摘要："爸，拟录取名单出了。"手指头在屏幕上划拉三遍才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老张家客厅的挂钟正好敲响十二下。这个在国企干了二十年的老会计，突然发现眼睛有点模糊。

深夜十一点半，老张的手机突然亮了。

"爸，拟录取名单出了。"手指头在屏幕上划拉三遍才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老张家客厅的挂钟正好敲响十二下。这个在国企干了二十年的老会计，突然发现眼睛有点模糊。

厨房飘来煎带鱼的香味，老伴儿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三菜一汤，都是儿子爱吃的。电视里正重播春晚，小品演员说着"恭喜恭喜"，老两口谁也没笑。去年这时候，儿子还在书房刷题到凌晨两点，他妈每隔半小时就去送杯热牛奶。

小区楼下新开了家奶茶店，招牌上写着"上岸套餐"。现在的小年轻管考上编制叫上岸，老张觉得这词儿挺形象。那些年陪儿子备考，确实像在深海里扑腾，连块木板都抓不着。隔壁李老师家闺女考了五年公务员，去年终于上岸，全家在饭店摆了三桌。

朋友圈里晒录取通知书的越来越多。有人觉得这是人生转折点，也有人说体制内就像围城。北京某高校调查显示，00后毕业生最向往的工作单位前三名全是央企。但知乎上有个热门提问："为什么上岸后更焦虑了？"点赞最高的回答是："上岸只是换了个泳池，该游还得游。"

老张儿子房间的书架还保持着原样。《申论宝典》第58页折了个角，《行测5000题》翻得起了毛边。书桌上贴着便签纸，写着"每天进步1%"。现在这些书要打包捐给社区图书馆，老伴儿边整理边抹眼泪。楼下车棚王师傅听说后，连夜送来两箱土鸡蛋，他家小子明年考研。

朝阳区人才服务中心的数据显示，今年考编人数比去年增加18%。专家在电视里分析"稳定偏好"，菜市场刘婶的说法更直接："这年头，铁饭碗都镶金边了。"但抖音上有位辞职的公务员晒工资条，评论区吵翻了天。有人说他不知足，有人算账证明跑外卖更划算。

儿子报到前一天，老张把用了十年的公文包给了他。包里有张泛黄的纸条，写着当年老张父亲送他上班时说的话。现在祖孙三代都是吃公家饭的，这在老家算光宗耀祖。但儿子大学室友在深圳创业，去年融到B轮，朋友圈定位经常在马尔代夫或者硅谷。

社区广场舞改跳《好运来》了，领舞的周阿姨儿子考进税务局。老张现在每天多出两小时，终于把搁置多年的《芥子园画谱》翻出来。上周居委会通知他当楼长，管着12层的垃圾分类。儿子视频时说处室领导夸他材料写得好，就是工资还没他大学兼职做家教时高。

奶茶店又推出新品，叫"上岸气泡水"。玻璃瓶身上印着"前程似锦"，喝完能看见瓶底印着的二维码，扫出来是公务员备考攻略。柜台前排队的姑娘说这是她第三次参加省考，旁边男生插嘴说他面过六个事业单位。店长统计过，这款饮料复购率最高。

老张的钓鱼竿在阳台积了五年灰，上周终于去了趟密云水库。钓上来两条鲫鱼，拍了照片发家庭群。儿子回复说处里老科长还有三年退休，办公室小刘已经在准备遴选。水库边卖烤玉米的大爷说，他儿子在互联网大厂，三十五岁被裁后现在开网约车。

家里的旧书处理完那天，社区图书馆送来感谢信。管理员说考研考公的书籍最抢手，有些书要预约排队。老张发现《申论》扉页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儿子写了行小字："上岸不是终点，是带着救生圈重新出发。"楼下奶茶店突然放起《阳光总在风雨后》，声音大得整条街都听得见。

那些天天在业主群发拼多多砍价的人，最近开始分享事业单位招考链接。物业小王悄悄问老张能不能让他儿子帮忙看看申论，说准备三年花掉八万培训费。房产中介挂出的学区房广告新加了行小字："距区人社局步行10分钟"。链家数据显示，这类房源成交周期缩短了20%。

儿子转正通知下来那天，老张把家里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换成了发财树。花店老板说最近这种树卖得特别好，都是家长来买。电视里专家又在讨论"慢就业"，菜场卖豆腐的老马接话："现在年轻人哪是慢就业，根本是在排队进保险箱。"他儿子在杭州做直播，去年给家里换了套真皮沙发。

机关大院门口的银杏叶开始泛黄时，老张收到儿子寄来的保温杯。杯身上刻着"光荣退休"四个字，办公室老同事都说这比纪念章实在。小区物业最近搞活动，让业主子女分享考编经验，报名表上年龄最大的考生42岁。奶茶店推出冬季限定款，名字叫"围城热可可"。

来源：体育速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