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阴云压着柳河镇,河面浮着层青雾。林小满挎着竹篮蹲在芦苇丛里,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淌。篮里新挖的荠菜沾着泥星子,她顾不上擦汗,手指头抠着裂缝里的野苋菜。
阴云压着柳河镇,河面浮着层青雾。林小满挎着竹篮蹲在芦苇丛里,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淌。篮里新挖的荠菜沾着泥星子,她顾不上擦汗,手指头抠着裂缝里的野苋菜。
"满丫头!"对岸传来李二婶的吆喝,"晌午不回家做饭?你爹还等着吃药呢!"
小满直起腰,布鞋底子沾满湿泥。河对岸的垂柳后头,二婶的蓝头巾晃了晃。她刚要应声,忽见芦苇深处闪过片乌青。水面上浮着团黑影,细看竟是条胳膊粗的黑蛇,蛇身缠着水草,蛇头耷拉着,鳞片泛着死气沉沉的灰。
"造孽哟。"小满哆嗦着蹲下,河风裹着腥气往鼻子里钻。那蛇肚皮翻着白,嘴角沾着沫子,眼瞅着活不成了。她摸出腰间的小银剪,这是爹当年在药铺当学徒时打的,剪子柄上刻着"但行好事"四个字。
"罢罢罢,权当积德。"小满用剪子尖挑开蛇身上的水草。黑蛇突然弓起脖子,尖牙扎进她虎口。
"哎呦!"小满甩手把蛇甩出去,血珠子顺着指尖往下滴。那蛇却借着劲头窜进芦苇丛,临走前竟回头望了她一眼,蛇信子抖得跟风中残烛似的。
"小满!小满!"李二婶的喊声近了。小满胡乱扯把艾草捂住伤口,篮子也不要了,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跑。河滩上留着道歪歪扭扭的血印子,直通向镇东头的青砖大院。
林家的堂屋飘着药味,炕上躺着干瘦的老头。小满冲进门时,药吊子正咕嘟咕嘟冒泡。"爹!"她扑到炕沿边,右手藏在身后。
"又挖野菜了?"老林头咳嗽两声,喉头跟拉风箱似的。他支起身子,忽然看见闺女袖口的血迹,"手怎么了?"
"让刺扎了。"小满把肿得发亮的手往身后藏。老林头眼睛毒,早看见虎口那两个牙洞。他猛地掀被子要下地,被闺女按回炕上。
"蛇咬的?"老林头声音都劈了。小满不吭声,左手搅着衣襟。老林头哆嗦着摸枕头底下,掏出个油纸包:"快敷上!"
小满打开纸包,里头是碾成粉的蛇蜕,混着朱砂和雄黄。药粉撒上伤口时,她疼得直抽冷气。老林头念叨着:"当年你爷爷救过条白蛇,那蛇留下片蜕的皮,说林家后代遇难时……"
话没说完,外头突然响起铜锣声。小满隔着窗纸往外瞅,见镇东头周家大宅门口挤着人群。周老爷的独生女昨儿夜里暴毙,说是让邪祟缠了身。这会儿正请神婆跳大神,黄纸撒得满天飞。
"周家小姐才十六。"老林头叹口气,"跟你也差不离大。"小满听着外头哭丧似的唢呐声,突然觉得后脖颈发凉。她右手心开始发烫,那两个蛇牙印子肿得发亮,像是被火烤过的馒头。
后半夜,小满发起高烧。老林头把家里仅剩的半斤小米换了退烧药,可闺女烧得说胡话,直喊"黑蛇"。老林头攥着那把小银剪,剪子尖在油灯下闪着蓝光。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救过的那条白蛇,当时白蛇也咬了他一口,后来……
"当家的!"院门外传来拍门声。李二婶举着火把,身后跟着几个壮汉。火光映着她发青的脸:"小满让蛇妖附身了!周神婆说的,蛇妖要借体还魂!"
老林头抄起顶门杠,可院门已经被撞开。几个后生要闯进屋,小满突然直挺挺坐起来,眼睛亮得吓人。她右手肿得跟馒头似的,指甲盖发黑,可脸上烧得通红的潮气突然退了。
"都别动!"小满开口,声音脆生生带着回音。众人愣住了,只见她从炕席底下摸出个黄布包,里头是半块玉佩。玉佩上刻着歪歪扭扭的蛇纹,在火光下泛着青。
小满把玉佩举到眼前,突然看见玉纹里游着条小黑蛇。蛇头昂起,吐出人言:"谢你当年一剪子,今日还你一命。"话音未落,玉佩啪地裂成两半,里头掉出张泛黄的纸。
纸上是周老爷的生辰八字,写着"借命三十年,以玉为契"。小满突然想起爹说过,三十年前周老爷得急病,有个游方道士用邪法治病,说要借林家祖上的福报。
"原来是你家害我爹!"小满盯着周老爷,"当年那道士用蛇毒给我爹续命,如今蛇毒反噬……"她话没说完,右手突然爆开团黑气。周老爷惨叫一声,额头浮现蛇形青斑,当场栽倒在地。
李二婶尖叫着要跑,被小满用银剪指住:"婶子昨晚往周家送过鸡蛋吧?"二婶裤脚突然钻出条小蛇,众人吓得四散奔逃。小满站在当院,看着黑蛇从周老爷七窍里钻出来,蛇尾缠着那半块玉佩。
"当年你爷爷救白蛇,积的是阴德。"老林头突然开口,"可周家用邪术偷换命格,造的是孽障。"他接过小满手里的银剪,剪子尖点在蛇头上:"今日了结因果,但行好事……"
黑蛇突然人立而起,竟是个穿黑袍的老道。他桀桀怪笑:"林家丫头,你早被蛇毒侵心,活不过三更!"说着袍袖一挥,整条街的电灯突然全灭了。
黑暗中,小满听见爹的银剪"咔嚓"剪断蛇尾。青火腾空而起,照见周家大宅塌了半边。老道化作黑烟要逃,却被剪子钉在地上。小满捡起玉佩,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小满在河边醒来。虎口上的牙印结成血痂,怀里躺着那半块玉佩。河面上浮着片黑鳞,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她摸出小银剪,剪子柄上的"但行好事"四个字,不知何时变成了"莫问前程"。
河面上的黑鳞被日头晒得直反光,小满抄起块石头砸过去,那鳞片"嗖"地钻进水里。她攥着玉佩往家走,街角撞见神婆周婶子,老太太正往槐树上贴黄符。
"满丫头离水远点!"周婶子眼皮子狂跳,"河神爷要娶亲,下一个就该轮着你了!"
小满心里"咯噔"一下。自打开春以来,柳河镇旱得地皮开裂,老井打出的水带着腥气。镇东头已经死了三个大姑娘,都说让河神勾了魂去。她低头看玉佩,裂纹里渗出点血丝,拿手一擦又没了。
"爹!"推开院门,老林头正往房梁挂艾草。炕上摆着供桌,供着个白瓷坛子,里头泡着条小蛇。
"当年救的白蛇蜕的皮。"老林头咳嗽着,"你爷爷临咽气时说,林家后代要是碰见蛇咬,就把这坛子砸了。"
小满盯着蛇坛,突然听见外头传来唢呐声。周家大宅那边又闹起来了,纸钱撒得跟下雪似的。她刚要出门,被爹一把拽住:"周老爷昨儿夜里咽气了,临死前喊着'黑蟒索命'。"
后晌,小满拎着竹耙子去旱田翻地。土坷垃硬得跟石头似的,耙齿磕出火星子。她直起腰擦汗,冷不丁看见地头站着个穿黑袍的老太太,脸上皱得跟树皮似的。
"丫头,借你点阳气。"老太太枯树枝似的手往她肩上搭。小满抄起耙子就抡,老太太化作团黑烟钻进地缝。再低头看,耙齿上挂着片黑鳞,跟早上河边见的一模一样。
"小满!小满!"李二婶的嗓门能戳破房顶,"神婆算出河神新娘了!是你!"
小满撒丫子往家跑,后头追着十几个小伙子。街两边门窗"砰砰"响,家家户户挂起了红灯笼。她冲进门时,老林头正把蛇坛往灶膛里塞。
"砸不得!"小满扑过去抢,手背上溅着火星子。老林头红着眼:"当年周老爷用邪术续命,拿咱林家的福报换了三十年寿数。如今因果轮回……"
话没说完,外头铜锣"哐哐"砸门。神婆周婶子尖着嗓子喊:"吉时到——请新娘入轿!"
小满把心一横,抄起小银剪就往外冲。院门"吱呀"大开,八抬大轿红得瘆人,轿帘上绣的蟒纹活灵活现。她刚要剪轿帘,轿子里突然飘出股檀香味。
"丫头。"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我是你救的黑蛇。"
小满手一抖,剪子尖挑开轿帘。里头坐着个穿白衣的后生,眉眼俊得跟画似的,手腕上缠着条小黑蛇。那蛇吐着信子,眼神亮得吓人。
"我是河神座下的巡水使。"后生手腕的蛇突然开口,"柳河镇三十年旱灾,全因周老爷当年抽了地脉。"他手腕抖了抖,黑蛇化作道黑气钻进地缝,转眼井水"咕嘟咕嘟"往上冒。
街面上炸开了锅。神婆周婶子"扑通"跪地,从袖子里抖出叠黄纸:"周老爷当年让我埋的镇魂钉,全在土地庙底下!"
小满跟着巡水使往土地庙走,后头跟着乌泱泱的人群。老林头攥着银剪,手直抖。庙门一开,众人倒抽冷气——地下埋着七根铁钉,钉头上刻着周家祖传的蛇纹。
"拔不得!"神婆突然尖叫,"镇魂钉一拔,河神就要发大水!"
小满盯着铁钉上的蛇纹,突然觉得虎口发烫。当年救黑蛇的情景在脑子里闪过,那蛇临走前回头望她的眼神,跟巡水使一模一样。
"巡水使大人。"她福了福身,"求您救救镇上的人。"
后生手腕的蛇突然昂起头:"三十年前,周老爷用邪术抽走地脉,害得河神镇压不住旱魃。如今旱魃要借新娘肉身还魂,镇魂钉一拔,旱魃就会……"
话没说完,土地庙突然地动山摇。供桌裂成两半,底下钻出个披头散发的红袍女,指甲三寸长,脸上结着层白霜。
"林家丫头!"红袍女尖笑,"用你的血祭天!"
小满被巡水使拽着往后退,老林头抄起银剪就往上冲。红袍女头发突然暴长,缠住老林的脖子。小满抄起供桌上的蜡烛台,照准女尸额头就戳。
"爷爷!"她突然听见爹的喊声。老林头脖子上的头发开始收紧,脸憋得发紫。小满一咬牙,左手摸出玉佩往女尸嘴里塞。
玉佩刚沾着女尸的嘴唇,突然爆起团青光。女尸惨叫一声,身上腾起黑火。巡水使手腕的蛇突然窜出去,一口咬住女尸的天灵盖。
"周小姐,你早该投胎了。"巡水使念咒,黑蛇拖着女尸钻进地缝。土地庙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漆黑的洞口。
小满跟着巡水使往洞里走,老林头举着蜡烛在后头跟着。洞里阴风飒飒,石壁渗着水珠。越走越深,忽然听见"哗啦"水声。
"河神爷显灵了!"巡水使突然跪下。小满举目望去,只见暗河中央盘着条白蛇,蛇身比水缸还粗,头上长着角。蛇眼睁开时,她看见爹年轻时的模样。
"林家后人。"白蛇开口,声音跟庙里的铜磬似的,"当年你爷爷救我,今日我助你。"它尾巴一卷,小满觉得身子发轻,再睁眼时已在洞口。
"镇魂钉能拔了。"巡水使手腕的蛇化作道黑气,钉住女尸的魂魄。小满和老林头合力拔出铁钉,地下水"轰"地冲出来,浇灭了神婆点的火堆。
"旱魃伏法了!"周婶子突然大笑,"三十年前就该死的周老爷,拿镇魂钉钉住地脉。如今因果报应……"她话没说完,突然七窍流血,身子化作团黄纸飘走。
小满攥着玉佩往家走,巡水使跟在后头。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条交缠的蛇。
"当年你救我,今日我还你。"巡水使手腕的蛇突然开口,"玉佩里的蛇魂,是你爷爷当年……"
"满丫头!"老林头突然举着信跑出门,"邮差刚送来的!"
小满接过信,封面写着"林氏后人亲启",落款是"蛇君"。拆开信,里头是张泛黄的纸,画着条白蛇盘着玉佩,旁边写着: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巡水使突然化作道白光,钻进小满怀里的玉佩。老林头举着蜡烛往洞里照,只见暗河中央漂着片黑鳞,转眼被水流冲得无影无踪。
端午那天,柳河镇赛龙舟。小满挎着竹篮给爹送雄黄酒,河面上突然泛起青雾。她听见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笑,转头却只见芦苇荡里惊起群白鹭。
"满丫头!"老林头举着艾草招她,"该给你爷爷上坟了。"
坟头压着黄表纸,小满摆上供果时,突然看见纸灰被风吹成个蛇形。她摸出玉佩,裂纹里隐约游着条小黑蛇,蛇头昂起,吐出人言: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小编写这些奇幻的民间传说,意在传承民间文学的独特魅力,劝人从善,弘扬传统美德,给读者增添乐趣,并非传播封建迷信,请理性解读,我们下期见。
来源:快乐铭仔说书记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