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们都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当然是站在你这边，再说，今年绝对不能像去年那样。”
婆婆催着我们赶紧回家过年，咱们已经整整一年没回过老家了。
老公和女儿现在都心情不太好。
因为婆婆刚刚打电话来说：“隔壁李大爷的儿子都要回来给他盖别墅了，你们啥时候也给我弄一个？”
春节就要到了，老公还是劝我带女儿回娘家。
“我爸妈都出去旅游了，回去就剩我们娘俩怎么过年啊。”
“再说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难缠的人。”
我看着他说：“不过我要是和你妈吵起来，你帮谁？”
“你们都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当然是站在你这边，再说，今年绝对不能像去年那样。”
老公说这话的时候，眉头都皱起来了。
回想起去年快过年的时候，老公遭遇了裁员，失业了，待在老家那几天，婆婆天还没亮就开始对着我们的房间骂。
说养这么大的儿子也指望不上，老公因此耿耿于怀了一年，这一年更是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反正她也没把我当儿媳看，除了基本的礼数，只要她惹我不高兴，她也别想好过。”
“妈妈，我们要去那个巫婆家吗？”
怀里的女儿突然这样问。
我和老公对视一眼，都有点哭笑不得，反正回去我们也不会让他们随意摆布。
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老公拎着东西，我牵着女儿，敲响了婆家的门。
敲了好几下都没反应，可老公又没有钥匙。
车从高速下来往村里开的时候，就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这时候他们不可能不在家。
我和老公对视了一下。
“哎呀，老公，看来爸妈不在家，我们先把东西拿去二叔伯家吧。”
“行，小真珠，走，我们去堂爷爷家。”
我们一唱一和，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故意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门这时候开了。
婆婆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我们：“还知道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走出来，接过老公带的几袋年货礼物，转身就进了门。
堂叔爱面子，我们去的时候带的东西如果不是给他的，肯定会被他道德绑架留下。
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规矩，婆婆才不会舍得让到手的礼物被人拿走。
公公坐在沙发上，尴尬地看着我们，显然是被婆婆勒令不给我们开门的。
“真珠，叫爷爷奶奶。”
看到女儿还在愣愣地看着沙发上的人，我提醒她。
“哼，我可当不起这声奶奶，连人都认不得，吃什么长大的。”婆婆嫌弃地看了过来。
我牵着女儿走到公公面前，女儿乖巧地叫了声爷爷。
公公连忙站起来，就要带她出去玩：“走，爷爷给你买糖吃。”
看来给女儿做好不理会巫婆的心理准备很有用，她一点也没受到婆婆恶言的影响。
婆婆见状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我直接打断她：“妈，小孩子忘性大，太久没见的人不记得也正常。”
我话锋一转：“要不然她可是会记得前年还有去年你把她忘在市集的事。”
婆婆的眼睛微微一缩，随即又迅速放大：“就这么点小事，你还记得？咱们镇子这么小，哪会走丢啊。”
过年期间，人潮涌动，满眼都是陌生的面孔，她说“不会丢”这话，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信。
这正是我不再把她当作长辈尊敬的直接原因。
看到我脸色不好，婆婆立刻使出了她的拿手好戏。
“怎么着，你想算账啊？行啊，那就来算算我这一把屎尿。”
“小望，快过来，这是你舅舅给你的新年礼物。”
我一使眼色，老公立刻拿出一套乐高，招呼那个从房间里探出头的外甥。
小男孩立刻冲出来，接过礼物又跑回房间。
看看，现在婆婆怎么不提认人这些礼节了。
我提着行李走进房间，老公去接客户的电话，客厅一下子就空了，婆婆嘴里嘟囔着走了出去。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差点没晕过去。
地上积了一层灰，家具上也是，窗边有些地方都发黑了。
十二月就说要大扫除，我和老公忙于工作没回来。
给婆婆打了生活费，还额外给了一笔清洁费，就是想让她请阿姨来打扫，这样她也轻松些。
看来婆婆是没请人，自己打扫了，却偏偏漏了这个房间。
这是想让我们回来，然后让我来打扫吗？想得美。
我把行李放在客厅，这一对比，房间内外的卫生真是天壤之别。
我按着记忆往外走，不久就看到几个大妈在村口闲聊。
“你女儿真的搬回来了。”
“当然，我房间都给她收拾好了，今天拿了东西就住下了。”
我刚走近，就听到婆婆那熟悉的尖酸声音。
一个婶子好奇地问：“今年你儿子儿媳回来带了什么。”
婆婆嗑着瓜子的手停了下来：“唉，都说养儿防老，这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一年都没见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了，啥也没带，还”
我立刻站到她面前，婆婆愣了一下，又撇撇嘴，好像自己没说什么。
倒是一婶子提醒我：“你们小两口日子过好了。别忘了爸妈，他们把儿子养大不容易，就指望他了。”
我点头答应：“怎么会忘呢，这不，我们回来的时候还给公公带了他最爱的茶叶和酒。”
“对了妈，按惯例我都会给你买几身衣服，那不是几百就是上千。”
“但是去年嘛，你跟三婶说我连个衣服都没给你买过，还是小姑子孝顺给你买的。”
我装作为难：“我想着你最节俭，我要是买，你肯定说我乱花钱。今年就不给你买了，反正小姑子她肯定会给你买的。”
从结婚第一年开始，为了表示礼数，我每年都会给她买几套衣服。
结果去年三婶来串门的时候，婆婆穿着我买的衣服炫耀，说是她闺女给她买的，我这个做媳妇的都没给她花过一分钱。
村里房子隔音不好，我立刻从卫生间冲出来，笑着问：“妈，你这身衣服也要千来块了吧，竟然是小妹给你买的呀。”
婆婆见我出来，惊讶了一下，但眉头都没皱，直接说：“是啊。”
在亲戚面前，我那次给了她面子，但打那以后，我啥也不买了，觉得那钱不如留着咱们一家去旅行。
三婶总是一副啥都知道的样子，看透不说透，只有婆婆硬撑着，好像她有个孝顺女儿似的。
亲戚们谁不知道，小姑子结婚前连超市都得找婆婆要钱，婚后更是总抱怨钱不够，找婆婆要生活费。
她怎么可能会给婆婆买上千的衣服呢。
婆婆心里也清楚女儿的品性，这会儿为了面子，还是笑着说：“那当然。”
我转头问几个婶子，附近有没有搞大扫除的阿姨，我愿意出三倍的钱。
还没等她们开口，婆婆就抢着说：“这点活儿，还用得着请阿姨。”
我说：“哎呀，妈，这一年没回来，房间都积灰了，我之前给你的钱要是不够请阿姨，可以跟我说，真的不用省那一个房间的钱。”
“你不知道，我一开门，还以为进了狗窝呢。”
房间里除了家具，还有一堆杂物，估计是她放的。
爱管闲事的婶子插了一句：“你家不是婆婆自己打扫的吗，没请阿姨。”
这会儿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婆婆吞了那笔钱。
婆婆说：“我身体硬朗，花那冤枉钱干啥，不过最后干不动了才想着等你回来再弄。”
“反正你现在回来正好去。”
我直接打断她的话，有个婶子正好兼职做这个，立刻接了我的活。
几个小时后，阿姨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拿了钱就走了，我才把行李搬进来。
我正整理要换的衣服，婆婆直接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袋子。
“晓晓，小妹已经安顿好了，这是她给你买的衣服。”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半信半疑地打开袋子。
好家伙，别说标签了，衣服皱巴巴的，明显是穿过的，有的还沾着污渍。
这是在打发乞丐吗。
我正想着怎么拒绝，婆婆接下来的话让我脸色一沉。
“对了，你作为嫂子，总不好意思白拿小姑子的衣服吧，给她转几千块意思一下。”
我拉上袋子的拉链，拽着婆婆的手让她提好。
“妈，我衣服够多了，她要是衣服多得穿不完，可以拿去二手市场。”
婆婆听我这么说，更是把袋子放下：“那正好卖给你，你以后少买点新衣服，别浪费钱。”
我直接提起袋子放到门口：“花的又不是你的钱，我倒是知道有个平台回收旧衣服，按斤算钱，如果小妹需要，我可以告诉她。”
婆婆没想到我会这么说，面子上挂不住，一下子就往客厅哭诉去了。
“听听你老婆说的什么话，现在连小妹的衣服都看不上了。以后是不是连我这个老太婆也看不上了。”
我赶紧澄清了一下，老公那被婆婆召唤而紧绷的战斗神经立刻找到了目标。
“妈，你见过小妹穿过别人不要的衣服吗？”
老公皱着眉头说：“我小时候穿别人的旧衣服就算了，现在咱们有条件了，为啥还要让我媳妇儿穿别人剩下的？”
以前婆家条件不咋地，他经常捡亲戚家孩子不穿的衣服。
但就算条件再差，婆婆也会给小姑子买新衣服，说女孩子得穿得体面，不能让人笑话。
老公虽然没明说，但那时候应该也渴望有件全新的衣服吧。
所以他才拼命学习，考上大学时婆婆不太愿意供他，希望他早点工作挣钱，然后每月给她钱。
在老公的坚持下，他靠助学贷款和打工挣生活费，最终顺利毕业。
我原本以为农村会重男轻女，没想到也有穷养儿子富养女儿的，但这两种做法对孩子来说都不公平。
“你，你就这么跟我说话的吗，哎呦，我的心脏。”婆婆捂着胸口，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
“哥，我也是想着有多余的衣服就给嫂子了，现在日子好了，也得节俭点。”
一直躲着的小姑子这才从屋里出来，试图缓和气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离婚的事让嫂子不舒服，我不拿就是了，没必要让妈这么生气。”
“嫂子，如果我待在家里让大家不高兴，那我走好了。”
她一脸无辜。
我好像从来没提过她离婚的事，她怎么就这么多心。
老公还没来得及反应，婆婆就先火了。
“这是我闺女，她的家，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她。”
婆婆指着我，手指都快戳到我眼睛了。
“要走也是你走。”
我面无表情地问老公：“咱们走不走？”
老公立刻抱起坐在爷爷旁边的女儿说：“今晚得轮流开车。”
我们刚准备走，就被公公拦下了：“这大过年的，一家人何必生气呢。”
我们也就顺势留下了。
晚上，老公做饭，我准备帮忙，婆婆竟然让我出去看孩子，叫小姑子进来帮忙。
我在村里逛了一圈，但女儿饿了，回来饭还没做好。
不过我们都是当父母的，孩子饿得快，就先用小锅给孩子做了鱼粥。
我和小姑子各自盛了一碗，把孩子抱到一边去吃。
我还记得之前那个小男孩不好好吃饭，两个孩子坐在一起，他把粥打翻了，烫到了我女儿，幸好及时处理，没留下疤。
我刚要把女儿吃完的碗筷放到洗碗池，一转头就看到婆婆正要把外甥的粥倒进我们待会儿要吃的粥锅里。
我赶紧阻止，小姑子的孩子特别护食，吃的时候总是护着碗，把碗筷弄得黏糊糊的。
婆婆不高兴地说：“孩子又不脏，让我把剩的倒锅里热热再吃。”
眉头紧锁，我今天特意准备了粥和饭，以迎合大家的口味，但显然，婆婆对粥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端起那碗粥：“妈，如果您愿意，我这就给您热一下。”
话音未落，我便准备重新开火：“您要是想喝，我就单独给您热，别混在大锅里，大家一起吃。”
婆婆这才勉强一笑，不情愿地说：“那就倒掉吧。”
除夕夜，我们准备了饺子和丰盛的菜肴，婆婆吃了一口鱼，就随意地吐在桌上，有的还溅到了饺子上，我看着这一幕，真是无言以对，她和她的外孙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们现在都忙些什么，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还有今年存了多少钱？”
饭桌上，婆婆急切地询问我们。
我轻描淡写地回答：“就是工作，老板给多少，我们就挣多少，剩下的都存起来了。”
“那家里多了两个人，你们每个月得多给一倍的钱。”
这是在暗示我们要养离婚回家的小姑子和她的外孙，我不满地瞥了老公一眼。
老公放下碗筷：“小妹也该自立了，我们给的钱是不会变的。”
自从我们结婚后，婆婆就坚持每个月要我们给她钱，说是作为她没有在老家照顾我们的补偿。
“她是你妹妹，你们养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婆婆的筷子在我们面前挥舞着。
“你儿子对你们有赡养义务，我们认了。”
我笑着说：“至于那个啃老的，就算再怎么活不下去，也是你们自己的女儿，怎么，小妹你打算改口叫我妈妈了？”
小姑子的脸瞬间红了，低头说：“没有。”
“啪！”
婆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用手指着我：“你这是什么态度，女儿当然是我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老公就抓住婆婆的手指，轻轻掰回去，递给她一个红包。
“妈，我刚重新工作一年，手头紧，我看您精神得很，连三十岁的女儿都能养，那我等您干不动了再给您钱吧。”
眼看每个月的钱都要没了，婆婆当然不乐意。
我迅速关上门，阻止她出去找人来道德绑架。
“你，你！”
我站在原地不动：“你也就这点能耐，要是让别人知道你让哥哥养那么大的妹妹，看你女儿以后怎么嫁人。”
她们最看重这个，果然小姑子上前抱住婆婆。
她打圆场说：“妈，他们是开玩笑的，哥不会不管你们的，对吧哥？”
她边说边看向老公，老公点头：“钱还是和以前一样，多了没有。”
不理会小姑子拉着婆婆回房间说教，我们继续看春晚，开怀畅饮。
大年初二，几个姑姑和他们的孩子们都来了。
婆婆从冷冻柜里拿出两大块牛肉和羊肉，让我明天做菜给客人。
我闻了闻，这肉不知道放了多久，颜色都变了，还有一股怪味。
见我犹豫，婆婆发火了：“我还使唤不了你了，你这样当儿媳的吗？”
老公解释说肉坏了，婆婆更加不满，恶狠狠地盯着站在男人身后的我。
我不想做，怕亲戚吃了肚子不舒服，但最后还是拗不过婆婆，是老公做的菜。
几个姑姑和婆婆寒暄后开始吃饭，婆婆劝他们吃那做好的牛肉。
他们给了面子，吃了一筷子后就不再动了，婆婆没眼色地继续劝。
但他们不愿意再吃，脸色也不好看，婆婆却直接夹了几块放到表妹碗里。
“这是我儿子儿媳特意为你们准备的，你们多吃点。”
大姑朝表妹使了个眼色，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晓晓，不会是去年我们稍微提了提你们的事，今年就故意来给我们上眼药吧？”
“我们说的也是实话啊，你老公失业了，这事儿难道还不能提？你只生了个女儿，这是明摆着的嘛。”
我忍不住笑了，老公失业那事儿，不过是去年过年时随口一说，他们就认定他是个游手好闲的人，打算在老家混日子。
多亏了婆婆，那几天家里的亲戚们都来嚼舌根，说我们不孝顺，不上进，还指望着父母养活。
问题是，我们早就计划好了初六就离开，压根没打算在老家多待，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让我们连门都不想出。
离开老家后，我们就商量着开自己的工作室，忙活了一年，但这些事儿没必要在他们面前炫耀。
不然我敢打赌，他们会一个劲儿地问我们投资了多少，赚了多少钱，没完没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你说得对。”
“你们今天做的这些菜，是不是故意恶心我们啊？”
大姑和其他几个亲戚，以为我承认了故意做坏菜，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
我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点了播放。
【妈，你买的肉都放了好久了，已经坏了，怎么能给大姑他们吃呢？】
【坏了又怎么样，不能浪费，他们也就配吃这些，赶紧去做饭。】
原本怒视我的人听了录音，纷纷转头看向婆婆，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只能听到外甥吃东西的声音。
大姑立刻站起来，对公公说：“原来弟妹这么看不上我们啊，三弟，你也是这么想的？”
婆婆张着嘴，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公公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的，大姐，我们没那个意思。”
“不管你什么意思，要是不欢迎我们这些姐妹回娘家，你早点说啊，放心，以后我们都不会来了。”
二姑也坐不住了，带着孩子们“呸”了一声，气愤地走了。
其他亲戚见状，也纷纷跟着离开，临走还抱怨婆婆不厚道。
人都走光了，婆婆才回过神来，拿起汤勺就要打我。
“看看你干的好事，把大姑姐都气走了，以后我在村里怎么混？”
我一把抢过汤勺，退后一步，晃了晃手机：“妈，你怎么能说是我和老公特意买的肉呢，今天孩子们都在，不能教他们撒谎。”
女儿坐在椅子上，乖巧地点了点头：“奶奶，你妈妈没教你不能撒谎吗，我妈妈就教过我。”
婆婆听了这话，气得要动手掐女儿的脸，幸好老公及时把孩子抱走了。
“行了，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消停。”
一向温和的公公，在大姑走后，气不过，打电话骂了一顿，脸色变得铁青。
公公从来没发过火，这会儿婆婆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得直哆嗦。
又看到我要把那两盘坏肉倒掉，才反应过来：“不许倒，不能浪费。”
“妈，我们都不吃的，你要吃吗？”
婆婆摇了摇头：“我有高血压，不能吃，让你老公和公公吃，他们一向爱吃剩菜剩肉。”
她直接抢过去，要放起来，完全没注意到父子俩紧绷的脸色。
老公面无表情地说：“妈，我怎么记得你血压只比正常值高了一点点。”
公公也接话：“平时你什么肉没吃过，怎么今天就不吃这牛肉了？”
婆婆没想到他们会不给面子，直接说，捂着胸口，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幽怨地看着老公：“你现在就这么跟我说话，我不是你妈，我要登报跟你断绝关系。”
这么一句气话，没想到一语成谶。
现在餐桌上空无一人，小姑子搀扶着泪眼婆娑的婆婆，目光哀怨地投向了丈夫。
“兄弟，赶紧向妈道个歉吧。”
丈夫眼含泪光：“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妈。”
他没理会她们那副求饶的模样，带着女儿离开了家。
但我清楚地捕捉到了他那句话让她们脸上掠过的尴尬神情。
这怎么可能呢，我立刻打消了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几天后，我感到有些蹊跷，婆婆以前总是喜欢指使我做家务。
但这段时间，她很少让我做，反而让丈夫去做，说他习惯了。
她还让我带孩子去串门，说是不能让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
今天又是这样，她让丈夫洗碗，小姑子拖地，我带着女儿出去了一会儿，然后偷偷从后门绕了回去。
我拿着出门前从橱柜里拿的后门钥匙，轻轻地打开了锁。
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他们都在客厅里，似乎有争吵的声音。
“妈，你说什么，让我离婚娶小妹，你在开玩笑吗？”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而我竟然是被离婚的当事人之一。
“哥，其实你不是我亲生的。”
小姑子轻声的一句话，却如同晴天霹雳。
丈夫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对啊，正好你妹离婚了，你也去离了，然后你俩结婚，我们还是一家人。”
婆婆似乎以为丈夫有所顾虑，好心地补充道：“你放心，不要你彩礼的。”
一提到彩礼，我就忍不住笑了，当初我和丈夫结婚时，他们一分钱也没出。
婆婆还对我妈说：“现在都不兴这个了，想必你们也不是卖女儿的吧。”
我妈气得回怼：“那你女儿卖了多少钱。”
小姑子嫁给她前夫时可是要价不菲，而丈夫娶我时，婆婆却坚决不出钱。
我妈本来还想劝我们分手，但看到丈夫攒了一笔钱作为彩礼，虽然不多，也就不再阻拦我们了。
最后，她还把彩礼和嫁妆都给了我们，作为新家的启动资金。
我有底气相信丈夫不会离婚的，只是现在他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
“那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
婆婆似乎没想到丈夫在纠结的是这个，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你是我在路边捡的，被遗弃的，我好心把你收养的。”
婆婆继续描绘她的幻想：“等你娶了小妹，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你不是买了房吗，把我们都接过去住。”
“还有你离婚了，那个丫头的抚养权就不要了，你外甥以后就是你儿子，刚好我们家有孙子传宗接代了，两全其美。”
无耻至极。
“所以，你一直认为我和你们不是一家人是吧，也是，我也从没感觉自己有家，总觉得自己像个寄养的。”
我刚要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
“我不会离婚，现在我已经有真正的家人了。”
“什么，那个女人除了会气我还会干什么，我养你这么大，你就……”
婆婆喋喋不休，丝毫不在意已经红了眼的丈夫。
“老公！”
“爸爸！”
我拉着女儿走到他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此刻心中的委屈彻底爆发出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他哽咽着：“我们不离！”
我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我和女儿永远是你的家人。”
“哥，看你把妈气的。”
我松开丈夫，让他抱着女儿，我直面战场。
“既然你已经清楚了，那就赶紧去办离婚手续，孩子就留给你了。”
婆婆直截了当地说。
我瞥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小姑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早就清楚他的出身，之前不提，是因为你瞧不上我丈夫，对吧？”
“现在他有车有房，每月除了寄回家的钱，肯定还有余款，你这才动了这心思，真是精打细算。”
小姑子轻咬嘴唇：“他是我们家养大的，他应该感恩。”
我转头看了看身后那对目光坚定的父女：“我觉得我模仿的本领还不错。”
我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去邻居家借了个锣，然后大步流星地在村里的路上敲起来。
锣声低沉而有力，余音袅袅。
家家户户都好奇地探出头来。
“我的命运真是坎坷啊！”
“嫁到这儿，婆婆连彩礼都没出，还重男轻女，把我女儿扔到市场上。”
人们总是喜欢听八卦，出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这不是王婶家的儿媳谢晓晓吗？”
我继续敲着锣：“婆婆还能干活，却要我们给她赡养费，完全不考虑我们小家的生计。”
能干活却偷懒的父母在这里会被人笑话，而婆婆又好面子，从没跟别人提过，就去做了家政阿姨。
“自己看不惯小姑子，就用坏肉...”、
我一一列举她的所作所为，婆婆气得拿起扫帚要冲过来打我，但被邻居大婶拦住了。
其他人还催我继续说。
我假装委屈，但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唉，婆婆撒泼哭闹的时候也是干打雷不下雨，我模仿得还算可以。
“这些就算了，毕竟她是长辈嘛。”
“但她竟然要我和丈夫离婚，娶小妹，就算不是亲兄妹，那也是乱伦啊。”
围观的人群都震惊了，他们谁也没想到丈夫不是我婆婆的亲生子。
我说得起劲，擦了擦脸继续：“还要把我和孩子赶出我们辛苦买的房子，去养别人的儿子。”
“小贱人，你给我滚，啊，天啊，地啊！养了个儿子，娶了媳妇个个不孝。”
围观的人群紧紧地拦着，婆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但群众并不买账，更有人开始教训婆婆。
“我说你们家对儿子女儿区别这么大，大冬天还得穿别人的旧衣服，破冰提水，原来不是亲儿子啊。”
一个人说完，另一个人就接话：“就算不是亲生的，你养了他，他就是你的儿子，怎么能这样对待他们呢。”
还有婶子厌恶地看着小姑子。
“你女儿真是不要脸，真不害臊，撺掇哥嫂离婚，带着儿子好吃懒做还赖上哥哥了。”
“他们哪里不孝了，地里干活那小子什么时候缺过，你以前晕倒还是他背了几里地去看医生的。”
“是啊，还有。”
听着他们一桩桩一件件的讲述，我望着懵懂的女儿和面色紧绷的丈夫，心里有些堵。
我收拾好东西，拥抱了他们，看了一会儿被其他人数落的婆婆和小姑子。
直到公公黑着脸回来，我们已经准备好行李了。
“你，好好的，有空就给我打电话。”公公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丈夫的肩膀。
婆婆堵在门口，拿着扫帚不让我们走。
我明白她的目标没实现，她不会轻言放弃。
“我得告诉你，要是我和他分道扬镳，他就得两手空空，到头来你啥也捞不着。”
“别开玩笑了，房子和车子都是我们的。”
这时候，他们还在盘算这些，我真是无话可说。
老公站在我旁边：“对，我早就签了婚前协议，要是因为我的问题离婚，我就一无所有。就算没有协议，你逼我，我也不会带走一分钱。”
我推开还在算计的婆婆，带着女儿上了车，离开了。
在车上，我给他们打了下个月的生活费，继续我们的日子。
我知道老公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个家，只是被冷落太久，总是失望，知道了真相后，他对家庭的期待也破灭了。
毕竟那是他成长的地方，现在能每个月给他们一些钱，也算是一种回报吧。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婆婆打电话来说给小姑子找了个上门女婿。
但是对方要二十万的聘礼，她想让我们出这笔钱。
我毫不留情地回击：“哟，妈，现在谁家还讲究聘礼啊，你去打听打听，他们是不是打算卖儿子啊。”
没想到几天后，他们真的找上门来了。
我接女儿放学回家，就看到婆婆带着一男一女站在我们买的房子门口，正使劲敲门。
“谢晓晓，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不然我就让我儿子和你离婚，开门。”
我把女儿拉到身后：“妈，你这是在杀猪吗！”
趁他们愣住的时候，我开了门。
“嫂子，哇，你这房子真漂亮，这装修一看就不便宜。”小姑子一进门就羡慕地说。
婆婆撅着嘴：“住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不早点把我们接过来享受。”
说完还狠狠地瞪着我，好像我阻止了老公接她过来。
小姑子拉着那个陌生男人四处看，男人眼里满是贪婪。
“妈，以后我们就住这儿，真是太棒了。”
她指着主卧说先孝敬给婆婆，次卧给她和她的新婚对象，女儿的儿童房给他儿子。
看着他们无视我，自顾自地安排，我无奈地问：“那我们住哪儿？”
这是个好问题，小姑子显然愣了一下，看向婆婆。
婆婆指了指最小的次卧，那是我们用来放杂物的房间。
“要是好好孝顺我，那房间就给你们住，不然就滚出去。”
我正要发火，老公收到我的信息赶回来了。
“妈，这是我们的房子，更准确地说，是晓晓的房子。”
“谁让你们不离婚的，既然你们不离，那我退一步，把这房子给我养老得了。”
“我把你养大，你总得报答我吧。”婆婆不依不饶。
女儿说了一句这是我们家，不是你们的，婆婆抬手就把她推倒。
把女儿抱起来时，小姑子眉头紧锁：“哥，你这房子就给我，不，给咱妈吧，她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
老公显然很生气，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扔：“你们不就是想我们离婚吗，行啊，离。”
婆婆和小姑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但因为旁边有个男人，她们稍微收敛了一些。
“那就快点把房子的事办了吧。”
“我会一无所有地离开。”
丈夫插话道：“以后我工资的大部分都会用来养女儿，离婚了不是还得重新开始吗？”
他走到婆婆跟前：“以后找的可就不像晓晓这么善解人意了，那彩礼至少也得几十万吧。”
“妈，你现在还能干活，赶紧帮我准备彩礼吧。”
婆婆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是，这怎么行。”
“你养我这么大不容易，再帮我一次又有何不可呢。”
小姑子小声说：“哥，妈只是想要那房子，你。”
“你也知道妈不容易，都三十多岁了还让她操心，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丈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我从没见过他对小妹这么凶。
当初丈夫一路打拼，经常给家里寄钱，连小姑子上大学的费用都是他出的，也没见他皱过眉头。
可惜她大学成绩不好，毕业后不久就怀孕了，匆匆忙忙地嫁了人，但婚后经常和丈夫吵架。
小姑子哭着跑回家，丈夫以为她受了欺负，去找他们理论，结果被打断了一条肋骨，其实是她出轨初恋被发现了。
“大哥，你们聊，我先走了。”
看到丈夫愤怒的眼神，那个男人紧张地说了句话就冲出门去。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婆婆语无伦次地指责丈夫。
我给物业保安开了门，把他们半推半就地赶了出去。
毕竟还是脸皮薄，知道自己丢人，小姑子拉着还在吵闹的婆婆走了。
“老婆，你相信我。”丈夫拉着我的手想要解释。
我回握着他冰冷的手：“我懂，我和孩子都支持你。”
听说不到两个月小姑子又离婚了，原来她们承诺会把我们的房子给他们当婚房，结果没兑现。
婆婆生病了，让我们回去看她，小姑子没有找工作，整天早出晚归，把儿子丢给二老照顾。
孩子太淘气，总是横冲直撞，把她气得够呛。
我总觉得她根本不会舍得责备那孩子，这里面有蹊跷。
把女儿送到娘家后，我和丈夫就赶回去了。
“回来了。”
一进门，婆婆精神抖擞地给我们打招呼，还去厨房端了两杯水给我们喝。
我和丈夫对视一眼，心里越发沉重。
婆婆还热情地说：“开了一路车，出了不少汗吧，我给你们准备了毛巾浴巾，先去洗个澡。”
她的眼睛在我们之间转了转，最后定格在我身上：“晓晓先洗。”
我不动声色，婆婆转而催促丈夫：“你开车的，那你先洗。”
我冷笑一声：“妈，你生病了，是想传染给我们吗？”
公公悄悄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说小姑子的私生活挺乱的，婆婆洗澡时用了她的毛巾，结果被传染了。
婆婆一连被我们气得不行，心一横，也想让我们尝尝被传染的滋味。
但当我们揭穿她的把戏后，婆婆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来，似乎又要开始她的咒骂。
她总是那几句老调重弹，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我们已经报警了。”
婆婆的话戛然而止，她震惊地看着我们。
“我是你妈，你怎么可以这样。”
老公愤怒地盯着婆婆：“你还知道自己是我妈，你却想让我生病，但我报警的原因不是这个。”
“妈，你把你是怎么把我偷来的，如实告诉警察吧。”
没想到婆婆竟然这么疯狂，公公怕事情闹大，只好说出了隐藏多年的秘密。
婆婆结婚好几年都没孩子，老家的人总说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有一次她外出打工，看到一辆车门没关，里面有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她就趁人不注意把婴儿偷走了。
公公知道后，虽然心里不愿意，但知道这是婆婆的心病，只好帮她隐瞒，还为了躲避追查，带着她回了老家，谎称孩子是她生的。
起初，她对老公还不错，但当她自己怀孕后，就有了想要抛弃老公的念头，是公公说肚子里的不一定是男孩，才让她多留了几个月。
生了小姑子之后，她才放弃了这个念头，但每次看到老公，就觉得是他让她没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于是开始对他百般刁难。
婆婆从来没进过警局，她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还自言自语地说，是她把老公养大的。
她装聋作哑，但最终还是被送去了精神病院，在那里她才交代了一切。
我们想尽了办法寻找他的亲生父母，也在网上发布了寻亲信息，两年后，终于找到了他们。
老公的亲生父母一直在全国各地寻找他，甚至考虑过出国寻找。
现在，他的亲生父母争先恐后地想要抱孙女小真珠，准备拍一张全家福。
看到公公发来的消息，我们知道他已经和婆婆离婚了，以后他将独自抚养小姑子的儿子。
他说不能再养出一个像婆婆和小姑子那样的人，孩子要从小学起。
我们也答应了，以后会照顾他。
而婆婆和小姑子一起生活，学着她女儿的样子，开始了一段黄昏恋，结果把人给传染了。
她们被人打了一顿，还被起诉故意传播疾病，要求高额赔偿，但我们不会再和她们有任何瓜葛了。
“老婆，走，拍照去。”老公笑着叫我。
我合上手机，拉着我的父母和真正的公婆，一家人一起拍照留念。
来源：聪明高山S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