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金瓶梅》(74)|潘金莲香腮偎玉 薛姑子佛口谈经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16 20:02 3

摘要:话说西门庆与潘金莲相拥而眠,直至晨光透过窗纱,才缓缓醒转。妇人瞥见他那.。。。玉柱般,便软语告饶:“达达,你饶了我罢,我来不得了。待我替你。。。罢。”西门庆闻言笑道:“怪小淫妇儿,你若*的过了,是你造化。”妇人依言,屈膝蹲在他腰间,一手按住他的腿,张口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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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第七十四回,开篇诗曰:

富贵如朝露,交游似聚沙。
不如竹窗里,对卷自趺跏。
静虑同聆偈,清神旋煮茶。
惟忧晓鸡唱,尘里事如麻。

话说西门庆与潘金莲相拥而眠,直至晨光透过窗纱,才缓缓醒转。

妇人瞥见他那.。。。玉柱般,便软语告饶:“达达,你饶了我罢,我来不得了。待我替你。。。罢。”

西门庆闻言笑道:“怪小淫妇儿,你若*的过了,是你造化。”

妇人依言,屈膝蹲在他腰间,一手按住他的腿,张口将。。。

这般折腾了近一个时辰,西门庆仍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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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一边伺候,一边轻声问道:“后日应二家设宴请我们,咱们去不去?”

西门庆道:“怎的不去?这般热闹场合,少不得要去凑趣。”

妇人趁机说道:“我有件事想求你,你可肯依我?”西门庆道:“你这小蹄子,有话便说,别卖关子。”

妇人道:“你把李瓶儿那两件皮袄拿给我穿吧。明日赴宴回来,姐妹们都穿着皮袄,唯独我没有,多寒酸。”

西门庆道:“王招宣府当来的那件皮袄,你穿便是,何必非要李瓶儿的?”

妇人摇头道:“当来的物件我不穿,你若不嫌弃,便给李娇儿;再把李娇儿的皮袄给孙雪娥。李瓶儿那两件,我要穿——我打算在袄子上㩟两副大红遍地金的鹤形袖头,衬着白绫袄子穿,也算我给你做老婆一场,没叫外人看轻了去。”

西门庆笑骂:“你这小淫妇,就爱占这些小便宜。李瓶儿那皮袄,当初买时花了六十两银子,你穿在身上,怕是要四处显摆!”

妇人嗔道:“好你个奴才!难道你把好东西都给了张三、李四的老婆不成?左右我们都是你的老婆,我穿得体面,也是给你撑门面,你倒还嫌这嫌那的。你若不依,我今日便不依你!”

西门庆无奈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一边求着我,一边还敢跟我硬气。”妇人凑上前,将那物件贴在自己粉脸上轻轻蹭着,娇声道:“我是你房里的人,在你跟前难道还要装模作样服软不成?”

说着,她又将.。。。妇人竟张口尽数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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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闺房自有承欢意,殷勤轻拢紫箫吹。

当日原是安郎中摆酒,西门庆起身梳洗完毕,便要出门。

潘金莲还躺在被中,叮嘱道:“你趁这会儿空闲,把皮袄寻出来给我,等会儿你忙起来,又忘了。”

西门庆依言,转身去了李瓶儿旧日的卧房。

这时奶子、丫头们早已起身,炖好了茶水等着。西门庆见如意儿脸上薄施脂粉,描了细长的眉毛,正笑嘻嘻地端着茶走过来,便在她身旁坐下说话。

西门庆吩咐迎春:“你去后宅把这卧房的钥匙取来。”

如意儿好奇问道:“爹要钥匙做什么?”西门庆道:“取李瓶儿的皮袄,给你五娘穿。”

如意儿道:“是娘生前那件貂鼠皮袄?”西门庆点头:“正是。你五娘要穿,便拿给她。”

迎春去取钥匙时,西门庆忽然将如意儿搂进怀里,伸手摸着她的。。。(糟粕部分,此处屏蔽),笑道:“我儿,你虽生了孩子,倒还这般紧实。”

说着,便凑过脸去,与她亲嘴咂舌,腻在一处。

如意儿依偎在他怀中,轻声诉苦:“爹,你近来总在五娘房里,很少来别的房里。五娘别的都好,就是心眼小,容不得人。前日你不在家,就因为一根棒槌,她跟我大吵了一场,多亏韩嫂儿和三娘过来劝开。后来你回来,我也没敢跟你说。不知是谁多嘴,跟五娘说你收了我,她没在你跟前告我状吧?”

西门庆道:“她倒是提过几句,你日后找个机会,给她赔个礼,也就过去了。她就是这性子,吃软不吃硬,嘴上厉害,心里倒没什么坏心眼。”

如意儿道:“前日跟她吵过之后,第二日你回府,她反倒跟我说软话,说‘爹待你比旁人亲,别的娘都让我几分,你凡事不瞒我,我怎会放着河水不洗船?’”

西门庆道:“既如此,你们便好好相处,别再生嫌隙。”又低声许诺:“往后每晚,我都来你这房里睡。”如意儿喜出望外:“爹说的是真的?可别哄我!”西门庆道:“我何时哄过你?”

正说着,迎春已取了钥匙回来。西门庆教她打开卧房的门,又打开橱柜,取出那件貂鼠皮袄,抖了抖上面的灰尘,用包袱包好,吩咐迎春送到潘金莲房里。

如意儿趁机拉着西门庆的衣角,小声道:“爹,我没有像样的裙袄,你趁这会儿有空,再寻两件给我吧?还有娘生前穿的小衣裳,也给我一件可好?”

西门庆便又从橱柜里寻出一套翠盖段子袄、一条黄绵䌷裙子,还有一条蓝潞䌷绵裤、一双妆花膝裤,一并给了她。如意儿连忙跪下磕头谢恩。西门庆锁好橱柜,便让如意儿亲自把皮袄送去潘金莲那边。

此时潘金莲刚起身,正坐在床上裹脚。春梅进来禀报:“如意儿送皮袄来了。”潘金莲心中了然,吩咐道:“让她进来。”见如意儿进来,便问道:“是爹让你来的?”如意儿点头:“是爹让我送来给娘穿的。”

潘金莲似笑非笑地问:“爹也赏了你些东西吧?”如意儿道:“爹赏了我两件䌷绢衣裳,让我来给娘磕头。”说着,便上前磕了四个头。

潘金莲道:“姐姐这般知情识趣,才好过日子。你主子疼你,也是应当的——常言说‘船多不碍港,车多不碍路’,我怎会做那恶人?只要你不碍着我,我才不管你呢。我这儿,还多着个人影呢!”

如意儿连忙道:“娘已经不在了,虽说后边大娘照管着府里的事,但娘在前边,终究是主心骨,往后还望娘多抬举。小媳妇怎敢有半分欺心?这府里,终究是娘的叶落归根之处。”

潘金莲道:“你得了这些衣裳,也该跟大娘说一声。”如意儿道:“前日我就跟大娘提过,大娘说‘等爹开橱柜时,让他拿两件给你’。”潘金莲道:“既跟大娘说过,那便罢了。”

如意儿退出后,回到李瓶儿旧屋,西门庆已往前厅去了。

她拉住迎春问道:“你方才去取钥匙,大娘有没有问什么?”迎春道:“大娘问‘你爹要钥匙做什么’,我没说拿皮袄给五娘,只说不知道,大娘也没再问。”

再说西门庆来到前厅,见下人正在摆设宴席,海盐子弟张美、徐顺、苟子孝已挑着戏箱赶到,李铭等四名小优儿也早早来伺候,见了西门庆,都上前磕头问好。

西门庆吩咐下人:“先给他们备些饭食。”又对李铭道:“你们三个在前厅伺候唱曲,左顺去后宅伺候女眷。”

当日韩道国的娘子王六儿没来,只打发申二姐买了两盒礼物,坐着轿子,让自家小厮进财儿跟着送来,给孟玉楼祝寿。

王经把人送到后宅,便打发轿子回去了。

不多时,西门庆的大姨子韩大姨、妗子孟大妗子也到了,随后傅伙计、甘伙计的娘子,还有崔本的媳妇段大姐、贲四的娘子也陆续赶来。

西门庆正在前厅查看,见夹道里玳安领着一个五短身材的妇人走来,那妇人穿绿缎袄、红裙子,脸上没搽胭粉,一双眼睛眯成细缝,模样竟有些像郑爱香。

西门庆问道:“这是谁?”玳安道:“是贲四嫂。”

西门庆没再多问,转身往后宅去见吴月娘。

吴月娘正让人摆茶,见西门庆进来,便接过他递来的钥匙,问道:“你拿钥匙做什么?”

西门庆道:“潘六儿说,明日去应二家赴宴,没有皮袄穿,要拿李瓶儿的皮袄给她。”

吴月娘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张嘴,真是管不住!李瓶儿才走多久,你就忙着分她房里的东西——先前你还说,怕人分她的丫头,如今倒好,连她的皮袄都要送出去。潘六儿有皮袄不穿,偏要李瓶儿这件,你也依她?李瓶儿若还在,你顶多也就敢看一眼,哪敢这般随意拿给别人!”

几句话说得西门庆哑口无言。正尴尬时,下人来报:“刘学官来还银子。”西门庆趁机起身,出去陪客了。

刚到前厅坐下,玳安又拿着帖子进来:“王招宣府派人送礼来了。”西门庆问道:“送的什么礼?”玳安道:“一匹尺头、一坛南酒、四样下饭。”

西门庆吩咐王经:“拿眷生的回帖去谢了,再赏来人五钱银子。”打发走王招宣府的人,就见李桂姐坐着轿子到了,保儿挑着四个盒子跟在后面。

玳安连忙上前,帮她抱过毡包,低声道:“桂姨,从夹道进后宅吧,前厅有刘学官坐着呢。”

李桂姐依言从夹道去了后宅,来安儿把盒子挑进吴月娘的房里。吴月娘问道:“你爹看见桂姐了吗?”玳安道:“爹正陪着客,还没看见。”吴月娘道:“先把盒子放在明间里。”

片刻后,刘学官告辞,西门庆进来吃饭。

吴月娘道:“李桂姐送了礼来,在明间里。”西门庆道:“我竟没看见。”

吴月娘让小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盒果馅寿糕、一盒玫瑰糖糕、两只烧鸭、一副猪蹄。

此时李桂姐从里屋走出来,头上插满珠翠,穿大红对襟袄、蓝缎裙子,见了西门庆,连忙跪下磕了四个头。西门庆道:“罢了,又何必送这些礼来?”

吴月娘在旁打圆场:“方才桂姐跟我说,怕你恼她,其实这事不怪她,都是她娘的不是。那日桂姐头疼,王三官领着一伙人往秦玉芝儿家去,打她门首过,进来喝了杯茶,后来被人惊散了,桂姐根本没出来见他。”

西门庆道:“上回说没见,这回又说没见,这话谁信?说到底,我也管不了你——丽春院难道是用烧饼砌的门?哪里的银子不是银子,我也不恼你。”

李桂姐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哭道:“爹若不信,我便赌个咒——我若跟王三官沾过半点身子,就叫我浑身烂化,一个毛孔里生一个天疱疮!都是我娘,活了一把年纪,做事没个主意,好的坏的都敢招惹,平白让爹生气。”

吴月娘道:“既然话说开了,也就别恼了,让她起来吧。”西门庆道:“你起来吧,我不恼你便是。”

李桂姐却仍跪着,撒娇道:“爹笑一笑,我才起来,你不笑,我就跪到明年今日。”

一旁的潘金莲插话道:“桂姐,你别跪着了,求他做什么?如今你在这儿跪他,赶明儿到了你家,指不定是谁跪谁呢,到时候你可别理他。”

这话逗得西门庆、吴月娘都笑了,李桂姐这才起身。

刚坐下没多久,玳安慌慌张张跑进来:“宋老爹、安老爹来了!”西门庆连忙起身,换了件体面衣裳,出去迎接。

李桂姐凑到吴月娘身边,娇声道:“哎呀,往后我也不跟爹好了,就跟娘做女儿吧。”

吴月娘笑道:“你这虚情假意的话,说说也就罢了。前两日,你爹是不是往你家去了两回?”

李桂姐急得跺脚:“我的娘啊,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爹何曾往我家去过?若他去过我家,见过我一面,沾过我半点身子,就叫我立刻死了!娘定是听差了,爹说不定是往郑月儿家去了,还请了她家的小粉头子——我这名声,都是郑月儿气不过,故意编排的,不然爹怎会恼我?”

潘金莲道:“各人有各人的营生,她平白为何编排你?”李桂姐道:“五娘有所不知,我们院里的人,都是一个看不得一个好,背地里不知多少是非呢!”

吴月娘接过话头:“你们院里和外头也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个气不愤一个,谁得了些好处,旁人就想把她踩下去。”说着,便让人摆茶给李桂姐喝,暂且按下不表。

再说西门庆迎接宋御史、安郎中到前厅,二人各送了一匹段子、一部书,给西门庆道贺。

见厅上宴席摆得齐整,二人连连称谢。

分宾主坐下后,宋御史道:“有件事想求四泉你帮忙——如今巡抚侯石泉老先生升了太常卿,我和两司的官员打算给他办个饯行宴,定在三十日,想借你家的地方,初二他就要上京了,不知你肯不肯?”

西门庆道:“老先生吩咐,我怎敢不从?只是不知要备多少桌席?”宋御史道:“我已备好分资。”说着,便叫书吏取出十二两银子,“这是我和布、按两司凑的分资,要一张大插桌、六张散桌,再请一班戏子。”西门庆收下银子,连忙请二人去卷棚坐下。

不多时,钱主事也到了,三人便在卷棚里下棋。

宋御史见西门庆家宅宽敞,院落幽深,书画文物一应俱全,十分气派,又看见屏风前摆着一座八仙捧寿的流金鼎,足有几尺高,做工精巧至极,炉里焚着沉檀香,烟雾从龟、鹤、鹿的口中缓缓吐出。

他忍不住走近细看,连连赞叹:“这炉鼎做得真好!”又对安郎中、钱主事道:“我之前写信给淮安的刘年兄,托他给蔡老先生捎带一座,至今还没消息。四泉,你这炉鼎是从哪里得来的?”西门庆道:“是淮安一位友人送的。”说罢,三人继续下棋。

西门庆吩咐下人,端上两盒精致的菜蔬、果馅点心,又让生旦优伶上前唱南曲。

宋御史道:“客人还没到,主人先喝得脸红,不像话。”安郎中道:“天这么冷,喝一杯暖暖身子也好。”

宋御史又差人去邀黄老爹,差人回来禀报:“黄老爹在砖厂下棋,说马上就来。”

三人一边下棋饮酒,安郎中一边吩咐戏子:“你们唱一段《宜春令》来劝酒。”生旦二人便齐声唱了起来,唱的是“第一来为压惊”。

曲还没唱完,下人进来通报:“蔡老爹和黄老爹来了!”宋御史连忙让人收起棋桌,众人整理好衣冠,出去迎接。

蔡九知府穿着素服,系着金带,先让人递上一张写着“侍生蔡修”的拜帖给西门庆。

进了前厅,安郎中介绍道:“这位是主人西门大人,如今在本处做千总,也是京中老先生的门下。”蔡九知府连忙作揖:“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西门庆道:“日后定当登门拜访。”众人见礼完毕,各自宽了衣服坐下。

下人奉上茶水,众人闲谈了片刻,便入席就坐。

蔡九知府坐在主位,其余四人分坐两侧。厨役端上汤饭,戏子递上戏目手本,蔡九知府选了《双忠记》,戏子便演了两折。

酒过三巡,小优儿上前唱了一套《新水令》,曲词是“玉鞭骄马出皇都”。蔡九知府笑道:“松原兄(宋御史)此行,真可谓‘御史青骢马’,我们三人便是‘刘郎旧萦髯’了。”安郎中接话道:“今日可不会像白居易那样,‘江州司马青衫湿’了。”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西门庆又让春鸿唱了一套“金门献罢平胡表”,宋御史听得十分欢喜,拉着春鸿的手道:“这孩子真可爱。”

西门庆道:“这是我的小厮,原是扬州人。”宋御史让春鸿上前递酒,又赏了他三钱银子,春鸿连忙磕头谢恩。正是: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前花影坐间移。

一杯未尽笙歌起,阶下申牌又报时。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了下来。

蔡九知府见天晚了,便吩咐下人收拾衣服,准备告辞。众人再三挽留,他也不肯多留,都送出大门外。

西门庆又差两名吏典,把宴席上的羊酒、尺头送到新河口蔡九知府的住处。宋御史也向西门庆告辞:“今日先不谢你,后日还要来叨扰。”众人各自上轿离去。

西门庆送完客人回来,打发戏子回去,吩咐道:“后日你们还来,再唱一天——宋老爹要请巡抚侯大人,得好好伺候。”戏子道:“小人知道了。”

西门庆让人把前厅的酒桌重新摆好,吩咐玳安:“去请温师父来坐坐。”又叫来安儿:“去请应二爹过来。”

不多时,温师父和应伯爵都到了,各自见礼坐下。三个小优儿在旁弹唱,下人轮流斟酒。西门庆问应伯爵:“明日你家设宴,姐妹们都去,你请了唱曲的还是杂耍的?”

应伯爵笑道:“哥说笑了,我那小家小户的,哪有地方摆杂耍?不过是请两个唱曲的女儿,凑个热闹罢了。明日还请各位嫂子早些过去。”前厅众人饮酒谈笑,暂且不表。

再说后宅,孟大姨和孟大妗子先起身告辞。

随后杨姑娘也说要走,吴月娘道:“姑奶奶,再住一日吧?薛姑子让她徒弟取了宣卷的本子来,晚上咱们听她宣卷解闷。”

杨姑娘道:“实不相瞒,不是我不肯住,明日我二侄儿定亲,派人来请我去瞧瞧,实在走不开。”说罢,也告辞离去。

众人一直吃到掌灯时分,傅伙计、甘伙计、崔本的娘子也都起身告辞,只有段大姐没走,潘姥姥则去了潘金莲的房里。

此时后宅还剩下大妗子、李桂姐、申二姐、三个姑子,还有郁大姐、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都在吴月娘房里坐着。

忽听前厅散了席,小厮们进来收拾家伙。

潘金莲趁机起身,悄悄往后宅角门走去,在门后站着。

不多时,见西门庆扶着来安儿,手里打着灯笼,脚步踉跄着,像是要往李瓶儿旧屋去。他瞥见角门后站着的潘金莲,便拉着她的手,进了她的房里。来安儿则拿着灯笼,往上房送钟箸去了。

吴月娘原以为西门庆会进来,便先打发申二姐、李桂姐、郁大姐去了李娇儿房里。

见来安儿进来,便问道:“你爹来了吗?”来安儿道:“爹在五娘房里,不肯过来了。”

吴月娘心内顿时泛起几分不悦,向孟玉楼道:“你看他这没规矩的样!我还说他今日散了席,会往你房里去,谁知又绕到潘六儿那里去了。这两日他又犯了浪病,整日在前边缠磨。”

孟玉楼道:“姐姐,随他去吧。这么说,倒像是咱们争风吃醋似的。就像大师父说的笑话,左右这六房媳妇,他爱串哪个串哪个。他心里想什么,咱们哪里管得了?”

吴月娘道:“还不是潘六儿撺掇的!方才听见前厅散了,她就慌慌张张跑出去了。”又吩咐小玉:“灶上没人了,把仪门拴上吧。去后宅请三位师父来,咱们听她们宣卷。”

随后,吴月娘又让人把李桂姐、申二姐、段大姐、郁大姐都请了回来。

她对大妗子道:“我先前就让薛姑子让小沙弥去取《黄氏女卷》了,原想请杨姑娘一起听,谁知她又走了。”又吩咐玉箫:“炖些好茶来。”

孟玉楼对李娇儿道:“往后咱们两家轮流管茶,别总累着大姐姐。”二人便各自吩咐房里的丫头,预备茶水点心。

不多时,下人摆上炕桌,三个姑子盘膝坐在炕上,众人也各自找位置坐下,准备听宣卷。

吴月娘洗手焚了香,薛姑子展开《黄氏女卷》,清了清嗓子,高声演说道:

要知道,佛法从未消亡,只是世人常陷空幻;大道本无生灭,却因众生执念而显形。诸佛以法身为基,现八相成道之相;又借八相之形,显法身之本。那明亮的慧灯,能照亮世间的迷障;那洁净的佛镜,能照破凡尘的昏暗。百年光阴,不过是刹那之间;血肉之躯,如同泡影般易破。世人每日为尘俗奔波,终年为功业忙碌,却不知自性本就圆明,反倒放纵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贪图享乐。即便是功名盖世,到头来也不过是大梦一场;即便有富贵惊人,也逃不过“无常”二字。风火劫来时,不分老少;岁月流逝间,多少英雄都被磨尽了锋芒!

薛姑子演说了一段,又宣念了几首劝善的偈子,唱了几段佛曲,才开始讲黄氏女的故事——讲她如何出身平凡,如何一心向佛、乐善好施,又如何死后转世为男子,最终与其他四人一同升天。

一卷宣完,已是二更天。

先是李娇儿房里的元宵儿,端了一碟茶进来,众人各喝了一口。

随后,孟玉楼房里的兰香,又端来几样精致的果菜、一大壶酒、一大壶茶,给大妗子、段大姐、李桂姐等人吃。

吴月娘又让玉箫拿出四盒茶食、饼糖,给三位姑子当茶点。

李桂姐道:“三位师父宣了这么久的卷,也该我唱段曲儿,孝顺孝顺各位娘。”吴月娘道:“桂姐,又要麻烦你?”

郁大姐道:“我先唱吧。”吴月娘道:“也好,你先唱。”申二姐道:“等郁姐姐唱完,我也唱一段给娘们听。”

李桂姐却不肯,道:“还是我先唱。”又问吴月娘:“娘想听什么?”吴月娘道:“你唱段‘更深静悄’吧。”

李桂姐先给众人斟了酒,然后取过琵琶,指尖轻拨,衣袖微扬,缓缓唱了起来。

李桂姐唱完,郁大姐刚要去接琵琶,申二姐已抢先拿了过来,挂在胳膊上,说道:“我唱段《十二月儿挂真儿》,给大妗子和各位娘听。”

她开口唱道:“正月十五闹元宵,满把焚香天地烧……”

此时大妗子已困得睁不开眼,没等申二姐唱完,喝了口茶,便先去吴月娘房里睡了。

申二姐唱完,李桂姐便去了李娇儿房里,段大姐去了孟玉楼房里,三个姑子去了孙雪娥房里,郁大姐、申二姐则和玉箫、小玉一起,在炕屋里睡下。

吴月娘与大妗子在上房睡了,其余人也各归住处,不再细表。

看官须知:古时妇人怀孕,有诸多忌讳——不侧坐,不躺卧,不听淫靡之音,不看邪僻之色,常读诗书、赏金玉,这样生下的子女,才能端正聪慧,这便是“胎教”之法。如今吴月娘怀有身孕,本不该让僧尼宣卷,听那些生死轮回之说。后来她腹中孩儿,虽是古佛转世,却因这番因缘,最终幻化而去,未能继承西门家的家业,实在可惜!

正是:

前程黑暗路途险,十二时中自着迷。

来源:西门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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