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17年,32岁的唐歌在成都一家大型汽修厂做维修工。每天面对的不是电脑和客户,而是密布着油污的发动机和沉重的零部件。工作时常常要弯腰钻进车底,或是长时间抬手拧紧零件,汗水和机油混杂在工装上,形成厚厚一层痕迹。维修厂的任务总是紧迫,他经常要连续加班到深夜才能完
2017年,32岁的唐歌在成都一家大型汽修厂做维修工。每天面对的不是电脑和客户,而是密布着油污的发动机和沉重的零部件。工作时常常要弯腰钻进车底,或是长时间抬手拧紧零件,汗水和机油混杂在工装上,形成厚厚一层痕迹。维修厂的任务总是紧迫,他经常要连续加班到深夜才能完成当天的工作。早餐几乎从不吃,中午不是啃两口面包,就是趁更换零件间隙喝下一瓶功能饮料来顶饿。晚饭也常常被夜宵代替,烧烤、麻辣小炒成了最常见的选择。忙碌与饮食紊乱长期叠加,唐歌偶尔会出现腹泻或胃部不适,但他从不当回事,只觉得是劳累所致。可这些看似小小的忽视,早已悄悄在身体里埋下隐患。
2017年5月13日下午,唐歌正在维修厂里为客户更换刹车系统。车身被升降机托起,他半蹲着钻进底盘,低头弯腰,双手死死握住扳手,肌肉因用力而绷紧。汗水顺着鬓角滴落,混杂着机油味弥漫在空气中。就在他使劲拧动螺丝的瞬间,右手掌心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瘙痒,细微却清晰,好像有细小的金属屑扎进了皮肤。他以为只是手上有脏东西,下意识在裤腿边蹭了蹭,动作不停。几秒后,食指根部涌起一股莫名的热感,像血液在局部被堵住,发胀逐渐沿着关节往上扩散。那种胀麻感让手指灵活度下降,他甩了甩手,指节却依旧僵硬。唐歌心里微微一沉,却安慰自己可能是疲劳使然。为了不耽误进度,他咬紧牙关继续操作,只是额头汗意加重,呼吸间已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
唐歌刚换完零件,转身弯腰去工具柜里取喷枪。腰背弯下的一瞬间,肩背忽然涌来一股炙热,皮肤仿佛被烙铁压住一般,火辣辣地灼烧着。他猛地顿住动作,呼吸急促,用手伸到后背去探查,指尖刚触到肩胛下方,就触及一块肿胀突起的硬块,质地紧绷,按压时带着灼热和微微的刺痛。他拉扯着领口,想让皮肤透气,却发现脖颈也开始发痒,痒感顺着脊柱一路向下,扩散得越来越快。透过旁边的反光玻璃,他惊讶地看到腰部皮肤已经浮现大片红斑,边缘模糊,颜色暗红,几乎连成一片鼓胀的区域。他试探性地按了按,那片皮肤弹性异常,鼓起的触感伴随热度,状况在短短几分钟内急剧恶化。
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让他感到喉咙发紧,仿佛被看不见的粉尘堵塞。干涩让声音变得嘶哑,他张口说话,却吐不出完整的音节。慌乱中伸手去摸颈部,皮肤上密密麻麻的红块清晰可触,从下颌一路延伸到锁骨,质感硬实,表面滚烫。他急忙解开工装的纽扣,才发现胸口大片泛红,皮肤已经肿胀不平,每次吸气都像有人将湿棉团塞进肺里,空气只到达胸腔上方,始终无法进入肺底。唐歌慌乱地去够手机,却发现指尖突然不受控制,先是针扎般的刺痛,随后迅速转为钝麻,连握紧的动作都变得僵硬。耳后随之发烫,耳膜发出嗡鸣,胸腔闷胀,四肢逐渐僵直,仿佛被钳住。
不远处的同事听见了异常的响动,猛然抬头,眼前的场景让他心头一紧。唐歌脸色潮红,额头被冷汗浸透,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工装也被汗水打湿,胸膛急促起伏。脖颈处密布着大片红斑,边缘模糊不清,一圈圈向下延伸到锁骨。唐歌的眼神已经失去焦点,瞳孔涣散,眨眼的频率缓慢而无力。呼喊声传到耳边,他反应迟钝,嘴里挤出的声音含混不清,像被堵住的气流卡在喉咙里,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他眼前的世界彻底变得模糊不堪,灯光与墙壁在视野里扭曲成斑驳的影子,仿佛加了一层厚重的马赛克。耳边唯一清晰的,是同事慌乱的呼喊和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唐歌身体僵硬,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工装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四肢微微抽搐,胸口起伏断续,仿佛在做无意识的挣扎。同事吓得立刻冲上去,跪下身拍打肩膀,确认完全失去意识后,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拨通了120急救电话,声音因慌乱而颤抖。
抵达医院后,唐歌被迅速推入急诊抢救室。护士一边为其更换病号服,一边连接上多参数监护,心电图、电极片、血压袖带一一就位。医生立刻下达医嘱,要求同步进行血常规、免疫学指标和皮肤镜检查。抽血针扎入静脉,鲜红的血液顺着管道流入真空采血管,几分钟后样本被送往检验科。与此同时,皮肤科医生迅速检查皮肤情况:颈部、躯干、四肢均可见大片红斑,呈风团状隆起,边界不规则,部分融合成片,手指轻压后褪色,抓挠后迅速出现新的划痕反应。呼吸科医生仔细听诊,发现唐歌呼吸音粗糙,气流通过上气道时伴有轻度喘鸣,提示喉头已有水肿趋势。
不到一小时,实验室的检验数据陆续返回。血常规显示嗜酸性粒细胞比例为6.8%(参考范围0.4%–6%),较正常上限略有升高,提示机体存在过敏反应倾向;中性粒细胞比例为48%,轻度偏低,提示免疫反应出现分布改变。炎症标志物检测中,C反应蛋白(CRP)为11.5 mg/L,提示机体存在轻度炎症活动。免疫学进一步检测结果显示,总IgE水平达到了392 IU/mL,明显超过正常上限(一般为100 IU/mL以内),而血清组胺浓度测得1.6 ng/mL(参考值0.3–1.0 ng/mL),同样提示过敏介质大量释放。皮肤镜下所见与临床表现一致:颈部、胸前、腹部以及双上肢散布大小不一的风团样皮疹,直径1–3厘米,部分融合成片,边界模糊不清,轻压后褪色,抓挠后迅速出现新风团。结合临床表现和客观检查结果,医生明确这是一次急性荨麻疹发作,并且伴随喉头水肿趋势,属于中重度过敏反应。
等唐歌清醒后,医生语气平稳而严肃:“这是急性荨麻疹,是一种典型的过敏反应。免疫系统在受到某种刺激后,大量释放组胺,引起血管扩张和渗出,导致皮肤风团、瘙痒,甚至出现喉头水肿和呼吸困难。你的IgE数值482 IU/mL,远高于正常,说明身体正处于高敏状态。诱因可能是食物、环境,也可能与长期劳累、作息紊乱相关。”
“荨麻疹虽然是临床常见病,但像你这种伴随呼吸受限和全身症状的情况,绝对不能轻视。”医生语气平稳却不容忽视,“如果延误治疗,可能会迅速进展为过敏性休克,危及生命。我们已为你使用了西替利嗪和糖皮质激素,目前症状有所控制,但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需要继续观察病情,避免再次接触可能的过敏原。”他顿了顿,又郑重补充:“恢复期间要严格戒掉高致敏食物,例如海鲜、酒精、辛辣调味,同时保持规律作息,减少过度疲劳。你需要随身携带应急药物,一旦再出现呼吸困难或大面积皮疹,要立即就医。像今天这样快速进展的反应,如果再拖延几分钟,喉头水肿就可能完全堵塞气道,甚至导致心跳骤停。急性过敏并不仅仅是皮肤问题,而是涉及全身系统的反应,我们必须保持警惕。”
唐歌惊魂未定,心里仍有余悸。出院后,他就按照医生的叮嘱,把药盒放在床头,每晚睡前都会再三确认自己是否按时服用了西替利嗪,生怕哪一次疏忽会让噩梦重演。饮食习惯也随之彻底改变,过去常常忽略的早餐如今成了必不可少的一环,他会简单煮些粥或鸡蛋,确保空腹不再挨饿。中午不再依赖功能饮料来充饥,而是带上家里准备的饭盒,哪怕只是清淡的米饭配蔬菜,也比过去的随意应付要健康得多。夜宵的烧烤、啤酒暂时成了禁忌,他学着用清淡的米饭、蔬菜汤和鸡蛋来替代。为了避免忘记,他特意在手机上设置了闹钟提醒,每天定时喝水,午间强迫自己走到维修厂外透口气。尽管工作依旧紧张,手上常常沾满机油,但唐歌的态度变了,他开始明白身体才是根本。一个月内,他未再出现皮疹和呼吸不适,精神状态逐渐稳定,同事们也注意到他比以前更有精气神。
一个月后,唐歌如约来到医院进行复查。血常规结果提示嗜酸性粒细胞比例为1.9%(参考值0.4%–6%),在正常范围内,较之前明显下降;中性粒细胞比例为60.5%,处于正常区间。炎症指标中,C反应蛋白(CRP)为1.8 mg/L,显示体内炎症反应已基本消退。免疫学检测显示IgE水平为85 IU/mL,较急性发作时明显降低,已恢复至正常范围之内。血清组胺浓度测得0.4 ng/mL(正常值0.3–1.0 ng/mL),提示过敏介质释放已回归稳定水平。皮肤划痕试验结果为阴性,全身查体未见新发风团或压痛点,呼吸道听诊音清晰,未出现喉头水肿迹象。医生仔细核对各项指标后,确认道:“目前没有活动性过敏反应,也没有复发迹象,整体恢复情况理想。”唐歌听完这句话,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必须继续保持现在的生活习惯。
时间转眼过去两年,唐歌逐渐习惯了新的生活方式,体检大多正常。可就在以为生活重新走上正轨时,新的意外悄然出现。2019年8月9日下午,唐歌正弯腰在维修厂底盘下检查线路,车间的灯光从上方洒下,映在手中泛着油渍的工具上,摩擦金属时发出的尖锐声充斥在耳边。他全神贯注,眉头紧蹙,手腕反复发力,准备拧紧最后一颗螺丝。就在这时,腹部深处忽然涌起一股沉重的压迫感,从胃底缓慢扩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越发憋闷。紧随其后的是一股强烈的反酸感,酸涩直顶咽口,火辣辣地刺激着喉咙。他顿时停下动作,单手撑在车架上,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额头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蜿蜒滴落。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怀疑是不是午饭吃得太匆忙、太少,胃部一时不适。他深呼吸,强行调整姿势,想压下不安,准备继续操作,可右手关节却骤然传来麻胀,像是血流被堵住,力气一点点被抽空,扳手险些脱落在地。
下意识地,他把另一只手按在小腹上,试图寻找支撑和缓解,但那里比往日沉重许多,皮肤下隐隐透着发胀的硬感,还伴随着一股热度。随着时间推移,胃里的翻涌愈发剧烈,恶心感一波强过一波,脸色在灯光下骤然变得苍白。唐歌闭上眼睛,呼吸急促,企图用短暂的停顿缓冲不适。然而,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却骤然扭曲,仿佛罩上了一层灰白色的薄膜。维修厂的灯光在他的视野中开始变形,刺眼而凌乱,天花板的灯管像被拖出一条条重影,不停闪烁。他慌乱地伸出手去抓车架,指尖湿滑,汗水顺着掌心流下,才勉强稳住摇晃的身体,可心中涌起的恐慌感已越来越强烈。
然而当他勉强挪动步子的时候,双膝在此刻骤然虚软下去,仿佛被抽去了支撑的筋骨,完全无法再承受重量。他感觉整个人像被瞬间掏空,脚步踉跄,胸口随即传来一股沉闷的压迫感,每一次吸气都在咽口被截断,空气根本无法顺畅进入肺底。喉咙像被堵塞,吞咽唾液都变得异常艰难。他想张口呼喊,可声音卡在嗓子里,只能发出含混而短促的气音。身体摇晃之际,脚下一滑,重心彻底丧失,整个人顺势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剧烈的冲击让头部发出沉闷声响,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四肢逐渐僵直。耳边的噪声一点点远去,意识仿佛被拖入深处,眼前的画面迅速暗下,世界在这一刻被拉得无比遥远。
周围工友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纷纷丢下手里的工具,急忙冲了过来。有人蹲下身子大声呼喊唐歌的名字,却发现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瞳孔涣散,毫无回应。有人试着扶起他的肩膀,却感受到全身僵直,呼喊声也无法唤醒他。工装被汗水浸透,胸口的起伏微弱,仿佛随时会停下。几名工友对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慌乱。车间弥漫着刺鼻的机油味与汗水的混合气息,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最年轻的同事手忙脚乱掏出手机,声音因紧张而发颤,快速拨通了急救电话。车间内顿时乱作一团,慌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喊交织在一起,气氛骤然变得沉重。
入院时已处于昏迷状态,体温仅为36.1℃,心率飙升至128次/分,血压降至86/48 mmHg,血氧饱和度徘徊在82%。第一时间完成的肝功能检查结果异常严重:谷丙转氨酶(ALT)达945 U/L,谷草转氨酶(AST)高达1087 U/L,总胆红素(TBil)为265 μmol/L,凝血酶原国际标准化比值(INR)升至2.6,血清白蛋白仅25 g/L,血氨浓度达到142 μmol/L。血气分析结果显示pH 7.20,碱剩余(BE)–12 mmol/L,提示存在明显代谢性酸中毒。床旁超声进一步显示肝脏回声分布紊乱,门静脉血流明显减缓。综合临床表现与实验室检查,医生明确诊断为急性肝衰竭,并已伴发多脏器功能障碍。
时间在分秒间流逝,唐歌的生命体征仍在逐步下滑。监护仪上的血压曲线不断下坠,心率从一百二十多次骤降到不足九十次/分,血氧也逐渐降到70%以下。值班医生当机立断,立即行气管插管接呼吸机辅助通气,同时加大升压药剂量。但血压依旧无法维持,心电图上出现长时间的室性心动过速并快速转为心律紊乱。抢救室里警报声此起彼伏,医护人员反复进行胸外按压、静脉推注肾上腺素和扩容处理,试图挽回循环。
连续四十多分钟的全力抢救,仍未能逆转恶化。唐歌的心电图最终呈直线,瞳孔散大,对光反射消失,呼吸也完全停顿。抢救室内短暂陷入寂静,主治医生缓缓抬头,目光扫过团队,深深叹息一声。看着监护仪上跳动归零的数字,他低声而沉重地宣布:“抢救无效,时间,18点24分。”周围的医护人员默默停下手,汗水顺着额头滴落,气氛压抑而沉重。有人轻轻合上唐歌的眼睑,盖好白布。抢救室的灯光依旧刺眼,却再也无法照亮那已经停驻的生命。
唐歌妻子的目光死死盯着医生手里的平板,眼圈迅速泛红,胸膛起伏急促,喉咙里挤出一句沙哑的低声:“不是说他恢复得很好了吗……不是说都没事了吗……”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消散在空气中。她整个人缓缓滑坐到墙边,手指死死攥着衣角,像是要把那句“为什么”强行压回心底,却又压不住眼泪从脸颊滑落。
一旁年轻的住院医师下意识想要安慰几句,却被主治抬手制止。那名主治深吸一口气,视线落在病例最后那行“无特殊异常”的字样上,眼神阴沉,语气低沉而坚决:“我会把答案找出来。”会议室的灯光冷白而刺眼,长桌一端堆放着厚厚的资料,主治医生翻开第一页,目光迅速扫过唐歌的既往检查数据。血常规、肝肾功能、电解质、心肌酶谱……每一份都在正常范围,没有一项足以提示危重风险。他耐心比对前后几次复查,甚至把数值小数点后的变化都一一记录,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波动。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抢救过程的心电监护和血气分析,短短几十分钟的骤降看得所有人心头发紧。主治医生心里越来越困惑:一个平时指标稳定、按时复查的患者,怎么会突然坠入不可逆的深渊?
他又调出了唐歌两年前首次就诊时的记录,那时只是过敏反应伴皮疹,被规范用药后症状逐渐稳定。此后每三个月的随访数据都规整如同范本:IgE水平逐步下降,嗜酸细胞恢复正常,肝肾功能也无波动。生活方式的改变更是写在病程小结里——规律饮食,戒掉夜宵,减少咖啡因摄入。哪怕是影像学资料也一一查看,腹部B超、胸片、心电图,全都未见明显异常。主治医生将这些文件逐一放下,眉头却皱得更紧。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些正常正是最危险的地方。
他放下手里的病例,走出会议室,在走廊尽头找到了唐歌的妻子。她双眼布满血丝,神情恍惚,整个人像失去依靠般蜷缩在椅子上。主治医生轻声开口,请她尽可能详细地回忆丈夫近一年来的生活状况。从起居饮食到工作习惯,从运动锻炼到睡眠时间,他的问题一项接一项,毫不放过任何细节。妻子强忍悲伤,声音断断续续,却努力把每一个片段都描述出来。她说,丈夫出院后性格明显变了,以前粗枝大叶,现在却格外谨慎,生怕再出差错。
主治医生一边记录,一边不断追问:“早餐呢?晚上几点睡?工作时有没有特别的习惯?服药是否规律?有没有哪一次忘记或者临时调整?”妻子红着眼睛,逐条回答:早餐必吃,基本固定在米饭粥加鸡蛋;午饭自己带饭,避免外卖油腻;晚饭清淡,绝不拖到深夜。十点前上床睡觉,不再熬夜。工作再忙,也会设闹钟提醒自己出车间透气。用药更是严格,每晚睡前必确认一次,连夜班时都提前安排好时间,从未落下。听到这里,主治医生沉默许久。他在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却没有发现任何破绽。一个生活规律、作息健康、依从性几近苛刻的患者,为什么还会骤然陷入肝衰竭?这种反差让他心底的疑惑越发沉重,他意识到真正的答案,必定隐藏在最不被注意的角落里。
几个小时后,医院下达紧急通知,多学科联合会诊随即启动。消化、重症、免疫、影像和病理科的医生陆续赶到会议室,大屏幕上滚动投映出唐歌的检查数据、抢救记录与既往随访资料,厚厚一摞文件被依次摆上桌。会诊持续两个多小时,会议室始终安静,只有翻动病例的声响。有人提出是否可能存在隐藏性免疫异常,有人怀疑与罕见毒素相关,但缺乏支持证据;影像科医生强调床旁超声并无典型器质性改变,重症组也排除了常见代谢性疾病。主治翻阅着一份份原始检查报告,低声喃喃:“他没有基础病,复查指标稳定,饮食作息也调整过来,过敏治疗后两年都按要求执行——这并不是典型病程,更不像是能用常规解释的变化。”话音落下,会议室陷入沉默。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一位年长的副主任开口道:“我记得有位专家,曾经提到过一例类似的不明原因肝衰竭病例……情况和现在有几分相似。我手里正好有他的联系方式,也许他会有兴趣。”会议室短暂静止,几位医生下意识交换目光,眼神中带着震惊与期待,随即一致决定立即联系这位专家。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传来一声沉稳低缓的声音,听完简要汇报后沉默数秒,没有多问,只简单说了一句:“把所有资料整理好,发到我的专线邮箱。”随后便挂断。会诊室里没人再开口,所有人立刻投入整理工作,数据打包、时间线梳理、报告标注,全部由一线主治带队完成。不到一小时,对方团队那边传来反馈:资料已阅,并调出一年前一例极少见病例进行比对,心中已有几个推测。专家提出,必须结合家属访谈进行核实,很快便在主治的协助下完成了沟通。
沉默良久后,那位专家终于开口,语气里透出难掩的叹息:“这是一个极为典型,却也极容易被误判和忽视的案例。从表面上看,唐歌的生活规律,三餐清淡,按时服药,随访检查也都稳定,就连我们医生一度都找不到任何异常。然而在这种看似完美的背后,他却在用西替利嗪过程中忽略了3个极小的细节。西替利嗪本身疗效确切、安全性高、副作用少,但如果这些细节被反复忽略,最终累积的后果足以引发严重的肝脏损伤。这样的情况在临床并不少见,只是常常被遮掩在无异常的表象之下。我们必须引起高度重视。”
唐歌在使用西替利嗪时,第一个被忽略的细节就是服药方式。他在维修厂工作常常一忙就是半天,服药往往是顺手把药片从口袋里掏出来,直接干吞或者随意用饮料送服。很多时候车间里没有清水,他就用功能饮料或浓茶代替,甚至在口渴时用含咖啡因的饮品一并吞下。事实上,这种做法会直接影响药物的溶解和吸收。西替利嗪需要足量清水帮助进入胃肠道发挥作用,如果液体不足或饮品成分复杂,就可能导致药物溶解不完全,吸收速度和效果受到干扰。更重要的是,饮料中的咖啡因和其他添加物会额外增加肝脏代谢负担,长期下去不但让药效不稳定,还在无形中加剧了肝脏损伤的风险。
第二个细节是服药时间的不规律。西替利嗪的疗效依赖于维持体内稳定的血药浓度,只有这样才能持续抑制过敏反应。唐歌在刚开始治疗时非常谨慎,每天固定在晚上睡前服药,从不拖延。但随着维修厂任务繁重,他的作息频繁被打乱,有时提前几小时,有时又推迟到深夜,甚至偶尔忘记,等到症状出现时才匆忙补服。这样的波动虽然在短期内不容易被察觉,但长期积累下来,血药浓度忽高忽低,使得免疫系统时而被抑制、时而被放任。反复的起伏加大了机体的负担,肝脏需要不断调节代谢以应对这种变化,最终在不知不觉中走向失衡。
第三个细节与药物相互作用有关。唐歌长期暴露在维修厂的粉尘、油漆气味里,呼吸道常常受到刺激,不时会咳嗽或喉咙不适。为此,他习惯性地去药店买些止咳糖浆或常见的感冒药,自行调节症状。他没有意识到,这些非处方药在与西替利嗪同时服用时,会对肝脏酶系统产生影响,改变药物的代谢速度。虽然每一次叠加的影响不大,但长期使用却会逐渐让肝脏代谢压力增加。药效被削弱,身体得不到应有的保护,免疫反应因此反复波动,而肝细胞则在这种高负荷下不断受损,积累出难以逆转的后果。
更加隐蔽的是,唐歌对这些细节的忽略完全没有引起重视。他认为自己严格按医嘱每天都在吃药,所以不会有问题。实际上,光是吃下去并不足够,服药方式和时间的偏差,以及与其他药物的叠加,都可能悄悄改变药效和身体负担。唐歌在这两年里多次去体检,血常规和肝功能指标基本在参考范围内,让他误以为情况稳定。但常规体检无法反映血药浓度的波动,也无法捕捉到肝脏正在承受的代谢冲击。表面上的正常数据,掩盖了体内正在发生的风险积累。
最终,三个细节共同作用,使唐歌的身体逐渐走向失衡。药效时好时坏,肝脏长期高负荷代谢,免疫系统反复被触发。唐歌没有感到明显异常,只是偶尔觉得疲惫,把这些不适归结为工作劳累。直到那一天,他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倒下,所有积累的问题一起爆发。回顾整个过程,不是因为治疗方案本身有误,而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细节,被反复忽略后逐渐累积,最终酿成了严重的后果。这种情况在临床上并不少见,提醒人们即使是常见药物,也需要严格遵守使用规范,细节不可掉以轻心。
内容资料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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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一男子患荨麻疹,服西替利嗪2年后复查,结果引医生广泛讨论》一文情节稍有润色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图片均为网图,人名均为化名,配合叙事;原创文章,请勿转载抄袭)
来源:向日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