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机场广播里飘出甜美的女声:"前往成都的航班已顺利落地。"我弯腰给小核桃系松了的鞋带,他肉乎乎的脚踝在我掌心蹭了蹭,像只软乎乎的小奶猫。
机场广播里飘出甜美的女声:"前往成都的航班已顺利落地。"我弯腰给小核桃系松了的鞋带,他肉乎乎的脚踝在我掌心蹭了蹭,像只软乎乎的小奶猫。
"妈妈,那个叔叔眼睛直勾勾的。"小核桃揪着我衣角小声说。
我抬头,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正倚在值机柜台边,指节捏得发白的登机牌微微发皱,目光像粘了胶水似的钉在小核桃脸上。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猛地直起身子,西装裤角擦过我的行李箱轮,带起一阵风。
"小满,这是你儿子?"他声音发颤,伸过来的手在半空顿了顿,又朝小核桃的脸探去。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小核桃躲到我身后,攥着我衣角的小手汗津津的。
"陈默,你怎么在这儿?"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了冰水。
他像没听见似的蹲下来,与小核桃平视:"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小核桃!"孩子奶声奶气的,"妈妈说我是秋天生的,像小核桃一样结实!"
陈默突然抓住小核桃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细皮嫩肉里:"你手腕内侧有块红胎记!和我......"
"先生,"我扯他胳膊,"公共场合别吓着孩子。"
他猛地站起来,眼眶红得像要滴血:"林小满,你骗了我五年!当年你说打胎后不能生,原来你......"他指着小核桃,声音拔高,"这是我儿子!"
周围人纷纷侧目,穿碎花裙的阿姨把小核桃拉到身后:"别怕,阿姨帮你叫警察。"
我蹲下来给小核桃擦眼泪,他抽抽搭搭地说:"妈妈,叔叔的手好凉,比冬天的水管还凉。"
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五年前你说医院查出生育障碍,我信了才娶苏瑶。她总说我命硬克子,原来......原来你早给我留了后!"
我站起来把小核桃的书包往上提了提,盯着他左眉骨那道淡疤:"陈默,你记得2018年12月12号吗?"
他猛地抬头,血丝爬满眼白。
"那天你攥着我的B超单说,苏瑶她爸嫌你没房,非逼她嫁有车有房的。"我翻出手机里泛黄的旧照片,"你说'小满,就当帮我这一次'。"
他踉跄着撞在行李推车上,金属扶手发出闷响。
"我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医生最后确认:'确定要终止妊娠?'我咬着嘴唇点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麻药退去后,我蹲在厕所吐得眼冒金星,手机屏亮起,是你发来的消息:'苏瑶在挑婚纱,别闹。'"
小核桃拽了拽我衣角,软乎乎的声音带着哭腔:"妈妈,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蹲下来把他抱进怀里,他暖乎乎的小脑袋抵着我下巴:"好,我们回家。"抬头时目光冷得像刀,"你当年逼我打掉的孩子,和小核桃同一天生日。10月23号,秋分。"
陈默"扑通"跪在地上,西装裤膝盖沾了灰:"小满,我错了!苏瑶去年出轨了,我们离婚了。这半年我总梦见手术室的灯,梦见你说'陈默,我疼'......"
"够了。"我打断他,"小核桃的出生证明上,父亲栏一直空着。"
他愣住:"你......"
"打胎后我查出来子宫内膜薄,医生说自然受孕概率不到5%。"我摸着小核桃毛茸茸的后脑勺,"我喝了三年中药调理,才怀上他——但孩子的爸爸,是我在医院照顾了三个月的老周。"
"你骗我!"陈默吼起来,"你当年明明......"
"你记不记得我打胎后第一次见你?"我指着他左眉骨的淡疤,"你撞车缝了七针,说苏瑶在医院陪了你三天三夜,说你命悬一线时最想见的是她。"
他脸色瞬间煞白。
"那天我在医院走廊坐了三小时,看护士推着你从手术室出来,苏瑶握着你的手掉眼泪。"我替小核桃理了理被揉乱的刘海,"我突然明白,就算我给你生十个儿子,也比不过她掉的那两滴眼泪。"
广播开始催促成都航班登机,陈默踉跄着抓起登机牌往安检口跑,走到一半又回头,声音哑得像砂纸:"小满,你根本不爱我......"
"我爱过。"我替他说完,"但爱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当刀子扎人。"
小核桃仰起脸:"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哭呀?"
我蹲下来帮他理了理翘起的发梢:"因为叔叔做错了事,现在后悔了。"
"那他会改吗?"
"不知道。"我牵起他的手往出口走,"但妈妈知道,只要我们娘俩手拉手,就什么都不怕。"
秋风吹得人鼻尖发酸,小核桃蹦蹦跳跳去追一只花斑猫。我站在台阶上看他,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地上投下小小的影子。
手机震动,是老周发来的消息:"买了你俩爱吃的糖炒栗子,热乎的,回家就能吃。"
我回了个笑脸,抬头时陈默的背影已消失在安检口。有些错像摔碎的镜子,就算捡起来粘好,也照不清原来的模样了。
你说,如果当年我没打掉那个孩子,现在的我们,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来源:西柚文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