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梁雲“隶书中融入魏楷”看“封开书法”现象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16 17:49 4

摘要:初秋一个周末下午,封开县城江口街道一间挂着“墨香阁”匾额的书画室里,一场小型书法沙龙——“兰亭”聚会正热闹着。阳光透过木格窗,洒在铺着宣纸的长桌上,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墨香。广西壮族自治区书法协会副主席黄河站在一幅大字作品前,眉头渐渐舒展,随后忍不住拍手赞叹:“他

初秋一个周末下午,封开县城江口街道一间挂着“墨香阁”匾额的书画室里,一场小型书法沙龙——“兰亭”聚会正热闹着。阳光透过木格窗,洒在铺着宣纸的长桌上,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墨香。广西壮族自治区书法协会副主席黄河站在一幅大字作品前,眉头渐渐舒展,随后忍不住拍手赞叹:“他的作品用笔中侧并用,以侧为主,线条大小参差错落有度;字内空间有大小对比,疏密有致;大字气势不凡,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不愧为‘国手’!” 周围的人,有人指着作品里“广信故地”四个字,轻声说:“你看这撇画,既有隶书的厚重,又带着魏楷的刚劲,真是少见。”还有位退休的小学老师,凑得更近,用手指沿着笔画的轨迹慢慢划过:“我教了三十年语文,见过不少孩子练字,能把两种书体融得这么自然的,年轻人里真不多。” 大家口中的“他”,就是中国书法协会会员、封开县书法协会常务副会长、推动“封开书法现象”的核心人物之一、现任华南师范大学共建封开实验学校(广信中学)书法教师梁雲。

梁雲与书法小天使春节前送春联。黄瑛居摄

书法路没有捷径,只有“死不变的心”

“怎么才能让孩子坚持学一样东西?”这是困扰很多家长的难题,梁雲的故事,就是最好的答案。 梁雲是广西岑溪市一个农民家庭的孩子,父母都没读过多少书,但从他7岁那年起,家里就多了一个“规矩”:每天晚上吃完饭,必须写100个字才能睡觉。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墨水和宣纸,梁雲的“书桌”就是院子里的水泥地,“墨水”就是从井里打来的清水,“毛笔”是妈妈用废布料扎的小刷子。 他说,小时候最难忘的就是夏天的晚上:蚊子围着腿咬,他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蘸着水在地上写“一、三”,写了擦,擦了再写,直到地上的水干了,手指也酸了。有一次他想偷懒,说“今天作业多,明天再写吧”,爸爸没骂他,只是把他拉到院子里,指着墙上贴的一张旧春联说:“你看这字,写得好的人,都是一天天练出来的。就像咱们种庄稼,春天不播种,秋天哪有收成?” 就是这样的“坚持”,让梁雲慢慢爱上了写字。到了十四五岁,他已经成了村里的“小书法家”——每年过年,邻居们都会拿着红纸来找他写春联,他站在桌子前,一笔一画地写,看着大家把春联贴在门上,心里满是骄傲。“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能一辈子跟书法打交道,该多好。”

上了中学,梁雲遇到了第一个“引路人”——他的语文老师。老师发现梁雲的字写得好,就把自己珍藏的《柳公权楷书字帖》借给了他,还利用课余时间教他读帖:“读帖不是看字好看不好看,是要看出笔画怎么起、怎么收,结构怎么安排,就像你看别人打球,要看出他的招式。”

2016年,拜师隶书名家黄河,在黄老师工作室这里深入体统学习隶书。黄老师老师不仅字写得好,还特别会教:他不只是让梁雲临摹,还带他去看书法展览,去逛古玩市场找旧碑帖,甚至会把自己的创作心得写在纸上,让梁雲慢慢琢磨。 有一次,梁雲临摹《曹全碑》,总觉得自己写的线条太“软”,没有隶书的厚重感。老师没直接教他怎么写,而是带他去了当地的一座古桥,指着桥栏杆上的刻字说:“你看这古代的刻字,经过几百年的风吹雨打,线条还是那么有力,因为写字的时候,心里要有‘劲’。你现在缺的不是技巧,是把‘心’放进笔画里。” 这句话,梁雲记了一辈子。从那以后,他练字不再只追求“像”,而是追求“懂”——懂每个笔画背后的意思,懂每个字的“脾气”。

梁雲在上书法课。黄瑛居摄

“隶书中融魏楷”,从创新中传承里长出新东西

2008年,梁雲和妻子刘友谊一起,从广西来到封开长安镇中学任教。很多人以为,到了基层学校,他的书法创作会“慢下来”,但没想到,这里反而成了他创新的“沃土”。 长安镇中学的条件不算好,没有专门的书法教室,梁雲就把自己的办公室腾出一角,摆上一张旧书桌,放上笔墨纸砚。每天批改完作业,他就坐在书桌前练字,有时候练到深夜,窗外的虫鸣声和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成了他最熟悉的陪伴。 “那时候我总在想,隶书厚重,魏楷刚劲,能不能把它们融在一起?”梁雲说,这个想法不是突然冒出来的,而是他临摹了大量碑帖后慢慢琢磨出来的。他先把《张迁碑》(隶书)和《张猛龙碑》(魏楷)的字帖放在一起,一笔一笔对比:隶书的“蚕头燕尾”怎么保留,魏楷的“方笔”怎么加进去,字的结构怎么调整才能不突兀。 一开始,写出来的字总是“四不像”——要么隶书的味道太淡,要么魏楷的棱角太硬。有一次,他为了写好一个“福”字,整整练了一个星期,写废的宣纸堆了半人高,还是不满意。那天晚上,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的字帖,突然觉得很烦躁,甚至想把笔扔了。 “就在那时候,我想起阿三老师说的‘读帖’。”梁雲放下笔,拿起《张迁碑》的字帖,一页一页地翻,不看笔画,只看字的“气势”。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张迁碑》里的“折画”虽然圆,但藏着一股劲;《张猛龙碑》的“撇画”虽然方,但带着一丝柔。“我之前太纠结‘形’了,忘了‘神’才是最重要的。” 那天之后,他换了一种方法:先练隶书,把线条的厚重感练扎实;再练魏楷,把结构的刚劲感练到位;等两种书体都熟练了,再慢慢尝试融合。比如写“广”字,起笔用隶书的“蚕头”,中间的横画用魏楷的“方笔”,收笔再带回隶书的“燕尾”,这样一来,字既有隶书的韵味,又有魏楷的力度。 为了让自己的技艺更精进,梁雲还利用寒暑假,跑到广西柳州拜著名书法家廖炳智、李上智为师,专门学习隶篆楷的融合;后来又到佛山三水,跟着中国前五十强书家梁炳伦学习。那几年的寒暑假,别人都在旅游、休息,他却背着字帖和毛笔,从一个城市跑到另一个城市,有时候为了学一个笔画,能在老师家里待上一整天。 “很多人问我,这么累值得吗?”梁雲笑着说,“值得。因为当你写出一个满意的字时,那种开心,是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 慢慢的,他的“隶书中融魏楷”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叶清评价说,在当代书法领域,不乏对传统字体的坚守者,也不乏追求 “标新立异” 的创新者,但真正能在 “坚守传统” 与 “创新突破” 之间找到平衡的创作者并不多。梁雲的隶书与魏楷融合创作,其可贵之处不仅在于技法层面的突破,更在于其背后所蕴含的创新精神与艺术追求,在未来,期待他能在这条融合创新的道路上继续探索,创作出更多兼具传统韵味与时代精神的优秀作品。

梁雲与其书法展。黄瑛居摄

把书法教给孩子,文化传承不再是“高大尚” 第一次见到梁雲,是在华南师范大学共建封开实验学校(广信中学)的书法教室。那天下午第三节是初一的书法课,当笔者走到教室时,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朗朗的读帖声:“‘横画要平稳,像扁担挑东西,两端稍顿中间匀’……” 推开门,只见三十多个孩子端坐在书桌前,每人面前都摆着一本《曹全碑》字帖和一张米字格宣纸。梁雲站在讲台旁,穿着简单的浅灰色衬衫,袖子挽到小臂,手里握着一支大号兼毫笔,正在黑板上示范“蚕头燕尾”的写法。他个子不算高,但一站到书法台前,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眼神专注得像在打磨一件珍宝,手腕轻轻转动,墨汁在黑板上晕开,一笔下去,隶书的厚重感立刻就出来了。 “大家注意,起笔的时候要轻轻顿一下,就像咱们平时鞠躬,身子慢慢弯下去,不能太急。”他一边写,一边回头看孩子们的反应,发现坐在第三排的一个小男孩握笔姿势不对,立刻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扶住他的手:“拇指要靠住笔杆,食指和中指夹住,就像抱着小树苗,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 课后和他聊天,才知道他身上的头衔可不少: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广东省书法家协会会员、广东省岭南书法教育联盟编委会成员、封开县书法家协会常务副会长……但他最看重的,还是“老师”这个身份。“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能把自己喜欢的书法,教给这些孩子。”他说这话时,眼里带着光,像极了当年他自己学书法时的模样。

“不只是写好字,更是教孩子做人。” 在梁雲的书法课上,有个特别的环节——“写字先读故事”。每次教新的字,他都会先给孩子讲一个相关的故事。比如教“信”字时,他会讲“曾子杀猪”的故事,告诉孩子“信”就是说话算数;教“勤”字时,他会讲“王羲之墨池”的故事,告诉孩子“勤”就是坚持;教“孝”字时,他会讲“黄香温席”的故事,告诉孩子“孝”就是关心父母。 江口街道中心小学的伍同学,就是这个环节的“受益者”。伍同学以前很调皮,上课爱走神,写作业也马虎。加入书法社团后,梁雲发现他虽然调皮,但对写字有兴趣,就特意关注他。有一次教“俭”字,梁雲给孩子们讲“司马光俭朴”的故事,伍同学听得很认真,课后还跟梁雲说:“老师,我以后再也不浪费铅笔了。” 现在的伍同学,不仅字写得好,还成了肇庆市书协会员。他妈妈跟我说:“以前他写作业要催,现在每天放学回家,先把书法作业写完,再写其他作业,还会主动帮我做家务。” 梁雲带过的学生里,有很多像伍同学这样的例子。比如2013年,他带的学生莫佩琳,参加全国第七届中国临沂中小学生书法节比赛获二等奖;2014年,莫佩琳又在全国第八届中国·万宁中小学生书法节上拿了第一名。莫佩琳的妈妈说,莫佩琳以前很内向,不敢说话,学了书法后,每次参加比赛都要上台展示,慢慢就自信了,现在还能在班里给同学讲怎么写好字。 还有2017年,梁雲带的学生姚思琅,在第七届新星杯全国少年儿童书画大赛上获一等奖。姚思琅以前很急躁,写作业总是写错,后来学了书法,梁雲教他“写字要慢,要静下心来”,慢慢的,他做事情也变得沉稳了,成绩也提高了不少。 “书法就像一面镜子,能照出孩子的性格。”梁雲说,“写字要一笔一画,不能急,这能教孩子学会耐心;写坏了要重新写,这能教孩子学会坚持;要把字写工整,这能教孩子学会认真。这些品质,比写好字更重要。”

梁雲与获奖学生。黄瑛居摄

梁雲常说:“书法不是奢侈品,是每个人都能接触到的文化。”确实,不需要买昂贵的笔墨纸砚,不需要去专业的培训班,只要家里有一张桌子,一支笔,一张纸,就能让孩子接触书法。重要的不是孩子能不能成为书法家,而是能不能在练字的过程中,学会坚持、学会认真、学会欣赏美。

封开的“书法现象”,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是一代又一代人慢慢积累的。就像梁雲,从7岁开始练字,练了三十多年,才形成自己的风格;就像封开的孩子,从一年级开始握笔,练了几年,才能写出工整的字。这背后,是家长的陪伴,是老师的引导,是整个社会的氛围。就像梁雲说的:“书法的路很长,但只要一步一步走,总能看到风景。”

从“孤军奋战”到“众人拾柴”:封开书法的“传帮带”

封开是岭南与中原经济文化交流的最早要地,是粤语的发源地,更是海陆丝绸之路最早的对接点。走在封开的街头,你能看到明清时期的古码头,能摸到唐代石碑上的刻字,就连老人们聊天时说的粤语,都还保留着很多古汉语的发音。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文化基因,让“写字”这件事,成了封开人代代相传的习惯。这个总人口只有52万的小县,目前有县、市、省、国家级书法家协会会员约120人,数量多,级别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有4人,广东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有17人,这在整个肇庆市都是独一份的。 更让我惊喜的是孩子的参与度。去年,光是小学生加入肇庆市书法协会的,就有20多人,其中16个是女孩子——要知道,很多地方的书法圈还是“成年人的天下”,但封开的孩子,已经能凭着自己的笔力,拿到市级会员的资格。江口街道中心小学南校区的陈碧霞老师跟笔者说:“我们学校有个‘书法小天使’社团,每天午休时间,社团活动室里都坐满了孩子,有的才三年级,握笔姿势比大人还标准。”

为什么封开会出现这样的“书法现象”?不是因为这里的孩子天生就会写字,而是因为“传承”这两个字,被实实在在地落在了生活里。比如每年春节前,县文联都会组织书法家到各个社区写春联,孩子们围在旁边看,有的还会拿张红纸跟着画;比如学校里的书法课,不是“走过场”,而是从一年级就开始教握笔,到了高年级还会组织书法比赛;再比如像梁雲这样的老师,不仅自己写得好,还愿意花时间带孩子——这样的氛围,孩子怎么会不喜欢书法?

粤桂两地书法探讨。黄瑛居摄

去年冬天,笔者有幸参加了一次封开的“兰亭”聚会,才真正明白“封开书法现象”的核心——不是一个人厉害,而是一群人一起厉害。 那次聚会在一位会员的书画室里,来了15个人,不同行业,有老师、有公务员、有退休老人,还有两个刚加入的高中生。每个人都带了自己的作品,铺在长桌上,然后轮流点评。没有客套话,大家都是实话实说:“你这个横画太斜了,要再平稳一点”“这个字的结构太挤了,中间要留些空间”“这里的墨太浓了,下次可以蘸淡一点”。 梁雲告诉笔者,“兰亭”聚会刚开始的时候,只有5个人,都是像他一样喜欢书法的年轻人。那时候大家都觉得“写字是自己的事”,很少交流,直到有一次,他们一起去看书法展览,回来后有人提议:“不如我们定期聚聚,互相看看作品,提提意见?” 就这样,“兰亭”聚会成了封开书法圈的“固定节目”——每个月第一个周末的下午,大家都会聚在一起,带作品当“入场券”,点评时可以争论,甚至吵起来,但过后还是会一起喝茶,聊怎么把字写得更好。经费实行AA制,有时候谁带了好的碑帖,就会复印给大家;谁有好的练字方法,就会分享出来。

最让笔者感动的是“传帮带”的氛围。梁雲刚到封开的时候,身边只有妻子刘友谊陪他练字。刘友谊原本是教数学的,之前没接触过书法,梁雲就从握笔开始教她,每天陪她练1个小时。有时候刘友谊觉得难,想放弃,梁雲就说:“你看咱们班的孩子,写不好的时候都不放弃,咱们怎么能放弃?” 慢慢的,刘友谊的字越写越好,后来还成了封开县唯一一个省级女书法家。现在,她也在学校里教书法,还带了几个女学生,其中有个学生去年还加入了肇庆市书协。“以前觉得书法是男人的事,现在才知道,只要喜欢,女人也能写好。”刘友谊说。 除了刘友谊,梁雲还带动了身边的两位老师——一位是长安镇中学的语文老师,原本只是偶尔练字,在梁雲的影响下,每天坚持练2个小时,现在成了广东省书协会员;另一位是江口街道中心小学的老师,现在已经能带着学生参加市级比赛了。“原本只是孤军奋战,现在是大家一起玩,氛围都不一样了。”梁雲说,他把练字说成“玩”,不是不认真,而是想让大家觉得,书法不是负担,而是能带来快乐的事。 今年,“兰亭”聚会还多了一项活动——制作书画长卷。他们从会员里挑选省级以上的书法家和市级以上的画家,一起创作一幅关于封开风景的长卷,现在已经写了5米多。“等写完了,我们就拿到学校、社区去展览,让更多人知道封开的书法,知道封开的文化。”梁雲说。(黄瑛居)

送春联活动。黄瑛居摄

来源:戏曲传承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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