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凤女成了我的丫鬟,我从云端跌落,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16 13:00 1

摘要:未婚夫转而向她殷勤示好,家族视我为弃子,那丫鬟更是用楚楚可怜的姿态,将我最后的尊严踩入泥潭。

他们都说,永昌侯府出了个凤女,得之可得天下。

所有人都认为那是我——楚昭华,侯府嫡女,名满京城。

直到国师开坛作法,金光指向了我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丫鬟。

一瞬间,我从云端跌落,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未婚夫转而向她殷勤示好,家族视我为弃子,那丫鬟更是用楚楚可怜的姿态,将我最后的尊严踩入泥潭。

他们以为,这就是结局?

可笑。

他们夺走的,不过是一个虚名。

01

我,楚昭华,镇国公府嫡长女,生来便承载着家族的荣耀与期望。

自幼习文练武,通晓古今,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父亲常拍着我的肩说:“昭华,你是我楚家最大的骄傲。”

直到那个荒谬的预言传遍京城——

“楚家出凤女,得之可得天下。”

一时间,我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求亲之人几乎踏破国公府门槛。

但我心中清楚,这预言于我,并非荣耀,而是枷锁。

今日,国师开坛作法,要确认凤女真身。

我站在人群最前方,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灼热目光。

“除了昭华姐姐,还能有谁呢?”身旁的永宁郡主低声笑道,“这京城贵女,谁及得上姐姐分毫?”

我抿唇不语,心中却隐隐不安。

高台上,国师手持罗盘,念念有词。香烛缭绕间,他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人群后方。

“凤女真身已现!”他声音洪亮,穿透整个广场,“后背有新月胎记者,方为真凤!”

我的心猛地一沉。

众人目光仍聚焦在我身上,却见国师一步步走下高台,径直走向——我身后的丫鬟,云岫。

“姑娘,请转身。”国师语气恭敬。

云岫手中还捧着我要更换的衣裳,闻言吓得脸色煞白,不知所措地看向我。

在众人注视下,她颤抖着转身。衣领被轻轻拉下些许,果然露出一弯淡红色的新月胎记。

满场哗然。

“这、这不是昭华姐姐的丫鬟吗?”永宁郡主失声惊呼。

我看着云岫惊慌失措的脸,想起三日前她因打碎我心爱的玉簪而被我责罚的场景。那时她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说:“小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如今,她仍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中含泪望着我:“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奴婢害怕...”

高台上,皇上微微倾身:“国师确定无误?”

“回陛下,千真万确。”国师躬身道,“凤女降临,天佑我朝。得此女者,可得天下。”

这一刻,我清楚地感觉到,那些曾经聚焦于我身上的目光,全都转向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

而我的世界,正在悄然崩塌

国师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广场上一片死寂,所有的目光都从我的身上,齐刷刷地转向了我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云岫。

她手里的衣裳早已跌落在地,一张小脸煞白,眼中噙满了惊惧与无措的泪水,像只受惊的小兔,下意识地想要寻求我的庇护。

“小姐……奴婢,奴婢不知道……”她声音发颤,几乎要跪下去。

然而,国师的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手臂,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恭敬:“凤女殿下,请勿惊慌,此乃天命所归。”

“天命所归”四个字,再次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

高台上,陛下的目光变得深邃而灼热,他仔细地打量着云岫,仿佛在审视一件关乎国运的稀世珍宝。

那些原本聚焦于我的皇子们的视线,此刻也充满了审视、好奇与一种新的、赤裸裸的野心。

我站在原地,感觉初秋的风忽然变得刺骨的凉,吹透了我繁复的宫装,直抵心肺。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竟然是个丫鬟?”

“镇国公府真是藏龙卧凤啊……”

“楚昭华岂不是……”

“嘘……”

永宁郡主尴尬地松开了挽着我的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目光在我和云岫之间游移,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挺直了脊背,维持着脸上最后一丝镇定。

我知道,此刻无数人正等着看我的反应,看我这个曾经的“准凤女”如何失态。

父亲和母亲担忧地望向我,眼神复杂。

荣耀属于楚家,却并非系于他们最骄傲的女儿身上,这滋味,想必同样难言。

陛下的旨意很快降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是天意,朕自当顺应。册封云岫为‘凤仪郡主’,赐住凤仪宫,一应待遇皆按最高规格。镇国公府教养有功,赏!”

“谢陛下隆恩!”父亲率先跪下,声音沉稳。我们随之叩谢。

云岫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被内侍官提醒着,才慌慌张张地跪下,动作依旧带着丫鬟的局促,却已然有了郡主的身份。

典礼在一种诡异而兴奋的气氛中结束。

人群散去时,我感受到的目光各异:有同情,有嘲讽,有幸灾乐祸,也有单纯的看热闹。我目不斜视,保持着仪态,一步步走下高台。

回到镇国公府,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往日门庭若市的情景不再,竟显出几分门可罗雀的清冷。

傍晚时分,圣旨和赏赐如流水般送入府中,但其中大半,都是指明给“凤仪郡主”的。宫里派来的嬷嬷和宫女们恭敬地围着云岫,为她打点行装,她明日便要迁入皇宫专属的凤仪宫。

云岫抱着一匹御赐的流光锦,怯生生地走到我的院中。

她已换上了贡缎制成的崭新衣裙,头发也被嬷嬷重新梳过,戴上了珠花,竟真有了几分贵女的模样,只是那神态举止,依旧脱不去那份小心翼翼。

“小姐……”她习惯性地开口,随即又改口,“大小姐……这些,这些赏赐太贵重了,奴婢……我……”

我坐在窗前,正在看书,头也未抬:“陛下赏你的,便是你的,无需给我。”

她往前走了一步,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哽咽:“大小姐,您别生我的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宁愿还是做您的丫鬟,伺候您……”

我放下书卷,抬眼看着她。夕阳的光线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那神情看似惶恐卑微,可我分明在她眼底最深处,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压抑不住的雀跃和得意。

“这是你的造化。”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入了宫,便是郡主之尊,谨言慎行,好自为之。”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是,岫儿……谨记大小姐教诲。”

这时,侍女来报,三皇子殿下来了。

我的心微微一跳。萧景珩,我的未婚夫。他此刻前来,是为了安慰我吗?

云岫的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

萧景珩大步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回避。

“昭华。”他唤了我的名字,语气却不似往日那般亲昵。

“殿下。”我起身行礼。

他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云岫身上,变得格外温和甚至热切:“云岫……郡主也在。”

云岫立刻屈膝行礼,姿态柔弱:“殿下。”

“快免礼。”萧景珩虚扶了一下,“郡主即将入宫,可还缺什么?若有任何不适,尽管派人来告诉我。”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殷勤,那种关注,是过去只属于我的。

“谢殿下关怀,一切……一切都很好。”云岫飞快的瞥了我一眼,脸微微泛红。

萧景珩这才仿佛又想起我,转回身,语气变得公式化:“昭华,事出突然,此乃天意,非人力所能及。你……莫要太过介怀,保重身体要紧。”

我看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过去的温情与歉意,却只看到了急于撇清关系的疏离和一种被新目标吸引的躁动。

“劳殿下挂心,臣女无事。”我的声音冷了下去。

他又敷衍地宽慰了两句,便再次将注意力转向云岫,细致地询问她入宫的准备事宜,仿佛她才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我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在我的院子里,对着我曾的丫鬟大献殷勤。

最后,萧景珩几乎是陪着云岫一起离开的,说是要亲自看看宫里为她准备的仪驾。

他们走后,我的贴身侍女忍冬气得眼圈发红:“小姐!殿下他怎么能这样!还有那个云岫,看她那副样子!”

我抬手制止了她的话。

窗外,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没入高墙之后。

夜色笼罩下来,吞没了所有的光鲜与喧嚣,只留下冰冷的现实。

凤女易位,恩宠转头空。

我从万众瞩目的云端,跌入了冰冷刺骨的现实泥淖。

然而,我楚昭华,绝非任人摆布、自怨自艾之人。

那双看向我时充满野心与算计的国师的眼睛,那看似巧合无比的“胎记”验证,还有云岫眼底那抹违和的得意……这一切,真的只是“天意”吗?

我捻起桌案上一枚冰冷的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镇国公府的朱门,似乎一夜之间隔绝了京城的喧嚣与热络。

往日车水马龙的景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营造出的、令人窒息的安静。府中的下人见到我,依旧恭敬行礼,但那恭敬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打探和难以掩饰的疏离。

他们窃窃私语的内容,即使压得再低,也总有碎片顺着风钻入耳中。

“……真是世事难料,大小姐竟不是……”

“嘘!小声点!云岫……哦不,凤仪郡主才是真凤凰……”

“听说三殿下昨日来了,都没和大小姐说几句话,光围着郡主转了……”

“可不是嘛,这婚约怕是……”

忍冬气得几次想冲出去呵斥,都被我拦下了。呵斥只能堵住嘴,堵不住人心。世态炎凉,我自幼见得还少么?

我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屏退左右,只留下满室书香和冰冷的寂静。

窗外秋雨淅沥,敲打着芭蕉叶,一声声,单调而沉闷,如同敲在我心上。

屈辱、不甘、愤怒……种种情绪如同毒蛇,啃噬着我的理智。

但我深知,沉溺于情绪毫无用处。楚昭华可以一时跌落,但不能一世糊涂。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昨日沉香殿发生的一切,在脑中一遍遍慢速回放。

国师焚香、起舞、念咒、手持罗盘穿梭于人群……他的步伐,他的眼神,他最终走向云岫的毫不犹豫……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顺理成章得近乎刻意。

那所谓的“新月胎记”,早不现世晚不现世,偏偏在国师作法时“恰好”被发现?云岫在我身边数年,沐浴更衣皆有侍女伺候,若真有如此显眼的胎记,我怎会从未听闻?

谁是这一切的最终受益者?

云岫,一跃成为天命所归的凤仪郡主,享尽荣华尊崇。

二皇子萧景宏,他是最先站出来质疑国师,并积极推动验证“胎记”的皇子之一。

若云岫是他的人……那这“得凤女者得天下”的预言,岂不成了他争夺储君最有力的武器?

而国师,他在此事中获得了无上的权威,陛下的信任达到顶峰。

一个丫鬟,一个皇子,一个方外之人。

这三者之间,究竟是如何串联起来的?

这绝非天意! 这是阴谋!一场针对储位,也顺手将我踩入泥潭的精心阴谋!

想通此节,我心中冰寒一片,却反而安定下来。既是人为,便有迹可循,便有破绽可抓!

“忍冬。”我轻声唤道。

忍冬立刻推门进来,脸上犹带愤懑:“小姐?”

“从现在起,收起所有委屈和不忿,我们要做点事情。”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忍冬眼睛一亮,立刻凑近:“小姐吩咐!”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此事需绝对隐秘。”我压低声音,“第一,让我们留在府外的可靠人手,悄悄查探国师近半年的行踪,尤其注意他与各位皇子、特别是二皇子府是否有过接触,哪怕只是间接的。”

“第二,”我顿了顿,“重点查云岫。她家原是哪里人?何时入京?入京前遭遇过什么?入我府中之前,她都接触过哪些人?尤其是……可能与二皇子府有关的人。记住,要绝对小心,不能打草惊蛇。”

忍冬重重点头:“奴婢明白!这就去安排!”

她悄然退下,身影迅速融入雨幕之中。

我独自坐在窗边,看着雨丝如织。心中的迷雾渐渐被拨开,虽然前路依旧昏暗,但至少,我找到了要探寻的方向。

几天后,忍冬带来了初步的消息。

“小姐,”她悄声回报,神色凝重,“国师那边口风很紧,他深居简出,暂时查不到什么。但云岫家……有蹊跷。”

“说。”

“她家原籍陇西,两年前家乡遭了灾,一家子逃难到京郊投奔一个远房表亲。但那个表亲根本没找到,他们就在京郊落了脚,生活很是困顿。云岫是为了贴补家用才自愿卖身入府的。时间点……差不多正是二皇子开始负责部分赈灾事宜之后不久。”

我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时间巧合。

“还有,”忍冬继续道,“我们的人设法接触了当初和云岫家一同逃难、又同住在京郊窝棚区的人。有个老妇人依稀记得,云岫入府前大概个把月,曾有个穿着体面、但用兜帽遮着脸的男人去找过她爹娘,说了好一会儿话。那老妇人说……虽然没看清脸,但那人离开时,腰间掉下过一个腰牌,她捡起来看了一眼,像是官家的东西,上面似乎有个……有个‘宏’字?”

宏?二皇子萧景宏!

虽然证据依旧模糊间接,但所有的线索,都像无形的丝线,一点点地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潮湿雨气的空气。

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和冷冽。

二皇子,萧景宏。好一招偷天换日,李代桃僵!用一个精心挑选和训练的丫鬟,一枚伪造的胎记,一个被收买的国师,就想窃取这天命,将这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

还将我楚昭华,当作垫脚石,随意践踏。

很好。

这盘棋,你们既然开了局,就别想轻易收场。

我楚昭华,就算不是你们预言中的凤女,也自有我的棋路和手段!

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微弱的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光与暗,交织分明。

陛下的万寿节,终究还是到了。

依照礼制,我作为镇国公嫡女,仍有资格入宫赴宴,只是座次被安排在了远离御阶、相对偏僻的位置。

这正合我意,能让我更清晰地观察这殿中众生相。

宴会极尽奢华,笙歌曼舞,觥筹交错。御阶之上,陛下身侧不远处,坐着新晋的凤仪郡主云岫。

她穿着繁复华丽的宫装,戴着璀璨的珠翠,努力挺直背脊,学着周遭贵女们的仪态,但偶尔流露出的局促和那双不断瞟向陛下与皇子们反应的眼睛,依旧暴露了她的底气不足。

不少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向她,有好奇,有审视,也有不屑。

三皇子萧景珩几乎全程目光都黏在她身上,殷勤备至。

二皇子萧景宏则显得沉稳许多,只是偶尔与国师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而我这边,则清冷得多。除了几位世交家的夫人小姐点头致意外,几乎无人主动攀谈。

我乐得清净,慢慢品着杯中的果酒,仿佛这一切的繁华与我都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直到西域使团的代表起身敬酒。

那是一位留着虬髯、眼窝深陷的使者,他行完礼,并未立刻坐下,而是拍了拍手。随从抬上来一个造型奇特的青铜物件——那是由九枚大小不一、交错嵌套的金环组成的机关,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尊敬的皇帝陛下,”使者声音洪亮,带着异域口音,“此乃我西域秘宝‘九曲连环锁’,据传乃天神所赐,环环相扣,奥秘无穷。我国陛下言道,若天朝上国有人能在一炷香内,不损毁它而将其解开,我国愿将此次交易的战马数量再增加三成,并以最优价格相让。若不能……”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则请陛下在边境五市条约上,再让利三分,以示天朝气度。”

话音落下,满场寂静。

所有人都明白,这已非简单的助兴节目,而是关乎国体与利益的较量。

陛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目光扫向台下:“众卿,谁愿一试?”

几位以巧思闻名的文臣率先上前,对着那九曲连环锁摆弄半晌,额角见汗,却连第一个环都未能解开。

一位皇子起身尝试,同样无功而返。

接着是几位宗室子弟,甚至有一位手巧的老工匠被临时传召入殿,依旧束手无策。

殿内的气氛逐渐凝固。陛下的脸色越来越沉,西域使者脸上的得意之色几乎难以掩饰。一炷香,已然烧过一半。

我微微蹙眉。这九曲连环锁的形态,与我曾在父亲收藏的一本孤本《机关杂俎》中看到的插图有七八分相似,书中还简略提及了一句“欲解九环,先定其枢,逆其序而动之”。

机会!

我无法出声,更不能上前。目光迅速扫过,落在前方不远处的弟弟楚北辰身上。他正紧张地看着场中,眉头紧锁。

我立刻向身后的忍冬极快地低语了几句。忍冬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到殿柱阴影处,然后借着斟酒官女的掩护,接近楚北辰的随从,将一张迅速写好的纸条塞了过去,并低声交代。

那随从一愣,随即不动声色地走到楚北辰身边,借着整理衣摆,将纸条递了过去。

楚北辰疑惑地接过,快速展开一看,眼中瞬间爆发出惊愕与恍然的光芒。他猛地抬头,目光穿越人群,难以置信地看向我。

我微微颔首。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朗声道:“陛下!臣楚北辰,愿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这个少年身上。陛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点了点头。

楚北辰大步走到殿中,拿起那冰冷的九曲连环锁。他依照我纸条上所写的“寻中枢第三环,左旋三,右逆一,依次递解”的提示,手指灵活地动作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香即将燃尽。

就在西域使者几乎要露出胜利笑容的刹那——

“咔哒”一声轻响。

紧接着,一连串清脆的“咔哒”声响起!

那困扰了满朝文武的九曲连环锁,竟在楚北辰手中如同温顺的绵羊,一环接一环地、流畅无比地被分离解开!

最后一声轻响,九枚金环完好无损地散落在铺着锦缎的托盘中。

满殿死寂,落针可闻。

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惊叹与喝彩!

西域使者脸上的笑容僵住,化为震惊与难以置信,最终不得不躬身行礼:“天朝果然人才辈出,外臣佩服!我国承诺,绝不反悔!”

陛下龙颜大悦,畅快大笑:“好!好!北辰我儿,果然聪慧过人!重重有赏!”

楚北辰俊脸微红,却不忘我的交代,恭敬禀告:“陛下谬赞!实非臣一人之功。方才臣苦思不解,是家姐昭华于席间提示,臣方才豁然开朗。”

“哦?”陛下的目光瞬间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目光中充满了惊讶、探究,以及一丝重新燃起的兴趣。

所有的视线,再次聚焦于我。这一次,不再是同情、嘲讽或忽视,而是惊异、好奇和审视。

云岫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二皇子微微眯起了眼睛。三皇子看着我的眼神,复杂难明。

我起身,从容行礼,声音平静无波:“陛下洪福齐天,臣女不过偶阅杂书,侥幸记得一二,不敢居功。是北辰天资聪颖,一点即透。”

陛下看着我,目光深邃,半晌,朗声笑道:“好一个偶阅杂书!镇国公,你养了一双好儿女啊!昭华丫头,有功当赏,朕记下了!”

我缓缓坐下,掌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但心中却一片清明。

这盘死棋,我终于撬开了一丝缝隙。

万寿节上的机智表现,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荡开涟漪后很快平息。我依旧是我,那个“不是凤女”的楚昭华。京城的目光焦点,依然在凤仪宫的那位郡主身上。

但有些东西,终究不同了。陛下那句“朕记下了”,并非虚言。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父亲下朝归来,面色凝重,直接召我去了书房。

“北境出事了。”他开门见山,将一份紧急军报推到我面前,“敌军突袭,连破两城,粮草库被焚,数万大军补给断绝,形势危殆。”

我快速浏览军报,心也随之沉了下去。北境苦寒,补给线漫长,粮草被焚,无疑是致命打击。

“朝堂上吵翻天了,”父亲揉着眉心,“兵部要即刻从周边州县强征粮草,户部哭穷说仓廪空虚,且寒冬将至运输艰难。双方为走哪条粮道、征调多少民夫护卫争执不休,陛下震怒,却也无计可施。”

我走到悬挂的巨幅疆域图前,目光紧紧锁定北境区域。那里的山川河流、驿道险隘,我曾因兴趣和研究兵法而无比熟悉。

“强征远水难救近火,且易激起民变。常规的官道虽平坦,但路程远,且这个季节恐有大雪封路之险。”我喃喃自语,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一条纤细的、几乎被忽略的线上。

“父亲,你看这里。”我的手指点下,“这条‘阴平古道’,据地方志记载,虽是前朝废道,但并未完全堵塞,只是崎岖难行,可直通北境前线侧翼。若选派精干小队,轻装简从,以骡马驮运部分最急需的粮草先行,至少可解燃眉之急。”

父亲眼中精光一闪,凑近细看:“此道……我竟未曾留意!继续说!”

“其次,”我的手指移向周边几个富庶的州郡,“不必强征,可发出悬赏,高价向民间商户紧急购买现成粮草,由当地官府组织民夫,分段运输至阴平古道入口,再由军队接应。如此,速度更快,也能减少沿途损耗和对民力的过度占用。”

我越说思路越清晰,转身走到书案前,铺开纸笔,一边写画一边说:“这是初步构想。还需计算各州郡能筹措的大致粮草数量,估算分段运输所需民夫、车辆、护卫军士,以及具体的时间节点和联络方式……”

我沉浸其中,将脑海中的谋划迅速转化为文字和图稿。父亲站在一旁,最初是惊讶,继而转为全神贯注的倾听,到最后,已是满脸的震惊与激赏。

待我停下笔,一份详尽的《北境粮草紧急调度疏议》已初具雏形。

“好!好!好!”父亲连说三个好字,拿起那份方案,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华儿,此策思虑周详,因地制宜,可行!大为可行!”

他顾不上多言,立刻带着方案匆匆出门,直奔兵部尚书府邸。

我知道,朝堂之争仍在继续。这份方案太过出自女子之手,且挑战了兵部与户部的常规做法,必然遭遇阻力。

但这一次,陛下没有犹豫太久。

或许是因为北境军情实在紧急,或许是因为万寿节上我给他留下的那一点“聪慧”印象起了作用,他力排众议,下令依此方案试行。

接下来的日子,我通过父亲和弟弟,密切关注着前方的消息。

每一份传来的邸报,都牵动着我的神经。

五日后,邸报:第一批由精锐小队通过阴平古道运送的紧急粮草,成功抵达前线军营,虽数量不多,但极大稳定了军心。

十日后,邸报:周边州郡商户响应踊跃,粮草筹集顺利,分段运输有序进行。

十五日后,邸报:主力粮草队伍在军队接应下,安全抵达前线!北境军补给危机解除,士气大振,已开始组织反击!

消息传回朝堂,陛下当朝大笑,一扫连日的阴郁。

“好!镇国公,你生了个好女儿!”陛下在朝会上毫不吝啬地赞扬,“楚昭华此策,于国有大功!若非她心细如发,熟知地理,巧思谋划,北境危矣!”

虽然未曾上朝,但陛下的赞誉和北境转危为安的消息,依旧如风一般传遍了京城。

楚昭华这个名字,再次被人们提起。这一次,不再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凤女”预言,而是因为实打实的、力挽狂澜的才智与谋略。

我坐在院中,听着忍冬兴奋地讲述着外面的议论,神色平静地煮着一壶茶。

茶香袅袅中,我仿佛能看到,深宫之内,那位凤仪郡主听到这消息时,脸上那娇柔的笑容恐怕再也维持不住,取而代之的将是第一次真正感到的恐慌和嫉恨。

而某些人,恐怕也要坐不住了。

我的锋芒,已悄然露出。

北境粮草之功,为我换来了一丝喘息之机,更换来了一项意想不到的特权——陛下特许我可入翰林院外阁,查阅一些非涉密的典籍史料,美其名曰“博闻强识,以备咨询”。

这道口谕,如同一把钥匙,为我打开了通往真相的大门。

我深知时间紧迫,对方经此一事,必然更加警惕。我必须快,必须准。

翰林院外阁,书香沉寂。我每日埋首于浩如烟海的古籍之中,目标明确——国师一脉所尊奉的《天命录》,以及所有涉及星象、预言、祥瑞的记载。

管理书阁的老翰林起初还有些疑虑,但见我每日只是安静查阅,偶尔问及的问题也都在典籍范围之内,便也渐渐放松了看管。

我的目光,最终锁定在几个不同时期版本的《天命录》上。我需要比对。

过程枯燥而艰辛。我一页页地翻检,逐字逐句地比对。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本最新勘订的《天命录》副本中,关于“凤女降世”篇章的细微处,我发现了异常。

描述凤女特征的那几行字,“后背有新月胎记,色赤如焰”这一句,墨色相较于上下文似乎略新一丝,且纸张的纤维纹理在下笔重处有极其微弱的断裂感,不像是一次成书,反倒像是后来精心描摹添加的!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强压下激动,我不动声色地合上书册,将其放回原处。

光是这一点,还不够。我需要人证。

几日后,忍冬带来了消息,声音压得极低:“小姐,查到了。当年负责给云岫验身的张嬷嬷,有个远房侄女曾在宫中当差,后来因故被贬黜出宫,生活潦倒。我们的人找到了她,许以重金,她终于松口……”

“她说,验身的前一夜,二皇子府上的大管事秘密见过张嬷嬷,塞给她一盒价值不菲的东珠,还有一盒……特殊的胭脂膏。那管事叮嘱,验身时,务必用那胭脂,在云岫后背‘画出’一个清晰显眼的胎记来。”

我指尖发冷。果然如此!

“那侄女可知那胭脂现在何处?”

忍冬摇头:“她说张嬷嬷事后惶恐不已,没多久就‘意外’落井身亡了。那盒胭脂,想必也早已处理掉了。”

死无对证。但这条线索,足以将验身环节的舞弊坐实!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环——云岫本身。

我派往陇西的心腹终于历尽千辛万苦传回了消息。他们找到了云岫的出生地,一个早已在灾荒中破败的小村庄。多方打听,终于寻到了当年为云岫母亲接生的稳婆。

那稳婆已年过七旬,眼花耳背,但提起当年的事,却记得异常清楚。

我的人按照我的吩咐,并未直接问胎记,而是问她可记得接生过的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稳婆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最后嘟囔了一句:“……老身接生一辈子,身上带记号的娃儿见多了,红的黑的……就云家那丫头,后背光溜溜的,白得很,啥也没有,倒是好生养……”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块拼图,严丝合缝地嵌入了真相的版图。

古籍篡改,验身作假,出身伪造!

三条线索,环环相扣,织成了一张巨大的阴谋之网。

我将所有收集到的证据——古籍比对的记录、落魄宫女的证词(已签字画押)、以及稳婆的证言(同样有画押和详细调查过程记录),一一誊写整理,原件秘密藏于不同地点,副本随身携带。

窗外月色如水,寒凉刺骨。

我却感到一股炽热的火焰在胸腔内燃烧。

二皇子,国师,还有我那“好”丫鬟……你们以为只手便可遮天吗?

你们欠我的,欠楚家的,欠这天下公道的,是时候一一偿还了。

我握紧了手中的证据,目光穿透沉沉夜色,望向皇宫方向

暴风雨前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我深知,我动作频频,对方绝非毫无察觉。他们在朝堂经营多年,树大根深,绝不会坐以待毙。

果然,就在一个看似平常的清晨,朝会之上,国师突然出列,手持玉笏,面色凝重无比。

“陛下!”他声音沉痛,带着一种仿佛天将塌陷般的惶惑,“臣夜观星象,见异星冲犯紫微,其光晦暗,却锋芒逼人,盘踞不去!此乃大凶之兆!”

满朝文武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陛下眉头紧锁:“国师此言何意?异星所指为何?”

国师深吸一口气,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站立于武官队列中的父亲,声音陡然拔高:“经臣连夜推算,此异星对应之人,命格奇特,近期干预国运,虽有小功,实则其性属阴煞,已严重冲撞紫微帝星,长此以往,恐……恐损及陛下龙体,祸乱国本啊!”

他没有直接点名,但“近期干预国运”、“虽有小功”这几个词,如同毒针,精准地刺向了同一个人。

立刻便有依附二皇子的御史出声附和:“陛下!国师所言,莫非是指镇国公府那位……那位曾献策粮草之事的楚小姐?” “是啊陛下,女子干政,本就于礼不合,若再冲撞紫微,岂非……” “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计,早作决断!”

朝堂之上,窃窃私语瞬间变成了一片请求“严惩”的声浪。

恰在此时,后宫传来消息:凤仪郡主云岫突然病倒,心悸气短,药石无灵,只在昏迷中不断呓语,说什么“黑影压身”、“恶意如刀”,伺候的宫女战战兢兢地回禀,说郡主昏迷前曾喃喃“楚……楚姐姐为何要恨我至此……”

“天象”示警,“凤女”病危,矛头直指于我!

陛下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或许欣赏我的才智,但在关乎自身安康和“天命凤女”的大事上,宁可信其有。他看向我父亲的目光充满了审视与冷意。

“镇国公,”陛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有何话说?”

父亲脸色铁青,正要出列辩驳,我却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袖,微微摇头。

然后,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大殿中央,屈膝行礼,声音清晰而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嘲:“陛下,臣女可否请问国师几个问题?也好让臣女死得明白。”

陛下眯了眯眼,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我转向国师,目光如炬:“国师大人,您说异星冲撞紫微,依据的是《天命录》中‘星犯帝座’篇的记载吧?”

国师傲然道:“自然!”

“那请问,《天命录》第三卷第七篇,关于‘凤女降世’之兆,记载的胎记形状,究竟是‘新月如钩’还是‘圆日当空’?据臣女所知,似乎不同版本,略有出入呢。”

国师脸色微变,强自镇定:“自然是‘新月如钩’!此乃定论,岂容置疑!”

“哦?定论?”我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那份古籍比对记录,“巧了,臣女近日查阅翰林院存档,发现太祖年间的手抄本《天命录》,此处似乎是一片空白,到了嘉佑年的修订本,才多了‘圆日’之说,而最新的版本,又变成了‘新月’。国师,这‘定论’,究竟定于何时?由何人所定?”

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片哗然!古籍版本考证,这是极其严肃的事情!

国师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你……你胡言乱语!古籍岂是你能随意……”

我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道:“第二个问题,国师认定凤女凭胎记,那敢问,验看胎记的张嬷嬷,在验身后第三日便‘意外’落井身亡,国师可知晓?又可知她死前一夜,曾见过二皇子府上的大管事,收受了一盒东珠和一盒……特殊的胭脂?”

“哗——!”这一次,满朝震惊,连陛下都猛地坐直了身体!

二皇子脸色煞白,厉声喝道:“楚昭华!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不理他,继续高声问道:“第三个问题!也是最简单的!”我目光锐利地射向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国师,“国师口口声声天命凤女,可知真正的天命,绝非人力可以伪造!臣女已找到当年为云岫接生的稳婆,她赌咒发誓,云岫出生时后背光洁如玉,根本没有任何胎记!”

我猛地从袖中掏出那几张按着鲜红手印的证词,高高举起:“陛下!此乃人证画押供词!国师与二皇子殿下勾结,篡改古籍,收买嬷嬷,伪造胎记,将一个卑贱丫鬟捧为凤女,欺君罔上,混淆天命,其目的,不过是为了染指储君之位!请陛下明鉴!”

证据确凿,逻辑清晰,我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国师浑身发抖,指着我说不出话,猛地一口鲜血喷出,瘫软在地。

二皇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无伦次:“父皇!冤枉!是她陷害!是她陷害儿臣!”

陛下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看着瘫倒的国师,又看看跪地求饶的二皇子,最后目光落在我手中那几张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证词上。

“好……好一个国师!好一个皇子!好一个凤女!”

陛下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来人!将国师打入天牢!严加审讯!二皇子萧景宏,削去所有爵位职务,圈禁宗人府,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禁军上前,如同拖死狗般将国师拖走,二皇子也被摘去冠冕,带了下去。

整个大殿死寂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逆转震撼得说不出话。

我站在原地,缓缓收起证词,背脊挺得笔直。

这一局,我赢了。

国师下狱,二皇子被圈禁,曾经的“凤仪郡主”云岫也被废黜封号,剥去华服,如同失了魂的木偶般被拖入掖庭狱看管。

一场轰轰烈烈的“凤女”闹剧,以如此不堪的方式仓促收场。

朝廷正在清理门户,重塑秩序。我因揭露阴谋有功,陛下欲重赏,我却并未感到多少轻松喜悦。心中那根弦依旧紧绷着,仿佛还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果然,就在这个当口,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如同丧钟般再次敲响,瞬间冲散了朝堂上刚刚平息的波澜!

“报——!北境急报!敌军主力疯狂反扑,李老元帅重伤昏迷!我军群龙无首,连失三处要塞,防线即将崩溃!北境危矣!”

噩耗传来,举朝皆惊!

李老元帅是北境的定海神针,他一旦倒下,军心必然大乱。而敌军显然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发动了前所未有的猛攻。

“众卿!谁愿领兵,即刻驰援北境?”陛下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灼和疲惫。

然而,金殿之下,却是一片死寂。

能征善战的老将们,要么年事已高,不堪长途奔袭;要么远在各地镇守,鞭长莫及;剩下的将领,要么资历不足,要么被敌军此番的凶狠势头所慑,面面相觑,无人敢轻易接下这必死的烂摊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陛下的脸色越来越沉,绝望的气氛弥漫开来。若北境防线彻底崩溃,敌军铁蹄将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我再一次站了出来。

衣裙拂过冰冷的地面,我走到御阶之前,迎着所有惊愕、难以置信的目光,缓缓跪下,声音却清晰坚定,如同金玉交击,响彻大殿:

“陛下,国难当头,不论男女,皆应为国分忧。臣女楚昭华,虽不擅冲锋陷阵,然通晓兵法,熟知北境地理民情,更曾于粮草调度中略尽绵力。愿请旨前往北境,暂代督军之职,稳定军心,整合防务,调度后勤,固守待援!望陛下恩准!”

死寂。

比刚才更加彻底的死寂。

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一个女子,要去前线督军?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立刻有老臣出声反对:“陛下!不可!军国大事,岂同儿戏!楚小姐虽有才智,然战场凶险,绝非女子可涉足之地!” “是啊陛下,此例一开,恐遭天下非议!”

陛下也愣住了,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无比:“昭华,你可知战场非同儿戏?一念之差,便是万劫不复。”

我抬起头,目光毫无畏惧:“陛下,臣女深知。然此刻,朝中无人愿往,无人敢往!北境数万将士在浴血奋战,千万百姓在翘首以盼!臣女或许不通武艺,但臣女通人心,懂谋略,知地理,更有与敌军周旋到底的决心!请陛下给臣女一个机会,亦是给北境一个机会!”

我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自信。

陛下死死盯着我,仿佛要看清我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他看到的是毫无退缩的坚定,是力挽狂澜的勇气,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的担当。

良久,他猛地一拍龙椅,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楚昭华,朕就信你这一次!授你‘北境宣抚使’节钺,赐便宜行事之权!北境军政要务,皆由你暂代统辖!望你不负朕望,不负天下所托!”

“臣女,领旨!谢陛下隆恩!”我重重叩首。

在无数震惊、怀疑、甚至看笑话的目光中,我接过了那柄象征着生杀予夺权力的节钺。

我知道,前路注定荆棘密布,步步惊心。

但,这是我选的路。

我手持节钺,转身走出大殿,走向那茫茫的、未知的北境战场。

凤鸣于九天,其声清越,必将穿透烽火与狼烟。

北境的风,凛冽如刀,裹挟着血腥与尘土的气息。

当我手持节钺,带着一支轻骑日夜兼程赶到前线大营时,看到的是一片混乱与绝望。主帅重伤昏迷,群龙无首,各部将领各自为政,互相不服。士兵们士气低落,伤病满营,防线摇摇欲坠。

我的到来,并未立刻带来希望,反而引发了更多的怀疑与抵触。

“朝廷是没人了吗?派个女人来?” “拿着根鸡毛当令箭,她能懂什么打仗?” “怕是来添乱的吧!”

质疑声、抱怨声,毫不掩饰地传入耳中。

我不动声色,首先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几个煽动闹事、消极抗命的军官,立威于众。接着,我并未急于发动反攻,而是做了一系列看似琐碎却至关重要的安排:

第一,稳定军心。我亲自探望伤病营,妥善安置伤员,足额发放抚恤;严明军纪,同时公平分配粮草物资,让将士们感受到秩序与公正正在恢复。

第二,巩固防线。我根据对地形的熟悉,重新调整兵力部署,放弃一些难以坚守的孤点,加固关键隘口,构建起一道纵深、相互支援的新防线。

第三,发动百姓。我发出安民告示,组织当地百姓参与运输、修筑工事、提供敌军情报,给予他们足够的报酬和保护,将战争与他们的切身利益联系起来。

第四,断敌粮道。我派出数支精锐小队,由熟悉小路的当地人带领,昼夜不停袭扰敌军漫长的补给线,焚毁其粮草辎重。

第五,疲敌之计。每至深夜,我便令小股部队轮番出击,佯攻敌营,锣鼓喧天,却不真正接战,使得敌军夜不能寐,精神高度紧张,日渐疲敝。

我的帐中,灯火常常彻夜不熄。巨大的地图铺满地面,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我仔细分析每一份情报,判断敌军的意图和弱点。

将领们从最初的轻视,渐渐变为惊异,最终化为信服。他们发现,这个年轻的女子,对兵法的运用、对时机的把握、对细节的关注,远超他们的想象。

机会终于来临。连续多日的骚扰和粮草不济,使得敌军主力变得焦躁不安,决定集中全力进攻我最坚固的一处要塞。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佯装不敌,且战且退,诱敌深入。同时,早已埋伏在侧翼山峦中的精锐部队突然杀出,直扑敌军毫无防备的后阵和指挥中心!而正面部队也猛然回头,发动反击!

那一刻,天地变色!杀声震天!

我军以逸待劳,士气如虹!敌军则陷入重围,首尾不能相顾,指挥系统彻底瘫痪!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持续了整整一日一夜。

最终,敌军主力被彻底击溃,丢盔弃甲,狼狈逃出国境!北境之危,彻底解除!

阳光穿透硝烟,照耀在满是血迹和征尘的战场上。将士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狂热的崇拜与敬仰!

“女军神!”

“镇国公主千岁!”

“我们赢了!”

捷报如同插上了翅膀,飞向京城。

举国欢腾!

陛下接到捷报,激动得难以自持,在朝堂上连说三声“好!”,当即下旨,册封楚昭华为“镇国公主”,享亲王待遇,参议朝政,并令其凯旋还朝!

当我班师回朝的那一日,京城万人空巷。百姓自发地涌上街头,争相一睹“女军神”的风采。他们的眼神中,不再是好奇或同情,而是发自内心的尊崇、感激与狂热。

“天下归心”四个字,在那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有了最真实的模样。

凯旋归来的荣耀,达到了顶点。

金殿之上,陛下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欣慰、赞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给予了极尽的封赏, “镇国公主”的名号,地位尊崇,权势煊赫。

三皇子萧景珩在散朝后拦住了我。他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了悔恨与祈求。

“昭华……我……”他声音干涩,“当初是我被猪油蒙了心,被那妖女所惑……我知道错了。如今你身份尊贵,我们……我们可否重续婚约?我定会……”

我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他,眼中无爱无恨,只有一片疏离的淡然:“殿下言重了。昔日之事,各有选择,并无对错。只是你我殊途,早已非同路人。殿下前程似锦,不必执着于过往。”

说完,我不再看他瞬间苍白的脸色,转身离去,裙裾拂过宫阶,未曾停留半分。过去的,便真的过去了。

以“镇国公主”之尊,我开始真正参与朝政。我提出的改革吏治、鼓励农桑、兴修水利、强军备战的策略,条理清晰,切中时弊,推行下去,成效显著,百姓称颂。

我的威望与日俱增,才华与魄力展露无遗。朝中拥护我的声音越来越多,许多有识之士纷纷投效。

老皇帝看着这一切,心中已然明了。他的几个儿子,或平庸,或心术不正,或不堪大任。而楚昭华,这个凭借一己之力揭露阴谋、挽救北境、赢得民心的女儿,才是这个国家最合适的继承人。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陛下颁下了震惊天下的诏书:册立镇国公主楚昭华为皇太女,正位东宫,代朕监国,承继大统!

诏书一下,虽有零星反对,但很快便被汹涌的支持浪潮所淹没。民心所向,大势所趋。

登基前夜,我收到了一封从掖庭狱辗转送来的信。是云岫的笔迹,字迹歪斜,充满了绝望与悔恨。

信中,她详尽交代了二皇子如何找到她贫困潦倒的家,如何许以富贵荣华,如何找人教她礼仪规矩,如何用特殊药水伪造胎记,如何让她在关键时刻指认三皇子……她哭诉自己的愚蠢与贪婪,祈求我的原谅。

我看完,面无表情地将信纸凑近烛火。火焰跳跃着,吞噬了那些卑微的阴谋与忏悔。

原谅?不重要了。她从来,都只是别人棋盘上一枚可悲的棋子,而我,已是执棋之人。

黄道吉日,万象更新。

我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头戴九龙珠冠,在百官万民的跪拜山呼声中,一步步踏上玉阶,走向那至高无上的御座。

礼乐庄严,钟鼓齐鸣。

父皇为我加冕,将传国玉玺交付于我手中。

转身,俯瞰脚下匍匐的众生,山河万里皆在眼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浪如潮,席卷天地。

我缓缓坐下,触摸着御座冰冷的扶手,心中却一片炽热平静。

得凤女者得天下?

不。

这天下,非因预言而得,乃是我楚昭华,凭智谋、胆识、力量,亲手夺取,亲手开创!

凤舞九天,天下归一。

来源:青草小故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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