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栋承载了我们全部童年记忆的乡下老宅,即将化为一串冰冷的数字,而常年不归的大哥建国,他的名字像一根看不见的刺,扎在我和小妹兰的心头。
那栋承载了我们全部童年记忆的乡下老宅,即将化为一串冰冷的数字,而常年不归的大哥建国,他的名字像一根看不见的刺,扎在我和小妹兰的心头。
钱款由我独掌,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能感受到它灼人的温度。
我不知道那个离家十几年的男人回来后,会是怎样一番腥风血雨。
这些年来,他杳无音信,仿佛从我们的世界里蒸发了,可如今,他会为了这笔钱突然出现吗?
我们等待的,究竟是一个久别重逢的亲人,还是一位觊觎财富的陌生人?
谜底揭晓前,每一丝空气都充满了不安与猜忌。
第一章:拆迁通知引爆家庭暗流
“二哥,你看,村委会的红头文件!”
小妹兰几乎是撞开门冲进我家的,她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既有压抑不住的狂喜,又夹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忧虑。
我放下手里的账本,接过那张纸。上面的黑字白字清晰无比,我们家那栋位于村子中心的老宅,被划入了新规划的开发区,拆迁补偿款,总计八百二十三万。
八百二十三万!
这个数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我活了半辈子,别说见了,连想都不敢想这么多钱。我的手微微颤抖,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这些年,我开着个小杂货铺,起早贪黑,勉强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每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而现在,一笔天文数字就这么砸了下来。
“二哥,我们……我们发财了!”兰的声音带着颤音,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她丈夫前几年做生意赔了本,日子过得比我还紧巴,这笔钱对她来说,无异于救命的甘霖。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啊,发财了。”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我的目光越过兰兴奋的脸庞,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我们的大哥,建国。
“大哥……怎么办?”我喃喃自语。
这个名字一出口,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屋子里的空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变得沉重而压抑。
建国,这个我们已经十几年没有当面喊过的称呼,如今随着这笔巨款的到来,重新变得尖锐而清晰。
“他还能怎么办?”兰的语气冷了三分,“爹妈在的时候,他一年到头不见人影,连个电话都舍不得打。现在房子要拆了,他倒有脸回来分钱?我告诉你,建军,这钱没他的份儿!一分都没有!”
兰的激动我能理解。这些年,家里的里里外外,父母的养老送终,全是我和她两个人操持。大哥建国,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彻底消失在了我们的生活里。逢年过节,看着别人家大哥大嫂带着孩子回来热热闹闹,我们家的饭桌上,永远空着一个位置。那种失落和心酸,外人是体会不到的。
“话不能这么说,他毕竟是大哥,户口本上还有他的名字。”我皱着眉头,心里乱成一团麻。“按政策,他有权分一份。”
“什么权?他尽过一天当儿子的责任吗?”兰的嗓门高了起来,“他走的时候那么决绝,现在就别怪我们无情!建军,你可不能当烂好人!你不想想你家孩子马上要上大学,我家还欠着一屁股债,哪一处不要钱?”
我沉默了。兰说的每一句话都戳在我的心窝子上。是啊,我需要钱,我的家庭需要这笔钱来改善生活。可是,一想到大哥,我心里就五味杂陈。那不仅仅是怨,还有一丝我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和……愧疚。
那个从小护着我们,把所有好东西都让给我们的哥哥,到底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第二章:尘封记忆里的大哥身影
送走情绪激动的小妹,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缭绕的烟雾中,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在我的记忆里,大哥建国曾经是我们家的天。他比我大五岁,比小妹兰大八岁。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他几乎是以一种近乎父爱的方式,庇护着我们成长。
我记得有一年冬天,天寒地冻,我嘴馋想吃镇上卖的烤红薯。大哥二话不说,揣着他攒了半年的几毛零花钱,顶着风雪跑了十几里路给我买回来。等他到家时,整个人都快冻僵了,怀里揣着的红薯却还是滚烫的。他把红薯递给我,冻得发紫的嘴唇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说:“快吃,建军,捂着就不甜了。”
还有一次,小妹兰在学校被高年级的孩子欺负,书包都被扔进了水沟。大哥知道后,晚饭都没吃,一个人冲到对方家里,硬是让那个比他高出一头的男孩给小妹道了歉。他回来的时候,嘴角带着伤,衣服也破了,却拍着胸脯对我们说:“以后谁敢欺负你们,就告诉我!”
那时候的大哥,高大,仗义,是我们心里无所不能的英雄。他学习成绩好,是村里第一个高中生,是父母最大的骄傲。我们都以为,他会考上大学,走出这个小村子,有一个光明灿烂的前途。
可命运的转折,来得猝不及防。
高考那年,父亲在工地出了意外,摔断了腿,不仅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还欠下了一大笔债。大哥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家里一片死寂。我看见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一整夜。第二天,他就把通知书撕了,对红着眼睛的爹妈说:“我不读了,我出去打工,给爹治病,还债。”
从那天起,我们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不见了。大哥跟着村里的工程队南下,去了遥远的城市。他开始是搬砖,后来学了木工,什么苦活累活都干。每个月,他都会准时把钱寄回来,一分不留。家里的债慢慢还清了,父亲的腿也渐渐好转,我和小妹也相继长大成人。
可是,大哥回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从一年一次,到两年一次,再到后来,几年都没有音讯。他寄回来的钱,也从一开始厚厚的一沓,变成了薄薄的几张。
最后一次争吵,是在母亲的五十大寿上。他难得回来一次,人瘦了一大圈,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沧桑。饭桌上,父亲喝了点酒,话就多了起来,数落他老大不小了还不成家,在外面瞎混,没出息。
“我怎么没出息了?”大哥猛地站起来,眼睛通红,“这些年我给家里的钱还少吗?为了这个家,我连学都没上!你还想我怎么样?”
“你还好意思说!”父亲也火了,拍着桌子吼道,“我让你出去打工,没让你连家都不要了!你看你弟弟,老老实实在家,娶妻生子,哪个不比你强!”
那天的争吵,像一把刀子,把我们之间最后一丝温情也割断了。大哥摔门而去,临走前,他看着我说:“建军,以后爹妈就交给你和兰了。”
从那以后,他真的就再也没回来过。
掐灭烟头,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怨他吗?当然怨。可在这怨恨的背后,更多的却是心疼。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家,他本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
第三章:八百万引发的猜忌与裂痕
拆迁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几天之内就在亲戚朋友间传遍了。一时间,我家门庭若市,前来道贺的,打探消息的,甚至旁敲侧击想要借钱的,络绎不绝。
我和妻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富贵”搅得晕头转向,而小妹兰更是成了我们家的常客。她几乎每天都来,话题永远离不开那八百多万。
“二哥,我想好了,拿到钱,我先去把债还了,剩下的钱,我们在城里买套房,再给孩子他爸开个小店,你看怎么样?”兰的眼睛里闪着对未来的憧憬。
“挺好的。”我心不在焉地应着。
“那你呢?你和嫂子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先存着吧。”
兰看着我,忽然压低了声音:“二哥,你……你是不是还在想大哥的事?”
我没有否认。这些天,我托了各种关系,终于从一个远房亲戚那里,打听到了大哥建国大概的下落。听说他一直在南方的一个小城市做着装修工,生活似乎并不如意。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你联系他了?”兰的音量瞬间拔高,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和愤怒,“建军,你怎么能自作主张!你是不是想把钱分给他?”
“他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他有权利知道。”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他有屁的权利!”兰气得口不择言,“他心里要是有这个家,十几年会一个电话都不打?爹走的时候,妈走的时候,他人在哪?现在一有好事,你就把他想起来了?建军,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兰!”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那也是我们大哥!当年要不是他,我们能有今天吗?”
“一码归一码!”兰的眼圈也红了,“他当年是为家里付出了,可我们这些年呢?我们照顾爹妈,养老送终,我们付出的就不是付出了?难道就因为他吃了点苦,这八百多万就该理所当然地分他一份?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我和兰的争吵,被闻声而来的妻子打断了。她把我们俩都数落了一顿,最后叹了口气说:“钱还没到手,你们兄妹俩就先吵起来了,这要是让外人看了,不成笑话吗?建国的事,等他回来再说,现在吵有什么用?”
妻子的话让我们都冷静了下来。是啊,现在吵这些,毫无意义。
可是,裂痕一旦产生,就很难弥合了。我和兰之间,因为这笔还没到手的巨款,已经悄然竖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墙。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提防,而我心里,也对她的“无情”感到一丝失望。
那几天,家里的气氛异常沉闷。八百万,这个曾经让我们欣喜若狂的数字,如今却像一块巨大的磨盘,沉沉地压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上,碾磨着我们所剩无几的亲情。我甚至开始害怕,害怕大哥的归来。我不知道当他真的站在我们面前时,我们这个早已支离破碎的家,将会迎来一场怎样的风暴。
第四章:不速之客的平静回归
就在我和兰因为大哥的事情陷入冷战,家庭气氛降到冰点的时候,建国回来了。
没有任何预兆。
那天下午,我正在店里盘货,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工装,脚上的鞋沾满了泥尘,背着一个硕大的帆布包,皮肤黝黑,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迹。岁月这把刻刀,在他身上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记,以至于我第一眼,竟没能认出他来。
“建军。”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的心猛地一颤。这个声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大哥?”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他咧开嘴,笑了。那笑容里,有沧桑,有疲惫,还有一丝近乡情怯的局促。“是我,我回来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所有的怨恨、猜忌、担忧,在这一刻,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所取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还是妻子反应快,她从里屋走出来,惊喜地喊道:“是大哥回来了?快,快进屋坐!”
我把建国领回了家。消息很快传到了兰那里,不到半小时,她就和丈夫匆匆赶了过来。
我们三兄妹,时隔十几年,终于再次坐在了同一张桌子前。只是,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兰板着脸,一言不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戒备。我夹在中间,如坐针毡。
打破沉默的,竟然是大哥建国。
他从那个破旧的帆-布包里,掏出两个包装得很精致的盒子,分别递给我和兰。
“给孩子买的。”他局促地搓着手,“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我和兰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他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开场。
晚饭的气氛依旧诡异。我和妻子不停地找着话题,兰却始终沉默着,只是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建国。
饭后,建国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烟圈。他的目光扫过我和兰,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我听说,老宅要拆迁了?”
来了!我和兰心里都是一紧,知道正题终于要来了。兰的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像一只准备战斗的刺猬。
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是有这么回事。”
“那挺好。”建国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笑容看起来无比真诚,“你们的好日子要来了,恭喜你们。”
恭喜我们?
我和兰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巨大的困惑。这算什么?他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不是为了钱吗?怎么反倒像个局外人一样,祝贺起我们来了?
他的态度太过平静,太过坦然,反而让我们心里发毛。就好像暴风雨来临前,海面总是异常的宁静。我们不知道,在他这副云淡风轻的表象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自从那天起,大哥建国就住回了老宅,他每天只是默默地收拾着院子里的杂草,修补着漏雨的屋顶,对那笔足以改变命运的巨款却绝口不提。他越是平静,我心里的鼓点就越是急促,小妹兰眼中的猜忌也愈发浓重。那份不属于胜利者的平静背后,究竟是彻底的放弃,还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他藏在心底十几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一场即将揭开所有真相的家庭会议,正在悄然临近……
第五章:一顿晚饭揭开十年心事
建国回来的第三天晚上,我把他和兰都叫到了家里。我觉得,有些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与其大家互相猜忌,不如把话摊开来说。
妻子做了一桌子菜,气氛却比前几天更加凝重。兰的脸色很难看,明显是带着情绪来的。
“人都到齐了,大哥,关于拆迁款的事,你说个章程吧。”我开门见山,不想再拐弯抹角。
兰冷哼了一声,抱着胳膊,摆出一副“我看你怎么说”的架势。
建国掐灭了手里的烟,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和兰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才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钱……我不要。”
这四个字,像一颗炸弹,把我和兰都炸蒙了。
“你说什么?”兰几乎是尖叫起来,“你不要?你耍我们玩呢?”在她看来,这一定是大哥以退为进的把戏。
“我没耍你们。”建国看着我们,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悲伤和疲惫,“这些年,我对不起这个家,对不起爹妈,我没脸要这笔钱。”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被摩挲得边角都起了毛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父母,抱着我们三个孩子,笑得一脸幸福。
“我走的时候,就带了这张照片。”建国的眼圈红了,“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想家,没有一天不后悔。我后悔当初跟爹吵架,后悔自己那么冲动。可我回不来啊……”
他的声音哽咽了:“我刚出去那几年,确实赚了点钱,可后来……我跟着一个老板干工程,被骗了,不仅把所有积蓄都赔了进去,还欠了一屁股债。我没脸回来,我怕你们看不起我,我怕爹妈对我失望。”
“我不敢给家里打电话,我怕听到你们的声音,我就忍不住想回来。可我一个失败者,回来能干什么?只能给家里添负担。”
“爹走的时候,妈走的时候……我都知道。”他泣不成声,“我不是不想回来送他们最后一程,我是……我连一张回家的车票都买不起啊!”

“我躲在工地的角落里,朝着家的方向,给他们磕了头……建军,兰,你们说,我这样不忠不孝的儿子,还有什么资格回来分钱?”
大哥的话,像一把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和兰的心上。我们一直以为,他是发达了,忘了家,忘了我们。我们怨他,恨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他在外面,竟然过得是这样的日子。
兰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她捂着嘴,身体不停地颤抖,那些刻薄的、准备用来攻击大哥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原来,我们一直误会他了。他不是无情,而是爱得太深,太沉重。他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惩罚着自己,也守护着我们心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大哥形象。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受尽苦楚,也不愿让我们看到他落魄的样子。
第六章:超越金钱的惊人选择
那一夜,我们三兄妹聊了很久。所有的隔阂、猜忌和怨恨,都在大哥的眼泪和坦白中,烟消云散。
我看着眼前这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男人,心里只剩下无尽的心疼。他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高大的英雄,他只是一个同样会受伤、会脆弱的普通人,一个深爱着家庭却不知如何表达的哥哥。
第二天,关于拆迁款的分配,我们重新坐了下来。这一次,气氛不再剑拔弩张。
“大哥,这钱,必须有你一份。”我态度坚决,“我们三兄妹,一人一份,谁也别多说。”
兰也红着眼睛点头:“对,二哥说得对。大哥,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想你。这钱你必须拿着,你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也该享享福了。”
我们都以为,大哥会顺水推舟地接受。毕竟,他现在的生活确实需要钱来改善。
然而,建国却摇了摇头。
“钱,我可以拿我该得的那份。”他看着我们,眼神无比郑重,“但是,我有个提议。”
他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这八百二十三万,我们三个人,每人先拿五十万,用来改善自己的生活。”
我和兰都没有异议。
“剩下的六百多万,”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我们震惊的决定,“我想,以爹妈的名义,成立一个家庭基金。”
“家庭基金?”我和兰都愣住了。
“对。”建国点点头,继续说道,“这笔钱,我们谁都不能动。它主要用来做三件事。第一,给我们三家的孩子,提供上大学和创业的启动资金,让他们不要再像我一样,因为钱而放弃梦想。这是爹妈对孙辈最大的心愿。”
“第二,给我们三家留一笔应急的钱。以后谁家要是遇到什么大病大灾,急需用钱,就从这里面出。我们是一家人,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因为钱而被难倒。”
“第三,”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从这里面拿出一部分钱,每年清明和过年,我们三兄妹,带着孩子,一起回老家给爹妈上坟。不管以后我们住得多远,这个规矩不能变。”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们:“我知道,这笔钱对我们都很重要。但是建军,兰,钱总有花完的一天,可我们兄妹的情分,不能因为钱就断了。爹妈虽然走了,但只要我们这个家还在,他们在天上看着,才会安心。”
“至于我……”他露出一丝苦笑,“我这些年没尽到做儿子的责任,养老送终都是你们在忙。所以,以后这个家庭基金的管理,还有每年祭拜爹妈的事情,就都交给我来办吧。就当是……让我为这个家,再多做一点事,弥补一下我心里的亏欠。”
听完大哥的话,我和兰都沉默了。我们看着他写在纸上的那些条条框框,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我们争了半天,想的都是怎么把钱分到自己口袋里,而大哥想的,却是如何用这笔钱,把我们这个即将散掉的家,重新凝聚起来。
在金钱面前,我们看到了人性的自私,也看到了亲情的伟大。
第七章:冰释前嫌后的温暖约定
大哥的提议,我和兰全票通过。
我们甚至做出了一个更进一步的决定:家庭基金由我们三兄妹共同管理,任何一笔大额支出,都必须三个人签字同意。
当我们在那份简单的协议上,共同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我感觉到,那道因为金钱而产生的裂痕,不仅被弥合了,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加坚固。
拆迁款很快就打到了我的账户上。我按照约定,把属于大哥和小妹的五十万,分别转给了他们。剩下的钱,我们一起去银行,开了一个联名账户,作为家庭基金存了进去。
拿到钱的那天,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大哥去商场,给他从头到脚买了好几身新衣服。她一边给他挑,一边絮絮叨叨地埋怨他不知道照顾自己。那神情,仿佛又回到了我们小时候,她总是跟在大哥屁股后面,像个小管家婆。
大哥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看着兰为他忙前忙后的样子,他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则用我的那份钱,给大哥在城里租了一套干净整洁的房子,离我家不远。他拒绝了和我一起住的提议,他说自己一个人自由惯了,但我们都知道,他是怕给我们添麻烦。
大哥并没有因为有了钱就游手好闲。他利用自己的木工手艺,开了一家小小的家具定制店。他说,人不能闲着,一闲着就容易胡思乱想。他的手艺很好,做的家具结实又漂亮,生意很快就步入了正轨。
我们的生活,因为这笔钱,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兰家还清了债务,她丈夫的小店也开了起来;我把我的杂货铺扩大了店面,生意越来越红火。
但比物质生活改善更重要的,是我们这个家,回来了。
我们约定,每周六是家庭聚餐日。三家人轮流做东,聚在一起,吃一顿热热闹闹的饭。孩子们在一起嬉笑打闹,我们三个大人则坐在一起,喝着小酒,聊着家常。
我们聊过去,聊现在,也聊未来。聊起小时候的糗事,大家笑得前仰后合;聊起各自生活中的烦恼,也互相出主意,排忧解难。
那种失落了十几年的家的温暖,又重新回到了我们身边。我常常在想,如果爹妈能看到我们现在这样,该有多高兴啊。
第八章:老宅前的最后团圆
老宅正式拆除的前一天,我们三家,十几口人,回到了那个即将消失的院子。
院子已经被大哥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些曾经见证了我们成长的老物件,都被他擦拭得一尘不染。
我们在院子里摆上了一张大圆桌,吃了最后一顿团圆饭。
饭桌上,大哥举起酒杯,他的眼睛有些湿润。
“爸,妈,”他朝着屋子的方向,轻声说道,“我们回来看你们了。我们都很好,你们在那边,放心吧。”
我们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举起杯,将杯中的酒,洒在了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
那是敬我们逝去的父母,也是敬我们回不去的童年。
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打闹,他们的笑声,清脆得像风铃。我和大哥、小妹并排站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哥,”兰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哽咽,“你说,要是没有这笔拆迁款,我们……是不是就永远这样了?”
大哥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有如果。或许,这笔钱,就是爹妈在天上,给我们的最后一次机会,一个让我们重新找回家的机会。”
是啊,或许真的是这样。
老宅没了,但只要我们兄妹的心还在一起,家,就永远不会散。我们站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开着车,我从后视镜里看着那栋越来越远的老房子,它在夜色中,像一个沉默的巨人,守护着我们所有的记忆。我没有悲伤,心里反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温暖。
因为我知道,一个物理的家消失了,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却在我们的心里,重新建立了起来。而这个家,比任何钢筋水泥的房子,都更加坚不可摧。
老宅最终化为了尘土,但家却以另一种方式获得了永生。那笔巨款没有拆散我们,反而像一块试金石,炼出了我们血脉里最珍贵的真情。原来,世间最大的财富,从来都不是银行账户里的数字,而是历经风雨之后,依然能紧紧相依的一家人。
来源:橘子诱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