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儿子跟我儿子同岁，去年结的婚，现在正催着要孙子，每天比谁都忙。
早上六点多就醒了。
窗外天刚蒙蒙亮，楼下传来清洁工扫地的声音，唰唰的，很有规律。
我翻了个身，摸过手机看了眼，电量还剩大半，没什么消息。
儿子昨晚发了条朋友圈，拍的是公司楼下的夜景，配文就一个句号。
我没敢评论，怕他嫌我烦，只点了个赞。
他今年二十四，刚工作两年，跟我住一个城市，却俩礼拜没回家了。
起来喝了杯温水，胃里舒服点了。
年纪大了，空腹总容易反酸。
走到阳台伸了个懒腰，对面楼的李姐已经在晾衣服，见了我挥挥手。
“早啊，今天起得挺早。”她嗓门亮，隔着几米都听得清。
“你更早，这衣服都洗完了。”我笑着回她。
她儿子跟我儿子同岁，去年结的婚，现在正催着要孙子，每天比谁都忙。
洗漱完换了身衣服，灰色的针织衫，黑色裤子，都是前年买的，穿着合身。
出门去小区门口的菜市场，这时候人还不算多，菜都新鲜。
卖菜的老王跟我熟，见我过来就招呼：“今天的青菜刚割的，还有这西红柿，沙瓤的。”
我蹲下来挑了把青菜，三个西红柿，他顺手多给了根葱。
“你儿子这周回来不？上次说想吃我家腌的萝卜干，我给你装了罐。”老王边称菜边说。
“还不知道呢，回头我问问他。”我接过菜和萝卜干，付了钱。
其实我上周问过，他说忙，我没好意思再提。
回家路上遇到楼上的张阿姨，手里拎着早点，是给她老伴买的。
张阿姨老伴中风三年了，一直是她照顾，每天雷打不动早上去买早点。
“又去买菜啦？”她问。
“嗯，买点青菜中午下面条。”我说。
“我家那口子今天想吃豆浆油条，这不刚买回来。”她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满足。
我们并肩走了一段，到单元楼门口才分开。
回到家把菜放好，开始收拾屋子。
地板昨天拖过，不算脏，用抹布擦了擦桌子就行。
客厅的沙发上扔着我上次穿的外套，叠好放进衣柜。
衣柜最上面一层放着儿子高中时的校服，舍不得扔，总觉得说不定哪天能用上，其实心里清楚，不可能了。
收拾完坐下来看了会电视，全是重播的电视剧，没什么意思。
拿起手机刷了刷微信，群里都在聊孙子孙女，我插不上话，默默退了出来。
翻到前夫的微信， last一条消息还是上个月他问我儿子有没有回家，我回了句没有。
想了想，没再发什么，把手机放下了。
中午煮了碗面条，放了青菜和西红柿，打了个鸡蛋。
味道还行，就是有点淡，忘了放盐。
吃着面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我妈。
“喂，妈。”
“吃饭了没？”我妈那边背景音很吵，像是在菜市场。
“正吃着呢，面条。”
“你弟昨天跟我说，想在城里买个房，首付还差十万，你看你能不能……”
我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妈，我上个月刚给爸交了住院费，手里真没那么多了。”
“就知道你要说这个，你弟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当姐的能不帮衬？”我妈语气有点急。
“不是不帮，是我真没有。”我声音低了点。
“行了行了，跟你说也是白说。”我妈挂了电话。
我看着碗里剩下的面条，没胃口了。
下午没什么事，想着去趟超市。
小区门口的超市不大，但东西齐全。
推着购物车慢慢逛，走到零食区，看到儿子爱吃的薯片，顺手拿了一包。
又想起他现在总说要减肥，不能吃这些，又放了回去。
走到生鲜区，看到新鲜的排骨，想买点炖汤，等儿子回来喝。
犹豫了半天，还是放下了，万一他不回来，放坏了可惜。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是个小姑娘，跟我儿子差不多大。
“阿姨，您这鸡蛋是今天刚到的，特别新鲜。”她笑着说。
“是吗？那太好了。”我也笑了笑。
“我妈也爱买这种鸡蛋，说炒着香。”小姑娘边扫码边说。
“嗯，小孩吃也放心。”我付了钱，拎着袋子往外走。
出了超市，看到一个老太太在捡瓶子，腿脚不太方便，弯腰的时候很费劲。
我走过去，把手里的空塑料袋递给他：“阿姨，这个给您装瓶子。”
老太太抬起头，说了声谢谢，眼睛有点浑浊，但笑起来挺慈祥。
“您这是捡来卖钱吗？”我问。
“是啊，攒点钱给孙子买文具。”老太太说。
我想起我儿子小时候，我也是这样，省吃俭用给他买最好的文具。
“天快黑了，您早点回去吧，路上不安全。”我说。
“哎，就再捡两个。”老太太说着，又弯腰去捡旁边的瓶子。
我没再劝，拎着东西往家走，走了几步回头看，她还在那里捡。
回到家把东西放好，天色已经暗了。
打开灯，屋里空荡荡的。
煮了点粥，就着早上剩下的萝卜干吃了。
吃完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干什么。
想给儿子打个电话，又怕打扰他工作。
翻了翻相册，全是儿子小时候的照片，那时候他总黏着我，走到哪跟到哪。
现在长大了，跟我话都少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前夫。
“喂。”
“儿子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他最近加班，挺累的。”前夫的声音有点沙哑。
“嗯，我知道，他上周跟我说了。”
“你要是有空，给他做点好吃的送过去，他那公司附近的外卖不好吃。”
“知道了，我明天给他做。”
“还有，他说想换个电脑，旧的太慢了，你看……”
“我知道了，我明天给他转点钱。”
“行，那我挂了。”前夫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叹了口气。
其实儿子昨天跟我说过换电脑的事，我没答应，觉得他那电脑还能用。
现在想想，他上班确实需要个好电脑，明天还是给他转点钱吧。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去菜市场买了排骨和玉米，炖了汤。
又做了几个儿子爱吃的菜，装在保温盒里。
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儿子应该在上班，“妈给你做了点吃的，在你公司楼下，方便下来拿一下吗？”
过了十几分钟，他回了条：“妈，我在开会，没时间下去，你要么放保安室，要么带回去吧。”
我看着消息，心里有点失落。
“那我放保安室了，你记得去拿，汤要趁热喝。”我回了他。
“知道了。”
我拎着保温盒走到儿子公司楼下，把东西交给保安，特意嘱咐了几句。
保安笑着说：“阿姨放心吧，我一定告诉他。”
从儿子公司出来，没什么事，想着去看看我妈。
买了点水果，打车过去。
我妈开门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你来干嘛？”
“给你买了点水果，看看你和我爸。”我走进屋。
我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来了，点了点头。
“你弟呢？”我问。
“出去找朋友了，还没回来。”我妈语气淡淡的。
我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走到我爸身边：“爸，身体怎么样？”
“还行，就是腿有点疼。”我爸说。
“那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老毛病了。”
我妈在厨房忙活，我走过去想帮忙，她把我推开：“不用你，你坐着吧。”
我只好回到客厅，陪我爸看电视。
中午在我妈家吃的饭，我妈做了我爱吃的红烧肉，味道还是以前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我妈没提钱的事，我也没敢说。
吃完饭坐了会儿，我就走了，我妈没送我，只是说：“路上小心点。”
下午回到家，有点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黑了。
“妈，汤很好喝，谢谢。”
我看着消息，笑了，给他回了句：“好喝就行，明天再给你做。”
他没再回。
第三天，我又给儿子做了饭，这次他下来拿了。
他瘦了点，眼下有黑眼圈，看着挺累的。
“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我问。
“嗯，项目赶工，天天加班。”他接过保温盒，语气有点不耐烦。
“那你也得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知道了妈，我上去了，还有事。”他转身就走了，没回头。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酸。
晚上，我在小区里散步，遇到了李姐。
她也在散步，手里牵着一条小狗。
“你儿子今天回来没？”她问。
“没有，他太忙了，就下来拿了点吃的。”我说。
“现在的年轻人都忙，我家那口子也是，天天不着家。”李姐叹了口气。
“是啊，没办法。”
我们边走边聊，聊到孩子，聊到家庭，聊到各自的工作。
李姐以前是中学老师，退休后在家带孙子，日子过得挺充实。
“你说我们这年纪，是不是就该围着孩子转？”李姐问。
“可能吧，不然也没什么事干。”我说。
其实我心里也不确定，有时候觉得这样挺好，有时候又觉得有点空虚。
散步回来，洗了个澡，准备睡觉。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请问是王阿姨吗？”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是，你是？”
“我是你儿子的同事，他今天加班晕倒了，现在在医院，你能过来一下吗？”
我心里一紧，连忙问：“哪个医院？严重吗？”
“在市中心医院，不算太严重，就是低血糖，你过来一趟吧。”
“好，我马上过去。”
我挂了电话，赶紧换衣服，拿上钱包和手机就往外跑。
打了个车，催着司机快点。
一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怕儿子出什么事。
到了医院，找到儿子的病房，他正躺在床上输液，脸色苍白。
“儿子，你怎么样？”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妈，我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他笑了笑，声音有点虚弱。
“怎么会低血糖？是不是没吃饭？”我问。
“最近太忙了，有时候忘了吃。”
“你这孩子，怎么能忘了吃饭？身体要紧啊。”我有点生气，又有点心疼。
“知道了妈，以后不会了。”
我给他削了个苹果，喂他吃了几口。
这时候，前夫也来了，手里拎着粥。
“怎么样了？”他问。
“医生说没事，就是低血糖。”我说。
前夫走到床边，摸了摸儿子的头：“以后再忙也得吃饭，听见没？”
“知道了爸。”
我们在医院陪了儿子一夜，第二天早上，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我和前夫一起把儿子送回家，给他做了点吃的，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回到家，我累得不行，倒头就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妈，谢谢你和我爸，你们也注意身体。”
我回了句：“傻孩子，跟妈客气什么。”
过了几天，儿子休了年假，回家住了几天。
那几天，我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吃的，他也愿意跟我多说几句话了。
他跟我说他工作上的事，说他的同事，说他最近看的电影。
我认真听着，偶尔插几句话。
那种感觉，就像回到了他小时候，真好。
儿子走的那天，我给他装了很多吃的，让他带回去。
“妈，太多了，我吃不完。”他说。
“慢慢吃，都是你爱吃的。”我说。
他没再拒绝，拎着袋子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挺满足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弟给我打电话，说他买房的首付凑齐了，不用我帮忙了。
“姐，之前对不起啊，我妈不该逼你。”他说。
“没事，都是一家人，说这个干嘛。”我说。
其实我知道，他肯定是找别人借了，不过只要他能解决就好。
那天下午，我去超市买东西，又遇到了那个捡瓶子的老太太。
她还是在捡瓶子，不过这次身边多了个小男孩，应该是她孙子。
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支新钢笔，笑得很开心。
“阿姨，又来捡瓶子啊？”我走过去问。
“是啊，孙子想要支钢笔，给他买了。”老太太笑着说，眼里满是宠溺。
“这钢笔真好看，你孙子肯定很喜欢。”我说。
“是啊，他刚才还跟我说谢谢奶奶呢。”
小男孩躲在老太太身后，偷偷看我，然后说了声“阿姨好”。
“你好呀。”我笑着跟他打招呼。
跟老太太聊了几句，我就走了。
走的时候，小男孩还跟我挥了挥手。
晚上，我坐在阳台上吹风，看着楼下的路灯，心里很平静。
有人说中年女人矫情，爱多想，可我觉得，我们只是经历得多了，更容易被一些小事打动，更容易牵挂别人。
比如儿子一句随口的关心，比如前夫偶尔的问候，比如陌生人一个善意的微笑。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串起了我的生活，让我觉得日子没那么枯燥。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多情”吧，不是对谁都有爱情，而是对生活，对身边的人，多了一份牵挂和温柔。
这样挺好的，真的。
来源：国学文化知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