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连点开照片放大的勇气都没有，只一眼我就认出女方是程淮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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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担心地给他发了消息。
一阵漫长的等待后，关掉的屏幕突然亮起。
我立刻拿起来查看，在内容映入眼帘的一瞬间，我如坠冰窖。
一张照片。
一张……程淮和其他女人的床照。
照片上，女人笑着躺在程淮的臂弯里，他睡的很沉。
两人露出的肩膀光裸，其他部分隐在被子里。
毫无疑问，他们什么都没有穿，发生了什么也昭然若揭。
我连点开照片放大的勇气都没有，只一眼我就认出女方是程淮的初恋。
但显然对面并不想就此作罢，这一次是带着挑衅的话语。
“程淮是我的。”
“你在他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3
我呼吸一窒，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努力平复着心情。
许是没有得到我的回复，觉得无趣便停手了。
之后房间彻底陷入安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那张照片，那些让人刺痛的话语，一遍又一遍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晚风吹开阳台未关紧的窗户，一路吹进客厅。
那张毫无重量的B超单被吹起，不知道飘到房间的哪一个角落。
情绪在不断反扑，终于到达某根濒临崩溃的弦。
“为什么……”
我一个人自言自语。
明明我们就要办婚礼了啊……
眼泪像是断了线一般不断涌出来，连呼吸都变得那样困难。
毫无疑问，那就是程淮本人。
和程淮恋爱七年，我从没想过他会出轨，对象甚至还是他的初恋。
我以为我们之间从没有隐瞒，程淮曾毫不吝啬地向我讲述他和初恋唐知语的故事。
他们是彼此的初恋，高中冒着被老师抓的风险也要在一起，可惜两人最后去了不同的大学。
异地恋半年后，两人和平分手再没有过联系。
那时我指着程淮手机里的照片，试探地问：“你现在不会还喜欢她吧？”
程淮只怔愣一瞬，便彻底删除照片表示否认，之后再也没提过唐知语。
处于热恋期的我被程淮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只当他早已释怀。
可是如今，现实却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哪怕要和我结婚了，还是选择出轨唐知语，甚至用聚餐这样的借口来欺骗我。
林挽啊林挽，这七年，到底是你太蠢，还是他装的太好？
我紧紧捂着心口，最后发了狠地去捶那痛的不能自已的地方。
我不知道自已怎么回的卧室，只记得那时已经精疲力竭，嗓子也哑得说不出一句话。
崩溃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无比清醒，连入睡都那样困难。
一整夜，程淮没有回来。
4
第二天醒的时候，眼皮的沉重得几乎睁不开。
不出意料的，眼睛应该是哭肿了。
真狼狈。
我自嘲的笑了笑，忽而脑中警铃大作。
腿间不自在的黏腻感无比明显。
我颤着手揭开被子，目光向下看去。
血红。
刺目的红。
淡色的床单被血染成一团。
我强撑着冷静下了床，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和往常来例假时并无不同。
但我心中已然意识到了什么。
稍作梳洗后，便打车去了医院。
仍旧是昨天的医生。
她显然还记得我，被我这幅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和昨天简直判若两人。
我垂着头把早上的情况说了一遍，她脸色稍变，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在又一次做了B超后，她才委婉地说。
“你……自然流产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我还是恍惚了一瞬。
那个在我肚子里乖乖待了七周的孩子，自己选择了离开。
走的时候都没让我感到一丝痛苦。
原本我该感到难过的，可眼泪好像早在昨晚就流干了。
内心深处甚至传来，不可忽视的一丝……庆幸。
“这种情况在孕早期很常见，你是不是情绪波动比较大？”
我迟缓地点了点头。
昨天她其实嘱咐过要注意心情的，但现在也不好责怪些什么。
“你也别太担心，这对身体没什么大伤害，好好休息两天，孩子……还会有的。”
后面医生还说了许多安慰的话，我不太记得清了。
回到家时已经接近中午。
消失了一整夜的人，在我收拾好行李时回来了。
5
程淮的脸上带着心虚，他向来是个表情管理很好的人，此刻还是露出了些破绽。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都在看到我的状态时戛然而止。
“怎么这么憔悴？昨晚没睡好？”
我躲开他伸过来的手，面色冷淡。
“程淮，婚不结了，挑个时间去把离婚证办了。”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好半晌没有回应。
注意到我手中的行李箱时，终于明白了原因。
但他恍若不觉，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
“挽挽，我们好好聊聊好不好？”
“我知道、昨晚没回来你肯定在生我的气……”
我打断他的话：“装够了吗？”
他顿时噤声。
“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心知肚明，既然你还喜欢唐知语，那我成全你们。”
6
母亲看到我回来时有些惊讶：“怎么突然回来了？程淮没跟着你一起吗？”
我抿了抿唇：“妈，我不结婚了。”
她先是一愣，随后脸拉了下来。
“林挽，你和程淮闹矛盾可以，但婚不是你说结就结，说不结就不结的，你当婚姻大事是儿戏吗？！”
“就还有一周的时间，家里的亲戚也都通知过——”
“程淮出轨了。”
母亲带着怒气的话戛然而止，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
我没有再说话，一个人默默回了房间。
程淮发了很多条信息过来。
他说昨晚是意外，是自己喝多了才会那样。
他说我们恋爱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要修成正果，这样放弃不值得。
他说，自己以后会和唐知语彻底断掉联系，让我原谅他这一次。
他说了很多，可唯独没有对昨晚的后悔。
我觉得嘲讽，这么多年，到现在才看清程淮这个人。
最后我只回复了一句话。
“离婚。”
7
程淮看着发过来的“离婚”两个字，忽然心中一痛。
这一次，林挽好像真的哄不好了。
以往惹了她生气，只要稍微软软语气，她就会原谅他。
程淮和林挽恋爱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不知所措。
他犯了原则性的错误，林挽显然知道一切，所以态度才会那样坚决。
至于是怎么知道的，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他不知道自己对唐知语究竟是怎样的态度，当年和她和平分手后只觉得遗憾和难过。
昨天晚上的聚餐，他的确没想到唐知语会在。
原以为两个人断了联系会像陌生人一般，可是没想到她对自己仍有旧情。
那晚，唐知语喝了很多酒，哭着靠在程淮怀里说自己有多喜欢他，有多后悔分手。
程淮看着那张曾让他心动了整个青春的人，终归心软了，他把她送回家。
之后发生的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
他对林挽的解释是酒喝多了。
可程淮，一直是个酒量很好的人。
这样的解释连他自己都骗不了。
难道真的就这样和林挽结束，和唐知语在一起？
程淮忽然不愿意去想了，他好像做不到。
他有些烦躁地在屋里走了两步，忽然看到了躺在地板一角的白色纸张。
那是一张B超单。
8
林挽怀孕了？
巨大的喜悦从心头涌起，程淮有些手足无措。
不知道对着那张B超单看了多久，才想起接着给林挽发消息。
“挽挽，你怀孕了是吗？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
没有回复。
他变得焦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哪怕是为了孩子，也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原以为不会再得到回答，结果林挽直接打来了电话。
他有些惊喜地接通,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因为林挽的一通话跌到谷底。
“程淮，我不会为了孩子去原谅一个犯了原则性错误的男人，何况那个孩子已经没了。”
“你知道它什么时候走的吗？”
程淮嗓子干涩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敢往下听，但手却把手机死死靠在耳边。
“就在你出轨的第二天。”
“林挽，我不信……你在骗我对不对？”
“程淮，卧室的垃圾桶里，那张染血的床单就是证据。”
电话被挂断了。
程淮整个人浑浑噩噩地朝着卧室走去，刚进门就看到了垃圾桶里露出的床单一角。
直觉告诉他林挽说的都是真的，可他仍然将那张床单拽了出来，原本鲜红的血已经变成了暗褐色。
那是他们的孩子存在过的痕迹。
程淮一手紧紧攥着床单，一手紧握成拳，连指甲都深陷进肉里。
他的眼前变得一片模糊，伸手一摸才惊觉自己哭了。
心中涌起的悔恨无穷无尽。
如果昨天他回了家，迎接他的或许就是林挽那张娇俏的脸，笑意盈盈地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之后他们会在亲人的祝福下结婚，会一起养育孩子，会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不该是这个结果的。
不该是这样的。
9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下午，最后出来时把有关程淮的东西全都扔在垃圾桶里。
母亲看着我做的一切，终归什么都没说。
她不会劝我去原谅程淮，因为当年父亲出轨两个人才离了婚。
当初那么多人劝母亲为了孩子忍一忍。
可她没有，就那样一个人辛苦把我拉扯大，我的性子也几乎全随了她。
出轨从来都不是可以忍一忍的事。
但母亲一方面又觉得惋惜，原本两个人好好的，怎么偏偏就在结婚的关头出事呢？
我也不明白，是不是天底下的男人都这样。
父亲是，程淮也是。
“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
打开门，程淮局促地站在门外。
“挽挽，我能进去聊一聊吗？”
我原本并不想和他多说，也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程淮，除了离婚，我不想和你说别的事。”
程淮红了眼眶，“扑通”跪在地上。
“挽挽，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但求你别离开我，求你和我回家好吗？”
隔着门缝，母亲被这一幕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不顾脸面地直接跪下来。
我冷着脸，心里没有一丝动容。
“明天，我们去办离婚。”
说罢便要将门关上。
谁知程淮突然把手伸入门缝，被重重夹了一下。
他吃痛皱眉，手却强撑着没缩回去。
我没了法子，头一次觉得他这样难缠。
程淮的眼泪终于没有忍住。
一个男人就那样跪在我面前哭了出来。
“挽挽，我知道你在怪我，可孩子终归是无辜的，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只是我……”
“你觉得我是故意流产的？”
我打断他，语气嘲讽。
“我告诉你，昨天我刚得知自己怀孕，就又得到你出轨的消息，医生说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自然流产。”
“如果不是你，那个孩子现在也许还好好的。”
程淮满目愕然，显然这样的解释与自己的想法大相径庭。
“别说了……”
我偏要说。
要程淮后悔的难以复加才好。
要他如我昨日一般痛才好。
“程淮，作为凶手的你——”
“有什么资格去悼念那个孩子。”
10
啪——
在程淮还未从情绪中抽离，母亲直接从屋内出来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你这个畜 生不如的东西，当初是相信你才把女儿嫁给你！”
“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她气得胸腔不断起伏，想自己一个人辛苦把女儿拉扯大，结果女儿仍旧和她一样被丈夫背叛，甚至还失去了一个孩子！
她怎能不气！
程淮哑着嗓子道歉：“妈，对不起……”
“你不要这样喊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婿！从今往后你和挽挽一刀两断！”
门被狠狠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母亲将我揽到怀里，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现在竟如此温柔。
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像儿时一般哄我。
她说不要怕，让我自己做选择。
无论是否和程淮一刀两断，她都无条件支持。
如果有亲戚敢闲言碎语，她也不会给那些人留面子。
我鼻尖发酸，干涩的眼睛似乎有些湿润。
“妈，谢谢你。”
连我都差点忘了，当初的母亲是个温润如水的水。
自从离婚后，她遭受着外界所有的恶意，她需要为自己筑起一道保护墙。
这些年，她变得尖酸刻薄，斤斤计较，对我也是百般严厉。
我惧她，怨她，但还是爱她。
因为是母女，因为是同样的遭遇。
所以两个人能够感同身受。
她更能看穿，我绝情的态度下，冷静的外壳下，那岌岌可危的堡垒。
我和程淮的七年，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感情的切割需要时间，但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在自己还保持理性时做出正确的决断。
没人能保证以后会不会心软，所以要彻底将背叛者踢出自己的世界，不留一丝机会。
11
程淮就那样跪在门外，像是一座雕塑般凝滞了许久。
等回到家时，程母满脸失望地坐在沙发上，程父则满脸严肃。
她接到了亲家的电话，原以为是要讨论婚礼的事，谁知是人家姑娘不愿意结了。
问原因才知道是她儿子干的好事！
程母不明白，她辛辛苦苦养育儿子那么多年，他怎么就能做出出轨这种事！
到底是她没教好吗？
“程淮，你明天就去和挽挽办离婚，财产分割上多补偿点给她。”
这是程父程母一起做出的决定，毕竟是他们儿子对不起人家姑娘。
“……我不想离婚。”
程淮垂着头，没什么底气。
程父当即便怒上心头，两步作一步冲到他面前，揪着他的领口。
“你不想？不想离婚为什么做出这种混帐事！人家挽挽多好的一个姑娘，结果你就这么对她？！”
“我和你妈都没脸去给人家道歉！”
程父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
程淮不躲不闪，抿着唇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最终那记耳光并没落下，这场闹剧以程父摔门而出结束。
程母告诉程淮，如果他一周内不同意离婚，林挽就会走法律途径。
她希望两个人之间不要闹那么难看。
也不知程淮有没有听进去，程母叹了口气便也走了。
12
程淮期间来公司和家找过我很多次。
发现见不到我之后，他开始每天找人送上一束洋桔梗，像我们刚开始恋爱时那样。
当初是我先追的程淮，可后来恋爱主动的人大多都是他。
每天收到的洋桔梗，生日时悄悄准备的惊喜，以及那些我都未曾想到的纪念日。
朋友们都说我很幸福，难得遇上程淮这么细心的男人。
可是这一切不过是程淮照葫芦画瓢罢了。
“当初程淮是这样追我的。”
唐知语坐在我对面，轻轻抿了口咖啡。
这算是我和唐知语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她和程淮手机里的照片一样，甚至要更漂亮些。
“那个家伙原本什么都不懂，是我一直在教他，节日要送礼物，要有仪式感，后来他果然什么都会了，可我们却分手了。”
“你找我就为了说你们之间的恋爱史？”
我表现很平淡，丝毫不在意她刚才说了什么。
唐知语没有看到我歇斯底里的样子，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振作起来。
她的表情很是得意，说程淮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否则不会在结婚前夕选择出轨。
她希望我能尽快和程淮离婚。
我不想再听她说的废话，只觉得今天答应和她见面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唐知语见我要走，以为是不同意离婚。
连忙说：“我怀孕了。”
13
唐知语不知道我和程淮已经闹掰了，自那天程淮从她家离开后，就再也没联系过她。
期间她给程淮打过电话发过消息，可没有一次被回复过。
原本还胜券在握的自己就渐渐变得有些慌乱。
倘若林挽和程淮真的不离婚，那自己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听到这句话，我动作一顿。
唐知语想用怀孕这件事让我离婚，可惜她找错人了。
“唐知语，离婚是程淮不同意，不是我。”
她显然一愣，变得不可置信起来。
“当然你也不用太担心，程淮不同意我会走法律途径。”
出轨这件事，最大的过错方其实并不是唐知语，而是程淮。
若是我知道程淮心里从没忘记过她，即便没有出轨，也会选择离婚。
不能说唐知语完全没有错，但我对她的怨气终究远不及对程淮的。
我不认为程淮现在的后悔是因为我，他只是悼念那个离开的孩子，觉得愧疚罢了。
这样的愧疚随着时间流逝很快就会消失，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再次出轨。
更何况现在，唐知语怀孕了。
程淮喜欢孩子，他绝不会对有着自己血缘的孩子不管不顾。
“去找程淮吧，你怀孕了，他不会不管你的。”
“还有，少喝点咖啡。”
我提起包走人，没有看到身后唐知语微微发红的眼眶。
14
唐知语去找了程淮。
意料之中的，程淮犹豫了。
只要孩子还在，他和唐知语之间就永远断不干净。
身后的桌子上还摆着刚买的一束洋桔梗。
他知道，这束花最后的归宿永远是垃圾桶。
林挽不会原谅他了。
耳边嘈杂的是父母带着怒气的话语和唐知语带着哭腔的哀求。
程淮傻愣着，仿佛一切都与他脱节。
人生头一次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出轨不可逆，他和林挽的结局早已注定，可知语呢？
她分手这么多年仍然深爱自己，如今更是有了他的孩子。
他能做到不管不顾吗？
答案不言而喻。
程淮知道自己对唐知语留有旧情，但也放不下林挽。
要在两个人之中做选择，选唐知语无疑是最好的，因为不管他怎么弥补林挽，也不一定会得到原谅。
百般挣扎之下，桌子上那束洋桔梗最终被他扔到了垃圾桶。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房间内程淮的声音颤抖却格外清晰。
“我……同意离婚。”
15
去民政局办手续那天，程淮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
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都归于沉默。
他的选择我并不意外，早在得知他出轨那天，就彻底看清了这个人。
优柔寡断，旧情难忘，利己主义。
程淮爱我，爱唐知语，但更爱的是他自己。
办完一切手续之后，沉默了整个流程的程淮说了第一句话。
“知语她……”
我毫不在意地摆手，让他住口。
他还不知道唐知语先来找的我，想都不用想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懒得再听一遍，直接就走了。
多说一句话都嫌烦。
“对不起。”
这是程淮在我身后说的最后一句话。
声音很轻但还是听到了。
对不起什么呢？
选择了唐知语而不是我？
其实根本无所谓。
我只感叹自己真是看走眼了，浪费了七年的感情和青春。
等时间冲刷掉所有的感情和记忆，下次见面，我们就与陌生人无异。
当然，兴许没有下次见面了。
16
“挽挽，听说你升经理了！”
“好厉害啊……”
“……”
同事们羡慕的声音络绎不绝，我笑了笑：
“谢谢大家，我能有今天也少了各位的照料，今晚我请吃饭。”
办公室内响起一片欢呼。
离婚后的一年里，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在工作上，总算也是得到回报了。
计划里是没打算开启下一段感情，倒总被人调笑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
母亲也总催着找个合适的人结婚，说起码能有个人照顾自己。
我是左耳进右耳出，感情的事嘛……就顺其自然吧。
一年里，有关程淮的事我并没有过多关注，大都是从母亲那听来的。
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母亲整个人高兴得合不拢嘴。
我问怎么了，她说程淮又离婚了。
程淮的父母不喜欢唐知语，总没个好脸色，虽然不刁难她但很是淡漠。
程淮在老婆和父母之间就当个哑巴，后来工作忙起来对唐知语便有些疏于关心。
怀孕的人心思敏感多疑，她总害怕程淮会出轨，在程淮搭着女同事的车回来后彻底爆发。
两个人大吵一架，他解释一通，唐知语不相信觉得是借口。
酒气上头，程淮认为唐知语太过无理取闹，被她推搡着烦了，就伸手推了一把。
谁知这一推，唐知语没站住，直接摔在地上。
孩子……就这么没了。
可其实程淮并没有真的出轨，解释也是真的。
那个女同事早就结婚了，当时车上还坐着他老公，因为喝酒开不了车。
从医院醒来后的唐知语万念俱灰，事实怎么样早就不在意了，只吵着要离婚。
但这还不够，她的父母去程淮公司闹了好几天。
最后公司以作风不当，严重扰乱工作秩序等缘由辞退了程淮。
唐知语和程淮离婚后，就没人敢再嫁给他了，出轨和家暴什么的被传得沸沸扬扬。
母亲说这是因果有报，程淮他活该。
17
晚上和同事吃完饭后，有个刚来的实习生自告奋勇要送我回家。
因为喝了点酒，只当他是想和我搞好关系就同意了。
我对这个实习生印象比较深刻，人长得帅还很懂为人处世，公司里喜欢他的小姑娘不在少数。
而且他在工作上尤其认真，每次交上来的报告堪称完美，以后一定是个升职加薪的料……
想着想着车突然停了下来。
“前辈，到了。”
声音也很好听。
他下车替我拉开车门。
“好，谢谢你。”
我起身，有些没站稳身体晃了一下，他连忙扶住我的胳膊。
“前辈，你好像喝多了，我把你送到家门口吧。”
实习生脸上带着担忧又有些小心翼翼。
到底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什么坏心思都没有。
我没有喝多就婉拒了他的请求。
到楼下的时候我看到花坛边有个蜷曲的人影。
那人注意到动静看了过来。
一张熟悉又憔悴的脸。
比起从前的意气，现在只剩下无边的颓废。
“程淮？”
他有些局促地站起来，一股酒味顺着风飘进我的鼻腔。
“你在我家楼下干什么？喝酒？”
我蹙眉。
“抱歉，我只是，只是……”
只是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不想再管他，转身便要上楼。
“挽挽。”
程淮叫我的名字。
我停下脚步：“不要这么叫我，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程淮红了眼眶，想上前拉我的手腕：“我后悔了……”
我往后避开，撞进一个宽厚的怀里。
“她不想让你碰。”
程淮看向我身后的实习生，愣在原地。
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比他更好的人。
他有什么资格来找她？
毕竟当初都是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我稍稍拉开些距离：“程淮，你喝多了。”
实习生知道我不需要他掺和，便乖乖待在身后一言不发。
“是，我喝多了，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
“以后不会了。”
程淮低着头，看起来狼狈不已，最后落荒而逃。
实习生不太放心：“如果他还来……”
“他不会来了。”
我说得斩钉截铁，实习生又变得沉默。
我和程淮肉眼可见是有故事的，他作为外人不好多问，也不能多说些什么。
“你怎么没走，我不是说不用送吗？”
他有些结巴起来：“我不、不太放心。”
我直勾勾看着他，实习生不好意思地撇开脸。
耳尖微微发红。
“你喜欢我？”
感情上我并不迟钝，也不想弯弯绕绕，便直接问了出来。
“我、我……”
他泄了气一般点点头，视死如归的等着我的拒绝。
“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他吸吸鼻子，声若蚊蚋：“……知道了。”
“但不是不行。”
实习生猛然抬起头，眼里迸发着光芒。
我作势咳了两声：“我可没说答应你，看你表现。”
他很是雀跃：“谢谢前辈，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年轻人的喜欢，三分能表现出十分。
但无所谓了，感情嘛……就顺其自然好了。
(全文完)
来源：颜言读故事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