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越南人打仗时兴家庭包山头。政府命令他们必须死守,撤退就要被杀头。所以,他们就一家老小一起上,孩子压子弹、大人打。每个山头上都有步枪、12.7高射机枪和火箭筒,飞机、坦克、步兵都能对付。有时候,我军攻山头,先是一阵炮轰,步兵冲上去一看,只有丈夫、妻子和孩子的尸体
在前线撤回的人嘴里,我们了解了许多事情。
越南人打仗时兴家庭包山头。政府命令他们必须死守,撤退就要被杀头。所以,他们就一家老小一起上,孩子压子弹、大人打。每个山头上都有步枪、12.7高射机枪和火箭筒,飞机、坦克、步兵都能对付。有时候,我军攻山头,先是一阵炮轰,步兵冲上去一看,只有丈夫、妻子和孩子的尸体。
越南的游击战确实打得很油,他们经常三五个人一群或单兵埋伏起来偷袭我军。当我们向他们射击时,他们光着脚、连蹦带蹿地逃进树林。
在一天凌晨的战斗中,他们俘虏了我们一个卫生员。我们部队发起攻击时,那个卫生员高喊,“不要打,是自己人。”我们的部队中计了,放心地向高地上走去,当与敌人接近时,遭到猛烈的火力袭击。之后,我军对高地进行了炮火覆盖。步兵攻上去以后,发现了卫生员的尸体。还有的时候,我军对敌人高地发起进攻时,越南女兵们光着身子、拿着鲜花、欢呼着向我们的部队冲下来,妄想瓦解我军的斗志。这一着,在我军战士面前显得太幼稚了,我们的枪炮照样向她们无情地射击。让她们一个个带着肆虐的奸诈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军承认,战斗中越军最成功的做法就是隐藏尸体。多数时候,我们的步兵只能看见敌人转移尸体把堑壕拖出的新沟和成片的血迹,却很少见到死尸。在一天夜里,我军一个步兵连占据着一个高地。站岗的士兵走到茅草地边小便,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腿。他顺势向下开枪射击,打死了抓腿的敌人。步兵连在搜索中发现,是我们的哨兵无意中站在了一个洞穴边。后来,在洞穴里清出了六十多具越军尸体。这是敌人撤退时没来得及炸毁洞口。
随着我军先头部队的推进和后续部队的充实,我们这里安全了许多,紧张的气氛松缓下来。射击间隙,我们可以打扑克,有的人打开收音机,可以收听许多国家的电台广播:
苏联2月19日就发表声明谴责我国,要求我们撤回军队。
日本的电台广播说:无论中国有多么充分的理由,毕竟几十万军队踏上了越南国土。
英国的电台评论说:战争中,中国军队采取了惯用的蚂蚁战术……越方声称,开战第一天,击毁中国坦克48辆。根据越共历来喜欢吹牛的习性,这个数字是不可信的。
新加坡电台说:战争中,中国使用了最先进的坦克,坦克炮上方那个黑乎乎的东西非常神秘……中国军队的战争达成了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越南已从柬埔寨撤回三个师的兵力抵抗中国军队的进攻。大大地减轻了柬埔寨波尔布特的压力。
我国政府的第一号战报说:2月17日7时,中国人民解放军从广西、云南两个方向发起“自卫还击、保卫边疆” 战斗…… 越南军队点燃了停放在“中越友谊大桥”上两节车皮的炸药,炸毁了“中越友谊大桥”。
以上种种消息表明,发稿人有意无意不得而知,听消息的人对战场真实情况却知之甚少。
我们连编入炮兵群执行任务,连队的所有干部早已经都回到了炮阵地上。连长担任阵地指挥,我们其他几个干部实行了干部包炮。我分包在1炮。一天下午,射击口令又一次叫响:“全连射击,101号目标,支撑点,榴弹瞬发引信全装药,标尺503、基准射向向左1——21,集火射向,24发急速射,放!” 随着令停旗落,全连火炮愤劲响起……全装药炮弹,射击距离最远,后坐力也最大。1炮打到十几发炮弹的时候,我发现驻锄坑裂开了大口,火炮前后运动量增大。这样,火炮对驻锄坑的撞击力就会加大。
这种情况如果得不到遏制,1炮很可能因后坐严重被迫中途停止射击。我当即告诉瞄准手:“听我指挥,让你放再放。”每打一发,我就拿板斧把垫在炮轮前的两个三角木往后砸两下,跑回来再令瞄准手“放”。几个回合,强烈地震撼和急切的心理使瞄准手忘记了听从指挥,我砸完三角木刚转身向炮后跑,第一步还没有落地,瞄准手把炮打响了。我一个趔趄,只觉得一股喷焰从后脑卷到前脸,好像大脑随着火炮的巨响爆炸了。借着惯性凭着印象跑回炮后,我的眼却睁不开了,担心出了严重问题,顺即用手去摸。火药的残渣、烧焦的眉毛、睫毛、胡子的灰渣脱落下来。眼,睁开了,原来是眼睫毛烧在了一起,再摸后脑,揭下来一块头发烧成的焦瓦。
营教导员和一个战士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教导员担心地问我:“怎么样,没事吧?” 我说:“没事。” 等我醒过神来,才发现帽子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找到了帽子,帽徽却始终没有找到。火炮还在急速地射击着。瞄准手太嫩,2炮手装完炮弹刚一回身,他又按下击发器,炮身随着一声巨响猛烈后缩,炮尾蹲了2炮手的屁股。2炮手惊叫一声:“日你嘛买批吆!” 右腿一软,差点儿没跪在地上。要是再早一点发射,2炮手就会骨折。火炮发射时的振颤越来越大。又打了几发炮弹,瞄准手自己眼睛还没离开瞄准镜,就下意识地按下了击发杠杆,以至于碰得眼框流下了鲜血。24发炮弹发射完了,卫生员给瞄准手包扎眼上的伤口。大伙笑了,指点着责怪他:“孙贵林哪孙贵林,你说你伤了多少人。” 他也会意地和大伙憨笑着。
在以后的日子里,先头部队渐渐远去,我们后面的大口径火炮也陆续越过边界向越南腹地开去。我们营则作为军反坦克预备队囤积起来,战斗离我们越来越远。
我们有幸享受战利品了。早年法国人在越南建的养鸭场的几千只鸭子被我军缴获。我们连分到了几十只。外国进口到越南的刮胡子刀片和铝制的小梳子也分发给了每个官兵。我们吃着鸭肉、拿着打扮自己的新奇的小玩意,得意而又欣慰。过界的部队更是幸运,他们的炊事员可以在随处可见的死牛、死马身上挖一块肉下来做菜吃。
在边界上,我们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根据上级命令,我们连向后方转移。转移中发现,在这丛山密林的纵深地带,几乎所有能作为炮阵地的地方都占领过火炮。此次参战的炮兵之多难以想象。在一间土房子的旁边,一门122榴弹炮深深地藏在火炮掩体里,上面盖着一大片伪装网,炮手们规矩地蹲在炮旁。
战场上,见不到敌人的军人是最恐惧的。我们连的战士半讥半笑地对他们说:“藏得真严实啊!” 他们抬头看着我们,像是面对前线撤回的英雄,却无言反讥。我们没走出多远,又看见在一个不大的山丘南坡,用推土机推开了一条深约三四米、宽约十几米的沟地,里面摆放了一个十二门130加农炮的炮兵营。正面看去,炮身全部隐藏在沟地里,只有一个个炮口露在外面,像是趴在堑壕里的士兵头。这个营在一次 “24发急速射” 的射击中,火炮的冲击波和声浪在沟地里来回撞击。每门炮打了十几发炮弹,就有六个瞄准手和部分炮手被震的昏死过去。炮兵营被迫中止射击。
经过两个多小时婉转颠簸,我们撤到了离边界八公里的蚂蝗堡以西两公里处驻扎待命。
这里是群山环抱的一块开阔地带,曾经是一个高炮阵地,方圆二百米的范围内,遍布着构筑阵地翻起的黄土。南边山脚下河弯处的一块平地上,我军建有一个俘虏集中营,几十顶帐篷支成一片,周围插了一圈写有 “军事禁区” 的牌子。圈子里面,有二百多个像老百姓般的俘虏,长者七十将近、少者十岁有余;有农夫、也有大队党支部书记;有四十多岁的家庭妇女、也有二十岁左右的女青年冲锋队员。傍晚时分,俘虏们都在帐篷外纳凉。老人们大多孤坐着若有所思;孩子们则在帐篷间无聊地游荡;年轻人们则三五个坐在一起说话。在禁区东北角,有四个穿军装的俘虏在一起说话特别引我们注意,我走过去观察他们。在他们身上,有苏联的皮鞋、中国的腰带、朝鲜的军装等,色彩和大小显得极不协调。
一会儿,在一顶帐篷的门前围了我们很多看热闹的人,我也走过去看个究竟。帐篷里刚送来的越南三个女青年冲锋队员在吃饭。我在门前出现,她们笑着看我。其中的一个拍拍地上的铺板对我说了一句话,好像是让我进去坐的意思。看她们春风得意的样子,我扭头躲开了,板着脸回头骂了一句:“脸皮真厚,当了俘虏还笑。” 不一会儿,又一个俘虏被押回来。他四十岁左右,身材较阔,白净的脸偏胖,走路却有些老态,手上提着的网兜里有七八本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的著作。他情绪沮丧, 低着头,不时地撩起松软的眼皮窥视周围的人们。被抓时他正在犁田,是一个大队党支部副书记。
禁区北面一百多米是一条进出这个山沟的土路,土路紧挨一条小河,一座小桥北面的几间房子是俘虏管理处。我们在桥边走过的时候,经常听到审问俘虏的吆喝声,有时候俘虏被打得鬼哭狼嚎。如果他们拒不交代道也活该,如果真的不知道情况那就可怜了。
来源:半盏流年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