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个点，他应该已经到家了，大概率在沙发上坐着，电视开着，手机拿在手里。

贪欢之情

电梯里的灯坏了一个，忽明忽暗的。

我按了18楼，靠在轿厢壁上，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半。

这个点，他应该已经到家了，大概率在沙发上坐着，电视开着，手机拿在手里。

果不其然，刚开门就听见电视里的新闻播报声。

他头都没抬，说了句“回来了”，手指还在手机屏幕上划着。

我“嗯”了一声，把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换了鞋。

厨房的水槽里堆着早上的碗，我走过去，打开水龙头开始洗。

水流哗哗的，盖过了电视的声音，也盖过了他偶尔发出的、刷到搞笑视频的笑声。

这样的日子，过了快七年了。

他是做工程的，经常出差，有时候一去就是半个月。

以前他出差，我还会天天跟他视频，问他吃了没，住得好不好。

现在他出差，我们最多就是晚上发两条微信，他说“忙完了”，我说“早点睡”，就没了下文。

不是不爱了，是好像没什么话可说了。

刚结婚的时候，我们挤在出租屋里，晚上一起趴在桌子上算账，想着什么时候能凑够首付买房子。

那时候他会跟我聊工地上的趣事，我会跟他说公司里的八卦，就算没什么钱，也觉得热闹。

现在房子买了，贷款还得差不多了，日子安稳了，话却少了。

洗完碗，我擦了擦手，走到客厅。

他终于放下手机，看了我一眼：“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加了会儿班，整理季度报表。”我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是个家庭剧，女主跟男主闹冷战，跟我们挺像的。

他没说话，又拿起手机刷了起来。

我看着电视，心里有点空。

不是想要什么大富大贵，就是觉得，两个人住在一起，怎么就这么冷清呢？

大概是半个月后，小区里的水管检修，我们家那栋楼停了一天水。

早上我出门的时候，门口贴了通知，说晚上八点才能来水。

下班回家，我拎着菜，想着没水没法做饭，只能点外卖。

刚走到楼下，就看见一个男人蹲在花坛边，手里拿着个扳手，旁边放着个工具箱。

是老林，住在我们楼下17楼的。

以前见过几次，都是在电梯里，点头之交，没说过话。

他看见我，站起来笑了笑：“下班啦？”

“嗯，你这是……修东西？”我指了指他手里的扳手。

“哦，我们家厨房的水龙头有点漏水，趁今天停水，拆开看看。”他说着，指了指我手里的菜，“没水做饭吧？要不先去我家坐坐，我烧了点热水，能泡杯茶。”

我愣了一下，想说不用，可转念一想，家里没水，回去也是等着，就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他家跟我们家户型一样，就是装修风格不一样，更简单，客厅里放了个很大的书架，摆满了书。

“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杯水。”老林说完，就进了厨房。

我坐在沙发上，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见女人的东西，也没看见孩子的玩具，好像就他一个人住。

他端着水杯出来，递给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有点乱，别介意。”

“不会，挺干净的。”我接过水杯，温热的，刚好能喝。

“你家也停水了？”他坐在我旁边，保持着一点距离，没让人觉得不舒服。

“嗯，通知说晚上八点才来水，本来想点外卖的。”我说。

“别点了，我早上买了面条，还有鸡蛋和青菜，等会儿煮面条吃吧，简单。”他说。

我有点不好意思：“这不太好，太麻烦你了。”

“没事，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多个人热闹。”他说着，就站起来进了厨房。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他在厨房里忙活的声音，切菜的声音，烧水的声音，心里有点暖。

好久没人这么主动给我做饭了。

他做饭很快，大概二十分钟，就端着两碗面条出来了。

碗里卧了个荷包蛋，还放了几片青菜，看着就有胃口。

“尝尝，我煮面条还行，以前在工地上，经常自己煮。”他递给我一双筷子。

我尝了一口，面条煮得刚好，不软不硬，汤里放了点生抽和香油，味道很鲜。

“好吃。”我抬头跟他说。

他笑了，眼睛眯起来，有点憨厚：“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

他说他以前是搞建筑设计的，后来觉得累，就辞职了，开了个小的设计工作室，接一些家装的活，时间比较自由。

他还说他离婚三年了，前妻带着孩子去了外地，偶尔会联系。

我也跟他说了我家的情况，没说太多，就说我跟我老公现在话少，有点冷清。

他没评判什么，就说：“婚姻都有这么个阶段，熬过去就好了，要是熬不过去，也别委屈自己。”

那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水来了，我跟他说了谢谢，就上楼了。

回到家，他还在沙发上刷手机，问我：“怎么才回来？外卖点了吗？”

“在楼下邻居家吃了点面条。”我说。

“哦，哪个邻居？”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17楼的，姓林，之前在电梯里见过。”我说。

“哦，知道，好像是个搞设计的。”他说完，又低下头刷手机。

我没再说话，走进卧室，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老林的样子，还有他煮的面条的味道。

从那以后，我跟老林的交集多了起来。

有时候早上出门，会在电梯里碰到他，他会问我“今天上班啊”，我会说“嗯，你去工作室？”

有时候晚上下班，会在小区门口碰到他，他手里拎着刚买的菜，会问我“要不要一起买点？这家的青菜挺新鲜的”。

我大多时候会拒绝，但偶尔也会跟他一起去菜市场。

他很会挑菜，知道哪种土豆炖着香，哪种西红柿炒着甜，跟他一起买菜，比跟我老公一起有意思多了。

我老公跟我去菜市场，永远是我挑，他站在旁边玩手机，问他意见，就说“都行”。

大概是一个月后，我老公又出差了，去外地，要去一个月。

他走的那天早上，我送他到门口，他说“家里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说“知道了，你注意安全”。

他走了之后，家里更冷清了。

晚上我一个人吃饭，要么点外卖，要么煮点面条，跟老林那天煮的差远了。

有一天晚上，我加完班回家，已经快十点了。

走到楼下，看见老林站在单元门口，手里拿着个袋子。

他看见我，走过来：“刚从工作室回来，看见你家灯没亮，以为你没回来，就等了会儿。”

“你等我干嘛？”我有点惊讶。

“给你带了点东西，我今天去郊区办事，那边的桃熟了，特别甜，买了点。”他把袋子递给我，里面装着几个桃子，粉粉的，看着就好吃。

“谢谢你，这么晚了还等我。”我接过袋子，心里暖暖的。

“没事，反正我也刚回来。”他笑了笑，“快上去吧，挺晚了。”

“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我说。

回到家，我洗了个桃子，咬了一口，真的很甜，汁水很多。

我拿出手机，想跟他说声谢谢，又有点犹豫，怕显得太刻意。

想了半天，“桃子很好吃，谢谢你。”

没过几秒，他就回复了：“喜欢就好，下次有好东西再给你带。”

从那以后，我们开始在微信上聊天。

一开始聊的都是小区里的事，比如哪家的狗又在楼下随地大小便，哪家的孩子半夜哭吵得人睡不着。

后来聊的越来越多，聊工作，聊喜欢的电影，聊以前的事。

他会跟我说他以前搞建筑设计的时候，去外地出差，看到的风景；我会跟他说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被领导骂哭，躲在厕所里偷偷抹眼泪。

我们聊到很晚，有时候聊到十一二点，我困了，说“我要睡了，明天还要上班”，他会说“好，晚安，做个好梦”。

跟他聊天，很轻松，不用刻意找话题，也不用怕说错话。

不像跟我老公聊天，总是没说几句就冷场，或者聊不到一块儿去。

有一次，我跟他聊到我喜欢多肉，说家里养了几盆，总是养不好，要么烂根，要么掉叶子。

他说“我帮你看看”，第二天就拎着个小工具箱来我家了。

他蹲在阳台上，仔细看了看我的多肉，说“浇水太多了，土壤也不行，得换透气性好的土”。

他帮我把多肉从盆里挖出来，修剪了烂根，又从他带来的袋子里拿出土壤，重新种进去。

他干活的时候很认真，眉头微微皱着，阳光照在他身上，看着很温柔。

我站在旁边，递给他工具，看着他忙碌，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

那天他帮我弄好多肉，已经快中午了。

我说“中午我请你吃饭吧”，他说“不用，我煮面条给你吃，比外面的好吃”。

他去厨房煮面条，我坐在客厅里，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要是每天都能这样，也挺好的。

他煮的面条还是跟上次一样好吃，这次放了点肉末，更香了。

吃完面条，他帮我收拾了厨房，就走了。

他走了之后，我坐在阳台上，看着那些被他重新种好的多肉，心里有点甜，又有点慌。

我知道，这种感觉不对，我是有老公的人，不能对别的男人有这种想法。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总是想跟老林聊天，想跟他见面。

大概是半个月后，周末，我休息。

老林发微信问我“要不要去爬山？附近的那座青山，风景挺好的，还能锻炼身体”。

我犹豫了很久，想去，又怕别人看到，说闲话。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顾虑，“周末人多，都是去玩的，没人会注意我们。”

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那天早上，我们在小区门口集合，一起坐公交车去青山。

公交车上很挤，我们站在一起，他护着我，怕别人碰到我。

我靠在他旁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很好闻。

到了青山，我们开始爬山。

山路不算陡，两边都是树，空气很好。

他走得很慢，等着我，跟我聊沿途的风景，说“你看那棵树，有几十年了吧”，说“那边的花是野蔷薇，很香”。

我跟在他旁边，听他说话，偶尔回应几句，心里很舒服。

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山顶有个小亭子，我们坐在亭子里休息。

他从背包里拿出带来的面包和牛奶，还有两个苹果，递给我：“早上买的，还新鲜。”

我们坐在亭子里吃东西，看着山下的风景，远处的房子小小的，像积木一样。

“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这里爬山，爬到山顶，吹吹风，就觉得好多了。”老林说。

“我以前也喜欢爬山，跟我老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经常去爬，后来他忙，就没去过了。”我说。

提到我老公，气氛有点尴尬。

老林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我知道你有老公，我不该跟你走这么近。”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很开心，很久没这么开心了。”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不是想破坏你的家庭，就是想跟你做朋友，能经常见见面，聊聊天。”他又说。

我抬起头，看着他，点了点头：“嗯，做朋友。”

那天我们在山上待了很久，下午才下山。

回去的路上，公交车上还是很挤，他还是护着我。

快到小区的时候，他说：“下次有空，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玩。”

我点了点头：“好。”

从那以后，我跟老林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我们会经常一起出去，有时候去逛公园，有时候去看电影，有时候去逛商场。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像忘了自己是个已婚女人，忘了家里还有个出差的老公。

他很会照顾人，跟他去看电影，他会提前买好票，选我喜欢的场次，还会买一桶爆米花，知道我喜欢吃甜的。

跟他去逛商场，他会帮我拎包，看到好看的衣服，会说“这件你穿肯定好看，去试试”，不像我老公，永远说“还行”。

有一次，我生日，我自己都忘了。

那天晚上，我下班回家，老林在小区门口等我，手里拿着个小蛋糕，还有一束向日葵。

“生日快乐。”他递给我，笑了笑。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我很惊讶。

“上次跟你聊天，你说你是七月份的，我就记了一下，查了查日历。”他说。

我接过蛋糕和花，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老公都忘了我的生日，他竟然记得。

那天晚上，我们在我家吃了蛋糕。

他点了蜡烛，让我许愿，我闭上眼睛，许的愿望是“希望能一直这么开心”。

吹灭蜡烛，他说“愿望会实现的”。

我看着他，心里很感动，也很愧疚。

我知道，我这样是不对的，我在背叛我的老公，背叛我的婚姻。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太贪恋跟他在一起的快乐了。

大概是我老公出差快回来的时候，我跟老林闹了点矛盾。

那天我们去逛商场，他看中了一条项链，说“这条项链很适合你，我给你买”。

我赶紧拒绝：“不用，太贵了，我不要。”

“没事，就当是给你的礼物。”他说着，就要去付钱。

我拉住他：“真的不用，我们只是朋友，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他停下脚步，看着我：“你只是把我当朋友？”

“不然呢？”我有点慌，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以为……”他没说完，叹了口气，“算了，你不要就算了。”

那天我们没再逛下去，早早地就回了小区。

分开的时候，他说“我有点事，最近就不联系了”。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走了之后，我心里有点难受，又有点松了口气。

难受是因为失去了跟他在一起的快乐，松了口气是因为不用再愧疚了。

大概过了几天，我老公回来了。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做饭，炒了他爱吃的红烧肉。

他放下行李，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老婆，我回来了。”

我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放松下来，说“回来了就好，快洗手，饭马上就好”。

吃饭的时候，他跟我聊出差的事，说工地上的趣事，说他吃到的好吃的。

我听着，偶尔回应几句，心里却想着老林。

他好像没发现我的不对劲，还是跟以前一样，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抱着我，我却有点不习惯，脑子里都是老林的样子。

从那以后，我跟老林没再联系过。

有时候在电梯里碰到他，他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我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看手机。

有时候晚上下班，会在小区门口看到他，他要么在打电话，要么在跟别人聊天，看到我，也只是微微一笑，就转过头去。

我心里有点失落，可也知道，这样是对的。

大概是一个月后，我在小区的超市里碰到了老林。

他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装着几罐奶粉。

“买东西啊？”他先跟我打招呼。

“嗯，买点日用品。”我笑了笑。

“你老公呢？没跟你一起？”他问。

“在家呢，让他帮忙拿东西，他说懒得动。”我说，语气里有点抱怨，跟以前跟他聊天的时候一样。

他笑了：“男人都这样，我以前也是，我前妻总说我懒。”

我们站在超市里，聊了几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聊完之后，他说“我先走了，还要去接个人”，我说“好，再见”。

他走了之后，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释然。

原来，不联系也没那么难。

大概是半年后，我跟我老公的关系好了一点。

我开始主动跟他聊天，跟他说公司里的事，跟他说小区里的事。

他也开始慢慢回应我，有时候会跟我分享他看到的搞笑视频，有时候会跟我一起去菜市场，虽然还是不怎么挑菜，但会站在我旁边，跟我说“这个好像不错”。

有一次周末，我们一起去爬山，就是我跟老林去过的那座青山。

爬到山顶的时候，他从背包里拿出水，递给我：“累了吧？歇会儿。”

我接过水，喝了一口，看着山下的风景，跟他说“以前我跟老林来过这里”。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哦，就是楼下那个搞设计的？”

“嗯。”我点了点头，心里有点紧张，怕他生气。

他没生气，只是说“他人挺好的，上次我们家的水管坏了，还是他帮忙修的”。

我有点惊讶，没想到他还记得。

“那时候你出差，我一个人在家，水管坏了，还是他帮忙修的，还帮我煮过面条。”我跟他说了我跟老林的事，没说太多，就说我们是朋友，一起出去玩过几次。

他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以前是我忽略你了，总觉得赚钱养家就好，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我看着他，眼泪差点掉下来：“我也有不对，不该跟别的男人走那么近。”

“没事，都过去了。”他抱住我，“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多陪陪彼此。”

“嗯。”我靠在他怀里，心里很踏实。

现在，我跟我老公的日子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不，比以前更好了。

我们会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去爬山，一起去菜市场。

有时候晚上，我们会坐在沙发上，聊到很晚，聊以前的事，聊未来的事。

我偶尔还是会想起老林，想起他煮的面条，想起他送我的桃子，想起他给我过的生日。

但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想起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

有一次，我在小区门口碰到老林，他身边跟着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女孩，看起来是他的家人。

他看到我，笑了笑，跟我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是你的家人？”我指了指他身边的女人和孩子。

“嗯，我前妻回来了，我们复合了。”他笑得很开心。

“那太好了，恭喜你。”我说。

“谢谢你，你跟你老公也挺好的吧？”他问。

“嗯，挺好的。”我笑了笑。

我们聊了几句，就各自走了。

看着他跟家人一起走的背影，我心里很欣慰。

原来，我们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现在我每天下班，会先去菜市场买点他爱吃的菜，回家跟他一起做饭。

他还是会刷手机，但会偶尔跟我分享视频里的笑话，会跟我一起挑菜，会记得我的生日，会给我买礼物。

日子还是那样过，没什么波澜，可我觉得踏实。

以前总觉得，跟老林在一起的快乐是“欢”，现在才明白，跟老公一起过的平淡日子，才是真的“好”。

那些贪过的“欢”，就像夏天的冰淇淋，好吃，却不能多吃，吃多了会肚子疼。

而现在的日子，就像冬天的热粥，不惊艳，却能暖到心里。

我很满足，也很庆幸，自己没有走偏太远，还能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以后的日子，我只想跟他好好过，珍惜眼前的平淡和安稳。

至于那些过去的事，就让它们过去吧，不用再提，也不用再想。

日子还得往前过，好好过，比什么都重要。

来源：甲古文化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