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母亲在镇上捡到个男婴,视若己出将其养大,20年后收到个包裹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4-03 04:50 1

摘要:“阿强,这包裹是从哪儿来的?”孙桂芝擦着湿漉漉的手走过来,眉头微蹙。阿强摇摇头,指着桌上那个斑驳的纸盒,“刚送来的,没写寄件人,写的是咱家地址。”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敢先去打开它。

“阿强,这包裹是从哪儿来的?”孙桂芝擦着湿漉漉的手走过来,眉头微蹙。阿强摇摇头,指着桌上那个斑驳的纸盒,“刚送来的,没写寄件人,写的是咱家地址。”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敢先去打开它。

01

1985年的深冬,天空阴沉得几乎要压到屋顶上。孙桂芝揣着刚发的三十八块工资,从集市买了两斤猪肉,还有半斤她最爱吃的豆腐干。下个月就是春节了,厂里食堂放假,难得可以在家好好吃顿肉。这是她这个月最大的奢侈。

孙桂芝今年三十八岁,是河阳县棉纺厂的一名普通工人。四年前丈夫在一次事故中去世,留下她一个人住在县城边缘的一间平房里。没有孩子,是她最大的遗憾,那些年看了不少医生,却始终没能如愿。

习惯了的孤独,反倒让她活得踏实。

风越刮越紧,孙桂芝加快脚步,想赶在雪下大前回到家。就在她经过旧县桥时,一阵微弱的啼哭声从桥下传来。起初她以为是风声,又听了几秒,确定是婴儿的哭声。

“谁家的孩子?”她探头向桥下喊道,没人回应。

孙桂芝犹豫了一下,还是沿着泥泞的坡道走下桥去。桥洞下杂草丛生,枯黄的芦苇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哭声就是从那堆芦苇后面传来的。

她拨开芦苇,看到一个用褪色蓝布包裹着的婴儿,小脸冻得通红,嘴唇已经有些发紫。孙桂芝心头一颤,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怀里的肉和豆腐干差点掉在地上。

婴儿包裹里塞着一张揉皱的纸条:“好心人,请收养他,他叫阿强,出生二十天。”

“有人吗?”孙桂芝抱着孩子,在桥洞周围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河岸边回荡,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回应。

天开始下雪了,鹅毛般的大雪很快覆盖了地面。孙桂芝脱下自己的棉袄,把小婴儿裹得更严实些。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知道不能把孩子丢在这里。

“先带回去再说。”她对自己说,然后抱着婴儿,踩着越来越厚的积雪,向家走去。

孙桂芝的家是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砖房,炉子烧得很旺,室内温暖如春。她把孩子轻轻放在床上,用热水给他擦了身子,又用自己珍藏的一件新毛巾给他擦干。婴儿安静下来,小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找吃的。

“你饿了?”孙桂芝慌了手脚,她去药店买了奶粉,按说明冲了一小杯,孩子贪婪地吸吮着,很快喝完了。孙桂芝看着他满足的小脸,心里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整整一夜,孙桂芝都没怎么睡。她一会儿查看孩子是否呼吸正常,一会儿又担心他是否着凉。天亮时,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先去派出所报案。

河阳县公安局只有三个警察,接待她的是位姓王的年轻民警。

“这种情况我们只能登记一下,等三个月,如果没人认领,按规定只能送孤儿院。”王警官无奈地说,一边填写着表格。

“孤儿院条件怎么样?”孙桂芝问。

“县里的条件你也知道,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去年冬天一下子走了五个孩子,都是病的。”

孙桂芝沉默了。她去过一次县孤儿院,那是几年前厂里组织的慰问活动。她记得那些孩子瘦小的身体,空洞的眼神,还有房间里弥漫的尿骚味。

“同志,能不能……我想收养他。”她突然说。

王警官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一个人能养活孩子吗?这可不是小事。”

“我能,我有工作,有房子。”

“单身女人收养男孩,以后会有闲话的。还有,现在政策越来越严,你没结婚证明,养孩子会被查的。”

“能通融一下吗?就当是我自己的孩子。”孙桂芝的声音有些颤抖。

最终,在孙桂芝的坚持下,王警官勉强同意了,但强调这只是临时安排,如果有人来认领,或者上级追查,她必须配合。

“谢谢同志,谢谢你。”孙桂芝激动地说,差点要给王警官鞠躬。

回到家,孙桂芝看着熟睡的婴儿,心中五味杂陈。她已经三十八岁了,从没想过这个年纪还能当妈妈。可看着这个被遗弃的小生命,她竟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阿强,就叫你阿强。”她轻声说,“从今天起,你就是孙桂芝的儿子了。”

02

孙桂芝很快发现,养育一个孩子比她想象的要困难得多。

阿强经常半夜哭闹,有时是饿了,有时是尿了,有时似乎只是想要人抱。孙桂芝的睡眠时间被压缩到每天不足四小时,眼圈总是青黑的。厂里规定早上七点半上班,这意味着她必须五点起床,给阿强喂奶,换尿布,然后把他送到隔壁老李家托管,自己再匆匆赶往工厂。

下班后,她还要去集市买菜,回家做饭,洗尿布,哄阿强睡觉。每天忙到深夜,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好好休息是什么时候了。

“桂芝,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老李婆婆担忧地说。她是孙桂芝的邻居,七十多岁了,自从孙桂芝收养了阿强,她经常主动帮忙照看孩子。

“没事,我年轻,扛得住。”孙桂芝总是这样回答,脸上挂着倔强的笑容。

1988年夏天,计划生育政策开始严格执行。县里成立了专门小组,挨家挨户排查未婚生子、超生等情况。孙桂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天下午,棉纺厂的广播里通知她去办公室。孙桂芝知道,事情来了。

厂办公室里,坐着厂长、党支部书记和计生专干三个人,表情都很严肃。

“孙桂芝同志,关于你的问题,上面要求我们查清楚。”厂长开门见山地说,“你没有结婚证,哪来的孩子?”

“我……”孙桂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照实说吧,这孩子是不是私生子?还是超生的?”计生专干厉声问道。

“不是,是我收养的。”孙桂芝声音很小,但很坚定。

“收养?有手续吗?”

“没有正式手续,派出所登记过。”

“这就是问题,没有正规收养手续的孩子,按政策不能算你的,厂里给你上了独生子女保险,现在要取消。”党支部书记说。

“取消就取消吧。”孙桂芝低着头说。她从来没指望过那点补贴。

“还有,收养孩子必须夫妻双方同意,你一个寡妇,不符合条件,上面要求你把孩子送回福利院去。”

孙桂芝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泪光:“不行!阿强是我的孩子,我不能送走他!”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厂长叹了口气:“桂芝啊,我知道你不容易,可这是政策,我们也为难。”

“是我的命根子啊。”孙桂芝的声音哽咽了,“求求你们,让我养他吧。我什么都愿意做,加班、降工资都行,就是不能没有阿强。”

几经周折,考虑到孙桂芝在厂里十五年的工龄和良好表现,厂领导最终同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条件是把她调到条件最差的挡车间,工资降了一级。

孙桂芝回到家,把阿强紧紧抱在怀里,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妈妈不会丢下你的,永远不会。”

三岁的阿强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小手笨拙地为她擦眼泪:“妈妈不哭,阿强乖。”

日子越来越紧。挡车间的工作既脏又累,棉絮整天漂浮在空气中,孙桂芝常常咳嗽不止。工资比以前少了近三分之一,而阿强的开销却越来越大。

阿强五岁那年,是孙桂芝印象中最艰难的一年。厂里效益下滑,开始拖欠工资。有一个月,她只领到了十二块钱,其余都是一些厂里的布料和毛巾当作实物工资。

十二块钱,连阿强的奶粉都买不起。

那天晚上,她把家里的米缸倒了个底朝天,才找出两小把米。她熬了一锅稀粥,放了点盐,自己只吃了几口,大部分留给了阿强。

“妈妈,你怎么不吃?”阿强仰着小脸问。

“妈妈不饿,你多吃点,长高高。”孙桂芝笑着说,努力掩饰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阿强虽然年幼,却已经很懂事。他坚持把自己碗里的粥分了一半给孙桂芝:“妈妈也吃,阿强不想自己吃。”

孙桂芝看着儿子真诚的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接过碗,轻轻地说:“好,妈妈和阿强一起吃。”

就这样,母子俩省吃俭用,一天天熬了过来。孙桂芝自己的衣服补了又补,但阿强的衣服总是新的,虽然是最便宜的款式。她舍不得让儿子受一点委屈。

春去秋来,阿强上小学了。孙桂芝为这一天攒了很久的钱,给他买了新书包、新文具,还有一套干净的校服。孙桂芝站在校门口,看着儿子背着书包走进校园的背影,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这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阿强很聪明,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老师经常表扬他,说他不仅学习好,还懂事有礼貌。每当这时,孙桂芝都会偷偷抹眼泪,心里泛起一股甜蜜的骄傲。

03

阿强十二岁那年的夏天,命运的齿轮开始向着另一个方向转动。

那是个闷热的下午,阿强放学回家,发现家门口围着几个街坊邻居,他们看到阿强,脸上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这不是孙家的阿强吗?”一个胖阿姨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哎,这孩子还不知道吧?”另一个老头压低声音说。

阿强皱起眉头,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挤过人群,推开门,看见妈妈坐在桌前,脸色苍白。

“妈,怎么了?”阿强放下书包,走到孙桂芝身边。

孙桂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厂里有人来问了些事情。”

但阿强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晚饭时,孙桂芝反常地让他多吃了两碗饭,还把腌了很久的咸鸭蛋拿出来,让他尝尝。阿强知道,那是妈妈平时舍不得吃的“宝贝”。

“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阿强直视着孙桂芝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孙桂芝的手微微颤抖,碗里的汤洒了出来:“阿强,听妈妈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你是妈妈的好儿子,妈妈永远爱你。”

“他们是不是说了什么?那些在门口的人。”

孙桂芝沉默了,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天,阿强放学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学校旁边的小卖部。那里的老板娘王婶是出了名的消息灵通,街坊邻居的事几乎都知道。

“哎呀,这不是阿强吗?来,吃根冰棍,婶子请你。”王婶热情地招呼他。

阿强接过冰棍,直接问道:“王婶,您知道我妈妈最近为什么不开心吗?”

王婶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婶子也不太清楚。”

“是不是和我有关?”阿强追问。

王婶犹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压低声音说:“阿强啊,你也这么大了,有些事早晚要知道。听说计生办的人查到你的户口有问题,说你不是你妈亲生的,是捡来的。”

阿强感觉一阵晕眩,冰棍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不可能!我妈妈说过,我爸爸是为国牺牲的英雄!”

“哎,孩子,这事街坊邻居都知道。十二年前的冬天,你妈在老县桥下捡到你的,当时你才出生二十来天……”

阿强没等王婶说完,就转身跑开了。他一口气跑回家,推开门,发现孙桂芝正在缝补他的校服。

“妈!”阿强站在门口,喘着粗气,眼睛通红。

孙桂芝抬头看到儿子的表情,手中的针掉在了地上。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我是捡来的?不是您亲生的?”阿强声音颤抖着问。

孙桂芝的脸色变得煞白,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回答我!”阿强突然大吼,这是他第一次对妈妈提高声音。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好久,孙桂芝才缓缓点了点头:“是的,阿强,妈妈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阿强感觉世界在旋转,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墙上才没有摔倒。十二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孙桂芝的亲生儿子,是烈士的后代。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谎言。

“为什么骗我?”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孙桂芝站起来,想去拉阿强的手,却被他躲开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阿强,妈妈不是有意骗你。当时你太小了,我怕你承受不了真相。妈妈只是想保护你……”

“那我的亲生父母呢?他们为什么不要我?”阿强的声音哽咽了。

孙桂芝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在桥洞下找到了你和一张纸条。”

“所以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阿强痛苦地说,“连亲生父母都不要的孩子!”

“不是的!”孙桂芝急切地说,“妈妈要你,妈妈永远要你!”

阿强没有理会,转身冲出了家门。他一路狂奔,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想逃离这个充满谎言的家。他最终跑到了老县桥,那个他被发现的地方。

阿强站在桥洞下,看着湍急的河水,想象着十二年前的场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被亲生父母遗弃在这里,如果不是孙桂芝经过,他可能早已不在人世。

他不知道在桥洞下站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暗,他才意识到,无论亲生父母是谁,这些年来,孙桂芝都是真心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养大的。她没有义务这样做,却甘愿为他付出一切。

天完全黑了,阿强慢慢走回家。推开门,他看到孙桂芝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听到动静,她猛地站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阿强?是你吗?”

“是我,妈妈。”阿强轻声说。

孙桂芝冲过来,紧紧抱住了他:“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对不起,妈妈,我不该对您发脾气。”阿强的声音闷在孙桂芝的怀里。

“不,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瞒着你。”孙桂芝流着泪说,“妈妈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恨妈妈。”

“我不恨您,永远不会。”阿强抬起头,认真地说,“您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无论我是不是您亲生的,您永远是我的妈妈。”

母子俩抱在一起,默默流泪。那一刻,阿强明白了,真正的亲情不是血缘,而是这些年来日复一日的相互扶持和无条件的爱。

外界的闲言碎语仍在继续,但阿强学会了无视它们。他决心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证明她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1999年,阿强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入省重点高中。那天,整个厂区的人都来祝贺,连那些曾经说闲话的邻居也连连称赞孙桂芝有福气。

“桂芝,你这些年的辛苦没白费啊,阿强有出息!”工友们真心为她高兴。

孙桂芝只是笑,眼里含着幸福的泪水。她知道,自己十四年前在桥洞下做的决定,是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04

高中三年,阿强寄宿在学校,每个月才能回家一次。每次回家,他都发现妈妈又瘦了一些,头发也白了许多。改制后的棉纺厂效益更差,孙桂芝的工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为了供阿强上学,她开始在街边摆摊卖早点,每天凌晨三点就起床准备,一直忙到中午。

阿强心疼极了,假期时常主动帮妈妈一起卖早点。那个摊位很简陋,就一张小桌子和几个塑料凳,卖的是自制的豆浆和馒头。虽然辛苦,但母子俩在一起的时光总是温馨而满足。

2002年夏天,阿强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北京一所著名大学。全县的报纸都报道了这个消息,县长亲自来家里祝贺,还承诺会给予一定的助学金。

孙桂芝高兴得几天睡不着觉,一遍遍地向邻居们讲述阿强考上大学的事。她拿出积蓄,给阿强买了新衣服、新行李箱,还有他一直想要的手表。

“妈,这些钱应该留着您养老用。”阿强心疼地说。

“傻孩子,妈妈不用养老,看到你有出息,妈妈就满足了。”孙桂芝笑着说,眼角的皱纹里满是岁月的痕迹。

大学四年,阿强努力学习,获得了多次奖学金,还利用假期时间做家教赚钱,尽量减轻妈妈的负担。每次放假回家,他都会给妈妈买礼物,有时是一条围巾,有时是一双舒适的鞋子。

2005年初,阿强即将毕业。由于成绩优秀,他收到了多家知名企业的工作邀请,其中一家跨国公司甚至提出可以派他去美国工作。这个消息让孙桂芝既高兴又担忧,高兴儿子有这么好的前途,担忧他会去很远的地方。

“阿强,你自己决定吧,不用考虑妈妈。”她勉强笑着说,“妈妈不想拖你后腿。”

阿强还没来得及做决定,春节假期就到了。他带着给妈妈买的礼物和从学校得到的荣誉证书,满怀期待地回到了家乡。

一推开家门,阿强就愣住了。孙桂芝的头发全白了,身体也比去年夏天见面时瘦了一圈,脸色蜡黄,看起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妈,您怎么了?是不是病了?”阿强焦急地问。

孙桂芝摆摆手:“没事,就是最近有点感冒,休息几天就好。”

但阿强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通过邻居打听,他才知道,孙桂芝去年底查出了肝功能异常,医生建议她住院检查,但她为了省钱,一直拖着没去。

“妈,咱们明天就去医院。”阿强坚决地说。

孙桂芝还想推辞,但看到儿子严肃的表情,只好答应了。

检查结果不太好,医生说孙桂芝的肝功能明显受损,需要立即住院治疗。阿强当场办了住院手续,还特意要了单人病房,希望妈妈能休息得更好。

“这太浪费了,普通病房就行。”孙桂芝心疼钱。

“妈,您别担心,我有奖学金,还做了家教,钱够用。”阿强安慰她,“您这些年为我付出这么多,现在该我照顾您了。”

孙桂芝的眼睛湿润了,她轻轻握住儿子的手:“阿强,妈妈没白疼你这些年。”

住院的第三天,一个意外的访客打破了平静。

05

“请问是孙桂芝的病房吗?”一个穿着制服的邮递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纸盒。

“是的,我是她儿子。”阿强回答。

“有您家的包裹,请签收。”邮递员递上签收单。

阿强签完字,接过包裹,发现上面没有寄件人的信息,只写着他家的地址。

“这是谁寄来的?”他问邮递员。

“不知道,是从省城转过来的。”邮递员回答完就离开了。

阿强把包裹拿到病床前:“妈,这是什么包裹?”

孙桂芝一脸困惑:“我没买东西啊,会不会是收错了?”

阿强检查了一下地址:“不会错,写的就是咱家地址。”

“那就打开看看吧。”孙桂芝说。

阿强小心地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木盒,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是什么?”孙桂芝好奇地问。

阿强打开木盒,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封信、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枚金戒指。

他们对视一眼,都感到一丝不安。阿强拿起信,缓缓展开。信纸上的字迹清秀但有些颤抖,像是出自病人之手。

亲爱的阿强: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是林雪梅,你的亲生母亲。

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痛恨自己当年的懦弱和无能。我出生在一个富裕家庭,1984年与一名军官相恋,不幸意外怀孕。你的父亲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时牺牲,而我的家人坚决反对我未婚生子,威胁断绝关系。

更糟的是,我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生产可能危及生命。家人强行把我送到远离家乡的河阳县待产。在那里,我生下了你,却因病情恶化不得不住院。家人趁机把你送走,告诉我你夭折了。

直到去年,我才从一位良心发现的亲戚口中得知真相:你还活着,当年是被遗弃在河阳县城的老县桥下。我立即委托律师寻找你的下落,终于得知你被一位名叫孙桂芝的好心人收养,并且平安长大。

我不求你的原谅,也不奢望你认我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只希望能在离开前见你一面,看看你成长的模样。照片中的男子是你的父亲,戒指是他留给我的唯一纪念,现在希望你能收下。

如果可以,请来省立医院心脏科看我最后一面。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完全理解。

永远爱你的母亲 林雪梅

阿强的手在颤抖,信几乎拿不稳。他拿起照片,照片中的年轻女子面容姣好,身边的军官英俊挺拔。阿强盯着那张脸,仿佛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孙桂芝看完信,脸色苍白如纸。她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阿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二十年来一直困扰他的问题突然有了答案,但这答案却又带来了新的困惑和痛苦。

“妈……”他轻声叫道,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桂芝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阿强,去吧,去见见你亲生母亲。她等了你二十年。”

“可是您……”

“我没事,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孙桂芝说着,转过身去,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的泪水。

阿强站在原地,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他渴望了解自己的身世和亲生父母;另一方面,他担心这会伤害抚养他长大的母亲。

这是他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

06

站在省立医院的门口,阿强仍在犹豫是否要踏入。他已经在这里徘徊了近一小时,从兜里拿出又放回那封信不下十次。

最终,是一个电话让他下定决心。

“阿强,去吧,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是你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电话那头的孙桂芝声音很平静,“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你能幸福,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位置。”

“妈,您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阿强哽咽着说。

“我知道,孩子,我知道。”孙桂芝轻声说,“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永远是母子。”

挂断电话,阿强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医院。

心脏科病房在八楼,安静得出奇。护士站的护士看到阿强,似乎早有准备:“您是来看林雪梅的吧?是阿强吗?”

阿强点点头。

“她等你很久了,就在809号房间。”护士的眼神中透着怜悯,“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请不要太刺激她。”

阿强的心跳加速,一步步走向809房间。门是虚掩着的,他轻轻推开,看到一个消瘦的女人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各种管子和仪器连接在她身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林……阿姨?”阿强轻声叫道,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

病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阿强,瞬间泪如雨下。

“阿强,真的是你吗?”她的声音很虚弱,却充满激动,“你长这么大了,真像你父亲。”

阿强走到床边,不知道该说什么。二十年的隔阂,不是一时半会能跨越的。

“我不奢望你原谅我,”林雪梅艰难地说,“只是想在离开前见你一面,告诉你,当年的事不是我的本意。”

“为什么找我?”阿强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为什么等了二十年才来找我?”

林雪梅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以为你死了,阿强。在你出生后不久,我的心脏病发作,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当我醒来时,家人告诉我你因为早产,没能活下来。我悲痛欲绝,甚至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您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

“去年我的表妹来看我,无意中说起当年的事。她说,她亲眼看到家人把你送人了,而不是像他们告诉我的那样夭折。”林雪梅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我立刻雇了私家侦探去寻找你的下落,找了近一年,终于在上个月打听到,你被一位好心的女工收养,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

阿强沉默着,消化着这些信息。

“你的养母,她对你好吗?”林雪梅小心翼翼地问。

提到孙桂芝,阿强的眼睛湿润了:“她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林雪梅露出欣慰的笑容:“谢谢她,谢谢她这些年对你的养育之恩。我有一个请求,能让我见见她吗?我想当面感谢她。”

阿强犹豫了。他不确定孙桂芝是否准备好面对这一切。

“明天吧,”他最终说,“她现在也在住院,身体不太好。”

“她病了?”林雪梅担忧地问,“很严重吗?”

“医生说是肝功能受损,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林雪梅沉思片刻,然后坚定地说:“阿强,我希望你把她接到这家医院来。这里的医疗条件更好,我认识几位专家,可以帮她会诊。所有费用由我承担。”

阿强有些惊讶:“这不必——”

“请让我做这件事,”林雪梅打断他,“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

最终,在阿强的劝说下,孙桂芝同意转院。第二天,她被安排在林雪梅隔壁的病房。

两个女人的第一次见面充满了尴尬和紧张。

“谢谢你,”林雪梅首先打破沉默,“谢谢你抚养我的孩子长大。”

孙桂芝摇摇头:“不用谢,阿强是我的儿子,照顾他是我的责任和幸福。”

“他很优秀,”林雪梅真诚地说,“这都是因为有你这样好的母亲。”

孙桂芝的眼圈红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与阿强的亲生母亲面对面交谈。多年来,她时常担心这一天的到来,担心阿强会被夺走。但此刻,面对这位饱受病痛折磨的女人,她心中只剩下怜悯和理解。

“阿强需要知道自己的根源,”孙桂芝平静地说,“你能回到他的生活中,是件好事。”

“不,”林雪梅摇头,“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三个月。我不会干扰你们的生活,只希望在离开前,能多了解阿强一些,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长大的。”

两个女人谈了很久,分享着关于阿强的点点滴滴:他小时候的顽皮,上学后的懂事,考大学时的拼命……她们笑着,哭着,像两个普通的母亲在谈论自己深爱的孩子。

阿强站在门外,听着屋内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心中百感交集。他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同时拥有两位深爱他的母亲。

接下来的日子里,三人的关系变得亲密起来。林雪梅的病情时好时坏,但每当阿强来访,她总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想多了解一些儿子的生活。

孙桂芝的肝功能在精心治疗下有了明显改善。医生说再观察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一个安静的午后,林雪梅让助理拿来了一个文件袋,交给阿强。

“这里面是一些法律文件,”她虚弱地说,“我把名下的财产都转到了你的名下。还有一些是关于你父亲的资料,他是个英雄,你应该为他骄傲。”

阿强接过文件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未想过会从亲生母亲那里获得什么,更不用说这样一大笔财产。

“我知道你不缺钱,”林雪梅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这些年你自己也很努力。但这些是你应得的,是你父母欠你的。”

“谢谢,”阿强最终说,“但我最感谢的是您能回来,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世。”

林雪梅微笑着,眼中闪烁着泪光:“谢谢你不恨我,阿强。这已经是我能期望的最好结果了。”

春节假期结束的前一天,林雪梅的病情突然恶化。医生们紧急抢救,但她的心脏已经不堪重负。

“阿强,孙阿姨,”她在弥留之际握着他们的手,“谢谢你们让我走得如此安心。阿强,答应我,好好照顾你的养母,她才是真正陪伴你成长的人。”

“我答应您,”阿强泪流满面,“我会的。”

“孙阿姨,”林雪梅转向孙桂芝,“请您继续做阿强的母亲,他需要您。”

孙桂芝点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会的,我永远是他的妈妈。”

林雪梅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07

林雪梅的葬礼很简单,按照她的遗愿,她的骨灰与阿强父亲的骨灰合葬在一起。阿强作为唯一的亲人,主持了整个仪式。孙桂芝全程陪在他身边,给了他最大的支持。

葬礼后,阿强必须面对现实中的选择:是接受那家跨国公司的工作邀请去美国发展,还是留在国内照顾孙桂芝?

“阿强,去美国吧,那是个好机会。”孙桂芝鼓励他,“妈妈不会拖你后腿的。”

但阿强已经做好了决定:“妈,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想留在省城工作,这样既能照顾您,也能经常去看看林阿姨和我父亲的墓。”

“你不用为妈妈牺牲自己的前途。”孙桂芝心疼地说。

“这不是牺牲,妈妈。”阿强坚定地说,“这是我的选择。有些东西比事业更重要,比如家人。”

最终,阿强接受了省城一家科技公司的工作邀请。薪水虽然比不上国外的offer,但也足够让他和孙桂芝过上舒适的生活。他在市中心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公寓,把孙桂芝接到身边同住。

林雪梅留下的财产确实令人咋舌。除了数额可观的存款外,还有几处房产和一家小型企业的股份。阿强按照林雪梅的遗愿,拿出一部分钱成立了一个助学基金,帮助那些像他一样有困难的学生。

孙桂芝的身体在精心调养下逐渐恢复了健康。她开始在社区当义工,帮助照顾留守儿童,用自己的经验去温暖更多需要关爱的孩子。

2006年5月的第二个星期日,是母亲节。阿强一早就起床,准备了丰盛的早餐,还买了一大束康乃馨。

“妈,节日快乐。”他把花递给孙桂芝,然后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这是送给您的礼物。”

孙桂芝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精美的相册。第一页写着:“给我生命的母亲,给我爱的母亲”。

翻开相册,满满当当都是阿强从小到大的照片:蹒跚学步的小男孩,穿着校服的少年,大学毕业的青年……每张照片下面都配有阿强亲笔写的文字,记录着那一刻的点点滴滴。

孙桂芝一页页地翻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当她翻到最后一页时,惊讶地发现那里放着林雪梅和阿强父亲的照片,下面写着:“感谢你们给了我生命,让我有机会遇见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阿强,你……”孙桂芝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妈,我想通了。”阿强轻声说,“生命中有些遇见注定是上天的安排。如果不是林阿姨和我父亲,我不会来到这个世界;如果不是您,我不会有今天的一切。我很幸运,能同时拥有你们的爱。”

孙桂芝紧紧抱住儿子,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妈妈也很幸运,”她哽咽着说,“幸运地在那个冬天的桥洞下遇见了你。”

窗外,阳光明媚,春风拂过窗台上的花朵,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母与子紧紧相拥,仿佛要把二十年来的所有爱意都揉进这个拥抱里。

他们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但无论遇到什么,他们都将一起面对。因为爱,从不因血缘而定义;真正的亲情,是岁月里相濡以沫的陪伴与牵挂。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相遇看似偶然,却是命中注定。就像二十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天,一个弃婴和一个孤独的女人在桥洞下的不期而遇,从此改变了彼此的人生轨迹。

爱,就是这样的奇迹。

来源:清风唏嘘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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