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泪眼婆娑地乞求他救救我们的女儿，他却无情地推开我：「棠宁，嫂子难得有孕，这个孩子来得艰辛，婉婉的一条命换得两人的生机，这是值得的，我们日后还能有孩子。」
祖母慈悲，不忍见长嫂青春守寡，跪地恳求我的夫君顾瑾修承担起两房的责任。
顾瑾修心疼我，每次只是匆匆在长嫂房中稍作停留，便迫不及待回到我身边。
在我生辰这日，嫂子病重，顾瑾修满面忧色地告诉我：
「棠宁，嫂子临终的愿望是能留下一个孩子，我答应她，去去就回。」
我强忍心头的苦涩，孤独地守着冷清的房间。
一个月后，姜莞姝有了身孕，我以为这一切终将画上句点。
然而，京城突发瘟疫，我的女儿不幸染病，顾瑾修却将唯一的解药留给了姜莞姝。
我泪眼婆娑地乞求他救救我们的女儿，他却无情地推开我：「棠宁，嫂子难得有孕，这个孩子来得艰辛，婉婉的一条命换得两人的生机，这是值得的，我们日后还能有孩子。」
当晚，女儿病发严重，哭着要见爹爹，可她不知道她的爹爹早已成为了别人的。
我抱着女儿的小小的身体，就那样待了一夜，直到第二日，顾瑾修得知后，不顾我的反对，强行将女儿的尸体带走焚烧：「瘟疫蔓延，婉婉不能留。」
仅仅九个字，将我最后的一丝念想全部毁灭，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带走。
失去女儿后的我很快便感染了瘟疫，临死前，我看着顾瑾修温柔地抚摸着姜莞姝的肚子，才明白，原来他早就爱上了自己的长嫂。
我含恨而死，再睁眼，回到了顾瑾修兼祧两房的这日。
1
「棠宁，你要相信，我的心中只有你。」
顾瑾修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将我紧紧拥入怀中，话语虽简，却直击我心。
每次他即将前往姜莞姝的住处，总会这样紧紧抱着我，反复诉说他的爱意，似乎生怕我会阻止。
尽管我心如刀割，但见他如此诚恳，便不忍心再与他争执。
我曾天真地相信，他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出于对祖母的承诺，不得已才去照顾姜莞姝。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终于看清，他心中早已暗藏对姜莞姝的情愫。
只因大哥与姜莞姝已有婚约，他才将这份情感深埋心底，未曾表露，直到大哥离世的那一天。
他在那一刻揭开了隐藏多年的爱意，借着承担两房责任的名义，名正言顺地与长嫂共枕。
「我知道了，你去吧。」我轻声应道，心中的痛楚难以言表。
顾林修脸上带着诧异，以往他去姜莞姝那边，我都会哭闹一番，拉着他不要去。
「林修，你别去，我不想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我的夫君，哪怕做做样子也不行。」我拽着他的衣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每次都会蹙眉，语气里带着无奈：「棠宁，我只是走个过场，你不要无理取闹好吗？」
我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肯松开：「林修，你答应我，不要去。我害怕你会变心。」
他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棠宁，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拒绝？对不起，祖母年纪大了，如今兄长也离开了，于情于理我也不能放任嫂子不管。可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好吗？」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微微一笑，安慰道：「只要敷衍一下祖母就好，很快我便回来陪你。」
我无声地笑笑，又是这样的话。
每一次他都会说不会做出格的事儿，可最后他为了姜莞姝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甚至我的孩子到死都没见到他最后一面。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的怀抱中缓缓起身，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你真的会永远爱我一个人吗？」
顾瑾修先是怔愣了一瞬，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坚定地点点头，语气认真地说：「当然，顾瑾修此生只爱宋棠宁一人，所以宁宁，我……」
「好，那你走吧。」我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坐回了软榻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许是我的大方让顾瑾修有些诧异，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困惑：「宁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微微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温柔：「夫君，我们在一起五载，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对吗？」
顾瑾修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蹲在我面前，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此生不会让宁宁失望。」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上一世顾瑾修也是这般说，可那日我哭着求他不要去，可最后他还是走了。
我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可他只是沉默地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我的声音渐渐沙哑，却始终没能留住他。
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她成了景伯侯府的新主母。
府里上下都对她恭敬有加，而我，只能带着女儿躲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娘，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女儿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爹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等忙完了就会回来的。」
可我心里清楚，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我和女儿，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遗忘在这个曾经充满欢笑的府邸里。
这一世我不想再去挽留他，我只想让我的女儿好好活着。
如今距离瘟疫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我要尽快带女儿离开。
离开这个折磨我五年的伤心之地。
2
果不其然，顾瑾修未曾归来，他在姜莞姝的身边守了整整一夜。
晨光初现，他才匆匆来到我的房间，一脸歉意地说：「宁宁，对不起，昨晚姝儿突然生病，烧得厉害，我不放心，所以留在她那里，希望你不要生气。」
我平静地望向他，语气淡然：「夫君，难道府中的银两已经不足以请大夫了吗？」
顾瑾修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棠宁，姝儿刚失去大哥，她需要安全感，我只是在她身边给予一些安慰，你不要多心。」
我慢慢靠近，目光扫过他的脖颈，那里有一个明显的红印。
他察觉到我的视线，下意识地拉了拉衣领：「宁宁，我跟你说过，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等姝儿慢慢接受大哥的离去，我会向祖母提出结束这段关系的，好不好？」
说完，他想要抬手抚摸我的脸颊，却被我快速闪开。
见状，他有些不悦：「棠宁，你怎么了？」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婉婉应该起了，我先去看看她。」
说完，我抬步离开。如今他的喜怒哀乐在我眼里丝毫不在意。
他在我身后喊道：「棠宁，等等。」
我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低声说道：「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
脏了的东西就要果断丢掉，即便洗干净也依旧会有痕迹。
与其看着膈应，不如果断丢掉，眼不见为净。
来到女儿房门前，我心跳加速。
脑海里始终浮现着女儿奄奄一息的模样。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婉婉，娘来了。」
推开门，房间里静悄悄的。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她最敬爱的父亲选择了放弃她的生命，傻乎乎的还在等着见父亲最后一眼。
想到这里，我调整好要流下来的眼泪，推门走了进去。
「娘亲，你看，这是先生送给我的，他说我很有天分可以习武哦。」 女儿兴冲冲地跑到我面前，开心地拿出一条精致的短鞭，像献宝一样递给我。
我接过短鞭，轻轻摩挲着，眼神里满是温柔：「婉婉，真的吗？先生这么说你一定很高兴吧。」
婉婉用力地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嗯，我很喜欢习武，娘亲，我可以学吗？」
我心中一痛，上一世婉婉很喜欢习武，可因她是女孩子，顾瑾修果断地拒绝了她，只留下一句：「习武是男孩子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整日舞刀弄枪成什么样子。」
婉婉虽难过，可还是因为父亲的一句话便放弃习武。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婉婉既然如此喜欢，娘亲改日带你去找舅舅，让他教你可好？」
婉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连忙拍手：「好呀好呀，舅舅一定很厉害！」
可很快，她的笑容又黯淡下去，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可是舅舅离得很远，父亲会同意我们去吗？」
我点了点头，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身上散发的温度：「会的，婉婉，娘亲会和父亲好好说的。」
「真的吗？」婉婉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期待。
我轻轻一笑：「真的，娘亲答应你。」
顾瑾修如今还有些收敛，可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再清楚不过。三日后便是姜莞姝的生辰，那个时候，他便会提出给姜莞姝一个孩子。
我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娘，你为什么叹气呀？」女儿凑过来，好奇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她的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娘只是有些累。」
我轻声安慰着她，心里却明白，从那个时候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彻底改变。
安抚女儿一番后，我起身准备回房。可刚走到半路，却撞见了一个人。
我愣住了，那人正是我那再熟悉不过的长嫂，姜莞姝。
3
她身着一袭宽松的大红衣衫，衣摆随意地飘荡，露出里层的素白长裙，婀娜的身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动人。她笑容满面地唤我：「棠宁。」
我微微抬起眼眸，简单地颔首，并未停步，不愿与她有过多的交集。但姜莞姝显然没有放我离开的打算。
「棠宁，都是我不对，身子不争气，害了病，让阿修昨晚没能回来陪你。」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不过，宁宁真是能干，把阿修调教得如此体贴，让我也能享受到他的关怀和细心照料。」
「只要嫂子高兴就好。」我淡然回应，转身欲走。
姜莞姝却突然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眼神中闪过一丝尖锐：「宋棠宁，你为什么总是表现得如此冷漠，你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是做给谁看？」
我面无表情地直视她，她的温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敌意。
「哼，你傲慢又如何？」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你的夫君还不是每晚都来我的房中，与我共享鱼水之欢。宋棠宁，即便是将军府的嫡女，不也照样留不住男人的心。」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满了挑衅，但我却如同听见了耳边风，毫不在意。
姜莞姝的为人，我早已看得透彻。
上一世，她不断地挑战我，试图激怒我，每当我有丝毫反抗，她便会在顾瑾修面前大肆渲染，扭曲事实。
顾瑾修听信她的话，将我责骂一番，然后无情地将我囚禁在祠堂，让我对着他的牌位忏悔，仅仅因为我对姜莞姝有所不敬。
那三天，我如同被遗忘的囚犯，粒米未进。
「姜莞姝，我不想与你争执，你走吧。」我冷声道，尽力保持平静。
她却更加用力地掐住我的手腕，尖锐的指甲深陷进我的肌肤，痛得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宋棠宁，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她的声音充满了怨恨，「若不是你，宋砚怎么会拒绝娶我？若不是你，我怎会沦落到嫁入顾家？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所以，你珍视的一切，你在乎的人，我都要夺走。这是你欠我的。」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毫不掩饰对我的恨意。
下一秒，姜莞姝勾起嘴角，踉跄地瘫倒在地。
她艰难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愧疚：「宁宁，都是嫂嫂的错，嫂嫂不应该让阿修来陪我，只是我太想念瑾闲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身影快速越过我身边，顾瑾修扶起倒在地上的姜莞姝，怒视着我：「宋棠宁，你这是干什么？殴打长嫂，你还有没有把长幼尊卑放在眼里？」
我急忙辩解：「我没有推她，她自己摔倒的。」
顾瑾修的眼睛猩红，满眼心疼地看着姜莞姝：「你还敢狡辩？」
「啪！」我的脸狠狠地别了过去，顾瑾修打了我一巴掌。
我脸颊火辣辣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宋棠宁，你当我瞎吗？」顾瑾修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失望，「你这是嫉妒还是什么？」
姜莞姝艰难地伸手，轻轻拉了拉顾瑾修的衣袖：「阿修，不要怪宁宁，她只不过是吃醋你来我这里而已，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宁宁。」
姜莞姝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祖母这件事，我就应该随你哥哥一同死去。」
「阿修，我知道宁宁不会原谅我，如今我只能以死谢罪，对不起，影响你和宁宁的感情，我这就是去陪瑾闲。」 说罢，姜莞姝猛地推开顾瑾修，飞快地跑到了池塘边。
扑通一声，姜莞姝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顾瑾修愣了一下，随即疯了一般地跑了过去，毫不犹豫地跳进水中去救姜莞姝：「姝儿，我来救你，你不要怕！」
我站在原地，无声地苦笑，舔了舔嘴角流下来的血迹，咸咸的。
如今的他连样子都不想装了。
我冷冷地看着水中扑腾的顾瑾修，他不会游泳，可他为了姜莞姝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但他不知道的是，姜莞姝会游泳。
很快，顾瑾修沉入了水中，姜莞姝在水面上扑通地喊着救命，却对我得意地一笑：「宁宁，你看着吧，阿修是我的。」
下人听到了声音，快速地跑了过来，见状连忙将他们二人拉出了水中。
「世子妃……」 小厮惊慌失措地看向我。
我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去请太医吧。」
4
那天之后，顾瑾修便再也没有踏入我的院落。府中下人传言，姜莞姝不慎落水，病情严重，顾瑾修日以继夜地守在她的身边。
我听后只是轻轻一笑，这一切果然如同上一世般重演。即便没有落水这出戏码，姜莞姝也会有别的手段，目的只有一个——将顾瑾修紧紧绑在她的身边。
「宋棠宁，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悠闲地看话本？」顾瑾修的声音突然在房内响起，他推门而入，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一步上前，将我手中的话本掀翻在地。
「都是因为你，嫂子才会病得如此严重。你不仅没有丝毫愧疚，竟然还如此冷漠，你何时变得如此铁石心肠？」他的指责如同利箭一般射向我。
我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地迎向他：「那么，夫君想要我说什么？」
「你难道就不能放下你的骄傲，去给嫂子道个歉吗？」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道个歉又能让你失去什么？嫂子一直劝我不要与你计较，她几乎丧命，你连一句道歉都不愿意说吗？」
我淡然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对，我不愿意。」
「夫君口口声声唤她嫂子，可你真的有将她当作你的长嫂尊敬过吗？大哥离世不过月余，你便夜夜留宿在她的房中，表面上是为了帮她渡过难关，可她真正渴望的是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属于她的孩子。大秦英杰无数，即便她另择良配，也未必会遭受委屈，你却将她困在这府中。」
「你这么做，究竟是出于责任，还是你心中早已对姜莞姝情根深种，想要将她据为己有？」我冷冷地质问，目光如刀。
顾瑾修的身体瞬间僵硬，面色变得尴尬而难看：「宋棠宁，事情并非如你想象的那般不堪。」
我迈步上前，伸手拨开他的衣襟，指尖轻轻点在他颈间的红印上：「真的吗？这又是何故？」
顾瑾修慌忙后退，试图躲避我的触碰：「棠宁，我之所以留下嫂子，是担心她再嫁会遭受不公，我已向你承诺，待她习惯了大哥的离去，我便会与她保持应有的距离。」
「那你今日突然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我追问，眼中不含一丝温度。
他声音犹豫，眼神闪烁，可还是将话说了出来：「棠宁，嫂子如今身体不好，她想要一个孩子，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打断他的话：「我如果说不行呢？」
他微微一愣，随即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棠宁，只是一个孩子，我答应你，她怀了孩子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好不好？」
这样的话我听了无数遍，每一次都是空头承诺，可到最后是我一日日苦守到天亮，依旧没有等来他。
这一次我不想再等了，我笑了笑，语气却带着一丝嘲讽：「好啊，我答应你了。」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脸上露出一丝意外：「棠宁，你真的……」
我打断他，冷冷地说道：「你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顾瑾修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棠宁，我会补偿你的。」
这晚顾瑾修离开了，明日便是姜莞姝的生辰。
我站在窗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而我对着门外吹了一声口哨，很快一匹赤兔马跑了过来。
我轻轻推开门，走进婉婉的房间，看着她安静地躺在床上。
「婉婉，娘亲带你去找舅舅好不好？」我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
大秦的夜晚格外清凉，月光洒在婉婉的脸上，她揉了揉眼睛，声音柔柔地回答：「娘亲，我们走爹爹不会生气吗？」
我摇了摇头，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婉婉想让爹爹找吗？」
婉婉皱了皱眉，小声嘟囔着：「不想，我不喜欢爹爹，我喜欢娘亲。爹爹整日都不会陪着婉婉，只会陪大伯母，我讨厌爹爹，讨厌大伯母。」
她的话让我心里一酸，是啊，连一个小孩子都看得出来顾瑾修心里有姜莞姝，旁人又如何不知。
可他却将我们母子抛弃在那个深府中，听着下人对我们的嘲讽，他却不管不顾，依旧以替兄长照顾长嫂的名义留在那里。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婉婉不喜欢，那我们就永远都不回去了。」
5
经过一夜颠簸，我们终于抵达了遥远的边关。
见到父亲和兄长的那一刻，我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作为将军府的小女儿，我从小在宠爱中长大。
父亲在战场上的威名，让我和兄长在宫中的学堂里，与其他皇子王爷一同受教，享受着与生俱来的尊贵。
那段时光里，我们结识了顾瑾修兄弟，年少的友谊让我们亲如一家。
他们待我如同亲妹妹一般，我在他们和兄长的庇护下，成了最受宠的小公主。
我曾以为，这样的情谊会永远不变，然而，姜莞姝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记得那是一个上元节，我跟着哥哥和顾瑾修兄弟一同出游，街头巷尾热闹非凡。
就在那时，我们遇到了正在遭受欺负的姜莞姝。
哥哥身为将军之子，性格豪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了姜莞姝。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姜莞姝对哥哥一见钟情。
一次又一次的偶遇，让我们四个人变成了五个人。我以为姜莞姝会成为我的嫂子，可命运却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嫁给了顾瑾闲。
「宁宁，你和顾瑾修和离了吗？」兄长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抱着睡着的婉婉，脸上带着担忧和心疼。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离开时给老夫人留下了和离书和免死金牌，想必她看在免死金牌的份上，一定会请陛下赐我和离书的。」
兄长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宁宁，你真的决定了？」
我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嗯，我已经决定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他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心疼：「你受苦了，宁宁。」
我微微一笑，安慰他道：「哥哥，我已经没事了。婉婉现在很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兄长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我许久未听到的温柔：「好，不管何时，哥哥都在。」
看着熟睡的婉婉，我心里一阵心安。
这一世我离开了大秦，心中既轻松又沉重。
瘟疫很快就要来袭，上一世我仅有一颗解药，却被顾瑾修抢走，最终导致无数无辜之人丧命。
而边关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沾染上瘟疫的地方，那里有我的兄长，有我的希望。
只是不知道上一世兄长得知我和婉婉死去的消息该有多伤心。
他一定悲痛欲绝，可我却无能为力。
可好在这一世都可以改变，瘟疫不会沾染，我的婉婉不会死去，而我也不会囚禁在那冰冷的侯府中日日夜夜守着不爱我的人。
另一边，梅园中，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免死金牌以及一纸和离书，眉头紧蹙。
「老夫人，世子妃这是铁了心地要和离，她送上这免死金牌是在和您做交易啊，您看？」身边的嬷嬷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6
老夫人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算了吧，当初让她嫁进侯府，不过是为了那块免死金牌。让她和姜莞姝共事一夫，也只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来求我，哪曾想她竟是无动于衷。她不主动开口，我也无法向她索要那免死金牌。如今她自愿交出，和离就和离吧，想必阿修也不会有所异议。」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最近阿修和姜莞姝的事我也略有耳闻。闲儿已经不在了，这府里将来总归是要交给阿修的。宋棠宁那性子，确实不适合做这府里的主母，武将的女儿，终究是缺少了一些温婉。换个合适的人选，也是好事。」
一旁的嬷嬷听着，只是默默低头，没有作声。
老夫人站起身来，吩咐道：「替我更衣，我准备进宫一趟。」
清风苑中，柳絮飘飞，姜莞姝紧紧抱着顾瑾修，泪水湿润了她的脸颊：「阿修，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喜欢你，我知道这样对瑾闲不公平，但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求你不要离开我。」
顾瑾修的身体瞬间僵硬，他的目光落在那双紧紧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上，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姝儿，我不能对不起棠宁，更不能背叛大哥的信任，我……」
姜莞姝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她抬起泪眼，声音带着哭腔：「阿修，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你知道我想嫁的人是你。只是因为宋棠宁比你早认识我两年，她就幸运地成为了你的妻子，而我只能嫁给瑾闲，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为何会选择嫁给他吗？」
她哭得梨花带雨，手臂如同铁箍一般，死死地圈住顾瑾修的腰，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在她的世界中。
「你的心里也是有我的，对不对？」姜莞姝的声音如同夜莺的低吟，带着一丝诱惑，「你并不爱宋棠宁，否则你怎么会与我有了肌肤之亲。」
「如果你真的爱她，你怎么会忍心让她遭受痛苦，顾瑾修，你难道还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吗？」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向顾瑾修的心房。
姜莞姝的深情告白如同狂风暴雨，将顾瑾修的防线彻底摧毁。
他转过身，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温柔，凝视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女子。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
起初，祖母让他照顾姜莞姝时，他是抗拒的，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宋棠宁。
但每当夜深人静，他走进姜莞姝的房间，他总是无法自拔。
一次又一次，他的内心经历了从排斥到接受的微妙变化。
第一次触碰姜莞姝的时候，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他觉得对不起宋棠宁。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沉溺于姜莞姝的温柔和身体，那种迷恋如同毒药，让他逐渐失去了自我。
每一次，姜莞姝在他身下展现出的那份动情，都让顾瑾修想要更加激烈地占有她，那些曾经的内疚和自责，在此刻都烟消云散。
「阿修，今日是我的生辰，你能否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姜莞姝的声音娇柔，带着一丝期待。
顾瑾修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泪痕斑斑的脸上，他轻轻地用拇指擦去她的泪水：「姝儿，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我...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姜莞姝的声音低沉，充满了渴望。
顾瑾修的身体瞬间僵硬，但姜莞姝那柔媚的声音让他无法拒绝。他在心中说服自己，一个孩子而已，他是侯府的世子，拥有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宋棠宁虽然时常耍些小性子，但她毕竟是将门之女，与文官的女儿确实有所不同，不过，宋棠宁总是容易被哄好的。
他在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这件事情之后，他会找个机会好好哄哄宋棠宁。
「好，姝儿，我答应你，一切都依你。」顾瑾修的声音充满了宠溺，仿佛他已经忘记了所有的顾忌。
7
晨光初露，顾瑾修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准备去寻宋棠宁。
经过与姜莞姝的一夜疯狂，他决定不再隐瞒，尽管棠宁有时任性，但她对他的爱是真挚的。
他相信，只要他稍加威胁，棠宁就会屈服。
他自认为对棠宁了如指掌，自幼她便像影子一般跟随他，甜甜地唤他阿修哥哥，无论他提出什么，棠宁总会听从。
这样的念头让他的心情略微轻松了一些。然而，当他行至途中，却意外地遇到了祖母。
「修儿，你这么匆忙，是要去哪里？」祖母的目光中带着询问。
顾瑾修停步，恭敬地行礼：「祖母，我正要去寻棠宁，祖母怎么一大早便出来了？」
老夫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不必去找她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议，你随我来吧。」
顾瑾修心中涌起一丝不安，跟随祖母到了书房。
「祖母，你这是何意？你要我立嫂子为世子妃，那棠宁该如何是好？」顾瑾修的语气中带着震惊和不解。
「宋棠宁她已经走了，如今你兄长不在了，日后侯府是靠你撑起来的。姜莞姝虽然是你的长嫂，可大秦却不在意那些，她一向心细，担得起这侯府女主人的身份。」老夫人的话里带着一丝无奈。
顾瑾修听到宋棠宁走了，身体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棠宁走了？她能去哪里？」
「祖母，你说棠宁走了……是什么意思？」他急切地问道，眼神中满是疑惑。
身旁的嬷嬷将手中的圣旨以及一纸和离书递给了顾瑾修：「少爷，这是陛下赐的圣旨和宋夫人的和离书。」
顾瑾修接过圣旨，展开一看，上面赤裸裸地写着陛下赐他和宋棠宁和离的内容。他再看那封和离书，上面的字迹分明是宋棠宁的。
「宋棠宁一日前便走了，阿修，你是侯府的继承人。宋棠宁虽是将军府的嫡女，可她的性子不如姜莞姝温柔，也没有她细心，离开了也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她之前生产的时候受过伤，无法再有子嗣，也无法再给你生下男婴，走就……」老夫人的话说到一半，被顾瑾修打断。
「祖母，您这是什么意思？棠宁她……」顾瑾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阿修，你别怪祖母，这是陛下的旨意，也是宋家的意思。」老夫人叹了口气。
「我不管这些，我要去找她！」顾瑾修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和离书扔在地上。
「你干什么去？」老夫人急切地问道。
顾瑾修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只留下老夫人在身后焦急地喊道：「阿修，你回来！」
「宋棠宁如此爱他，怎么会离开，怎么会舍得与他和离，他不相信，他要去问她。」 顾瑾修心中满是疑惑和不安，急匆匆地朝宋棠宁的房间走去。
可当他推开宋棠宁的房间，一片安静扑面而来。
房间里的陈设没有变，他慢慢走了进去，所有的东西都还在，他微微放心。
「棠宁，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在和我说生气。」 他声音带着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小心翼翼，缓缓走到床边。
床榻上一片整洁，一道半截的玉佩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他儿时送给棠宁的。
「棠宁，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母妃说以后要送给自己心爱的娘子。」 他轻轻拿起玉佩，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那枚玉佩有两个，他一个，送给了棠宁一个。
「棠宁，你一直说你会陪着我，怎么会突然离开呢？」 他自言自语，眼神里满是迷茫。
棠宁很宝贵这枚玉佩，从他给宋棠宁的那一刻，宋棠宁便将它一直带在身上，从未摘下。
他记得三年前他们遇到了一次意外，玉佩掉落在水中，棠宁不顾安危跳下水寻找那枚玉佩。那一刻，他站在岸边，心都揪在了一起，可棠宁却像是毫无畏惧，只为了那枚玉佩。
「瑾修，快帮我拉住绳子！」棠宁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她的眼神坚定，不顾一切地潜入水中。
所有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棠宁是如何精心呵护这枚玉佩他不是不知道。
每次出门，她都会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戴好，生怕弄丢了。可如今玉佩就这样摆放在床榻上，她舍得摘下来。
「这玉佩对她这么重要，她怎么会轻易摘下来？」他心里想着，眼神里满是疑惑。
想到这里他猛地跑出门去了顾婉婉的房间，房间内只有一个婢女在打扫。他推开门，声音带着颤抖：「婉婉呢？」
婢女见状连忙跪下，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慌：「世子，奴婢来的时候小主子就不见了，奴婢害怕便去找了世子妃，世子妃也不在，老夫人说世子妃带着小主子离开了。」
「你为什么不找我？他们不见了你竟然不找我，你是活腻歪了吗？」顾瑾修声音冷得可怕，眼神里满是愤怒。
婢女连忙磕着头，声音里带着哭腔：「世子饶命，奴婢是要找你的，是……是大夫人拦住了奴婢说她会告诉您的。」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顾瑾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他需要知道真相。
「昨……昨日。」婢女声音颤抖，不敢抬头看他。
顾瑾修双手紧紧攥着，姜莞姝知道棠宁离开，可她闭口不言。
他心里的怒火越来越盛，眼神里满是冰冷：「她知道却不说，这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他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情绪：「来人，杖毙。」
婢女哭着喊着求顾瑾修原谅：「世子，求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顾瑾修却没有一丝动容，他冷冷地看着婢女，转身离开。
8
「阿修，你终于回来了，我思念你已久。」
姜莞姝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走进屋内的顾瑾修，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嗔，她几乎是奔跑着投入他的怀抱。
然而，她的热情瞬间被顾瑾修冷酷地击碎，他用力地将她推开，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满眼都是难以置信：「阿修，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样对我？」
「棠宁已经离开了，你明知道这一切，为何不告诉我？」顾瑾修的声音冷冽，带着责问。
姜莞姝愣在原地，她从未见过顾瑾修如此对她疾言厉色：「阿修，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姜莞姝，我在问你话！」顾瑾修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他逼近一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姜莞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终于明白了顾瑾修的怒火，她突然放声大笑，眼中却带着泪光。
「怎么了？宋棠宁走了，你现在后悔了？你从未真正关心过她，现在她走了，你却来质问我？顾瑾修，你可真是让人觉得讽刺。」
「不要和我说，你现在才发现自己爱上了宋棠宁，才开始想念她。」
顾瑾修的手指收紧，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那是对自己的愤怒，也是对姜莞姝的怨恨。
姜莞姝的脸上因窒息而变得通红，但她却笑得更加放肆：「别这样看着我，就算你真的掐死我，宋棠宁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从她第一次发现你深夜踏入我的房间，与我共享云雨之欢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在你脖子上留下那些痕迹吗？那不是因为我情不自禁，那是我故意做的，我要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夫君是如何与自己的长嫂翻云覆雨的。每次我们欢好之后，我都会详细地向她描述你的每一个动作，你知道她脸上的表情有多绝望，多可笑吗？」
「想想看，自己的丈夫与长嫂通奸，这样的画面多么讽刺……」
「姜莞姝，你竟然告诉她这一切，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顾瑾修的声音颤抖，充满了愤怒和不敢置信。
「为什么？因为我想要她看清你的真面目，因为我恨她，我想看到她痛苦，她的不幸就是我的快乐，哈哈哈。」姜莞姝的笑声尖锐刺耳，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温柔与端庄。
此刻的姜莞姝，如同一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她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那是对宋棠宁深深的恨意和对顾瑾修无尽的报复。
「你以为我真的对你动了心？哈，顾瑾修，你不过是我用来刺激宋棠宁的工具罢了。还有，让我私下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对顾瑾闲也没有半分情感，他那样无能，怎么配得上我这样的女子。」
顾瑾修瞪大了眼睛，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曾以为的温婉贤良的长嫂，姜莞姝，现在看来却是如此陌生，仿佛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我之所以嫁入顾家，不过是因为宋棠宁也成了这里的人。若不是她，宋砚又怎会对我冷淡，怎会拒绝娶我？那次意外，我不过是轻轻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没有站稳跌落悬崖，宋砚却因此对我疏远，甚至不再对我展露笑容。他曾那么亲昵地叫我姝儿妹妹，就因为宋棠宁，他彻底变了，这让我怎么接受？」
「所以，既然他那么珍视宋棠宁，那么在乎她的感受，我就要抢走她的一切。因此，我嫁给了顾瑾闲，成了她的长嫂，继续凌辱她。但顾瑾闲太不中用，他死了。」
「那我便要夺走她的丈夫，让她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哈。」
顾瑾修被面前这个疯狂的女人惊得目瞪口呆，他无法想象她内心竟如此扭曲。他猛地推开姜莞姝，扬起手，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当年宋棠宁坠崖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那年棠宁受了很严重的伤，整整半年都没有出过府中。
他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棠宁躺在病榻上，面色苍白，差一点就没了命，可他竟然不知道棠宁坠崖是姜莞姝的杰作。
「阿修，你真的不知道吗？」他的兄长曾这样问他，眼神里满是失望。
还有他的兄长，那么老实的一个人，他那么喜欢姜莞姝，到最后只不过是姜莞姝手中的一枚棋子。不仅如此，就连他也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后悔得要死，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他失去了棠宁，失去了孩子。
他转身便要离开，姜莞姝笑着在身后道：「顾瑾修，以宋棠宁那样的性格，即便你找到她，她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顾瑾修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你闭嘴！」
姜莞姝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你可别忘记，当初为了我，你可是狠狠地打了她。」
顾瑾修心狠狠地一颤，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巴掌的画面。
「棠宁，我对不起你。」他低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愧疚。
他转身面对姜莞姝，眼神坚定：「我一定要找到棠宁。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就不相信棠宁这么快就不爱我了。只要我好好哄着她，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姜莞姝冷笑一声：「顾瑾修，你太天真了。宋棠宁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她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顾瑾修不再理会她，大步离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棠宁，弥补过去的错误。
9
抵达边关之后，婉婉每日与兄长切磋武艺，乐此不疲。
而我，则被家人拉着四处相亲，尽管我已多次表达不愿，但父兄二人却坚持不懈，乐此不疲地为我张罗。
今日，是我相亲生涯中的第七十八位候选人。
边关的男儿与京城的士子大相径庭，他们身形魁梧，肌肉结实，与京城那些文弱书生相比，边关的汉子才称得上是真男人。
然而，眼前这位男子却是例外……他更像是个小白脸。
「你好，宋小姐，我是你未来的夫君，谢殉。」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我微微皱眉，回应道：「谢公子，我的夫君必须能在武艺上胜过我，你看起来文弱，还是请回吧。」
眼前的谢殉，虽然容貌俊秀，但身材确实略显单薄。而且，他的态度颇为……厚颜无耻。
「不试试，怎知我是否胜任？」他站起身，对我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我心中一动，这倒是有趣。
几个回合下来，我已气喘吁吁，而谢殉却依旧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我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子，我的身手虽然不能说最好，但在这边关，男子想要赢我的，除了兄长，没有任何人可以。然而，面前的男子却毫不费力地赢了我七次。
「宋小姐，我现在能当你的夫君了吗？」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眼神中却满是认真。
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种感觉，就像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却不得不跳进去。
就在我无法回答的时候，兄长和婉婉走了过来。兄长见状，笑着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妹妹，你当真不记得他了吗？」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在兄长的提示下，我努力回忆，终于想起了一些片段。
七年前，我坠崖时，是一名男子将我救了回来。不仅如此，在寒冷的冬日，是他将身上的裘皮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如果不是他，想必我早就死在了那日的悬崖下。
「是你？」我低声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男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是我。」
兄长在一旁打趣道：「妹妹，救命之恩，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了？」
10
自那日起，我应了兄长的要求，开始试着与谢殉交往，渐渐了解他。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他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他既能幽默风趣，又能严谨认真。
在军中，他严惩违纪之徒，却又在每位士兵生辰之际，亲自下厨煮上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
边关的生活虽然条件艰苦，但这里的军民却过得充实而快乐。
谢殉赢得了众人的心，连婉婉也对他青睐有加，总是跟在他身后转。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算算时日，瘟疫流行的季节已至。
然而，当我再次见到顾瑾修时，我愣在了原地。
「棠宁，我终于找到你了。」顾瑾修跌跌撞撞地向我奔来，他已不复当年的风采。
他的面容苍白，瘦骨嶙峋，眼中带着深深的忧伤与疲惫。
「宁宁，我知道错了，你和我回去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和姜莞姝联系了，我已经将她赶出了府，你原谅我好不好？」顾瑾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眼神中满是恳求。
我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他的眼神里满是愧疚，可我却已经没有一丝动容。
「宁宁，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说话，是我当初没有好好珍惜你。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不会再犯错了，我求你……」顾瑾修的声音越来越急切，他走近我，想要拉住我的手，却又堪堪缩了回去。
看着他，我依旧沉默，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漠。这时，一旁的婉婉突然上前，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你走，讨厌你。」
婉婉小小的身子推在顾瑾修的身上，完全没有什么作用，可顾瑾修瞬间红了眼，他看着婉婉，眼神中满是痛苦：「婉婉，我是你爹爹，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婉婉却毫不畏惧，大声说道：「你不是我的爹爹，你是个坏人！」她的眼睛里也满是泪水，却倔强地抬起头看着顾瑾修。
顾瑾修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宁宁，婉婉，我真的知道错了，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他上前蹲在婉婉身边，眼神里满是恳求：「婉婉，爹爹知道错了，你帮爹爹劝劝你娘亲好不好？我想你们了，你和阿娘随爹爹回去，爹爹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好吗？」
婉婉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冷漠：「我不要你的照顾，你不是我爹爹，我的爹爹是他。」
她指着向我走来的谢殉，声音稚嫩却坚定：「你只会欺负娘亲，娘亲生病了你不知道，我需要你陪伴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喜欢的东西你不知道，就连我想要习武你也不让，你整日就知道陪那个坏女人，我不要让你当我的爹爹。」
稚嫩的话却带着很强的杀伤力，顾瑾修的眼眶瞬间湿润，他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看着谢殉一把将婉婉抱起，脸色瞬间黑了起来：「太子殿下。」
谢殉笑了笑，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嘲讽：「顾世子，许久不见，你还是这般无用，就连自己的妻儿都留不住。」
我诧异地看着谢殉，这段时间我们虽然关系很融洽，可他的身份我从未问过。每次和他相处，总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气场，仿佛他天生就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谢殉，你总是这样神秘兮兮的。」我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
他微微一笑，眼神里却透着几分深沉：「有些事情，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可每次看到他总会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我皱了皱眉，低声说道：「你到底是谁？我总觉得你不是普通人。」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望向远方：「世人皆知大秦太子自出生起就被视为皇位的继承人，他能文能武，善谋略又知百姓之苦。」
我愣住了，低声说道：「太子？你真的是太子？」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震惊。
他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是的，我就是大秦的太子。可偏偏这样的人不喜朝廷争斗，只爱游山玩水，与世无争。」
我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所以很早太子便离开了大秦，孤身一人游走这人世间。见过他的人很少，就连我自小生长在大秦却始终没有见到过太子真容，可如今你就出现在我身边。」
他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暖：「命运真是奇妙，让我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你。」
顾瑾修闻言脸色很是不好，他冷声说道：「太子，我无心与你争吵，我只想带我的妻女回家。」
谢殉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可他们现在不是你的妻女，顾世子，你们既已和离，奉劝你莫要再纠缠。」
顾瑾修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大声说道：「虽然你是太子，但这是我的家事，棠宁和婉婉愿不愿意回还轮不到太子做主。」
眼看两个人要争吵，我无奈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够了！你们不要再吵了，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顾瑾修，我不会和你回去，从我离开的那天开始我便不是你的妻，和离书老夫人想必已经转交给你了，请你不要过多纠缠。」 我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决绝。
顾瑾修脸上露出一丝慌乱，焦急地拦住我：「棠宁，难道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只要一次就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离不开你，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就……」
我打断他的话，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你既知道自小一起长大还这般欺辱宁宁，你是将我没放在眼里对吗？」
顾瑾修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棠宁，我真的后悔了，我愿意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冷笑一声，正要继续说话，却见一道身影瞬间挡在了我的面前，顾瑾修被兄长狠狠地揍了一拳。
「宋砚。」 我惊讶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
宋砚眼神冷冽，盯着顾瑾修，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顾瑾修，从我将妹妹交给你的那一刻我就说过，它日若是有一天她受了委屈，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你。」
顾瑾修捂着脸，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宋砚，我知道我错了，可你也别太狠了。」
宋砚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狠？你对棠宁做的事，比这狠多了。你以为一句道歉就能解决一切？」
顾瑾修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我知道，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宋砚转过身，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棠宁，别怕，以后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我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激：「哥，谢谢你。」
宋砚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这是哥哥该做的。」
兄长一拳又一拳地打在顾瑾修的脸颊上，拳拳带着狠戾，每一下都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倾泻出来。眼看顾瑾修要被打死，我咬了咬牙，冲上前拦住：「够了！」
「顾瑾修，你走吧。」我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你我之间的缘分已尽，从你选择照顾姜莞姝的那一刻开始，从你疏远我和婉婉开始，我们便不再是一路人。」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放任下人对我和婉婉的嘲讽，无条件地照顾姜莞姝，从那一刻起，我们就结束了。」
顾瑾修踉跄地站起身，脸上满是血迹，他看着我，又看了一眼谢殉怀中的婉婉：「你们真的不准备和我回去吗？婉婉，回到爹爹身边好不好？只要你想要的，爹爹都会给你。」
顾瑾修还想再说些什么，我打断了他：「过去的种种我不想再提，对于我而言，现在和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恶心无比。」
顾瑾修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婉婉，你难道不想回到爹爹身边吗？」
婉婉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坚定：「爹爹让阿娘难过，婉婉不会回去的。」
顾瑾修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试图说服婉婉：「婉婉，你还是个孩子，不懂这些……」
婉婉打断了他：「夫子曾说，远离那些让你难过的人，多和让你开心的人在一起。阿娘现在很开心，婉婉也开心。」
顾瑾修愣住了，他看着婉婉，又看看我，眼神中满是不甘：「你们真的决定了？」
我点了点头：「顾世子，我只认谢殉为父亲，请你离开。」
11
自顾瑾修离去的那天起，他便如蒸发般消失在了我们的生活中。
几日后，大秦境内爆发了瘟疫，上一世我凭借父亲留下的解药幸免于难。
但这一次，一切都有了不同的走向。
我听阿兄说，顾瑾修回去后，将姜莞姝囚禁在了地下室深处。当他得知顾瑾闲之死是姜莞姝一手造成时，他疯狂地向她展开了报复。
老夫人听闻此事后，悲痛欲绝，身体每况愈下，最终未能逃脱瘟疫的魔掌，不久便撒手人寰。
而顾瑾修和姜莞姝也未能幸免，双双感染了瘟疫。听说姜莞姝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腹部微微隆起，却被顾瑾修无情地灌下了堕胎药。他还将她悬挂在城墙上，对外宣称姜莞姝的体质特殊，食用她的肉便能解毒。
疯狂的百姓为了生存，将姜莞姝从城墙上解下，上百人疯狂地扑向她，用刀割取她的血肉，姜莞姝的尖叫声如同凌迟一般凄厉。最终，她只剩下一具骨架，肉身被食尽，但那些百姓依旧未能逃脱瘟疫的魔爪。
顾瑾修在感染瘟疫后，便闭门不出，侯府早已人去楼空。
「真是恶心，别再说了。」谢殉皱着眉头，一把推开兄长。
他从怀中掏出几本话本子，递给我：「看看我为你寻来的这些新鲜玩意儿。」
这段时间，谢殉总是为我搜寻各种新奇的小物件和话本子，还亲手为婉婉打造了一条精致的软鞭。婉婉收到礼物时，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兄长见状，撇了撇嘴，拉着一旁的婉婉道：「小婉婉，咱们走吧，别打扰你爹娘的甜蜜时光，舅舅带你去抓蛐蛐。」
婉婉摇摇头，提出要求：「舅舅，我想去找云裳姐姐玩。」
兄长脸上一红，轻轻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没有回答，拉着她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微笑着。突然，我被谢殉一把抱起：「夫人，他们走了，今天要不要试试新的活儿？」
.......
「算了，今天还是……唔！」
话未说完，我的嘴唇便被谢殉火热地封住，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这怎么行，某人总是质疑我的能力，今天我非得让她亲身体验一下，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随着谢殉的大手一挥，房间的烛光瞬间熄灭，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似乎在为屋内的热情打着节拍。
宋砚视角。
初见姜莞姝时，我被她的温柔所吸引，心中生出了几分喜欢。
她总是轻声细语地叫我「阿砚哥哥」，对棠宁也是关怀备至。
我曾幻想过与她共度余生，直到棠宁生辰那天，我们一同前往寺庙祈福。
那天，棠宁虔诚地许愿，希望能为顾瑾修求得一道平安符。
我作为男子，本无所求，只愿妹妹一生平安喜乐。我许完愿，正准备离开，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了姜莞姝的秘密心愿。
她说：「信女一生别无所求，只求能和阿砚哥哥永远在一起。」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一阵温暖，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可很快，她接下来说的那句话让我整个人震惊，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她轻声说道：「希望宋棠宁早些死去，这样她就不会和我争阿砚哥哥的宠爱了。」
从那天开始，我开始疏远她。她也曾问我为何疏远她，我沉默不语，没有回答。她眼中满是困惑，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看到她推棠宁坠崖的那一刻，我彻底恨上了她。我咬牙切齿地说道：「姜莞姝，你竟敢这么做！」
后来她嫁给顾瑾修，我心里满是担忧。我想再一次警告姜莞姝的时候，顾瑾闲找到了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乞求：「求求你，不要伤害姜莞姝。我会看住她，不会让她欺负棠宁。」
顾瑾闲与顾瑾修的性格完全不同，比起顾瑾修，我完完全全放心瑾闲。就这样，一过了五年。
姜莞姝没有欺负宁宁，可瑾闲却突然暴毙而亡。我跪在地上，泪水模糊了双眼：「瑾闲，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得知瑾闲死后，我想要告诉宁宁，可还没有来得及，便听到顾瑾修要肩挑两房的事情。我愤怒地握紧拳头：「顾瑾修，你竟然做出这种事！」
我想要去将宁宁带回来，可宁宁却第一时间给我来信。信中她写道：「哥哥，我要离开顾瑾修。」我开心极了，毫不犹豫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看到宁宁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彻底放下了心。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宁宁，你终于回来了。」
我曾想要和姜莞姝在一起，可因她为人心思狭隘，我选择了放弃。我低声说道：「姜莞姝，你根本不配。」
所有人怎样欺辱我都无所谓，但宁宁是我的底线。我坚定地说道：「只要欺负宁宁，我绝不会原谅，任何人都不可以。」
后来，谢殉找到了我，他站在月光下，眼神坚定地看着我：「哥，我喜欢宁宁。」
我沉默地看着他，虽然他是太子，为人正直善良，可我依旧不放心。
「谢殉，你真的想清楚了？」我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他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认真：「哥，我喜欢她，我会好好待她，也会照顾好婉婉。」
我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直到我看到他一次又一次地替宁宁解心结，照顾婉婉，这一刻我彻底安心。
「哥，你看，婉婉现在可喜欢我了。」谢殉笑着说道，眼神里满是温柔。
我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知道，你做得很好。」
他们大婚之日，我一步一叩，爬了九千台阶，从九灵台为她求了一道平安符，作为新婚贺礼。
「宁宁，这是我为你求的平安符，希望你能一生平安。」我将平安符递给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哽咽。
看着宁宁开心的面容时，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哥，谢谢你。」宁宁眼中含着泪花，声音里满是感激。
兄弟也好，家人也罢。
我这条命可以给他们，但棠宁是我的心头宝，任何人都不可以让她受了委屈。
这便是我活着的意义。
她叫我一声兄长，我便要护她一世周全。
全文完。
来源：大气原野一点号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