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连着做了半年和丧尸搏斗的噩梦之后，我终于学会了清明梦，抱着那个和我并肩战斗的男人就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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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做了半年和丧尸搏斗的噩梦之后，我终于学会了清明梦，抱着那个和我并肩战斗的男人就亲了上去。
虽然每次醒来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但反正是梦里的帅哥，不亲白不亲。
结果某天，我被人堵在角落。
「因为你，我的漫画从丧尸逃生变成了甜宠，打算怎么补偿我？」
1
我醒来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半年的噩梦啊，终于有了点甜头。
在电视台工作总是加班，回到家好不容易睡个觉还要在梦里打丧尸。
镜子里的我日渐消瘦，黑眼圈层层叠加，领导隔三差五就让我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
咱也不是没去看，心理医生说梦见丧尸是因为我工作压力大，要适当放松心情。
于是我一咬牙，请了年假出去旅游，噩梦依旧夜夜找我，还变本加厉，丧尸的品种甚至都迭代升级了。
我开始根据网上的教程学着做清明梦，想要在梦里躺平直接被丧尸吃掉，全剧终。
结果一个没忍住，在我的战友英雄救美之后亲了他一口。
醒来时虽然依旧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但跟他并肩作战了这么久，而且能让我主动亲亲的肯定是个完完全全长在我审美点上的人。
咱这噩梦做得也不亏。
踏上拥挤的早高峰，还没到上班时间的工作群里弹出了一条一条的消息。
「薇姐：最近有个漫画挺火的 领导让我们想办法跟作者商量一下改编成电影的事」
「薇姐：链接 | 漫画《逃离尸口》」
「澈澈：！」
「澈澈：丧尸！」
「文子：@夏妍 你不是老梦见丧尸嘛 专业对口了哎」
「薇姐：那这件事就交给阿妍了」
「薇姐：这一周都不用来台里了 你的任务就是找到作者」
「妍啊妍：找？」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薇姐：嗯 估计不好找 之前有几家影视公司都碰了壁」
「文子：这么牛气？」
「薇姐：不是不肯谈 是找不到」
「妍啊妍：好 我尽力」
群里沉默，文子私戳我。
「文子：我错了 姐」
「妍啊妍：我谢谢你［合十］」
我从最近的站点下了地铁，又原路坐回去。
把电脑搬到床上，我点开链接，漫画更新在一个大的漫画社区里，作者设置匿名不收费。
这个漫画社区是目前我唯一有可能联系上漫画作者的渠道了。
我注册了账号，头像随手设置成了同事偷拍的表情包。照片上，是为了一场直播晚会奋战了三个日夜之后躺平在地上的我。
由于匿名的设置，我只能在漫画评论区留言。
我大致翻了一下评论，夸他好的他是一个没回。
那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
「妍啊妍：就这？」
反正如果这样不行，还可以注册新号换着风格评论，总有机会被他翻牌子。
结果没想到，一分钟后，我就收到了一条私信。
「CY：漫画内容如有不妥，可随时提意见给我。」
「妍啊妍：不妥之处太多，需要面谈。」
「CY：可以。」
然后，他甩了一个地点的链接给我。
「妍啊妍：你真是《逃离尸口》的作者？」我问。
毕竟网上骗子多了去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联系到这么神秘的作者多少有点奇怪。
十分钟后，新消息弹出。
「CY：漫画取匿了。」
我点进漫画，果真取匿，从作者头像点进去，出现了我们刚刚的对话框。
「妍啊妍：我马上就到。」
我合上电脑，跑楼下拦了辆车就朝着目的地进发了。
去的路上，我赶紧打开漫画看了看。毕竟是代表台里去的，总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什么工作都没做吧。
漫画连载于半年前，上个月突然大火。
作者每周更新三话，按理说今天零点就是更新的日期了，但是更新时间还停留在上周。
看到漫画内容的时候，我好像突然明白他停更的原因了。
《逃离尸口》一共七十五话，每一话都是我的做过的梦。
虽然梦的内容在我醒来之后就变得模糊了，但是当它以漫画的形式呈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的记忆瞬间就被激活了。
停更的真相只有一个。
他跟我做着相同的梦，梦是他的灵感来源。
我在梦里亲了他，给他整不会了。
虽然挺离谱的，但我觉得他一定是通过我的头像知道了我就是他梦里的人，那个强吻他的lsp。
这还了得？毁了他的作品还想跟他签约绝对是痴心妄想，于是我决定装作啥也不知道。
夏妍，拼演技的时候到了！
车子在一家咖啡馆前停下，店里人不多，靠窗边坐着一个男人。
他背对着我，渐渐跟我梦里的背影重合。
就是他了。
「您好，电视台夏妍。」我走过去，朝他伸出手。
他起身，握了握我的手，道：「程煜。不过……你怎么知道是我？」
果然，他在试探我有没有跟他做相同的梦。
「跟漫画中的男主很像。」我回答道。
真人更帅，是我能主动亲亲的那张脸。
「坐吧，」他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给你点了冰美式。」
我不爱喝冰美式，梦中的我一定跟他说过这件事。
所以，他还在试探我。
我喝了一大口，强忍苦涩，面带微笑地夸他很会点东西。
他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其实我对您的漫画没意见，只是想引起您的注意。」
「你成功了，」他说，「你刚说，你是电视台的？」
「对，我们电视台想要跟您合作，把漫画改编成电影。」
「合作的话，是你来负责吗？」程煜问。
「目前来说是的。」我点点头。
「我有多少话语权？」
「我会为您争取到最好的条件，毕竟是您的作品。只要我负责这个项目，我保证绝对不会魔改。」
「可以考虑。」
「那您可以留个您的联系方式给我，有什么要求和条件都可以发给我，我保证转达到位。」
我打开二维码，把手机递给他。
程煜加了我好友，说：「不过，最近漫画可能会停更一段时间，热度会下去，还考虑合作吗？」
「我也会转达。」我没有直接回答。
想套我话，门都没有。
晚上，当我把今天的成果汇报给大家的时候，群里地震了。
「文子：姐你不会是黑客吧？顺着网线摸过去的？」
「薇姐：大家都要向阿妍学习」
「澈澈：学习学习［敬礼］」
「薇姐：阿妍 你现在只负责这一件事 台里很重视这个项目」
「妍啊妍：明白［敬礼］」
感恩的心送给程煜，因为他的漫画，我一个星期不用去台里上班了。
没有太多工作压着，我很早就睡着了。
梦里我一个人被丧尸追着到处跑。
我的男主呢？不会是因为被我亲了一口就跑了吧？
救命啊，我想醒来。
醒来的话，被咬一口也行吧。
于是我放慢脚步，开始摆烂，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
没有撕咬和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清澈的男声。
「对不起，来晚了。」
我睁眼，看到了程煜。模糊的男主，居然有了脸。
他拿着一把斧子，脚下是断了头还在挣扎的丧尸。
我跟他逃到了一个暂时还算安全的小屋。
他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的，脸上还有血迹。
我拽了袖子去擦他的脸，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四目相对。
鬼使神差地，我又亲了上去。
与上次不同，这次没有醒来，等待着我的是他的回应。
一点一点，攻城略地，让我渐渐乱了呼吸。
窗外是丧尸的嘶吼，警报声此起彼伏，而我只听得见他的声音。
做梦的时候，人往往都很大胆吧。
梦醒的时候，后劲儿还没过，我心脏狂跳。
真理就是，梦到的人总是会格外心动。
真相就是，梦和现实有着绝对的区别。
于是我起床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回复平静。
假的假的，梦里都是假的，帅哥是真的，但也不是我的。
我默念。
有人敲门，我以为是我点的早餐送到了。
结果门一开，程煜正斜靠在墙上。
「你怎么知道我家？」我问。
「你梦里告诉过我。」
「梦？什么梦？」
「别装了，」程煜撑着门，「因为你，我的漫画从丧尸逃生变成了甜宠，不打算负责？」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我选择继续装傻。
「原来梦里做的事都不需要负责啊。」他靠得很近，呼吸就在我耳边。
「打扰了，熊大拿的外卖到了……」
我转头，看到外卖小哥拿着一袋小笼包不知所措。
「熊大拿？」程煜挑眉。
「这不是，女孩子独居，起的厉害的名字嘛……」我撇撇嘴。
咱也没想到这名字有一天能被人当着帅哥的面叫出来啊。
起名的时候，鲁莽了。
「那么，梦里也很厉害的熊大拿女士，可以让我进门一起吃个小笼包吗？」他在我耳边低语。
2
我从程煜和门中间的缝隙挤了出去，接过外卖小哥手里的袋子。
「虽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小笼包可以吃。」
「还吃挺多。」程煜从我手里拿过袋子，提起来看了看。
「这是一天的量，今天没打算出门，不然才不分给你吃。」我哼了一声。
「跟昨天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啊。」
「彼此彼此。」我回敬道。
如果谈工作，他就是我祖宗。但是非工作时间，老娘可不打算伺候。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我刚平复心情，梦境和现实无缝衔接，我怕我把持不住自己。
「喏，你喜欢喝的冰美式。」程煜把咖啡摆到我和小笼包之间。
「我谢谢你。」
「不客气，」程煜见我不为所动，插了吸管直接递到我嘴边，「可以消肿。」
「不巧，今天喝不了冰的，您自己享用吧。」
「那怎么好意思白吃你的东西？」说着，程煜一口吞了一个小笼包。
「不想白吃的话，谈合作的时候帮我在领导面前美言几句，兴许还能涨涨工资，请你吃更好的东西。」
程煜抽了餐巾纸，突然伸手过来。
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我下意识攥住他的手腕。
「都吃脸上了。」程煜挣了一下，拿纸在我脸上擦了擦。
这熟悉的剧情。
他还在一点一点寻找我的破绽。
「谢谢。」我表面丝毫不慌。
然而，内心已经十万只小鹿狂跳。
不行，淡定。
对面坐的是我的客户。
合作的项目是我俩共同的梦。
梦里，我强吻了他，他回应了我。
于是，他十分纯粹的丧尸漫画由于突如其来的爱情线断更了。
说到底，我是罪魁祸首。
只有装傻一条路，我只能走到黑。
因为攥住了程煜的手腕，我能感受到他的脉搏，跟我的心跳同速，甚至更快。
我连忙撒手。
「吃好了的话，带我去电视台。」
「要不……晚几天？」我商量道。
「为什么？」
「合同还在拟，团队也还在磨合……」
「说实话。」程煜打断我。
我的小把戏被程煜一眼看透。
「我想休息几天。」我把薇姐给我一个星期不用上班的特权告诉了他。
「可以，不过有条件。」程煜盯着我的眼睛。
「什么条件？」
「在梦里老实点。」
「啊？梦里？我很久没有做过梦了，」我装傻道，「你老说梦啊梦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周五带我去台里签合同。」
程煜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在群里开始演戏。
「妍啊妍：小有名气的作者确实难搞」
「妍啊妍：不过快了 我保证这周五带着人去台里签合同」
「薇姐：你这是立军令状了啊」
「薇姐：放心 项目成了 我请大家撸串」
「澈澈：感恩感恩」
「文子：谢谢两位姐姐」
带薪休假，是打工人在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不过虽然白天活得肆意洒脱，晚上我依旧要在梦里加班。
我在睡前叮嘱自己不要随便加戏，不能随便亲亲，要矜持。
毕竟程煜换来了我的三天小长假，我也不能让他的漫画因为莫名其妙的感情线断更。
在梦里，我们就好好打了三天丧尸，由于潜意识知道自己在做梦，我更加大胆，在高楼上蹿下跳，面对丧尸也丝毫不慌了。
程煜也更新了，不过略过了梦中曾经存在的感情线。
漫画热度持续不减，漫画女主突然有了一批女友粉，而且短暂的断更还在网上掀起了小小热度。
于是，电视台托人放出漫画可能要改编成电影的小道消息，借机宣传。
这一波可谓是稳赚，薇姐说台里领导都夸我有本事。
程煜，还真是我的福星。
周五，程煜等在我家楼下。
他跨上身边的摩托，递给我一个头盔。
「上车。」
梦里他带着我穿越尸潮的就是这辆。
「早高峰会堵车，但它不会。」见我迟疑，他直接把头盔按在了我的头上扣好。
我跨坐上去，顺手就抱住了他的腰。
梦里就是这样，丧尸四面八方袭来，就算是个傻子都知道要抱紧他的腰。
但这是现实生活，察觉到不对，我又松了手。
程煜隔着手套把我的手重新环在他腰上。
「抓紧点，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到了台里，程煜履行了他的不白吃承诺。
「本来不太想合作，但是你们的编导很有诚意。」
「之后的合作还是夏妍跟进吧？换人的话我可能就不考虑这个项目了。」
澈澈把我拉到一旁，说：「你给他下蛊了？」
「可能是姐们儿工作能力强吧。」我嘚瑟道。
「得了吧，你俩是不是早就认识？」
「哪儿能呢，我费了好大劲才说服他呢。」我辩解道。
「睡……睡服？」文子凑过来，瞪大了眼睛，「再卷也不能接受潜规则啊。」
「你想什么呢！」我给了文子一下。
「害，这不是开个玩笑嘛，再说了，就程画家这样的，也得是你潜规则他。」文子笑笑。
「对了，程画家是单身吗？橙子那边有个素人恋综，我觉得他能上。」澈澈说。
「不能。」程煜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会议室出来的，就站在我们身后。
不能上恋综的话，多半是有家室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突然有一种自己做了小三的感觉。
这半年来，我跟他夜夜梦里相见，没有一天例外，而且前几天还在梦里……
救命。
我开始庆幸，一开始的装傻是绝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尴尬。
文子说：「我觉得阿妍可以上哎，台里这么好的资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橙子早就找过阿妍了，你考虑清楚没？」澈澈问我。
「可以啊。」我答应下来。
忘记上一段根本不能称之为感情的梦中恋爱，大概需要一个契机。
由于我只负责程煜这一个项目，工作并不多，橙子的组又极力在我的领导面前磨来磨去。
于是，在不耽误本职工作的前提下，我上了台里的恋综。
从幕后突然转到台前，让我有些局促。
我去找导演组要嘉宾名单。
他们说，保密。
需要新鲜感。
我要剧本。
他们说，没有。
网上太多因为剧本痕迹出事儿的恋综了，导演组准备开摆，让我们自己看着来。
咱也不是奔着谈恋爱去的，帮朋友个忙，顺便忘记程煜。
从上次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月，我跟他基本网上联系，对接工作也交给了实习生来做。
梦中男主的脸开始变得模糊，我也没有再做过任何逾矩的事。
咱们就是说，梦里梦外都保持距离了。
这是一个人在得知另一个人有家室的前提下应有的基本素养。
结果，录制第一天，我推门进小屋的时候，居然是程煜接过了我的行李箱。
3
摄像机全程无死角开着，我们很默契地装作不认识。
我是最后一个到的，屋里的人已经都认识过了。
我就像是那个教导主任，自我介绍了之后，听他们一个一个报自己的名字。
「欢迎来到恋爱小屋，在这里，你们将共同度过两周的时光，」节目组画外音响起，「在正式录制之前，我们收集了大家的兴趣爱好，第一天会两两分组进行任务……」
四女三男，注定有人要落单，多么搞事情的配置。
我必然是那个落单的了。
因为在兴趣爱好那一栏，我填的是「打丧尸」。
我瞎填的，但有一说一，梦里打丧尸，真的很帅。
结果，我和程煜分到了一组，任务卡上赫然写着密室逃脱。
另外两组的任务在我们的衬托下清醒脱俗了许多，分别是冲浪和手工制作。
落单的女生也没有闲着，听说有一位神秘男嘉宾等着她去约会。
「不是说不能上恋综？」我问程煜。
凭着职业经验，我避开了摄像头和收声话筒。
「又可以了。」
「为了出名，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呀。」
「互利共赢，合作愉快。」他冲我笑了一下。
也是，他火了只会让漫画更火，改编电影收益只增不减。
我们驱车前往密室逃脱。
没有任何意外，那是丧尸版本的，NPC一个比一个有戏。
节目组又在搞事情，给我们俩都上了手环，随时监测心率，心率高的为输家。
每一组都有输赢，所有输的一方要一起给大家做晚饭，节目组已经很努力让每个人都有接触机会了。
不过说到丧尸，咱都在梦里见过真的了，假的根本不在怕的。
问题是，我夜盲，又怕黑，心率一路狂飙，最终以149的心率输给了120的程煜。
我惊慌失措的样子跟梦里判若两人，更加坐实了我不知道丧尸梦的假事实。
「这么害怕怎么会分到密室逃脱？」程煜似笑非笑。
「我很会做饭的。」我答非所问。
我确实很会做饭，平时虽然因为忙很少做，但多少有点天赋在身上，主要还是遗传的好。
我还考虑过等老了退居二线之后，就当个美食up主呢。
回到小屋，四号神秘男嘉宾也出现了。
做任务的时候，男生为了哄女孩子开心都有所让步。这就使得厨房里站着我和三个大男人，而程煜在客厅被三个美女环绕。
由于是第一天，大家都比较客气，每个人也都在尽力展示自己勤劳能干的优良品质。
于是我刚靠近水池就被挤走，刚拿起菜刀就被夺走，准备去拿围裙也被抢了。
「阿妍，你就负责指挥好了。」男四说。
为了方便，我就拿大家的出场顺序代称了，其实是我自己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
「这儿还有一个。」程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手里还拿着一个围裙。
「谢谢。」我伸手去拿。
「我帮你，」程煜绕开我的手，把围裙直接套在我头上，「转身，我给你系。」
小屋里顿时安静了，不过很快每个人又忙碌起来。
由于客厅里唯一的男主角转战到了厨房，另外三个人也围了过来。
小小的厨房顿时变得拥挤，每个人都在找活干。
我从冰箱里拿了提前腌制好的鸡块，瞄准了角落里无人问津的油炸锅。
来录制之前，我家里还有好多食材，我怕放坏了，索性装在保温箱里带了过来，来了之后就放冰箱里了，没有人注意到。
大家在厨房风风火火，我在角落哐哐倒油。
最终是每个人做了一道拿手菜，整整齐齐摆放在餐厅的长桌上。
没有歧视的意思，沙拉和水果拼盘是怎么回事？这些难道不是饭后甜点吗？
我看到女一朝我的秘制炸鸡伸出了罪恶的小手。
「那是炸鸡吗？热量好高的！」女二突然指着我面前的炸鸡，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女一一下子就改变了手的方向，拿叉子取了旁边的哈密瓜。
我从没考虑过热量的事，可能是在电视台熬夜加班惯了，晚上不吃好点根本活不到现在。
「确实，晚上吃炸鸡是有点不好。」男一附和道。
我的炸鸡被冷落了，我所有朋友视如珍宝连残渣都要吃完的炸鸡，被他们三言两语就放在了一边。
真的是……
太好了！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一个人吃了。
谁知道天降一只大手，从我眼前拿走了最金黄最大只的一块炸鸡。
「好吃。」程煜评价道。
「哥们身材这么好还吃炸鸡啊？」男三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身边吃得津津有味的程煜。
「吃完了健身就好，光靠吃维持的体重不健康，」程煜一块炸鸡下肚，又作势要拿，「你们不吃的话，那就都归我了？」
最终，炸鸡光盘，大家都吃得开心。
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嘛，吃高兴了比什么都强。
这就是我的生活准则。
4
晚上是匿名互发心动短信的环节。
我发给了程煜，这是理所应当。
「多谢解围，下次开小灶给你。」
十分钟后，我收到消息。
「祝好梦。」
这肯定是程煜发的了。
好梦。
可是，已经很久都没有一个好梦了。
这个没有缘由的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局。
按照以往的阅片经验，丧尸片的结尾应该是找到解药之类的剧情。
刚放空思想没多久，我就再次置身末日。
一直丧尸朝我扑过来，我轻车熟路让它身首异处。
「有什么想说的吗？梦里没摄像。」程煜问我。
「找到解药，才能拯救世界。」我假装自己是一个推动剧情的NPC。
「解药？」
我环顾四周，这是我第一次静下心来好好观察周围的环境。
「那栋楼，」我指了指远处一栋直冲云霄的高楼，「或许会给我们答案。」
「好，不过今天来不及了。」
程煜话音刚落，我就被闹钟吵醒了。
虽说我们共同在小屋录两周综艺，但每个人都有自己原本的工作要做。
起床洗漱后，我走出房间，发现餐桌上摆着不同的早餐。
我是起得最晚的一个。
录个综艺而已，大家都这么卷的吗？
男四热情地拉了凳子让我坐下，说今天我们是一组，分组规则是上班地点的距离。
「听程煜说你喜欢冰美式，给。」男四把咖啡推到我面前。
我转头，对上程煜的笑容。
程煜，我真的栓Q。
「谢谢。」我只好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不过好像被迫喝了几次之后，这东西也没那么难喝了。
男四开车送我到电视台，商量说下班之后可以一起去超市买些食材做晚饭。
我欣然同意，昨天只做了一道菜，还没有过足瘾。
我刚进办公室，就被文子拦住。
「怎么样，恋综还顺利吗？」
「还行吧，」我话锋一转，「有个八卦想不想听？」
「什么八卦？」澈澈滑着椅子凑过来。
「程画家之前说自己不能上恋综，结果还是来了。」
「你的意思是他为了上节目分手了？」澈澈问。
我点点头。
「不可能，橙子说他们这次背调超级严格，绝不会出现任何塌房事件。」文子摆摆手。
「别管他了，我今天可是看着有人送你来上班了，」澈澈冲我眨眨眼，「那车，低配也要两百多万。」
「大哥，我是去录综艺，不是去傍大款的。」我纠正道。
「两件事也不冲突嘛，这门亲事我反正是同意了，以后就跟着姐吃香的喝辣的！」澈澈笑着说。
「什么亲事？谁要结婚吗？」
我们闻声向门口看去，原来是程煜，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的。
「哟，程画家，好久不见。」文子走过去。
「我看了你们编剧组发过来的本子，这是修改意见。」程煜把装订好的剧本放在桌子上，侧边是密密麻麻的标签。
「你们不是录同一档节目嘛，让阿妍带过来就好，还亲自跑来一趟。」文子调侃道。
「不来一趟，怎么会知道有人好事将近啊？」程煜看了看我。
恋综的八人群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是男四发的。
「今晚我和阿妍买菜做饭，大家不要抢功哦~」
「那我先走了，很期待今晚的大餐。」程煜道别。
这语气，怪了吧唧的，还有点瘆人。
跟编剧组拿着程煜改了的本子讨论了一天，最终敲定了一个新版本，总算下了班。
男四靠在车边等我，他帮我拉了车门，甚至快我一步帮我系上了安全带。
「我今天下班很早，怕你太累就先去买了菜，今天晚上就拜托妍大厨了。」
「没问题。」我笑笑，心里却对这个人已经升起了达咩大旗。
昨天还跟女一打得火热，今天换了个人丝毫不影响他的个人发挥。
恋综，果然不怎么靠谱。
因为商量好了每天换不同的人来做饭，今天的厨房不再拥挤，我也有空间大展拳脚。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结果最后一道菜出锅的时候，我被滚烫的锅边把手给烫了。
我忍住没有嚎出来，做饭烫伤是我常有的事。男四认真盛汤，没有惊动到他。
下一秒，我就被拽到了水池边，冰凉让疼痛感消减大半。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程煜早就松开我的手，帮忙端了最后一道菜上桌。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晚上，有人敲我房门。
开门的时候，挂在外面门把手上的袋子掉在地上。
我翻了翻，里面是烫伤膏、创可贴、碘伏、纱布，还有一张卡片，写着「大厨专用急救包」。
涂了烫伤膏之后，我很快进入梦乡。
「手还疼吗？」程煜问我。
我没上当，举起手说：「放心，没被咬。」
梦接上回，他带着我一直向前走，终于走到了那栋大楼下，写着「金克斯科技」的灯牌一闪一闪，旁边还冒着电火花。
「确定要进去吗？」程煜看向我。
我点点头。
程煜突然对着我举起枪，子弹从我耳边飞过，身后倒下一具尸体。
「里面的情况或许更复杂。」
「我不怕，我们需要结束这一切。」
「你很想要结束吗？」他问我。
「世界末日什么的，真的很讨厌。而且，谁不想做拯救世界的英雄呢？」
我给自己安排的台词真的很中二，这样的话，看起来就更像一个NPC了吧。
画面停留了一秒钟然后消失不见，我伴随着闹钟声睁开了眼睛。
梦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5
第二天，大家已经不卷了，我竟成了第一个起床的人。
几个杯子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旁边广告赞助商的牌子上写着「睡了一晚，记得及时补充水分哦」。
我随便拿了一杯，坐在沙发上等其他人。
大家陆陆续续到齐。
「大家早上好，各位手上的杯子颜色就是今天分组的规则。」
「真巧，」程煜拿着绿色的杯子走到我身边，跟我碰了个杯，「走，送你上班。」
「今天不去台里，要去找甲方。」我从包里拿出昨天改好的剧本。
「行。」
程煜把车停在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咖啡馆。
「你平时就在这里画画吗？」
「漫画只是我的爱好，」程煜笑笑，「靠这个吃饭我早饿死了。」
程煜是这家咖啡馆的老板，本来是偶尔帮朋友过来做做咖啡，最终还是盘下了这家店，一开就是五年。
「漫画更新了。」程煜提醒道。
「我还没来得及看。」
我掏出平板，点开链接，果然，新的内容跟梦境无异。
漫画中，男女主站在「金克斯科技」的灯牌前仰望大楼，旁边写着「未完待续」。
「你有什么建议吗？」
「就像你画在上面的一样，找到解药，拯救世界，不过这样就很快就会完结吧。」
「你也不想让它结束吧？」程煜问我，跟他在梦里问的差不多。
「起码撑到电影出来吧，互利共赢嘛。」我将话题引去别的方向。
「嗯，」程煜点点头，「还没吃早餐，我去给你做。」
「你？」我有些惊讶。
关于程煜做饭，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小屋第一天的「水果拼盘」。
不过当他端着炒蛋三明治过来的时候，我瞬间就被吸引了。
「我还以为你只会切水果呢。」我调侃道。
「那天怕抢了大家风头。」
「你这么不爱出风头，干嘛还要在这里面对十几台摄像机呢？」
他之前匿名发布漫画，在小屋也是沉默寡言，我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强迫自己。
店里人这么少……
难道是咖啡店亏钱了，急着搞钱？
「事情都有AB面，喜欢可以淹没不适。」
「你们搞艺术的说话都这样吗？」我联想到我之前做节目接触的一些音乐人。
「来到小屋之后，睡眠还好吗？」
果然，程煜每次聊天的最终归宿还是逃不过夜晚，逃不过睡眠，逃不过做梦。
我真的不想承认啊，在梦里强吻他的人是我。
梦里做的事，怎么能当真呢？
「还行吧，没怎么做过梦。」
救命。
我怎么还没等他说，就自己先把「梦」说出来了？
「听说不做梦，才是深睡状态。」我又补充道。
程煜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我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梦再不结束，这事儿迟早要露馅。
聊完剧本，程煜说反正也没什么工作，就带我去他朋友开的射击俱乐部玩玩。
「射击？」
「多掌握一项技能不是坏事。」
「这技能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啊。」
「总会派上用场的。」程煜说。
我当时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到了晚上我才彻底醒悟。
程煜看样子经常来这里，跟老板打招呼，领装备，去场地，握抢，射击，十环，一气呵成。
而我，第一枪因为没开保险都没打出去。
「双手握枪，头要摆正。」程煜拿手背正了正我的头，「眼睛盯着这里，三点一线。」
还没瞄准，我手一抖就走火了，吓了我一跳，手枪直接脱手。
程煜眼疾手快接住了枪，重新塞到我手中，安慰道：「不急，慢慢来，我最开始还不如你。」
在射击俱乐部待了一下午，一下子就拉近了我和程煜之间的距离。
不再只是恋综之外的合作关系，或者我急于撇清的梦境关系，而是节目中男女嘉宾的关系了。
回小屋的路上，我们一句一搭地聊着。
坐在车后座的跟组PD突然开口道：「我已经开始磕了。」
「磕了？不会吧，我开车挺稳啊。」程煜轻踩刹车，把车速降下来。
「你俩的CP名可以叫预言哎，我回头跟大导商量一下，播出的时候买个热搜。我有预感，你们绝对能火。」PD大喜。
「千万别，火了容易塌。」我疯狂摇头。
万一程煜为了上节目被分手的前女友出来写小作文，不光是他，我们的电影项目也要完蛋。
PD摆摆手，说：「那哪儿能啊，你们两张白纸都能起火的话，那些酒精棉不早就自燃了？」
白纸？我看了看程煜，导演组的鉴察能力还有待提升。
回到小屋的时候已经是饭香四溢，正好奇今天是谁做的饭时，男一和女三就说两个人不太会做饭，只好用外卖顶替。
大家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聊着聊着就从星座聊到了梦。
「我会解梦的，大家最近做的梦，有记得起来的，我都能解。」男四说。
「梦见丧尸是怎么回事？」程煜的问题虽然是对男四提的，但眼睛却看着我。
「应该是这几天的你工作压力太大了。」男四分析道。
跟我心理医生说得一样，看来他真的学过点什么，不过也没什么用。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主业做咖啡，副业画漫画。」
「画什么啊？」
「丧尸。」
大家沉默，然后突然爆发一阵大笑。
「哥们儿，你梦见丧尸不是工作压力大，那就是你的工作。」男三笑道。
「说起来，导演组一直让我们对自己的职业保密呢，既然煜哥开了头，我们也都说一下吧。」男一建议道。
一圈下来，大家也终于有了些了解。
男一是在读医学博士生，男三是健身教练，男四是某知名公司的高管。
三位女生分别是金融分析师、美妆博主和话剧演员。
「我在电视台工作。」我最后一个介绍自己。
「主要是做什么的呀？」女一有些好奇。
「做过晚会，跟过综艺，最近负责一个漫画的电影改编。」我回答道。
这边导演组本就答应可以帮我们做宣传，算是向我们组里借人的一些互惠政策，我就借机宣传一波。
话说一半肯定有人好奇的，就算没人问我也会自己说。
「漫画？不会这么巧就是煜哥的吧？」男三问。
「确实很巧。」程煜点点头。
「大家聚在一起，多少有点缘分，那我们就为了缘分，干一杯吧。」男四提议。
众人举杯。
也许是酒精催化，我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梦中，程煜把刚刚救了我的手枪塞过来。
「给你，留着防身。」
「我不会用枪。」我推过去。
「今天不是教过你吗？」
「啊？」我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跟她，真的不是一个人吗？」程煜靠近，观察着我。
我一动不动，因为没有剧情触发的NPC不会有自主意识，演戏要做全套。
见我纹丝不动，程煜越靠越近，近到两人已经可以交换呼吸。
他没再上前，叹了口气。
我也松了口气。
「走吧，我们进去。」程煜拉开已经有裂纹的玻璃门。
里面异常安静，程煜打了手电在前面开路，我背靠着他观察后面情况，两人打着圈行进。
突然，他放慢脚步，示意我右边有电梯。
我们背靠背移动过去，电梯没有显示异常，正停在顶楼。
这栋楼很高，按了按键之后，我们就在等待。
电梯门打开，里面没有异常，我们走进去。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一只遍布血丝和尸斑的青色手臂伸了进来，电梯门弹开。
我惊醒，看了眼手机，4:29。
如果我没醒而他还在睡的话，梦里的他会不会在单打独斗？
这是我以前从没考虑过的事，不知道怎么就让我有些慌了神。
想到上次，我提早睡觉，程煜就晚了很久才出现，我差点被丧尸吃掉。
我得回去帮他。
结果，我越想进入梦境，就越没办法睡着。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敲程煜的房门。
如果他醒了，噩梦就不会继续了。
结果我手刚抬起来，门就开了。
我立马缩回手，装作路过的样子。
「睡不着？」他在背后叫住我。
我回头解释道：「哦，今天月圆，有些失眠。」
「你是狼人啊。」他笑道。
「也许是吧。」
程煜突然问我：「想要出去走走吗？」
「现在？」我有些惊讶。
「等一等就能看到日出了。」
小屋离海边不远，太阳从海平线上升起来，一定很美。
好久没看过日出了。
我回房间换了件衣服，程煜在门口等我。
走到海边的时候，远处已经有了一些若隐若现的光。
夏天的海风，吹得人异常舒适。
太阳一点点升起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几步。
「夏妍。」
「嗯？」我回头。
程煜拿着相机，按下快门。
「想拍我表情包啊？」我冲过去，想要夺他的相机。
「没有，很好看。」程煜把相机举高，让我够不到。
「是很好看。」我看向蓝橙色的远方。
「嗯。」
6
回去的时候，已经七点多。
程煜把拍立得的相片拿图钉固定在门口的木板上，是我被他叫了一声回头的那张。
「你们去看日出了啊？」男四问。
「恰好碰到。」我回答道，想要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导演把我们四个女生带到一间房中。
「今天是男生主导约会日，我们刚刚收集了四位男嘉宾期待的约会地点，由女孩子们来商量挑选。」
其实从约会地点几乎能猜到背后的人是谁，不过我是个不太喜欢跟别人争抢的人，她们挑选完之后只剩下一个拳击馆。
大清早去打拳可太惨了……
我坐在副驾上等人出来，撑着脑袋生无可恋。
「是不是起太早了？」
我闻声抬头，看到了程煜。
「没事，去了拳击馆，保证让你精神焕发。」
「拳击馆是你写的？」我瞪大了眼睛。
就在刚刚，两个从没跟程煜约会过的女生为了一个画室明争暗抢了半天。
「怎么？失望了？」
「没有，我还以为画室是你呢。」
「看样子想特意避开我啊。」
「不是，她们先挑的。」我解释道。
程煜笑了笑，发动了车子。
我是典型的四肢不协调选手，小时候被舞蹈老师拒收，跆拳道也是半途而废，所以这种需要手脚并用的运动对我来说近乎变态。
我极度僵硬，程煜全程憋笑，气得我一脚踹过去，结果把自己撂倒了。
慌乱中，我急着抓救命稻草，一把扯过了程煜的衣服。
眼看着他就要砸在我身上，但他手臂一撑，停在了我的正上方。
「这种同归于尽的大招，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程煜拉我起来。
我欲哭无泪。
这种镜头导演组绝对舍不得删的，等节目播出，我将全网社死。
程煜白天教我那些招数虽然短时间学不会，但是晚上到了梦里就派上了大用场。
我一脚把扒着电梯门的丧尸踹出去老远，电梯门合上并开始向上走。
「你还挺厉害。」程煜评价道。
「小时候练过。」我尽量把梦里的人物形象跟现实中的自己撇清关系。
「还不知道顶层是什么情况，」程煜把我拉到身后，「小心一点，别又同归于尽了。」
这个「又」字，真是妙。
随着电梯上的数字离「99」越来越近，我的心脏也越跳越快，在「叮」一声时到达了顶峰。
电梯门打开，外面一片漆黑。
「手麻了。」程煜缓缓开口道。
我低头，这才发现自己两只手紧紧抓着程煜胳膊。
「对不起！」我连忙松开，有些尴尬地看着程煜胳膊上的几个红印。
我们依旧背靠背行动，四周静得不正常。
感觉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蹲下查看时，发现是一具尸体。
「不安全，」程煜突然拉着我跑起来，「我们先离开这里。」
「怎么了？」我有些疑惑。
「是人干的。」程煜简短回答。
我突然想到了那句话。
末日来临时，比丧尸更可怕的，是人心。
跑到电梯那里时，电梯门已经被封死，灯突然大亮。
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我被亮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下一秒就被人从背后反扣住了手。
程煜不见了。
大厅里站着五六个男人，为首的黄毛先开了口。
「真不错，每天都有送上门的。」
黄毛朝我走过来，勾起我的下巴，我奋力挣了一下，却被背后的人攥得生疼。
「美女，把小爷我陪好了，就饶你一命。」黄毛的手从我的肩膀往下游移。
我淡淡开口道：「有别人在，体验会很差。」
黄毛突然大笑，摆摆手让他的手下松开了我。
我揉了揉手腕，黄毛揽过我的腰，带我往里走。
拐弯之后，黄毛把我抵在墙上，由于两手被他背在身后抓着，我只好想别的办法。
我猛得一抬膝盖，却撞上了他的手心。
「这么不乖啊，」黄毛眯了眯眼，拽了我的头发让我的脸贴在墙上，在我耳边笑道，「不乖也有不乖的做法，可能会有点疼。」
「喂，一个大男人欺负女孩子好意思吗？」程煜终于出现。
黄毛的注意力被吸引，我挣脱后一脚踹在了他腿上，在他跪下后勒住了他的脖子。
程煜走过来，黄毛被一刀毙命。
「对不起，来晚了，那几个人耽误了点时间，」程煜把我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没事吧？」
我笑着摇摇头，踹人渣的感觉异常好。
「看来我没白教你。」程煜突然说。
「嗯？什么啊？」
「我说，你刚刚那个连招是我教给你的。」
「普通的基本练习罢了。」
「不，」程煜摇摇头，「那是我独创的。」
「你教我的时候明明说那是普通的……」我话说一半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终于承认是我教的了，熊大拿女士？」
程煜步步紧逼，我慌张倒退。
在我的后脑勺即将跟墙壁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程煜伸手垫了一下。
「之前亲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还以为你是我梦里的NPC呢。」
「那第二次呢？」他在我耳边低声道。
提到第二次，我的脸一下就烧了起来。
「第……第二次，我不记得了，梦里的事谁记得住啊？」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
程煜慢慢靠近，我闭上了眼睛。
7
「嘀嘀嘀嘀嘀嘀……」
我伸手关掉了闹钟，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
还好闹钟响了，不然待会儿见面得尴尬死。
慌慌张张吃了早饭，我飞速逃至电视台。
节目组从来不拍我们的工作内容，所以工作的时候不会被人时刻盯着。
我站在售卖机前买了杯咖啡，等待的时候从玻璃倒影上看到了程煜的脸。
「你怎么来了？」我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身。
「有些事儿得当面说。」
远远看见同事过来，我把程煜拽进了旁边的楼梯间。
还没等他说话，我就先开了口。
「梦是梦，现实是现实。」
程煜愣了一下，笑道：「可是你之前随意改梦影响到了我现实中的漫画连载，这笔账怎么算啊？」
「那你的梦还严重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了呢，我的精神损失费怎么说？」我撇撇嘴。
「是我们的梦。」程煜纠正道。
这时候，薇姐从楼梯上下来，看到了我们。
「程画家，阿妍？」
程煜开口道：「薇姐，我还想再讨论讨论剧本。」
「走，咱们去会议室聊。」
程煜说希望在改编后的电影中加入感情戏，目前的剧本有些平淡，而且商业价值不高。
这点正中大领导下怀，谁不想让自己投资的电影有卖点呢？
之前怕对程煜的漫画无中生有会毁了合作，但现在程煜自己提出来，领导们高兴坏了。
在末日谈恋爱，多好看啊。
一拍即合，皆大欢喜。
除了我。
「阿妍，你送送程画家。」薇姐给我递了个眼色。
我送程煜往外走。
「我只能画我在梦里见过的，你要不要指导一下？」程煜小声道。
「那你拿之前的几次梦来画吧。」
程煜考虑了一下，随即说道：「估计得删减掉不少，不然审核不通过。」
「流氓。」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摸着我的腹肌不肯撒手。」
「梦里的人设都是假的。」我反驳。
「随你怎么说，反正漫画的爱情线就交给你了，夏老师。」
晚上，进入梦中，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推开他。
程煜一个趔趄，差点摔地上。
「工作情绪还带入私人生活啊。」
「这个梦是你漫画的来源，而漫画改编电影是我的工作。白天上班，晚上还要上班，你说我气不气？」
程煜不知道怎么接我的话，挤出一句「你还挺可爱的」。
「走吧，赶紧拯救世界去，早点结束这个梦。」我往外走。
程煜跟在身后，叮嘱我小心。
笑话，这个梦里我们可是主角，主角还能被丧尸咬了不成？
下一秒，我就被一个房间里冲出来的丧尸扑倒在地。
程煜爆头及时，从地上拉我起来。
我感觉手臂有些疼，低头一看是一个牙印。
「我估计要变丧尸了，这个梦我应该不会再参与了，你加油。」我朝他挥挥手。
再抬头的时候，程煜已经不见了。
他估计是醒了。
奇怪，我怎么还不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煜又突然出现。
「怎么回事啊？」我问。
「你没醒过来，已经送你去医院了。」
「啊？」
「发烧很严重，我觉得是因为梦对现实会产生影响。」
「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我欲哭无泪。
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我快死了？
「我刚刚在漫画中的一个房间里画了保险柜，里面有抗体。如果梦境和现实之间有关联，那么漫画也有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梦。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程煜。」我叫住他。
「怎么了？」
「小心。」
他要是也被咬一口，我们俩都得完蛋。
等他的时间有些无聊，我在房间里找了纸笔，写了一些东西以防万一。
程煜带着一个箱子出现的时候，我已经有些喘不上气了。
被咬的手臂上遍布青紫色的血丝，我的丧尸化进程在加速。
程煜见我状态不好，手上的动作很快，把抗体注入到我体内。
「你怎么不多画点，直接画我痊愈啊？」我抱怨道。
「试过，画不了。」程煜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
「我只能画一些跟梦无关的细枝末节，脱离梦境的东西我画不了。」
我开始剧烈地咳嗽。
程煜搂着我，让我的头靠在他肩膀上。
「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怕你成为我第一个食物。」我有气无力地推了推他。
「不会的。」他握住我的手。
我把叠好的纸塞进程煜手中，道：「如果我真的醒不来了，我所有的密码都在这里，拜托你定期去看看我爸妈，买点东西给他们。我的遗体就捐了吧，给国家医学事业做点贡献，能用的器官也别浪费，多救几个人。」
「说完了？」
「还有一句，」我看了看程煜，他在我眼中已经变得模糊，「你身材真好，嘴唇也软。」
程煜低头，在我唇上碰了一下。
「你的也是。」他说。
「你不怕我咬你一口啊？」我侧过头。
「不怕。」程煜正过我的脑袋，吻了下来。
睁眼的时候，眼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你醒了？」
我偏头看了看，身边是程煜。
「手机。」我用尽全力，憋出两个字。
「你确定不要水，而是要手机？」程煜轻笑。
「我要改密码……」
8
因为身体原因，我跟导演组提议退出录制，这样就不会耽误节目整体的拍摄进度。
谁知道程煜也说他不录了，要留在医院照顾我。
PD听了，一拍大腿，道：「别不录啊，直接拍预言cp特辑！」
恋综的录制还剩一周，小屋又入住了两位新嘉宾，而我和程煜成为了番外、特辑和甜蜜售后的拍摄素材。
醒来之后，程煜和我十分默契地没有提我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一时冲动。
程煜在我身边画画，PD说好甜好甜，拉着摄像大哥怼脸拍。
甜啥啊，我们在讨论究竟把什么东西画进漫画才能让梦境变得安全。
我借口说要跟程煜讨论一下工作，涉及商业机密，PD才带着摄像大哥出去。
「要不，你就画一支救援小队，开着直升机过来的那种？」我提议。
程煜画了一架停在屋顶的直升机，可是要画人的时候，平板就跟失灵了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我不可以画跟梦境无关的事，最多只能画一些细枝末节。」
「不会真的要靠我们拯救末日吧……」我扶额。
「你不是想做拯救世界的英雄吗？」程煜笑笑。
救命，他为什么要重复我装NPC时给自己安排的中二台词啊？
程煜躺在病房里的另一张床上，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晚上十一点半。
「你不困？」他看着抱着手机的我。
「困，但是不敢睡。」
我想到一旦进入梦境我就有可能在现实生活中丧命，就不太想睡觉了。
「没事儿，睡吧，有危险我会先醒来再叫醒你，我们想到了解决办法再进入梦境。」
「你能说醒就醒？」我对程煜的方案持怀疑态度。
程煜喉结滚动了一下，吐出两个字：「信我。」
我还就真的信了，于是沉沉睡去。
进入梦境的时候，我们的嘴唇还挨在一起。
他抱着我，一动不动。
看样子，他应该还在浅睡状态。
我知道趁人之危有些不道德，可是他的嘴唇真的好软，于是我又轻啄了一下。
「先拯救世界，回到现实再亲也不迟。」他的声音离我耳朵很近。
抬眼，程煜的一双桃花眼对上我的眸子。
「那就不止亲一下那么简单了。」我起身。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梦里总是格外大胆。
程煜拽住我，我没站稳，跌坐在他怀中。
「是吗？我开始好奇了，」程煜的唇贴在我的耳边，「丧尸似乎也没那么着急解决。」
我环住他的脖子，道：「反正拳击和射击你都教给我了，想怎么死我可以成全你。」
程煜笑了一下，往我手里塞了把枪，轻声道：「手枪是消音的，门口有个瞎子，你试试。」
在梦里，我的身体由大脑控制，能做到什么程度全靠想象。
于是我握紧了枪，回头，瞄准，开枪，丧尸倒地。
「不错，咱们活下去的几率很大。」程煜评价道。
我站起来，道：「走吧，去楼顶，找你画的直升飞机。」
这层楼被之前几个小混混清理得差不多了，只偶尔冒出几个漏网之鱼。
这些东西只要不是成群结队或者突然出现，两三下就可以解决。
我们把他们在应急楼梯门上缠绕的铁链砸开，成功到了楼顶的天台。
果然，那里停着一架直升机。
「明明是先有了这个梦才有了你的漫画，那为什么画也能影响这个梦呢？」我有些疑惑。
「也许不是影响，是巧合，所以我才画不了别的，」程煜看向我，「我们先去飞机那里看看。」
天台并不安静，虽然楼很高，但楼下的丧尸聚集起来的嘶吼声直插云霄。
我抢先一步，爬上了驾驶位。
「你会开吗？」程煜站在飞机外面抬头看我。
「当然。」
睡觉之前，我一直抱着手机，就是在看驾驶直升飞机的教程。
我这个人，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程煜点了点头，上了副驾驶位。
我凭借记忆，按了几个按钮，螺旋桨开始转动，然后把手放到操纵杆上。
等待起飞的过程中，也许是螺旋桨的声音太大，一只巨型丧尸把天台的门掀了，朝我们袭来。
「你专心操作，我来解决它。」
程煜走到后面，从飞机上的装备箱里拿出一架机关枪一顿「突突突」。
我感觉到飞机晃了一下，巨型丧尸倒在飞机旁，伴随着大量的尘土扬起。
我驾驶着飞机从尘土里飞出，俯瞰着满目疮痍的城市。
「去哪儿？」我问。
「南边。」程煜从飞机上翻到一张地图，城市南边有一片被红色圈起来的山地。
然后，我们同时醒来。
「合作愉快。」程煜偏头，在另一张床上看着我。
「活着愉快。」我回应道。
阳光从程煜背后的窗户照进来，如果不是因为两张床的距离，我真有种情侣早上一起赖床的错觉。
医生来看过之后，程煜就帮我办了出院手续。
他们很奇怪，发烧的原因不明，身体好的速度也过于快了。
生怕医生把我留下来为医学事业做贡献，我拉着程煜赶紧跑路。
「不是想为医学做贡献来着？」程煜笑道。
「等我几百年后死了再说。」
程煜没说话，眼睛下移，看着我们拉着的手。
我这才反应过来，想甩开的时候却被他紧紧攥住。
他俯身下来，看着我的眼睛。
「我很好奇，不止亲一下那么简单，是有多复杂呢？」
9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直接给程煜推地上了。
这时，PD和摄像师在拐角出现。
「程煜说他要练瑜伽呢。」我讪讪地笑。
再看程煜，他脸上明目张胆写着「栓Q」。
我的身体好得太快，恋爱小屋就这样挤下了十个人。
新来的男五对我格外热情，或许跟我在电视台工作有点关系。
他叫许知易，上个月因为一个出圈网剧的男三号意外爆火。
按理说，走流量路线的离感情是越远越好，就算要谈恋爱也是偷偷摸摸的。
他倒好，直接来参加恋综。
不过如此反其道而行之，到时候给他立一个耿直人设也不是不行，买个热搜炒一炒对他和节目都有好处。
等等，我是嘉宾来着，怎么职业病又犯了？
不过咱们就是说，演电视的确实长得帅，一口一个「姐姐」叫着，还过来帮着端我刚洗好的水果。
「姐姐，要不要炒cp？」许知易把我拉到一个盲区，小声说。
「啊？」我愣了一下。
「我们这行最怕没热度，现在都喜欢磕cp，姐姐你是做电视的肯定最能理解我了。」
还没等我拒绝，程煜突然挡在我身前。
「不好意思啊，夏妍和我在签节目的时候就绑好了，不能拆。」
「可以公平竞争嘛。」许知易并没有死心。
「先来后到，弟弟。」程煜眼中含笑，却咬着牙把后两个字说的很重。
许知易见程煜如此坚定，耸了耸肩就走了。
「谢谢你帮我解围。」我向他道谢。
「早点睡，梦里见。」程煜转身离开。
「梦里见」本来是一句浪漫的情话，但是被我的丧尸梦快毁得差不多了。
直升飞机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我刚进入梦境的时候，警报声连连，差点给我送走。
「可能是之前被那个大家伙的胳膊扫了一下，哪里出故障了。」程煜推测道。
「那怎么办啊？」我看了眼底下。
这要是掉下去，必死无疑。
身边没有回应，我转头去看时发现程煜已经去了后面的机舱，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别担心，我跳过几次伞。」说着，程煜用安全扣把我们连在了一起，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打开了机舱门。
「别别别，我还没准备好！」我扒着门边，被风吹得快要失去知觉。
「对不起，没时间给你准备了。」
程煜抱住我，纵身一跃。
我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死法，降落伞是坏的打不开，或者安全扣断了摔死，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会是挂在树上等死。
直升机坠落在不远处的山脚下，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降落伞不偏不倚挂在树上，我和程煜在空中荡着，下面是一群嗷嗷待哺的丧尸。
程煜解开了身上的绳子，从粗大的树枝上站起来，然后拉我上去。
「我引开他们之后，你就一直往南走，」程煜边说边往树干那边移动，「对了，我参加恋综，是因为你。你参加，我也参加，你不参加，我就直接追你。」
「等等。」我拽住他。
「感动了，要吻别？」他笑着凑过来。
我一巴掌把他的脸别过去，说：「他们似乎只对你感兴趣。」
程煜爬到了另一侧的树枝上，丧尸们乌泱泱跟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我有了抗体，他们以为我是同类呢？」我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几乎完全愈合，看不出任何痕迹。
如此快的痊愈速度说明，我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
我突然就给自己壮了胆，抓着绳子来了个速降，停留在丧尸手够不到的最低高度上。
没有一只丧尸正眼瞧我，全都眼巴巴看着另一侧高处的程煜。
程煜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拉我上去。
「姐拿了不死剧本。」我骄傲地说。
下一秒，便落入了一个坚硬又温暖的怀抱。
「你吓了我一跳。」
「这么胆小啊。」我调侃着从他怀里脱离，却撞上了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用右手扣住我的脑袋，一点一点靠近我。
「梦快结束了，我们可以开始吗？」
这一次，吵醒我的不是闹钟，而是天然气的报警声。
我正迷迷糊糊开了门，就被门外一个黑影一路拉到了恋爱小屋外面的院子里。
站定之后，我才发现那是程煜。
我突然想起，程煜的屋子离大门最近，他出现在我门口并不是路过。
大家陆陆续续从屋子里面跑出来。
「要不要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啊？」程煜歪了歪身子，在我耳边说。
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他都会义无反顾救我。
而且，是我先招惹的他，总得负责吧。
「开始了就没有机会结束了。」我看着他。
「那就不结束。」
我们的手拉在一起，哄乱的人群中没有人注意到。
最终被证明这是一场乌龙，天然气报警器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大半夜突然嚎叫，把导演组都整懵了。
但正是这场乌龙，催化加速让我不再逃避感情问题。
10
「我的妈，你俩也太甜了吧！」
节目播出，我身边的几位同事变成了cp粉头子。
天然气泄露后，程煜反方向跑到我门口的监控成了节目组的超甜素材，我们在人群中紧扣的手，也被一位职业素养超高的摄像大哥抓了个正着。
总之就是一个字，甜。
「程画家，来找夏妍啊？」澈澈看向门口。
「嗯，来接老婆下班。」程煜点点头。
「老婆？」文子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法定的。」我笑笑。
录完节目我俩就扯证了，到现在正好一百天。
之前瞒着是因为签了保密协议，节目播完前不能被别人拍到同框。
至于末日的梦，我们已经很久没做了。当我自如地穿越丧尸潮到达南边的秘密基地时，一切已经注定了。
我还是为医学事业做了贡献，抗体被研制出来，幸存的人类注射后不再成为丧尸的猎物。
军队很快消灭丧尸，地球开始慢慢复原。
程煜的漫画完美收官，在电影上映当天也出版成册了。
签售开始之前，我用拍立得给我和程煜照了照片，在背面写了一行字。
「写什么呢？」程煜凑过来。
我飞快把它夹进一本书里，混进了书堆。
「拿到这本书的人才能知道。」我笑笑。
【2x35年 R城】
一男一女并肩走在废墟上。
这里似乎原本是一家书店，被烧得所剩无几。
男生在地上捡起一本《尸口逃生》的漫画，笑了一下。
「倒是挺应景。」他评价道。
漫画书被风翻动，掉落了一张合照。
女生捡起，皱了皱眉，道：「奇怪，好像我们。」
男生不作声，一页又一页地看着漫画，直到最后一页。
「我想，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男生说。
两人望向远处直插云霄的高楼，那里有着拯救世界的答案。
合照随风飘走，背面写着一段话。
听说梦是连接平行世界的唯一途径，那么那个世界的「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完结啦～
来源：牛奶小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