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两个西川”,是西川创作和人生的高度浓缩。早年的西川,在20世纪80年代顺应时代潮流,加入了诗人的行列,写下了多篇具有影响力和穿透力的诗作,可谓年少成名、春风得意。现在的西川,却是在诗歌逐渐式微的年代,依然像一个骑士一样,坚守在诗坛,竭力守护着心中那份对于诗
作者:李祝姮
2024年,西川荣获“春风诗歌奖”。这个奖项是诗人欧阳江河提名的,他说要投票给“两个西川”:“一个早年的西川,一个现在的西川。”
这“两个西川”,是西川创作和人生的高度浓缩。早年的西川,在20世纪80年代顺应时代潮流,加入了诗人的行列,写下了多篇具有影响力和穿透力的诗作,可谓年少成名、春风得意。现在的西川,却是在诗歌逐渐式微的年代,依然像一个骑士一样,坚守在诗坛,竭力守护着心中那份对于诗歌的质朴感情。
年轻时可真是太好玩了
1963年,西川出生于江苏徐州,本名叫刘军。他的父亲是一名海军,1967年被调至海军机关工作,他也随迁来到了海军大院。小学四年级时,他进入海淀区魏公村的一所外国语学校读书,就此开启了住校生涯。1981年,西川考入北京大学外文系,依然是住校。虽然他的家就在北京,但他很少回家,自小就养成了独立生活的习惯。
20世纪80年代,是属于诗歌的年代,几乎每个人都在写诗、讨论哲学,诗人也是当时最受尊崇的人物。那段时间,西川广泛接触西方文学与哲学,尤其是庞德、博尔赫斯等现代主义诗人的作品,为其诗歌创作奠定了跨文化视野与语言实验的基础。那时候,北大的一些老先生还在。有一位老先生叫杨周翰,是比较文学领域的权威。杨老师在一次讲座上讲到美国的布鲁克斯和沃伦合写的《理解诗歌》,西川下课后立刻就飞奔图书馆,把这本书借了出来。
西川报名加入了诗歌创作者的行列,和同学们一起办刊物、搞诗会,大白天的也要拉上窗帘,一群人席地而坐,每个人手里都点上一根蜡烛,营造出满满的氛围感。大家一起兴奋地喝着酒,谁兴致来了就站起来朗诵一首诗歌——那时候不叫读诗,叫“浪诗”。
他毛遂自荐参加了五四文学社的诗歌朗诵会活动,地点在当时的大饭厅礼堂,也就是现在的世纪大讲堂。那个礼堂能容纳上千人,每次举办诗歌朗诵会时都挤得水泄不通。1984年4月第一次登台亮相,西川朗诵的是自己的作品《秋声》,刚上舞台时还有些忐忑。“让我咀嚼这秋声吧/像一匹老马/咀嚼散发着土香的草料/像蔚蓝的天空/咀嚼消逝的雷鸣”,声情并茂地朗诵完了之后,现场观众给予了他热烈的掌声。西川获得了创作第一名和朗诵第二名,更为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赢得这么强烈的掌声,从来没有收获这么多仰慕的眼神,这让他有了一种强烈的获得感,写诗的信心自然就更加坚定。
1981年,高考之后西川在泰山之顶
1985年大学毕业之时,西川和同学进行了一次穷游,行程累计超过3万公里。学生自然没有什么钱,他们要么买硬座,要么扒火车,走到哪里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胡子长了也不剃,衣服也不怎么洗,邋里邋遢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大学生,连乞丐都不会找他们讨钱。
他们到了青海之后,看火车线路图,选择了离青海湖最近的一个叫哈尔盖的火车站。结果下了站就傻眼了,哈尔盖什么也没有,四周白茫茫的一大片,只有些揣着刀子的藏族人在火车站台上晃荡。
他们找了本地人咨询,本地人给出了一个招,让他们找驻军的连长。这个连长一听说是北大的学生,对他们很是重视,当即爽快地答应了要求。第二天一早,连长就派了台卡车送他们。车辆在荒原上开了好久,上了一个高坡之后,青海湖突然展现在他们眼前,大鸟像飞机一样在头顶盘旋,那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从青海湖回来,他们住到火车站旁边的一家小旅店里,夜里西川出来上厕所,抬头一看,夜空清澈,满天星斗,世界上除了大地就是星空,和这个小火车站。他有感而发,当即写下了《在哈尔盖仰望星空》,充满感情地写道:“有一种神秘你无法驾驭/你只能充当旁观者的角色/听凭那神秘的力量/从遥远的地方发出信号/射出光来,穿透你的心/像今夜,在哈尔盖……”这首诗是西川的成名作,让他广为人知。
旅行中还有一个场景让西川终生难忘。那是在陕北的一个冬日凌晨,4点钟他就起来赶火车。那时伸手不见五指,他冻得直哆嗦,突然听到旷野里有人唱民歌,北风一阵儿一阵儿地刮,歌声也随之忽大忽小。他一下子很是感动,觉得那不是人在唱歌,是树木和石头在唱。
这次旅行也是一次深刻的自我教育,让西川开阔了眼界,体会到贫穷,还有贫穷本身蕴涵的生命力。他下定决心摆脱学生腔,让自己的写作必须容纳地平线。
1987年,西川的200多行长诗《雨季》在《十月》第一期发表。说起来,这首诗还是他在北大读书时创作的,那时每到晚上熄灯、同学们睡觉之后,他就去咖啡馆,宁静的夜晚特别适合写作,听着雨点敲打窗沿的声音,就写下了这部灵动的诗篇。这首诗放了几年,经好友推荐在《十月》发表后,获得了“十月文学奖”的诗歌奖。颁奖典礼在复兴饭店举行,西川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工作服前去领奖,结果门卫拦着不让他进。西川昂着头,骄傲地跟门卫说:“这个会,那些穿得衣冠楚楚的都是来看的;我,是来领奖的。”
精心守护海子的“财富”
海子、西川、骆一禾并称为“北大三剑客”,他们之间更是建立起了情比金坚、超越生死的友谊。
1983年春天,西川和海子第一次见面,地点是北大校团委的一间兼作宿舍的办公室。那一年,西川在北大读大二,而小他一岁的海子,却已经是即将毕业的“学长”了。海子15岁就考入北大法律系,是学校小有名气的天才少年和诗人。西川对他的印象,完全就是一个孩子,小个子、圆脸、大眼睛,看起来很稚嫩。但海子一张口,谈的就是黑格尔、费尔巴哈,让西川顿时产生了敬佩之情。从那时起,他们就建立了稳固的感情。
当年秋天,海子本科毕业,分配到中国政法大学工作,一开始在校刊,后转至哲学教研室,先后给学生们开过控制论、系统论和美学等课程。海子的美学课很受欢迎,在谈及“想象”这个问题时,他举例说明想象的随意性:“你们可以想象海鸥就是上帝的游泳裤!”学生们知道他是一位诗人,要求他每次下课前用10分钟的时间朗诵自己的诗作,这也成为学生们一种美妙的享受。
1980年6月,海子(前排左三)与北大同学游览长城
在中国政法大学昌平校区,海子有一套两居室的小房子,作为他们以诗为媒、定期聚会的快乐场所。海子用心布置着这个宿舍,门厅里迎面贴着梵高的油画《阿尔疗养院的庭院》,客厅里则是放着好几排书架,上面码放着海子喜欢的书籍。西川和朋友们定期过来看他,大家一起喝酒、聊诗歌。朋友们喝酒都很尽兴,唯独西川滴酒不沾,因为他始终要保持清醒,留着最后收拾残局,把他们一个个送回家、安顿好。
作为朋友,西川时常为海子的生活而担忧。海子一生爱过4个女孩子,但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场灾难,让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其中,让他最为意难平的是初恋,女生曾经是他的崇拜者,两人曾一起到秦皇岛旅游,这也是海子结束生命的地方。但女方父母不能接受双方家庭的巨大落差,逼迫着两人分手。海子以为对方会像他一样坚守着这份感情,但没想到女方后来很快结婚生子。深受打击的海子,一直劝西川和骆一禾不要结婚,但没想到两位好友毕业之后很快就结婚了,对比之下让他更显孤独。
骆一禾与妻子合影
海子的作息一团糟,每天上午睡觉,下午读书,偶尔吃点东西,直到晚上7点以后才开始工作,疯狂地投入诗歌写作。他不参加学校会议和集体活动,不写学术论文评职称,工资永远都拿最低,而且大部分还要寄给父母。西川生怕他闷出病来,专门拉他去看了苏联电影《白痴》,那也是海子在工作以后看过的唯一一部电影。
海子在世时,虽然写了很多作品,但是都发表在一些边缘性的杂志上,名气并不如去世后那么大。只有西川、骆一禾等几个好友,对他的才华有充分的认识和理解,也始终无条件地支持着他。
1989年1月13日,海子在“北京市法学会”的信笺纸上,写下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手稿,上面还留有西川用铅笔修改的痕迹。仅仅不到3个月时间,在3月26日黄昏,海子卧轨自杀,结束了他年仅25岁的生命。听闻这个消息后,西川完全不敢相信。在他的心目中,海子乐观开朗、积极上进,绝不是会随意结束自己生命的人。海子直到自杀前一周,还和西川、骆一禾等人见了最后一面,讨论起歌德,那时候气氛都十分平静,一点都看不出他有结束生命的征兆。
当西川再一次走进昌平海子的宿舍时,顿时有一种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深切体悟。海子身后留有近200万字的文学作品,其中包括一生仅记的3篇日记。海子父亲给西川写信,由他全权处理海子作品的版权。西川义无反顾地承担起照顾书稿的重任。在阅读完这些作品之后,西川慢慢理解了海子之所以选择这条决绝的道路,只是因为他“单纯、敏锐,富有创造性;同时急躁,易于受到伤害,迷恋于荒凉的泥土,他所关心和坚信的是那些正在消亡而又必将在永恒的高度放射金辉的事物”。
整理海子遗稿的工作痛苦而漫长,当时有人和他讲,不能天天跟这些遗物打交道,信息太多,会把自己拖进去,于是,他就整理一周海子的诗稿,再缓一缓写一周自己的作品,如此周而复始。西川在《怀念》中预言:诗人海子的死将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神话之一。事情的发展也如同他所预想的那样,西川选编的《海子的诗》《海子诗全编》迅速成为经典,海子也因“中国当代先锋诗人自杀第一人”的标签,被读者们捧上神坛。西川既因为海子的才华被发现而欣喜,也为媒体和网络的无限神化而糟心。他希望人们记住的,是那个真实的、纯粹的、有血有肉的诗人海子。
西川(左一)、骆一禾(左二)和友人合影于中国美术馆前
在海子自杀仅仅2个月后,骆一禾因昼夜忙于誊抄海子诗稿、写序言,过度疲劳引发脑溢血,不幸去世,年仅28岁。骆一禾的绝笔,是写于昏迷前一夜的《海子生涯》。当年的“三剑客”就只剩下西川一个人,形单影只。但他顾不上悲伤,始终精心保存着海子的手稿,并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让这些手稿有更加合适的去处。这期间,并非没有诱惑,有人直接以十万元一页的价码来购买手稿,还有上海、武汉的图书馆表达过收藏的愿望,但是都被西川拒绝了。他认为,海子的手稿应该留在北京,这样才能让手稿得到最好的珍藏,也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海子的诗稿甚至还发生过险情。一位诗人要出版华语诗选,就找西川借了一部分手稿,结果这些手稿被装在一个行李袋里,当作垃圾给扔了。恰巧有位艺术家路过时看到了,觉得那个行李袋有名堂,就花了几块钱从环卫工人手中买了下来。结果打开一看,居然有海子的手稿,以及西川关于手稿的说明。那个艺术家辗转找到了西川,才让手稿完璧归赵。这段“海子手稿历险记”,让西川觉得,冥冥之中还是有一些路数的,有一些他不能完全说清楚的东西在护佑着诗稿,就是要让他完成承诺。
这些年,西川搬了几次家,但一直把海子的手稿存放在最安全的地方,搬家过程中更是亲自“押运”,确保不出现任何问题。直到2024年5月,这些书稿被国家图书馆收存,与梁启超先生寄存的藏书存放在一起,安全完全没有问题,还能最大限度发挥出其价值,人民文学出版社也将出版影印本。西川心头多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这也是他对挚友最好的追思与抚慰。
从舒适区勇敢地转型
西川从北大毕业时,外语系的领导认为他是个人才,就让他留校教学,但是被他拒绝了。他说自己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就一直待在学校,是时候走上社会了。
他工作的第一站是“新华社”。实习时安排在山西分社,他参与撰写了关于太原铁路局列车警察的内参,导致了对整个太原铁路局公安系统的整顿。有意思的是,后来他想去新华社资料室查这份内参,结果被拒绝了,即使是他自己写的也不行,因为他的级别不够。当记者与写诗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恰恰是这段经历,让他彻底跳出了象牙塔,对社会生活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特别是那段时间,一个接一个的诗人自杀离世,乃至走在路上,都有人从楼上跳下,摔落在他的面前。他有种深切的感受,诗人在面对现实时,任何一种写法都显得无力,于是,他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右手以诗歌写自己,左手以新闻报道写别人。
结束实习后,西川被分配到新华社国际部,跟水均益坐对桌,负责中东战争中的“前线国家”新闻。由于时差的原因,他经常要值夜班,从夜里2点到早上7点,实在是太熬人了。
时间不长,他就调到了同属国际部的《环球》杂志,工作节奏一下子慢了下来。当时杂志社有位名为杜运燮的老诗人,是“九叶派”的,两人经常在一起交流诗歌创作的理念和灵感,让他有一种遇见知音的快乐。
在新华社工作8年半之后,西川下定了离开的决心。一方面,是他相信海明威所言,“一个作家应该受到新闻写作的训练,但不能超过九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诗人在当时被视作不安分守己的对象,他的办公室没有电话,要接电话还得去隔壁办公室,在别人的旁听下接听,这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西川2015年在中央美术学院给学生们上课
1993年,西川调入中央美术学院,成为一名英语老师。当时,一共有4所高校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而他选择美院,更多的是因为他打小就对美术很热爱。在美院,西川也是如鱼得水,把诗歌以艺术形式展现出来。像在第七届广州三年展上,他写的字用“微喷”技术上墙,喷出来的篇幅很大、很醒目。
20世纪90年代,诗歌热退潮,为公众所熟知的诗人纷纷转行,有的改写散文,有的下海经商。西川没有放弃自己的诗歌,只是创作风格发生了几乎180度的拐弯。他早期作品很唯美、很具抒情性,也受到了大众的认可,完全可以停留在舒适区,享受红利。但他偏要挑战自己,以作品《致敬》为标志,他放弃了过去的一套早已驾轻就熟的创作方法,转向了对混杂、异质和偏离式主题偏爱,通过新的写作形式向读者展示精神世界与现实的遭遇产生的荒诞、真实、尴尬。有学者评价,西川的诗体现了对“知识分子写作”批判精神的坚守。
在世界的尽头读书
近些年来,西川持续活跃于诗坛与学界。作为一位诗人,他既感受到国学热带来的诗歌热,也感受到写现代诗的尴尬处境。他说:“如果你能够背很多古诗,别人就会觉得你是个大才子,因为你能背那么多诗;但是如果你是一个写诗的人,基本上别人就会觉得你是个笨蛋。”如何增强诗歌的吸引力,让诗歌以更加多元化的方式走近读者,是西川考虑最多的问题。
2022年11月,江苏卫视推出外景纪实类读书节目《我在岛屿读书》,西川与作家余华、苏童等人来到海南分界洲岛,在岛上开了一间“分界书屋”,并迎来一众圈内好友作为嘉宾,大家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中静谧、惬意地读书,这种特殊形式的真人秀引起媒体的关注和好评。有网友还给节目起了另一个名字,叫“文坛老友记”。
节目涉及的大多是小说、散文等文学著作,鲜少有诗歌。在第五期的节目中,西川独自出发,去见海南当地诗社的社员朋友们。大家身份各异,但同样都对诗歌充满热情和期待。西川在节目中提到,自己曾和几位诗人一起,在建筑工地上以各种施工噪音为背景来朗诵诗歌。诗歌的意境,融入生活的意境之中。
《我在岛屿读书》剧照
出镜的几位诗社青年人,有一个人的身份是包工头,他想方设法去承包工程来养活自己,但也没有放弃对诗歌的热爱,因为工作只是解决吃饭的问题,爱好才能满足精神需求。西川在回程的汽车上感慨,以往的诗人,大多是书斋创作的,当下的青年诗人们,竟然可以一边干着包工头的事情,一边有诗歌创作的需求,诗歌本身,其实也是生活的一部分,这种生活化的创作,是非常有价值的。
西川致力于跨文化交流,这几年参与了电影、纪录片等制作。2023年6月,由阿彼察邦执导,蒂尔达·斯文顿主演,贾樟柯联合监制的电影《记忆》上映。西川参与了影片的中文字幕翻译,包括影片中的两首诗歌。其中一首关于细菌的诗歌,西川的翻译为:“发酵的伤口/分子的盛景/编成舞蹈/无需器官。”其实是在原作的基础上进行了二次创作。
西川与他的书房
西川有一个精心设计的书房,房门四周是精心布置的书柜,里面摆放了各种书籍。其中主要是诗歌,不少是《千家诗》等传统诗作的外文翻译版本,这源于他对古典著作的爱好,也是通过各种译文的比较,更加精妙地掌握翻译技巧。
书房也像个杂货铺,里面堆满了各种他捡来的东西。像有一块小石头,是西川从奥斯维辛集中营捡到的,上面写有数字14-13-17,西川不知道数字有什么寓意,但是他记得阿多诺的名言“奥斯维辛之后写作抒情诗是不道德的”。每次看到这块石头,他都能深切怀念起那些在大屠杀中失去生命的人。
奥斯维辛集中营石头
对于书房,西川专门写了一行诗:“我打开一本书,一个灵魂就苏醒。”他的很多书是从旧书摊淘回来的。像《华兹华斯诗全集》,是他在加拿大的旧货摊看到的,当时标价是两个加币,后来他在网上查询,发现网上拍卖的价格居然高达一千英镑。还有一本徐志摩用过的书,当年徐志摩去世以后,这些书被捐给了蔡松坡图书馆,后来不知道怎么到了琉璃厂。西川逛琉璃厂时,看到这本书如获至宝,花了8块钱买了下来。排队付钱的时候,老师傅翻了翻书,一下看见那个图章,上面写着“志摩遗书”,还有松坡图书馆的图章。他说:“这本书标价的时候粗心了,没看见这图章,要不然不可能8块钱卖给你。”每次翻阅这些老书,他都想象着它们背后的“旅行”故事,先后经历过哪些主人、发生了怎样的故事,这样也是一种有趣的体验。
正是在书房里,西川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诗歌创作之中,写出了很多佳作。2024年12月,备受瞩目的第十五届“闻一多诗歌奖”在2024武汉诗歌节中揭晓,西川获奖并获奖金10万元。大赛组委会给了西川这样的颁奖词:“从80年代至今,西川一直保持了写作的效力和重要性,他在个人化的历史想象力和求真意志层面不断拓展当代汉语诗歌的边界,他的复杂性和个人风格已经赢得国内外广泛的共识。”
来源:各界杂志2025年第3期
来源:各界导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