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四十八岁那年,我送走了与我相守二十三年的丈夫。葬礼那天,我一身黑衣,站在墓前,像一棵被寒风冻僵的老树,一动不动。亲友们的安慰一句句传来,我点头应着,可心却像塌了一角,再也填不满。从那以后,日子仿佛凝固了。儿女各自成家,家里只剩我一人,和满屋的回忆作伴。我常常坐
四十八岁那年,我送走了与我相守二十三年的丈夫。葬礼那天,我一身黑衣,站在墓前,像一棵被寒风冻僵的老树,一动不动。亲友们的安慰一句句传来,我点头应着,可心却像塌了一角,再也填不满。从那以后,日子仿佛凝固了。儿女各自成家,家里只剩我一人,和满屋的回忆作伴。我常常坐在他生前最爱的藤椅上,望着窗外的天一点点暗下去,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朋友劝我出门走走,我总是摇头:“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盼来什么呢?”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我在寂静中度过了五个春秋。
第五个春天,女儿在我生日那天带我去公园。阳光洒在脸上,暖融融的,久违的舒适让我微微眯起了眼。忽然,我看见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并肩走过海棠花道,老先生轻轻拂去老伴肩上的花瓣,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一件珍宝。那一刻,我心里长久封冻的冰层“咔”地裂开了一道缝,透进一丝光。
六十岁生日前夕,我终于鼓起勇气对女儿说:“我想找个说话的人,想有个伴。”女儿先是怔住,随即紧紧握住我的手,眼里闪着泪光:“妈,您能这么想,真好。”可当这话传出去,却引来不少异样目光。老同事见了我,眼神躲闪;亲戚们背后嘀咕:“都当奶奶的人了,还谈这个?”最让我心痛的是妹妹的话:“姐,你不怕别人笑话吗?快六十的人了,还搞这些,多不合适。”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我连续三夜辗转难眠。
第四天清晨,我早早起床,对着镜子仔细梳好银发,戴上丈夫当年送我的那支旧发卡——他曾说,我戴这个最漂亮。“我不是忘了你,”我轻声说,“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心也跟着你一起埋进土里。”我开始走出家门,参加社区的读书会,报名老年大学的书法课,还学会了用手机视频聊天。第一次相亲时,我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对方是一位退休教师,妻子离世已十年。我们聊起各自的爱人,聊起那些无人知晓的深夜哭泣,聊起如何在孤独中学会与自己相处。“正因为我们经历过最深的失去,”他说,“才更懂得眼前这份温暖有多珍贵。”
后来,我们常一起去菜市场挑新鲜的蔬菜,坐在长椅上看孙子孙女玩耍,分享彼此的降压药和养生心得。某个秋日午后,我靠在他肩上打盹,迷糊中感觉一件毛毯轻轻盖上肩头。睁开眼,是他含笑的眼眸。我在日记里写道:“六十岁相爱有什么不对?我们不是在追逐年轻,而是在余生里重新学会拥抱。哪怕迟了些,这朵花开得依然芬芳,这双手牵得依然温暖。”只要心还在跳,就永远有爱的资格。
来源:玲儿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