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林岚,五十三岁这年,正式从工作了三十年的会计岗位上退了下来。退休手续办完那天,我走出单位大门,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心里空落落的。丈夫老周还在上班,儿子远在外地,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和无声的时光四目相对。
我以为退休是绚烂人生的下半场。
我以为旗袍是优雅从容的旧梦。
我从未想过,一件衣服,能如此淋漓尽致地照见人性。
也从未想过,一群看似淡雅如兰的女人,能藏着那样汹涌的暗流。
不到半年的时间,我仓皇逃离。
那一切,都源于那件“独一无二”的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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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退休后的那抹亮色
我叫林岚,五十三岁这年,正式从工作了三十年的会计岗位上退了下来。退休手续办完那天,我走出单位大门,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心里空落落的。丈夫老周还在上班,儿子远在外地,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和无声的时光四目相对。
那种感觉,就像一根绷紧了半辈子的弦,突然就松了。随之而来的,不是轻松,而是无所适从的茫然。我试过去老年大学报名,书法、绘画、烘焙,可看着那些课程表,总觉得提不起劲。老周看我整天唉声叹气,便劝我:“要不,出去旅旅游?或者去跳跳广场舞也行啊。”
旅游是舟车劳顿,广场舞又太过喧闹。我骨子里还是个喜静的人,只是这静下来的日子,让我有些慌。直到那天,我路过中心公园,一阵悠扬的古典音乐吸引了我。循声望去,湖边的长廊下,一群穿着各色旗袍的女人,正踩着优雅的步子,排练着什么。
她们的年纪大多和我相仿,身材或许不再窈窕,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但当她们穿上那身勾勒着身体曲线的旗袍,手持一柄团扇,眉眼间便流淌出一种别样的风情。那不是青春的张扬,而是一种被时光沉淀下来的从容和韵味。为首的那个女人,身段尤其好,一颦一笑都带着范儿,大家似乎都以她为中心。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狠狠地击中了。旗袍,是我年轻时的一个梦。那时条件不好,拥有一件量身定做的旗袍是种奢望。如今,我有了大把的时间,为什么不去圆这个梦呢?
就这样,我怀着一丝忐忑和巨大的期待,走进了这个名为“雅韵旗袍模特队”的团体。接待我的人,正是那天在公园里领队的女人,大家都叫她文姐。文姐比我大几岁,保养得极好,说话温声细语,脸上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妹妹,想通了就好。女人啊,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对美的追求。”她拉着我的手,热情地给我介绍队里的情况,“我们这儿不图别的,就是一群姐妹凑在一起,寻个开心,找回年轻时的感觉。”
她的热情和团队里和谐的氛围,瞬间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我很快就办了入队手续,交了三百块钱的队费。文姐说,这钱是公用的,平时买买水、租场地、买些小道具什么的。我没多想,觉得很合理。
刚开始的日子,确实像文姐说的那样,开心又充实。我每天跟着大家一起练基本功,压腿,练站姿,学走台步。虽然一把年纪筋骨都硬了,常常练得腰酸背痛,但心里却是甜的。每次穿上自己买的练习旗袍,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逐渐挺拔起来的身影,我都有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新生感。
队里的姐妹们看起来也都很和善。大家休息时会坐在一起,聊聊家长里短,分享各自的护肤心得和买菜经验。文姐作为队长,更是八面玲珑,总能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谁家有点什么事,她都会主动关心。我很快就融入了进去,觉得自己的退休生活,终于找到了一抹让人心动的亮色。
那时候的我,天真地以为,这份美好会一直持续下去。我甚至还在电话里兴奋地跟儿子描述我的新生活,告诉他,他妈妈现在也是“模特”了。我怎么也想不到,平静的水面之下,早已暗流涌动,而我,正一步步走向一个精心编织的漩涡中心。
第二章:那件昂贵的“入场券”
入队一个月后,文姐在群里发了通知,说市里马上要举办一个中老年风采大赛,我们“雅韵队”要报名参加。群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很兴奋,觉得这是个展示自己的大好机会。
“姐妹们,这次比赛对我们很重要,是打响我们‘雅韵’名号的好机会。所以,服装一定要统一,要亮眼!”文姐在群里发了一段语音,语气激昂,“我联系了一位苏州来的老师傅,专门给我们设计了一款真丝旗袍,保证咱们一出场就惊艳全场!”
紧接着,她发了一张设计图。那是一款淡雅的湖蓝色旗袍,上面用银线绣着精致的兰花,看起来确实很漂亮。姐妹们在群里纷纷赞叹,彩虹屁一个接一个。
“文姐太有眼光了!”
“这旗袍肯定仙气飘飘!”
我心里也喜欢得紧,正想问问价格,文姐又发了一段话:“这料子是顶级的双绉真丝,加上老师傅的手工刺绣和量身定做,价格自然不便宜。咱们团队拿的是友情价,一件一千八百八十八。想参加比赛的,这周内找我报名交钱量尺寸。”
一千八百八十八。这个数字让我心里咯噔一下。我退休金一个月也就四千出头,一件只为比赛穿一次的旗袍,就要花掉我小半个月的收入。我平时买件衣服超过三百块都要犹豫半天,这价格实在是超出了我的心理预期。
我在群里沉默了。我注意到,群里瞬间的沸腾之后,也安静了不少。显然,对这个价格有想法的不止我一个。
晚上,我跟老周提起这事。他听完就皱起了眉头:“你们这哪里是去比赛,简直是去烧钱。一件旗袍快两千块?你别是被人骗了吧?就是个兴趣爱好,别搞得那么复杂。”
丈夫的话虽然直接,但也不无道理。我心里开始打退堂鼓。可第二天去排练时,气氛却有些微妙。已经有七八个姐妹围着文姐交了钱,她们大多是队里的老队员,也是平时和文姐走得最近的。
文姐一边收钱登记,一边意有所指地说:“女人啊,就得对自己好一点。一件好的衣服,带给你的不仅是美丽,更是自信。你连一件战袍都舍不得,还谈什么上战场?”
这话像一根小小的刺,扎在我心上。那几个交了钱的姐妹也附和着:“就是,钱花了可以再挣,机会错过了可就没了。”“文姐都是为了我们好,想让我们漂漂亮亮地登台。”
我被她们说得有些动摇。一个平时和我关系还不错的兰姐,悄悄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林岚,我知道你觉得贵。说实话,我也觉得贵。但你看这架势,不买,估计这次比赛就没你的份儿了。这就算是张‘入场券’吧。”
兰姐的话,点醒了我。我这才明白,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更是一种站队和表态。看着那些交了钱的姐妹们言笑晏晏地讨论着比赛的队形,而我们这些还没交钱的,则被无形地隔绝在外,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不想被孤立,更不想因为一件衣服,就失去这个好不容易才融入的圈子。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咬咬牙,还是把钱转给了文姐。转账成功的那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既有肉痛,也有一种“终于合群了”的虚假轻松感。
文姐收到我的转账,脸上的笑容立刻灿烂了几分:“哎呀,林岚,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品位的。放心,这钱花得绝对值!”
我勉强地笑了笑。然而,我很快就发现,这张昂贵的“入场券”,只是一个开始。后续的“消费陷阱”,一个接一个,正张着大口等着我们。
第三章:光鲜亮丽的背后
旗袍拿到手那天,确实很惊艳。料子顺滑,做工也算精细。穿上身后,大家个个都显得身姿绰约,精神焕发。那点因为价格带来的不快,似乎也被这份美丽冲淡了不少。
可紧接着,新的收费项目又来了。文姐说,这么好的旗袍,得配专门的鞋子、手包和首饰才行。于是,她又“贴心”地为大家联系了“渠道”,一整套配下来,又是八百多块。
“咱们既然要上台,就要从头到脚都精致。不能让一点小瑕疵,影响了整体效果。”文姐说得头头是道,理由充分得让人无法反驳。有了买旗袍的经历,这次大家的反抗声音更小了,大部分人都默默地交了钱。
我也只能跟着交。老周看我又往外掏钱,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们这模特队,怎么跟个无底洞似的?今天买这个,明天买那个。林岚,你可得长点心眼,别被人当韭菜割了。”
“哎呀,你不懂。这是集体活动,总不能我一个人搞特殊吧?”我嘴上反驳着,心里却越来越虚。
排练的强度也越来越大。文姐对队形和动作的要求近乎苛刻,这本是好事。但渐渐地,我发现她的要求,是因人而异的。
队里那几个最早交钱、平时总围着她转的“核心成员”,即便动作做得不到位,文姐也只是温和地提醒一句:“宝贝,这里再柔一点就好了。”而像我、兰姐这样的话不多的“边缘人物”,稍有差池,就会招来她毫不留情的当众批评。
“林岚!你的腰怎么那么僵!你是来走秀还是来赶集?”
“手!手腕不会转吗?像个机器人一样!”
她的声音尖锐而刻薄,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温和。好几次,我都被她骂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那些核心成员,则在一旁抱着手臂,幸灾乐祸地看着。那种感觉,比练功的辛苦更让人难受。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比赛的领舞位置,毫无悬念地给了文姐的“闺蜜”丽萍。丽萍的舞姿其实很一般,远不如队里一个叫小雅的年轻队员。小雅是舞蹈老师出身,功底扎实,气质也好。可就因为她不擅长溜须拍马,从排练开始,就一直被安排在最后一排最不起眼的角落。
有一次排练休息,我看到小雅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流泪。我递了张纸巾过去,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勉强笑了笑:“没事,姐。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公平。”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在这个小小的团队里,“公平”两个字,似乎是个笑话。这里没有所谓的能者居上,只有亲疏远近。你走得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文姐的关系好不好。
大家投入了金钱,付出了汗水,换来的却不是一个公平展示自己的机会,而是沦为少数人的陪衬。光鲜亮丽的舞台背后,是赤裸裸的等级和人情算计。我心中的那份热情,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点点地冷却下去。
兰姐私下里跟我抱怨:“你看吧,咱们就是花钱来当背景板的。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不去报名。”
我苦笑着,无言以对。这时候想退出,已经不可能了。钱都交了,排练也参加了这么久,临阵脱逃,不仅会得罪文姐,也会被其他人看笑话。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在这压抑的氛围里熬着。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比赛结束,这一切就能画上句号。可我还是低估了人性的复杂和贪婪。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无声息地酝酿。
第四章:一场变了味的比赛
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团队里的气氛也愈发紧张。但这种紧张,并非来自于对比赛的期待,而是源于一种无形的内卷和攀比。
文姐开始频繁地组织“加练”,美其名曰为了团队荣誉。但加练的场地,是她一个朋友开的茶楼,每次场地费都要大家均摊。而所谓的加练,更多时候是她带着那几个核心成员在前面一遍遍地练习她们的领舞部分,我们其他人则在后面枯站着,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
不仅如此,文-姐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姐妹们,比赛当天,评委第一眼看的就是我们的妆容。咱们不能自己瞎化,得请专业的化妆师。我帮大家联系了一个,技术特别好,专门给电视台主持人化妆的。团体价,一个人三百。”
又是一笔开销。群里有人小声提出了异议:“三百是不是太贵了?我认识一个化妆师,一百五就能化得很好。”
文姐立刻就在群里回复了,语气很不客气:“一百五?一百五能有什么好技术?用的东西能放心吗?到时候把脸化花了,上了台丢的是我们整个‘雅韵队’的脸!这个钱,不能省!不愿意的,可以不参加,我不勉强。”
她这话说得极重,“不勉强”三个字,却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谁敢说个“不”字,无异于公开跟她作对。于是,那点小小的反对声,很快就消失了。大家再次选择了沉默和顺从。
交钱那天,我正好路过文姐身边,无意中听到她和化妆师打电话。她捂着话筒,压低了声音,但我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几个字:“……还是按老规矩,我报三百,你给我开票,回头……对,对……”
我的心猛地一沉。虽然没有听到全部,但这几句话已经足够让我猜到其中的猫腻。所谓的“友情价”、“渠道价”,恐怕都加了她丰厚的回扣。从旗袍、配饰,到场地费、化妆费,这一路下来,她究竟从我们这些退休姐妹身上,赚了多少钱?
我感觉一阵反胃。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兴趣团体,大家因为共同的爱好走到一起。可现在看来,在文姐眼里,我们这群寻求精神寄托的退休女人,不过是她牟利的工具,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她用“美丽”、“优雅”、“集体荣誉”这些光鲜的词汇,包装着自己的私欲,操控着大家的情绪,让我们心甘情愿地为她的贪婪买单。
兰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悄悄对我说:“林岚,我觉得文姐把我们当傻子了。这次比赛,前前后后加起来,我们每个人都花了快四千块钱了。一个民间比赛,哪儿用得了这么多钱?”
“我也觉得有问题。”我把听到她打电话的事跟兰姐说了。兰姐气得脸都白了:“我就说嘛!她哪有那么好心,到处帮我们找资源,原来都是为了她自己捞钱!”
愤怒过后,是深深的无力感。我们能怎么办呢?去揭穿她吗?我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而且,队里大部分人都被她洗脑了,或者说,是敢怒不敢言。我们两个人势单力薄,去跟她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比赛前最后一次彩排,发生了一件事,彻底让我对这个团队死了心。那天,一直被压制的小雅,跳得特别好,她的动作、神韵,甚至超过了作为领舞的丽萍。好几个姐妹都忍不住为她鼓掌。
文姐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她停下音乐,走到小雅面前,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冷冷地说:“小雅,你是不是觉得你跳得很好?我告诉你,你这是在抢风头,破坏团队的整体性!你把领舞的风采都盖过去了,还怎么突出重点?懂不懂什么叫集体荣誉感?”
这番颠倒黑白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小雅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一刻,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原来,在这里,你跳得好也是一种错。因为你的优秀,会威胁到某些人的地位,会打破她精心构建的权力格局。这个以“美”为名的团队,容不下一丁点真正纯粹的美。
彩排结束后,我一个人在回家的路上走了很久。晚风吹在脸上,有点凉。我回想着这几个月的经历,从最初的满心欢喜,到现在的身心俱疲。我究竟图什么呢?我图的是那份优雅,那份从容,那份姐妹间简单纯粹的情谊。可我得到的,却是算计、攀比、压抑和无休止的索取。
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变了味。它不再是一场关于美的展示,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敛财和一场权力关系的展演。而我们,就是这场演出中,最可悲的、付了费的群众演员。
我心里萌生了强烈的退意。我想,等比完赛,我就立刻退出。我不想再和这群人有任何瓜葛。然而,命运似乎嫌我经历的闹心事还不够多,它为我准备了一场更大的考验。我无意中看到了文姐手机上的转账记录,那个数字让我如坠冰窟。原来我们所有人的热情和信任,在她眼里不过是一门生意。我握紧了手机,心乱如麻,不知道是该揭穿她,还是默默离开。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做出选择,一场更大的风暴就毫无征兆地向我袭来。从那天起,我才真正明白,优雅的旗袍之下,可以藏着多么不堪的人心。
第五章:被算计的“主角”
那天彩排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开,我因为要等顺路的兰姐,就留在了最后。文姐正在角落里打电话,似乎是在联系比赛主办方的人,她接电话时习惯性地打开了免提,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排练室里却异常清晰。
“王主任,您放心,我们‘雅韵队’绝对支持您的工作。那笔赞助费,我下午就给您转过去。三万块,一分都不会少。”
我当时并没在意,只当是比赛需要什么费用。可就在这时,文姐挂了电话,顺手点开了手机银行的页面,似乎是要核对余额准备转账。她一抬头,正好看见我和兰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匆忙想要锁上屏幕。
但就是那短短的一两秒,我眼角的余光,清清楚楚地瞥见了她手机屏幕上的一个数字。那是她刚刚收到的一笔转账,来自我们这次定制旗袍的那个裁缝店,金额是五万块。备注上写着:服装尾款。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我们队里一共二十六个人参加比赛,每人一千八百八十八,总共是四万九千零八十八块。也就是说,这五万块,几乎就是我们全部的服装费。
如果这笔钱是裁缝转给她的,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那批昂贵的定制旗袍,她根本就没花钱,甚至还可能利用这次大订单,从裁缝那里拿了回扣!她把我们所有姐妹的钱,全都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这个发现让我手脚冰凉。我之前只是怀疑她从化妆、场地这些地方拿回扣,赚点小钱。可我万万没想到,她的胃口竟然这么大,心竟然这么黑!她这是彻头彻尾的诈骗!
兰姐也看到了,她震惊地捂住了嘴,拉着我快步走出了排练室。一出门,她就忍不住骂道:“这个文姐,也太不是东西了!她这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啊!不行,这事必须让大家知道!”
我心里也是怒火中烧,但残存的理智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怎么说?我们没有证据。就凭我们俩看了一眼?她完全可以不承认。”
“那怎么办?就让她这么骗我们?”兰姐急得团团转。
我沉默了。揭发她?我们拿什么去揭发?默默忍受?我不甘心。那一个晚上,我翻来覆去,彻夜未眠。那五万块的转账记录,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我心里。
也许是我的异常被文姐察觉了,也许是她做贼心虚。第二天排练时,我能明显感觉到她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审视和防备。
而那场针对我的风暴,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也更猛烈。
比赛前的最后一次带妆彩排,大家把所有的配饰都带齐了。为了这次比赛,丽萍特意买了一柄昂贵的檀香扇,作为她领舞的重要道具。那把扇子据说价值不菲,她一直在大家面前炫耀。
彩排进行到一半,丽萍突然“呀”地一声尖叫起来:“我的扇子!我的扇子不见了!”
音乐停了,所有人都围了过去。丽萍急得快哭了:“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我还放在包里的,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文姐立刻站了出来,一脸严肃地主持大局:“大家先别慌,都好好找找自己的包,看看是不是谁不小心拿错了。”
大家翻箱倒柜地找了一圈,都没有。文姐的目光,开始有意无意地往我这边瞟。她清了清嗓子,说:“这扇子对丽萍很重要,对我们整个节目的效果也很重要。今天在场的都是自己姐妹,我希望拿了的人,能主动站出来。不然,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平时跟她关系最好的姐妹就站了出来,指着我说:“我刚才好像看到林岚姐在丽萍的包旁边站了很久。”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到了我身上。我顿时懵了,急忙辩解:“我没有!我只是路过,去拿我自己的水杯!”
“路过?我看没那么简单吧?”另一个核心成员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啊,自己舍不得花钱,就看别人有好东西眼红。”
这话的指向性已经再明显不过。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文姐冷笑一声,朝我走了过来,“既然你说你没拿,那敢不敢让我们看看你的包?”
我愣住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搜我的包,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我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包:“凭什么?你们这是在侮辱人!”
“你不敢?你这是心虚了!”丽萍立刻哭喊起来。
文姐对着众人,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林岚,我们也不想怀疑你。但现在东西丢了,总得有个交代。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也为了让大家安心,你就让我们看一下吧。”
她话说得冠冕堂皇,却步步紧逼,根本不给我留任何余地。周围的姐妹们也开始窃窃私语,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鄙夷。那一刻,我百口莫辩,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猴子,所有的尊严都被人踩在脚下。
我咬着牙,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全倒在了地上。水杯、钱包、钥匙、纸巾……除了我的私人物品,什么都没有。
“看清楚了吗?没有!”我红着眼睛,对他们吼道。
文姐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蹲下身,假模假样地帮我收拾东西,就在她的手伸向我的旗袍收纳袋时,她突然“咦”了一声,从里面抽出了一样东西。
正是丽萍那把“丢失”的檀香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我死死地盯着那把扇子,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会?它怎么会在我的袋子里?我明明……
“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说的!”
“天哪,真是她偷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手脚这么不干净!”
指责和谩骂声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我拼命地摇头,语无伦次地解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有人陷害我!”
我下意识地看向文姐,她正用一种悲悯又失望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罪人。我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从扇子丢失,到有人指认,再到从我的包里搜出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好的!
她知道我看见了她的秘密,所以她要用这种方式,彻底搞臭我,让我没有发言权,让所有人都不会再相信我说的话!
“文姐!是你!是你陷害我!”我疯了一样冲她喊道,“你就是怕我把你在服装费上动手脚的事情说出去!”
我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但文姐只是冷笑一声,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林岚,我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面子。没想到你不仅偷东西,还学会了血口喷人,反咬一口!我收大家服装费,每一笔账都清清楚楚,大家都可以作证。你现在为了给自己脱罪,竟然编造这种谎言来污蔑我?”
她转向其他人,声泪俱下地说:“姐妹们,我文某人自问待大家不薄,一心为了团队好。没想到,却养出了一只白眼狼!我真是太心寒了!”
她的表演是如此成功。那些核心成员立刻围上去安慰她,同仇敌忾地指责我。而其他大部分人,即便心里有过怀疑,在这样“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也选择了站在强势的一方。
兰姐想替我说话,却被旁边的人死死拉住。小雅也担忧地看着我,却无能为力。
我彻底孤立无援。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人言可畏,什么叫众口铄金。优雅的旗袍之下,藏着的,是这样一颗比蛇蝎还要歹毒的心。
第六章:绝境中的反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排练室的。我只记得身后是无休止的谩骂和鄙夷,每句话都像一把刀子,将我的尊严凌迟得体无完肤。我狼狈地逃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老周回来后,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等他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岂有此理!这群人简直是欺人太甚!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报警!”
“报警?”我苦笑了一下,“怎么报?人家是‘人赃并获’,我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她陷害我?我说了她贪钱的事,可谁信呢?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为了脱罪而撒谎的小偷。”
这件事,很快就在我们这个不大的生活区传开了。人言可畏,流言蜚语比病毒传播得还快。我出门买个菜,都能感觉到邻居们指指点点的目光和压低声音的议论。老周也受了牵连,在单位听到了风言风语。
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第一次对我发了火:“我早就跟你说过,那种地方是非多,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
他的话,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被团队排挤,被朋友背叛,被邻里议论,现在,连最亲近的家人也不理解我。我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那种绝望和无助,几乎将我吞噬。
整整两天,我把自己锁在家里,不吃不喝,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些屈辱的画面。我想不通,我只是想找个兴趣爱好,安安稳稳地度过退休生活,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第三天早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面容憔悴、双眼红肿的自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为别人做的恶,承担这样的后果?我林岚,工作三十年,兢兢业业,清清白白,凭什么要在退休后,背上一个“小偷”的骂名?
不,我不能就这么认输。我是一名会计,我最擅长的,就是和数字、和证据打交道。她们可以用谎言和阴谋来构陷我,那我就用事实和真相来反击!
一股力量从心底升起。我擦干眼泪,从床上爬了起来,洗了把脸,开始冷静地思考对策。
首先,我需要盟友。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兰姐。我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兰姐的声音充满了愧疚:“林岚,对不起。那天我……我没敢站出来帮你说话。”
“兰姐,我不怪你。当时那种情况,谁站出来都会被攻击。”我平静地说,“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当然信你!”兰姐毫不犹豫地说,“文姐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的心里一暖。接着,我又联系了小雅。小雅也因为文姐的打压,对她积怨已久。我们三个人,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复仇者联盟”。
我的计划很简单,既然文姐的核心问题是贪财,那我就从“钱”上打开突破口。我让她为之疯狂的东西,也终将成为毁灭她的武器。
我拿出了我的专业技能。我让兰姐以买布料为由,去了一趟我们定制旗袍的裁缝店,旁敲侧击地问到了我们那款真丝面料的真实市场价。结果不出所料,裁缝师傅说,那种双绉真丝,最好的也就三百多一米,做一件旗袍撑死用两米半,加上手工费,成本绝对超不过一千块。
接着,我又以帮单位组织活动为名,打电话给文姐联系的那个化妆团队,拿到了他们的报价单。所谓的“三百块团体价”,实际上他们的对外报价也才两百块一个人,如果是我们这么大的团队,一百八就能接下来。
还有场租费,文姐每次都说是五百块,我们大家均摊。我让小雅去那个茶楼打听,老板说,文姐是老客户,每次只收她两百的友情价。
一项项,一笔笔,我把这些真实的成本,和我当初记录下来的我们实际支付的费用,做成了一张清晰的对比表格。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文姐贪婪的罪证。看着表格上那个触目惊心的差额总计,我握紧了拳头。这些,就是我的武器。
但是,光有这些还不够。我还需要一个最有力的证据,来证明“偷扇子”事件是她自导自演的。我苦思冥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排练室的走廊尽头,为了防盗,是装了一个摄像头的!虽然它照不到排练室里面,但它能清楚地拍到进出排练室门口的所有情况。
那天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慌了神,根本没人想起这件事。文姐大概也自以为天衣无缝,忽略了这个细节。
我立刻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老周。老周听完我的全盘计划,看着我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脸上的怒气渐渐变成了愧疚和心疼。他握住我的手,说:“对不起,老婆。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你放心去做,我支持你!物业那边我熟,我帮你去调监控!”
有了丈夫的支持,我如同打了一针强心剂。第二天,老周就拿回了那段关键的监控录像。
录像清晰地显示,在丽萍喊扇子丢了之前,有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大家都出去上厕所或者休息了。就在那个空档,文姐最亲信的那个姐妹,鬼鬼祟祟地从丽萍的包里拿了什么东西,然后塞进了我的旗袍收纳袋里。而文姐,就站在门口不远处,全程冷眼旁观。
铁证如山!
看着视频里那丑陋的一幕,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我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全都转化成了决绝的勇气。
文姐,你不是喜欢舞台吗?那我就给你一个最盛大、最难忘的舞台。比赛那天,就是你身败名裂的时候!
第七章: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市中老年风采大赛如期举行。那天,后台的化妆间里热闹非凡。我们“雅韵队”的姐妹们都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那身湖蓝色的旗袍,互相整理着衣角,紧张又兴奋地等待着上场。
文姐和丽萍被簇拥在中心,像两只骄傲的孔雀。文姐正在做着最后的动员:“姐妹们,拿出我们最好的状态!今天,我们就是全场最亮的星!”
没有人注意到,我和兰姐、小雅,像三个沉默的影子,站在角落里。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比赛前的紧张,只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我的手提包里,装着打印出来的十几份账目对比表,和存着关键视频的U盘。
轮到我们上场了。音乐响起,我们迈着自以为优雅的步子,在舞台上展示着这几个月苦练的成果。聚光灯打在身上,我看着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这个舞台,很快就要上演一出比我们的表演精彩百倍的大戏。
表演结束,掌声响起。我们回到后台,文姐正兴奋地接受着大家的恭维。
“文姐,今天多亏了你,我们表现得太好了!”
“是啊,我觉得我们肯定能拿一等奖!”
文姐满面红光,正要开口说话,我却先一步走了过去,站到了她们中间。
“姐妹们,在等待比赛结果之前,我想请大家看一些东西。”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让整个化妆间的喧闹都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我。文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厉声喝道:“林岚?你还敢来这里?你这个小偷!保安呢?把她赶出去!”
“我是不是小偷,大家很快就知道了。”我毫不畏惧地迎着她的目光,将手里的账目对比表,一份一份地发到每个队员手里。“大家先看看这个。这是我们这次比赛,从服装到化妆,所有开销的真实成本,和我从文姐那里了解到的我们实际支付的费用的对比。”
队员们将信将疑地接过表格。当她们看到上面那一个个巨大的差额时,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震惊,最后变成了愤怒。
“什么?旗袍成本不到一千,收了我们一千八?”
“化妆费每个人多收了一百二?”
“场地费也翻了一倍多?”
“天哪,这么算下来,她一个人就从我们身上贪了快三万块钱!”
议论声像炸开的锅,所有人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文姐。文姐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指着我,色厉内荏地吼道:“你胡说!你这是伪造的!大家不要信她!她是为了报复我,故意污蔑我!”
“我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最清楚。”我冷冷地看着她,然后拿出了那个U盘,“至于我是不是小偷,大家看完这个视频,就明白了。”
我把U盘插到了化妆间里用于播放背景音乐的电脑上。很快,大屏幕上就出现了排练室走廊的监控画面。当大家看到文姐的亲信是如何将扇子放进我的包里,而文姐又是如何全程冷眼旁观时,整个化妆间一片死寂。
随即,是火山爆发般的愤怒。
“原来是你们合伙陷害她!”
“文姐,我们那么信任你,你竟然这么对我们!”
“不仅骗我们的钱,还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冤枉好人!你还有没有良心!”
之前那些对我恶语相向的人,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头。而更多的人,则将矛头直指文姐和她的同伙。文姐的几个核心成员,在铁证面前,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文姐彻底慌了,她想上来抢夺U盘,被几个愤怒的队员拦住了。她指着我,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林岚!你……你这个疯子!你毁了我!”
“毁了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贪婪和恶毒。”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平静地说,“你把我们的信任当成你敛财的工具,把姐妹情谊当成你操控人心的筹码。你以为你能一手遮天,但你忘了,再光鲜的旗袍,也遮不住你肮脏的内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在这时,比赛结果公布了。我们队拿了二等奖。可这个曾经让大家无比期待的荣誉,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没有人去领奖。大家围着文姐,要求她退还所有多收的费用。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我没有再看下去。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拉着兰姐和小雅,在身后的一片嘈杂和混乱中,默默地走出了那个化妆间。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我脱下了那身曾经让我无比向往,此刻却觉得无比束缚的旗袍,换上了自己的便服。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第八章:脱下旗袍,重获新生
那场风波之后,“雅韵旗袍模特队”很快就解散了。文姐在圈子里身败名裂,听说后来还被几个队员联合告了,赔了不少钱。那些曾经的是非恩怨,都成了过往的烟云。
我的生活,也重新回到了平静。老周因为帮我查监控、出谋划策,成了我的“英雄”。经过这件事,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加亲密了。他不再觉得我的兴趣爱好是“瞎折腾”,而是开始真正地关心我的精神世界。
不久后,我和兰姐、小雅,还有另外几个真心喜欢旗袍、人品也靠得住的老姐妹,重新组织了一个小团体。我们没有队长,没有比赛任务,也没有任何收费项目。我们就在社区租了一个小活动室,每周聚两三次。
我们一起研究旗袍的款式,分享穿着心得。我们不走T台,就在活动室里,放着自己喜欢的古典音乐,随性地走几步,互相欣赏,互相鼓励。更多的时候,我们是泡上一壶清茶,坐在一起聊聊天,说说笑笑。
小雅会教我们一些真正的舞蹈身韵,兰姐会带来她自己做的精致点心。大家有什么烦心事,也会在这里倾诉。没有了攀比和算计,没有了利益的纠葛,那份最初我所向往的,简单纯粹的快乐,又重新回来了。
有一次,我们穿着旗袍,在公园的荷花池边拍照。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看着镜头里笑得一脸灿烂的姐妹们,我忽然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真正的优雅,从来不在于旗袍有多昂贵,舞台有多华丽。它在于内心的坦荡与从容,在于与人交往时的真诚与善良。我逃离了那个充满虚荣与纷争的舞台,却在最平凡的生活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最美的T台。我的退休生活,不需要聚光灯的照耀,只需要三五知己的陪伴,和一颗安然平和的心。
来源:幸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