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会儿叫蓟城,燕国把都城安在这儿,城墙夯土的印子至今还能在地下摸到。
北京这地方,打西周时就站在那儿了。
那会儿叫蓟城,燕国把都城安在这儿,城墙夯土的印子至今还能在地下摸到。
古人说“燕蓟故都,历劫不磨”,真是这样,
辽人来了叫燕京,金人来了扩城郭,到了元,刘秉忠一笔画下大都的棋盘,
胡同像血脉似的漫开。
胡同里藏着真骨头。
砖塔胡同住过老舍,南锣鼓巷的门墩儿磨圆了角,都在说“胡同深深,藏百代烟尘”。
明清时九门提督巡街的梆子声,和现在地铁的报站声撞在一起,倒也不吵。
中轴线从钟鼓楼直抵永定门,600年没挪过窝,成了世界遗产里最硬气的脊梁。
腊月里最见性情。
厂甸庙会的糖瓜粘住了小孩的牙,老舍写“过年是正经事”,
就像《帝京岁时记》说的“岁时伏腊,士女相欢”。
如今故宫的雪还像当年一样落,只是胡同里的鸽哨,
混着CBD的霓虹,把这城的故事,又续了新篇。
今天,跟诸位聊聊,北京的糕点……
打宫里传出来的物件,打乾隆年间就有了。
绿豆面蒸得透亮,过筛三次才得这细润模样,跟老胡同的青砖似的齐整。
糖桂花往里一拌,甜香里透着股子清气,咬一口直化渣,不粘牙也不腻口,
配盏茉莉花茶,那叫一个熨帖。
早年间这是端午的讲究,绿豆性凉能解暑,跟粽子、咸鸭蛋并称"端午三宝"。
侯宝林先生的相声里都提过,说清宫里赏相声艺人绿豆糕,可见这糕点在宫里的分量。
这糕点最妙在"干松"二字,无油无馅,全凭绿豆本味。
夏天从竹屉里刚取出,带着热乎气儿,用铜镜压出吉祥纹样,搁在油纸上,活脱脱像件玉器。
老辈人讲究"含化"着吃,让甜香慢慢在舌尖化开,
配着酸梅汤,能消磨半晌辰光。
这物件儿,打唐朝法门寺那会儿就有了。
僧人们供佛时琢磨出这金爪子似的吃食,您瞅这形儿,
活脱脱像尊小佛手,五指微曲,酥皮儿薄得跟纸似的,一咬直掉渣。
老北京城里,这酥点进了宫,成了慈禧都惦记的御点。
暗酥剂子裹着枣泥豆沙,烤箱里一转,出来时色如蜜蜡,咬开是层层叠叠的酥脆。
现如还守着老手艺,1997年评上"中华名小吃",那叫一个地道。
您要是赶上节庆,这佛手酥往桌上一摆,金灿灿的跟供品似的,既应景又解馋。
外皮酥得能听见响儿,里头绵密甜香,甜咸党都能伺候舒坦了。
这哪是点心?分明是刻在咱北京人骨子里的讲究。
明永乐年间,御厨为讨皇帝欢心创制此物,取"耳聪目明"之吉意。
您瞅那琥珀色的弯儿,活脱脱是庙会糖画摊上偷溜出来的俏皮样儿,
面胚得用烫面掺麦芽糖,揉得跟云朵似的软乎,
下锅一炸,外头起层金壳,里头却嫩得能掐出水。
咬一口,甜得透亮却不齁嗓子,像老戏台子上青衣的水袖,甩得人舌尖直打颤。
南来顺的师傅讲究"放碱合适,炸透吃蜜",
花生油五成热下锅,炸至金黄再裹层温饴糖,晾凉后糖壳透亮,咬着"咔嚓"作响。
您若往牛街走一遭,瞧见师傅拎着铜壶往炸糕上浇糖汁,
准保馋得挪不动步——这口甜,
可是老北京攒了三百年的念想,连慈禧太后当年都指着它解馋呢。
原是胡同口挑担叫卖的营生。
白芸豆在井水里泡足十二个时辰,蒸得酥烂后过筛成雪白的泥,
裹上现炒的豆沙馅,卷得比宣纸还薄。
慈禧老佛爷在静心斋歇凉时,听见铜锣声,当差的递上这物件,
她尝了一口便眯起眼:"这比御膳房的点心还透亮!"
您且看那横截面,豆沙馅儿泛着琥珀光,芸豆泥细腻得能透出人影。
咬下去绵软如云,甜味儿不争不抢,倒像把豆香揉碎了撒在舌尖。
护国寺的老师傅说,现做现卷的才叫地道,
豆沙得用当年新收的赤豆,慢火熬足六个时辰。
这老北京的甜点心,打元朝那会儿就有了,
原先叫“不落夹”,是波斯商人带来的手艺。
到了明朝,御膳房里给皇上后妃做这吃食,
皇后看着这白生生的糯米团子顶个小窝儿,金口一开:“就叫‘御爱窝窝’吧!”
后来传到民间,百姓不敢用“御”字,慢慢就喊成“艾窝窝”了。
您瞅这艾窝窝,雪白的糯米团子裹着核桃仁、芝麻、葡萄干,
咬一口软糯香甜,透着股子桂花香。
老北京人讲究,过年必吃这“年年登高”的吉祥物,夏天搁冰箱里冰一冰,透心凉;
冬天热乎着吃,暖胃又舒坦。
原是关外祭祀的“糖缠”,
白面裹了鸡蛋液炸成金丝,再拿麦芽糖浆一粘,活脱脱是蜂窝状的富贵纹。
乾隆爷那会儿,它从八旗军的干粮袋里爬进紫禁城,
成了《御茶膳房档案》里的御用点心。
您咬一口,糖浆裹着炸面在舌尖化开,甜得绵软却不齁嗓子,像老北京冬日里晒透的棉被。
京式传统爱撒青红丝,
红是山楂的酸,绿是瓜子的脆。
街坊四邻管这叫“局器”,说它压得住场子。
逢年过节摆一盘,金黄的块儿头码得齐整,倒像是给日子添了道吉庆的注脚。
是打慈禧那会儿就透着股子皇城根下讲究劲儿的北京传统糕点。
您瞅瞅,这抹淡鹅黄的方糕,
原是清宫御膳房拿脱壳豌豆慢火熬出来的,
慈禧一尝便点名成了御点,后来才在胡同里飘香。
这糕点最妙在"润"字,
豌豆磨得比春雪还细,蒸透后凝成颤巍巍的果冻状,刀切不碎,入口即化。
甜是清甜,像嚼着刚晒好的槐花蜜,豆香混着若有若无的桂花味,老北京管这叫"回甘"。
如今虽加了吉利丁片定型,可那股子豆香劲儿,倒比早年更醇厚了。
光绪年间,慈禧嘴馋,御膳房拿江米粉裹红豆沙,
刚做好,偏生个小太监小驴儿手滑,新菜滚进黄豆面盆里。
大厨急中生智,将错就错端上桌,老佛爷一尝,
甜糯适口,问名时瞥见小驴儿,脱口而出“驴打滚”,
这名字,倒像极了郊外野驴撒欢儿扬起的黄土,从此在京城扎了根。
护国寺的驴打滚,外头裹着金黄的豆面,
里头是绵软的红豆沙,咬一口,豆香混着糯香,甜得恰到好处,不黏牙不腻口。
老辈儿人说,这原是满族人的粘食,
打猎时耐饿,后来进了宫,成了慈禧的心头好。
打从明清宫廷里溜达出来的,
原是御膳房给皇上老儿预备的节庆点心,叫“八色细点”。
后来御厨们流落到民间,这手艺便在胡同里扎了根,
枣花酥,模子一压,花瓣儿翘得跟真事儿似的,
里头枣泥馅儿绵得跟绸子,甜得跟蜜似的,老北京人讲究“早生贵子”,
这枣花酥在婚宴上可少不了。
这八件儿各有各的形,福字饼圆滚滚的,禄字饼方头方脑,寿桃饼尖儿上还点个红点儿,
活脱脱从寿星公手里摘下来的。
酥皮大八件得两次和面,层儿跟书页似的,一咬直掉渣;
酒皮八件掺了黄酒,奶皮八件加了牛奶,
硬皮儿裹着软馅儿,椒盐的咸香、山楂的酸甜、豆沙的绵密,在嘴里头打架,
甜咸党在这儿都能握手言和。
打南宋《儒门事亲》里就有记号,原是蜡煎的糙饼子,
到了清初才翻出新花样。
慈禧那会儿闹病,御厨们拿云贵茯苓掺松仁、桃仁,
裹了蜂蜜桂花馅,薄皮儿包着甜心,倒把太后逗得开了胃。
如今稻香村的师傅还守着古法,饼皮薄得透光,
夹着枸杞、栗子碎,甜得不齁人,倒像是把老佛爷的恩宠都揉进了面皮里。
您咬一口,满嘴的果仁香混着茯苓的清苦,薄脆香甜,
倒比那些个花里胡哨的点心实在。
这饼子薄如蝉翼,白似瑞雪,老北京的讲究,全在这层皮儿馅儿里了。
北京的糕点,说到底,是时间的滋味。
你站在胡同口买一块绿豆糕,咬下去的是乾隆年的风;
糖耳朵在舌尖化开的甜,和明朝皇帝尝的并无二致。
这城总在变,楼起楼塌,只有糕点还认着老味儿。
老人们眯着眼说,吃的是个念想。
孩子们踮脚指着玻璃柜,要那枚沾满豆面的驴打滚。
甜味不会骗人,它从辽金的灶台一路飘到今日的外卖盒,连塑料袋都兜不住这千年的香。
你说,这就是生活,
来源:小南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