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说等我来京大就坦白秘密；后来我却因流言与家庭溃败，错过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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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业巅峰的直播采访，
主持人要我分享歌单。
我点开尘封demo，
少年清冽的嗓音跨越大屏幕：“许天意，我爱你。”
那年跨年夜，
他抱着吉他唱《我的歌声里》，
说等我来京大就坦白秘密；后来我却因流言与家庭溃败，错过最后一面。
如今千万人听见这句迟到十年的告白，
而弹幕刷屏：别哭，天意，他从未走远。
1
“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
难道是缘分，难道是天意。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
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天意，天意。”
“醒醒天意。”
梦中，我听见有人轻声叫着我的名字。
我睁开眼，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屋子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我开始重复做着一个同样的梦。
梦中那首青涩的歌，就像是有人在我耳边哼着。
我每回有所期待的醒来，却又瞬间掉入无尽的失落里。
我想起昨晚主持人采访我时问的那个问题。
“最近有什么爱听的歌分享吗。”
我沉默不语，满脑子却是那年夏天，男孩手拨吉他，坐在台上弹唱的样子。
无奈之下，我打开手机，找到了那段许久未曾打开过的视频。
人声的嘈杂随着话筒顿时响满了整个采访室。
几秒过后，嘈杂声渐渐消散。
一段青涩的声音轻轻响起。
少年的声音像是清泉，流过山间的石缝，载起我的回忆，回到了好几年前。
我与程缘续的初识，是在一个平常的冬季。
那年我高二，与程缘续相识在一个补课班的自习室。
那一年，一部偶像剧火遍大江南北，不知为何，我见到程缘续的第一面，心里忽然响起了那首属于男女主角的主题曲。
节奏强烈的鼓点，与我狂跳不止的心脏，直到他在我面前开口，才慢慢平息下来。
“你好，旁边有人吗？”
程缘续歪着头，手指指向我身旁的位置，我愣了几秒，才又傻傻的摇头，说道没有。
少年似乎很是健谈，刚在我身旁坐下没几分钟，他便问了我许多个问题。
“你好同学，你有笔吗，我今天出门太急忘了。”
“同学你好眼熟，也是一中的吗？”
我回复道：“我叫许天意，是高三八班的。”
这人似乎来了兴致，他挪着板凳向我一步步靠近，我的身旁瞬间传来一股淡淡的皂角香。
是栀子花味的。
他在我旁边低语：“怪不得，我叫程缘续，我是你隔壁班的。”
程缘续，知道这个名字之后，我的目光不由得转向身旁人的脸上，少年生的好看，连侧脸也如此优越，可我实在对这张脸没有什么印象。
至于程缘续这个名字，我想是每一个一中的同学都听说过的存在。
长期霸榜的理科年级第一，也是同学们课后的闲谈对象之一。
想到这里，我不禁晃了神，就在程缘续快要将头转过来时，我又急匆匆将视线移向了旁边。
窗外不知何时下雨了，雨水透过窗户的缝隙中挤进来，打湿了程缘续放在桌面上的卷子。他起身去关窗，就在这个时候，补习班的下课铃响了，我也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在雨还没有下大时赶回家。
“同学你带伞了吗？”
听见程缘续的声音，我回头看向他，同时对他摇了摇头。
“你也是住天河的吧，我刚想起来以前在小区门口见过你......”
就这样，我鬼使神差地站在原地听他说完后面的话，鬼使神差地和他一同站在一把伞下，鬼使神差地和他开启了后面的故事。
男生比我高了快一个脑袋，我们站在同一把伞下似乎有许许多多的麻烦，可我抬头看向头顶那把向我倾斜过来的伞，忽而开口笑出了声。
程缘续不解，他低头看向我，问道：“你笑什么？”
我依旧笑着摇摇头，心里却想
谢谢这场雨。
2
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来了小雨，我正打算起身去关窗，身旁电话铃却突兀地响起。
我接起电话，一个陌生又遥远的声音传来。
“老同学，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我愣了愣，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着急，急急忙忙又蹦出来几个字。
“我是黎雪，不记得我啦？我昨天回临城了，想不想来见见我。”
黎雪，我在心里重复了一次这个名字。
良久，我开口，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好字。
电话那头似乎很高兴，语气也有些激动。
“那就说好了，一中旁边那个甜品店，晚上六点，我等你哦。”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我在脑海中将有关黎雪的记忆慢慢串联起来，似乎想了许久，当窗外的雨飘进来打在地板上时，我才又回过神来。
我走过去关了窗，接着走进房间打算收拾一下自已。
我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面前那张未着粉黛有些苍白的脸，心中那股无力感又悄然而生。
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工作，我都处在一种对任何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阶段。
最后，我站在镜子前看了自己十多分钟，还是打消了那个收拾自己的念头。
我叹了口气，临近六点，我随意扎了个头发出门。
当走在那条熟悉的街道上，我凭着记忆找到了那家甜品店。
“许天意，好久不见。”
店内，一个女人坐在挨着门口的位置和我打招呼，我看着她，面前这个烫着大波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与我记忆中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渐渐重叠。
我笑了笑，轻声说道：“黎雪，好久不见。”
我坐下来后，黎雪十分热情的和我讲述着近几年她身上发生的各种事情。
见此情景，我又想起读高中的时候总爱挽着我的手臂与我谈天说地的小女孩，这么些年，她似乎什么也没变。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见我迟迟不说话，黎雪又忍不住出声。
“你怎么还和高中一样，不爱出声，不，是比高中更不爱说话了。”
我仍然笑着摇了摇头。
谈笑间，店里的老板娘端着餐盘走到我们面前。
她将甜品放在我们面前，又时不时看向我们二人。
老板娘在走之前开了口：“你们以前也是一中的学生吧，看你们怪眼熟的。”
“嗯呢，老板娘你记性真好，我们读高中的时候经常来呢。”黎雪很快接了话。
老板娘嘿嘿一笑，她抱着餐盘，眼睛望向我们身后那面墙。
“那你们也可以找一找这上面有没有你们的照片，以前在我们店里面拍过照的人，都在这面墙上。”
我和黎雪的视线随着老板娘的话转移到了那面墙上，黎雪激动的拍了拍我。
“天意，我记得以前我们也拍过的对吧。”
我点了点头，却见黎雪此时正盯着满墙的照片苦苦寻找。
我又开口：“好像是拍过。”
说完我将头转了回来，心想这么久远的东西，找得到的几率多半小得不行。
于是我拿着勺子将面前的甜品放在嘴里，在我吃到第二口时，一只纤细的手拿着一张合照出来现了我的面前。
我的心瞬间被揪住。
合照上面一共有四个人，我的视线停留在中间那个与我长得一般无二却又略显稚嫩的脸上。
照片里少女的头上还冒出一个被人用手比的兔耳朵，显得异常乖巧。
我顺着那只手向左侧看过去。
那是程缘续。
“2015年1月1日，真是过了好久。”
黎雪不知什么时候凑到我身边来，在我耳边轻声呢喃。
“天意，你还记得跨年夜那一天吗。”
我看着合照上的四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明媚的笑容。
我鼻头一酸，心里却想：
“当然记得。”
3
2015年的跨年夜上，我也不记得是怎么和人群走散的。
一回头发现只有程缘续跟在我的身后。
我垫起脚，却始终没见黎雪与周琰的身影。
由于江边人声实在嘈杂，程缘续和我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几倍。
“这两个人指不定去哪谈恋爱了。”
我想起二人确定关系后各种腻歪的样子，忍不住发笑。
“那我们别去打扰他们。”
程缘续重重点头，对于我的话表示十分赞同。
他指了指我身后：“烟花快开始了。”
周围人群开始躁动起来，将我与程缘续的距离挤得更近。
他们纷纷举起相机，都想记录下烟花绽放的一幕。
午夜热闹的江边，我看见有人在接吻，有人在欢呼。
我拉着程缘续的手臂顺势挤进人群，来到最靠近烟火的那一头，漆黑的夜空被绚烂的烟火点缀着，就连江水也泛起点点金色的涟漪。
我抬头望向身旁程缘续的侧脸，他们被映在少年明亮的眸中。
又灵动，又充满生命。
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我想，不知何时起，我似乎也找到了能够装饰我梦境的那个人。
“程缘续。”
我的声音不大，身边那人却能轻易捕捉到。
他回过头来看我，眼里亮晶晶的，笑起来时嘴角还有一颗虎牙。
他看着我，似乎很是期待我的下文。
话到嘴边，我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渐渐的，我感觉到自己涨红的脸，以及被烟火声所掩盖的心跳。
“程缘续，我......”
“我......”
“谢谢你。”
我的话没说完，却被程缘续抢先一步说了谢谢，我的脑袋顿时乱作一团，嘴上先一步作出反应。
“啊？”
程缘续见状不禁笑出了声，他转过身来，将手放在我的发顶，并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揉搓了一番。
随后我听见头顶少年的声音传来。
一字一句，倒是认真。
“我说，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我有些愣住，任由江边的风胡乱的拍在我的脸上。
良久，我垂下头，低声嘟囔着：
“我才是，该谢谢你。”
半个小时后，江边人群渐渐散去，我们和黎雪他们在学校旁边的甜品店集合。
甜品店的老板娘似乎也是特意准备招待今晚跨年夜的人们，周围的铺子中只有这一家点还亮着灯。
一跨进店门口，我看见黎雪和周琰早已坐在了位置上。
见我进来了，黎雪立马开始给我挤眉弄眼。
我懂她的意思。
“表白成功了没。”
我有些失落的摇摇头。
“并没有。”
见状黎雪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随后在黎雪身边坐下。
她挽着我的手臂，在我耳旁低语。
“没事，今晚我们还有机会。”
还能有什么机会，我心里想着，视线却忍不住往对面的程缘续身上瞟去，一不小心对上少年的目光，想起今晚程缘续在江边说的话，又不好意思地赶紧将头埋了下去。
我扯着黎雪的袖子刚想要开口拒绝，趁我张嘴的功夫，黎雪马上将乘着蛋糕的勺子塞进我的嘴里。
一股浓郁的甜味在我口腔中散开。
黎雪趁机岔开了话题。
她转头看向店内墙上挂得零零散散的照片，忍不住开口：“老板娘，我们现在还可以拍吗。”
老板娘当时还很年轻，似乎十分懂得年轻人的心思，她举起相机，莞尔一笑。
“当然没问题”
黎雪亲昵的挽着我的手，差点没将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靠到我的脸上。
“黎雪你靠我近一点。”
我听见旁边周琰的抱怨声，没忍住笑出声来。
“周琰你滚远点。”
“哎哟你别打我。”
“......”
黎雪虽说还是将她的手仅仅与我扣在一起，身子却还是向周琰靠近了许多，周琰一手搭在黎雪的肩上，一手比耶大笑。
程缘续的手也没闲下来，他将两只手放到我的头上，还十分无聊的往下摁了摁。
我腾出一只手去扯了扯他的衣服，却不料被他拿下来的一只手给握住。
两手触碰到的那一刻，我条件反射般的想要将手抽回。
可程缘续没给我这个机会。
短短几秒，我们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吵闹声中，我听见老板娘的声音。
“来，三二...”
“一！”
“茄子！”
多年后，提起青春记忆里那段最难忘的时光，我总会想起这一晚。
这一晚，有我未说出口的少女心事。
这一晚，我们或许将人生最美好的样子定格在那家甜品店。
这一晚，还有......
“缘续哥，下学期你会去参加竞赛吗。”
参加竞赛的事，程缘续从未与我提过，是我偶然一次在楼道中听见他们班同学的谈话，便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底。
程缘续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后，我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心知自己没有资格去干涉别人的选择，可得到程缘续的答复后，我的情绪还是变得如五谷杂粮般。
深夜里，我又开口。
“竞赛结束后，你就不会再来学校了对吗。”
程缘续依旧点了点头。
空气变得异常安静，墙上挂钟的滴答声逐渐变得清晰，一声一声像是敲在我心里。
我知道，人和人的缘分，淡得就像是风拂过平静的湖面，只掀起一层薄薄的涟漪，风一过，痕迹也就消散了。
我想，就在这时，我的心里便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离别的种子。
只是没想到，后来这枚种子逐渐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将我永远困在那冬天。
见我迟迟没开口说话，程缘续没忍住用手捏起我的脸：“想什么呢？”
我沉默着没说话。
见状程缘续两只手捧起我的脸，弯下腰，月光下，他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他开口，语气温柔：“舍不得我？”
我撇开眼，不去看他。
窗外不知何时起风了，那股风吹动着我的睫毛轻颤，我眨巴眨巴眼睛，竟不知怎地滚出了两滴泪来，我吸了吸鼻子：“才不会。”
程缘续用指腹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无奈道：“那好吧，反正你不想我，我也会回来看你的。”
我刚要开口，谁料面前这人眼珠一转，语气吊儿郎当的，像报菜名一样报出许多个人的名字。
“还有周琰，还有黎雪，还有周老师陈老师宋老师......”
我怒极反笑，向前猛地挥出拳头。
“程缘续你有病。”
程缘续像是早就猜到了我会怎么做，早在我挥拳之前便跑远了。
我正想去追他，门铃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了。
我只好先去开门。
一打开门便看见黎雪和周琰两人一人提着个大袋子，气喘吁吁。
进门之后，我看见他们手中的东西不禁好奇：“你们这大罐小罐装的什么？”
黎雪一边将袋子里的瓶瓶罐罐拿出来一边自说自话。
“今天晚上谁也别想走，都来陪我喝。”
我这是才看清，黎雪提的一大袋里，装的全是果酒。
程缘续这时也凑过来，我想起刚才这人的所作所为，还是忍不住先给了他一拳。
黎雪一边开酒，一边说道：“幸好天意家里面没人，我们才能有这么一个一醉方休的机会。”
话语间，黎雪一个人便开了四瓶酒，她先是递给我一瓶。
“天意，这个葡萄味的好喝。”
我接过来先抿了一小口，口腔和喉咙像是暖流流过，却不觉得涩口，反而带有一股浓烈的葡萄香。
“好了好了，都听我说。”
黎雪拿起一瓶酒站起来，她举起酒瓶，就像是要发表什么获奖感言一样。
周琰在一旁笑：“这还没喝呢，怎么就跟醉了一样。”
黎雪犯了一个白眼，没理他，又继续说道。
“我们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今天晚上，我们就好好放松一下。”
她拿着酒瓶的手又往前举了举。
“来！首先，我们敬面前的天意和程缘续，如此纯爱的一对。”
听见我和程缘续的名字，我顿时感觉到不好意思，急忙道：“黎雪，你别...”
“别打断我！”
“其次，敬我们几个人的友谊，99不88。”
“最后！当然是敬这无聊的高三一年，以及几个月后的自由。”
“来来来，坐着干嘛，起来干杯呀。”
于是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夜晚里，我们站起身，酒瓶碰撞的那一刻，或许我们都在许愿，拥有一个明亮而美好的未来。
（故事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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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写点故事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