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没想到我的故事被那么多善良的观众心心念念,那好吧,我就把我的故事讲给你们听。
当你们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已经魂归天国了。
没想到我的故事被那么多善良的观众心心念念,那好吧,我就把我的故事讲给你们听。
我是有名字的
我不叫费左氏,我是有名字的,我叫左鸿时。
生于光绪年间,距离天牛庙村20多里外的左家村。
1、
“恭喜啊,左秀才,你家夫人给你生下了一个女儿。”
媒婆张李氏颠着三寸金莲的小脚,给素有“秀才”之称的左玉钧道喜。
“秀才,你肚里的学问多,快给你的女儿取个名字吧。”
左玉钧仰首看到大雁啼叫着向南飞,手捻稀疏的长须,默然片刻:
“就叫孩子鸿时,左鸿时。”
左鸿时读过多年的私塾,他人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坐在书房里读他的四书五经。
读到兴致处,则闭着双眼摇头晃脑,更是频频地抚摸着他飘于下巴上的稀疏的胡须,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滋味,被左玉钧给品读出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玄妙。
左玉钧的夫人左李氏是一位大字不认的农村妇女,她只会侍弄庄稼,伺候丈夫,为丈夫生儿育女。
2、
日子如村头小河里的流水一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转眼间左鸿时长到17岁了,那时的左鸿时偷偷爱上了本村的小伙儿赵月明。
赵月明的老爹死的早,赵月明与老娘赵张氏相依为命。
赵月明是佃户,靠给地主老财种田,养活他与老娘两个人。
赵月明长得真好看,高高的个头,大大的眼睛,一笑还有两个酒窝。
那时候,左鸿时像疯了一样,天天借故去赵月明家门前走过,她多么希望赵月明能突然从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里走出来,然后冲着左鸿时憨厚的笑一笑。
左鸿时少女的小心脏被健硕英武的赵月明撩拨的深一下浅一下的跳跃不停,这种奇怪的心跳频率,既痛苦又美妙地撞击着左鸿时青春懵懂的胸腔。
这种美妙又痛苦的滋味,常常折磨地左鸿时整晚整晚地睡不好觉。
左鸿时常常被这种痛苦的单相思,煎熬成铁锅上还没死透的鱼儿一样,辗转反侧,摇头扭身,夜不能寐。
左鸿时想让娘找媒人去赵月明家提亲。
但想起整个左家庄还没有女方托媒婆去男方家提亲的规矩先例,于是左鸿时渐渐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3、
终于有一天,左家庄有人娶亲了。
娶亲之人非是别人,正是左鸿时单相思已久的赵月明。
赵月明娶了带着大肚子的别人的遗孀,把一个矮矮胖胖其貌不扬的女人娶回了家。
在赵月明娶亲的那一刻,左鸿时两眼泛起无数的小星星,身子一软,一歪,她病倒了。
迷迷糊糊地躺了大半个月,好几次左鸿时都感觉自己要去冥府报到了,但大难不死的她还是被忙前忙后的爹娘把她从鬼门关给硬生生拽了回来。
病病歪歪的左鸿时又卧床了大半年,身体总算是一天比一天的好转起来了。
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大家一起吃饭时,左鸿时停下喝小米稀饭的嘴巴,抬起头定定地望着爹娘片刻,鼓起很大的勇气:
“爹,娘,给我说一门亲事吧,我唯一要求是不嫁在咱们左家庄。”
左玉钧两口子四目刷刷望向左鸿时。
左玉钧想要说些什么,但思忖良久,还是从他口中蹦出来一个字:“好。”
接着左玉钧低下脑袋,继续埋头干饭。
娘也想说点什么,但搜索枯肠一番,没有找到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娘望望埋头干饭的左玉钧一眼,也低头继续干饭。
左鸿时低头继续喝小米粥,两行清泪大颗大颗滴入碗中。
那滋味是咸的,也是涩的。
但都被左鸿时大口大口地喝干。
4、
很快,左鸿时的一位远房表姑来给左鸿时提亲了。
表嫂把天牛庙村的费栓子给吹捧地天花乱坠,嘴角都吹地泛白沫的表姑就差把费栓子给吹成神仙哥哥下凡。
吹吹打打的乐器,把左鸿时吹进了费栓子的婚礼上。
待解开盖头的那一刻,左鸿时才看到瘦若竹竿、胸骨突出、步伐虚浮的费栓子。
在左鸿时看到费栓子的那一刻,蓦然赵月明的形象在她脑海里快速浮现上来。
“赵……”
左鸿时踉跄着脚步,向前走了几步。
费栓子也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伸出骷髅似的双臂,一把抱住了左鸿时:
“小美人,快让我亲亲。”
说着一张臭气熏天的大嘴就胡乱地啃过来。
左鸿时摇摇脑袋,待看清费栓子脸色蜡黄的痨病鬼模样时,左鸿时暗暗长叹一声,闭上双目,任凭费栓子在她俊俏的脸上胡乱且疯狂的吻着……
两行清泪,从左鸿时的脸蛋上滑落下来。
正手脚忙乱在左鸿时身上用力的费栓子是根本看不到了。
那一刻,嘹亮的大雁声声从窗外灌进来。
也是从那一刻起,左鸿时感觉自己腔子里的心,砰的跳动一下,然后死了。
左鸿时“死”于她18岁的新婚夜。
5、
费栓子只对新婚的左鸿时感兴趣了几天,然后就再无精力与兴趣探索左鸿时年轻的身体了。
费栓子大声的咳嗽,费力地吐痰。
他的呼吸像锅屋(厨房)的风箱一样,急速地喘息着。
因为左鸿时被费栓子滋润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左鸿时平坦的小腹始终没有生命蓬勃隆起的迹象。
左鸿时心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病秧子老公也认命了。
可四年过后,费栓子两脚一蹬,驾鹤西去了。
22岁的左鸿时连个病秧子老公都失去了,她成了费家大院的寡妇。
左鸿时想悬颈于梁,但威严在上的“规矩”大人,最终没有赐予她那个寻死的勇气。
思来想去,左鸿时决定给打了多年光棍的公公费洪福说一门亲事,给64岁的费洪福张罗了一位年方19岁的穷家女。
费洪福努力在小妻子身上耕耘播种,没想到宝刀不老的费洪福就是比他病秧子的儿子强。
儿子费文典被老当益壮的费洪福带到了人世间。
待费文典长到3岁的时候,费洪福带着被小媳妇掏虚的身子,轻飘飘升了天,找他儿子费栓子去了。
年方22岁的小媳妇,经历了老男人的滋润,尝到了男女在一起的甜头,再加上又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她就频频与天牛庙村的光棍或者不正经的男人勾搭连环在一起。
一生恪守规矩的左鸿时哪能容忍了这个?
左鸿时也是22岁上守寡,确切说从18岁新婚几天之后就守活寡,这么多年也没红杏出墙,你一个穷人家嫁过来的小寡妇,就如此骚浪贱地不受妇道?
左鸿时小手段一上,小砒霜向枣粥里一撒,左鸿时的小婆婆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找天上的费洪福再续夫妻前缘去了。
小婆婆的娘家人来假惺惺的哭嚎几声,费家大奶奶左鸿时随便打发小婆婆的娘家人两块银圆,小婆婆的娘家人就匆匆离开了。
民不告官不究的小婆婆之死也没有人深究,那年头,一位穷人死了,还不像被富人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左鸿时随便编一个小婆婆因病暴毙的理由,就把众乡邻的嘴巴给堵上了。
自家的日子都过不明白呢,谁还当为真相振臂一呼的冤大头?
自此,孤儿费文典就被年轻的寡嫂左鸿时合乎法顺乎情地接管了。
左鸿时在天牛庙村,自从她嫁给费栓子的那一刻起,她的名字就消失了,她有了一个随夫姓的新“名字”费左氏。
鸿时的名字,已然被威严的父权社会给无情抹杀了。
自此,费左氏与小叔子费文典接下来的故事,想必各位在电视剧《生万物》里都看到了,不再赘述。
6、
……本来,本来……俺没想毒死苏苏与郭龟腰俩个人。
大家不是看到了嘛,苏苏的孩子要临盆,还是俺去给找的人接生……
一开始,俺真的没想害死苏苏……
只是这苏苏一直在俺面前显摆,她能生,她与野汉子郭龟腰都能生出孩子,那不就是说俺小叔子费文典不行吗?
俺上过新学仪表堂堂的小叔子,竟然还不如一个罗锅的小贩有能耐。
苏苏啊苏苏,你倒是见好就收,抱着孩子快走啊。
你偏不,还假惺惺问俺好不?
俺好啥?你是俺小叔子的媳妇,却在俺家生野汉子郭龟腰的私生子。
你在俺面前越晃悠,俺越来气。
你们两口子在俺面前臭显摆,俺思前想后觉得俺的一辈子就是一个大大的笑话!
俺不活了,俺想去死!
正好,俺怕黄泉路上太寂寞了,就找你们两个作伴吧。
来,苏苏——
喝了这碗枣粥暖暖身子——
砰——
枣粥碗摔得粉粉碎,就像俺这荒唐的一辈子,就像俺只知道规矩二字,到头来活成一场空的一辈子。
一切都破碎吧!一切都毁灭吧!
咱们三人一起共赴黄泉路。
趁着电闪雷鸣,趁着瓢泼大雨……这样的天气,多么适合死亡啊!这天气简直就是为死亡量身打造的绝佳的环境与氛围。
再见,再——见,再也不见了。
我是费左氏,但请世人记住我的本名左鸿时。
你们愤恨我的过往,可那就是我可笑可怜可叹却再也没法重来的一生啊!
我是左鸿时,我这一生啊被规矩两字给害苦了……
来源:鱼乐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