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血透室很大,一张张床排的很紧密。每张床头,有一台设备,应该就是血透仪。下面有水桶,分别署有红蓝AB标志。两根管子分别插在水桶里。血透仪有一个显示器,犹如九寸老式电视机。两根特长的管子,应该是出血与进血管道。
第一次走进血透室,有多少的无奈与无助,还有担心与恐惧。听人讲过有关血透的种种,从没想过我会陪着老妈进来做血透。
血透室很大,一张张床排的很紧密。每张床头,有一台设备,应该就是血透仪。下面有水桶,分别署有红蓝AB标志。两根管子分别插在水桶里。血透仪有一个显示器,犹如九寸老式电视机。两根特长的管子,应该是出血与进血管道。
进入治疗室,左右各有五张床,每张床上都有一个正在做血透的病人。男女都有,年龄六十岁左右。他们的脸上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绝望,只有木讷。大多数人手上拿了手机,应该在刷某音。经验老到的,还带了伸缩手机支架,将手机放在上面。更多的,将手机高举。
医生熟练地操作,摁摁这个健,捺捺那个键,鲜红的血液,便从体内被抽了出来。两根长管子开始了循环。生命之源的血液,就这样被抽出来清洗,再输回病人体内。现代科学的神奇,让人感慨。但是治标不治本的治疗,使得肾脏病人需要按照不同程度的病情,进行不间断的血透。
血透,与吃降压药一样,用上了就不能停。随着时间,透析的频率会变得越来越快。肾功能逐渐下降变坏,一步步走向坏死。中医说有治本的方法,身边始终没看到成功案例。只知道去做血透的人,挺多的。
明知这是一种非最佳的治疗方式,但是,求生的本能促使病人们还是无可选择地进行血透,延长生命。血液治疗室,这家医院像我进去的治疗间,是四五个。伸头看了一下,每一间都是满员。这个时段,是几十个病人在做血透。一天是多少?扬州有多少家医院可做血透?不敢想,一个多庞大的数字!
陪护病人,一件挺无聊的事儿。尤其是病人在做这种几个小时的治疗时。你不能走开,又不可多言。病人如果疲惫还好,利用这段时间睡觉补充体力。可是我们家的病人不一样。不该睡的时候总在睡,睡得我们胆战心惊。需要睡的时候,清醒得很。
一个清醒的人,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地躺着,想想都可怕。环顾一周发现,同室的病人,没有一个有陪同者。估摸了一下年龄,估计在六十到七十之间。以现在的医疗和生活条件,只要没有被基因里的疾病骚扰,一般活个八十岁没问题。这样算下来,透析还是应该做!
两点不到,有个病人开始啃东西。原来他们是十二点开始治疗的,一次时间三个、四个小时不等。他们都是四个小时。悄悄看一眼,是馒头。就是没盐没糖的白馒头。能吃大馒头的人,应该血糖没问题。
这位开了头,紧跟着又有人跟着啃起了馒头。像约好了一样,有四个人开始了他们的“午餐”。我这个吃东西从不挑食的人,看他们啃着没滋没味的馒头,心中很是不忍。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慢性病就这样,拖掉了家人的耐心,也耗掉了家里的财力。虽然现在血透国家给予了很高的报销比例,但是此前的自付以及更快的频率,也让很多人家从小康回到了平民,生活质量被迫降维。
看得出来,他们中有熟悉的病友。不过他们不交谈。医生不允许说话。以我们目前对“老人”的认知,允许交流意味着很快会有控制不住的喧哗。
两个小时过去了。我们家准备撤离。我想看看别的病人血透后的状态。一直到我们善后结束离开,居然没有一个病人已做好。轻声问了一下负责治疗的医生,有没有做好的病人?回说一个没有,大多数病人一次四小时。假如一个星期做三次透析,已没什么时间顾及其他了。
我推车离开。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样的情形,太过常见。他们对时间有非常清楚的概念。每个人的晚年,都是一场腥风血雨。他们的风雨,比一般人来的稍早了一点。
健康是一,在这里有了具象化的呈现。“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的话,现在根本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有病无钱别进来。医院不是福利机构,他们的生存和发展,需要自己挣出来。不断更新的设备仪器,不添加竞争力不够。换了最新效果最好的设备仪器,钱从哪里来?
明天,我还得再来。那些躺着四个小时的病人,会不会再度被我遇到?
来源:扬州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