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左宗棠传奇》(13)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11 23:13 1

摘要:光绪八年(1882)的江南,盐政积弊已深如泥潭,连秦淮河的流水都似带着一股腐朽的咸涩。自康乾年间形成的“盐商垄断”体系,历经百年盘剥,早已成了盘踞在江南民生之上的毒瘤——扬州的张、王、李三大盐商,连同苏州、镇江的五家富商,掌控着江南九府四州的盐务命脉。他们不仅

十八画原创小说之《左宗棠传奇》(第61~65章,共100章)

第61章 整江南盐政

光绪八年(1882)的江南,盐政积弊已深如泥潭,连秦淮河的流水都似带着一股腐朽的咸涩。自康乾年间形成的“盐商垄断”体系,历经百年盘剥,早已成了盘踞在江南民生之上的毒瘤——扬州的张、王、李三大盐商,连同苏州、镇江的五家富商,掌控着江南九府四州的盐务命脉。他们不仅私开盐井数十口,还打通了从盐场到码头的“绿色通道”,偷运私盐的船只在长江、淮河上往来如梭,船帆上印着“官盐转运”的幌子,舱底却装满了未缴税的私盐。这些盐商每年将本该上缴朝廷的百万两盐税悄悄纳入银库,却把官盐价格层层加码,一斤盐售价十文,竟是海盐晒制成本的五倍之多,比江南的大米还要贵上三成。

扬州城外的朱家堡,村民李大柱攥着两文皱巴巴的铜钱,在“张记盐铺”前徘徊了半个时辰。秋风吹得他单薄的棉袄簌簌作响,怀里揣着的粗布包中,裹着给发烧儿子煎药的草药。铺内,盐商张大户的侄子张小三斜倚在红木柜台后,手指把玩着成色极佳的玉扳指,见李大柱迟迟不买,不耐烦地拍了柜台:“要盐就快掏钱,别在这儿挡着生意!我告诉你,过几日漕运要涨价,盐价也得跟着涨,到时候十二文一斤,你想买都买不着!”

李大柱的脸涨得通红,喉咙发紧,手指把铜钱攥得发皱:“掌柜的,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家娃子发着高烧,郎中说要用盐水漱口退内热,就买半两……半两就行,我下回补上欠的钱。”他说着,把两文钱往前递了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指缝里还沾着田埂上的泥土。

“半两?”张小三嗤笑一声,抬手就把钱打落在地,铜钱“叮叮当”滚进泥地里,沾了一层灰。“我这盐铺只卖整斤,不零拆!没钱就别来凑热闹,回家用咸菜汁凑活呗!我听说你家去年冬天,就是靠腌菜的卤水当盐吃,也没见饿死啊!”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李大柱心上。他慌忙弯腰去捡铜钱,手指被碎石划破,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他望着铺内雪白的盐堆,那盐粒晶莹剔透,像极了去年冬天儿子冻裂的手指上结的冰碴——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五年。村里有三户人家因为买不起盐,老人孩子都得了水肿病,手脚肿得像萝卜,去年冬天就没熬过去,下葬时连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

李大柱攥着带血的铜钱回家时,妻子正坐在灶台前抹眼泪,锅里的草药熬得发黑,散着苦涩的味道。三岁的儿子躺在土炕上,小脸烧得通红,嘴里喃喃地喊着“水”。“没买到盐?”妻子的声音带着哭腔,“郎中说没有盐水,孩子的烧退不下去……”李大柱没说话,只是蹲在灶台边,望着跳动的火苗,眼眶一阵发酸——他是庄稼人,能扛住天旱,能扛住虫害,却扛不住一斤盐的高价。

此时的两江总督府书房,左宗棠正对着一摞百姓诉状眉头紧锁。这些诉状来自江南各州府,纸页上满是泪痕与褶皱,有的字迹被泪水洇开,模糊了笔画,却仍能看清“盐价如金”“民不聊生”的字样。其中一份来自苏州农户王阿婆的诉状,是用颤巍巍的笔迹写的,字字泣血:“老妇今年六十有三,夫死子亡,唯靠织麻度日。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织麻,织一月仅得十五文。今盐价十文一斤,老妇买盐后便无余钱买粮,只能以野菜充饥,有时连野菜都挖不到,就喝河里的水填肚子……求大人救救江南百姓,救救老妇这条老命!”

左宗棠的手指抚过“野菜充饥”四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抬头对幕僚周德润说:“《周礼》有云‘盐人掌盐之政令,以共百事之盐’,盐乃‘百味之祖’,更是民生根本。百姓无盐可食,就像禾苗无水可灌,何谈安居?这些盐商与官员勾结,中饱私囊,简直是蛀虫!此弊不除,江南永无宁日,朝廷的根基也会动摇!”

周德润叹了口气:“大人,江南盐商与官场盘根错节,张大户更是与军机处的几位大人有交情,整顿起来恐怕不易啊。”

“不易也要整!”左宗棠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得作响,“我左宗棠一生,最不怕的就是‘不易’二字。收复新疆时,面对阿古柏的大军,面对天山的风雪,我都没怕过,难道还怕几个盐商?”

次日清晨,左宗棠便下了两道令:一是成立“江南盐政整顿局”,自任总督办,抽调浙江、江西两地清廉能干的官员组成查核组,严禁本地官员参与——他深知江南官场与盐商盘根错节,本地官员要么收过盐商的好处,要么怕得罪人,若用本地官,只会打草惊蛇;二是张贴《盐政整顿告示》,用大红纸写就,贴在江南各州府的城门、码头、集市,宣布“凡举报私盐运输、官员贪腐者,赏银五十两”,并留下自己的直接联系方式——总督府的门房电话,承诺“凡举报属实,必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查核组首站便到了扬州。扬州是江南盐商的核心据点,最大的盐商张大户更是掌控着江苏六成的盐运,家宅比扬州知府的衙门还要气派。得知查核组要来,张大户先是派管家送去两千两白银和两匹云锦——那云锦是苏州织造局专供皇室的,上面绣着“福寿双全”的图案,价值连城,却被查核组负责人、浙江道台李嵩严词退回;见软的不行,张大户又暗中指使手下,将盐场的私盐账本藏进城郊报恩寺的佛像夹层,还让盐场的工头统一口径,谎称“所有盐运皆有官府发放的盐引,绝无私盐”。

查核组在盐场查了三日,每天从清晨查到深夜,翻遍了盐场的账册,询问了几十名盐工,竟没找到半点证据。李嵩又急又气,嘴上起了燎泡,连夜写了奏折,派人快马送往南京。左宗棠见奏折后,当即决定亲自赴扬州——他知道,对付张大户这样的“地头蛇”,必须亲自坐镇,才能打破僵局。

抵达扬州的次日清晨,左宗棠便带着两名亲兵,乔装成从浙江来的小盐商,前往扬州码头暗访。码头上人声鼎沸,搬运工扛着盐袋往来穿梭,每艘船上都插着“张记盐行”的旗号,却没见到官府发放的“盐引”——按照清廷规定,每船盐都必须携带盐引,否则便是私盐。一个穿短打的搬运工正扛着盐袋往船上送,突然被一个穿绸衫的管家拦住,那管家是张大户的远房亲戚王三,平日里在码头横行霸道。

“今儿的‘保护费’还没交,就想干活?”王三叉着腰,脸上的肉因得意而抖动。

搬运工陪着笑脸,额头渗出汗水:“王管家,这月工钱还没发,能不能宽限几日?我家里还有老母亲要养……”

“宽限?”王三一脚踹在搬运工腿上,搬运工“哎哟”一声摔倒在地,盐袋撒了一地,雪白的盐粒滚进泥里,瞬间沾了黑灰。“张老爷赏你饭吃,你还敢讨价还价?再不交,就别想在码头混了,我让你全家都喝西北风!”

搬运工爬起来,看着散落的盐粒,眼圈红了——这袋盐有五十斤,够他全家吃半年,如今却毁了。他想争辩,却被王三推搡着往后退,差点又摔倒。

左宗棠强压着怒火,上前扶起搬运工,又对王三说:“这位管家,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如此对待工人,怕是不妥吧?”

王三上下打量着左宗棠,见他穿着普通绸缎,不像大盐商,不屑地说:“我家老爷的事,轮得到你管?你是哪来的毛头小子,敢在扬州码头多嘴?再多嘴,连你一起打!”

身边的亲兵刚要上前,被左宗棠用眼色拦住。他记下船号“张运三号”和王三的模样,转身离开——此时他心中已有了计较:张大户的私盐运输,定与码头官吏勾结,若要查抄,需先控制码头,切断私盐的运输通道。

回到盐政整顿局,左宗棠立即下令:调扬州城外清军千人,封锁扬州码头,严禁任何盐船离港;同时传讯张大户与扬州知府王怀安,限他们一个时辰内到整顿局问话。

张大户得知消息后,起初还想拖延,让管家去请扬州知府王怀安商议对策。王怀安得知后,吓得浑身发抖——他每年都从张大户那里拿两万两“孝敬银”,若是被查出来,轻则革职,重则流放。两人磨蹭了半个时辰,才带着十几个随从,慢悠悠地来到整顿局。

张大户昂首挺胸地走进大堂,见到左宗棠也不跪拜,只拱了拱手,语气傲慢:“左大人传在下前来,不知有何吩咐?若是为了盐引的事,我已经让管家去取了,许是路上耽搁了。”王怀安则站在一旁,不停地擦着汗,眼神躲闪,不敢与左宗棠对视。

左宗棠没理会张大户的傲慢,只把一本账册扔在桌上——这是他从码头搬运工手中买来的“私盐运输记录”,搬运工因被王三欺负,偷偷把记录卖给了左宗棠。账册上详细记载了张大户每月私运盐的数量、码头官吏的分赃金额,甚至还有王怀安的签字。“张大户,你私开盐井二十三口,偷运私盐一百二十万斤,偷税漏税白银五十万两,这些你可承认?”

张大户脸色一变,额头上渗出冷汗,却仍狡辩:“左大人,这账册是伪造的!我乃扬州望族,世代经商,遵纪守法,怎会做此等事?定是有人陷害我!”

“伪造?”左宗棠冷笑一声,命人抬来一个木箱,打开后,里面全是从报恩寺佛像夹层中搜出的私盐账本,账本上盖着张大户的私章,还有王怀安批的“准予放行”的字样。“这些账本上有你的亲笔签名和私章,还有王知府的批文,你还想狡辩?要不要我把报恩寺的住持请来对质?”

王怀安“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额头磕得通红:“左大人,我错了!是张大户逼我的,他说若是我不批文,就杀了我全家!我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饶我一命!”

张大户见证据确凿,双腿一软,也跪了下来,声音带着颤抖:“左大人,求您饶我一命!我愿意把偷漏的盐税都补上,再捐五万两白银赈灾!我还愿意捐钱修扬州的城墙,求您开恩!”

“饶你一命?”左宗棠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冰冷,“江南百姓因你等贪腐,无盐可食,有的人家吃咸菜汁度日,有的人家得了水肿病却没钱医治,最终死去。你一句‘饶命’,就能换回那些百姓的性命吗?你一句‘捐钱’,就能弥补你犯下的罪孽吗?”

他当即下令:“张大户贪赃枉法,鱼肉百姓,革去所有功名,抄没家产,充作盐税;王怀安包庇纵容,收受贿赂,革职查办,流放伊犁,永不叙用!”

处置完张大户和王怀安,左宗棠又推出了三项改革措施:一是打破盐商垄断,设立“官盐局”,在江南各州府设立官盐铺,由官府直接从盐场购盐,再运往各州府销售,减少中间环节,一斤盐定价五文,比原来低了一半;二是改革“盐引”制度,盐引由盐政整顿局统一发放,每一张盐引都登记在册,标注盐的数量、运输路线、负责人,严禁伪造,若发现假盐引,严惩不贷;三是设立“盐场监督官”,由军队派驻,每个盐场派驻十名士兵,监督盐场生产与运输,防止私盐再起。

官盐局开业的那天,扬州百姓排起了长队,从官盐铺一直排到街头。李大柱拿着五文钱,买到了一斤雪白的官盐,他捧着盐袋,手指轻轻摩挲着盐粒,激动得手都在抖。回家后,他赶紧用盐泡了水,给儿子漱口,又在熬好的草药里加了一点盐,让草药没那么苦涩。儿子喝了盐水后,烧渐渐退了,晚上还吃了小半碗粥。李大柱对妻子说:“左大人真是百姓的救星!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吃咸菜汁了,孩子也能健康长大!”

苏州的王阿婆也买到了官盐,她用盐腌了萝卜,又做了一碗咸粥,吃着粥,她想起了死去的丈夫和儿子,眼泪掉了下来,却带着欣慰——她终于能像正常人一样吃饭了。

改革推行半年后,江南盐价稳定在五文一斤,再也没有出现涨价的情况。朝廷的盐税收入也大幅增加,从每年一百万两增至一百五十万两——这些银子,左宗棠一部分用于扩建金陵制造局,购买新的机器;一部分用于修复江南的水利工程,加固长江、淮河的堤坝;还有一部分用于赈济灾民,帮助因盐贵而贫困的百姓。

站在两江总督府的窗前,看着街上百姓提着盐袋笑容满面的样子,左宗棠心中满是欣慰。秋风拂过庭院里的桂花树,飘来阵阵香气。他知道,盐政改革不仅是整顿了一个行业,更是守住了百姓的“民生底线”。正如他在给朝廷的奏折中所写:“盐政不清,则民生不安;民生不安,则社稷不稳。今江南盐政整肃,百姓欢腾,物价稳定,此非臣一人之功,乃朝廷重视民生、百姓拥护之故也。臣愿继续整顿,让江南百姓永无无盐之苦。”

七律·整盐政

江南盐政弊难除,商偷税银民苦辜。

左帅整饬严法纪,严查漏税绝奸徒。

盐价降低苏民困,运制改革提效率。

盐政一新收税增,朝廷百姓两欢娱。

第62章 兴江南洋务

光绪八年(1882)春,秦淮河畔的柳丝刚抽出新绿,嫩黄的芽尖在春风中摇曳,南京城外的金陵制造局却一片死寂,连机器的轰鸣声都听不到。这座创办于同治四年(1865)的军工企业,本是江南洋务的核心,曾国藩创办时曾寄予厚望,希望能“造出坚船利炮,抵御外侮”,如今却成了“烂摊子”——厂房内,机器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有的齿轮已经生锈,转动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工匠们三三两两地聚在角落闲聊,有的甚至在打牌,牌声清脆,与冷清的厂房格格不入;地上散落着未完工的步枪,有的枪托松动,轻轻一碰就摇晃,有的枪管弯曲,显然是粗制滥造的产物。

左宗棠在盐政改革初见成效后,第一站便来到了金陵制造局。他穿着便服,走进厂房,一股铁锈与灰尘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了几声。一个老工匠坐在凳上抽旱烟,那老工匠叫孙老栓,在制造局干了十五年,见证了制造局的辉煌与衰落。他见左宗棠穿着体面,却不像来视察的官员,慢悠悠地说:“大人是来视察的吧?别白费功夫了,这制造局早就不行了。以前曾大人在的时候,机器天天转,工匠们干劲足,造出的枪炮能跟洋人的比;现在的总办赵德昌,只知道捞钱,机器坏了也不修,我们干多干少一个样,每月就那几两银子,谁还愿意出力?”

孙老栓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台车床:“这台车床是三年前从英国买的,本来是最好的机器,结果赵总办为了省钱,不给机器上油,也不维修,现在早就转不动了。上个月有个年轻工匠想修,还被赵总办骂了一顿,说他多管闲事。”

左宗棠走到那台车床前,用手指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指尖瞬间变黑。他试着转动车床的手柄,手柄纹丝不动,显然是锈住了。“这样的机器,如何能造出合格的枪炮?”他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制造局总办赵德昌说,“赵总办,你可知金陵制造局每月要为江南清军提供五百支步枪、一百发炮弹?就凭这些破烂机器和松散的工匠,如何能完成任务?江南清军守着这样的枪炮,如何能抵御外侮?”

赵德昌低着头,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大人,经费不足,工匠也不好管……朝廷每年拨的经费不够维修机器,工匠们也懒散惯了,我也没办法……”

“经费不足?”左宗棠打断他,声音提高了几分,“我查过账册,朝廷每年拨给制造局的经费有二十万两,足够维修机器、给工匠发奖金!你所谓的‘经费不足’,怕是进了自己的腰包吧?去年你在南京买了三进的大宅院,还娶了两房姨太,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赵德昌脸色煞白,像纸一样,再也说不出话,双腿开始发抖。左宗棠当即下令:“赵德昌贪赃枉法,玩忽职守,革去总办之职,查抄家产,听候发落!”

处置完赵德昌,左宗棠便开始物色新的总办。他想起了曾在福州船政局任职的魏瀚——魏瀚是福建闽侯人,精通西方机械制造,曾参与建造中国第一艘蒸汽轮船“万年清”号,还曾赴法国留学三年,学习军工技术,是洋务派中的实干家,做事认真负责,从不徇私。

左宗棠让人给魏瀚写了一封信,邀请他担任金陵制造局总办。此时的魏瀚正在福州船政局主持军舰维修,接到信后,他当即收拾行李,三日后便抵达南京。两人在总督府见面时,魏瀚详细分析了制造局的问题,提出了改革方案,左宗棠听后十分赞同。

“左大人,制造局的问题,根子在‘人’和‘制度’。”魏瀚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工匠无积极性,是因为‘大锅饭’制度,干多干少一个样,谁还愿意多干活?机器闲置,是因为无人维护,没有专门的维修人员,机器坏了就扔在一边;产品不合格,是因为无质量监督,造出的枪炮不管好坏,都能出厂。要改革,就得从这三点入手,打破大锅饭,建立维修制度,加强质量监督。”

左宗棠深表赞同,拍了拍桌子:“魏总办,你说得太对了!我把制造局交给你,你放手去做,缺人缺物,随时跟我说,我全力支持你,绝不掣肘!”

魏瀚当即推出三项改革措施:一是实行“计件工资”,工匠每造出一支合格的步枪,赏银五钱;每造出十发合格的炮弹,赏银一两;若产品不合格,不仅没有工资,还要赔偿原材料损失——比如浪费一斤铁,就要扣五百文工资。二是设立“机器维修坊”,聘请三名英国技师,再从工匠中选拔十名有经验的人当学徒,专门负责维修机器,要求每日开工前,必须检查机器,确保正常运转,若发现机器有问题,立即维修,不能拖延。三是设立“质量监督组”,由魏瀚亲自带队,每一件产品都要经过三次检查:第一次是工匠自检,第二次是组长检查,第三次是监督组抽查,合格后方可出厂,若发现不合格产品,不仅工匠要受罚,组长也要连带受罚。

改革初期,不少老工匠抵触——他们习惯了“干多干少一个样”的日子,担心计件工资会累着自己,还担心赔偿损失。工匠李阿福今年五十多岁,在制造局干了二十年,他就对身边的工匠说:“以前一天做两支枪就行,不管好坏,都能拿工资;现在要做五支合格的枪才能拿一样的钱,要是做坏了还要赔钱,这不是折腾人吗?我看这改革长不了。”

魏瀚没有强制推行,而是选了几个年轻工匠做示范。二十岁的工匠王铁匠,是孙老栓的徒弟,手脚麻利,学东西快,以前一天最多做两支枪,还常有不合格的。实行计件工资后,他每天天不亮就开工,仔细研究如何提高效率,还向英国技师请教,改进了做枪托的方法,一天能做六支合格的步枪。月底发工资时,王铁匠拿到了三两银子的奖金,比他以前一个月的工资还多。他拿着银子,高兴地对李阿福说:“李师傅,你看,只要好好干,能拿不少钱呢!我打算用这银子给我娘治病,再娶个媳妇!”

李阿福见了,再也不抱怨,也跟着加班加点,向王铁匠请教做枪的技巧。月底时,他也拿到了一两银子的奖金,虽然比王铁匠少,却比以前多了不少。他拿着银子,笑着说:“没想到这改革还真行,我以后也好好干,多赚点钱给孙子买糖吃。”

不到三个月,制造局的风气就变了。工匠们再也不闲聊打牌,而是争分夺秒地干活,厂房内机器轰鸣,一派繁忙景象;机器也每天都擦拭得锃亮,运转顺畅,再也没有生锈的情况;产品合格率从原来的三成提升到九成,造出的步枪射程从两百米提高到三百米,炮弹的爆炸威力也大幅增强。

左宗棠再次视察制造局时,看到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孙老栓带着徒弟们维修机器,英国技师在指导工匠做步枪,魏瀚在检查炮弹质量,工匠们各司其职,脸上都带着干劲。“魏总办,做得好!”左宗棠拍着魏瀚的肩膀说,“有这样的制造局,江南清军的装备就有了保障,以后抵御外侮,就多了一份底气!”

除了整顿军工,左宗棠还深知“军工离不开民用”——要造枪炮,需要钢铁、煤炭等原材料;要让百姓支持洋务,需要让他们通过洋务过上好日子。他在南京、苏州、镇江等地张贴《兴办实业告示》,用大红纸写就,贴在显眼位置,宣布“凡民间创办工厂者,免三年赋税;若需技术指导,可向江南实业局申请,局里会派技师上门指导;若需资金,可向官府借贷,年利率仅二分,比民间的利息低一半”。

苏州商人王启年第一个响应。他祖上三代做棉布生意,在苏州开了三家布店,深知手工织布效率低——一个织工一天最多织一匹布,还容易出错。他早就想引进西方的蒸汽纺织机,却苦于没有资金和技术,担心赔本。看到告示后,他立即带着伙计,乘坐马车前往南京,向左宗棠申请借贷。

左宗棠在总督府接见了王启年,仔细听了他的计划,觉得可行。“王老板,你想办纺织厂,是好事,既能提高效率,又能让百姓有活干,我支持你。”左宗棠笑着说,“我批给你五万两银子,再从英国为你订购十台蒸汽纺织机,还派魏瀚的徒弟去苏州,指导你安装机器,保证你能顺利开工。”

王启年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磕头:“左大人,您真是我们商人的救星!我一定好好办厂,多织好布,为江南实业出一份力!”

半年后,“苏州纺织厂”正式开工。工厂里,十台蒸汽纺织机日夜运转,机器声“轰隆隆”响,一天能织出两百匹棉布——这相当于两百个手工织工一天的工作量。而且机器织出的棉布,质地柔软、花色多样,有青花、碎花、条纹等多种图案,不仅在江南畅销,还通过上海的洋行,远销东南亚的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

王启年赚了钱,又扩大了工厂规模,招收了两百多名女工,其中不少是贫苦农户的女儿。这些女工以前在家织布,一天只能赚十文钱,在纺织厂工作,每月能拿到五百文工资,比在家织布强多了。女工李小花今年十八岁,家里贫困,以前靠给人洗衣做饭为生,现在在纺织厂工作,不仅能赚钱养家,还学会了操作机器,她高兴地说:“多亏了左大人和王老板,我才能有这份工作,以后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南京工匠李有才也受到启发,创办了“金陵机械厂”,专门生产农业工具和机器零件。他以前是铁匠,擅长打造农具,看到蒸汽机器的好处后,就想造一些适合农民用的机器。他造出的“蒸汽抽水机”,能快速抽取河水灌溉农田,比传统的水车效率高十倍,以前水车一天能灌溉十亩地,蒸汽抽水机一天能灌溉一百亩地;他造出的“铁犁”,比木犁更耐用,还能深耕土地,让庄稼长得更好,深受农民欢迎。

左宗棠还亲自到机械厂视察,看到农民争相购买铁犁和蒸汽抽水机,高兴地说:“实业兴,则民生富;民生富,则国家强!江南的实业发展起来了,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国家就能富强,再也不用怕洋人的欺负!”

在发展工业的同时,左宗棠还重视西学的传播。他深知,要发展洋务,需要懂西学的人才,否则机器坏了没人修,技术也无法改进。他创办了“江苏书局”,在南京城中心选址,建造了宽敞的厂房,聘请了五位精通西方语言的学者——其中三位是从上海的洋学堂请来的,两位是留洋归来的学生,他们不仅精通英语、法语,还懂西方的科技知识。

学者们翻译了大量西方的科技书籍,如《几何原本》《化学原理》《机械制造入门》等,还翻译了《天工开物》的西方注解版,将中国传统工艺与西方科技结合,让工匠们更容易理解。书局还开设了“西学堂”,招收十五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教授数学、物理、化学和外语,学费全免,还提供食宿,鼓励贫困家庭的孩子来上学。

有一次,左宗棠来到西学堂,看到学生们正在用几何知识测量操场的面积。学生张小明今年十六岁,来自贫困家庭,以前没读过书,在西学堂学习半年后,不仅能读书写字,还能熟练运用几何知识。他拿着尺子和算盘,很快就算出了操场的面积,还对左宗棠说:“左大人,我们学会了几何,以后就能帮军队测量炮台的位置,计算炮弹的轨迹,让大炮打得更准!我们还能帮工厂设计机器,让机器更好用!”

左宗棠听后,哈哈大笑,摸了摸张小明的头:“说得好!你们是中国的未来,只有学好西学,才能造出更好的机器,才能抵御外侮,才能让国家富强!但你们要记住,既要学西方的技术,也要守中国的根,不能忘了自己是中国人,不能忘了中华文化的精髓。”

他还亲自给学生们讲课,讲自己收复新疆时的经历,讲如何用智慧和勇气战胜敌人,鼓励他们“好好学习,将来为国家效力,让中国不再受洋人的欺负”。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纷纷表示要努力学习,将来做像左宗棠一样的人,为国家做贡献。

江南洋务的发展,不仅改变了江南的经济面貌,还培养了一批近代人才。有外国商人在南京看到金陵制造局的机器轰鸣、苏州纺织厂的棉布畅销,不禁感叹:“左宗棠是中国最懂洋务的官员,他不仅知道要造机器,还知道要让百姓受益。若中国多几个这样的人,未来必能成为强国,不再受西方列强的欺负!”

站在金陵制造局的厂房前,听着机器的轰鸣声,看着工匠们忙碌的身影,左宗棠心中满是感慨。春风拂过,带来了秦淮河畔的花香,也带来了江南的生机。他知道,洋务运动就像秦淮河畔的柳树,虽然刚抽出新枝,却充满了生机,只要精心培育,终会枝繁叶茂。正如他在日记中所写:“师夷长技以制夷,非一日之功,然今日江南之变,让我看到了希望。只要坚持下去,中国终有一天能摆脱落后,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让国家不再受外侮。”

七律·兴洋务

江南洋务再推扬,扩建金陵制造场。

枪炮弹药产能增,西方书籍译刊忙。

鼓励民间兴工厂,推动实业富家乡。

不是左公力倡导,何能江南实业昌。

第63章 回任军机大臣

光绪十年(1884)初夏,南海的硝烟像乌云一样飘到了北京,笼罩在紫禁城上空。法军先是攻陷越南河内,将越南变成了殖民地,进而炮击中国云南边境的村寨,杀害无辜百姓;接着又派舰队攻陷台湾基隆,在福建马尾海战中,七艘清军军舰被击沉,一千多名将士壮烈牺牲,马尾船厂也被法军炸毁,无数工人葬身火海——消息传到北京,朝野震动,光绪皇帝在朝堂上拍了龙椅,愤怒地说:“法军欺人太甚,难道我大清就无人能抵御吗?难道我大清的将士都是饭桶吗?”

此时的清廷内部,早已分成两派,争论不休。以李鸿章为首的“主和派”,认为“清军船坚炮利不如法军,海军实力相差悬殊,若开战必败,不如趁早议和,减少损失,保住北京的安全”。李鸿章在军机处会议上,拿着一份《法军军力报告》,说:“法军有军舰三十艘,其中铁甲舰十艘,清军的铁甲舰只有三艘,还都是老旧的;法军的步枪射程有五百米,清军的步枪射程只有三百米。实力相差如此悬殊,若开战,恐怕福建、台湾都会丢失,甚至危及北京。依我看,不如接受法军的议和条件,承认法国对越南的保护权,赔偿二百万两白银,这样还能保住台湾和福建。”

以左宗棠为首的“主战派”,则坚决反对议和。左宗棠此时正在南京任两江总督,得知法军的暴行和李鸿章的主张后,气得拍了桌子,对幕僚说:“法军欺我中国太甚,简直是把我大清当成了肥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李鸿章等人主张议和,实则是卖国之举!他们忘了,当年鸦片战争,我们议和,结果割地赔款,列强得寸进尺;现在若再议和,法军会更嚣张,其他列强也会跟着来欺负我们,到时候大清就真的完了!”

就在两派争论不休时,清廷下旨:任命左宗棠为军机大臣,入值军机处,参与中枢决策。此时的左宗棠已七十二岁,头发花白,像秋天的芦苇,因常年操劳,咳嗽病也加重了,常常咳得睡不着觉。幕僚劝他:“大人,您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南京的事务也多,不如向朝廷请辞,在南京休养一段时间,等身体好了再考虑其他事。”

左宗棠摇了摇头,咳嗽了几声,用手帕擦了擦嘴,手帕上沾了淡淡的血丝。“国家危难之际,我怎能休养?”他声音坚定,眼神却依旧锐利,“法军在我国土上肆虐,百姓在受苦,将士们在流血,我若退缩,何颜面见列祖列宗?何颜面见江南的百姓?就算我身体不好,也要去北京,为国家尽一份力!”

他当即收拾行装,带着几名亲兵,从南京启程,日夜兼程赶往北京。一路上,他乘坐的马车跑得飞快,车夫换了一批又一批,他却很少休息,常常坐在车里批阅公文,思考抗法的对策。

路过安徽滁州时,马车遇到一群从福建逃难来的百姓,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的还带着伤。百姓们看到左宗棠的马车,以为是大官,纷纷围上来,想诉苦。一个妇人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孩子饿得哇哇大哭,小脸蜡黄,身上只盖着一块破布。妇人跪在马车前,哭着说:“大人,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法军攻陷了马尾,烧了我们的房子,杀了我的丈夫——我的丈夫是马尾船厂的工人,为了保护船厂,被法军的炮弹炸死了!我们现在无家可归,只能逃难,求大人给我们一条活路啊!”

左宗棠连忙让车夫停车,下车扶起妇人,让亲兵给她送去一袋粮食和十两银子。“大嫂,你放心,”他声音温和却坚定,“我一定会守住福建,守住大清的疆土,为你的丈夫报仇,为所有死去的百姓报仇!我会让法军付出代价,不会让他们再欺负大清的百姓!”

妇人连连磕头,感谢左宗棠,其他百姓也纷纷跪下,祈求清军能打败法军,让他们早日回家。左宗棠看着这些苦难的百姓,心中更加坚定了抗法的决心——他不能让百姓失望,不能让大清的疆土被法军践踏。

抵达北京的次日清晨,左宗棠便走进了军机处。军机处内,气氛凝重,像乌云压顶,各位军机大臣围坐在桌前,沉默不语。李鸿章正拿着一份《议和草案》,对军机大臣们说:“法军已提出议和条件,只要我们承认法国对越南的保护权,赔偿二百万两白银,法军就会撤出台湾和福建。依我看,这是最好的选择,既能保住台湾和福建,又能避免更大的损失。”

“最好的选择?”左宗棠猛地走进来,咳嗽了几声,声音虽有些沙哑,却带着一股威严,“李大人,你可知马尾海战中,一千多名将士是怎么死的?他们是抱着炸药包冲向法军军舰,与敌人同归于尽的!你可知台湾百姓是怎么抵抗法军的?他们拿着锄头、镰刀,甚至是木棍,与法军拼命,不少百姓为了保护家园,死在了法军的枪口下!你现在说议和,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士和百姓吗?对得起大清的列祖列宗吗?”

李鸿章脸色一变,像被人打了一巴掌,却仍不服气,反驳道:“左大人,我也想战,可清军的实力你不是不知道——福建水师全军覆没,北洋水师还在建设,只有几艘军舰能作战;陆军的装备也落后,不少士兵还在用弓箭,怎么跟法军打?若继续开战,恐怕连北京都保不住,到时候你能承担这个责任吗?”

“清军实力不行?”左宗棠走到舆图前,指着福建和台湾的位置,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马尾海战失利,是因为张佩纶指挥不当,毫无防备,并非清军实力不如法军!我已查明,张佩纶在法军突袭前,还在与小妾喝酒作乐,连炮弹都没来得及装到军舰上!若换个有能力的将领,加强防备,整顿军队,法军未必能胜!而且,我江南的金陵制造局每月能生产五千支步枪、三千发炮弹,足够支援福建和台湾;江南的清军也有五万多人,只要指挥得当,定能击败法军!”

他又转向其他军机大臣,语气诚恳:“诸位大人,越南是中国的藩属国,就像大清的屏障,若越南被法国占领,云南、广西就成了前线,法军随时可能进攻内地;台湾是中国的宝岛,是东南沿海的门户,若台湾丢失,东南沿海的百姓就会暴露在法军的炮火下!今日丢越南、台湾,明日就会丢新疆、蒙古,他日就会丢北京!我们今日退让一尺,法军明日就会进一丈,其他列强也会跟着来抢我们的土地,到时候大清就真的亡国了!”

军机大臣翁同龢一直持中间态度,此时听了左宗棠的话,赞同地点头:“左大人说得对,国家主权不能丢,百姓不能再受苦,必须抵抗!若一味议和,只会让列强更嚣张,大清永无宁日!”其他几位大臣也纷纷附和,有的说“左大人说得有理,应该抵抗”,有的说“不能再议和了,要给法军一点颜色看看”,军机处内的气氛顿时变了,主战的声音压过了主和的声音。

李鸿章见众臣支持左宗棠,便不再坚持议和,却又提出了新的问题:“战可以,但军饷和军火怎么办?朝廷现在国库空虚,去年修黄河用了不少钱,今年又要赈灾,根本拿不出钱来支援福建和台湾。没有军饷和军火,士兵们怎么打仗?”

“军饷我来想办法!”左宗棠当即说,“我可向江南的绅商募捐,江南的绅商一向爱国,定会支持抗法;我还可以从江南的盐税中调拨一部分,盐政改革后,江南的盐税每年能多收五十万两,足够支撑军饷。军火方面,金陵制造局已能每月生产五千支步枪、三千发炮弹,我还可以从外国购买一些先进的大炮,支援福建的海防。只要朝廷同意开战,我愿亲赴福建督战,若不能击败法军,我愿以死谢罪!”

慈禧太后得知军机处的争论后,在养心殿召见了左宗棠。养心殿内,檀香缭绕,慈禧太后坐在宝座上,神色严肃。左宗棠跪在地上,虽然身体虚弱,却腰板挺直,声音坚定:“太后,臣虽年老,却仍能骑马打仗,仍能指挥军队。只要朝廷下令,臣愿抬棺出征,与法军决战!若臣战死,只求太后能坚持抵抗,不要议和,不要让大清的疆土被法军践踏,不要让百姓再受苦!”

慈禧太后被左宗棠的忠诚和勇气打动,她知道左宗棠一生征战,经验丰富,从未打过败仗,而且深得民心。她沉默了片刻,说:“左爱卿,你忠心可嘉,哀家准你所请。任命你为钦差大臣,督办福建军务,全权负责抗法事宜;同时调派两万清军增援福建和台湾,从金陵制造局调拨五千支步枪、三千发炮弹支援前线。希望你能不负哀家和朝廷的期望,击败法军,保住大清的疆土。”

左宗棠连忙磕头:“臣谢太后恩典!臣定不负太后和朝廷的期望,誓与法军决战到底,保住福建和台湾!”

在军机处任职的一个月里,左宗棠日夜操劳,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他每天天不亮就到军机处,批阅各地送来的军报,有的军报来自福建,报告法军的动向;有的来自台湾,请求增援;有的来自江南,报告军火的生产情况。他仔细阅读每一份军报,写下详细的批复,常常忙到中午都顾不上吃饭,只吃一碗小米粥和两个馒头,便继续工作。

晚上,他回到住处,还在灯下研究法军的战术,翻看从法国翻译来的军事书籍,分析法军的弱点,制定应对的策略。有时忙到深夜,咳嗽得厉害,甚至咳出了血丝,幕僚劝他休息,给他递来汤药,他却摆摆手:“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福建的将士还在等着军饷和军火,台湾的百姓还在等着增援,我多做一点,他们就多一分希望,大清就多一分胜算。”

在左宗棠的努力下,清军的士气渐渐高涨。江南的绅商得知左宗棠要抗法,纷纷募捐,苏州的富商胡雪岩捐了五十万两白银,南京的商人王老板捐了三十万两,不到一个月,就募捐了三百万两白银,支援福建军务;金陵制造局加班加点生产军火,工人每天工作十二个时辰,每月能供应八千支步枪、五千发炮弹,比以前多了近一倍;增援福建的清军也顺利抵达,与当地守军汇合,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摩拳擦掌,准备与法军决战。

左宗棠离开北京前往福建的那天,翁同龢等军机大臣前来送行。翁同龢握着他的手,眼睛湿润:“左大人,福建就靠你了,朝廷和百姓都等着你的好消息!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早日击败法军,凯旋归来!”

左宗棠点了点头,翻身上马。他穿着铠甲,虽然身体虚弱,却依旧威风凛凛。他望着北京的城门,心中默念:“列祖列宗在上,臣左宗棠定不负朝廷,不负百姓,誓与法军决战到底,保住大清的疆土,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七律·任军机

中法战起国威伤,朝命左公入中枢。

军机大臣参决策,抗法主张力陈疏。

“不可妥协须决战,岂能退让丧疆隅”,

一言九鼎惊朝野,主战声中士气苏。

第64章 督福建军务

光绪十年(1884)八月,福建福州城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像被乌云笼罩的孤岛。马尾海战的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还弥漫着炮火的味道,法军舰队就在福州外海游弋,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不时炮击沿岸的村庄,不少房屋被炸毁,百姓死伤惨重。城内的富绅纷纷带着家眷逃往上海,他们乘坐的马车在街道上穿梭,扬起阵阵灰尘;商铺大多关门,门板上贴着“暂停营业”的纸条,只有少数卖粮食的店铺还开着,却抬高了粮价,一斤大米从二十文涨到了五十文;街上行人稀少,只有清军士兵在紧张地巡逻,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和焦虑,手中的步枪握得紧紧的。

就在这危急时刻,左宗棠率领亲兵抵达福州。他乘坐的马车刚到城门口,就看到福建巡抚张兆栋带着文武官员在城门外等候,张兆栋的眼睛布满血丝,显然是多日未眠,嘴唇上起了燎泡。“左大人,您可来了!”张兆栋握着左宗棠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福州现在只有五千守军,武器落后,不少士兵还在用鸟枪,连步枪都没有;粮草也只够支撑半个月,法军若来进攻,恐怕……恐怕福州就保不住了!”

左宗棠拍了拍张兆栋的肩膀,打断他:“张巡抚,不必慌张。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法军踏入福州城一步。现在当务之急,是整顿防务,稳定民心,而不是自乱阵脚。”他的声音温和却坚定,像一股暖流,让张兆栋的心安定了不少。

左宗棠没有休息,甚至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就当即召集福建的文武官员在巡抚衙门开会。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官员们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有的唉声叹气,有的小声议论,没人说话。左宗棠坐在主位上,看着各位官员,开门见山:“现在福州的防务情况如何?守军有多少人?武器有多少?粮草还能支撑多久?沿海的炮台情况怎么样?”

张兆栋站起身,递上一份防务报告,声音低沉:“回大人,福州城内的守军有五千人,其中三千是新兵,没有经过正规训练;武器有步枪两千支,其中一千支是老旧的鸟枪,射程只有一百米,还有十门大炮,都是道光年间的旧炮,射程不足一里;粮草还能支撑半个月,若再不补充,士兵们就要饿肚子了;沿海的炮台有五座,其中三座已经坍塌,剩下的两座也年久失修,大炮也不能用了。”

“防务如此薄弱,难怪百姓恐慌。”左宗棠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若不尽快加强防务,法军一旦进攻,福州确实危险。”他沉思片刻,当即下令:

第一,加固福州城墙:调派五千清军和一万百姓,组成“筑城队”,用砖石修补坍塌的城墙,在城墙上修筑箭楼和炮台,每个箭楼配备五十名士兵,每个炮台架设从金陵制造局调拨来的二十门新炮——这些新炮射程可达三里,威力巨大,能有效抵御法军的进攻。同时,在城墙外挖一条护城河,河宽五丈,深三丈,防止法军攀爬城墙。

第二,充实守军:从江西、浙江调派两万清军增援福州,由骁勇善战的将领王德榜统领,王德榜曾跟随左宗棠收复新疆,作战勇猛,治军严明,让他负责福州外围防御,在福州城外修筑防御工事,防止法军从陆路进攻。

第三,筹集粮草:传讯江南绅商,紧急调拨十万石粮食运往福州,同时打开福州的官仓,向百姓平价出售粮食,一斤大米定价二十文,与战前一样,稳定粮价,防止商人囤积居奇。

第四,安抚民心:张贴《安民告示》,用大红纸写就,贴在福州的各个城门、集市,宣布“清军已做好战斗准备,法军若来进攻,必能击退;凡百姓有困难,可向官府求助,官府必尽力相助,为百姓提供粮食和住所”。

命令下达后,左宗棠亲自前往福州城墙视察。城墙上,百姓们正忙着搬运砖石,有的老人甚至拄着拐杖来帮忙,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却没有怨言。一个年轻的小伙叫陈阿强,是福州本地的农民,他主动带领村民帮忙搬运砖石,还发明了“接力搬运法”——村民们排成一队,从山脚到城墙,依次传递砖石,比以前一个人扛着砖石上山快了不少。

“左大人,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把城墙修好,不让法军进来!”陈阿强看到左宗棠,大声说道,脸上带着坚定的笑容。

清军士兵则在城墙上操练,虽然动作还不熟练,有的士兵甚至连步枪都握不稳,却个个精神抖擞,眼神中带着决心。一个年轻的士兵见左宗棠来了,大声说:“左大人,我们一定守住福州,不让法军欺负我们的百姓!就算战死,我们也不会后退一步!”

左宗棠笑着说:“好!只要我们军民同心,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没有击败不了的敌人!”

可刚过两天,就出了问题。负责操练新兵的将领刘得胜,是福州本地官员的亲戚,靠关系当上了将领,平日里贪生怕死,从不认真操练士兵。他竟让士兵在操练时偷懒,有的士兵在睡觉,有的在闲聊,他自己则躲在帐篷里喝酒,还让亲兵给他端来红烧肉和馒头,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左宗棠得知后,当即前往军营。他走进刘得胜的帐篷,看到刘得胜正抱着酒坛喝得酩酊大醉,桌子上还放着没吃完的红烧肉和馒头,士兵们则在帐篷外闲聊,有的甚至在打牌。

“刘得胜!”左宗棠大喝一声,声音像惊雷一样,震得帐篷都在晃动。刘得胜吓得酒坛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洒了一地。他抬起头,看到左宗棠,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跪在地上,舌头打了结:“左……左大人,您怎么来了?”

“你身为将领,不思报国,反而贪生怕死,喝得酩酊大醉,让士兵偷懒!”左宗棠怒视着刘得胜,声音冰冷,“若法军来攻,你如何抵挡?你如何对得起朝廷的信任?如何对得起福州的百姓?”

刘得胜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磕得通红,眼泪都流了出来:“左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我一命,我以后一定认真操练士兵,再也不喝酒了!”

“不敢?”左宗棠眼神冰冷,像刀子一样,“你这样的将领,留在军中只会误事,只会害了士兵和百姓!”他当即下令:“革去刘得胜的官职,杖责四十,流放伊犁,永不叙用!”

士兵们看到刘得胜被处置,都吓得不敢说话,心中却暗自高兴——他们早就不满刘得胜的所作所为,现在终于有人为他们做主了。

处置完刘得胜,左宗棠任命王德榜兼任新兵统领。王德榜接到任命后,立即前往军营,整顿军纪,制定严格的操练计划:每天天不亮,士兵们就起床操练,练习步枪射击、队列和格斗,中午休息一个时辰,下午继续操练,晚上还要学习战术知识。王德榜亲自带队操练,手把手地教士兵们使用步枪,纠正他们的动作。在他的训练下,新兵们进步很快,不到半个月,就能熟练使用步枪和大炮,队列也整齐了不少,士气也高涨起来。

除了整顿军队,左宗棠还十分重视民心的安抚。他得知福州城内有不少百姓因战乱而无家可归,有的住在寺庙里,有的住在城墙下,生活十分困难。他当即下令,在福州城外搭建临时棚屋,共一千间,安置流民;同时开设十家粥厂,每天向流民发放粥饭,粥要稠稠的,里面还要加些杂粮,让流民能吃饱。

在粥厂,左宗棠遇到了一位名叫陈阿婆的老人。陈阿婆今年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她的儿子是马尾海战中的士兵,在战斗中壮烈牺牲,她自己则在战乱中失去了房屋,只能靠乞讨为生。陈阿婆正拿着一个破碗,排队领粥,看到左宗棠,她走上前,跪在地上,哭着说:“左大人,我儿子为了保卫福州,死在了战场上,我就算饿死,也不会离开福州!我愿意为清军做些事,哪怕是缝衣服、做饭,我也愿意!”

左宗棠连忙扶起陈阿婆,让亲兵给她送去一袋粮食和五两银子,声音温和:“阿婆,您年纪大了,不用做重活。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为您的儿子报仇,守住福州,不让法军再欺负百姓。您以后有困难,就来找我,我会帮您解决。”

陈阿婆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道谢。她没有接受银子,而是主动提出要给士兵缝衣服——她的手很巧,以前是福州有名的裁缝。在她的带动下,不少妇女也主动来到军营,给士兵缝衣服、做鞋子,有的甚至还为士兵做饭,送茶水,军民关系越来越融洽。

福州百姓看到左宗棠雷厉风行的举措,又看到清军积极备战的样子,人心渐渐安定下来。富绅们不再逃往上海,而是纷纷捐款捐物,有的捐银子,有的捐粮食,有的捐布匹,支援清军;商铺重新开业,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虽然不如战前繁华,却也有了生机;甚至有不少年轻百姓主动报名参军,想为保卫福州出一份力,不到一个月,就有三千多名百姓报名参军,清军的兵力得到了补充。

此时,法军舰队仍在福州外海游弋,却不敢轻易进攻。法军将领孤拔在日记中写道:“左宗棠已抵达福州,清军的防务日益加强,他们加固了城墙,架设了新炮,还招募了不少百姓参军,士气也很高涨。我们若进攻福州,恐怕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可能失败,不如暂时观望,等待时机。”

左宗棠知道,法军只是暂时观望,迟早会发动进攻。他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继续加强防务:在福州沿海布设水雷,共五十颗,这些水雷是从金陵制造局调拨来的,威力巨大,一旦触碰,就能炸毁军舰;派探子潜入法军占领的基隆,了解法军的兵力部署和作战计划,这些探子有的伪装成渔民,有的伪装成商人,混进基隆城,收集情报;同时与台湾的刘铭传联系,约定相互支援——若法军进攻福州,刘铭传就率军从台湾进攻法军的后方,若法军进攻台湾,左宗棠就率军从福州支援台湾。

有一天,探子从基隆回来,神色慌张地向左宗棠报告:“左大人,法军正在基隆补充物资,运来的炮弹和粮食堆满了码头,还有五艘法军军舰正在维修,预计近日将进攻厦门,然后再进攻福州!”

左宗棠当即下令:“厦门守军加强戒备,在厦门外海布设三十颗水雷,加固厦门的炮台,架设新炮;王德榜率军一万增援厦门,务必守住厦门,不让法军突破厦门防线;福建水师做好战斗准备,随时迎战法军舰队!”

王德榜接到命令后,连夜率军出发。临行前,他向左宗棠保证:“左大人,我定守住厦门,若法军来攻,我必与厦门共存亡,绝不后退一步!”

左宗棠站在福州城墙上,望着王德榜率军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期盼。秋风拂过,带来了海水的咸味,也带来了战争的气息。他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甚至让人打造了一口棺材,放在军营里,棺材上刻着“左宗棠之棺”,以此表明“与福州共存亡”的决心。

正如他在给朝廷的奏折中所写:“臣在福州一日,必坚守一日;臣在福州一日,法军必不能踏入福州城一步。若臣战死,愿以热血染红福州的土地,以报国家之恩,以慰百姓之望!臣誓与法军决战到底,保住大清的疆土,不让百姓再受苦!”

七律·督闽防

法军犯闽海疆亡,马尾海战损兵将。

朝命左公督闽务,老帅挥师赴闽疆。

整顿海防固要塞,训练兵勇备战忙。

誓与法军决死战,不教胡尘犯闽江。

第65章 固福建海防

光绪十年(1884)深秋,福建沿海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像刀子一样刮在人脸上,卷起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仿佛是战争的号角。左宗棠站在厦门胡里山炮台上,穿着厚重的铠甲,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却依旧腰板挺直,眼神锐利地望着远处的海面——那里,法军舰队的影子隐约可见,像一头潜伏的猛兽,在海面上游弋,随时可能发动进攻。

“左大人,这炮台的大炮还是道光年间的,已经用了四十多年,炮管都生锈了,射程不足一里,根本打不到法军舰队。”炮台守将郑国安指着一门大炮,无奈地说,“而且炮台的墙体多处坍塌,去年台风过后,又塌了一部分,若法军炮击,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士兵们也会有危险。”

左宗棠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大炮的炮管,指尖沾满了铁锈,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一沉。“这样的炮台,如何能抵御法军?”他对郑国安说,“必须立即加固炮台,更换大炮,否则厦门的海防就是虚设,法军随时可能登陆。”

他当即下令:调派福建的工匠和士兵,共五千人,组成“海防修缮队”,对福州、厦门沿海的十座炮台进行全面加固。工匠们冒着寒风,日夜不停地工作,有的用砖石修补坍塌的墙体,有的用水泥加固炮台底座——这些水泥是从江南运来的,是最新的建筑材料,比传统的石灰更坚固;有的则擦拭生锈的大炮,能修的就修,不能修的就换成从金陵制造局调拨来的新炮。为了加快进度,左宗棠还从江南调来三十名熟练工匠,带来了最新的工具,指导福建的工匠工作。

在胡里山炮台,老工匠林阿爷正带领徒弟们安装新炮。林阿爷今年六十多岁,祖上三代都是铸炮工匠,在福州炮厂干了一辈子,手艺精湛。这门新炮是从金陵制造局调拨来的,长三丈,重五千斤,射程可达三里,威力巨大,需要十个人才能抬得动。林阿爷摸着新炮的炮管,像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眼中满是激动:“这辈子能见到这么好的大炮,值了!想当年,我父亲造的炮,射程只有一里,还常炸膛;现在的炮,又远又准,还有这么大的威力,有这炮,法军再敢来,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的徒弟叫小林,今年二十岁,聪明好学,却有些紧张。第一次安装炮轮时,小林不小心把螺丝拧错了方向,炮轮歪了,怎么也装不上去。小林急得满头大汗,脸涨得通红,想道歉,却被林阿爷拦住了。“别急,慢慢来。”林阿爷耐心地说,“安装炮轮要先对齐螺丝孔,再顺时针拧螺丝,力道要均匀,不能太急。来,我教你。”

林阿爷手把手地教小林,小林很快就学会了,顺利地把炮轮安装好。看着装好的新炮,小林高兴地说:“师傅,我学会了!以后我要造更多的好炮,打败法军!”

左宗棠走到林阿爷身边,笑着说:“林师傅,辛苦你了。这炮台就靠你们了,有你们这样的工匠,厦门的海防就有了保障。”

“左大人放心!”林阿爷拍着胸脯说,“我一定把炮安装好,调试好,保证打得准!只要法军敢来,我就亲自操作大炮,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除了加固炮台,左宗棠还深知“水防比陆防更重要”——法军擅长海战,拥有强大的舰队,若不能阻止法军舰队靠近沿海,炮台再坚固也没用。他从广东、南洋水师调派了五艘军舰,充实福建水师,这五艘军舰都是近年建造的,有两艘是铁甲舰,能抵御法军的炮击;同时,招募渔民中的青壮年,组建“水勇营”,共五百人——这些渔民熟悉福建沿海的海域,知道哪里有暗礁,哪里水流急,擅长驾船,还能潜水,是抵御法军的重要力量。

水勇营的营官由渔民领袖陈阿福担任。陈阿福今年三十五岁,世代以捕鱼为生,在厦门渔民中威望很高。法军曾多次骚扰他所在的渔村,烧毁了他的房子,杀死了他的父亲,他对法军恨之入骨。得知要组建水勇营,他第一个报名,还动员了不少渔民参加。

“左大人,我愿意带领水勇营,与法军决战!”陈阿福跪在左宗棠面前,眼神坚定,像燃烧的火焰,“我熟悉海域,能带领军舰绕到法军后面,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我还能潜水,若法军的军舰靠近,我可以带着水勇潜到船底,安装炸药,炸毁他们的军舰!”

左宗棠扶起陈阿福,拍了拍他的肩膀:“陈营官,我相信你。水勇营的任务,一是配合福建水师巡逻,在厦门、福州沿海巡逻,防止法军舰队靠近;二是侦察法军动向,利用你们熟悉海域的优势,收集法军的情报,及时报告;三是在沿海布设水雷,阻止法军登陆,若法军的小艇靠近,就用步枪射击,不让他们上岸。”他还为水勇营配备了二十艘快船和一百支步枪,这些快船速度快,灵活性高,适合在沿海巡逻和作战。

陈阿福没有辜负左宗棠的信任。他带领水勇营,每天在沿海巡逻,熟悉海域的每一个角落,甚至绘制了详细的海域图,标注了暗礁、浅滩的位置,交给福建水师参考。他们还发明了“夜间侦察法”——在快船的桅杆上挂一盏小灯,灯光微弱,法军不易发现,水勇们则借着月光观察法军舰队的动向,既不被法军发现,又能准确掌握法军的位置和数量。

有一次,陈阿福带领水勇营在厦门外海巡逻,已是深夜,海面上一片漆黑,只有月光洒在海面上,泛着淡淡的银光。突然,他们发现远处有一艘法军的侦察船正在靠近,船上挂着法军的旗帜,速度很快。陈阿福当即下令:“快船散开,绕到侦察船后面,用步枪射击,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的位置!”

水勇们驾驶着快船,像灵活的鱼儿一样,悄无声息地绕到侦察船后面。当靠近侦察船时,陈阿福大喊一声:“打!”水勇们拿起步枪,密集的子弹射向法军侦察船,船上的法军猝不及防,有的被打死,有的被打伤,船帆也被打穿了几个洞。法军侦察船失去了动力,只能仓皇逃跑,差点撞上暗礁。

“打得好!”左宗棠得知消息后,高兴地说,“陈阿福真是个将才,水勇营也很有战斗力!有他们在,福建的沿海就多了一道屏障。”

为了更准确地掌握法军的动向,左宗棠还加强了情报收集工作。他派遣了十名探子潜入法军占领的基隆,这些探子有的伪装成渔民,有的伪装成商人,有的甚至伪装成法军的雇工,混进基隆城,了解法军的兵力部署、武器装备和作战计划。

探子张阿三伪装成卖鱼的渔民,每天挑着鱼担在基隆城叫卖,趁机观察法军的动向。他看到法军正在基隆港修建炮台,炮台的位置选在高处,能俯瞰整个港口;还看到有五艘法军军舰正在补充物资,船上装满了炮弹和粮食,士兵们也在加紧训练,显然是在准备进攻。张阿三趁法军不注意,偷偷画下了法军的兵力部署图,图上详细标注了炮台的位置、军舰的数量和物资的存放地点。

当天晚上,张阿三借着夜色,偷偷逃出基隆城,一路上躲避法军的巡逻队,步行了两天两夜,才抵达厦门,将情报报告给左宗棠。“左大人,法军这是要进攻厦门啊!他们的炮台快修好了,军舰也补充了物资,预计三天后就会出发!”

左宗棠看着兵力部署图,眉头紧锁,当即下令:“厦门守军加强戒备,在厦门外海再布设二十颗水雷,形成两道水雷防线;福建水师的五艘军舰进驻厦门港,做好战斗准备;王德榜率军一万,驻守厦门外围,在厦门城外修筑防御工事,防止法军登陆;水勇营加强巡逻,密切关注法军的动向,一旦发现法军舰队,立即报告!”

在左宗棠的精心部署下,福建海防日益坚固,像一道铜墙铁壁。福州、厦门沿海的炮台焕然一新,二十门新炮整齐排列,炮口对着海面,随时准备发射;福建水师的五艘军舰在海面上巡逻,像威武的卫士,守护着沿海;水勇营的快船穿梭在沿海海域,警惕地观察着法军的动向;沿海布设的水雷,像一个个潜伏的杀手,随时准备给法军致命一击;情报网络也覆盖了福建沿海,法军的一举一动都在清军的监视之下。

法军舰队在福建沿海徘徊了一个多月,看到清军的海防日益坚固,士气高涨,再也不敢轻易进攻。法军将领孤拔在日记中写道:“左宗棠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他不仅加固了炮台,组建了水勇营,还加强了情报收集,把福建的海防打造得像铜墙铁壁一样,我们根本找不到突破口。继续留在福建沿海,只会浪费时间和物资,不如撤军,转向越南战场,那里的清军防御薄弱,更容易取胜。”

光绪十年(1884)十二月,法军舰队撤离福建沿海,转向越南战场。消息传来,福州、厦门的百姓纷纷走上街头,欢呼雀跃。他们敲锣打鼓,放起鞭炮,有的还舞起了龙灯,孩子们拿着小旗子,在街上奔跑,喊着“打败法军了!”“左大人万岁!”的口号。陈阿婆带着妇女们,给士兵们送去了亲手做的馒头和鞋子,林阿爷和工匠们也放起了鞭炮,庆祝海防的胜利。

左宗棠站在胡里山炮台上,望着法军舰队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欣慰。海风拂过,带来了百姓的欢呼声,也带来了胜利的喜悦。他知道,福建海防的胜利,不仅守住了江南的门户,更提振了全国军民的抗法信心,让百姓看到了清军的实力,看到了国家的希望。

正如他在给家人的信中所写:“福建海防乃国家东南之屏障,今日守住了福建,明日就能守住台湾、守住越南。只要我们坚持抵抗,团结一心,法军必败,国家必安!我虽年老,却仍愿为国家效力,直到把所有的侵略者都赶出大清的疆土,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

七律·固闽防

左公到闽整海防,加固炮台筑垒墙。

增派守军防要塞,组织水勇护海疆。

收集情报知敌势,训练兵勇习战常。

福建海防固若铁,法军不敢再猖狂。

来源:草鞋芒杖论平生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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