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总书评数:164 当前被收藏数:3070 营养液数:207 文章积分:40,904,524
总书评数:164 当前被收藏数:3070 营养液数:207 文章积分:40,904,524
文案:
貌美孤女虞明窈重生,与上一世错过的远亲家表兄裴尚情定终生。
表兄俊俏嘴甜,又会疼人。她被他压在身下,低声轻哄唤“夫君”时,有那么一刻,是真想从了他。
一墙之隔,她上一世的夫君谢濯光被刺激得恢复记忆。
明明姓谢的是京都出了名的高岭之花,人品贵重,风姿出众,可虞明窈还是厌极了他。
厌极了他嘴硬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厌极了这人明明爱她又不护她。
两人上一世,七年怨偶,今朝还是算了吧……
她一身凤冠霞帔,满心希冀准备成为表兄的妻。
*
谢濯光原本没想夺妻。
是他的妻做的太过,轻而易举将他求而不得的爱,给了旁人,还让那人满身挑衅。
就算挚友同她定了亲又如何,抢过来便是。
1.SC,双洁,强取豪夺+火葬场追妻+狗血!
2.嘴硬戏多假高岭之花VS倔强心死真美艳钓系咸鱼,三个人的感情纠葛。
3.双重生,男主后期慢慢恢复记忆。
试读:
·
目光灼灼中,裴尚一句话破了这个僵局。
他先是一声厉喝:“今儿夫子可要抽查人上去做沙盘推演,难不成大家都同我谢兄一样,成竹在胸?”
待周围人皆露出思索之意,他才表露真实意图。
“还不快些散去,都围这作甚?等下夫子进来,把大伙都叫上去,出糗了我可不背这个锅。”
围在他周围的学子,瞬间三两下作鸟兽状散去。
裴尚面露得意,下一息,愁绪飞上他紧蹙的眉头。他伸长脖子,小心翼翼绕过虞锦年向虞明窈望去,声音不大也不小。
“你真要走?”
四个字被他说得百转千回,满腔情意皆暗藏其中。
虞明窈其实不大想搭理人的。她此刻,就想把自己缩成一株阴影中谁也瞧不见的菇子,无声无息散发阴郁。
可当少年清亮又踟蹰的嗓音响起时,虞明窈总会想起上一世她与谢濯光离心之际,这人家破人亡,还能念着她亲人亡故,无依无靠,想着法给她逗乐。
凭借一张胜过寻常女子、昳丽艳绝的脸,裴尚打小就没遭遇过挫折,他张扬不羁,偶尔顽劣,直到遇到那场惊天大变。
裴家三代,连根带枝,最后只剩他、裴老太太、裴家三房阿姐三人。
她对他,没有男女之爱,有敬崇。偶尔在枕边冰凉的夜里,她也会想起裴家阿兄,想他既然能从这种境遇中爬起,自己也能奋进。
也能……不再执着于谢濯光虚无缥缈的爱。
“嗯,就回了。”
她扬起嘴角,对裴尚来了个甜甜的笑。
她的声音很柔,柔得就跟能掐出水一样,眼眸之中,也满是柔波荡漾。
她看见少年对上她的眸,呼啦一下,耳根子通红。
可上辈子的满身血腥味、恶名能让京都小儿止啼的大理寺卿,就算低身拂去她肩上的落花,也能脸不红心不乱。
“以后也不来了。”
裴尚的欲言又止落入眸中,虞明窈又补了句。
“啊……”
少年的眉眼一下耷拉下来,低落无比。
他慢吞吞将目光转了回去,像斗败的公鸡似的趴在书案上,一脸颓靡。
旁边虞锦年见状冷哼一声。
一直背对虞明窈的谢濯光,身体愈发僵直。
他没有回头,可正因如此,当全部的感官全都聚集于耳侧、后背,他仿佛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身后人才是他的救赎。
当温言软语落入他耳中时,谢濯光眼前似是出现了那张软而饱满的红唇,它在一张一合。
吐出来的话语,如同裹了糖霜一般,他想象不到,在她面前的裴尚,会怎样为之倾倒。
昨日那让人心跳加速的绝美一幕,他见了,裴尚亦见了。
散学后,向来话痨活泼的挚友,一路闷闷不乐,半晌,才闷闷来了句——
“我不如她。”
他同自己一样,都窥见了她面色煞白,额上满是冷汗,仍若无其事忍痛拉弓的模样。
“你说要不我就随了她的意,先考虑下如何?”
那时,他尚在回忆之中,就听得挚友喃喃自语道。
从最开始的抵触,到现今的折服,裴尚沦陷得比想象中快。
自己……也比自己想象中要卑劣。
谢濯光竭力让自己满腔潮涌平息下来,可当身后的娇笑调情入耳,他自觉胸口气血上涌,他似是能尝到喉中血丝。
太腥太苦。
众人无声之际,清风手捧试卷,跟在范老夫子身后,一进门,就看到众人规规矩矩皆坐在座上。
他没忍住好奇,眼神往最后一排中央处的虞锦年望了过去。
昨日这人疼得死去活来,鬼哭狼嚎,还是他扶着一同看的医者。大夫说得伤筋痛骨,得好生调养,没想这人刚一包扎好就偷溜去草场看比赛不说,今儿还没在家好好休养。
“清风,下去吧。”
他刚将试卷放下,没张望两眼,范老夫子就示意他退下。
清风点了点头,临了之际没忍住回头,恰好对上虞锦年咧嘴大笑、一脸振奋瞅过来的模样。
作为学堂吉祥物的童子退下,众人的人,一下全悬了起来,目光皆落于刚被清风放下的试卷上。
这薄薄的一叠,可关系到之后起码一周的荣辱。
何况这次,还牵扯到大家的私房钱。越逼近结果揭露,谁人不心怀侥幸,就算虞明窈昨日骑射表现好,那前日还有考策论。
她一个闺阁女儿,从哪学治理国策?
大家的银两,定有转机!
被台下十来双亮晶晶的眸盯着,范老夫子依旧面色不变,不慌不徐。他先是缓缓坐下,再呷了口清茶,这才翻阅起试卷来。
“一定要赢!保佑我窈姐姐大杀四方,亮瞎某人的狗眼!”
裴碧珠双手合十,嘴里小声念叨。
坐在一旁的裴连珠,将她的细语听在耳里。
她不觉冷哼一声,又回首面带不屑瞪了眼虞明窈,这才侧过身,向着裴碧珠小声回怼:“有的人,青天白日就知道做梦!”
“就算昨日谢世子怜她,让了一手让她捡了个漏,那又如何?策论不及格还是赢不了。”
“你不会真以为你那空有张脸的窈姐姐,能赢过我,拿下前三吧?”
“你!”
裴碧珠刚想回击,前头范老夫子持重的声音响起。
“这次,我要着重嘉奖一名学子。”
“是谁是谁?”
她看也没看裴连珠,高声叫出声来。
范老夫子淡淡瞟了她一眼,“肃静。”
裴碧珠见状,讪讪低下头。
“好。”她小声道。
范老夫子话未说完,学室最后一排,虞锦年就跟未卜先知一般,一脸激动转头,面上是抑不住的兴奋。
“妹妹,我就知道!”
他这人,跟裴碧珠一样,一向藏不了事,嗓门又大。这不,刚出声,范老夫子庄重冷肃的眼神,立马过来了。
虞明窈原本面对别离,颇有些怅意,被这俩活宝一逗,她不觉噗嗤一笑,先前如丝线般缠缠绕绕的愁,一下消去许多。
“策论第一,出乎我所料,果真即使是治国方针,巾帼亦不让须眉。今日散学后,清风会将这篇策略,同名次一同公布于榜。”
“尔等不论男女,皆需以此为模范,更加勤勉苦学才是。”
讲案之上,范老夫子拿起一张试卷。
台下,众人神情各异,目光灼灼。
“虞锦年,丙等。”
话音落地,众人的心,一下落了回来。
裴尚见虞锦年呆在那,只知眼瞅着自己的试卷,一丁点上前去拿的觉悟都没有。
他好心提醒:“锦年兄,上去呀~你莫非还等夫子专门给你拿回来不成?”
虞锦年这才恍然大悟起身。
虞明窈见状,带着些嗔怒地瞟了裴尚一眼。
裴尚接收到这一眼以后,颇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从案中掏出他那把折扇,假装潇洒不在意地扇了扇。
“裴柏亭,甲等中下。”
“裴碧珠,乙等。”
……
随着范老夫子的念声,案上试卷越来越少,拿到试卷的学子,先前落下的心,被这一声声的公布,提得越来越高。
只剩三人没有公布成绩了。
“是我,一定是我。”
裴连珠牙咬得作响,裴碧珠在一旁,刚想报刚被嗤笑的仇,被恶狠狠的一眼,瞪得没敢说话。
谢濯光心也提了起来,不是为他自己,是为虞明窈。
现在就剩他,虞明窈,裴连珠没有公布成绩了。裴连珠每次旬考都位列前三,虽然几乎不可能在策略上超过他,但兴许这次超常发挥也不一定。
裴尚目光笃定,隔着虞锦年给虞明窈道贺。
虞锦年看不顺眼他,只得尽量将裴尚的目光挡住,只自己贺喜妹妹。
话题中心,虞明窈的心境,异常平静。
她先前应承赌局,不过是为出一口气,她不愿意见着兄长那么委屈。
昨日骑射那一揽,自己紧紧攥住了兄长冒着热汗的、烫乎乎的手。
这已经够了,此生,她已心满意足。
今日不管范老夫子说的是她,还是他人,她都可以如江上白发渔樵,笑看秋月春风。
“谢濯光,甲等上中。”
“裴连珠,甲等下下。”
众人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虞明窈,甲等上上。”
话音落地,全场震惊,鸦雀无声。
虞锦年的嘴,张得能塞进去一颗鸡蛋,他想到了自家妹子厉害,但他没料到自家妹妹能这么厉害!
胜过那个傲的跟孔雀似的、鼻孔朝天的裴连珠不说,居然连谢世子也胜了!
哈哈,不愧是我的妹妹!
他刚准备道贺,就听得前边传来噼里啪啦桌椅倒地的声音。
“夫子,我不信!您是不是看错了?”
“她一个乡下破落户,怎么可能比我们精心教养的京都儿女厉害?”
裴连珠气得脸通红,手指虞明窈。
“是啊是啊……”
台下有人搭嘴道。
范老夫子冷觑这一切。
“既然有惑,为师自当解惑。你若不服,稍后休憩,清风会将你俩的试卷,放于一起,交于大家评判。”
“但同时,你不敬师长,也应受罚,罚你抄《弟子规》一百遍,禁足七日,你可服气?”
裴连珠昂起头,“只要夫子不徇私,我自然服气。”
闹剧落幕,时间也在众学子的望眼欲穿间来到课间休憩。
范老夫子一出学室,裴连珠瞪了裴碧珠、虞明窈几眼后,立马招来丫鬟与她同去看榜。
其他下了注的,哄闹着欲叫上裴尚同去。
裴尚满脸不耐摆摆手,偌大的学室,瞬间就只剩稀稀拉拉几人。
他刚想起身,再问问虞明窈退学到底是何情况,就见虞明窈对着虞锦年招招手。
“兄长,我们同夫子去说声吧。”
两人身影一离去,裴尚更加如丧考妣。
完犊子了,这可如何是好?
虞明窈、虞锦年刚出学室,裴碧珠也跟他俩身后,蹦蹦跳跳说要去瞧窈姐姐如何大杀四方。
她出去后,本来没几人的学室更加空荡荡的了。
只余裴尚、谢濯光两人。
裴尚一脸丧气,将手中的扇子往书案里一扔,对着前方立于众遭喧闹之中、始终不为之所动的身影哀嚎。
“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打消这个想法?同窗尚没几日,让他们这么回苏州了,倒显得我们裴府待客不诚似的。”
他嘴角耷拉,眉眼丧得能挂油壶。
裴尚自认为心如止水的谢濯光,其实并没有那般平静。
他心中的好奇愈发盛了,他苦学数年,对于朝堂之事耳濡目染,方才能在策论上,高出同窗一筹。
这人纤弱柔美的躯壳下,又是怎样养得一副胸有沟壑的态势呢?
他垂眸半晌,漆黑的睫羽似蝶般颤动,衬得他半敛的眉目如深海幽珠,外在不露声色,内里流光溢彩。
激荡的回流在他胸腔中汹涌,谢濯光第一次如同寻常学子般好事。
他静坐许久,身后裴尚的嚎叫丁点没扰动他心,但他没法子忽视心中越发呈燎原之态的野火。
裴尚仍贴脸趴在书案不知如何是好,就见得他这挚友蓦地起身,动作之大,衣袖一下都被案角挂住。
“你这是?”
他话刚说出口,就见谢濯光对着门外一直候着的程青招了招手,还未等程青这小子进来,他就来了一句。
“算了,我亲自去。”
“你去哪?”
裴尚愈发不解,却见挚友就跟耳聋了似的,丝毫没听进去自己的话,离去的背影那么决绝。
“这一个个的!唉……”
裴尚招起的手,又落下。他丧气半晌,盯着虞明窈的书案,就快要盯住一个洞来之时,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有法子了!
裴尚眉眼带笑,如同三月里的桃花一般荡漾,他也向门外候着的李庆招了招手。
“你先……,再……,注意别让人瞧见了。”
他刻意压低声音,脸上的快活掩也掩不住。
不过数日,初入学时褐色枝条上的满树杏花,现已零落大半。
虞明窈刚从范老夫子那出来,就窥见这一幅落花残败、青衣童子手握扫帚清扫之景。
身旁虞锦年倒是挺高兴,同她打声招呼,说要去感谢下清风,就撒腿跑了。
留着虞明窈孤零零一个人,立于回廊。
巳时已至,春日的热气迎面而来,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偶有一阵微风,吹得树叶窸窸窣窣作响,杏树上的杏花打着旋飘落。
裴氏学堂,是正正方方的构建,一进门,便是中央的大片空地。
平日里,学子们习健身炼体之法,就在空地上。
除了大片空地,院内亦在西侧仿照科举发榜,专门留一地设了榜单。现下榜单之下,众学子挤来挤去,人头甚多。
对于这一幕,虞明窈本是一点波澜也无的。
只是当那个一身青衣、站若修竹的身影,落入眼帘之时,她还是会禁不住倍感酸涩。
此去经年,再不复相见。上一世总受流言纷扰的窈娘和谢六郎,他们的故事会逐渐消散在尘光里,再无人知晓。
爱恨皆无踪迹。
虞明窈不想已经定了的事,仍磨磨唧唧反复咀嚼。可那是长达十年的光阴,使她从一个纯白的稚子,到一个饱受冷暖的妇人。
她忘不了初见时的忐忑,忘不了清茶事件事发,这人一身高洁将所有过错揽下的淡然。
忘不了自己凤冠霞帔,满脸娇羞被他拥入红帐的羞涩暗喜。
她摩挲着那具身躯,从清瘦到孔武有力。
她在他背脊上留下过许多抓痕,她恨他时咬过他,恼他时作弄过他。
她没想过除了白头以外的结局。
青天白日,虞明窈眼角不自觉又红了,她慌忙从袖中抽出锦帕,不想让任何人瞧见这一幕。
可偏生,谢濯光一向对外人的视线敏锐,何况是这么一双灼灼的目呢?
他回望过来时,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美人落泪的景象。
她一身素衣,身姿婀娜满是风流之态,殷红的眼尾,即使隔了数丈,似针一般扎痛他的心。
谢濯光终于无心那劳什子试卷了。
三番五次被虞明窈凄婉、哀伤的眼神瞧着,谢濯光自认就算是六根清净的修士来了,此时也难免会心起涟漪。
这人怎么能用这样的眼神瞧自己呢?
她究竟是心慕自己,还是心慕自己?
谢濯光嘴角浮起一缕苦涩,这个疑惑怕是难解开了。
她,要离去了。
离去也好,他自会寻一品性高洁、如白莲般内敛朴实的女子,择为贵妻。
好男儿志在四方,妻容色太甚又惯会招人,恐不堪为良配。
绣着青竹叶片的袖摆下,一只修长如玉的手紧了紧。
谢濯光眼前又浮过一张雪白的面颊,面颊上两道殷红的口子,鲜艳的血滴徐徐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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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学了,第一次众人皆有些磨磨蹭蹭,舍不得离去。
先前搭嘴怀疑另有隐情的学子,斟酌半晌,鼓起勇气上前同虞明窈道歉。
“先前是我太小瞧人了,虞妹妹,我向你道个不是。”
他脸涨得通红,刚准备弯腰鞠身,就被虞锦年推至一旁。
“道不是可以,妹妹是你叫的?我就说你们这群人,自诩为名门望族,鼻孔朝天,实在太瞧不起人。”
“我是不行,但我妹子你们凭什么也认为她也倒数?”
“合着我们苏州府就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
他说得义愤填膺,先前道歉那人羞愧之余,其他围观者见状纷纷解围。
“锦年兄别恼,是我等的错。要不我们请你今儿去天香楼三楼,大伙不醉不归,既向你俩赔罪,也算践行。可否?”
“是啊是啊,锦年兄你就应了,要不我等也于心不安。”
大家七嘴八舌,搭话的越来越多。
虞锦年自进学堂,一直遭遇的全是冷眼,哪遇到过这场面?他不禁将求助的目光转向虞明窈。
两人一母同胞,又是双生子,虞明窈哪能不知他的想法。
虞锦年素来就是爱热闹的人,这阵子,可把他拘坏了。
她点了点头,“去吧,兄长,留心些别沾染到脏污的东西就行。”
一旁有人闻言拍拍胸脯。
“那你放心,我等也不是乱折腾的人,何况身后都有家里的人跟着,不会出事的。”
哄闹一阵后,几人勾肩搭背,虞锦年在虞明窈鼓励的目光下,跟着一同去了。
瞬间,学堂只剩下寥寥数人。
裴碧珠一向是同虞明窈一起归家的,现下虞锦年不在了,她自认自己当然得当好护花使者,莫让虞明窈被其他人欺辱了去。
“碧珠,你也去。”
虞明窈不紧不慢收拾学具,淡淡对她说了这么一句。
裴碧珠还想再接嘴,一旁裴连珠看不过去了。
“有人就是喜欢像哈巴狗似的,巴结着人,也不看别人心中欢不欢喜。”
她“啧”了一声,面带不屑,书案上的学具早早就收拾好了。
“你算什么,裴连珠?你不会以为我不同窈姐姐好,就会同你好吧?别做梦了!”
裴碧珠将收拾好的学具一甩,看也不看裴连珠。
只略同虞明窈打了个眼色,就此离去了。
裴连珠嘴上不停,自然也随着她一同去了。
偌大的学室,一下只剩三人。
耳根子终于清净,虞明窈嘴角含笑,看向右侧侧着身子瞧她的裴尚。
“你不同去?天香楼的糕点可好吃了,每日限量,我知道有人最馋里面的桂花糕。”
裴尚本百无聊赖、托着下巴正欣赏美色,这句话一入耳,他不觉耳根子又红透了,转过身去小声嘀咕。
“裴家谁长舌至此?等我揪出这人后,非得叫他知道小爷我的厉害。”
“看他还敢不敢胡说?”
“我可没指名道姓呢,裴小爷~”
虞明窈调笑道。
她也不知为何,只要一遇上十来岁满脸青涩,在她面前如同白纸一般一览无余的裴尚,她就很想去逗弄。
逗他脸红心乱也罢,害羞强装镇定也罢。总之,都极有意思,让她浑身愉悦。
比某个想起只会让她心酸落泪的人,好得多。
“哎呀,你!我不同你说了!”
裴尚袖一摆,也走了。刚走到一半,还未出学室门,想起还有一人,于是他又折回来,头看也不看虞明窈,粗声粗气。
“走了,谢兄!你还磨蹭作甚!”
虞明窈就这么眉眼含笑,目睹谢濯光被他拽走。
学室终于只剩自己一人了,空荡荡一片,真干净。
虞明窈抬眼望着左侧镂空的窗,窗棂边缘处凸起的雕花,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这层灰,会被风吹走,会被雨淋湿,会在秋日也沾染上霜露的气息,会在冬日落满雪。
它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虞明窈不知道这层灰,是不是同上一世她退学之时的灰一样,是同一缕尘。
她细细致致,将这间不算大的学室,打量了一遍。
窗外的残败杏花没有错过,自己崭新的书案没有错过,中心处……谢濯光用过的物什,也没有错过。
一阵阵酸涩往上涌,虞明窈也不想抑制自己了。
既然此生再不复相见,那就好好道个别。
她没办法触到他温热的体温,不能再触碰那些紧致的肌肉线条,那么,再触一触每日都要沾染他气息的书案也好。
谢濯光心怀忐忑,再度踏进学室大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苍白娇美的女子,伏在自己的书案之上。一颗透明水滴从她殷红的眼尾,缓缓落下。
她阖着眼,可满身苍凉让他竟不敢上前。
谢濯光屏住呼吸,唯恐亵渎了这一幕。
时间悄无声息流逝,虞明窈也不知自己伤怀了多久。当她终于能将心中的悲伤止住,一抬眼,却落入谢濯光满含疼惜的眼里。
她明明已经止住了,可素来眼眸如同秋雾一般凉薄的人,情绪外露,用这种眼神瞧她。
虞明窈没办法控制自己!
明明不爱我,却偏偏又要来招惹我。
明明深爱我,却偏偏嘴跟浆糊糊住似的,只言片语都不露。
谢濯光,你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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