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7年秋,台北的台风刚过,街面还湿着,全岛却被另一场“风暴”卷着,蒋纬国走了。
1997年秋,台北的台风刚过,街面还湿着,全岛却被另一场“风暴”卷着,蒋纬国走了。
按说蒋家那会儿早没了当年的声势,可他临终前反复念叨的五个字,
让所有报纸连登数日,茶馆里、菜市场里,人人都在问:
“一定要和静宜合葬?这话听着是家事,咋就搅动了整个台湾?”
蒋纬国去世的消息轰动台湾,但真正让全岛吵了半个月的是这句遗言,
里头藏着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时代滋味。
蒋纬国的身世,是民国史里一桩没盖棺的悬案。
打小穿军装、住官邸,南京城里早有流言,说他是戴季陶的亲骨肉,
蒋介石把他养在身边,外人喊他:“二公子”,他却从不接茬,总说:“我就是个普通军人”。
有回军校同学拿身世打趣,他当场挥拳揍人,鼻血淌了一脸,被关禁闭时,
在日记本上划得纸页沙沙响:“我是谁的儿子,不重要;我要做什么样的人,才重要。”
直到1944年在西安城墙根下撞见石静宜,这个总在跟自己较劲的男人,才算真正踩稳了地。
那天她穿月白旗袍站在垛口看落日,
风把衣角吹得贴在腿上,蒋纬国后来总说:"像幅没干透的水墨画"。
婚后她把南京陪嫁的金条、首饰全换成盘尼西林送往前线,自己穿打补丁的粗布褂子,
蒋纬国在德国学装甲兵时,她就抱着收音机听战况,铅笔在地图上画他可能在的位置。
1952年台北医院的灯灭时,蒋纬国抱着她逐渐变冷的手坐了整夜,
第二天就把办公室隔出半间做纪念室,
桌上永远摆着她爱吃的绿豆糕,玻璃板下压着那张西安城墙的合影。
后来邱爱伦嫁过来,也从没动过那间屋子,每年清明他都独自去六张犁墓地,
一坐就是一下午,警卫说:"司令对着墓碑说话,声音轻得像怕惊着谁"。
石静宜走后,蒋纬国把半条命埋进了回忆里,剩下的半条,全耗在了蒋家的黄昏里。
1988年蒋经国一死,李登辉接了班,头几年还喊着:“遵循总统遗志”,
背地里却把蒋家的人一个个从参谋本部、军情局这些要害部门清出去,
连“反攻大陆”的标语都悄悄从军营墙上刮掉了。
蒋纬国那会儿还在“立法院”当着立法委员,有次李登辉去做施政报告,
他拄着拐杖站起来,指着台上骂:“你忘了蒋家对台湾的付出”,
骂到激动处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倒在椅子上,当场送医院。
1993年他自己也中风瘫在了床上,话都说不清,可每次电视里播李登辉的新闻,
他还是会挣扎着坐起来,拿拳头砸床沿,眼泪混着口水往下淌,
护工说他那阵子鬓角白得快,早上梳头能扫下一小把。
其实蒋纬国在军中的路早就不顺,1964年湖口兵变后,他十二年没升过军衔,
有人说他这辈子就没真正掌过实权,到老了还要眼睁睁看着蒋家的印记被一点点抹掉。
弥留那几天,蒋纬国意识时好时坏,
清醒了就拉着邱爱伦的手含糊念叨,翻来覆去就是要和石静宜合葬。
按蒋家老规矩,男性成员过世后都该葬进桃园五指山的“国军示范公墓”,
那里早给蒋介石、蒋经国留好了位置,可石静宜的墓,孤零零在台北六张犁公墓待了四十五年。
这要求一出来,不光蒋家内部犯难,外头更是议论纷纷,
那会儿李登辉正忙着把蒋家痕迹从台湾政坛抹掉,蒋纬国这时候提“合葬”,
被部分媒体和政治人物立刻嗅出“味道”,
说这是蒋家对李登辉的政治示威,故意在“去蒋化”的节骨眼上挑事。
邱爱伦夹在中间,一边是丈夫念叨了半世纪的遗愿,一边是蒋家残存的规矩和敏感的政治环境,
她去请示蒋家其他人,没人敢拍板,都说:“纬国的事,还是让他自己定”。
这话像块石头扔进水里,全岛都吵翻了。
报纸连篇累牍地分析,电视上名嘴吵成一团,
有人说蒋纬国痴情,守着半世纪前的承诺不放,是真性情;
也有人骂他老糊涂,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蒋家那套,
故意在“去蒋化”的时候挑事,说这哪是合葬,分明是政治示威。
更多人想起他那个模糊的身世,说他这是跟命运较劲,
一辈子想证明自己是谁,最后用合葬这事给自己一个交代。
出殡那天更热闹,自发来送行的老兵排了半条街,穿旧军装的、拄拐杖的,
有人举着当年装甲兵部队的合影,哭着喊:“司令这辈子活得太委屈”,
队伍里不知谁带头喊了声“统一”,几百人跟着吼,把维持秩序的警察都吓了一跳。
最后还是成了。
蒋纬国的骨灰最终被移到六张犁公墓,跟石静宜合葬。
墓园里两块墓碑紧挨着,石静宜的碑前多了块新的,
刻着蒋纬国名字,旁边放着小束白菊,是老兵偷偷摆的。
当年西安城墙上看落日的两个人,这辈子吵过、等过、隔着生死望过,最后总算并肩躺着了。
这不是政治示威,也不是跟命运较劲,就是一个男人想跟等了他四十五年的女人待在一起。
他年轻时写:“我要做什么样的人”,到老了用最后一口气回答,做个记得承诺的人。
权力会散,规矩会变,可六张犁公墓的树长得老高,风吹过墓碑,像有人轻轻说了句“终于”。
来源:爱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