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顾远舟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电话那端的沈清羽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悬着的心总算能暂时放下。

「姐，能麻烦你帮我订一张去伦敦的机票吗？我已经想清楚了。」

顾远舟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电话那端的沈清羽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悬着的心总算能暂时放下。

“太好了，远舟，别担心，一切交给姐姐。过两天我亲自去接你。”

“皇家艺术学院的邀请信非常难得，好多人争取都争取不到。而且……这里的环境，也许比国内更适合你重新开始。”

顾远舟站在窗边，月光透过玻璃落在他手中那张轻飘飘的化验单上，映出几行清晰却冰冷的字迹。

诊断结果：胃癌。

他手指收紧，纸张被攥得发皱，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一股说不清的苦涩漫上心头。

“好。”

他只低低应了一声。

“清羽姐，麻烦你了。”

“远舟，”沈清羽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这几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确实。

电话挂断，卧室重新陷入寂静。

走廊尽头挂着一面旧镜子，顾远舟走过去，清楚地看见自己如今的模样——脸色苍白，瘦削得几乎只剩轮廓，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病得不轻。

半小时前，他刚一个人在医院做完所有检查，独自拿报告，独自取药。

医生表情严肃地告诉他，癌细胞尚未全面扩散，只要情绪稳定、积极配合，病情仍有控制的可能性。

医生皱着眉问他：“你的家人呢？”

家人……

他的家人正陷在无尽的争吵与冷战中，早已失去正常沟通的可能。

直到他恍惚地回到家，才真正意识到——

他或许快要死了，可他的妻子，还对此一无所知。

犹豫片刻，他还是拿起手机，屏幕刚亮起，却恰好弹出一条推送——

【冷艳女总裁 VS 顶流影帝！陆晨疑似与苏氏集团总裁好事将近，知名大律师再度出山或是为考验未来儿媳？】

顾远舟呼吸一滞，喉咙里猛地涌上一股铁锈般的腥味。

原来那个说没空陪他去医院的妻子，是去见了她年少时的青梅竹马。

视频里，苏晚一袭黑色修身裙，踩着细高跟，小鸟依人地站在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身边。

记者笑着问道：“陆先生第一次来京城，就由苏总亲自来接，听说两位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感情还是这么好呀。”

男人笑得温文尔雅，朝镜头展示两人紧握的手：“当然。我和小晚，从来都是最亲密的人。我这次决定长住京城，也是因为她的邀请。”

苏晚没有否认，只是抿唇轻笑。

顾远舟沉默地看着视频中女人精致的侧脸，许多回忆不受控制地翻涌而来。

很多年前，能站在她身边的，只有他。

那时他还是众人瞩目的顾家少爷，而她只是普通出身的“灰姑娘”。苏晚省吃俭用攒了半年的钱，才为他买下一双几千块的球鞋当作生日礼物。

他永远记得那个午后，阳光明亮，少女脸颊微红，低头轻声祝他生日快乐。

后来他偶然听见她和朋友的对话，朋友问她：“值得吗？他那样的大少爷，说不定只是玩玩。”

苏晚却笑着说：“就算他只是玩玩，我也认了。他就是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再后来，顾远舟不顾众人反对，毅然选择了当时还一无所有的苏晚。

只是因为她的意愿，他们一直没有对外公开这段婚姻。

随着苏晚的事业越做越大，他一度以为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顾家突然破产，父亲因涉嫌经济犯罪被捕，他的世界彻底崩塌。

苏晚成了他最后的支撑，可她却始终没有公开他们的关系。

顾远舟原本觉得，一辈子这样也可以。

——如果陆晨没有回来，如果他没有得病。

现实摆在眼前，他终于明白，苏晚早已不欠他什么。而他，也是时候放手了。

一个月后，他就会离开，彻底退出她的人生。

想通之后，顾远舟反而觉得日子没那么难熬了。

既然爱情已经消逝，两个人之间只剩下相互消耗，不如放开手，还彼此自由。

他从地下室翻出尘封已久的画箱，把积了灰的画具一样样擦拭干净。

从今往后，他要重新拾起画笔，去做那个被遗忘已久的梦。

天色渐暗，苏晚回到家时，一眼就看见满地的画具。

浓重的油画颜料气味让她下意识蹙眉。她走上前，想将顾远舟从地上拉起来：“不是说了这些暂时别碰吗？你刚从医院回来，又在折腾什么？”

她语气冷淡，眉间带着若有似无的不耐，与白天视频中的温柔判若两人。

顾远舟没料到她会这个点回来，但并不想与她争执。他面色平静地收拾东西，只淡淡说：

“以后不会了。”

不会再让你觉得碍眼了，我很快就不会在这里了。

苏晚觉得他有些反常，转念一想，或许只是对自己早上的不告而别生气。

“远舟，早上我真的有急事。等结婚纪念日那天，我好好补偿你，行吗？”

“不必找借口，”顾远舟的声音依旧平稳，“新闻我看到了。我和陆晨也好久没见了，还没恭喜他取得这样的成就。”

以前的顾远舟很容易吃醋，可此刻却异常冷静。

见他似乎真的不在意，苏晚反而有些慌了。

“那些都是记者乱写的。我们只是朋友。”

——即便这个朋友曾在年少时向她告白，之后多年仍保持着微妙的关系。

“我知道。”他点点头，清瘦的脸上看不出情绪，“饿了吗？饭菜在微波炉里，你自己热一下。”

苏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男人没有争吵，可她心里那股不安却越来越清晰。他异常的反应让她莫名心悸，正想再解释，门口却传来另一个男声：

“小晚，还没好？”

大门被推开，轻快的语调伴随夜风一起涌入。

外面下着雨，冰凉的雨气扑面而来，打在顾远舟脸上，让他本就苍白的脸更显透明。

“怎么这么不小心？淋着雨就跑进来了？我不是说等会儿拿伞去接你吗？”

苏晚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对方非常自然地将外套披在她肩上。

他几乎没怎么变，五官比少年时更深刻，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笑起来时眼梢带光。

是陆晨。

顾远舟微微一怔，没说话。

“好久不见啊，顾少爷。”

“哦不对，现在该叫——姐夫？”

他语调轻扬，带着三分调侃七分戏谑。

顾远舟有些意外，他没料到苏晚竟将他们结婚的事告诉了陆晨。

但转念一想，从学生时代起，他们之间就没有秘密。

陆晨的出现让苏晚明显紧张起来，她刚要解释，却被陆晨抢先一步：

“啊对了，姐夫别误会。我现在是小晚公司的代言人，外面雨太大，只是来避一会儿，今晚就走。”

原来，这就是苏晚突然回家的原因。

顾远舟自嘲地弯了弯嘴角，避开苏晚紧紧追随的目光，坦然看向陆晨：

“没事，我不介意。好久不见，老同学。”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或许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眼下这点伤害，反而无足轻重。

苏晚望着顾远舟的背影，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那股不安在这一刻异常清晰起来。

顾远舟整理着画具，陆晨带进来的雨水打湿了好几卷画纸——那是苏晚十七岁时送他的礼物，他珍藏多年一直舍不得用。

如今纸边已泛出霉点，他看了一眼，随手捡起，毫不犹豫扔进垃圾桶。

没什么值得留恋的，都是旧物了。

扔了就扔了。

“远舟？”

刚送走陆晨的苏晚恰好看到这一幕，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喊出他的名字。

“怎么了？”顾远舟头也不抬，随口应道。

“这些画纸……怎么扔了？”

“哦，”顾远舟像是才想起她的问题，眉眼淡然地笑了笑，“没用了，自然就扔了。”

苏晚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可转眼间，男人已走出她的视线。

顾远舟只剩一个月时间，有很多事要处理，没时间再与女人纠缠。

至于病情……

他心头掠过一丝滞涩，但很快眼神再度坚定。

就让它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吧。

一场秋雨让顾远舟着了凉，当晚他发起高烧。

不巧的是，陆晨也病了。

明星着了凉，自然比普通人更受重视。

隔着一堵墙，那边笑语不断。

“小晚，我渴了。这药太苦了，得要苏总亲自喂我才行。”

“快喝药，张嘴。要不要我喂你啊，大明星？”

他们说笑到晚上十一点才渐渐安静。

顾远舟靠在床头静静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年他身体一直不好，药从未断过，却从未见苏晚这样耐心温柔。

但这……也是他必须接受的现实。

等隔壁彻底安静，他才起身冲调医院带回来的药。医生叮嘱过，若发烧就加一包退烧剂。

他开了盏小灯，正在厨房忙碌，苏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远舟，怎么还没睡？在喝什么？”

苏晚站在客厅入口，望着他。

顾远舟却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口渴，起来喝点水，马上睡。”

苏晚站在原地，像想起什么似的，接连发问：

“今天去医院，检查结果怎么样？”

顾远舟端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面上却只是淡淡一笑：

“没事，换季感冒而已，不要紧。”

可他买的药盒就放在床头，苏晚若稍加留意，就能发现端倪。

听她这么说，对方似乎松了口气，没再追问。

“你没事就好。”

她想拉顾远舟的手，却被他轻巧避开：“睡吧，我有点累了。”

苏晚的手落了空，心也空了一块。白天那种熟悉的悸动再次浮现。

“你还在生气，”她语气无奈，“都是工作需要。那帖子热度高，公司近期要上市，我不能让股价冒任何风险。”

顾远舟淡淡点头，没像以往那样刨根问底。

苏晚在一旁絮絮说着，顾远舟只专心吹着药的热气。她说了一半自觉无趣，转而道：

“你今天有点奇怪。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顾远舟抬头看她，目光深沉得看不出情绪。

苏晚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摇头自我安慰道：

“还以为你要离开我。但想想也不可能，你离开我能去哪呢？”

顾远舟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他沉默地喝下手中的药，苏晚却突然拉住他的手。

“再等等我，远舟。我快成功了。”

“等一切处理完，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是吗？

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顾远舟默默抽回手，动作间带着不易察觉的抗拒。苏晚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陆晨还在客房，你声音小些。”

苏晚立刻噤声，紧张地回头望了望屋内，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她手机响起，是陆晨发来的消息。她匆匆端起一旁的水杯，转身离开。

在她身后，顾远舟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

方才，他收到了学校的录取通知，并立刻回复了确认邮件。

他不会等她了。

还有十天，他就会彻底离开，开始全新的生活。

苏晚办事效率一向很高。第二天顾远舟醒来时，陆晨已经离开了别墅。

苏晚为他在公司附近购置了一套高档公寓，全款付清，连装修都一并搞定。

与此同时，顾远舟也收到了来自伦敦的入学通知。

他告别了学生时代的恩师，向仅剩的几位好友道别，最后去探望了父亲。

父亲的头发又白了许多，曾经锐利的眼睛也变得浑浊无力。

他被判了五年，余生都将在狱中度过。

“爸，姐姐要带我去英国读书，可能接下来三四年都没法来看您了。”

父亲静静注视他良久，轻声问：

“远舟，告诉爸爸，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就这一句话，击溃了他心底最后的防线，眼眶瞬间湿润。

他想说“好”，可一开口只剩哽咽。

“你瞒不了我。我早就说过，她那样精明的女人，不适合你。”

“走吧，别再回来了，去过你自己的生活。我儿子曾经说过，他的画是要挂在卢浮宫里的。”

顾远舟含泪而笑，点了点头，笑着笑着眼泪又无声滑落。

他逞强了二十多年，早已失去逞强的资本，却仍习惯隐藏脆弱。

只有在亲人面前，他才能展现最柔软的一面。他整理好情绪，轻声道别，在父亲慈爱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时间飞逝，顾远舟的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这些天，网络上关于苏晚和陆晨的绯闻再度泛滥，狗仔拍到了苏晚带陆晨回家的照片，“晨晚CP”再度登上热搜。

苏晚对陆晨的捧场很是高调，买车买房人尽皆知，这对青梅竹马的金童玉女成了圈内佳话。

有人翻出他们学生时期的照片，俊男靓女的组合让粉丝疯狂。

作为苏晚唯一无足轻重的前男友，顾远舟的信息再次被挖出来，成了这对CP故事中的恶毒配角。

他无法抹去自己是罪犯之子的事实，尽管知道父亲是被陷害的。

网络上的谴责声越来越大，他很快成了众人唾弃的“第三者”。

顾远舟亲手砸碎了玄关前的镜子，墙上那幅他亲手绘制的、关于他和苏晚的油画，也随之被送往垃圾站。

他并不因被骂而生气，而是那些攻击父亲的恶毒话语让他无法忍受。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离开已经迫在眉睫。

这时，许久未归的苏晚突然回家。

她小心翼翼地问是否看到了新闻，顾远舟干脆地回答“没有”，紧接着直视她的眼睛：

“但你得把我父亲相关的舆论清理干净，否则我不介意让‘陆晨可能是第三者’的言论出现在公众视野。”

他已不在意外界的声音，只想确保离开后父亲能安稳生活。

看着几天不见却判若两人的顾远舟，苏晚第一次感到慌乱。她连连道歉并承诺立即处理，开始紧急公关。

顾远舟没有理会，转身离开家。

临走前，他还要去医院做最后一次复查。

医生笑着告诉他，他的身体正在自我恢复，但风险仍在，需要静养，国外的医疗条件或许更好。

顾远舟深深闭眼，毫不犹豫地将检查报告扔进垃圾桶。

“你是……顾远舟？！我没认错吧？”

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顾远舟下意识藏起报告，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娃娃脸。

“不记得我了？我是楚薇薇啊，你父亲资助过的那个小胖妞。”

女人艳丽的面容与记忆中的胖姑娘重叠，顾远舟眼睛一亮。

楚薇薇提前下班，约顾远舟到医院外的咖啡厅。

热情开朗的她如今已是医院的红人，顾远舟听她聊着各种八卦，心情久违地放松。

“不过，你听说了吗？”楚薇薇突然压低声音。

“什么？”顾远舟懒洋洋地托着腮，午后的阳光让他感觉仿佛重获新生。

“你的前任，如今风光无限的苏总，好像要结婚了。”

“和陆晨。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后还是他们走到了一起。”

“对了，远舟，”楚薇薇笑得灿烂，完全没注意到对方一闪而过的僵硬，“我看你信息栏填的是已婚，生了这么重的病，怎么一个人来医院？你爱人呢？”

顾远舟没有回答，目光落在不远处——苏晚不知何时出现，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她扶着陆晨，眼神却冷冷地投向楚薇薇，不满和占有欲几乎凝成实质。

顾远舟不明白，她为何生气。

自己不过和异性喝杯咖啡，她和陆晨的关系不是更暧昧吗？

他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刚推开餐厅门，苏晚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似乎忘了他们的秘密婚姻，紧紧抓着他。

旁边的陆晨表情尴尬，正想开口缓和气氛，楚薇薇却快步上前：

“真巧啊，我们刚才还在聊苏总呢。”

苏晚冷哼一声，脸色更加难看：“我们？你算哪门子的我们？”

顾远舟见情况不对，立刻插到两人中间：

“苏总，好久不见，上次见您还是几年前，最近一切可好？”

他友好地伸出手，等待苏晚回应。

没想到苏晚皱了皱眉，仍没松开他的胳膊，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陆晨拦住。

陆晨眼神委屈：“不是说好陪我看医生的吗？你要去哪？”

苏晚有些迟疑，顾远舟趁机与她们拉开距离，点头示意：

“既然苏总有约，我们就不打扰了。”

他转向楚薇薇：“走吧。”

楚薇薇立刻点头，随他离开，留下苏晚站在原地，面若冰霜。

回到家，顾远舟与楚薇薇道别后开始整理物品，在柜子里翻出一叠信——牛皮纸精心包装，全是他年轻时写给苏晚的情书。

他随意翻了几封，面无表情地将它们扔进火盆，烧了个干净。

天色渐暗，久未归家的苏晚意外地回来了。

她黑瞳盯着忙碌的顾远舟，沉默许久才开口：

“今天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顾远舟动作一顿，回头看着即将发作的苏晚，觉得有些可笑。

她知道苏晚误会了他和楚薇薇的关系。

但反过来想，他身边的楚薇薇不就是苏晚身边的陆晨吗？

怎么，位置互换她就受不了了？

那她当初怎么能让他无止境地等待？

顾远舟随意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没什么，楚薇薇，我们以前的同学，你不记得了？”

苏晚有些发愣，以前的顾远舟绝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他会主动报告行踪，展示社交圈，删除所有可能引起误会的异性联系方式。但现在，似乎一切都变了。

她有些慌乱，走近几步，看到顾远舟收拾的行李和面前的火盆。

火盆里还有些未烧尽的灰烬，苏晚捡起来，震惊地发现是顾远舟当年写给她的情书。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颤抖着拉住顾远舟的手：

“远舟，你怎么了？在生我的气吗？为什么要烧这些信？这不是我们的回忆吗？”

然而男人没有停下，淡淡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

“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清理干净而已。”

他挣脱苏晚的手，回到自己的房间，留下她独自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右手发呆。

自那以后，苏晚再未露面。顾远舟明白，她是真的动了怒。

每当苏晚生气，她就像个固执的孩子，等待他的安抚。

但这一次，他决定不再迁就。

他将大大小小的包裹寄出，望着空荡荡的客厅，长舒一口气。

终于在出发前将一切收拾妥当，心中的重担也随之卸下。

手机上，楚薇薇发来同学聚会的地址。她已经邀请他多次，他拗不过她的坚持，最终答应了。

他换上一身简洁的素色装束，前往聚会地点。

到达KTV包厢，推开门的一刹那，喧嚣扑面而来。

人群中央，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久未露面的苏晚和陆晨。

陆晨的手随意搭在苏晚手臂上，一身定制西装，一边笑着回应众人的奉承，一边亲昵地指点苏晚的手机屏幕。

苏晚虽然无奈地笑着，却对陆晨的要求一一满足。

周围人纷纷送上祝福，两人谈笑风生，仿佛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

“苏总难得来这种场合，还带了伴。”

“听说好事将近啊，从小一起长大，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你们。我早就说苏总喜欢的应该是陆晨。”

苏晚从小就擅长与男生打交道，此刻几个男人围成一圈，接连不断地恭维她。

站在门口的顾远舟这才明白，在所有人眼中，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自己这些年来不过是陪衬的笑柄。

那边陆晨的朋友付秋假装生气：

“什么伴？网上炒得沸沸扬扬，当事人可什么都没说。苏总，不给句话，陆晨到底是您的谁啊？”

陆晨有些尴尬，往付秋手里塞了杯酒。

所有人都注视着苏晚，期待她的回答。

“陆晨他，确实是我的男朋友。”

在人群另一端，顾远舟手中的酒杯被服务生不小心撞翻，服务生连连道歉，他却毫无反应。

苏晚笑得从容，周围的起哄声也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我就说嘛！新闻里两人的眼神甜得能拉丝，当年她看前男友可没这么着迷。”

“过分了。什么人都拿来和我们陆晨比，都说了是前任了，还是个有黑历史的前任。啧。”

“付秋，你别太过分。”楚薇薇本来在喝酒，听到这话脸色一沉，“当年大家都知道，是苏总追的远舟。”

“那又怎样？”付秋不以为意，“那还不是我们陆晨出国早？顾远舟的父亲现在还在牢里呢。当年吹嘘什么天才画家，现在人呢？连同学聚会都不敢来参加。”

“付秋！”楚薇薇和苏晚同时出声，连陆晨都拉了拉付秋的衣袖。

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所有人这才注意到门口的顾远舟。

包厢内瞬间安静，气氛尴尬到极点。

顾远舟却只是微微一笑：“好久不见，我来晚了。”

包厢内重新热闹起来，楚薇薇向他招手，顾远舟下意识走向那个方向。

“远舟。”陆晨挡住他的去路，紧紧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暗示他这里人多，不要在这个场合闹事。

“没事，我懂。”顾远舟心中不快，一把甩开他，向楚薇薇的方向走去。

楚薇薇一见顾远舟来便热情地给他倒水，推开身边的朋友，只为让他不感到孤单尴尬。

却没料到这情形完全落入苏晚眼中，她紧盯着他，紧蹙的眉头泄露了情绪。

在人群中央，苏晚的另一位“好兄弟”谢扬开始热场，组织大家玩游戏。

“难得人这么齐，玩点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众人纷纷叫好，游戏迅速开始。他们用纸牌大小决定输家，第一轮陆晨不幸抽中最小的数字。

“大明星倒霉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陆晨回答得毫不犹豫。

“和身边最近的异性亲吻五秒钟。不想做的话，喝三杯酒。”

起哄声再次响起，这次顾远舟坐在人群里。

陆晨挑眉回头，看向紧坐在他身边的苏晚。

“我们借位吧，小晚。”他声音低沉，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苏晚却好像根本没听到陆晨的话，她的眼神紧紧落在远处和楚薇薇谈笑风生的顾远舟身上。

然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她毫不犹豫地拉住陆晨吻了上去。

吻毕，全场瞬间安静，连陆晨都有些怔愣。

几秒后，欢呼声掀翻天花板，包厢氛围到达高潮。

顾远舟瞥见那边的喧嚣，但苏晚的行为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他自顾自品着酒，偶尔与楚薇薇闲聊几句。

那边游戏进入下一轮，这次苏晚成了胜者。

众人都以为苏晚会要求陆晨来完成挑战，但她却指向了顾远舟。

“我想让他来玩，真心话。”

局势突然转变，出乎所有人意料。大家交换眼神，却不敢开口。

顾远舟一怔，看着那个似乎有些醉意的女人，随意点头：

“没问题，你问吧。”

“顾远舟，我想知道，你现在心里最在乎的异性是谁。”

顾远舟一愣，随即像是听到荒谬笑话般笑了。他没想到苏晚到现在还能在众人面前提出这样的问题。

他瞥了一眼苏晚旁边脸色难看的陆晨，笑得满不在乎：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他笑着说，眼神中没有太多情绪，表情云淡风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毕竟当年苏晚追求顾远舟的事情人尽皆知，明眼人都能看出现在三人关系的微妙。

“我顾远舟，现在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

众人惊讶地睁大眼睛，苏晚也愣在原地，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答案。她刚想上前，却被旁边的陆晨紧紧抓住手臂。

“别急，回去我帮你解释。”

苏晚犹豫了。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顾远舟帅气地转身离开。

夜幕下，顾远舟回到家中。看了看时间，凌晨的航班，航空公司已经在催促他登机。他回头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客厅，沉思片刻。

紧接着，手机屏幕亮起，苏晚的名字闪烁不停。

她终于按捺不住，拨打电话。

但顾远舟没有接听，冷漠地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拨打，然后一次次挂断。

最后，她发来一条短信：

“远舟，你在家等我！！！我们得好好谈谈！”

但顾远舟只是冷冷一笑，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拉入黑名单，拔出电话卡，打开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再也没有回头。

顾远舟离开的那天，恰逢他与苏晚的五周年结婚纪念。

黎明时分，天空依旧灰暗，仿佛预示着他新生活的开始。

苏晚被墙上的智能闹钟唤醒——那是顾远舟在他们热恋时坚持购买的，用以铭记每一个重要时刻。

正如他所期望的，近十年来，闹钟从未出过故障。

然而苏晚因连日的疲惫，过了许久才意识到闹钟的提醒。

“结婚五周年快乐！结婚五周年快乐！”清晰的播报声在她脑海中回荡，苏晚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却不慎跌落。

电话是楚薇薇回拨的。若非迫不得已，苏晚绝不会主动联系她。

她已经无计可施。

那晚，苏晚带着陆晨，面色凝重地驶离记者的包围，这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在楚薇薇面前露出如此表情。

在一个红绿灯前，苏晚不顾身边男人的抱怨，拿起手机。

顾远舟临走时的神色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她一路疾驰，车速飙至极限，只为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向顾远舟解释一切。

她低头，像往常一样编辑信息，尽管表情冷漠，但输入框中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温柔。

无非是安慰顾远舟，告诉他自己已经把所有保镖留给了他，让他先跟着保镖离开。

然而当她发送了精心组织的话语后，收到的却是红色的警告标志。

苏晚脸色一沉，坐直身子。

交通灯由红变绿，身边的男人催促她快点开车。

但苏晚仿佛没有听见，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在她心中蔓延。

她连续拨打电话，得到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回复。

这不符合顾远舟的风格！

五年来，这是苏晚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今晚真是惊险。那些记者冲过来时，我差点吓死。”陆晨又一次靠近，“绿灯了。我们得走了。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那边那么多人，远舟不会有事的。你还不如担心担心我。新闻报道满天飞，处理都处理不完。”

苏晚的沉默回应了他。

“你怎么了？今晚付秋他们只是开了点玩笑，大家都玩得很开心，远舟应该不会介意。再说，谁不知道远舟读书时酒量很好？”

他喝得有点醉，说话半真半假，没有注意到苏晚脸色已经阴沉得如同墨水。

“下车。”

“什么？”

“我说下车！你听不懂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怒火，突如其来的吼叫让陆晨瞬间清醒，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发火。

“你什么意思？你现在让我下车，等下记者找过来怎么办？”

“记者会不会来你自己心里有数。陆晨，我已经结婚了。”她的声音沙哑，紧握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却无法平息内心的焦虑，“你是不是忘了，这一切都是我们之间的一场交易？”

陆晨脸色苍白。

在拍卖会上再次遇到苏晚时，陆晨主动上前搭话，苏晚起初态度冷淡，直到陆晨以顾父的悬案为诱饵，两人才重新变得亲近。

后来，她得到了苏晚不顾一切捧红的承诺，代价是帮助顾远舟的父亲洗清罪名。

但陆晨清楚，他的母亲根本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帮助苏晚。

这一切不过是他重燃旧情的借口。

今晚的记者和游戏中的一环扣一环都是他找来让顾远舟认清自己的工具，如果他真的爱苏晚，就应该主动退出，让她接受更好的。

直到五分钟前，陆晨还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苏晚的脸色太冷，陆晨不自觉地下了车，望着汽车倒退的影子在月光下发呆。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一切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苏晚那样懂得权衡利弊的人，应该会明白他能给她带来的，肯定比已经落魄的顾远舟能给她的多得多。

她应该会半推半就地接受这一切，慢慢地让顾远舟被流言蜚语吞噬，然后毫不留情地抛弃这个负担。

难道不是吗？

苏晚在回家的路上，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车子迅速到达目的地，记者们几乎已经散去，那些刚才还在四处躲藏的人现在又聚在一起，借着夜色再次举杯畅饮，仿佛之前的混乱从未发生过。

苏晚心如刀绞，她急匆匆地走过去，推开了顾远舟之前藏身的隔间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谢扬反应迅速地拦住了她。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他去哪了？”

“谁？陆晨吗？他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吗？你们吵架了吗？”

他一边笑着打哈哈，一边因为酒精的作用脸红，完全忘记了顾远舟的存在。

但紧接着，苏晚抓住了他的衣领，将这个一米八的男人顶在墙上，谢扬的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我说顾远舟，他去哪了？”

“苏晚你这是干什么！”付秋喊道，“顾远舟今年多大了？他有手有脚，发脾气走了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回应他的，是一地破碎的啤酒瓶。

“陆晨把你们一个个叫来演这场戏不容易吧？付秋，你这个十八线小演员跟着他，吃了我多少资源？谢扬，你能有今天，少不了我的帮助，对吧？”

“苏晚，你听我说……”

谢扬急着辩解，却被苏晚冷冷地推开。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气势汹汹地来，走时依然气势如虹。

“你们最好祈祷远舟没事，否则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苏晚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习惯了虚伪和委蛇，隐藏情绪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她不喜欢把事情做绝，总是给人留一线生机，以防将来需要。

但这次，她真的要疯了。

回家的路上，这五年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回放，她的呼吸几乎要停止，心里充满了歉意，几乎要溢出三万字。

她一路上都在想该如何表达，如何规划未来，却没想到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栋别墅的空旷第一次展现在她面前，她第一次感到这么大的房子原来这么可怕。

玄关处的镜子碎了一地，顾远舟视为珍宝的那些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除此之外，家里的拖鞋、成双的情侣牙刷、他们一起做的陶瓷娃娃……全都不见了。

空荡荡的客厅中央放着她赔给他的新画箱，一看就知道没人动过。

苏晚找遍了整个房子，都没有找到顾远舟的任何线索。

但幸运之神还是眷顾了她。

在客房被遗忘的角落里，苏晚发现了顾远舟去医院那天背的包。

那是他们结婚第一年，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苏晚怀着怀旧的心情打开了那个包。

结果如同晴天霹雳。

检查报告被揉成了一个小球，她颤抖着打开，里面的每一个字都让她窒息。

她怀着一丝侥幸心理，欺骗自己说那是假的，是别人的，是顾远舟报复她冷落的玩笑。

但在看到右下角的患者签名和公司印章的那一刻，她的灵魂被抽离。

她像疯了一样去寻找顾远舟的踪迹，但她翻遍了自己的通讯列表，却发现里面没有一个是顾远舟的朋友。

她去找了大学同学，去找了高中同学，顾远舟最喜欢的西餐厅老板她问过，小区门口常和顾远舟聊天的慈祥保安她问过，画室老板她问过，但结果都是徒劳。

顾远舟仿佛凭空消失，过去的一切都像是他自己编织的一场梦。

她忘了——顾远舟没有朋友。

她不让他露面，限制他出现在公众面前。

她担心外界的流言蜚语会影响他，害怕过去与顾老结仇的人会来找他麻烦。

所以顾远舟没有朋友，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孤独地生活在这座像坟墓一样安静的别墅里，心事无人关心，喜怒无人知晓，沉默地、安静地、日复一日地，等待她偶尔的关爱。

走投无路时，她想到了楚薇薇。

但医院里找不到那个人的身影，对方早就把她的电话拉黑了。

她不分昼夜地寻找了很久，连觉也不敢睡。

但她太累了，意识最终还是在某个昏沉的时刻消失了。

幸运的是，当她再次醒来时，楚薇薇的电话回应了她。

“他在哪？”

她的声音像坏了的手风琴，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走了，出国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顾远舟和沈清羽的背影照片同时传到了苏晚的手机上，苏晚目眦欲裂，却又不得不听到耳边的嘲讽声。

“他让我告诉你，祝你和陆晨百年好合。”

沈清羽说得没错。

对于顾远舟来说，伦敦的生活确实比国内更合适。

顾远舟在皇家艺术学院读研究生才两周，就凭借惊人的才华和颜值迅速成为了校园里的焦点人物。

沈清颜来接他放学时，正巧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向顾远舟索要联系方式。

初秋的天气，风轻云淡。

阳光洒在顾远舟的脸上，皮肤显得生机勃勃，他因为对方的话而眉开眼笑。

仿佛穿越了时空。

沈清颜吹了声口哨，向顾远舟挥了挥手。

顾远舟无奈地笑了笑，告诉对面的女生他要离开了，女生显得很失望，只能向他挥手告别。

“这周这是第几个了？”

“是来请教问题的。”顾远舟笑得灿烂，过去的伤害在他身上已经消失无踪，“今天姐姐下班这么早。”

“想过来看看你。听说你过几天要办个人画展。想请你去酒吧喝两杯，庆祝你的新生活。”

“好啊，谢谢姐姐。”

两人肩并肩走在伦敦的街头，咖啡店飘来阵阵香气，格子围巾遮住了顾远舟半张脸，但露出的双眼满是笑意，仿佛回到了那段无法挽回的过去。

沈清颜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提起那个人，但有些事情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的。

“远舟。”

“嗯？”

“苏晚还没签离婚协议。”

“……”

“而且，她失踪了。”沈清颜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顾远舟。

男人的笑意凝固了。

“苏氏暂停了和陆晨的合作。但那家伙在网上发了很多话，讲述了他和苏晚从小到大的友情。据说他要退到幕后。”

“舆论的风向变了。苏氏站在了风口浪尖。但苏晚在公司消失了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几天，苏晚可能不太好过。”

他们的脚步停在酒吧前，侍者为两人拉开了大门。

顾远舟其实很喜欢喝酒，喜欢那种醉生梦死的感觉。

但结婚后为了隐藏秘密，必须小心翼翼，不能有半点差错。

转眼五年，他最后一次喝酒的经历并不愉快。

“协议就在那里，她会明白什么对她最好。网上的舆论一边倒，无非是怪她辜负了陆晨。只要隐婚的消息一天不公开，这件事的焦点就一天不会离开我。再说，到了现在，苏晚好不好过，已经和我无关了。”

他的嘴角始终带着笑，手中的香槟轻轻摇晃，提起曾经刻骨铭心的旧人仿佛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拥有自己的人生，确实会让人变得不同。

他的全部注意力再次集中在自己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十米外，戴着鸭舌帽的女人微微颤抖了一下。

沈清颜看着他，意外地没有看到任何怨恨。

“我觉得，她现在这么做，可能是因为还爱着你。”

顾远舟抿了一口酒。

“或许吧。但比起爱，更多的是习惯。她很念旧，喜欢的枕头舍不得换，喜欢的食物也始终不变。不是因为多喜欢，只是习惯了。我也一样。”

“但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不想再成为她的‘习惯’了。”

沈清颜听着他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我听说，陆晨的母亲和爸爸当年的案子有些关系，可能因为这些……”

“算了吧，姐姐。我已经不想再自作多情了。”他回答得很果断，眼中的纠结完全消散。

“再说，这么多年不过是苏晚的爱与不爱，但她的爱也不过如此。”

手中的果味香槟一饮而尽。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等到新的一杯酒端上来，两人的话题就变成了艺术家的未来和荣耀。

人们谈论自己的事业时，总是光芒四射。

中国籍的侍从听着，总想上前要个签名。

直到旁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侍从才注意到一边穿着黑衣黑帽的年轻人。

“Hello, Sir. Do you need a tissue?”

那人摇了摇头，手指在菜单上随意点了点，侍从疑惑地应下，这才注意到桌上令人触目惊心的空酒瓶。

这个人和那对出色的男女先后进来，一言不发地在这里喝闷酒。

但在伦敦，怪事太多了，侍从没有在意，也不会有人在意。

苏晚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在忙活啥。

凭她这样的地位，真要查点啥，那简直是小菜一碟。

她手里攥着那一摞报告，踏上飞机时还在寻思，顾远舟这家伙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一个多年不见、八竿子打不着的姐姐，怎么就比天天见的她还要重要了？

为啥生病了不吱声？为啥不能喝酒还硬要灌？为啥信

来源：推文小桃子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