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颤抖着手,想再拨回去问个仔细,可还没拨出去,掌心的手机便抖落到了地上。
(前文在上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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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所有人都一脸震惊。
秦嘉树咽了咽喉咙,看向陆思衡。
“刚刚电话里什么意思?什么湄公河什么尸体?”
可陆思衡现在比他还要懵。
他颤抖着手,想再拨回去问个仔细,可还没拨出去,掌心的手机便抖落到了地上。
“啪!”
屏幕碎掉了。
秦父母看到他的反应,刚刚还觉得肯定是恶作剧的想法瞬间也跟着打消。
“思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刚刚那个人会提到阿榆?”
“你之前不是说并没有查到阿榆的出入境记录吗?她怎么会在湄公河......这不是缅甸吗?”
只有秦薇薇,嘴角挂着不着痕迹的笑意。
“姐姐是不是一时想不开,真的跳河自杀了?”
她话一出口,陆思衡一巴掌就狠狠扇在了她脸上。
“你胡说什么!她怎么会跑去缅甸跳河!”
“秦薇薇,你是不是巴不得阿榆早点死?这样你就可以真正代替她的位置了?!”
秦薇薇捂着被打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却连忙低着头,故作委屈。
“阿衡,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可陆思衡却彻底没了跟她辩解的耐心。
“我现在没时间听你胡扯!”
“来人!将我把这狠毒的女人关到祠堂里去!”
说完,他转身便向外走。
秦薇薇挣扎着向其他人呼救。
可大家都跟着陆思衡去了,只有两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她被拖走。
陆思衡一行人不顾一切地赶到机场,买了最快非缅甸的航班。
一路上,大家都保持着沉默。
陆思衡更是全身颤抖,几次险些晕倒。
他不相信她会死。
谁都有可能死,她肯定不会的!
五年前,那样严重的车祸都没能将她带走,这次也肯定不会!
而一旁的秦父母和秦嘉树,脸色比陆家衡更加惨白。
这一个月来,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秦向榆。
一来是因为没有查到秦向榆的出入境记录,他们想当然以为她还是跟之前一样,闹脾气玩失踪。
二来每次他们一说起秦向榆的话题,秦薇薇便总是借机岔开。
渐渐地,他们也就将她淡忘了。
想着她现在腿伤也好了,坐了两年轮椅,正好出去散散心也好。
可他们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不!
秦嘉树摇头否认脑海里的声音。
不可能是秦向榆。
她心气那么傲,怎么会有事!
五个小时后,他们成功抵达国外机场。
早有人在这等着他们,秦父母此时心才慌起来,走路脚都在发软。
最终,他们跟着来到一家破旧的医院。
领着他们进去的,是一个华侨。
他指了指紧闭的大门,随后转身离开了。
陆思衡站在原地,双脚却像是被无形的冰锥钉在了地上,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透过门缝,他视线落在那片被白布遮掩的身影上。
蓦地,他瞳孔收缩,呼吸骤然停滞。
秦嘉树想去开门,他却一把挥开,动作带着近.hu狰狞的急切。
秦嘉树不甘示弱地和他扭打在一起。
“你疯了吗?!不管是不是,我都要一看究竟!”
秦嘉树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随即踉跄着推开门。
其他三人都远远杵在门口,根本不敢靠近,也不敢面对接下来的事。
秦嘉树颤抖着掀开白布,等看清上面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时,干涩的喉咙里瞬间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像被生生掐断的野兽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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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陆思衡像被惊雷劈中,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毫无征兆地砸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印记。
秦母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直接晕死了过去。
陆思衡颤抖着手缓缓伸向尸体,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继父,寒意瞬间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眼前秦向榆宁静的样子,让他感觉这就像是一场梦。
“阿榆......”
他嘴唇嗫嚅,一遍又一遍呢喃着她的名字,可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陆思衡后退几步,发了疯似的跑向秦父。
“做DNA检测!”
“这不可能是阿榆!”
他不信!
哪怕刚刚的尸体跟秦向榆几乎一模一样。
可秦薇薇不也是跟阿榆有几分相像吗?
这世界那么大,有几个相似的人有什么奇怪!
在漫长的等待中,陆思衡仿佛被抽走了魂魄般。
他不吃不喝地守在门口,非要对方尽快拿出结果!
终于,门开了。
检验师将报告递到他面前,说了几句他根本就没听懂的话。
旁边的人翻译过来就是,这个尸体确实是秦向榆。
没了最后一丝期待,陆思衡只感觉天都要塌了下来。
他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检测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猛地,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随后他便晕死了过去。
三天后,陆思衡带着秦向榆的冰棺回国。
秦嘉树红着眼说要给秦向榆安排火葬,却遭到了陆思衡的反对。
他不办葬礼,也不火化,天天守在冰棺旁边。
无数个日夜,他向着里面的尸体,诉说着思念和懊悔。
秦嘉树天天跪在冰棺前面,命人天天将戒鞭打在自己身上。
“阿榆,哥哥对不起你!”
“你不要原谅我,我会每天来跟你赎罪!”
他的背上,没两天便一片血肉模糊。
秦母因为太过伤心,整日卧床不起,很快便瘦了十几斤。
秦父更是天天以泪洗面,悔不当初。
整个秦家,只有两个孩子,天天蹦蹦跳跳地跑到祠堂里,跟秦薇薇汇报最新的情况。
“妈妈,那个坏女人真的死了。”
“妈妈,你什么时候出来陪我玩啊。”
秦薇薇虚弱地从门缝里抚摸着两个孩子,心里只觉得无比痛快。
“好孩子。你们如果想妈妈早点出来的话,那就去找爸爸。”
“你们就说,想妈妈了,求他把妈妈放出来......”
她话说到一半。
一道阴影从头顶便覆盖了下来。
两个孩子好奇扭头,这才发现来人是陆思衡。
他们立马按照秦薇薇刚刚教的说辞,左右分别抱着他的裤腿,奶声奶气地央求道。
“爸爸,放了妈妈吧。”
“妈妈好可怜......”
陆思衡眼里却没有半分怜惜。
他一脚甩开两边的孩子,不顾他们的哭闹,让人打开了祠堂的门。
随后,陆思衡拽着她的头发,将秦薇薇带到了秦向榆的棺材前。
“磕头!给阿榆赎罪认错!”
秦薇薇只感觉整个头皮都要被他拽掉。
“啊——”
她声嘶力竭地尖叫着,疼的冷汗直流,嗓子都快要喊哑了。
陆思衡却不管不顾地直接按着她的头,重重磕在了坚硬的石板上。
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将地面都染成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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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衡却仿佛看不见似的,一下又一下地继续磕。
秦薇薇疼得几乎要晕过去了,沾着鲜血的手强撑着身体,大声求饶。
“阿衡,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想不开,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被关在祠堂。
一天一顿饭,吊着她一口气不让她死。
原本,她还以为秦向榆死了,自己就会被放出来。
可等了好久,都没见到人过来救她出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所有人都被她拿捏住了,为什么她还是会落得如此下场......
秦薇薇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看上去可怜至极。
如果是从前,陆思衡见到她受一点伤就心疼的不行,听见她这样求饶,早就忍不住去哄她了。
但如今,他只觉得恶心。
如果不是她,秦向榆怎么会离开?
不离开,秦向榆就不会死!
都是因为她,害死了秦向榆。
陆思衡自欺欺人着,仿佛这样折磨着秦薇薇,就能让自己减轻一些罪孽一样。
无论她如何哀求,她都当做自己听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薇薇已经奄奄一息,鲜血流了一地。
看着陆思衡绝情的身影,秦薇薇也彻底心如死灰了,放弃求饶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晕过去。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再也不要醒过来。
可陆思衡却并不如她所愿。
他叫来医生,给她缝针打点滴,使用所有手段将她救回。
他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让她死去,这样对阿榆不公平。
陆思衡抬眸看向冰棺中的秦向榆,满心愧疚和自责。
想起这五年来,他一遍遍地欺骗着她,内心就像刀割一样难受。
想起自己一次次跟秦薇薇苟且,他就觉得自己很脏。
陆思衡找到一把刀片,跪在冰棺前面,一刀刀划在手臂上。
他想割掉每一个触碰过秦薇薇的地方,直到陆母推门进来夺走了刀片。
“你疯了吗?”
“为了一个女人,你做这些傻事?!你有没有想过我跟你爸!”
女人嘶吼的声音并没有唤回他的理智。
“还给我!阿榆肯定是觉得我脏了......”
“啪!”
陆母气极攻心,扬手一巴掌就打在了他脸上。
“陆思衡,这世界上女人多的是!没有秦向榆,还有李向榆,为什么你就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你走!跟我回家!”
“公司你不管了吗?我跟你爸就不是你的亲人吗?你难道为了这个女人,连我们都不认了?”
陆思衡挣开她,就是不肯离开。
“我这条命是她救回来的。我现在就要还给她。”
说着,他举起刀片再次割在身上。
实在没有办法的陆母,只得拿出镇定剂,一针扎在了他身上。
随后,她便让人将陆思衡带回了陆家。
再次醒来,陆思衡没有见到秦向榆,整个人发疯般开始将房间砸得乱七八糟。
“放我出去!我要见阿榆。”
可任凭他喊破喉咙,都没人理他。
陆思衡跳窗,下面就有气垫接着。
撞门,门口十几个保镖同时押着他回房。
到最后,陆思衡放弃了。
他不吃不喝地躺在床上,只有一个要求:将冰棺运到陆家来。
可没有人答应他这个要求。
到最后,看着奄奄一息的陆思衡,陆母终于带了一个人来到他面前。
是当初打他电话,告诉他发现尸体的那个人。
“陆先生,我们最近发现之前给你做DNA检测的医院,有多次被人收买伪造检测结果的记录。”
“如果你愿意的话,秦小姐的DNA,需要在国内重新检测一次。”
陆思衡原本空洞的瞳孔里骤然炸开一点光,像在无边黑夜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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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衡永远都不会想到,其实秦向榆并未出过国。
离开那天,她特意去机场溜达了一圈。
然后乔装打扮,利用新的身份去了清川。
一个有山有水,民风淳朴的地方,也是姑姑秦文雅当年私奔的地方。
来到这里,秦向榆才算真正了解到姑姑的过去。
之前,她从来没有问过姑姑这些事,也怕提及到不好的事情。
只知道当初姑姑是因为一个男人跟家里决裂的。
而那个男人,之前还是秦家的资助生。
不知道姑姑怎么跟他相识的,两人相爱的事情被家里知道后,所有人都反对他们在一起。
更是停止了对那个人的资助。
姑姑不甘心放弃这段感情,果断和他离家出走。
经过两人的努力,他们开了一家小店,不靠秦家生活得也挺好。
可后来不知怎地,有个人来买了他们店里的东西后,就死了。
家属天天过来闹,好好店就这样倒闭了。
他们还吃了官司,存的一点钱都搭了进去。
没店没存款没收入的情况下,姑姑还怀孕了。
那男人为了多挣一点钱,晚上打三份兼职,最后精神恍惚撞了车死了。
后来姑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秦家搞的鬼。
而透露出他们当初在清川位置的,就是秦向榆的父亲。
他们原本是想逼着姑姑回家,可没想到姑姑宁愿跟那个男人一起过苦日子,也不想回去。
那男人死后,姑姑更是恨透了秦家人。
“那你为什么后来还回去南城?”
秦向榆有些不解地看着姑姑。
秦文雅笑了笑:“我就是想亲眼看看他们的下场。”
回到南城后,她跟几个发小一起开了一个中医馆。
虽然她手上没有积蓄,但靠着从小跟着外公学的中医,她也很快打出了名声。
后来秦家人有主动来跟她求和,都被她打发走了。
想到这里,秦文雅盯着秦向榆,开口说道。
“陆思衡已经知道了那具尸体不是你了,我估计他迟早会找到你。”
秦向榆拿着被子的手顿了顿,随后释然道。
“我也没想过要躲一辈子。”
当初为了混淆视听,秦向榆特地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了一个去往缅甸旅游的人,然后让他扔在了当地。
至于那个尸体,也是她给陆思衡精心准备的“礼物”。
只是,秦向榆原本还以为能撑个一年半载的,没想到这才一个多月,就暴露了。
不过现在的秦向榆,已经学会往前看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会再因为以前的事,和未来的事去焦虑。
对她来说,过好现在的生活,就是对自己劫后余生最大的回馈。
清川的生活确实很不错。
这里环境很好,生活节奏也不快,没了之前的压力,她真的很喜欢这里的生活。
“阿榆,去爬山吗?”
隔壁的宋远行从窗户探出头,看着秦向榆的身影喊道。
秦向榆看了看客厅端坐的姑姑,刚想一口回绝。
秦文雅就走了出来:“你去吧。我也要回南城了。”
“这么快就走吗?”
秦向榆还以为姑姑这次会待得时间久点。
“等下个月你生日,我再过来看你。待久了,陆思衡那边很快就会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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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远行说的爬山,是他们乡镇边界处的莲花山。
不高,上去再下来,最多也就三个小时。
但甚在山顶风景不错,爬到山顶的时候,秦向榆会跟往常一样,去小庙里磕头捐点香火。
因为这次恰好临近中午,他们还在庙里跟着主持吃了一点斋饭。
秦向榆因为早饭跟姑姑一起吃得有点多,中午就没有吃多少。
宋远行却还以为她对斋饭不合胃口。
趁着秦向榆在外面亭子里休息,他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两盒甜品。
一看就是自己做的提拉米苏,一个是芋泥味,一个是原味。
而这恰恰是秦向榆最喜欢的两款口味。
秦向榆望着他挺拔的背影,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已经差不多五年,秦向榆都没有碰过提拉米苏了。
以前,都是秦嘉树和陆思衡天天准时准点送到她嘴边。
自从她苏醒后,他们所有的关注点都在秦薇薇身上。
有很多次经过店面,秦向榆都开口说想买一块。
他们都嫌排队麻烦,她也就再也没有提过了。
宋远行拿出一个叉子,递到她手上。
言语间,有些不好意思,“我专门问过你姑姑,她告诉我的。”
见秦向榆发愣,他神色慌了慌,“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隐私,只是平时你都不咋说话,我只能......”
“没事。”
秦向榆眼眶红了红:“这也不算什么隐私。”
她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虽然甜度偏高,但是味道也不错。
宋远行看她神情放松,好像是真的不太在意后,这才放下心来。
“我按照网上的教程,尝试了十几个配方,才试出来的。你觉得还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秦向榆不太习惯麻烦人,她自己也隐约能猜到宋远行想追自己。
可她现在还不太想进入一段新的感情。
她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才开口:“我觉得都挺好的。但是,我觉得会有更适合的人来品尝它。”
宋远行愣了一下,没太了解她话里的意思。
“可我是专门给你做的啊。”
“但我不是那个合适的人。”秦向榆深呼一口气,“这段时间以来,我很感谢你平时对我的帮助。但是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的过去......你可能觉得现在的我挺好的,但是有可能以后你接触多了,就会发现,其实我这个人......”
“这个不重要。”
宋远行坚定不移地看着她的眼睛:“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在乎。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也没想过。但现在的你,就值得。”
“只要值得,那便合适。”
这是宋远行第一次赤裸裸地向她表达着自己的内心想法。
真诚,敞亮,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一丝不适应。
相反,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与人交谈过了。
在姑姑面前,她不敢提太多,怕她担心自己。
其实有很多痛感,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
秦向榆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吊带背心。
宋远行瞳孔缩了缩,正准备回避。
秦向榆已经先他一步转过了身。
只一眼,宋远行整个人便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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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宋远行的目光像是被磁石牢牢吸住,无法挪开分毫。
映入眼帘的,是她背上那一道道可怖的伤疤,犹如一条条扭曲的蜈蚣,又似狰狞的藤蔓肆意攀爬,在她原本白皙如雪的肌肤上,划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且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窒息。
他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缓缓伸出去,却在快要触碰到那些伤疤时,停在了半空中,他怕自己的触碰,会再次揭开她的伤痛。
“怎么会......伤成这样?”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满满的心疼。
秦向榆转过身面对他,声音无比平静,“这就是我的过去。”
“如果我们在一起,那么你会每天看到它。就算你不在乎,但它会刻在你的脑海里。并且,也融进了我的生活中。”
背上的每一条鞭痕,都让她无比清晰地知道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医生说,这些疤痕会伴随她一生。
即使做手术,都无法全部去除。
而每到阴雨天,已经完好的伤口处,都会又痛又痒。
半夜的时候,她甚至要靠安眠药才能安稳入睡。
不在乎?
如果要接受她,就不可能不在乎她的过去!
因为这都是她的来时路,影响了她现在,也会干涉她的未来。
一缕微风吹过发梢,让秦向榆的眉心跟着舒展开来。
她慢慢讲述着自己是怎么从南城来到这里,自己又为什么总是孤身一人。
秦向榆挑着重点全部讲了出来。
在宋远行灼热的目光中,她只把对方当成一个倾听者,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旁观者。
冷静,平淡地讲着。
良久之后,她终于讲完。
下山的之前,她再次来到大殿里面,对着端坐的佛像跪了下去。
希望以后,生活顺遂,身体健康。
宋远行静静跟着她后面,随着她一起跪拜。
离开的时候,主持突然拦下她,递给了她一个平安符。
下山的时候,天色突然阴沉下来,没一会便传来雷声。
紧接着便是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秦向榆原本还想顺着原路再返回到庙里。
可雨却越下越大,只怕还没到山顶,他们就已经全部淋湿了。
“跟我来,我知道那边有一条小路下去,有个荒废的小学。”
秦向榆没有时间思考,只能跟着宋远行的方向跑了过去。
没一会,果真看见一个破旧的小学。
两人就近找了个教室躲了进去。
秦向榆的身上倒还好,没怎么湿透。
倒是宋远行将唯一可以避雨的外套给了她,自己全身上下基本已经湿透。
宋远行倒不在意这些,他将上衣拖下来,拧干,看了看秦向榆,又穿了上去。
秦向榆心脏狂跳。
宋远行比她小三岁,平时秦向榆觉得这三岁并没有什么。
可刚刚一闪而过的画面中,那种充满力量感的流畅线条,不是刻意练就的夸张维度,而是长期运动沉淀出的匀称弧度,随着他呼吸时胸腔的起伏,像蓄着劲的弹簧,藏着不动声色的张力。
秦向榆咽了咽口水,目光像被烫到似的顿住,连指尖的动作都忘了停。
只剩下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咚咚” 地撞着耳膜,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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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卷着梧桐叶穿过破旧小学的窗棂,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晃动的碎影。
宋远行扶起一个破旧的凳子,将背包里面的纸巾拿出来擦拭了好几遍,让秦向榆坐下。
跑了一路,秦向榆也确实有些累。
她没有客气坐了下去。
宋远行则丝毫不讲究地直接跳上了讲台。
落下的瞬间,灰尘应声扬起,将他整个人蒙在其中。
他倒不介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讲台边缘剥落的油漆,目光落在不远处操场角落那颗槐树上——树干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刻痕,是他小时候偷偷用美工刀划下的身高印记。
“以前我总躲在这棵树后面吃午饭。” 他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轻。
秦向榆心下一紧,视线跟着游过去。
很粗壮的一颗槐树,起码有百年的历史。
她安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他。
“我妈那时候在菜市场摆摊卖菜,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挑着扁担出发。中午只能给我带前一晚剩下的米饭,就着半瓶咸菜。”
他抬手扯了扯衣领,像是想遮住什么,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锁骨处一道浅浅的疤痕。
“有次班里同学看见我饭盒里的咸菜,笑我是‘咸菜罐子成精’,还把我的饭盒扔在泥地里。”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几秒,目光落在地面的裂缝里,像是在看多年前那个蹲在泥地里捡饭粒的自己,“我那时候才八岁,蹲在这儿哭了一下午,连树影移了多少都数得清。”
“后来我就每天提前半小时来学校,躲在树后面把饭吃完,再把饭盒藏进草丛里,放学的时候再偷偷拿回家洗。”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那时候总觉得特别难堪,好像全世界都在盯着我饭盒里的咸菜看。直到后来我妈攒了钱,第一次给我买了带肉的盒饭,我坐在这棵树下吃,眼泪掉在饭里都没敢擦——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一顿饭。”
他刻意勾了勾嘴角,想用一种平淡地语气说得轻松些,可眼底的光却慢慢暗了下去。
“可是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林晚听到这儿,忽然 “啊” 了一声,瞳孔微微放大。
“她是......”
似乎是意识到她在想什么,宋远行摇头,“她很好。”
秦向榆眸光顿了顿:“那你恨她吗?”
宋远行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上。
因为潮湿,打火机打了好几次才点着。
白雾缭绕下,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不恨。”
“那样糟糕的生活,如果她有机会逃离,我为她感到高兴。”
“人啊,总是会找各种借口,一件事,一个人,一段关系,就能成为一个没有锁的囚笼。”
“我很高兴,她能及时抓住这个机会,没有优柔寡断地为了我而放弃。”
“所以,只要她过得好,我不恨她。”
他指尖紧了紧,声音带着干涩,“可如果她过得不好,我会恨她抛下我。”
她看着他垂着眼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原本想好的“别难过”太轻,“都会过去的”又太空。
最后只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声音放得很柔:“那你后来是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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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远行笑了笑。
瞳孔对上秦向榆,像是看见了一片星河一样发出璀璨的亮光。
“就那样过呗。”
“不过,她走的时候,把存款都留给了我。靠着那些为数不多的存款,我跟奶奶相依为命生活了下来。”
“后来社区和村里组织募捐,也坚持让我把大学读完了。只不过......”
宋远行敲了敲烟头的灰,盯着地上的影子看了会后,又摁灭了烟头。
“就是我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大学读的也就是个大专。毕业后,我找了一份工作,没做太久,也次支付了。”
秦向榆这才想起来,她来这里住了这么久,好像每天都看到他在家。
并没有看到有出去上班的样子,随时去找,他好像都在家一样。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宋远行说到这里,又变成了平时那个有些腼腆的大男孩,“我在家做游戏主播的。”
秦向榆有些惊讶,这她都是没有想到过。
她掏出手机,打开某音,“你账号叫什么?我关注一下。”
“清蒸一口气。”
“啊?”
宋远行有些尴尬地伸手,正准备帮她输入。
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像落了片带凉意的羽毛。
两人同时顿住,她能清晰感觉到他指尖的薄茧,连带着自己的手背都慢慢发烫。
他慌忙缩回手,低头时耳尖已经红透了。
秦向榆脸颊也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她指尖紧了紧,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你输吧。”
宋远行接过手机,顺利搜索到后,点了关注。
秦向榆这才发现,他的账号有五百万的粉丝,自己以前还点赞过他发的游戏搞笑视频。
宋远行打开自己的手机,将她的账号互关了。
一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天边金光从云层的缝隙里钻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离开了这所小学。
回到家后,宋远行叫住了秦向榆。
像是准备了很久的话,终于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那些伤害和疤痕虽然不会消失,但是它会帮你记着,那些难捱的日子,你都能熬过来。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好。”
“不,是会比以前更好。”
也是自从这次爬山之后,两人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秦向榆利用在姑姑的关系,在小镇上开了一家儿童画室。
有时候她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宋远行会来帮忙。
开始的时候,怕她顾不上吃饭,他会带点简单的三明治过来。
渐渐地,他的饭盒便开始丰盛了起来。
从简单的小炒,到工序复杂的菜,他的手艺也好了很多。
秦向榆没有推辞。
她没有理由拒绝一个真挚坦率的感情。
春去秋来,到年底的时候,宋远行说要带她去附近去野滑。
前两天刚下过一场厚雪,很多人都去过。
秦向榆因为工作,一直都没有机会去。
宋远行提起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来浅川已经半年了。
只是临出门的时候,秦向榆一眼瞥见门口停着的迈巴赫。
她的呼吸忽然顿了半拍,连手套掉在地上都忘了去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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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陆思衡。
大半年没见,他比上次见时要清瘦了很多,头发也剪成了寸头。
秦向榆有些恍惚,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他神色匆匆来到自己面前,抬手要将她搂进怀里,却又因为她下意识的躲避顿时浑身一僵。
他只得讪讪收回自己的手,哑声问道,“阿榆,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没有死......”
“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你的腿,已经完全没事了吗?”
短暂的失神过后,秦向榆后退几步,与他保持着陌生人之间的距离。
“我很好。”
陆思衡来见她之前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不管秦向榆怎么骂他打他,他都不会为自己辩解。
可看到她疏离冷淡的态度,心中还是没来由一痛。
他张了张口,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阿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知道的,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我只是被那秦薇薇蒙骗而已......要早知道她心思这么狠毒,一直在污蔑你,我那时候就应该听你的将她送走。”
秦向榆冷眼看着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陆思衡,你现在说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跟你之间,早已经从两年前我醒来的那一刻就结束了。你喜欢谁不喜欢谁,又或者想跟谁在一起,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陆思衡却不认同般拼命摇头,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他颤抖着唇否认,“不是的......阿榆,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之前的很多做法都让你伤透了心,但是我心里是有你的。”
“我只是受不了寂寞和孤独......那三年,我太害怕了太孤单了......”
“阿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
“陆思衡!”秦向榆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所以你也根本就不在乎我这两年,到底是靠着什么坚持下来的!”
“你只是觉得,不管怎么伤害我,我都不会离开。”
“陆思衡,我是喜欢过你。但那只是以前,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至于你还在乎谁,我根本就不关心。”
“我不相信。”陆思衡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榆,不要跟我说气话好不好?谁不知道你爱我呢?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很失望,但是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秦向榆嗤笑了一声,“重新开始?”
她拖下外套,露出后背的鞭痕。
褪下长裤,露出膝盖上的长疤。
“陆思衡,你觉得它们会同意吗?”
“我是曾为了你,差点死掉。曾经,这也是我爱你的勋章。可是现在,它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
“那就是无时无刻警醒着我:秦向榆,擦亮眼睛,不要重蹈覆辙了!”
秦向榆脸上流露出厌恶的神色,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陆思衡想要挽留,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门外一直等待的宋远行看她出来,连忙将手中的头盔丢给她。
“走吧。”
秦向榆点头。
她戴上头盔,坐上宋远行的摩托车,扬长而去。
21
滑场并不大,也是附近的居民自发圈出来,自娱自乐的场地。
这跟秦向榆以前和陆思衡在瑞士的滑雪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可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已经知足。
宋远行听她说已经五年没有滑过雪了,一连问了她好几遍,要不要先在小坡那边试一下。
可秦向榆却拒绝了。
秦向榆站在起点,如同一支离弦之箭,飞驰而下。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膝盖自然弯曲。
风在她耳边呼啸而过,吹起她滑雪服上的飘带,在空中肆意飞舞。
宋远行不放心她,一路跟着她。
可到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追不上她。
在一处陡坡前,宋远行以为她会停下。
可秦向榆却也只是稍作停顿便果断起跳,在空中完成漂亮的旋转后稳稳落地。
宋远行看在眼里,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结束滑行后,秦向榆摘下护目镜,连发丝微乱却难掩眼中的光芒。
宋远行望着她,只觉心尖发颤。
平常的秦向榆在他眼中,是安静的,带着淡淡的忧伤。
工作中的她,执着认真又坚韧。
可好像今天他才第一次认识她一样,明媚阳光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宋远行一时看傻了眼。
而距离不远处的陆思衡,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只觉得无比的刺眼。
他好想冲过去问问她,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是理智却告诉他,这样只会让秦向榆更加厌恶自己。
他不敢,再失去见到她的机会了。
到了傍晚,秦向榆才坐着宋远行的摩托车回家。
远远地,她看见门口的迈巴赫早已经离开。
取而代之的,却是三个佝偻的背影。
那些她曾经最爱的亲人。
看到秦向榆,秦嘉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眼中含着泪,一遍遍地打量着她。
“阿榆,真的是你吗?”
“你真的没有死!我以为陆思衡是在骗我!”
秦父秦母也跟着将她搂入怀中。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而自始至终,秦向榆的神情却一直淡淡的。
三人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并没有觉察出她眼中的冷淡和疏离。
“阿榆,快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回家。”
秦母抹掉脸上的眼泪,爱怜地一遍遍抚摸着她的五官,“瘦了......没事,跟妈妈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这就是我的家。”
秦向榆声音不大,音调却沉稳带着坚决。
“你所说的那个家,早就没我的位置了。”
三人一时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榆,你说什么呢?你连我们是谁都忘记了吗?”
秦嘉树踌躇着走到她面前,声音哽咽,“阿榆,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们?”
“那秦薇薇早已经被我们送进了精神病院,阿榆,从前的事,我们已经知道错了。跟我们回家好不好?”
秦父颤抖着拉着秦向榆:“你是我的女儿,我们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多好啊。阿榆,不要离开我们了......这半年来,你知道我跟你妈是怎么过来的......”
“不知道。”
秦向榆打断他:“也不想知道。”
“自从你们选择秦薇薇那一刻起,我跟你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请走吧。”
22
丢下最后一句话后,秦向榆便进了屋,将门反锁。
宋远行担心她的状况,一连发了好几个消息过来。
秦向榆深吸一口气,刚想回复他自己没事。
屋内一道阴影走动了起来。
秦向榆心下一紧,刚想开口呼救。
鼻尖一道熟悉的味道窜入。
是陆思衡。
秦向榆没想到他竟然会擅自闯进自己的房间,整个人气得发抖。
“陆思衡!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思衡脸上闪过慌乱:“对不起,阿榆。我只是太想你......太在乎你了。”
“你不要赶我走。只要你让我留下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秦向榆已经没了耐心:“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陆思衡一愣,他想起雪场中她和那个男性之间的亲密互动。
心就像刀割一般难受。
“那你报吧。顺便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我爱你,阿榆。”
“隔壁那个穷小子,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秦向榆简直要被他气笑:“我想要的生活?陆思衡,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说完,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拨下了报警电话。
陆思衡一愣,眼看着她真的打算报警,伸手下意识就要去抢她的手机。
可还没碰到她的身体,宋远行就从后院冲了进来。
看清来人后,陆思衡心中的嫉恨也瞬间引爆到顶点。
他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你和她不合适,趁早离她远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宋远行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毫不畏惧地回怼:“合不合适,轮不到你来评判,她有自己的想法,我相信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一听这话,陆思衡怒火 “噌” 地一下冒得更高。
他猛地伸出手揪住宋远行的衣领,把他往身前一拽。
两人的脸瞬间凑近,鼻尖几乎相触,陆思衡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再说一遍!”
宋远行被揪着衣领也不慌乱,眼中闪过一抹挑衅,抬手拍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我说你活该孤寡一生!”
话音刚落,陆思衡一拳便打在了宋远行脸上。
两人打斗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邻居围过来。
十分钟后,警察赶了过来,两人才终于被拉开。
闹到凌晨,几人才从警察局出来。
陆思衡还想拉着秦向榆上自己的车,秦向榆毫不犹豫地扬手就打在了他本就红肿的脸上。
“陆思衡,你闹够了没有!”
“你是觉得我秦向榆那么蠢那么傻,还想往火坑里跳?!”
陆思衡急急解释着:“这次不一样......没有秦薇薇......”
“那孩子呢?”
这一句话,瞬间让陆思衡僵在原地。
虽然送走了秦薇薇,但那两个孩子毕竟是他的血肉。
秦向榆冷笑着看向他:“够了!陆思衡,别在这假惺惺的了。就算当初没有秦薇薇,也有可能出现一个李薇薇,你的背叛不是什么意外。”
“只不过是我的昏迷不醒,给了你一个借口而已。”
“陆思衡,就算没有那场车祸,我跟你也走不到最后。因为这个世上,你只爱你自己。”
23
秦向榆扶着宋远行一步步离开。
回到家后,她拿出医药箱,给宋远行敷药。
其实,两个人打架,吃亏更多的是陆思衡。
宋远行只是脸上挨了几圈,其实身上并没有什么大事。
但秦向榆不知情,她蹙眉看着他。
“谁让你掺和进来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
宋远行扯了扯唇角,冷嘶一声:“我看你半天没回消息,就想来过来看一眼。没想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我怕他对你不利,所以才冲了进来......”
秦向榆叹口气。
她也不是真的生宋远行的气。
只是,接二连三地被他们打扰,秦向榆只感觉心中一阵烦躁。
“要不,我们去旅行吧?”
“旅行?”
秦向榆面对他突然的邀约,心中一紧。
“你不是每天都要直播吗?”
“害!这还不简单。”宋远行猛地拿出手机,趁她不注意,拉着她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在社交平台上火速更新了动态。
【不好意思了老铁们,主包这几天要带着女朋友出去耍几天,给大家请个假。】
附赠上传的,还有两人的合照。
照片中,秦向榆一脸清纯干净的模样和宋远行的伤脸凑在一起,反差感拉满。
没过半个小时,这条动态就有了十几万的点赞。
【我去,万年单身狗终于有了女朋友!】
【主包主包,送上我的祝福给你!】
【啊啊啊!你小子吃得好香!】
......
每一条评论下面,都满满是对他们两人的祝福。
宋远行忐忑得扫了一眼秦向榆:“刚才手速太快,把朋友打成了女朋友......要不要我重新发一条?”
秦向榆哪里不懂他的小心思,白了他一眼。
“你想过去哪里吗?”
本就是临时的决定,秦向榆的这句话也瞬间问住了宋远行。
就在两人商量网上查下攻略的时候,秦向榆的手机收到了一段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
她一脸疑惑地打开,里面赫然是姑姑秦文雅被绑在椅子上的画面。
而秦文雅的腹部,绑满了炸弹。
“想要救她,那就亲自过来。”
随即,一个地址也跟着传送了过来。
秦向榆心脏狂跳,来不及多想,就按照地址准备过去。
宋远行拉住她:“我跟你一起去。”
可他们刚到达目的地,就遭到了秦嘉树的阻拦。
他的旁边,还有秦父母。
“阿榆,不要进去。很危险。”
“那是我亲姑姑!”
“她跟我们秦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就是不想让你冒这个险。阿榆,听话。”
虽然知道他们不会救姑姑,但如今看到他们这么冷血的一面,秦向榆心里还是忍不住发出一阵恶寒。
“所以,你们根本一早就过来了,也没有想过要进去拖延时间也好,想办法也好......哪怕一点救她的想法都没有?”
几人沉默着,算是默认。
秦向榆只觉得他们无药可救。
她看向宋远行:“你在这里等着警察,我先进......”
她话还没说完,宋远行温暖的手掌便握向了她冰冷的手。
“一起进去!”
24
这是个废旧的工厂。
两人来顶楼,这才看清绑架的人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秦向榆并不认识他,脑海中想了一圈也没有任何印象。
那老人手心拿着遥控器,浑浊的目光落在秦向榆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光亮。
“想要她活命,就打电话给陆思衡!”
秦向榆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拨通了陆思衡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陆思衡欣喜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阿榆,你想通了吗?你是不是愿意跟我回家了......”
“陆思衡,我现在发一个地址给你,你到这里来!”
说完,她没等陆思衡回复,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随后,她将地址发送了过去。
没等一会,陆思衡便冲了上来。
他的身边,还跟着秦嘉树。
刚刚在楼下,陆思衡已经听秦嘉树讲清楚了来龙去脉。
他害怕秦向榆在这里发生什么变故,想也没想就直接冲了上来。
看到她没事,陆思衡悬着的心才终于沉了下去。
随即,他看向不远处的老人,眼神微眯。
“周远通,你回国了!”
面前的人正是秦薇薇当初酒驾撞死人的父亲。
周远通愤怒地看向陆思衡:“你当初害死了我儿子,又拿孙女的性命来威胁我!害我儿子死不瞑目!我今天要让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儿子陪葬!”
他情绪激动,手中的遥控器也跟着在手心颤抖。
秦向榆心中一紧,牵着宋远行的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陆思衡余光瞥到他们紧紧相握的双手,眼中一阵刺痛。
“害死你儿子的人是秦薇薇,要报仇你也是去找她!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哈哈哈,秦薇薇那个贱人,我已经去精神病院将她料理了。”周远通阴恻恻地笑起来,“如今,我就要来找你这个包庇凶手的同伙问问罪。”
陆思衡看向秦向榆,声音哑了哑,开口道。
“他的目标是我。你们赶紧走。”
可秦向榆一走动,周远通便马上举起了手中的遥控器。
“别当我这个老头子傻。这女人一走,你根本就不在乎秦文雅是死是活。”
周远通恨恨地看向陆思衡。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绑架陆思衡,可是他的身边一直都有保镖。
所以他只能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将秦向榆先匡了过来,然后再将陆思衡引了过来。
“秦向榆,你只要离开这里一步,我就按下这个遥控器!”
他话一说完,秦向榆更加不敢动了。
可周远通很警觉,他很快发现周边的警察。
“陆思衡,现在你站到角落里的行李箱上!现在就上去!”
陆思衡没有动。
谁都看得出来,里面肯定藏着炸药。
可他不动,周远通就看向秦向榆:“他不去,那你去!”
“不要!”
“我去!”
宋远行和陆思衡同时开口。
前者紧紧拉着秦向榆,而后者则干脆利落地按照着周远通的计划一步步走向行李箱。
经过秦向榆的身边时,陆思衡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塞到了她手心。
是当初陆思衡跟她求婚的那枚戒指。
而周远通却以为他要挣扎反抗,咬牙切齿地直接按下了遥控器。
“嘭——”
毫无征兆地,炸弹瞬间炸开。
刹那间,一道刺目夺目的强光如汹涌潮水,瞬间吞噬周遭一切。
等再次醒来,秦向榆已经在医院。
所幸,这场爆炸,秦文雅并没有受伤。
周远通只有一个炸弹,就是在行李箱中。
而秦文雅身上绑着的,不过是个假的炸弹。
“陆思衡离炸药最近,受的伤也比你们要严重很多。到现在,他还在昏迷当中。”
听完医生的话,秦向榆精神一恍。
只觉得这一切无比讽刺。
出院那天,秦向榆特地去了一趟陆思衡的病房。
病房里静得只剩心电监护仪规律的 “滴滴” 声,陆思衡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水浸透的宣纸。
他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呼吸轻得几乎难以察觉,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
这样的画面,像极了两年前的秦向榆。
她缓缓拿出那枚戒指,扔垃圾一样,丢在了他的病床上。
“陆思衡,我从不信因果报应。”
“但现在,我信了!”
“这戒指,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
“但愿我跟你,永生都不必再见!”
她走出病房,门口等着的宋远行,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这次他也受伤了,炸弹爆炸的那一刻。
宋远行翻身护在了她前面,也阻挡了炸弹带来的冲击。
而他自己的手臂也在保护她的时候,发生了轻微的骨折。
阳光下,秦向榆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只觉得胸口无比畅快。
极光映照下,她的眼睛闪烁着比星光更明亮的光彩。
“阿榆。”
宋远行突然转身面对她,表情有些激动和忐忑。
“嗯?”
秦向榆转过身,发现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就在她一脸茫然得时候,宋远行却突然跪在了她面前,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而里面,是一枚闪烁着璀璨光彩的戒指。
宋远行深吸一口气:“阿榆,嫁给我好吗?”
秦向榆眼眶有些湿润,她点点头。
“我愿意。”
第二年,秦向榆和宋远行没有举行婚宴。
而是简单领了证,便进行了全球旅行。
而秦家人也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只后来听姑姑说,她母亲精神每况愈下,没多久便离世了。
秦嘉树整日将自己锁在祠堂里,不见任何人。
偌大的秦家,只有头发一夜变白的秦父一人,苦苦支撑着。
秦向榆听完后,内心一片平静。
她伸手牵住宋远行,和他十指相扣。
两人面对着海浪紧紧相拥。
那些人,那些事,都无所谓了。
属于她的人生,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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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快乐的阳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