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宫阙》作者:茶小墨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10 18:14 4

摘要:柳月棠出生便被嫡母扔去了庄子,及笄那年,嫡姐因为一个梦放弃入宫,抢她姻缘,同未婚夫一夜春宵。

《岁岁宫阙》

作者:茶小墨

简介:

柳月棠出生便被嫡母扔去了庄子,及笄那年,嫡姐因为一个梦放弃入宫,抢她姻缘,同未婚夫一夜春宵。

柳月棠顺势而为,决定入宫替自己谋一条光明之路。

入宫后,她韬光养晦,学习房中之术,欲擒故纵、娇嗔会演,用尽手腕方才在帝王心中占了一席之地,成为帝王明目张胆的偏爱。

从品阶低等的御女到四妃之一,这条路柳月棠仅仅只用了两年

人人都说她容貌虽美,却心机深沉,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只有柳月棠自知,这一路的如履薄冰。但凡她有一丝心慈手软,站到高位的绝不可能是自己。

自始至终,她要的从不是什么郎情妾意,而是帝王的恩宠、荣华富贵。

萧衡自幼在尔虞我诈的深宫长大,从他坐在帝王的宝座上起,便知不能有七情六欲,更不能有半寸软肋。

所以即便媚骨天成的柳月棠出现时,他也仅仅只是给予她恩宠和权利,从不曾付出半分真心。

可直到有一日,见到女子身陷火海,他发了疯地冲进去……

精彩节选:

柳府内室,烛火摇曳生辉,一片通明。

礼部郎中柳鸣夫妇端然上坐,看向盈盈而来的二女柳月棠。

她礼行如仪,端庄稳重。

“女儿给父亲请安,给母亲请安。”

柳鸣抬起眼帘打量着眼前的女儿。

她的五官遗传了温姨娘,月眉星眼,齿如瓠犀,肌胜羊脂,清冷柔媚。

这副容颜比起嫡女柳月瑶亦过之而无不及,实乃宠妃之颜。

主母漆氏招招手,露出一脸慈母的笑容:“棠儿,你父亲替你争了个好前程,你可要好好争口气!这光耀门楣的责任便交与你了。”

说着,她拉起柳月棠的手,温柔亲昵地抚着。

柳月棠面色一怔,疑惑不已。

府中皆知,柳家嫡出的长女出生便是按照皇妃培养,棋琴书画,诗香花茶样样精通。

而近日,柳月瑶更是因选秀一事喜上眉梢。

要说光耀门楣,理当柳月瑶才对,何故是自己?

难道……

柳月棠一脸惊愕地望向柳鸣,见他微微颔首,沉凝说道:“棠儿,为父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觉得你入宫更为妥当。”

柳月棠呼吸一窒,满脸诧异地凝视着他。

稍顷,她用力抽出被漆氏紧握的手,紧紧攥起指尖,竭力稳定情绪。

“入宫的不是姐姐吗?为何变成了我?”

柳鸣不疾不徐地回答道:“宫廷之中,危机四伏,这两年来,宫中受宠的妃嫔皆不得善终。瑶儿自幼被你母亲宠溺,心思单纯,为父不忍将她送入虎口。”

柳月棠凄然冷笑。

那你就忍心将我送入虎口吗?

这句话到了嘴边,柳月棠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若真的不忍心,又怎会让自己入宫?

他们父女之间,本就亲情淡薄。

父慈女孝,对她来说,不过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漆氏看穿柳月棠的想法,唇角的笑容稍纵即逝的扬起,复又以手帕拭了拭眼角,哽咽道:“棠儿,我和你父亲也不舍你。可奈何你姐姐不成器,因为一个梦便怕了入宫。”

说着,她又满意一笑:“好在,棠儿你稳重机灵,再加上你过人的姿色,定能在后宫站稳脚跟,光耀门楣。”

柳鸣亦是很赞同漆氏的话。

“没错,以你的姿色,不入宫当个宠妃实在可惜了。”

柳月棠目光清冷望向柳鸣:“父亲忘了,女儿是有婚约的,待明年我就要嫁入傅府了。”

漆氏连忙道:“当年傅府的老夫人同你姨娘议亲时说的是娶柳府的女儿,并未指定要柳府庶出的女儿。”

柳月棠这才明白漆氏不仅要让自己替柳月瑶入宫,还想让柳月瑶嫁入傅府,换了自己的亲事。

她眼神锐利,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两人。

最后落在了柳鸣面不改色的脸上,悲愤心冷:“父亲明知,当年姨娘几乎丢了性命才为我争取到了这门亲事。”

“怎么就成了是娶柳府的女儿了呢?”

她唇角压不住的讥诮扬起,“怎么?嫡姐看着这两年送进去的世家千金接二连三的惨死,便觉得深宫是龙潭虎穴就望而止步。转头看傅家这两年在朝堂上吃得开,所以便要抢了我的婚事对吗?”

“住口!”柳鸣语中微有不悦。

“瑶儿是你的亲姐姐,你何故如此诋毁她,咱们给你寻了更好的去处,你莫要不知好歹!”

柳月棠心中连连冷笑。

好去处?

若真是好去处,那为何不让她柳月瑶自己去?

从小便是如此,她只配用柳月瑶剩下的东西。

自己不管是看中了何物,柳月瑶都要抢。

而如今,自己的未婚夫竟也要抢。

若不是傅家今年治水有功,升了官位,加上傅知行俊朗非凡,又有八斗之才,明年科举高中十之八九,柳月瑶心气如此高的人,又怎会愿意嫁去傅家?

柳月棠不想再同柳鸣争执,更不想再见到眼前那两副嘴脸,轻轻福了福身:“那女儿多谢父亲替我择的好去处,女儿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她面容沉静,敛下的双目却含了一缕复杂的情绪。

终有一日,她会让他们后悔今日的选择。

柳鸣松了一口气:“能入选当上宠妃是你前世都修不来的福气,你能想通便好。

“至于傅家,我会亲自同他们讲清楚。”

出了内室,柳月棠怔愣良久,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一汪碧云的天,试图将眼中的一抹晶莹收回。

她怨,怨这世间的不公。

为何天下女子有嫡庶尊卑之别?

同为女儿身,为何柳月瑶自幼便如掌上明珠般被娇养宠溺。

而自己一出生便被送至庄子,苦熬九年方被接回。

多次死中求生、仰人鼻息中学会的谨小慎微在他们眼中却是心机深沉。

难道她的存在就是替柳月瑶挡住身前的猛虎吗?

婢女流筝见此,不由得红了眼眶,暗自抹泪。

“小姐,此事傅公子兴许还不知,您要不要见见他,或许他有其他办法。傅公子同您青梅竹马,他定是不愿让您入宫的。”

柳月棠缓缓摇了摇头,“选秀名单已经递上去了,再无更改的余地了。”

“至于傅知行……”

她取下手腕上的玉镯,愣怔良久。

“就当是我负了他吧,也辜负了姨娘的苦心……”

当年,姨娘在世时,冒死救下了傅府老夫人。

两人一见如故,傅老夫人为了感谢姨娘的救命之恩方才将她的孙子傅知行同自己许了娃娃亲。

姨娘生前最希望的便是,让自己嫁入傅府好好过日子。

而她对傅知行,虽未动情,却也有几分好感。

只因他是唯一一个曾经护着过自己的男子。

会在逢年过节给自己礼物和慰问的男子。

更是,姨娘亲自替自己择的夫婿。

第二日,柳鸣便带着重礼前往傅府,说了何话无人知晓。

不过柳月棠心中能猜到,傅府定会同意这门婚事。

毕竟喜爱自己的老夫人已经去世,傅家夫妇不可能放着高贵的嫡女不娶,娶自己这个庶女。

这一日艳阳高照,耀目的碎金泼洒在亭子瓦上流淌出一大片波澜流光。

柳月棠收到傅知行的消息前去沁心湖相见。

她也正有此意见他一面,这一面自然并非依依相别,而是说清楚事情前因后果,一刀两断。

傅知行一如往日立于榕树下候着自己。

他依旧穿着最喜的蓝色长袍,远远望去,谦和温润,清致风雅。

兴许是察觉了到什么,他侧过头去,嘴角牵起,悠然清浅。

柳月棠以为他是发觉了自己,提起裙摆便要往前走去,谁知刚踏出两步便见一女子笑容满面的往他小跑而去。

随后傅知行温润如玉的向那女子伸出手。

两人十指紧握,缱绻甜蜜。

而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嫡姐柳月瑶。

柳月棠脚下一滞,怔怔站在原地。

随后,男子温柔体贴的声音依稀落入耳中:“小心点,别摔着了。”

女子声音娇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想傅哥哥得要紧,见到你喜不自胜,就想要立即飞奔到你身边。”

“我同母亲说了,待明年咱们就成婚,再也不用这样日日相思了。”

傅知行刚说完,柳月瑶便紧拥着他,一颗心也跟着落下,“那便好,婚事只要一日未定,我便一日不安,生怕又发生变故。”

傅知行用手轻轻安抚着怀中的女子,“放心,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傅知行此生非你不娶,乖乖等着做我最美的新娘子。”

说完,他垂头落了一吻在柳月瑶额头上。

流筝惊怒不已,目光担忧的往柳月棠望去。

只见柳月棠晦暗不明的脸上竟是出奇的冷静,她双手交叠在身前,一步一步缓缓却有力地往前走去。

柳月瑶抬眸之时察觉到了柳月棠,瘦弱的身子一颤,低低道:“妹……妹妹。”

傅知行闻言神色一僵,羞愧不安的看了一眼已经走到身边的柳月棠,正欲开口,却听到柳月棠不冷不淡的说着:

“姐姐费尽心思让妹妹来此,就是为了让我见你们的丑事吗?”

事到如此,柳月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柳月瑶秀气长眉微微一凝。

她没想到柳月棠竟如此聪明。

没错,今日传信让柳月棠前来的并非是傅知行,而是自己。

她要让柳月棠亲眼目睹她所心悦的男子背叛了她,还爱上了她的姐姐。

她要让她气得崩溃,气得发狂。

同时,她也是想看看傅知行心中,到底还有没有柳月棠的存在。

柳月瑶双眸一转,无辜而疑惑的道:“妹妹说什么?姐姐听不懂。”

“妹妹你是自愿入宫的,我和傅哥哥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已定,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完,她还不忘挽着付知行的胳膊,以示他们情意绵绵。

柳月棠不怒反笑,“好一个自愿入宫!媒妁之言!”

她有些不甘的看着付知行,目光如炬:“傅知行,他们说的,你也信?”

傅知行有些难堪,别过了脸:“真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同月瑶心意相通,许下终生了。”

他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全然忘却不久之前,他还承诺过柳月棠待成婚后,他定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会一辈子宠着她。

不过短短数月,脸便变得如此之快。

柳月棠看着眼前携手而立的二人,眼底的眸色愈发深沉。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堆恶心至极的污秽。

须臾,她缓缓点头,口中带着感激和嘲讽:“如此甚好,也不用我多费口舌了。”

“同我相比,的确是姐姐和傅公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

“那我祝两位新人百年好合,如胶似漆,生生世世不分离。”

她一字一句平静而有力,听不出半分伤感。

言罢,她不再看两人,拂袖而去。

披帛在风中飘拂,从傅知行手背一扫而过。

傅知行指尖微动,欲言又止。

一路上,柳月棠都很平静,静得可怕。

流筝只当她是伤心坏了。

红着眼道:“小姐,您对他们太客气了,若我是您,我真想上去将两人给撕烂。”

柳月棠遥遥望着红日西斜,“流筝,你要记住,永远不要和一条恶狗互撕,放过的不是狗,而是自己。”

“你越是发疯发怒,敌人便越是称心得意。”

流筝点点头:“那小姐您方才祝福他们的话到底是何意?”

柳月棠浅浅一笑:“庄子里的李婆婆不是常说,婊子配狗天长地久,贱男配鸡如胶似漆。这样绝配的两人自然要生生世世绑在一起,莫再祸害旁人。”

流筝捂嘴而笑。

大小姐称为婊子二字丝毫不过分,小姐同傅公子整整五年相处,皆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就连手指头都没有碰到过。

而大小姐同傅公子的婚事不过定了短短几日,竟做出那样龌龊之事。

“我以为,小姐您会很伤心。”

她看着柳月棠雪白姣好的面容,再次试探的慰问:“小姐,若是伤心,您不要憋在心里,您哭出来,或者同奴婢说,发泄发泄。”

“伤心?”柳月棠问。

半晌,她摇摇头。

“从前是我不了解傅知行,如今方知他竟也是趋炎附势、背信弃义之人,若我真嫁过去,恐怕往后的日子才真真是伤心。”

她没有伤心,更不会伤心。

她对傅知行没有男女之情,她在庄子待了整整九年,姨娘虽爱自己,可却甚少相见。

她从未深刻体会过爱,所以便不会爱人,也不懂得如何爱人。

她只是失望罢了。

曾经她对傅知行有所期待,她期待成婚后能脱离柳家这个火坑,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现下想来,能把你从火坑拉出来的人,只有自己。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何不做这天下最耀眼的女人,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柳月棠缓住脚步,仰头望去,远远只见天际一角宫阙。

那也是无数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地方。

她目光坚定而深邃:“流筝,我一定要入选。”

“既要嫁人,何不嫁天下最有权势的男子。”

“那未必是一条死路,或许是我柳月棠的出路。”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用过晚膳后柳月棠正坐在窗前看书。

不一会儿,寂静的房中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柳月棠无需抬头便知是谁,她视线依旧落在书上,纹丝不动的坐着。

柳月瑶步至柳月棠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

一抹黑影落在书卷上,柳月棠将书换了一个方向,淡淡道:“姐姐有话快说,我还要看书。”

柳月瑶见她这般冷静,眉心紧蹙:“柳月棠,被人抢了心爱之人是何滋味?”

“是不是心如刀割?悲痛欲绝?”

柳月棠依旧未抬眸,嘴角微勾,忽觉好笑。

她柳月棠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都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悲痛欲绝。

然而,柳月棠越是平静,柳月瑶越是生气。

她厌恶极了她这般心如止水的模样,所以每每在旁人眼中都衬得自己刁蛮任性。

她扬声道:“我知道你此刻恨极了我……”

“何止此刻?我一直都恨极了你。”柳月棠缓缓抬起眼皮,神色自若,淡定从容。

“你……”柳月瑶哑口无言。

片刻,她秀眉一挑,阴阴一笑:“柳月棠,恶人自有恶人磨,你觉得你还能嚣张几时?”

“你可知,尚书左丞家的千金上一届选秀入宫不过半年,就被打入了冷宫,得了失心疯,最后惨死。”

“还有乔府的乔姐姐因为得罪了玉妃娘娘,去年被逼得上吊自尽,还连累了家族。”

柳月棠就如在听话本子一般,眉头都未蹙一下,更不曾感到害怕。

她笑的明媚温柔:“姐姐知道那些人为何没有好下场吗?”

柳月瑶脸色一凝:“为何?”

“因为她们都同姐姐你一般,无知,愚蠢。”

“你……”柳月瑶气得满脸臊红。

“柳月棠!你反了是吧?竟敢不敬长姐!”

说完,她抬起手便要往柳月棠脸颊上扇去。

这一次柳月棠没有再退让。

她稳稳得抓住柳月瑶的手,僵在半空中。

“姐姐,妹妹的脸若是被你打坏了,该如何去选秀?”

“还是说,姐姐要妹妹顶着一张烂脸去选秀,像您所愿那般,来个殿前失仪,连累家族?”

柳月瑶瞪大了双眼:“我何时说过希望你连累家族了?”

柳月棠将她手狠狠的甩开,因力度有些大,柳月瑶脚下不稳踉跄了几步。

“那姐姐往后就别再同我说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也最好祈求我在宫中平安顺遂,否则……”

她幽幽一笑:“我若是也自尽,连累了姐姐可如何是好?”

柳月瑶惊怒交加,气急败坏:“你要死早死在庄子里了,你那样贪生怕死,怎会舍得自尽。

“而且你别忘了,柳家不止有我,还有你的父亲!”她重重的说着。

父亲?柳月棠心头一笑。

她这一生所有的不幸和痛苦的来源,就是这位父亲。

父亲从来都不是她的软肋,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是她的软肋和牵挂。

进了宫,她只管当她的娘娘,考虑如何上位,如何争宠。

至于这柳府,是死是活同她无关。

柳月瑶终是将那些话听了些进去,后面的日子,倒是未曾再找柳月棠的麻烦。

眼看着距离内选还有十余日,趁着闲暇,柳月棠带了些东西同流筝前往柳宅。

柳宅乃是柳鸣之弟柳洪的宅府,路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经下人禀报之后,柳月棠直接去了叔母的屋子。

若说柳家她唯一感激的人,便是这位叔母白洛泱。

柳月棠到时,白洛泱正在刺绣。

即便不是第一次见,柳月棠仍不禁感叹。

难怪叔伯当初宁愿同祖母断绝母子关系,放弃荣华、独立门户也要娶叔母。

实在是叔母这样的美人百年难遇。

叔母就像是高山上千年不化的雪莲花,美得窒息纯粹,幽清绝艳。

白洛泱听到动静,也只顾着低头刺绣,头也不抬,一如既往不冷不淡的道:“你要入宫了,不在府中忙活,来我这里作甚?”

柳月棠像是习惯了她的冷淡,也很自然的寻了位置坐下。

叔母不喜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所以在她面前,她也没那么拘束。

“我来看看叔母,再次感谢叔母曾经的救命之恩。”

白洛泱嘴角淡扬:“都多久的事了。”

“再久我都记得,在这个家,也只有叔母对我伸出过援手。”柳月棠一字一句诚恳至极。

“若不是叔母,恐怕我如今还不知漆氏母女的阴谋,早已命丧黄泉。”

去年她大病了一场,病愈之后总是觉得浑身无力便让大夫开了调理身子的药,若不是在她和柳月瑶及笄礼上叔母进入她的房间,她永远都不知道,那药里竟加了少许凉药。

白洛泱这才放下手中的针线,“举手之劳而已,我不过是瞧不惯他们如此欺负你。”

她慢条斯理的将针线理好,放至一旁。

“后宫是一条最难的路,月棠,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柳月棠用了力的点头,“月棠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也只有这一条路才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月棠此次前来一是感谢叔母当时之恩,二是……”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白洛泱那张明艳妩媚的脸。

“二是前来请教叔母,如何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白洛泱轻笑,纤纤玉手勾起一缕散落在耳边的鬓发。

“我出生青楼,你一个书香世家的女子,同我学那些招数作甚?”

她话音刚落,柳月棠便跪了下去,正色而言:“众人皆说叔母红颜祸水,可月棠却知,叔母对叔伯亦是付出了一切,甚至是生命。在我心中,叔母比那些饱读诗书的世家女子更为纯粹洁净。”

白洛泱微微一愣,她怔怔的看着柳月棠。

这个世界,对女子向来是不公平的。

即便她白洛泱卖艺不卖身,等了柳洪整整十年。

可世人看到的却是她红颜祸水,将柳洪迷得神魂颠倒,负气离家,成为不孝子。

从未有人想过她白洛泱也付出了自己的青春。

女子的青春,又有几个十年呢?

她细细打量了一番柳月棠。

“距你入宫还有半月,这半月你也只能略微学到皮毛。”

柳月棠闻言,粲然一笑,立即道:“只要叔母肯收月棠这个徒弟,月棠必定日夜练习,必不辜负叔母的教导。”

白洛泱微微颔首,吩咐柳月棠起身。

她伸出白皙纤细的玉手,抚摸着柳月棠的秀发和脸颊。

“青丝如绢,瞳子如水,眉如翠羽,肤如凝脂……”

说着,她手停留在了柳月棠眼角的一颗痣上。

“这颗痣,生的很是好,素颜下衬得楚楚可怜,可若是上了妆,便是妩媚勾人。”

“吸引男人第一眼的一定是容貌,这一点你已经有了。”

“可若想让男人对你念念不忘,绝非一副好皮囊就可以的。”

说着她葱白似的手指游离至柳月棠的衣襟,正欲解开扣子,柳月棠突然一惊:“叔母……”

“想要成为皇上的宠妃,就得放下羞耻心。今日站在你眼前的是我,来日便是一堆嬷嬷、皇上,甚至是太监。”

柳月棠领悟,“叔母说的是。”

说着她亲手解开腰间的腰带,随着衣衫松落,她道:“还请叔母赐教。”

白洛泱端详着她细滑如玉的肌肤,捏一捏她纤细的腰肢。

“腰虽细,却不够软。”

言罢,她又执起柳月棠的手,轻轻揉了揉,似是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先将裙子穿好吧,我这有几盒幽兰魅,涂抹之后可使那里粉嫩敏感。还有几盒香膏,可使肌肤光滑细腻,并且香味几日不散,稍后你带回去用。”

那香膏是一个小小的盒子,还未打开便闻到一抹幽兰般迷人的香气,清洌,优雅,纯净,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叔母,这是什么香?”柳月棠问。

白洛泱答道:“你放心,这并非什么媚香,只是普通的香而已。我不过是加了几味稀有的花进去。”

她再次嘱咐道:“你万不可轻视这些香,女子身上的香气,能够给男子带来神秘之感与诱惑之意,进而引发吸引与遐想之情。”

“白昼之时,他所看重的是你的容貌与才情,然而待到夜晚降临,床榻之上,烛火熄灭,你即便生得倾国倾城,他也难以目睹。唯有能嗅到你身上那独一无二的气息以及你给予他的独特体验。”

柳月棠缓缓恍然,难怪男人常说,女人熄了烛火都一样。

其实,也有不一样的,好比叔母那般。

白洛泱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柳月棠正好有些渴了,正欲伸手拿起茶杯。

谁知白洛泱制止道:“你将这杯茶喝下,不许用手,也不许用唇。”

“不用唇?”柳月棠微微蹙眉,一脸疑惑。

白洛泱便起身亲自示范了一番。

柳月棠惊讶的见她伸出舌尖,一点点的将杯中的茶水饮下,最后茶水一滴不剩,而白洛泱嘴角却未有一滴水渍,唇上的口脂依旧明艳完整。

她优雅的取手绢轻拭唇角,“你回去慢慢练就好了,不必急于一时,七日后再过来让我看看你练的如何。”

“还有几本书,你一同拿回去翻阅学习。里面能帮到你的不仅仅是男女之事,更多的是教你如何爱自己,成就自己。”

柳月棠满面感激之色,垂首谢道:“多谢叔母大恩,月棠回去定好生学习。”

上了软轿,柳月棠这才发现,其中一本竟是春宫图。

她出于好奇,随手打开,竟发现里面将男女缱绻的场景描绘得十分详细。

柳月棠蓦然红了耳根,连忙将书合上。

流筝好奇:“小姐,这书上写的什么呀?”

“没什么……就当是叔母给我的嫁妆吧。”

从前,她只是听宅子里的那些婆婆说,大户人家嫁女儿便会以春宫图给女儿做嫁妆。

其目的就是怕女儿不懂男女之事,不知如何伺候夫君。

柳月棠不由得一笑。

为何女人便要如此卑微?若是将夫君伺候得不好,他们便会一房一房的小妾纳进门。

“流筝,你说有没有可能在几百年后,女子不必再这样委曲求全,她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可以独占自己的夫君?”

突如其来的想法钻入柳月棠脑中,不待怔愣的流筝回答,她便又觉得这个想法实在可笑。

即便天下最尊贵的皇后也不能独占自己的丈夫,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

她柳月棠又为什么要有这种想法。

她从不相信这世间有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更莫说拥有三千佳丽的帝王了。

往后她入了宫,绝不求真心,只求荣宠。

“月棠……”

柳月棠正想着,轿外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她眉心微蹙,心中嫌恶的打开轿帘望着那人。

傅知行见柳月棠还肯见自己,面露喜色:“月棠,你最近可好?”

“好与不好,关你何事?”她嗓音很清,似是雪山未融化的冰雪,清脆而冰冷。

傅知行脸上带了些许难言的内疚与愧色:“月棠,娶月瑶并非我意,是我父亲和母亲的意思,我也不好忤逆他们……”

柳月棠冷冷哼了一声:“娶她是你父母的意思?那你父母逼着你亲她了吗?逼着你同她行苟且之事吗?”

这一番话说的傅知行羞愧难当,抬不起头来。

不待他回答,柳月棠清冷决绝的声音又响起:“傅知行,身为男人,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和担当,你既背信弃义,选择了柳月瑶,就不要再来我面前晃悠,你不要脸,我还要清白。”

说着,她就要放下轿帘,傅知行连忙伸手想要拉住帘子:“月棠……”

“姐夫,请自重。”

一声姐夫,将傅知行唤得愣在原地,哑口无言。

起轿时,他听到女子清脆的声音入耳:“流筝,以后离垢秽远一些。”

傅知行银牙紧咬,不甘而愠怒。

在她眼中,自己就是垢秽么?

他此番前来解释和致歉,不过是想得到她的原谅而已。

可他不知,柳月棠从来都是拿的起放得下的女子。

入宫前的整整半月,柳月棠每日都以秘水泡澡。

而这秘水,配方极其名贵,由数十种香料连同几十种香瓜果一起捣碎再混合珍珠和玉粉调制而成。

虽名贵,但柳鸣为了柳家的前程,对这些银两丝毫不含糊。

只要柳月棠肯花心思入选,他都一口答应。

这也是柳月棠整整十五年来,第一次享有这样好的待遇和这样的珍稀之物。

除了沐浴和敷脸以外,她每日都学习琴棋书画,还有白洛泱教给她的那些技巧和诱男术。

日日对着镜子练习,五官哪个角度最是明艳动人,眼泪怎么流最是好看,眼波如何流转媚态丛生。

她五官本就生的精致,又聪慧,所以这些动作很容易便学到了精髓。

难的是一些练腰部的动作,她很少习舞,不懂如何才能做到软而有力。

所以除了用膳的时间,柳月棠便拿着书练一些卷腰、下腰之类的运动,只有将腰部的力量练好之后,才能让腰部运动时轻柔而有力。

入宫前夕,柳月棠又去见了白洛泱。

白洛泱很是欣慰和满意。

当初在青楼,十日的时间不过只能练练怎么笑,怎么挥手绢,怎么眉目传情而已。

而柳月棠竟能将自己教给她的技巧学个五成。

即便许多地方没学到精髓,但对于男人而言,已是天生尤物了。

尤其是柳月棠还长着一张千娇百媚的脸。

白洛泱同她说了许多,临走之时,她又叮嘱。

“月棠,鱼水之欢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侍寝时不要去想着如何奉承服侍,你只需享受那欢愉的过程。”

虽很少相处,可她却摸清楚了柳月棠的性子。

她是个即便有诸多委屈也是自个儿往下吞,不肯说之人。

对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在床笫上献献殷勤,她心中定是压抑难受的。

所以她想告诉她,男女之欢虽是不堪入目之事,可却是疲惫的调节剂,她身为女子亦能体会其中乐趣,实则也不亏。

柳月棠自不知晓,这个过程是如何。

她只知道,这是一件很遭罪的事。

她点点头:“是叔母,我知道了。”

白洛泱点点头:“天色渐晚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觉,若是将来你成器,以后咱们还会相见的。”

此去若是入选,那柳月棠便永远留在皇宫了,或许一辈子都不能再见了。

柳月棠施了一礼,所有的感激尽在其中。

“叔母保重身子,月棠相信,咱们还会有再见的那日。”

柳月棠心头一热,恐怕这是柳家唯一希望自己好的人。

虽叫叔母,其实白洛泱更像是她的知己。

她们之间,虽甚少见面,却最是了解对方。

直到柳月棠走了好几步,身后传来白洛泱的叮嘱。

“月棠,什么都可以动,唯独不能动情,切记!”

柳月棠转头,白洛泱立在日光下,发丝飞扬,眸中似是含着迷蒙的湖色,蕴了如烟的往事。

她沉重而缓慢的点了头。

她不会动情!

白洛泱看着柳月棠渐行渐远的背影,良久方才开口:“在爱情的世界里,最不受控制的便是心。”

情若能自控,要心有何用?

她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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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五,柳家人一大早就起床送柳月棠上轿。

临行前,柳鸣拉着柳月棠语重心长的叮嘱着:“棠儿,你入宫后定要恪守礼仪,端庄稳重,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博得好印象,争取入选。”

说着,他用手贴在柳月棠的肩上,正色道:“深宫似海,在后宫定要小心谨慎,莫掉进别人的陷阱,也莫让人抓到你的把柄挑错。如今你同柳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定要小心再小心!”

柳鸣鲜少这样关心柳月棠,又或者说,是在关心柳家。

柳月棠也很清楚他话中言外之意,她颔首:“女儿知道了。”

柳鸣点点头,看着眼前甚少陪伴的女儿将离自己而去,眸中竟生了几分感叹和不舍。

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和蔼道:“宫里少不得要打点,珠宝首饰和银两都在马车里。宫里学礼仪的嬷嬷我也为你打点了一二,必不会叫你吃太多苦。”

身为主母的漆氏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上前挽住柳鸣的胳膊:“老爷,快让月棠上马车吧,误了时辰可不好。”

柳鸣这才不往下说去,让柳月棠赶紧上马车去皇宫。

柳月棠拉开轿帘时,回头看了一眼柳府,她对这个地方没有丝毫的留恋。

反而有一种逃离火坑的重生感。

或许下一个地方亦是火坑,但至少她有希望一步一步登至高位,将火坑化为莲池。

柳月瑶看着柳月棠的轿子走后,方才露出了一脸的不快。

漆氏看了一眼走在前面柳鸣,确保他听不见后,才道:“无论宫中关系还是首饰金银,都是你父亲为你打点的,你自个儿不愿入宫,好处才落到了那小贱人头上,如今又在这吃酸醋作甚。”

漆氏心中的恼都还未散去。

她费心培养了这个女儿十五年,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够青云直上,成为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妃子,乃至皇后,自己也能跟着沾光享福。

谁料在递选秀名单前夕,她竟因为一个梦而吓的不敢入宫。

还说她是梦到了她的前世今生。

说什么柳月棠嫁入傅府生了一儿一女,夫妻伉俪情深,傅知行也当上了状元,十分受圣上器重。

所以柳月棠成了京中最风光的主母。

而她入宫不到两年,便落得个流产惨死的下场。

所以她要换亲,让柳月棠进宫受罪惨死。

想着,漆氏脸色也不大好看。

若不是想着近几年入宫的千金频频死了好几个,她才不会同意女儿不入宫这件事。

柳月瑶并不后悔这个选择,她只想远离那个可怕的皇宫。

虽然那是梦,却更像是她的前世。

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在宫中整整两年的痛苦,侮辱,凄惨。

流产,被杖责,打入冷宫……

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宫中的妃子对柳月棠那个贱人各种夸赞,羡慕,贿赂。

人人都说她福气好,阿家治水有功受朝廷重用,夫君又是新科状元,八斗之才。对她千依百顺,子女又孝顺乖巧。

所以她相信,她嫁入傅家,过得比柳月棠会还要好。

于是,她冲着漆氏撒娇道:“母亲,女儿保证,嫁给傅知行也能活得风光耀眼,肯定不会比柳月棠过得差。”

漆氏撇了撇嘴:“她以后是皇妃,你能同她比吗?”

“母亲!”

柳月瑶一跺脚,噘嘴道:“宫中那么多宠妃,想要一飞冲天并非易事,柳月棠除了容貌生的好一些,其余一无是处,又不能生孩子,恐怕一宫之主都难坐上去。母亲您不必担忧。”

提及生子,漆氏脸色才有所缓和:“幸好当初我有远见。”

说着,她牵起柳月瑶的手握在手心:“你是为娘的掌上明珠,在为娘心中世间最好的珠宝,最高贵的身份才能配得上你。为娘是怕嫁给傅知行,委屈了你。”

“母亲放心,女儿定不会委屈了自己!也会活的比柳月棠更加风光。”柳月瑶信誓旦旦。

来源:勇往直前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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