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顾远第十次挂断我的电话时,我正抱着滚烫的儿子,站在急诊室门口。那一刻,我决定不爱他了。手机屏幕上还亮着他助理发来的短信:“顾总在陪白小姐过生日,天大的事也别打扰。”
顾远第十次挂断我的电话时,我正抱着滚烫的儿子,站在急诊室门口。那一刻,我决定不爱他了。手机屏幕上还亮着他助理发来的短信:“顾总在陪白小姐过生日,天大的事也别打扰。”
我看着怀里烧得小脸通红、昏昏欲睡的安安,心中那片早已荒芜的土地,终于连最后一丝余烬也熄灭了。
爱了他十年,做了他三年名存实亡的顾太太,我得到的,就是一句“天大的事也别打扰”。
好。
真好。
我关掉手机,抱着安安,一个人挂号,一个人缴费,一个人看着医生给孩子做检查。整个过程,我冷静得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护士看我的眼神带着同情,大概是以为又一个深夜被丈夫抛下的可怜女人。
她们猜错了。我不可怜。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
安安打了退烧针,在病床上睡熟了。我守在他身边,用医院的公共充电线给手机充了点电,开机。
没有一个未接来电,没有一条关心安安病情的短信。顾远的社交动态倒是更新了,一张生日派对的合照,他站在白露身边,郎才女貌,笑得开怀。配文是:“生日快乐,我的女孩。”
我的女孩。
那我算什么?我们三岁的儿子又算什么?
我面无表情地将照片保存下来,连同那条助理的短信截图,一起发给了我的律师。
然后,我拉黑了顾远和他身边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天亮时,安安的烧退了。我抱着他走出医院,没有回顾家那座冰冷的别墅,而是直接打车去了一个早就看好的小公寓。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但阳光很好。
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一份是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我什么都没要,只要安安的抚养权。另一份,是顾远婚内出轨,与白露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的证据。
我把离婚协议快递到顾远的公司,收件人,顾远亲启。
至于那些证据,我暂时留着。那是我的底牌,也是我送给自己的、离开这段婚姻的最后一份保障。
做完这一切,我抱着安安,在这个洒满阳光的小客厅里,睡了三年来最安稳的一觉。
顾远发现我“离家出走”是在三天后。
他大概是终于结束了给白月光的庆生,回到了那个被他称之为家的地方,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冷锅冷灶。
他的电话打不进来,就打给了我唯一的朋友李萌。
李萌的电话很快就转到了我这里。
“静静,那个渣男找你都快找疯了,说你怎么玩脾气也不该把孩子带走。”李萌的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我正在给安安喂他最爱吃的鸡蛋羹,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他不是找我,是找一个免费的保姆。你告诉他,离婚协议已经寄到他公司了,让他记得签。”
“卧槽!你来真的?太帅了!我早就说那男人不是东西!你放心,我绝对帮你把话带到!”
挂了电话,我继续喂安安。小家伙病好了,胃口也恢复了,吃得满嘴都是。我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心里一片柔软。
为了孩子,我也要活出个人样。
我毕业于名牌大学的设计专业,曾是那一届最有灵气的学生。可为了顾远,我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洗手作羹汤,成了他身后那个上不得台面的“顾太太”。
他从未在任何公开场合承认过我的身份。所有人都知道他身边有个优雅迷人的红颜知己白露,却没人知道,他家里还有一个给他生了儿子的妻子。
现在,我苏静,要回来了。
我打开尘封已久的电脑,将自己过去的作品整理成集,开始投递简历。同时,我也在一些线上平台接一些散活。生活很忙碌,甚至有些拮据,但我从未感觉如此自由和踏实。
一周后,我接到了一个面试通知。是一家新成立的设计工作室,规模不大,但理念很新锐。
面试那天,我把安安托付给了信得过的邻居阿姨。我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化着淡妆,走进面试的会议室。
当面试官抬起头时,我愣住了。
对方也同样惊讶:“苏静?”
是我的大学学长,周屿。当年他曾追过我,被我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为由拒绝。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
“学长。”我很快恢复了镇定,微笑着点了点头。
面试过程很顺利。周屿对我现在的状况没有多问一句,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肯定了我的专业能力,当场就给了我offer。
“欢迎加入‘初见’工作室。”他伸出手。
“谢谢。”我握住他的手,心里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期待。
而此时的顾远,大概是终于收到了那份离婚协议。
他的电话打不进来,信息发不出去,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他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只要他稍微哄一哄,买个包,说句软话,我就会乖乖回来。
可这次,他找不到我了。
我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带着孩子,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动用了关系去查,却发现我的信息被刻意隐藏了。他知道,这是我早有预谋。
一股无名火在他胸中燃烧。那个一向对他百依百顺、他说东绝不往西的苏静,竟然敢算计他!
“顾总,和风项目的合同出了点问题。”助理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
“什么问题?”顾远不耐烦地问。
“对方要求设计师必须是苏静女士,否则就中止合作。”
顾远愣住了。和风项目是他最近非常看重的一个大单子,对方公司的老板是个出了名的怪才,指名道姓要苏静?他怎么会认识苏静?
他这才想起,苏静的专业是设计。那个被他圈养在家里,渐渐磨去所有光芒的女人,也曾是设计界备受瞩目的新星。
“去查,查清楚苏静现在在哪里!”顾远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他第一次发现,他对自己的妻子,竟是一无所知。
他找不到我。
我换了手机号,换了城市,甚至连银行卡都换了。
顾远动用了他所有的人脉,得到的结果都指向一片迷雾。他知道,有人在背后帮我,抹去了我所有的痕迹。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周屿。
顾远直接杀到了“初见”工作室。彼时,我正在和同事们讨论一个新的设计方案,周屿也在。
会议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顾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满身戾气。
“苏静,你闹够了没有?跟我回家!”他的语气是命令,是施舍。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
我甚至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对身边目瞪口呆的同事说:“不好意思,我们继续。”
顾远被我的无视彻底激怒了。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听见没有!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还没等我开口,周屿站了起来,挡在我面前,冷冷地看着顾远:“顾先生,请你放开我的员工。这里是公司,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你的员工?”顾远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周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苏静是我的妻子,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前妻。”我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顾先生,离婚协议你应该收到了。如果你对条款有什么异议,可以联系我的律师。现在,请你出去,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顾远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眼前的女人,冷静、疏离,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甚至连恨意都没有,只有一片漠然。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让他心慌。
“我不同意离婚!”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我们就法庭见。”我甩开他的手,“顾先生婚内出轨的证据,我的律师已经帮你整理好了。到时候,恐怕顾氏集团的股价,会很难看。”
顾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他想不通,那个曾经把他当成全世界,连他皱一下眉头都会心疼半天的女人,怎么会变得如此绝情。
“苏静,你非要这么做?”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乞求。
我笑了,发自内心的觉得好笑。
“顾远,在你陪着白露,挂断我为儿子打的第十个求救电话时,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我站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你,亲手杀死了我最后一点希望。现在,游戏结束了。请你体面地退场。”
说完,我不再看他,对周屿和同事们说:“我们换个会议室。”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默默地跟着我离开,留下顾远一个人,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丑。
那天之后,顾远消停了一段时间。
我猜,他是被我的那句“法庭见”和出轨证据给震慑住了。毕竟,对他来说,顾氏集团的利益和声誉,远比一个“前妻”重要。
我的生活终于步入正轨。
在“初见”,我如鱼得水。周屿给了我最大的创作自由,我的设计天赋被重新激发出来。很快,我就凭借一个出色的方案,为工作室拿下了和风项目。
庆功宴上,同事们都在起哄,让我和周屿喝交杯酒。
周屿只是温和地笑着,替我挡下了所有的酒:“苏静酒精过敏,我替她喝。”
他总是这样,不动声色地为我解围,给我恰到好处的关心,却从不越界。
李萌私下里和我说:“静静,我觉得周屿学长真不错。成熟稳重,温柔体贴,比顾远那个狗男人强一百倍。要不你考虑考虑?”
我摇了摇头。
“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好好带大安安。”
不是对周屿没好感,而是我怕了。十年飞蛾扑火,换来一身伤痕。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爱一个人了。
我的心,在那个大雨滂沱的急诊室夜晚,就已经死了。
项目大获成功后,我在业内的名气也渐渐起来。生活越来越好,我给安安换了更好的幼儿园,自己也从那个小公寓搬到了一个环境更好的小区。
我以为,我和顾远,就会这样各自安好,再无交集。
是我太天真了。
顾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他骨子里的占有欲,不允许任何脱离他掌控的东西存在。
他开始用一种近乎“骚扰”的方式,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他会送来大束的玫瑰,每天不重样,直到我的办公室快要变成花店。我让前台直接拒收,他就让快递员放在公司门口,引得人来人往地围观。
他会以安安父亲的名义,给我买各种昂贵的母婴用品,从奶粉到玩具车,堆满了我家门口。我联系物业,把所有东西都捐给了福利院。
他甚至会去堵安安的幼儿园。
那天我去接安安放学,老师一脸为难地告诉我:“苏小姐,今天下午有个自称是安安爸爸的先生来过,想带安安走。我们没让他进来,但他一直在门口没离开。”
我心中警铃大作,跑到门口一看,顾远果然靠在他的豪车旁,手里还拿着一个变形金刚。
看到我,他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小静,我来接安安。”
安安躲在我身后,怯生生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爸爸”。
我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顾远,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吓到孩子了!”
“我只是想看看儿子,这也有错吗?”他有些委屈,“我是他爸爸。”
“爸爸?”我冷笑,“安安高烧四十度快要休克的时候,你在哪里?安安学说话、学走路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你跑来说你是他爸爸?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的话像一把把刀子,刺进顾远的心里。
他脸色煞白,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以后,你想见孩子,可以,通过我的律师预约。每周六下午两点到四点,在指定的亲子中心,有专人陪同。其他时间,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拉着安安的手,转身就走。
“小静!”顾远在我身后喊道,声音嘶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没有回头。
机会?我给过他无数次机会。在他彻夜不归,身上带着白露的香水味时;在他忘记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却为白露一掷千金时;在他为了白不关己的小事对我大发雷霆时……每一次,我都告诉自己,再给他一次机会。
直到最后,我的所有希望,都被他亲手碾碎。
顾远,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机会了。
顾远的“追妻”之路,在我这里处处碰壁后,他开始转变策略。
他知道直接打动我很难,就把目标转向了我身边的人。
他给我爸妈换了市中心的大平层,给我弟弟安排了顾氏集团的高管职位。
我爸妈立刻打电话过来,劝我“别任性了”。
“静静啊,顾远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还想怎么样?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再说,你还带着个孩子,二婚的女人不好嫁啊。”我妈在电话里苦口婆心地说。
“妈,我和他的事,你们别管。”
“怎么能不管!你是我女儿!你听妈的,赶紧搬回去,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我不想和他们争吵,默默地挂了电话。
然后,我用自己这半年的积蓄,加上周屿借我的一部分钱,给我爸妈现在住的房子付了首付,并且明确告诉他们,顾远给的一切,我都不会接受。如果他们执意要占顾远的便宜,那我以后,就不会再认他们这对父母。
我爸妈被我的决绝吓到了,最终还是没敢要顾远的东西。
接着,顾远又找到了李萌,开出优渥的条件,让她来劝我。
李萌直接把顾远的支票甩在了他脸上:“顾总,静静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你给不了她幸福,就请你滚远点!”
顾远在我这里,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众叛亲离”。
他曾经以为,钱可以解决世界上所有的问题。但现在他发现,他用钱收买不了我的亲情,也收买不了我的友情。
而他最想买回的,我的爱情,早就被他自己廉价地丢掉了。
他开始变得颓废。
他不再去公司,整天把自己关在别墅里喝酒。顾氏集团的股价因为总裁的“不作为”而开始下跌。
白露也离开了他。
我是在一则娱乐新闻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新闻里说,著名设计师白露小姐,已接受国外某富商的求婚,即将定居海外。配图是白露手上硕大的钻戒,和她身边笑容满面的外国男人。
我看着新闻,心里毫无波澜。
李萌倒是给我打来了电话,兴奋地说:“大快人心!那个小三终于滚蛋了!静静,这下顾远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活该!”
我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白露的离开,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和顾远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是因为一个白露。就算没有白露,也会有李露、张露。
根源在于,顾远这个人,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他爱的,只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把他当成神的、毫无保留付出的苏静。
他爱的是我的爱,而不是我这个人。
当这份爱消失了,他也慌了。他想找回的,也不是我,而是那种被全心全意崇拜的感觉。
我看得太清楚了。
所以,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回头。
顾远因为长期酗酒,胃出血被送进了医院。
他的助理辗转联系到我,声音焦急:“太太……不,苏小姐。顾总他住院了,情况不太好,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你……能来看看他吗?”
“我不是医生,去了也帮不上忙。他有家人,有朋友,轮不到我这个前妻去探望。”我冷漠地拒绝了。
“可是……医生说他求生欲很低,再这样下去……”
“那是他自己的事。”
我挂了电话,继续修改手上的设计图。
窗外,大雨滂沱。
我突然想起一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大雨。我抱着高烧的安安,一遍遍地拨打他的电话,得到的却是一次次的忙音。
天道好轮回。
顾远,你也有今天。
我终究还是没有去医院。
听说,后来是顾远的父母从国外赶了回来。顾家二老对我颇有微词,大概是觉得他们的儿子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我的“狠心”。
我不在乎。
人的心,不是一天凉的。树叶,也不是一天黄的。
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那以后,他也不必在了。
顾远出院后,像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纠缠我,不再用那些幼稚可笑的方式试图挽回。他开始认真地经营公司,把下跌的股价一点点拉了回来。
他每周都会在约定的时间,去亲子中心看望安安。每次都带很多安安喜欢的玩具和零食,陪着安安做游戏,讲故事。
他看起来,似乎真的成了一个合格的父亲。
安安也渐渐开始接受他。有一次回来后,安安对我说:“妈妈,爸爸今天教我拼乐高了,他好厉害。”
我摸了摸安安的头,笑了笑,没说话。
我以为,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相敬如“冰”,为了孩子,维持着最基本的体面。
直到那一天。
那天是“初见”工作室的周年庆典。因为这一年的优异成绩,工作室已经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团队,发展成了业内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庆典办得很隆重,邀请了很多业内名流。
我作为工作室的首席设计师,自然是全场的焦点。我穿着周屿特意为我定制的礼服,站在台上,发表着获奖感言。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台下的顾远。
他站在角落里,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身形消瘦了不少,眼神却一直牢牢地锁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悔恨、痛苦、还有一丝……深情。
我心头一震,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继续微笑着完成了我的发言。
庆典结束后,周屿送我回家。
在楼下,周屿突然叫住了我。
“静静。”
“嗯?”
“我……”他似乎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我喜欢你。从大学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过。我知道你受过伤,我不想逼你。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愿意等。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回头看看,我一直都在。”
他说完,不等我回答,就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我承认,我对周屿是有好感的。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尊重,都像一缕春风,温暖着我冰封的心。
可是……
我正准备上楼,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是顾远。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眼睛通红地看着我。
“你答应他了?”他哑着嗓子问。
“这不关你的事。”我绕过他想走。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苏静,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我为什么不能?”我用力挣脱他,“顾远,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你管不着!”
“我爱你!”他突然吼道,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我现在才明白,我爱你!白露也好,事业也好,都比不上你!我不能没有你!”
他哭了。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顾远,像个孩子一样,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小静,我知道错了,我把所有的一切都赔给你。我的公司,我的钱,我的命,只要你回来,都给你!我们和安安,一家三口,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跪了下来,抱着我的腿,苦苦哀求。
周围有路人经过,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只觉得无比难堪和讽刺。
“顾远。”我低头看着他,声音冷得像冰,“你现在说的这些,晚了。太晚了。”
“镜子破了,就算用再好的胶水粘起来,裂痕也永远都在。更何况,有很多伤口,是看不见的,它烂在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好。”
“我曾经也以为,我没有你活不下去。但现在我发现,没有你,我的天亮了,路也宽了。我不会再回到那个黑暗的牢笼里去了。”
我用力掰开他的手,一根一根地。
“你所谓的爱,不过是因为失去了掌控而产生的不甘。你爱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心疼的,也不是我受过的伤,而是你如今的狼狈。”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单元楼。
身后,是顾远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得坚定而决绝。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不是为他,是为那个曾经爱他爱到失去自我的,傻傻的苏静。
从今天起,她,也死了。
一年后。
“初见”工作室成功上市,周屿成了年轻有为的周总,而我,也成了设计界的“苏神”。
我和周屿,最终还是没有在一起。
我拒绝了他。
我对他说:“学长,你很好,真的。但是,我现在不想谈感情。我一个人,也过得很好。”
周屿看着我,眼神里有失落,但更多的是尊重。
“好。我明白了。”他笑着说,“但是,我的那句话,永远有效。”
我很感激他。
我和顾远,依旧维持着每周一次的“亲子会面”模式。
他再也没有提过复合的事。只是每一次见我,眼神都黯淡得可怕。
他成了一个很好的父亲,安安很喜欢他。这就够了。
这天,我带着安安去参加一个国际设计大奖的颁奖典礼。我获得了金奖。
站在聚光灯下,我看着台下为我鼓掌的众人,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周屿,也看到了站在更远处,人群之外的顾远。
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一个带着祝福和欣赏。
一个带着永恒的悔恨和遥望。
我举起奖杯,对着话筒,说出了我的获奖感言。
“感谢大家。我想把这个奖,送给我自己。感谢那个在黑暗中没有放弃,最终靠自己走出深渊的苏静。我想告诉所有曾经或者正在经历黑暗的人,不要怕,光,最终会照亮你前行的路。你,就是你自己的光。”
全场掌声雷动。
我微笑着,看向台下。我的目光越过那些复杂的人群,落在了出口处那片明亮的光晕里。
安安正在那里等我,他朝我挥着小手,笑得像个小太阳。
那才是我的全世界。
庆功宴上,我成了绝对的主角。
很多人过来敬酒,祝贺。我应付自如,游刃有余。
中途,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顾远。
他好像特意在等我。
“恭喜你。”他说,声音很低。
“谢谢。”我礼貌地点头,准备离开。
“我……”他叫住我,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只说出了一句,“你今天,很美。”
我笑了笑:“我一直都很美。只是你以前,眼瞎。”
他被我的话噎住了,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
“是啊。我眼瞎。”他喃喃自语,“把珍珠当鱼目,把鱼目当珍宝。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傻瓜。”
我不想再和他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
“顾先生,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失陪了。”
“等等。”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递到我面前,“这个,送给你。”
我没有接。
他自己打开了。
里面是一条项链,吊坠是我最喜欢的设计师的绝版作品,“重生”。
我记得,我曾经在他生日的时候,满心欢喜地指着杂志上的这条项链说:“顾远,我好喜欢这个。”
他当时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幼稚。”
后来,我看到这条项链,戴在了白露的脖子上。
原来,他不是觉得幼稚,只是觉得,我不配。
“现在送我这个,你不觉得讽刺吗?”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知道,我没资格……”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我只是……我只是想把我欠你的,都还给你。”
“你欠我的,你还不起。”我冷冷地说,“你欠我的,是十年毫无保留的青春,是一个女人对爱情最美好的所有幻想,是一个母亲在孩子最危急时刻的无助和绝望。顾远,这些东西,你用钱买不回来,也永远还不清。”
他的脸色,一寸寸地变得惨白。
“所以,收起你这些廉价的补偿吧。”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顾远,我苏静,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挣来的。我的事业,我的荣誉,我的新生,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我们之间,最好的关系,就是安安的爸爸,和安安的妈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转身离去,这一次,他没有再拦我。
我能感觉到,他那道绝望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我的背上。
但那又如何?
我的人生,早已翻开了新的篇章。
而顾远,他将永远地,被留在了昨天。
回到宴会厅,周屿递给我一杯温水。
“都解决了?”他问。
“嗯。”我点点头,喝了一口水,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了。
“静静。”周屿看着我,目光温柔,“未来有什么打算?”
我迎上他的目光,坦然一笑。
“好好搞事业,带大安安,享受生活。”
“听起来不错。”他笑了,“需要合伙人吗?事业和生活,都可以的那种。”
我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和期待,这一次,没有立刻拒绝。
我只是笑着说:“或许吧。谁知道呢?”
未来有无限可能。
但我知道,无论哪一种可能里,都不会再有顾远。
我不需要一面破了的镜子来照亮我的人生。
因为,我自己,就是太阳。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