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三年前,我爹突发恶疾,我与夫君沈砚匆匆赶回村里探望,大哥沈墨自告奋勇为我们驾车。
夫君瘸后的第三年。
我看见他在寡嫂身上手脚并用。
「小醋精,我宁愿装瘸都不想碰她,你还怀疑我的心?
「她蠢是蠢,可赚钱厉害,没她我们哪来这好吃好穿。
「等她把瑞儿养大,我就把她做成美人盂,还能再赚一笔。」
我没吵,也没闹。
只是连夜把他的三条腿都废了。
这下,他再也不用装了。
01
县里近日来了位神医。
据说有妙手回春、接续断骨之能。
三年前,我爹突发恶疾,我与夫君沈砚匆匆赶回村里探望,大哥沈墨自告奋勇为我们驾车。
谁料途中遭遇山匪劫道。
混乱之中。
沈墨与山贼双双坠入深崖,尸骨无存。
沈砚摔出马车,双腿重伤,再不能行走。
三人之中。
只有我毫发无伤。
自那以后,沈砚便终日萎靡不振,脾气愈发乖戾暴躁,拒绝一切医治。
我也日夜备受煎熬。
这一切皆因我而起,是我拖累了他,是我欠了沈家。
得知神医只在城中停留半日。
我连铺子的生意都顾不上了,当即匆匆赶回家。
必须尽快带沈砚前去求医。
我一定要让他重新站起来。
一路心怦怦跳。
我几乎是跑回家的。
气都未喘匀,我正要推开厢房的门。
里头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我愣在了原地。
透过门缝,我看见——
我那瘸了三年的夫君,正压在我大嫂柳金莲身上。
他双腿动作急切,哪里还有半分残疾的模样?
一番云雨过后。
柳金莲软绵绵瘫在他怀中,指尖绕着他的发尾,娇声埋怨道:
「砚郎,一听到她总是唤你夫君,我就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沈砚低笑一声,捏着她的脸哄道:
「小醋精,我装瘸三年连碰都不碰她,你还疑我?我心中从来只有你一个。」
柳金莲轻哼一声,似娇似嗔:
「说得真好听,我才不信!」
沈砚语气讥讽:
「那蠢妇至今还当我真是废人,我不看大夫,她只道我是心灰意冷,更加掏心掏肺赚钱养家。你瞧,咱们一家四口过得不是挺滋润?」
「可她生得那般容貌,你真能丝毫不心动?」
沈砚的脸色阴沉下来:
「她这么会赚银子,谁知道是不是都在榻上谈生意。我多看她一眼,都嫌脏。
「你放心,等她将瑞儿抚养成人,没有了价值,我便将她做成美人盂,还能再赚一笔。」
他轻笑着吻了吻她的耳垂,低声补充:
「到时候,所有的钱都给你打首饰,好不好?」
柳金莲顿时笑出声来,「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
他说罢,一个利落翻身再次将她压下,声音沙哑:
「好嫂嫂,再来一回呗,方才还不够……」
02
我双手攥成拳,指甲狠狠刺入掌心。
直到尖锐的刺痛感传来。
我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意。
不能冲进去!
不能在这个时候撕破脸!
现在,还不行。
这三年来。
我像个傻子一般,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以为自己是罪人,是害得沈墨坠崖身亡、沈砚终身残疾、沈家支离破碎的罪魁祸首。
所以我拼了命地弥补。
每日天还未亮便起身。
守着铺子直到深夜。
自己连一碗热汤都舍不得喝,省下每一文钱,全都用在了沈家人身上。
我侍奉婆母,敬重寡嫂,疼爱侄儿,更对沈砚倾尽所有。
可他们竟然这样对我。
扒在我身上吃我的肉,吸我的血,还要把我做成美人盂?
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人?
眼泪汹涌而出。
我抬手狠狠擦去。
不能哭!
现在绝不是软弱的时候。
装瘸很辛苦对吧?
那就别装了!
我悄无声息地退离那个令人作呕的房子。
疾步穿行在街道上。
终于在神医马车即将驶出城门的那一刻,拦下了他。
只是这一次。
我求的不是接骨续筋,而是蚀骨腐髓。
神医看了我片刻,从怀里递给我一包细白药粉,眼神深沉难辨:
「你我也算有缘,此物名为融骨粉,无色无味,一旦融入骨血,便如跗骨之蛆,蔓延侵蚀,再无逆转之机。」
我紧紧攥住那致命的小纸包,道了声谢,目送神医离开。
随后,我去东市铁匠李的铺子。
请求他为我特制了一根细长的钢针。
外形看似寻常女红所用。
内里却坚硬无比。
最后,我绕道黑市,入了专用于牲畜的烈性迷药等物品。
当我揣着这一堆东西回到沈家时。
天色已彻底沉了下来。
沈家四人已经一脸不耐烦地围坐在饭桌旁。
03
沈砚膝上的暖炉还散发着热气。
他掀起眼皮瞥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厌弃。
婆母率先开口,声音刻薄:
「秦小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一大家子人等你一个,你好大的脸面!」
柳金莲跟着阴阳怪气道:
「瑞儿正在长身体,饿久了伤了脾胃可怎么好?哎,到底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知道心疼也是常理。」
我低下头,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住。
「今日是为了瑞儿入学的事奔走,总算没有白费功夫,盛家书院的山长已经点头,答应让瑞儿入学了。」
柳金莲一听,顿时眼睛发亮。
「盛家书院?那可是城中最难进的学府!你莫不是哄我们高兴?」
我将几坛好酒放在桌上,语气依旧平稳。
「这样大的喜事,自然值得庆贺。我买了些酒,今晚咱们一家人好好喝一杯。」
「呸!」
婆母用力掐了一把我的手臂,痛得我微微一颤。
「还邀上功了?这本来就是你欠我们瑞儿的!要不是为了你这个丧门星,我墨哥儿怎么会……」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瞥见一旁睁大眼睛的沈瑞,硬生生将【死】字咽了回去。
沈砚【啪】地拍了一下桌面。
「愣着跟木头似的,还不滚去做饭!」
沈瑞也学着样子,拍着桌子冲我叫嚷道。
「丧门星!快去做饭!我饿啦!我要吃炖肉!」
我低头温顺地转身离开。
「好,我这就去。」
身后,婆母的咒骂声久久未停。
04
我面无表情地走向厨房。
忙活了一顿后。
我将牲畜迷药拌入菜肴,确保每一处都均匀沾上。
我将菜一一端上桌。
他们立刻围拢过来。
眼中只有美食,无人多看我一眼。
待我收拾完厨房重回饭厅。
桌上早已杯盘狼藉。
所有的菜被扫荡一空,连汤汁都未曾剩下。
酒坛子歪倒在一旁,滴酒不剩。
沈砚不满地睨着我。
「怎么才做这点东西?抠抠搜搜的,塞牙缝都不够!明日多买些好酒好菜,别整天一副穷酸相!」
柳金莲用绢帕优雅地按着嘴角。
「弟妹,我听说血燕是好东西,明日也买些回来给我滋补一下吧。」
婆母将筷子重重一放,呵斥道。
「还傻站着干什么?没眼力见的东西,赶紧把这些收拾了!看着就心烦!」
我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盘子。
刚摞起一堆盘子,正要转身走向厨房时。
沈瑞突然伸出脚。
我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扑去!
【哗啦——!】
盘子碎了一地。
我下意识撑地,手掌恰好按在一片尖锐的碎瓷上,钻心的疼痛袭来。
鲜血染红了碎瓷。
沈瑞蹦跳着跑到我面前。
他非但毫无歉意,反而朝着我啐了一口唾沫。
「呸!丧门星!活该!」
婆母对着沈瑞竖起了大拇指,满脸赞许。
「哎呦我的乖孙!真厉害!吐得真准!」
她看向挣扎着爬起的我,眼神刻薄。
「真是蠢笨如猪!收个盘子都能摔了,要是划伤了我的宝贝金孙,我扒了你的皮!」
柳金莲掩着嘴,发出幸灾乐祸的轻笑。
「弟妹,瑞儿不过是孩子顽皮,你这么大个人了,不会和他计较吧?」
她忽然故作惊恐地拽了拽沈砚的袖子。
「二弟,你快看她的眼神!好生吓人!她莫非还想打瑞儿不成?」
沈砚直接把手上的茶盏朝着我的脸摔了过来。
我微微侧头。
但还是被擦到了。
他冷喝道。
「你在给谁脸色看呢!赶紧把地上收拾干净,然后给我滚到祠堂里跪着!好好反省!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我低下头,掩去眸中所有情绪。
捂着仍在渗血的手,一言不发地继续收拾着地上的狼藉。
沈瑞拍手叫好。
「娘,你看,她好像一条狗哦!」
柳金莲嗤笑了一声。
「瑞儿记住,对待女人,万万不可心软。你日后也要如此。」
05
夜至三更,万籁俱寂。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我缓缓站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膝盖。
眼中没有丝毫困倦,只有即将复仇的兴奋。
我推开了沈砚的房门。
他仰面躺在床上,呼吸沉重,睡得如同死猪一般沉。
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脸颊。
他毫无反应,只有喉间发出无意识的鼾声。
也是,我下的药量,足以放倒一头壮牛。
而沈砚摄入的最多。
他现在就如同砧板上的肉,任我宰割。
我从袖中取出那根特制的细长钢针,小心将针尖浸入融骨粉中。
撩开他身上的锦被。
我将钢针缓缓刺入他脚踝、膝盖几处关键穴位。
针身没入皮肉,深入骨头。
沈砚也只在梦中无意识地皱紧眉头,含糊地哼了一声。
钢针留下的创口很小,很快便会愈合。
而郎中验伤多靠肉眼查看和触摸。
他们只会断定是风邪入体、经脉不通。
更何况,沈砚在世人眼里,本就是个瘸子。
我不过是满足了他的心愿罢了。
目光缓缓上移,最终落在他胯下。
宁愿装瘸三年也不愿碰我?
这多辛苦啊。
既如此。
这第三条腿,也没必要留着了。
我从怀中取出另一个更小的瓷瓶。
里面是我用猪油脂混合了肉糜,又加入了些许诱食香料秘制而成的香油。
我将其仔细地涂抹在他的大腿根部以及关键部位。
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在锦帐中弥漫开来。
我打开了带来的一个铁丝笼门。
几只饿得眼睛发绿、体型硕大的老鼠立刻窜了出来。
它们兴奋得【吱吱】尖叫。
翕动着鼻子,扑向那香味的源头。
开始疯狂地啃咬撕扯……
次日午时。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院子。
06
我跪在蒲团上,眼帘低垂。
门外隐约传来的哭嚎,此时都和我无关。
约莫一炷香后。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祠堂的门被用力撞开!
婆母一双眼睛红得骇人,直冲我扑来。
她揪住我的发髻,将我从地上拖拽起来。
「毒妇!是你!一定是你干的好事!是不是?!」
她的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吃痛地蹙紧眉头,眼中氤氲起一层无助的水雾,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娘……您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你还敢装傻!!」
婆母的声音尖厉。
「除了你还会有谁!害死了我的墨儿还不够,如今还要来毁了我的砚儿!我们沈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你不得好死!」
她根本不容我再辩驳半个字。
只是粗暴地将我朝着厢房的方向拖去。
还未到门口。
就已见那里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所有人都挤作一团,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神色满是兴奋。
见我被婆母拖来。
几位平日与我相熟的邻里大婶面露不忍,急忙出声劝道:
「老姐姐,快松手!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怎好就动起手来!」
「是啊,小棠是什么秉性,咱们这条街上谁人不知?最是温良贤淑,万万做不出那等事的!」
「唉,这些年你们家如何待她,我们都知道!不能一出了事,就把脏水往她身上泼啊……」
婆母正在气头上,闻言更是暴怒,对着众人吼道:
「滚!给我滚出去!这是我沈家的私事,轮不到你们这群腌臜玩意来多嘴!」
然而这般难遇的大热闹,谁肯轻易离开?
众人非但不走,反而七嘴八舌地找起借口:
「哎哟,老姐姐,咱们十几年的老邻居了,这不是担心你家砚哥儿嘛!」
「就是就是,砚哥儿也是我们瞧着长大的,如今遭了这么大的罪,我们心里也急啊,看看有啥能搭把手的……」
他们非常默契地向两侧让开,给我和婆母让出了一条路。
也就是在这时。
我才终于得以看清房内的情形。
07
沈砚双目紧闭,面无血色地瘫在床榻上。
如果不是他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我真以为他死了。
太可惜了。
我视线缓缓下移。
啧。
一团血肉模糊。
已经看不到原本的形状了。
而一旁的柳金莲哭得撕心裂肺,看着快厥过去了。
她哭的是我的活啊。
我急忙也扑了过去。
嚎得更大声,硬是把柳金莲的声音盖了下去。
「夫君!我的天爷啊……你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会……这让我可怎么活啊?」
柳金莲的哭声被打断。
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我。
「秦小棠!是你!一定是你这毒妇怀恨在心,报复二弟昨日罚你跪祠堂,所以才下此毒手!你怎如此狠毒,要让他断子绝孙啊!」
婆母跟着附和。
「没错!就是你这丧门星!昨晚我们吃完你做的饭就全都昏死过去不省人事!只有你!只有你没吃!不是你搞的鬼还能有谁?!」
我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脸上写满了冤屈,泪水汹涌而出。
「娘!大嫂!你们……你们怎能红口白牙如此诬陷我?!我为何没吃那顿饭,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我伸出双手,将手上的伤口展示给众人看,声音因悲伤而颤抖。
「我昨日辛苦了一日,回来便给你们做饭,可我还没上桌,你们就已经吃完了,连酒也喝得精光,一滴都没给我留!
「收拾残羹冷炙时,瑞儿故意伸脚绊我,害我摔得满手是血,你们谁问过我一句疼不疼?
「夫君罚我去跪祠堂,我跪了一夜,滴水未进,娘上来就把我拽到这里,迎面就是扎心的污蔑!
「我尽心尽力伺候你们这么多年,竟换不来半分信任吗?既然你们都不信我,我还活着做什么?!」
说罢,我决绝地朝着身旁那根房柱撞去!
「使不得啊!」
隔壁的朱大婶眼疾手快,拼命一把抱住我的腰,声音都吓变了调。
「小棠!你别犯傻!为了这起子黑心肝的人不值得!」
我瘫软在朱大婶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浑身颤抖。
「朱婶您别拦我……夫君本是我的命!我恨不能代他受这罪,如今还要被如此污蔑,我只能以死明志了。」
我声泪俱下的表演赢得了满堂同情。
朱大婶瞪向婆母和柳金莲,厉声道:
「我昨日在院里都听见了,你们如此欺辱小棠,还急着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今日就算到了官府大堂上,我也要为小棠作证!」
众人纷纷附和:
「就是!自己贪杯喝多酒醉死了,反倒赖上没吃饭的?」
「沈家待小棠娘子如何,我们街坊邻里谁人不知?说她害人,打死我也不信!」
在场众人谁不知我爱夫如命?
平日里谁若说沈砚一句不是,我能拎着扫帚追骂三条街。
反倒是沈家众人,对我从未有过好脸色。
要说我害沈砚。
确实无人会信。
正当婆婆和众人对骂之时。
为沈砚诊治的郎中提着药箱,面色沉重地要离开。
婆母急忙抓住郎中的衣袖,「大夫!我儿子到底怎么样了?你怎么就走了?」
郎中挣脱开她的拉扯,面露不忍,却也只能沉重叹息。
「唉,贵公子这伤势似是遭了猛鼠啃啮,外伤极重,以致……以致子孙根尽毁,回天乏术矣。如今能勉强保住性命,已是万幸,日后……唉,好生将养着吧。」
「鼠……鼠啮?尽毁……」
婆母眼神涣散,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
脸色逐渐由青转白。
最终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场面瞬间失控。
惊叫、哭喊、议论声混作一团,乱得不可开交。
08
婆母终究不信那鼠啮之说。
她去官府报了案。
官府派了仵作和差役前来,细细查勘了一番。
果然,在墙角、床榻下发现了不少硕鼠啃咬的痕迹,甚至还在被褥缝隙间寻得几根灰黑色的鼠毛。
仵作验看沈砚伤处后,虽觉骇人,但其齿痕杂乱确与鼠类啮咬特征相符。
昨日的饭菜早已被吃得精光。
摔碎的杯盘碗盏也被清扫干净。
未能找到什么可疑物品。
差役又查访了城中各大药铺、医馆,均未发现我有任何购买毒药的记录。
还有朱大婶替我作证。
所有证据都指向一场意外。
至此,我的嫌疑被彻底洗清。
经此一番闹腾。
沈砚终于再次苏醒过来。
我守在一旁,拿起绢帕抹着眼泪,哭得肝肠寸断。
当他从我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得知自己命根尽毁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不!这不可能!你这个贱人胡说什么!」
他挣扎着朝我扑过来。
却因双腿使不上力气,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夫君!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
我故作关切地想要搀扶他。
他一把推开我,挣扎着再次尝试移动双腿,甚至用手狠狠去捶打,但那两条腿却如同不属于他一般,软绵绵地瘫在那里,毫无反应。
巨大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
他朝着我嘶吼。
「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腿!我的腿为什么动不了?」
我被他的话吓得后退半步,用帕子掩住嘴,泪水涟涟。
「夫君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你这腿,已经瘸了三年了啊!大家都知道的呀!」
我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喃喃自语,声音却足以让周围人都听见。
「听说被恶鼠啃咬,邪毒入体,重者是会伤了神智,令人产生妄念的……夫君,你……」
一旁仵作点点头。
「确有此说。鼠啮之伤,污秽不堪,引发癔症也是可能的。」
「胡说八道!我本来就没有瘸!我装的!」
沈砚几乎要疯了,拼命捶打着毫无知觉的双腿,试图证明什么。
我立刻惊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夫君!慎言!你腿瘸之事,三年前就已上报县衙备案,还领过抚恤银钱。
「你如今这般说,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说我们欺瞒官府,诈领抚恤?这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啊!要杀头的!」
圣上仁厚。
登基后为伤残兵卒或意外致残者设定了抚恤银钱。
虽银钱不多,但程序严谨,记录在册。
沈砚闻言,猛地噎住,脸色惨白。
他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
他现在只是没有了三条腿。
但若是欺君,他的命都可能没了。
他终于还是闭上了嘴。
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般瘫软下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此事,就此盖棺定论。
我的好夫君。
终于从假瘸子变成了真残废。
09
沈砚自从成了个废人,便一蹶不振。
他整日躲在房间里,不愿见人。
时而嚎啕痛哭。
时而捶打着毫无知觉的双腿。
更多的是指天骂地,字字句句都盼着我不得好死。
可他再恨又如何?
如今,我才是沈家唯一能掏出真金白银的人。
铺子的账本、钱箱的钥匙,全都紧紧攥在我手里。
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都指望着我。
他们恨我入骨,但更怕断了唯一的生计,也不敢真对我做什么。
我借着这次意外为由头,买了几个会点拳脚功夫的粗壮婆子,保护我的安全。
沈家人眼睁睁看着,气得牙痒,却连我的衣角都难碰到。
我很清楚。
沈家人就像条毒蛇,默默潜伏着,等着给我致命一击。
可惜。
我比她们有钱,我出手更快。
这天,沈瑞从学堂一路哭喊着跑回来。
他将书囊狠狠摔在地上,「我不去了!这学我再也不上了!」
柳金莲大惊失色,忙扑上去拉住他。
「我的心肝肉!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告诉娘!」
沈瑞甩开她的手,指着她大声控诉。
「他们都说我是野种!说娘你为了跟二叔鬼混,害死了我爹!说我不是爹的亲儿子,我是二叔的儿子!」
柳金莲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放屁!是哪个天杀的在烂嚼舌根!你告诉娘,娘去撕烂他的嘴!」
沈瑞哭得越来越大声。
「娘!你为什么要害死父亲?害得我被人嘲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
柳金莲在惊怒交加之下,竟失控地扇了沈瑞一耳光!
沈瑞被打懵了。
他满眼怨恨地瞪着柳金莲。
「我恨死你了,你不是我娘,你是荡妇!」
随后便扭头冲出了大门。
柳金莲又悔又怕,哪还顾得上其他,急忙追了出去。
10
喧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我和面色变幻不定的婆母。
我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唉,说起来,瑞儿这孩子的眉眼,如今真是越长越开,
来源:敏岚的日常谈历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