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是‘天环中心’的项目策划案,顾少很感兴趣,你现在就交接给他。”
“啪!”
一份文件被狠狠摔在晏辞面前的办公桌上,震得咖啡杯都跳了一下。
“这是‘天环中心’的项目策划案,顾少很感兴趣,你现在就交接给他。”
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来自办公桌后的女人——姜冷月,云城商界有名的冰山女总裁,也是晏辞的老板。
晏辞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落在那份策划案上。为了这个项目,他连续熬了三个月,跑了七个城市,喝了不下五十场酒,才啃下这块硬骨头。
现在,姜冷月一句话,就要他把所有心血拱手送给那个除了会讨女人欢心外一无是处的草包,顾明轩。
“姜总,”晏辞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我跟的,里面的数据和人脉关系错综复杂,临时交接,恐怕……”
“我的决定,需要你来质疑?”姜冷月美艳的脸上没有丝毫温度,凤眸微眯,透着刺骨的寒意,“晏辞,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助理。”
站在姜冷月身旁的顾明轩,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此刻正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轻蔑地瞥着晏辞。他伸出手,懒洋洋地搭在姜冷月的香肩上,笑道:“冷月,别生气。晏助理也是为了公司好嘛。不过,能力有大小,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好的。”
他话里有话,句句都在嘲讽晏辞不自量力。
晏辞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三年前,为了报答姜冷月年少时的一饭之恩,他隐藏了自己天启集团唯一继承人的身份,来到她身边,做了一个月薪八千的全能助理。
三年来,他为她处理一切工作上的难题,摆平所有生活中的麻烦。她公司的核心技术专利,是他匿名提供的;她最大的投资方,是他家族的下属公司;她引以为傲的黄金人脉,全是他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搭建起来的。
他亲手将她从一个濒临破产的小公司老板,捧上了云城商界女王的宝座。
他以为,自己的付出,多少能换来一丝尊重。
可他错了。
在姜冷月眼里,他晏辞,永远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使唤、随意丢弃的工具。
“还愣着干什么?交接!”姜冷月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语气愈发冰冷。
晏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酸楚与失望,默默地整理着文件。
就在这时,顾明轩端起桌上的咖啡,假装一个踉跄,滚烫的咖啡不偏不倚,尽数泼在了晏辞即将呈送给最大投资方的另一份重要合同上。
褐色的液体迅速浸透纸张,晕开一团丑陋的污渍。
“哎呀,真不好意思,手滑了。”顾明轩嘴上说着抱歉,眼中却满是得意的挑衅。
这份合同,关系到公司下一季度的命脉。
晏辞猛地抬起头,眼中第一次燃起怒火。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啪!”
姜冷月一耳光狠狠地扇在晏辞脸上,力道之大,让他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养你有什么用!”她的声音尖锐而刻薄,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为了讨好顾少,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出来了?你是不是觉得,没你我就签不了合同?”
晏辞捂着火辣辣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不问青红皂白,甚至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在他的真心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的时候,她选择站在那个始作俑者身边,反手给了他最重的一刀。
原来,他三年的默默付出,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场笑话。
“冷月,别跟他一般见识了,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顾明轩假惺惺地安抚着,眼底的快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姜冷月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为了平息怒火,也似乎是为了在情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果决。她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扔到晏辞脚下。
“这是离职协议,签了它,然后滚蛋。”
晏辞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散落一地的纸张上。白纸黑字,冰冷刺眼。
他甚至不用细看,就能猜到里面的内容会有多苛刻。
他缓缓蹲下身,捡起那份协议。翻到最后一页,果然,在末尾有一条附加条款:
【本人晏辞,自愿放弃任职期间所有项目奖金及分红,并承认因个人工作能力低下,无法胜任助理一职,自愿离职。】
这已经不是解雇了,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要他亲口承认自己是个废物,并将三年的功劳全部抹去。
姜冷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怎么?不签?晏辞,你不会天真地以为,离了你,我的公司就转不动了吧?我告诉你,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我随时可以找人取代你。”
一条狗……
晏辞笑了,笑得无声,笑得悲凉。
心中最后一丝温情,被这句话彻底碾碎成灰。
原来,这就是他三年来换来的评价。
他缓缓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他没有再看姜冷月一眼,而是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笔。
刷刷几下,在协议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晏辞。
字迹龙飞凤舞,带着一种挣脱枷锁的决绝。
“很好。”姜冷月满意地点点头,像是打发一个乞丐,“现在,你可以滚了。”
晏辞将笔放下,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他的背影挺拔如松,没有丝毫留恋。
顾明轩在他身后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揽着姜冷月的腰笑道:“冷月,你看,一条狗而已,多听话。”
姜冷月享受着情人的奉承,心中那点因为晏辞的平静而泛起的不安,也瞬间烟消云散。
然而,就在晏辞的脚踏出公司大门的那一瞬间。
“嗡嗡嗡——”
姜冷月的手机突然像疯了一样,开始疯狂震动。
她疑惑地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又一条的推送和邮件提醒,快得让她眼花缭乱。
【紧急通知:最大投资方‘远航资本’宣布,即刻起撤回对‘冷月集团’的所有投资!】
【警告:我司核心技术‘天枢系统’专利被冻结,专利持有人宣布终止授权!】
【解约函:合作方‘环球贸易’、‘四海物流’、‘巅峰制造’……等十七家长期合作伙伴,同时宣布与我司解除一切合作关系!】
一条条信息,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姜冷月的胸口。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
远航资本?那是她最大的金主!天枢系统?那是她公司赖以生存的根基!那些合作方,每一个都是她业务版图里不可或缺的一环!
怎么会……怎么会在同一时间,全部出事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失声尖叫,手指颤抖地点开公司内部财务系统。
下一秒,她瞳孔骤然收缩,如遭雷击。
公司账户余额:0.00元。
所有的流动资金,随着投资方的撤离,瞬间被抽空。十几封违约金催告函,正静静地躺在她的邮箱里,每一个数字都是天文单位。
她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公司,完了。
就在刚才,她还意气风发,坐拥云城商业帝国的女王。
而现在,她,一无所有。
她猛然想起晏辞离开时那过于平静的背影,一个荒谬而恐怖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是他!
……
晏辞走出冷月集团大厦,刺眼的阳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他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在上车前,拨通了一个尘封三年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少主,您终于联系我们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激动地声音,“游戏,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晏辞的语气淡漠如水,“王叔,全面收网。另外,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回天启集团了。”
“是!少主!我马上去办!”
挂断电话,晏辞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报恩?
他已经用三年的青春和心血,还清了那块面包的恩情。
从今往后,他与姜冷月,只剩下……算账。
与此同时,冷月集团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姜总!不好了!我们所有的项目都停摆了!”
“姜总!公司的股票开盘就跌停,现在已经成了废纸!”
“姜总!楼下围满了记者和讨债的供应商,我们被包围了!”
一声声凄厉的报告,让姜冷月本就惨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查!给我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一旁的顾明轩也慌了神,他接近姜冷月,图的是她的钱和资源,可不是来陪她破产的。
“冷月,你别急,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帮忙查查。”
很快,顾明芬就打完了电话,脸色却比姜冷月还要难看。
“怎么样?”姜冷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着他。
“完了,”顾明轩失魂落魄地摇着头,“我爸说,是‘天启集团’出手了。整个华夏,没人敢跟他们作对,也没人能救得了你。”
天启集团?
这个名字如同一座大山,压得姜冷月喘不过气来。那是全球顶尖的商业巨无霸,传说中的财阀,一个跺跺脚就能让全球经济抖三抖的存在。
她这样的小公司,怎么会惹上那样的庞然大物?
“不可能,我跟天启集团没有任何业务往来,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姜冷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秘书在这时连滚爬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名单。
“姜总,查到了!那些撤资、解约的公司,他们……他们的联系人,全都是……全都是晏助理!”
轰!
姜冷月如遭五雷轰顶,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办公桌上。
她终于明白了。
什么远航资本,什么专利持有人,什么黄金人脉……全都是晏辞!
她过去三年所依赖的一切,都源自那个被她视作走狗、被她一巴掌打走、被她用一份屈辱协议赶出公司的男人!
她亲手推开的,不是一个助理,而是一座金山,一个神祇!
“晏辞……晏辞……”她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悔恨。她疯狂地翻找通讯录,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像是对她最大的嘲讽。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三天后。
一则重磅消息引爆了整个云城的商界。
全球顶级财阀“天启集团”宣布,正式入驻云城,成立分公司“天启云城”,并由集团唯一继承人亲自坐镇。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就在“天启云城”成立的当天,原冷月集团超过九成的核心骨干,包括技术总监、市场总监、首席法务在内,集体宣布跳槽,加入了这家新公司。
整个云城商界都看明白了,天启集团这次来势汹汹,摆明了就是要接收冷月集团崩盘后留下的市场空白。
而此刻,曾经的冷月集团总裁姜冷月,正狼狈地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看着一封封法院传票和银行催款单,面如死灰。
她动用了所有人脉,打了上百个电话求助。
可那些曾经对她阿谀奉承的“朋友”,一听到她的名字,要么直接挂断,要么就说不认识她。
她这才惊恐地发现,她过去三年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不过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而晏辞,就是那片沙滩。
沙滩一撤,城堡瞬间崩塌。
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绝对不会……
正在她绝望之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是顾明轩。
“冷月,你还好吗?”顾明轩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
“明轩,你来了,”姜冷月像是看到了希望,抓住他的手,“你一定要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帮你?怎么帮?”顾明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今晚在丽晶酒店有一场商业酒会,天启集团的继承人也会出席。那可是云城所有名流挤破头都想参加的场合。”
姜冷月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没错,”顾明轩点点头,“我已经搞到了两张邀请函。我们一起去,只要能搭上天启集团这条线,别说你的公司,就算你想成为云城首富,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姜冷月的心脏狂跳起来。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她立刻起身,换上了自己最昂贵、最漂亮的晚礼服,化上精致的妆容,希望能以最好的状态,去博取那一线生机。
晚上八点,丽晶酒店宴会厅。
金碧辉煌,名流云集。
姜冷月挽着顾明轩的手臂,强撑着气场走进会场,但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还是让她如芒在背。
“那不是冷月集团的姜冷月吗?她怎么还有脸来?”
“听说公司破产,负债几十亿,真是惨啊。”
“活该!听说她得罪了大人物,把自己的靠山给赶走了,愚蠢的女人。”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姜冷月的耳朵,她只能假装没听见,目光在人群中焦急地搜索着那个传说中的天启继承人。
就在这时,全场忽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了宴会厅的入口。
只见大门缓缓打开,一行人众星捧月般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男人,身穿一套手工定制的顶级西装,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眼神深邃如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场,让在场所有自诩成功的人士,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当看清那个男人的脸时,姜冷月如遭电击,瞬间僵在原地。
那张脸,她太熟悉了!
是晏辞!
那个被她扇了一耳光,被她骂作废物,被她像垃圾一样丢掉的助理!
他……他就是天启集团的继承人?
这个事实,比公司破产还要让她感到窒息和荒谬。
她引以为傲的一切,是这个男人给的。她卑微到尘埃里的一切,也是这个男人收回的。
原来,她才是那个天大的笑话。
顾明轩显然也认出了晏辞,他先是震惊,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嫉妒。
他绝不相信,一个给他端茶倒水的小助理,能摇身一变成为天启的继承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肯定是装的!
在他看来,晏辞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穷小子,现在装腔作势,就是为了报复他们。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顾明轩决定要当众拆穿晏辞的真面目。
他端起两杯红酒,拉着还没回过神的姜冷月,径直朝晏辞走去。
“哟,这不是晏助理吗?怎么,被冷月开除后,混进这里来当服务生了?”顾明轩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他故意将“助理”两个字咬得很重,脸上挂着赤裸裸的嘲讽。
周围的宾客都愣住了,面面相觑。天启集团的继承人,曾经是个小助理?
晏辞的脚步停下,他甚至没有看顾明轩一眼,只是淡淡地瞥了眼他身旁脸色煞白的姜冷月。
那眼神,冰冷、陌生,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死物。
姜冷月的心,猛地一颤。
“晏辞,你别以为穿上龙袍就像太子了。”顾明轩见晏辞不说话,以为他心虚了,更加嚣张,“你是什么货色,我跟冷月都清楚得很。赶紧滚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罢,他竟然想把手里的红酒泼向晏辞。
然而,他的手还没抬起来,两个黑衣保镖便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一人一边,架住了他的胳膊。
那力道,如同铁钳,让他动弹不得。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顾明轩惊慌地挣扎起来。
其中一名保镖面无表情地对晏辞躬身道:“少主,如何处理?”
这一声“少主”,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顾明轩和姜冷月的脸上。
全场哗然!
真的是他!
晏辞这才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顾明轩身上,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聒噪。”
话音刚落,两名保镖心领神会。他们架着顾明轩,就像拖着一条死狗,直接把他从宴会厅中央拖了出去。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顾氏集团的董事长!晏辞,你敢动我,我让你死无全尸!”
顾明轩的惨叫声越来越远,最后,只听“噗通”一声巨响,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显然,他被像扔垃圾一样,直接从大门口扔了出去。
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雷霆手段震慑住了,看向晏辞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晏辞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的袖口,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僵硬如石雕的姜冷月身上。
他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姜冷月的心尖上,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终于,他在她面前站定。
四目相对,一个高高在上,宛如神明;一个卑微入骨,如同蝼蚁。
巨大的身份反差,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姜……姜总……”她下意识地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是晏总。”晏辞身旁,一个身穿职业套装的女人冷冷地纠正道。
姜冷月浑身一颤,连忙改口:“晏总……对不起,以前是我有眼无珠,是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几乎是在乞求,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
晏辞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问道:“你的公司,现在市值多少?”
姜冷月愣了一下,随即苦涩地回答:“资不抵债,如果非要算,可能是……负三十亿。”
“很好。”晏辞点点头,随即对身旁的助理说,“通知法务部,准备启动对冷月集团的破产清算程序。”
“是,晏总。”
听到“破产清算”四个字,姜冷月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崩溃了。
“不要!”她失控地抓住晏辞的衣袖,哭着哀求,“晏辞,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晏辞的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上,眉头微皱。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挣,便挣脱了她的手。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情分?姜总,你跟我谈情分?在我为你熬夜做方案的时候,你在跟顾明轩花前月下;在我为你挡酒喝到胃出血的时候,你在给他买限量款名表;在我被他泼咖啡,你反手给我一耳光的时候,你跟我谈情分?”
“你当众骂我是一条狗,逼我签下那份屈辱的协议时,可曾想过我们有任何情分?”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插进姜冷月的心脏。
她的脸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晏辞不再看她,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回荡在空旷的宴会厅里。
“从你选择羞辱我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就只剩下仇怨。”
……
从丽晶酒店回来后,姜冷月大病了一场。
公司彻底完了,银行的封条贴满了每一扇门窗。她从云端跌落,成了整个云城的笑柄。
在病中,她浑浑噩噩,时常做梦。梦里,全是她和晏辞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胃痛时,他总能第一时间递上温水和胃药;她开会时,他会提前准备好所有资料,并标注重点;她心情不好时,他会默默地做好她爱吃的菜,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那些她曾经视而不见、习以为常的细节,如今却像烙铁一样,一遍遍灼烧着她的灵魂。
一天夜里,她高烧不退,恍惚中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本陈旧的日记。
那是她少女时代的日记。
她颤抖着手,翻开泛黄的纸页。
其中一页,这样写着:
【今天下好大的雪,我在回家路上看到一个快要饿晕的小男孩。他穿着单薄的衣服,冻得嘴唇发紫,一直盯着路边包子铺。我把身上唯一的零钱都拿出来,给他买了一个热腾腾的肉包。他看着我,眼睛亮得像星星。他说,他叫阿辞,他以后一定会报答我的。】
阿辞……
晏辞……
轰!
一道惊雷在姜冷月的脑海中炸开。
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个雪夜里,那个接过她面包,对她许下承诺的小男孩,就是晏辞!
他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地位,他来到她身边,只是为了报答当年那一块面包的恩情!
他带着一座金山来报恩,可她……她却把他当成垃圾,亲手将这份天大的恩情与机遇,连同自己的未来,一起彻底粉碎!
“啊——!”
姜冷月发出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尖叫,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悔恨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她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是她的傲慢,是她的愚蠢,是她的刚愎自用,让她错过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另一边,顾明轩的日子也不好过。
被从宴会厅扔出去后,他成了上流圈子的笑柄。更让他恐惧的是,他父亲的公司,也因为得罪了天启集团,一夜之间陷入了危机。
合作被取消,订单被抢走,股价暴跌。
顾氏集团,危在旦夕。
顾明轩的父亲,顾长海,是个老奸巨猾的商人。在得知儿子得罪的是天启集团继承人后,他没有选择求饶,而是动了歪心思。
他认为,法不责众。只要联合足够多的资本,就能和天启集团抗衡。
于是,他暗中联系了多家与天启有竞争关系的资本方,并联合起来,策划了一场针对姜冷月那具“尸体”——冷月集团的最终恶意收购。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抢在天启集团之前,将冷月集团的空壳子和一些残余价值拿到手,以此来恶心晏辞,并向外界展示他们的实力。
这是一场豪赌,也是一场示威。
很快,一场关于冷月集团最终归属的临时股东大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室里召开。
姜冷月作为公司名义上最大的股东,也被强制要求出席。
她面容憔悴,双眼无神,像一个提线木偶般坐在会议室里。
主位上,坐着顾明轩的父亲顾长海,他身边是几位资本大佬,一个个气焰嚣张,胜券在握。
“姜小姐,”顾长海皮笑肉不笑地将一份合同推到她面前,“这是我们几家联合拟定的收购协议。签了它,你的债务,我们帮你背一部分。虽然不多,但也够你下半辈子吃穿不愁了。”
合同上的收购价,是一个侮辱性的数字。
他们要用近乎白送的价格,夺走她最后的名字。
“我若是不签呢?”姜冷月声音沙哑地问。
“不签?”顾长海冷笑一声,“姜小姐,你怕是还没搞清楚状况。你的公司已经死了,我们这是在给你收尸。你签,还能拿点钱。不签,等法院强制执行,你一分钱都拿不到,还会背上失信人的名头,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赤裸裸的威胁。
姜冷月看着眼前这群饿狼的嘴脸,心中一片冰凉。
这就是商场,人走茶凉,墙倒众人推。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颤抖着手,她拿起了笔,准备在这份屈辱的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就在她的笔尖即将触碰到纸张的那一刻——
“砰!”
会议室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望向门口。
只见晏辞在一群黑衣保镖和精英律师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他一出现,整个会议室的气压仿佛都降低了几分。强大的气场,让原本嚣张跋扈的顾长海等人,脸色瞬间一变。
“晏……晏总,您怎么来了?”顾长海强笑着站起身,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
晏辞没有理他,径直走到会议桌前,目光扫过那份收购协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顾董好大的手笔,几家凑在一起,就为了捡我丢掉的垃圾?”
他的话,毫不客气,让在场所有资本大佬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顾明轩也在人群中,他看到晏辞,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壮着胆子叫嚣道:“晏辞,你别太嚣张!这是我们和姜冷月之间的交易,跟你有什么关系?冷月集团现在就是个烂摊子,你不要,还不许别人要了?”
“哦?”晏辞挑了挑眉,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首席律师。
律师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打开手中的平板电脑,投射到会议室的幕布上。
“各位,这是顾明轩先生在过去三年,利用与姜冷月女士的私人关系,多次窃取冷月集团商业机密,并泄露给顾氏集团的证据。”
幕布上,邮件往来、录音、监控视频,证据确凿,一条条罗列出来。
顾明轩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同时,”律师继续说道,“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顾氏集团以及在座的几位先生所在的公司,在近期存在严重的市场违规操作和财务造假行为。”
“你……你胡说!血口喷人!”顾长海拍案而起,色厉内荏地吼道。
晏辞冷笑一声,他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他只说了一句话,一句云淡风轻的话。
“动手吧。我不想明天早上,还在市场上看到这几家公司的名字。”
电话挂断。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不到三十秒。
“叮铃铃——”
顾长海的手机率先响了起来。
他颤抖着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秘书惊恐的尖叫:“董事长!不好了!我们的股票……我们的股票崩盘了!有一股神秘的千亿资金正在疯狂做空我们!完了,全完了!”
紧接着,其他几位资本大佬的手机也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传来的,全都是同一个噩耗。
他们的公司,在短短几十秒内,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从资本市场上彻底抹去!
千亿资金!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噗通!”
顾长海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椅子上,面如金纸。
其他几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失魂落魄,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商业世界的神!
晏辞甚至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这些蝼蚁的死活,不值得他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呆若木鸡的女人,姜冷月身上。
他缓缓走到她面前,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硬币。
“叮。”
硬币被他轻轻弹起,又稳稳落在桌面上那份收购协议上。
“现在,”他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我用一块钱,收购你的公司。”
“现在,你,和你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属于我了。”
……
最终的结局,毫无悬念。
顾明轩因商业间谍罪和多项金融犯罪,锒铛入狱,等待他的是漫长的牢狱生涯。顾氏集团及其他参与恶意收购的公司,一夜之间宣告破产,彻底从商业版图上消失。
而姜冷月,失去了一切。
公司、地位、财富,以及她曾经赖以生存的骄傲。
她成了晏辞的“战利品”,却连待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他收购了她的公司,只是为了亲手将它注销,让“冷月集团”这个名字,永远地消失在世界上。
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雷声轰鸣,闪电撕裂天幕。
姜冷月抛下了最后所有的尊严。
她来到晏辞所住的半山别墅外,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柏油马路上。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她身上,瞬间将她浑身湿透。昂贵的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狼狈不堪的曲线。妆容早已被雨水冲花,长发凌乱地贴在惨白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就那么跪着,仰着头,望着别墅顶层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她知道,他就站在那里。
“晏辞……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哗哗的雨声中,显得那么微弱,那么可悲。
“求求你……再看我一眼……就一眼……”
她哭着,喊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迟来的忏悔。
别墅顶层。
晏辞端着一杯红酒,面无表情地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雨中那个渺小而卑微的身影。
他的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就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身后的王叔轻声叹了口气:“少主,雨下得这么大,要不要……”
晏辞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随即,缓缓地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将窗外那副凄惨的景象,连同那个女人,那个名字,以及那段愚蠢的过往,彻底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从今往后,他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姜冷月。
而他的未来,是星辰大海。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