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个与她青梅竹马、三日前还与她海誓山盟的未婚夫,新科探花郎,裴时砚。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喜宴,闻人殊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五道指痕。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个与她青梅竹马、三日前还与她海誓山盟的未婚夫,新科探花郎,裴时砚。
“闻人殊,你还要脸吗?”裴时砚搂着怀中梨花带雨的白衣女子,眼中满是厌恶与冰冷,“我裴家三代单传,绝不能断了香火!你一个天生的石女,有什么资格做我裴府的主母?”
石女!
这两个字如淬了毒的钢针,狠狠刺入闻人殊的心脏。
今天是她和裴时砚的订婚宴,满堂宾客,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可他,却带着另一个女人,当众给了她这样致命的羞辱!
“不……我不是……”闻人殊捂着脸,声音颤抖。
三年前,一位云游的“神医”为她诊脉,断言她天生石芯,此生无孕。此事不知如何传了出去,成了她最大的污点。可裴时砚当时信誓旦旦,说只爱她的人,不在乎子嗣。
原来全是谎言!
“时砚哥哥,你别怪殊姐姐,”裴时砚怀中的女子柳眉微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只是太爱你了。只是……姐姐的身体确实……”
她话没说完,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满堂宾客的目光,同情、鄙夷、幸灾乐祸,像无数根针扎在闻人殊身上。
她看向自己的父亲,当朝丞相闻人德,希望他能为自己说一句话。
然而,闻人德却沉着脸,对裴时砚拱了拱手:“裴贤侄,是小女无福,配不上你。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婚约解除!”
一句话,将她彻底打入深渊。
闻人殊瞬间明白了。什么体弱无子,不过是借口!裴时砚高中探花,前途无量,而她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已经成了他平步青云的绊脚石。她的父亲,为了攀附权贵,竟也毫不犹豫地牺牲了她!
三重背叛,三重羞辱,让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她像个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在一片指指点点中,浑浑噩噩地回了相府。
刚踏入自己的院子,继母柳氏和庶妹闻人婉就迎了上来。
“哎哟,我的好姐姐,你可回来了!”闻人婉娇笑着,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探花郎都不要的破鞋,还有脸回来?要是我,早就一头撞死在裴府门口了!”
柳氏也假惺惺地叹气:“殊儿啊,你也别怪你爹,他也是为了相府的颜面。你这身子……唉,是我们闻人家对不起裴公子啊。”
“滚!”闻人殊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个字。
“你还敢横?”闻人婉脸色一变,上前一步,狠狠推了她一把,“你现在就是京城的笑话!一个连男人都留不住的废物!”
闻人殊踉跄后退,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院中的假山上。
“砰”的一声闷响,剧痛传来,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
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无边的黑暗中,一点温润的红光在她胸口亮起。那是她生母留下的唯一遗物,一块不起眼的血玉佩。额头滴落的鲜血,顺着衣襟渗入玉佩,仿佛唤醒了沉睡千年的灵魂。
“嗡——”
一道柔和的光芒将她包裹。
再次睁眼时,闻人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奇异的空间。眼前是一口氤氲着白雾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泉边是一片黑色的土地,散发着惊人的生命气息。
这是哪里?
她头痛欲裂,口干舌燥,下意识地走到泉边,掬起一捧泉水喝了下去。
泉水入口甘甜,瞬间化作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额头的伤口不痛了,被羞辱和背叛撕裂的心,似乎也得到了一丝抚慰。身体里那股常年不散的虚弱和寒意,竟然在慢慢消退!
这是……神迹?
闻人殊的脑海中凭空多出一些信息。此乃“生息灵泉”,泉水可调理百病,强身健体,有脱胎换骨之效,更能滋养坤宫,对女子生育有奇效!
对女子生育……有奇效?
闻人殊的呼吸猛地一滞,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天不亡我!
裴时砚,闻人婉,柳氏……所有看不起她、羞辱她的人!你们给我等着!
从灵泉空间出来,闻人殊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只是衣衫上还残留着血迹。她不想再回那个冰冷的家,便让贴身丫鬟悄悄备了马车,以养病为由,去了城郊闻人家的别院。
这别院毗邻皇家猎场,清静无人。
傍晚,闻人殊正在院中熟悉灵泉的用法,忽然听到墙外传来一阵压抑的闷哼声。
她心生警惕,悄悄攀上墙头,只见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倒在草丛里,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乌青,浑身正不正常地抽搐着,散发着一股死气。
尽管他狼狈不堪,但那张俊美如神祇的脸,以及眉宇间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还是让闻人殊认出了他的身份。
当朝太子,萧烬!
传闻这位太子殿下自幼体弱多病,被断言活不过二十岁,常年在东宫静养,性情阴郁,与世无争。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样子是中了剧毒?
寒毒……他的症状,与灵泉信息中提到的一种能用泉水化解的奇毒一模一样。
救,还是不救?
救了他,可能会卷入皇家的腥风血雨。不救,一条人命就在眼前消逝。
看着萧烬痛苦到蜷缩的身体,闻人殊想到了同样被命运逼入绝境的自己。一个是被天下人耻笑的“石女”,一个是传闻中活不过二十岁的病秧子太子。
同是天涯沦落人。
她不再犹豫,从空间中取出一个水囊,里面装满了灵泉水,翻墙而出,小心翼翼地走到萧烬身边。
“太子殿下?”她轻声唤道。
萧烬艰难地睁开眼,视线已经模糊,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倩影。他被人暗算,寒毒攻心,已是弥留之际。
“喝了它。”闻人殊将水囊凑到他唇边。
一股清甜的液体流入喉中,瞬间化为一股磅礴的暖流,冲向他冰封的经脉。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痛苦,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
他贪婪地喝着,意识逐渐回笼。在彻底昏过去之前,他看清了女子的脸,清丽绝尘,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这个女人,是谁?
……
三日后,皇后举办百花宴,京中贵女皆要出席。
闻人殊本不想去,但继母柳氏派人传来话,若她不去,就打断她贴身丫鬟的腿。
她知道,这是柳氏和闻人婉想当众再羞辱她一次。
好,去就去。正好,有些账也该算一算了。
百花宴上,百花争艳,贵女们三五成群,言笑晏晏。
闻人殊一出现,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一瞬。
今日的她,一袭淡紫色长裙,未施粉黛,却肌肤胜雪,容光焕发,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清冷的气质,与往日那个怯懦病弱的相府嫡女判若两人。
“哟,这不是我们京城第一‘弃妇’吗?怎么还有脸出来见人?”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闻人婉带着几个跟班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妹妹说笑了,”闻人殊淡淡开口,声音清脆如玉珠落盘,“我奉皇后懿旨前来赴宴,倒是妹妹,在这里大呼小叫,是觉得相府的家教,比不上宫里的规矩吗?”
闻人婉一噎,脸色涨得通红。她没想到,这个一向任她欺辱的姐姐,今天竟敢顶嘴!
周围的贵女们也窃窃私语,惊讶于闻人殊的变化。
“哼,牙尖嘴利有什么用?”闻人婉恼羞成怒,“改变不了你是个不下蛋的母鸡的事实!裴探花真是明智,及时脱身,不然裴家就要绝后了!”
“不下蛋的母鸡?”闻人殊轻笑一声,眸光骤然变冷。
“你说谁是母鸡?”她一步步逼近闻人婉,气势凌人,“你说我不能生,证据呢?”
“证据?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三年前,刘神医亲口断定的!”闻人婉理直气壮。
“刘神医?”闻人殊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巧了,前两日,我刚见过这位刘神医。他还亲手给我写了样东西。”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高高举起。
“大家不妨都来看看,这位‘刘神医’,是如何在我母亲的药里下慢性毒,害我自幼体弱。又是如何收了柳氏五百两银子,当众污蔑我‘天生石女’的!”
纸上,是刘神医画押的供状,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什么?!
全场哗然!
柳氏和闻人婉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
“你……你胡说!这是伪造的!”闻人婉尖叫起来。
“是不是伪造,派人去城西破庙里,把被你们卸了条腿、割了舌头的刘神医找来问问,不就一清二楚了?”闻人殊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她用灵泉水救了刘神医一命,条件就是让他写下这份供状。
闻人婉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柳氏更是浑身发抖,她没想到,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的事,竟然会被翻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原来相府嫡女不能生育的传闻,竟是继母和庶妹的一场恶毒阴谋!
看着闻人婉和柳氏惨白的脸,闻人殊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这,只是个开始。
百花宴上的风波,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闻人殊从“不下蛋的母鸡”,变成了“被继母庶妹迫害的可怜嫡女”,风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而相府则成了最大的笑话。闻人德气得将柳氏和闻人婉禁了足,却并未深究。在他眼里,女儿的名声远不及家族的脸面重要。
闻人殊对此心知肚明,也懒得计较。她现在的目标,是彻底摆脱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机会很快就来了。
一道圣旨,再次将闻人殊推到了风口浪尖。
皇帝以太子萧烬“身体孱弱,需有福泽深厚之女冲喜”为由,下旨广选太子妃。
“冲喜”,说白了就是过去守活寡。太子那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谁嫁过去谁倒霉。京中但凡有点门路的贵女,都避之不及。
柳氏和闻人德却像是看到了甩掉包袱的绝佳机会,立刻将闻人殊的名字报了上去。
“殊儿,这是你的福气。能嫁入东宫,是你几辈子修来的造化。”闻人德冠冕堂皇地说。
闻人殊心中冷笑,面上却平静地接了旨。
福气?怕是觉得她这个“污点”终于能废物利用了吧。
正好,她也想进东宫,去看看那位太子殿下。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能帮她实现复仇和新生的人。
大婚之日,东宫没有张灯结彩,一片冷清,比寻常富贵人家的婚事还要寒酸。这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这只是一场不被看好的“冲喜”仪式。
闻人殊穿着繁复的嫁衣,独自坐在空旷的婚房里,直到深夜,萧烬才拖着病体,在内侍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他挥退下人,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是你。”萧烬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认出了她就是那晚救自己的人。他的声音嘶哑,带着长年病痛留下的虚弱。
“殿下还记得我。”闻人殊起身,为他倒了杯茶。
“孤欠你一条命。”萧烬坐了下来,咳嗽了两声,“你想要什么?黄金?地位?只要孤能给,都可以满足你。”
他以为,她也是个趋炎附势的女人。
“我什么都不要。”闻人殊将一杯加了灵泉水的茶递到他面前,“我只想和殿下做个交易。”
“交易?”萧烬挑眉。
“我能治好你的病,”闻人殊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作为交换,殿下要护我周全,并答应我三个条件。”
萧烬的瞳孔猛地一缩。
治好他的病?
天下最好的太医都对他束手无策,这个小小的相府嫡女,竟敢口出狂言?
他本能地不信,但看着她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又想起了那晚,流入喉中那股神奇的暖流。
“你凭什么?”他沉声问。
闻人殊没有解释,只是将茶杯又往前推了推:“殿下喝了这杯茶,自然就知道了。”
萧烬沉默地看着她,最终,还是一饮而尽。
又是那股暖流!比那晚更加精纯,更加磅礴!瞬间驱散了他体内的寒意,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他震惊地看着闻人P殊,眼中第一次有了除了阴郁之外的情绪。
“你……”
“这是我的秘密。”闻人殊浅浅一笑,“殿下只需要回答,这个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萧烬深深地看了她半晌,缓缓点头:“好,孤答应你。”
从那天起,闻人殊便以调理为名,每日亲手为萧烬熬制“药茶”。东宫的下人都以为太子妃在做无用功,私下里没少嘲笑。
只有萧烬自己知道,他的身体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整日咳嗽,脸色渐渐有了血色,甚至能在院子里走上几圈了。
两人名为夫妻,实为盟友。白天,闻人殊为他调理身体,萧烬则教她宫中生存法则,为她挡下明枪暗箭。夜里,他们分床而睡,相敬如宾。
然而,这种平静很快被打破了。
二皇子萧策,一直视太子之位为囊中之物,对萧烬这个病秧子哥哥碍眼已久。
如今见他娶了妃,竟有了“好转”的迹象,顿时坐不住了。
他第一个想到的帮手,就是对闻人殊和太子都怀恨在心的裴时砚。
裴时砚自打知道闻人殊的“不孕”是冤案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尤其是在宴会上远远见过闻人殊如今的风采,更是心痒难耐。他觉得,闻人殊肯定还爱着自己,嫁给太子不过是权宜之计。
“裴探花,”二皇子府里,萧策摇着折扇,笑得阴险,“听说太子妃曾与你是青梅竹马?”
“殿下说笑了,不过是年少无知罢了。”裴时砚嘴上谦虚,脸上却带着得意。
“本王可不这么觉得。”萧策循循善诱,“太子是个将死的废物,闻人殊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嫁过去守活寡,心里能甘心?若是此时,有个旧情人对她稍加关心,你说……会发生什么?”
裴时砚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算计。
很快,一封封文采斐然、追忆往昔的情书,通过各种渠道,被送进了东宫。
裴时砚以为,闻人殊看到这些,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与他再续前缘。
可他没想到,这些信,闻人殊连看都没看,就当着萧烬的面,全部扔进了火盆。
“无聊。”她评价道。
萧烬看着熊熊燃烧的信纸,原本阴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她这副干脆利落、有仇必报的样子了。
一计不成,萧策又生一计。
他买通了东宫的一个小太监,在萧烬的日常汤药里下了一种会与寒毒相冲的毒药。
他算准了,萧烬喝下后,必定寒毒爆发,当场毙命。届时,他再嫁祸给闻人P殊,说是她这个“冲喜”的妃子克死了太子,一石二鸟。
然而,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萧烬喝的根本不是太医院的汤药,而是闻人殊用灵泉水调制的“神茶”。
那点毒药刚入体,就被灵泉水的强大生机化解得一干二净。
萧策和裴时砚左等右等,等来的不是太子的死讯,而是宫里传出的消息——
太子殿下在太子妃的悉心照料下,身体大安,已经能上朝听政了!
朝堂上,当萧烬虽然面色依旧略显苍白,但精神矍铄、思路清晰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二皇子萧策的脸,更是黑得像锅底。
看着并肩而立,接受众人艳羡目光的闻人殊和萧烬,裴时砚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那个位置,那个女人,本该都是他的!
他不甘心,彻底不甘心!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太子正在康复,东宫将迎来新生时,一个更重磅的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炸响了整个朝堂。
这日,闻人殊偶感不适,有些嗜睡乏力。
萧烬紧张不已,立刻传了太医。
老太医颤颤巍巍地为闻人殊诊脉,诊了许久,脸上的表情从凝重,到困惑,再到震惊,最后化为狂喜。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太子妃……太子妃这是喜脉啊!已经一月有余了!”
喜脉?!
整个东宫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当场。
萧烬更是浑身一震,猛地看向闻人殊平坦的小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这个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瞬间飞遍了皇宫,飞遍了整个京城。
炸了!所有人都炸了!
“听说了吗?那个‘石女’太子妃,怀孕了!”
“我的天!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太子殿下也不行吗?”
“一个天生石女,一个病弱太子,居然……居然有后了?这是什么天降奇迹!”
曾经嘲笑过闻人殊的所有人,此刻都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尤其是相府。闻人德在朝堂上听到消息时,手里的笏板都差点掉了。柳氏和闻人婉在禁足的院子里,更是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小贱人怎么可能怀孕!”闻人婉状若疯癫。
而反应最激烈的,莫过于裴时砚。
他在酒楼里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捏碎了手中的酒杯,鲜血直流都毫无知觉。
“怀孕……她怀孕了?”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嫉妒和悔恨像两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心。
他不要的女人,被他当众羞辱的女人,嫁给了一个他瞧不起的病秧子,结果不仅自己风光无限,还怀上了皇家的子嗣!
这怎么可以!
凭什么!
巨大的屈辱和不甘,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不!孩子肯定不是太子的!”裴时砚猛地站起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萧烬那个病鬼,怎么可能有生育能力!闻人殊……闻人殊她不贞!她秽乱宫闱!”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遏制不住。
他找到了同样不甘心的二皇子萧策。
“殿下!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裴时砚激动地说,“只要我们能证明闻人殊腹中的孩子不是太子的,他们就全完了!”
萧策眼睛一亮。
对啊!萧烬病了这么多年,谁信他还能让女人怀孕?这简直是天赐的把柄!
“好!”萧策一拍桌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我们就给他们安一个‘秽乱宫闱,珠胎暗结’的罪名!本王倒要看看,父皇还能不能保住他这个戴了绿帽子的宝贝儿子!”
一场针对东宫的,前所未有的巨大阴谋,就此拉开序幕。
他们开始疯狂地寻找证据,收买宫人,制造流言。
一时间,关于太子妃不守妇道,与宫中侍卫有染的谣言,甚嚣尘上。
东宫之内,气氛却一如往常的平静。
“他们要动手了。”闻人殊抚摸着小腹,神色淡然。
“嗯。”萧烬坐在她身边,亲手为她剥着核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跳梁小丑,不必理会。”
这几个月,他的身体在灵泉水的调理下,已与常人无异,甚至比普通人更加强健。只是为了迷惑敌人,他依旧维持着那副病弱的模样。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早已从盟友,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会因为她孕吐而心疼,会半夜起来给她找酸梅,会因为她多看了一个侍卫一眼而默默生闷气。
她也会在他处理政务疲惫时,为他按揉太阳穴,会在天冷时,自然地为他披上外衣。
有些感情,无需言说,早已融入了日常的点滴。
“这次,把他们一网打尽。”萧烬将剥好的核桃仁喂到她嘴边,眸中闪过一抹森然的杀意。
闻人殊乖巧地吃下,点了点头。
是时候,让所有敌人,付出代价了。
秋猎大典,在京郊的皇家猎场举行。
皇帝携文武百官,皇子宗亲,一同围猎,是彰显国威与皇室亲情的盛大典礼。
天高云淡,旌旗招展。
然而,在这片祥和之下,却是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围猎正酣时,二皇子萧策一身戎装,手持长剑,突然带着一队甲胄鲜明的士兵,闯入了皇帝休憩的御帐。
“父皇!”萧策声如洪钟,脸上带着“悲愤”与“痛心”,“儿臣有要事启奏!事关皇家颜面,江山社稷!”
皇帝眉头一皱:“萧策,你带兵闯营,想造反吗?”
“儿臣不敢!”萧策单膝跪地,声音却愈发高亢,“儿臣是为了捉拿妖妃,肃清皇室!太子妃闻人殊,秽乱宫闱,与人私通,腹中所怀乃是孽种!此等丑闻若不揭发,我皇家颜面何存!”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
随驾的文武百官,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天大的罪名!
“你……你胡说什么!”皇帝气得浑身发抖。
“父皇若是不信,儿臣有人证!”萧策一挥手,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东宫侍卫和宫女被推了上来。
同时,裴时砚也从士兵身后走了出来。
他面色惨白,眼神却异常亢奋,指着远方正被萧烬扶着走来的闻人殊,嘶声力竭地喊道:“陛下!草民可以作证!闻人殊腹中之子,绝不可能是太子殿下的!”
“草民曾与闻人殊有婚约,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她体质极寒,根本难以受孕!更何况,太子殿下常年被寒毒侵体,龙体孱弱,根本……根本没有生育能力!”
他这番话说得言之凿凿,加上那几个“人证”的哭诉,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动摇了。
的确,太子病了这么多年,突然就能让一个“石女”怀孕,这事本就透着蹊跷。
“父皇!”萧策趁热打铁,高声道,“太子多年无后,如今太子妃却轻易有孕,其中必有奸情!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废黜太子,将妖妃闻人殊打入天牢,严刑拷问,还我皇家一个清白!”
他身后的士兵“唰”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寒光凛冽,直指御帐。
图穷匕见!
这已经不是逼宫,而是明晃晃的宫变!
皇帝脸色铁青,看着自己这个野心勃勃的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刚刚走到帐前的萧烬和闻人殊身上。
萧烬依旧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仿佛风一吹就倒。闻人殊则被他护在身后,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慌乱。
“完了,东宫这次彻底完了。”
“是啊,二皇子有备而来,太子病成这样,拿什么斗?”
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二皇子萧策志得意满。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登上太子之位,君临天下的样子。
他看着萧烬,得意地笑道:“皇兄,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放心,你死后,皇弟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太子妃和那个……孽种的!”
裴时砚也死死地盯着闻人殊,眼中是报复的快意。
贱人!让你背叛我!今天我就让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这剑拔弩张,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之时。
一直沉默的萧烬,缓缓地,松开了搀扶着闻人殊的手。
然后,他直起了那略显佝偻的腰。
挺拔,如一杆刺破青天的长枪。
他脱下了身上厚重的披风,露出了里面精悍的骑射劲装。
他那张常年苍白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那双总是死气沉沉的眸子里,迸射出如鹰隼般锐利的精光。
一股磅礴如山岳的气势,从他“病弱”的身体里轰然爆发,瞬间笼罩了整个营地!
所有人都被这股气势震慑住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这还是那个病入膏肓的太子殿下吗?!
“萧策,”萧烬开口了,声音不再虚弱,而是充满了力量和冷冽的杀意,“孤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萧策懵了,彻底懵了。
“你……你……你的病……”他指着萧烬,结结巴巴,如见鬼魅。
“病?”萧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若不装病十年,又怎能看清,你们这群豺狼的嘴脸?”
装病十年!
轰!
这个真相,比“太子妃怀孕”还要震撼!
皇帝瞬间明白了什么,眼中迸发出激动与欣慰的光芒。
而萧策和裴时砚,则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不……不可能!”萧策疯狂地摇头,他不信,他绝不相信自己一直算计的,只是一个伪装出来的假象!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他歇斯底里地对身后的士兵吼道。
然而,没等那些士兵动手,营地外围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无数身披黑甲的精锐士兵,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就将萧策的叛军包围,砍瓜切菜一般,轻松解决。
为首的大将翻身下马,单膝跪在萧烬面前:“殿下,禁军统领陈庆,奉命清剿叛逆,幸不辱命!”
原来,禁军早已是太子的人!
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引蛇出洞,一网打尽的局!
萧策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萧烬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皇弟,你还有何话说?”
说完,他不再看萧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早已吓傻的裴时砚。
“你说孤没有生育能力?”
萧烬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裴时砚的心上。
面对着眼前这个英武不凡、气势迫人的太子,再对比他自己此刻的狼狈不堪,裴时砚之前所有关于“不育”和“孽种”的叫嚣,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健康强壮、隐忍十年、暗中掌控禁军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生育能力?
谎言,不攻自破。
“不……我……”裴时砚彻底崩溃了,他看着闻人殊,那个被他亲手推开的女人,如今正被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护在身后,她腹中怀着的是未来的帝国储君。
而他,从一个前途无量的新科探花,变成了一个谋逆的跳梁小丑。
悔恨、嫉妒、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殊儿!殊儿你原谅我!我错了!我都是被猪油蒙了心啊!”他哭喊着,像条狗一样爬向闻人殊,“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比他更爱你啊!”
这丑态百出的模样,引来一片鄙夷的目光。
闻人殊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是挽住了萧烬的手臂。
萧烬眼中闪过一抹极致的厌恶,冷冷吐出两个字:
“拖走。”
秋猎宫变,以二皇子萧策的彻底失败告终。
其谋逆罪证确凿,被废为庶人,终身圈禁。其党羽被一网打尽,朝堂为之一清。
裴时砚作为污蔑皇嗣的从犯,被判流放三千里,发往最苦寒的宁古塔,永世不得回京。他的家族也受其牵连,就此败落。
据说,在被押解出京的那天,他看到了皇后的仪仗。那曾是他唾手可得的荣耀,如今却只能在泥泞里,卑微地仰望。他终日活在无尽的悔恨之中,不到三十岁,便疯了。
而相府,闻人德战战兢兢地递上请罪的折子,被皇帝斥责后,罢免了相位,勒令其告老还乡。柳氏和闻人婉,则被一纸休书和退婚书,赶出了闻人府,下场凄惨。
数月后,闻人殊在东宫顺利诞下一名男婴,是为皇长孙。
孩子出生的那天,万年病弱的太子殿下,抱着襁褓里的婴儿,站在东宫的屋檐下,笑得像个孩子。
再之后,老皇帝以年迈为由,禅位于太子萧烬。
登基大典上,萧烬身着龙袍,亲手将凤冠戴在了闻人殊的头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六宫再无妃嫔”的承诺。
朝臣震动,却无人敢反驳。
曾经那些轻视、羞辱过闻人殊的人,如今只能跪在冰冷的金銮殿地砖上,连仰望她凤驾的资格都没有。
她从一个被退婚的弃女,一步步走到了权力的顶峰,成了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女人。
“在想什么?”萧烬从身后拥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窝。
闻人殊靠在他温暖的怀里,看着殿外万里江山,微微一笑。
“在想,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是的,帝国辽阔,前路漫漫,属于她和他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