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电话那头,是儿子李浩焦急的声音。我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里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听着窗外的风声,心里一阵烦闷。
“爸,我妈呢?电话怎么没人接?”
电话那头,是儿子李浩焦急的声音。我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里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听着窗外的风声,心里一阵烦闷。
“你妈?她不在家,跟她的那些老姐妹们出去写生了,说是要去山里找什么灵感。”我对着电话,语气里是不自觉的敷衍。
“又出去了?爸,你一个人在家行不行啊?我妈也真是,您这刚退休,身体还没完全适应过来,她怎么放心您一个人。”儿子在那头絮絮叨叨,满是担忧。
我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吐出一口浊气,心里那股无名火又窜了上来:“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妈她有自己的生活,我还能把她拴在裤腰带上不成?行了,别啰嗦了,我这边还有事,挂了。”
没等儿子再说什么,我便烦躁地挂断了电话。屋子里瞬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下一下,敲得我心慌。
01
我叫李建国,今年五十五岁,刚从干了一辈子的国企工厂办了退休。我和老伴王秀英结婚三十年,在外人眼里,我们是标准的模范夫妻。儿子有出息,在北京安了家;我们俩退休金加起来也算可观,有房有车,按理说,我的晚年生活应该是人人羡慕的。
可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这个家,早就空了。我和王秀英,已经分房睡了整整十年。
十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我们从一开始的“互不打扰”,到今天,已经变成了无话可说。
我甚至都快忘了,上一次和她躺在一张床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我一直觉得这没什么,老夫老妻了,不就那么回事吗?
直到那天,王秀英拿着一张医院的化验单,脸色惨白地对我说了一句话,我才猛然惊醒,原来这十年的分床,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把我们的婚姻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退休手续办下来的那天,厂里给我办了个欢送会。酒桌上,老同事们纷纷举杯,说着恭维和祝福的话。我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心里却空落落的。一辈子都在为这个工厂操劳,一下子闲下来,就像一艘失去了航向的船,在生活的海洋里漫无目的地漂着。
回到家,我带着一身酒气,本想和王秀英说说心里的失落,可推开家门,迎接我的只有一室清冷。客厅的桌上,盖着两个已经凉透了的菜和一张字条:“建国,饭在桌上,我去老年大学上课了,晚上不用等我吃饭。”
我的心,也跟着那盘菜一起,凉了半截。
王秀英退休比我早两年,她是小学老师,桃李满天下。她的退休生活,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周一书法班,周二合唱团,周三去社区做志愿者,周末还要和她的那些“老闺蜜”们到处旅游、采风。她的世界,依旧五彩斑斓,而我的世界,却在退休那一刻,变成了单调的黑白。
我们俩的交流,越来越少。早上,她早早起床,在她的房间里听着广播做早操,我则一觉睡到自然醒。白天,她出门会友,我一个人在家,对着电视里的抗战神剧,一看就是一天。晚上,她回来了, мы两人一前一后地吃饭,饭桌上,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再无其他。饭后,她回到她的房间看书、练字;我则继续在客厅看电视,直到深夜。
我们就像两条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平行线,永远没有交点。
分房睡,最初的起因是我的鼾声。年轻时,我在车间干活,落下了鼻炎的毛病,年纪越大,打鼾的声音就越响,跟打雷似的。王秀英睡眠浅,被我吵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人也憔悴了不少。儿子心疼他妈,就提议说:“爸,要不您去次卧睡吧,让我妈好好休息休息。”
我当时没多想,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就搬了出去。这一搬,就是十年。
起初,我们还觉得挺好,各自都有了独立的空间。可日子久了,那扇紧闭的房门,隔开的不仅仅是我的鼾声,更是我们夫妻间的情感交流。
有一次,王秀英参加全市的退休教师书法大赛,得了一等奖。她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捧着那个红彤彤的获奖证书,第一时间就给我打电话。
“建国,我得奖了!一等奖!”电话里,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当时正在跟几个老伙计打麻将,手气正旺,听了她的话,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说:“知道了,挺好的,我这儿忙着呢,先挂了啊。”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我听到了她轻轻的“哦”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那天晚上我赢了钱,心情不错,特意在外面买了她爱吃的烤鸭带回家。可进门后,却发现她一个人坐在她的房间里,对着那张获奖证书发呆,眼睛红红的。
我把烤鸭递过去,她没接,只是低声说:“建国,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这些事,都很无聊?”
我愣住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我只是觉得,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为了一张奖状,至于这么激动吗?我笨拙地解释:“没有啊,我就是觉得,你喜欢就好。”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是我读不懂的失望:“我不是为了自己喜欢。我是想让你也为我高兴高兴。我们是夫妻啊,你的荣耀,我与你共享;我的快乐,也想让你第一个知道。可是,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那天晚上,我们不欢而散。我躺在次卧冰冷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开始回想,我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我想不起来了。我只知道,我和她之间,隔着一堵无形的墙,这堵墙,比那扇紧闭的房门,还要厚,还要冷。
我们成了这个家里,最熟悉的陌生人。白天,我们是搭伙过日子的室友;晚上,我们是互不打扰的邻居。家,不再是温暖的港湾,变成了一个只需要按时缴纳水电费的旅馆。
情感上的疏远,只是一个开始。更可怕的,是信任的崩塌。
退休后无所事事,我开始频繁地参加各种聚会。老同事、老战友、老同学,仿佛要把这辈子没喝完的酒,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补回来。我常常喝得酩酊大醉,半夜才被出租车司机扶回家。
王秀英起初还会唠叨几句,让我少喝点,注意身体。后来,她见我屡教不改,也就不再说了。只是,我发现,她看我的眼神,变了。那里面,多了几分审视和怀疑。
导火索,是一条手机短信。
02
那天,我参加一个战友的生日宴,多喝了几杯。宴席上,遇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女战友,叫陈梅。当年在部队,她还是个黄毛丫头,现在,也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大家聊起当年的趣事,都感慨万千。散席后,陈梅的儿子来接她,顺便把我捎回了家。
到家后,我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短信,陈梅发来的:“老李,今天见到你真高兴。多亏了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我那点事该怎么办了。改天我单独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
我当时喝得有点多,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没当回事。所谓“那点事”,不过是她儿子想换工作,托我问问我以前厂里的一个旧部,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可这条短信,却被王秀英看到了。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看到的。我只知道,从那天起,我们家里的气氛,就变得更加诡异了。
她开始变得神经质。我一回家,她就会凑过来,在我身上闻来闻去,像警犬一样。我的手机,也成了她重点监控的对象。以前我的手机都是随手乱放,现在,只要我一放下,她就会立马拿起来,假装看时间,实际上是在翻我的通话记录和短信。
有一次,我洗澡的时候,她竟然偷偷溜进浴室,拿走了我的手机。我出来发现手机不见了,就问她。她眼神躲闪,说:“没看见啊,是不是你自己放哪儿忘了?”
我在她口袋里找到了我的手机。我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反而理直气壮地冲我吼:“李建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什么!你天天那么晚回来,身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水味,手机也跟宝贝似的从不离身!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我被她气得浑身发抖。那所谓的香水味,不过是酒桌上哪个女同事身上的味道。手机不离身,是因为现在干什么都要用手机支付,我怕丢了麻烦。
我试图跟她解释陈梅的事情,可她根本不听。她认定了,我就是背叛了她,背叛了这个家。
“李建国,你摸着良心说,我们分房睡这么多年,你晚上一个人,就没动过别的心思?”她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我能说什么?说我没有吗?连我自己都不信。一个正常的男人,常年和妻子分居,怎么可能心如止水?可那也只是偶尔的想法,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但我的沉默,在王秀英看来,就是默认。
从那天起,我们的战争,正式爆发了。
她不再只是冷战,而是开始和我大吵大闹。任何一点小事,都能成为她引爆的导火线。我晚回家五分钟,她会质问我是不是去见了哪个狐狸精;我接个电话,她会抢过来听;我换件新衣服,她会阴阳怪气地说我是“老来俏”,要出去勾搭谁。
我被她折磨得筋疲力尽。我觉得她简直是不可理喻。我开始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退休。在工厂里,至少我还是个受人尊敬的李主任;回到了家,我却成了一个被妻子严密监视的犯人。
我们的家,变成了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猜忌和隔阂,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们,让我们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我们的婚姻,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我甚至想过,就这样吧,干脆离了,一了百了。可是,一想到儿子,一想到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我又退缩了。
就在这种无休止的争吵和猜忌中,我们迎来了结婚三十周年的纪念日。
那天,儿子特意从北京赶回来,给我们订了最好的酒店,想让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可那顿饭,我们吃得异常沉闷。儿子努力地想活跃气氛,讲着他在北京的趣闻,可我和王秀英,却始终没有一句交流。
饭后,儿子把我们送回家,临走前,他把我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问:“爸,你跟我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儿子担忧的脸,心里五味杂陈。我摇摇头,说:“没事,你妈就是最近更年期,脾气不太好。”
儿子走了。家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王秀英,突然觉得很累,很累。
这三十年的婚姻,到底给我们留下了什么?是日复一日的沉默,还是歇斯底里的争吵?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03
那个周末,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雷声一个接着一个,像是要把天都给劈开。王秀英又因为我接了一个女同事的电话,跟我大吵了起来。
她把我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李建国!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声音尖利得刺耳。
长久以来积压的愤怒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我也冲着她吼了回去:“你有完没完!那就是我们厂里的一个会计,找我问点退休金的事!你至于吗?你天天跟审贼一样审着我,有意思吗?”
“我审你?我要是不看着你,你早就被外面的野狐狸精勾走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简直是不可理喻!”我被她气得血往上涌,口不择言地吼出了那句我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王秀英,我们离婚吧!”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王秀英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
她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我别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却冷得像冰,“既然我们已经成了仇人,互相折磨,那还不如放过彼此。”
王秀英的身体晃了一下,她扶着沙发的扶手,才勉强站稳。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愤怒,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她没有再哭,也没有再闹,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她转身,默默地回到了她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那一声关门声,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我们之间,彻底碎了。
那一夜,我坐在黑暗的客厅里,一夜未眠。我想着我们刚结婚时的甜蜜,想着儿子出生时的喜悦,想着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风风雨雨。我不明白,我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是那十年的分房而睡吗?它像一把温水煮青蛙的刀,不知不觉中,割断了我们之间所有的情感联结。
我不敢去想离婚后的生活。我这个年纪,离了婚,还能剩下什么?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和无尽的孤独吗?
和王秀英的冷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却像两个透明人。她不给我做饭,我就叫外卖;她不跟我说话,我也不跟她说话。家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为了躲开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我开始天天往外跑。找老伙计们钓鱼、下棋,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出事那天,我正一个人在郊区的河边钓鱼。天气有点闷热,我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绞痛,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我以为是老毛病犯了,没太在意,想撑一下就过去了。
可那阵疼痛,却越来越剧烈,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心脏。我的眼前开始发黑,冷汗瞬间湿透了我的衣背。我意识到,情况不对。
我想掏出手机求救,可浑身却使不上一丝力气。我倒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就要这么死了吗?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这个荒郊野外?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片刺眼的白色。鼻子里,是浓重的消毒水味。
“爸!你醒了!”儿子李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哭腔。
我转过头,看到儿子和王秀英都守在我的病床边。王秀英的眼睛又红又肿,脸上满是憔悴。
医生告诉我,我是突发急性心梗,幸亏被路过的人发现,及时送到了医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病人这次是运气好。”医生表情严肃地对王秀英说,“你们做家属的,以后可要多上点心。他这个情况,身边不能离人。万一再有下次,尤其是在家里,一个人,那可就危险了。”
医生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王秀英的心上,也敲在了我的心上。
王秀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那几天,她寸步不离地守着我。给我喂饭、擦身,无微不至。我们之间,虽然还是没有太多的话语,但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却悄然消失了。
一天晚上,她给我削苹果,削着削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红色的苹果皮上。
“建国,”她哽咽着说,“我那天想,要是你真的就这么走了,我该怎么办?这个家,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的心,被她的话狠狠地刺痛了。
是啊,我们吵了一辈子,闹了一辈子,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真的分开。那种生离死别带来的恐惧,远比离婚带来的痛苦,要深刻得多。
我看着她斑白的鬓角和眼角的皱纹,突然意识到,我们都老了。我们不再是那个可以任性吵闹的年轻人了。我们的生命,已经不起任何折腾。
04
我也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孤独终老的恐慌。如果那天,我不是在外面,而是在家里突发心梗呢?后果,我不敢想象。
这十年的分房而睡,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情感的疏离和信任的崩塌,更是在我们的晚年生活中,埋下了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健康炸弹。我们是夫妻,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理应是对方最后的依靠。可我们,却亲手推开了对方。
出院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的东西,从次卧搬回了主卧。
当我抱着枕头和被子,站在主卧门口时,王秀英正坐在床边发呆。她看到我,愣了一下。
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医生说了,我这情况,身边不能离人。我……我还是搬回来睡吧。”
王秀英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站起身,帮我把床铺好。
那天晚上,我们躺在一张床上,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我们都没有睡着,在黑暗中,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我的鼾声,还是那么响。可这一次,王秀英没有像以前一样,不耐烦地推我,或者干脆起床去客厅。她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建国,”她在黑暗中,轻轻地开口,“陈梅那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无理取闹。”
我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我叹了口气,说:“不怪你。也怪我,退休了,心里空,没顾及到你的感受。我们……我们都错了。”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多。聊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聊儿子小时候的糗事,聊这十年来,我们各自心里的委屈和孤独。我们像两个走失了很久的孩子,终于在迷雾中,找到了彼此。
我这才知道,王秀英之所以对我疑神疑鬼,是因为她书法班里的一个姐妹,丈夫出轨了,闹得人尽皆知。她害怕,害怕我们的婚姻,也会重蹈覆辙。而我,也终于明白了她那些看似“无聊”的爱好背后,是对情感陪伴的极度渴望。
在五十五岁的年纪,我才幡然醒悟:夫妻之间,身体的距离,真的会造成心灵的疏远。那张床,不仅仅是睡觉的地方,更是夫妻间交流情感,传递温暖的港湾。分房而睡,看似给了彼此空间和自由,实际上,却是在扼杀婚姻的生机。
从那以后,我们开始努力地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再整天待在家里看电视,而是开始陪着她一起去老年大学。她上书法课,我就在旁边看书。她参加合唱团,我就在台下当她最忠实的听众。我还戒了酒,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陪她。
我们开始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一起在厨房里做饭,一起在晚饭后,手牵着手去公园散步。那些被我们丢失了十年的,属于夫妻间的温情和默契,一点一点地,又重新回到了我们的生活中。
我的鼾声依旧,王秀英有时候还是会被吵醒。但现在,她只是轻轻地拍拍我,然后给我戴上一个据说可以止鼾的呼吸器。
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年轻时的激情澎湃了。但对我来说,现在这种平淡而真实的陪伴,才是晚年生活中,最珍贵的财富。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没有在五十五岁那年,经历那场生死考验,没有顿悟这三个残酷的下场,我们的婚姻,会走向何方?是离婚收场,还是在无尽的冷漠和猜忌中,孤独终老?
我不敢想。我只庆幸,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源:秋风侃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