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士兵为何宁愿用石头砸,也不愿意推倒梯子?将士:我可不傻子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07 23:17 1

摘要:在古装影视剧中,我们总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一架长长的木梯“哐”地一声搭上城头,攻城的士兵们便立刻冲上去,几人合力,在一片呐喊声中,奋力将梯子推倒。

在古装影视剧中,我们总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一架长长的木梯“哐”地一声搭上城头,攻城的士兵们便立刻冲上去,几人合力,在一片呐喊声中,奋力将梯子推倒。

这个画面简单、直接,也完全符合我们的生活常识——一架梯子而已,推倒它,理所应当。

但这恰恰是最大的误解。因为古代战场上真正的攻城“云梯”,和我们印象中那种简单的梯子,根本是两种东西。

现在来代入下古代士兵的视角,你就知道,推倒云梯,是多么愚蠢的决定了。

01

你的名字叫张五,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你不是将军,只是雁门关的一名百夫长,手底下管着一百多号弟兄的性命。

你在这里守了十年。 你看过北方的云,如何像翻滚的墨汁,也看过南方的雁,如何搏命地飞过关隘。

你看得最多的,是身边袍泽的脸,今天还在一起喝酒吃肉,明天,就成了一坛冰冷的骨灰。

十年,足够把一个热血青年,打磨成一块沉默的石头。

你的外号,就叫“石头”。

这一天,地平线上出现了那条熟悉的黑线。

你很平静, 你甚至有时间,拍了拍身边一个因为恐惧而脸色煞白的新兵蛋子。

“怕了?”你问。

那小子点点头,又慌忙摇头。

你笑了笑,指着城外那片正在蔓延的黑色: “没什么好怕的。它看着吓人,但只要你站在这墙上,它就只是一片会动的靶子。”

你转身,开始下达命令。 你的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一字一顿,砸进每个士兵的耳朵里。

“第一队,检查滚木礌石,数量不够的,马上去搬!”

“第二队,烧油!我要在半个时辰内,看到一百口大锅全都烧开了!”

“其他人,检查自己的兵器和甲胄,然后,吃饭,睡觉!养足了精神,才有力气杀人!”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你的命令,对他们来说,就是活下去的保证。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传令兵跑到你面前,大声道:“张百夫长!裴都尉巡视城防,马上到您这了!”

你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来了,那个“璞玉校尉”。

三日前,守关老将军病倒,朝廷派来一位新任都尉协防,名叫裴循。

二十出头的年纪,出身将门,据说熟读兵法,是京城里公认的青年才俊,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他很英俊,穿着一身量身打造的银色锁子甲,腰间的佩剑镶着宝石,与你们这些在风沙里摸爬滚打了十年的老兵,格格不入。

他来了三天,提了三十多条“建议”。

他建议你们,把城墙上的杂物清理干净,保持“军容严整”。

他建议你们,在城墙上多插大宋的旗帜,以“威慑敌胆”。

他还建议你们,把那些黑乎乎的金汁(煮沸的粪便)换成清水,因为“太过污秽,有辱斯文”。

你把他的这些建议,全都当成了耳旁风。

裴循带着几个亲兵,登上了你负责的西段城墙。

他看着你手下的士兵们,正嘿咻嘿咻地将一块块磨盘大的石头,堆砌在墙垛边,眉头立刻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张百夫长。”他开口,声音清亮,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末将在。”你抱拳行礼,不卑不亢。

“我记得,军械库里还有新到的神臂弓三百架,为何不用弓弩手,却在此地堆砌这些愚钝的石头?”

“回都尉大人,”你平静地回答,“神臂弓是好东西,但用来对付那些穿着重甲的先登死士,效果不大,而且,箭射一支少一支,石头,咱们脚下到处都是。”

裴循显然对你的回答很不满意。

他走到城墙边,指着城外那些正在缓缓推进的、如同怪兽般的攻城云梯。

“那你告诉我,对付那些云梯,你准备怎么办?也用你的石头吗?”

“是。”

“荒谬!”裴循的声音陡然拔高,“兵书有云,‘器械攻城,当以器械破之’!云梯来犯,理应组织精锐,以长杆、叉竿,待其靠近,合力推之!

这才是兵法正道!用石头砸?那是黔驴技穷的匹夫所为!”

你看着他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心中一声冷笑。

又是一个把兵书读傻了的书生。

“裴都尉。”你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书上的字,砸不死人。但末将的石头,能。”

“你!”裴循被你噎得半天说不出话,他身后的亲兵,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你毫不畏惧,继续说道:“您是主将,末将是兵。

您若下令,末将自当遵从,但末将也要提醒大人,我手下这一百多号弟兄,不是您兵书上的棋子。他们死了,就真的死了。”

“你是在教我打仗吗?”裴循的眼中,已经满是怒火。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在救他们的命。”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一个代表着庙堂之上的兵法理论,一个代表着城墙之下的生存法则。

许久,裴循收回了佩剑,冷哼一声。 “好一个忠勇的百夫长。

我倒要看看,战时是你的石头硬,还是敌人的脑袋硬。”

他拂袖而去,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

你没有再看他。

你转身,拍了拍最大的一口油锅。

锅壁温热。 你望向城外,敌军的第一波攻势,已经如潮水般涌来。

你拔出腰间那把已经砍得卷了刃的环首刀,向前一指,发出了嘶哑的怒吼:

“准备——迎敌!”

02

城外的战鼓声,像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

第一波冲上来的,是扛着简易飞梯的“炮灰营”。

他们衣衫褴褛,武器简陋,唯一的任务,就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消耗你们的箭矢和体力。

你没有浪费一支箭。

你看着他们冲到城下,架起那可笑的梯子。

“石头。”你只说了一个字。

你身边的士兵们,早已像一部运转熟练的机器。

两人一组,将上百斤的礌石推下城墙。石头砸进人群,血肉横飞。

飞梯被砸得粉碎,攻上来的敌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变成了城下一滩模糊的肉泥。

一轮,又一轮。

你脚下的城墙,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之线。

你和你手下的弟兄,就是这道线的守门人。冷静,精准,高效。

然而,这只是开始。

当真正的攻城云梯,发出沉重的“嘎吱”声,被数百名敌军精锐护送着,推到你的防区正前方时,你身边的空气,才真正开始变得凝重。

那是一座移动的堡垒。

它的底部是六轮车台,外面包裹着湿透的牛皮,以防火箭。

它的主体,是一架高达十丈的可折叠式主梯,上面,还挂着一架可以自由升降的副梯。

它就像一头钢铁巨兽,缓缓地,向你们张开了它的獠牙。

“张百夫长。” 裴循的声音,再次在你身后响起。

你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他声音里的兴奋和急切。 “你的石头,对付不了这个大家伙。准备好推杆,听我命令。”

你缓缓地转过身,看着他。 “都尉大人,我再说最后一次。这是一个陷阱。”

“陷阱?”裴循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兵法云,‘兵者,诡道也’。但你告诉我,这明晃晃的阳谋,陷阱何在?”

“陷阱,就在你我的脚下。”你指了指城墙,“也在城下那些弓箭手的眼里。他们等着我们把身体伸出去,变成他们的靶子。”

“一派胡言!”裴循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张五,我敬你是个老兵,但别把你的怯懦,当成经验之谈!你不敢,我来!”

他拔出佩剑,亲自站到了最前面,对着所有士兵高喊:“所有人都听我号令!准备推杆!今日,本将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兵法正道,什么叫以巧破力!”

他身后的亲兵,立刻将十几根粗大的推杆分发了下去。 你手下的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他们看看裴循,又看看你。

你沉默了。,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一个亲兵手中,夺过了一根最粗的推杆。

“都尉大人。”你看着裴循,一字一顿地说,“既然您意已决。末将,身为百夫长,自当身先士卒。”

你转向你手下那些惊恐的弟兄,吼道:“都他娘的别愣着了!都尉大人要带我们建功立-业!是死是活,弟兄们,一起扛!”

你的话,像一剂毒药,也像一剂强心针。士兵们不再犹豫,纷纷拿起了推杆。 他们知道,军令如山。

他们也知道,跟着你,至少,黄泉路上有个伴。

“哐——!” 云梯的副梯猛地升起,重重地砸在了城墙上。顶端的铁钩,死死地咬进了石缝之中。

“就是现在!推!”裴循的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光芒。

你第一个,将推杆抵在了云梯冰冷的铁皮上。 身后,十几名士兵,也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你们的身体,你们的脸,你们每一个用力的表情,都清晰地,暴露在了城下数千名敌军的眼中。

云梯,纹丝不动。 它就像一座山,嘲笑着你们这些蜉蝣撼树的蝼蚁。

“射!” 城下,敌军的指挥官,下达了那个你早已预料到的命令。

一瞬间,黑色的箭雨,遮蔽了天空。

“噗!噗!噗!” 那是箭簇入肉的声音。

你身边的一个年轻士兵,那个早上还问你“怕不怕”的新兵蛋子,眉心中了一箭,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你右边的一个老兵,被三支箭射穿了胸膛,他看着你,嘴里涌着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声音。

你凭借多年的经验,在箭雨来临的瞬间,猛地矮身,将身体缩在墙垛之后。

但即便如此,一支狼牙箭,还是擦着你的头盔飞过,在你的额角,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模糊了你的视线。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裴循站在后面,看着眼前这瞬间发生的屠杀,他手中的佩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无尽的惊恐和茫然。

他的兵书,没有教过他这些。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就在你挣扎着,想从尸体堆里爬起来时。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从你们脚下传来!

你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你脚下坚固的城墙,那个被裴循命令集中兵力推梯的地方,竟然……从内部,炸开了!

砖石,混合着火焰和黑烟,冲天而起。

“奸细……墙是空的……”

这是你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

原来,这是一个算计好了的、一箭双雕的阴谋。

用裴循的愚蠢,作诱饵。

用你们这些精锐士兵的性命,作祭品。 来炸开这座坚不可摧的雁门关。

你感觉身体在不断下坠,最终,被无尽的黑暗和沉重的巨石,彻底吞没。

03

你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浓重的草药味和血腥味,刺激着你的鼻腔。你躺在一张硬板床上,每次呼吸,断掉的肋骨都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你醒了?”军医孙老头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命够硬的。被挖出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

你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一股剧痛按了回去。

“别动。”孙老头说,“你断了三根肋骨,左腿骨折。没个百八十天,别想下地。”

“城……城墙呢?”你沙哑地问。

孙老头叹了口气: “东段城墙,被炸开了一个十几丈的缺口。

那天晚上,要不是老将军拖着病体,亲自带兵把缺口堵了回去,雁门关,现在已经姓耶律了。”

“死了多少弟兄?”

“……你手下那一百多号人,跟着你去推梯子的,当场死了二十七个。

后来城墙塌了,又砸进去五十多个。活下来的,不到三十人,基本个个带伤。”

你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那些活生生的面孔,那些跟你喝酒吃肉、把性命交到你手里的弟兄……

你闭上眼,两行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

“裴都尉呢?”你问。

“他?”孙老头撇了撇嘴,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他命好,离得远,就摔断了一条胳膊。现在,正满世界抓奸细呢。”

“抓到了吗?”

“抓个屁!”孙老头骂道,“那天负责修缮城墙的几个工匠,全家都失踪了。火药库的记录,也被人烧了。线索全断了。”

工匠失踪,记录被烧,这显然是预谋已久的。

那个奸细,心思缜密,手段狠辣。他一定还在城里,说不定,此刻正在某个角落,冷笑着看着这一切。

他到底是谁?

接下来的日子,你在病床上,度日如年。

城外的敌人,没有再发动总攻,但小规模的骚扰和试探,从未停止。城墙的缺口,正在用人命,一点点地填补。

城内的气氛,也变得异常诡异。 裴循为了推卸责任,也为了挽回声誉,开始疯狂地搜捕奸细。他几乎把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人,都当成了怀疑对象。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

几个平日里跟他顶过嘴的老兵,被他以“通敌”的罪名,屈打成招,吊死在了城楼上。

你听着这个消息,心中一片冰冷。 你知道,裴循已经疯了。他那套“兵法韬略”,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不堪一击。如今,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暴力,来掩盖自己的无能和恐惧。

你不能再等下去了。

半个月后,你不顾孙老头的阻拦,拄着拐杖,强行下了床。

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那些活下来的弟兄。 你看见他们,或断臂,或断腿,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无法愈合的伤。

但他们看见你时,眼中,依然充满了信任。

“头儿,我们都听说了。”一个断了条胳膊的年轻士兵,红着眼对你说,“裴都尉把责任,都推到了你身上。

说、说是你判断失误,处置不当,才害死了弟兄们。”

你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头儿,我们跟你去评理!我们去告诉老将军,命令是他下的!”

“没用的。”你摇了摇头,“现在去,就是去送死。”

你看着他们,压低了声音: “弟兄们,想不想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所有人的眼中,都燃起了火焰。

你开始了自己的秘密调查。

你不能相信任何人。你只能相信你自己,和你手下这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弟兄。

你让他们,分散在城内的各个角落。

监视着每一个可疑的人。

你则拄着拐杖,亲自,去探查那个被炸毁的城墙废墟。

你在一块被炸黑的墙石下,发现了一小块残存的、不属于城防军制式的衣角布料。

你又在火药库的灰烬里,找到了一枚没有被完全烧毁的腰牌。

那腰牌,不属于军中任何一个部门。 它属于……后勤司。

那个平日里,最不起眼,也最没人会怀疑的地方。

而那个掌管着全城所有物资,包括火药调度的后勤官,王德忠,是一个平日里见谁都点头哈腰,脸上永远挂着老实笑容的……胖子。

而接下来你的调查,更是让众人难以置信,没想到,还有更大的阴谋。

04

裴循的“奸细大搜捕”,变成了一场满足他个人权威的闹剧。

他抓捕了所有他认为“有罪”的人——那些顶撞过他的老兵,那些质疑过他命令的伙夫,甚至是一个仅仅因为在城墙下多看了他一眼的民夫。

严刑拷打之下,总能得到想要的“口供”。

几天之内,城楼上就挂了十几具尸体。

你看着这一切,心中比身上的伤口还要冷。

你知道,裴循在用这些无辜者的性命,来掩盖他那致命的愚蠢。

而真正的毒蛇,正躲在暗处,欣赏着这场由他导演的、自相残杀的好戏。

你必须行动了。

你的弟兄们,成了你的眼睛和耳朵。他们拄着拐,或者被搀扶着,像一道道不起眼的影子,融入了孤城的各个角落。

他们为你带回了各种消息。

“头儿,裴都尉今天又审了两个人,没问出什么。”

“头儿,城里的粮草越来越紧张了,王德忠那个胖子,把所有人的口粮都减了三成。”

“头儿,有个奇怪的事。王德忠每晚亥时,都会一个人,登上城中心的钟楼。一待就是一炷香的工夫。”

最后这条消息,让你的心猛地一跳。

钟楼? 那是全城的最高点。站在上面,可以将城内所有的军事部署,甚至城墙上火把的分布,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后勤官,天天晚上去那里做什么?看风景吗?

你决定,要去会一会裴循。 你不能直接去质问王德忠,那等于打草惊蛇。你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一个可以让你深入虎穴的理由。 你需要裴循的授权。

你在都尉府,见到了裴循。 他瘦了,也憔悴了,那身崭新的铠甲,沾染了洗不掉的灰尘。他正对着一张城防图,愁眉不展。

看到你拄着拐进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尴尬,有怨恨,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张百夫长,你的伤还没好,来此何事?”他冷冷地问。

你没有提那天城墙上的事,那等于是在揭他的伤疤。 你只是将那枚从火药库灰烬里找到的、烧得残缺的腰牌,放到了他的桌上。

“都尉大人。”你沉声说,“这是末将在废墟中找到的。它不属于我们城防军。它来自……后勤司。”

裴循的瞳孔,瞬间收缩。 他拿起那枚腰牌,翻来覆-去地看。

“你是说……”

“末将不敢妄言。”你打断了他,“只是觉得,奸细之事,事关重大。既然有了线索,就当一查到底。或许,是后勤司的人,无意中丢失了腰牌,被奸细所用。末将,想去后勤司的卷宗库,查一查近期的物资调配记录,看看有没有异常。”

你把你的怀疑,包装成了一个忠心耿耿的、为他分忧的调查方向。

裴循沉默了。 他盯着你,似乎想从你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他现在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疯狂地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而你给他的这条线索,无论真假,都是一个希望。

“好。”许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从令箭筒里,抽出一支令箭,扔给你。

“我给你便宜行事的权力。但是张五,记住你的本分。查可以,不要在城里,给我惹出乱子。”

你接过令箭,紧紧握在手里。 “遵命。”

你拿着令箭,走进了后勤司的衙门。

掌管此处的后勤官王德忠,那个脸上永远挂着老实笑容的胖子,一看见你,立刻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哎呀,张百夫长!您这伤还没好,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派人吩咐一声就是了!”

他热情得,像一团没有骨头的肉。

“奉都尉之命,查阅近期卷宗。”你亮出了令箭,言简意赅。

王德忠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异样,但随即又被那憨厚的笑容所掩盖。 “应该的,应该的。军务为重。来人,带张百夫长去卷宗库。”

卷宗库里,堆满了积灰的竹简和账本。 你一头扎了进去,一待,就是整整一天。

你查阅了所有关于城防修缮和火药调度的记录。 然而,结果让你大失所望。 每一笔记录,都清清楚楚。数量、时间、经手人,都对得上。账本做得天衣无缝。

难道,真是自己猜错了?

就在你准备放弃的时候,你的指尖,无意中拂过了一本账册的边缘。 你停住了。 你拿起那本账册,又抽出了旁边的一本。 你将它们并排放在一起,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光,仔细地对比着。

问题,不在字,不在数。 在墨。

最近一个月的账册,所用的墨,颜色要比之前的,稍微深那么一点点。如果不把它们放在一起对比,根本看不出来。

而且,这些新账册上,有一股极淡的、寻常墨锭没有的松油味。 这是“松烟墨”,一种需要用特殊手法研磨的墨。研磨时,为了让墨色更深更亮,会加入微量的松油。这种墨,只有城里的文官和裴循那样的将门子弟,才会使用。

一个掌管粮草军械的后勤官,为什么会突然用上这种墨? 除非…… 除非这些账册,是最近才被人用同一种墨,集中重抄了一遍! 王德忠,在销毁证据!

你的心,狂跳起来。你找到了他的破绽。

你抱着那几本有问题的账册,走出了卷宗库。 天,已经黑了。

王德忠依然在门口等着,笑眯眯地问:“张百夫长,可有查到什么?”

“没有。”你摇了摇头,不动声色,“账目很清楚。辛苦王大人了。”

“应该的,应该的。”

你拄着拐,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在你转身的瞬间,你感觉背后,那道老实的目光,变得像刀子一样,冰冷,锋利。

你抄近路,走在一条回营房的漆黑小巷里。

突然,一股极致的危险感,从你背后袭来! 这是你十年战场生涯,练就的本能。

“嗖——!”

你甚至来不及回头,就凭着本能,猛地将身体向旁边一甩,整个人重重地撞在墙上。 一支黑色的羽箭,几乎是擦着你的脖子,钉进了你面前的墙砖里,箭尾兀自“嗡嗡”作响。

你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抬头,看向箭矢射来的房顶。那里,只有一个黑影,一闪而逝。

你挣扎着,走到墙边,拔出了那支箭。 箭簇的打造手法,不是大宋军械司的。 箭羽的捆绑方式,是你再熟悉不过的——契丹人的手法。 是敌人的箭!

你握着这支箭,手脚冰凉。 奸细,要杀你灭口了。

你没有回营房。 你拄着拐,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向着都尉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你必须,让裴循看到这支箭。 这场孤城里的迷雾,马上就要被撕开了。 而一场真正的、你死我活的决战,也即将来临。

05

你冲进了都尉府。

裴循正在焦躁地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他看到你,一个浑身浴血、拄着拐杖的百夫长,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厌恶,随即变成了震惊。

你没有说话。你只是将那支还带着你体温的、属于敌人的羽箭,“啪”的一声,扔在了他面前的军事地图上。

“这是什么?”他问。

“一支半个时辰前,想射穿我喉咙的箭。”你死死地盯着他,“就在后勤司外的小巷里。”

裴循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他那套关于“屈打成招”的理论,在这支冷冰冰的、带着杀意的物证面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不是蠢货,他只是被理论和恐惧蒙蔽了双眼。现在,这支箭,像一把尖刀,刺破了那层自欺欺人的薄膜。

“是……王德忠?”他声音发颤,第一次,用近乎平等的语气,询问你的意见。

“除了他,没有别人了。”你言简意赅。 你将你在卷宗库的发现,和那枚后勤司的腰牌,一一摆了出来。

“他修改了账本,销毁了证据。他看到我去查他,就立刻派人灭口。

此人,就是潜伏在城中最深的毒蛇。”

裴循瘫坐在椅子上, 他之前所有的“雷霆手段”,所有的“宁枉勿纵”,都只是在一个错误的、被奸细引导的方向上,疯狂地内耗。

他亲手杀死的那些老兵,才是这座城最坚实的壁垒。 巨大的羞愧和恐惧,让他几乎崩溃。

“怎么办……”他喃喃自语,“我们现在去抓他?”

“不行。”你立刻否定,“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

那支箭,他可以辩称是城外射进来的。

账本的墨迹,也可以说是批次不同。现在去抓他,只会打草惊蛇。而且,我们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同党。”

你看着眼前这个被现实彻底击垮的年轻人,心中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凉。

“裴都尉。”你沉声说,“现在,能救这座城的,不是兵书,也不是我。是你。”

裴循猛地抬头,不解地看着你。

“王德忠这种人,心思缜密,不见兔子不撒鹰。

他还没有发动,说明时机未到。他在等,等一个能让他一击致命的机会——那就是,敌人的下一次总攻。”

“而他,要确保那次总攻能够成功,就必须知道我们的兵力部署。尤其是,那个被炸开的缺口,我们将如何防守。”

“所以,”你看着裴循,“我需要您,为他量身定做一个,他最想看到的‘防守计划’。”

裴循的眼中,渐渐亮起了一丝光。他是个聪明的书生,他立刻明白了你的意思。

这是他第一次,将他烂熟于心的兵法,用在了真正的地方。

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是为了——设下一个圈套,引蛇出洞。

06

第二天,一份由都尉裴循亲手制定的“最终城防方案”,以加急令的形式,下发到了各部。

这份方案,堪称兵法教科书式的典范。

它详细地分析了敌我双方的优劣,制定了以东段缺口为主战场,集中全城所有精锐,包括裴循自己的亲兵卫队,进行正面决战的策略。

方案写得慷慨激昂,充满了破釜沉舟的悲壮感。

而城中那个最不起眼的、也是防守压力最小的北面粮草门,则被完全忽略了。

方案中,只象征性地,留了一个伙夫营的老弱病残去看守。

这份方案,被快马传遍了全城。

当晚,你在钟楼的阴影下,看见后勤官王德忠,再次登上了塔顶。 他下来时,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的笑容。 鱼,上钩了。

三天后,决战的时刻,来临了。

凄厉的号角声,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 城外,耶律洪的军队,倾巢而出。

这一次,他们没有试探,没有骚扰。所有的主力,都像一把锥子,直直地,刺向了东段城墙那个巨大的缺口。 一场前所未有-的血战,开始了。

裴循,第一次,像一个真正的主将。 他身披重甲,亲自站在缺口之后,指挥着战斗。他的命令,不再有任何犹豫。他将他所有的“理想主义”,都化作了此刻的悍不畏死。

喊杀声,震天动地。 鲜血,将新筑的壁垒,染成了暗红色。

而在另一边,孤城北面。 那座平日里只用来运送粮草的、被所有人遗忘的小门,此刻,却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你,和你手下那二十多个还能站得起来的弟兄,像一群幽灵,潜伏在城门两侧的阴影里。

你们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手中的兵器,握得死紧。

“吱呀——” 城门内侧的门闩,被一只肥胖的手,缓缓拉开。

是王德忠。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憨厚的笑容。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即将大功告成的、扭曲的兴奋。 他身边,还跟着十几个穿着伙夫衣服,但眼神却异常凶悍的壮汉。

“快!”王德忠压低了声音,“打开城门!点起狼烟!迎接大军入城!”

就在他即将拉开最后一道门栓的瞬间。 你的声音,像来自九幽的寒风,在他身后响起。

“王大人,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王德忠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见了你,看见了你身后那二十多张,带着刻骨恨意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脸。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再无退路。 他从怀中,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张五。”他恶狠狠地说,“我真没想到,你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居然真的能活到现在。”

“我也没想到。”你拄着拐,一步步向前,“一个管账的胖子,居然才是那条最毒的蛇。”

“少废话!”王德忠嘶吼道,“给我上!杀了他们!”

他身后的那十几个壮汉,从衣服里抽出短刀,像一群疯狗,向你们扑了过来。 一场无声的、你死我活的绞杀,在这座被遗忘的城门下,展开了。

这是一场没有战鼓,没有呐喊的战斗。

只有兵刃入肉的闷响,和临死前的粗重喘息。

你手下的弟兄,个个带伤,但他们心中的恨意,早已压倒了对死亡的恐惧。

他们像疯虎一样,与那些叛徒,撕咬在一起。

你没有动。,你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德忠。

那个胖子,此刻却表现出了与他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

他挥舞着匕首,招式狠辣,显然是练家子。

“张五!”他一边格挡,一边喘着粗气,试图动摇你的心神,“别傻了!你看看这座城!援军在哪里?朝廷早就把我们当弃子了!

耶律将军答应我,只要城破,我就能当这里的城主!我这是在择良木而栖!我是在求活路!”

“你的活路,是用我弟兄们的命铺的。” 你一拐杖,重重地砸在他的手腕上。 王德忠惨叫一声,匕首脱手。

你丢掉拐杖,像一头捕食的猛虎,扑了上去,用你仅剩的一条好腿和两条胳膊,将他死死地锁在地上。 你的环首刀,架在了他肥硕的脖子上。

“结束了。”你说。

就在这时,东面城墙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随即,是敌军败退的鸣金声。

你愣住了。 守住了?怎么可能?

后来你才知道。 就在东段缺口即将被攻破的最后关头,裴循,做出了他人生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完全正确的决定。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再去看他那本兵书。

他只是举起了都尉的大旗,集结了身边所有的亲兵,用一种最原始、最惨烈的方式,发动了决死反冲锋。

他用自己的身体,和最后一点理想主义的余温,堵住了那个由他亲手造成的缺口。

他死了。,死得像一个真正的将军。

七天后,援军抵达, 雁门关,保住了。

战争,结束了。

你活了下来,因为战功,也因为裴循的战死,你被破格提拔,成了这座孤城新的守将。

你做的第一件事,是为所有死去的弟兄,立了一块碑。

裴循的名字,也在上面。

半年后城墙已经修葺一新。

又一批新兵,从南方,被输送到了雁门关。

你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就像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

一个和你当年一样年轻的、充满好奇的新兵,走到你面前,指着城墙边那些磨盘大的石头,不解地问: “将军,我们有神臂弓,有床子弩,为什么还要用这些……笨重的石头呢?-”

你看着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初来乍到、意气风发的裴循。,你沉默了许久。

最终,你没有跟他解释任何关于兵法和现实的道理。

你只是像当年你的老百夫长对你做的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最大的一块石头,说了一句:

“你的操练,就从这里开始。”

你转身,望向城外。

北方的云,依旧像翻滚的墨汁。

南方的雁,依旧在搏命地飞过关隘,什么都没有变。

来源:青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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