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林晓第一次踏进外婆的老房子时,巷口的梧桐叶正簌簌往下掉,沾着初秋的潮气,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褐的印子。房子在巷尾,青砖灰瓦,木门上的铜环生了绿锈,推开门时“吱呀”一声,像老人咳嗽,惊得檐下的蜘蛛顺着丝往下滑,悬在半空晃悠。
林晓第一次踏进外婆的老房子时,巷口的梧桐叶正簌簌往下掉,沾着初秋的潮气,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褐的印子。房子在巷尾,青砖灰瓦,木门上的铜环生了绿锈,推开门时“吱呀”一声,像老人咳嗽,惊得檐下的蜘蛛顺着丝往下滑,悬在半空晃悠。
“这房子空了五年,你外婆走后就没人住过。”邻居张奶奶帮她拎着行李箱,往屋里张望,“夜里要是听见动静,别害怕,老房子都这样。”
林晓“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正厅的太师椅上。椅垫是暗红花布,边缘磨得发白,椅背上搭着件深蓝色的旧棉袄——是外婆生前常穿的那件。她鼻尖一酸,又赶紧忍住,这次回来是收拾房子的,爸妈说这房子要拆迁,得把外婆的东西都清走。
房子是两层小楼,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外婆的卧室和一间储物间。林晓先去了二楼卧室,窗棂上糊着旧纸,被风吹得“哗啦”响,阳光透过纸缝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床头柜上摆着外婆的黑白照片,相框擦得干干净净,照片里的外婆笑着,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
最让林晓在意的是卧室角落的旧木柜。柜子是黑胡桃木的,柜门上雕着缠枝莲,锁是黄铜的,已经锈得转不动。她记得小时候来外婆家,外婆从不让她碰这个柜子,说里面放着“重要的东西”。现在柜子锁着,钥匙却找不到,林晓只好先收拾其他东西。
夜里,林晓睡在一楼的沙发上。老房子的夜特别静,只能听见巷子里偶尔的猫叫,还有二楼传来的“咚、咚”声,像是有人在慢慢走楼梯。她攥着被子,心里发毛——白天明明检查过,二楼的楼梯扶手都好好的,没人上去过。
更可怕的是第三天夜里。林晓起夜去厨房喝水,路过客厅时,瞥见二楼的储物间门开着一道缝,里面透出微弱的光。她明明记得睡前锁了储物间的门,怎么会开?她壮着胆子,拿了个手电筒往上走,楼梯吱呀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心上。
储物间里,那只旧木柜的门竟然开着!柜子里没有霉味,反而有股淡淡的皂角香,像是外婆生前用的肥皂味道。林晓用手电筒照进去,看见柜子里放着一件红绣品,叠得整整齐齐,绣的是一朵牡丹,线色鲜艳,像是刚绣好的。
她伸手去拿绣品,指尖刚碰到布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姐姐”。
林晓吓得手一抖,手电筒掉在地上,光转了个圈,照见墙角有个小小的影子,像是个四五岁的小孩,穿着红衣服,扎着两个小辫子,背对着她。“谁?谁在那里?”林晓声音发颤,想捡手电筒,却看见那影子慢慢转过来——没有脸,只有一片模糊的白,像蒙了层纱布。
“姐姐,我的鞋子……”小孩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哭腔,“外婆说绣好鞋子就给我,可我找不到了……”
林晓尖叫一声,转身就往楼下跑,躲进沙发里,用被子蒙住头,直到天亮都没敢再动。
第二天一早,林晓赶紧给爸妈打电话,说房子里有鬼,想立刻走。爸妈在电话里叹气,说她是太想外婆了,产生了幻觉,让她再忍几天,等周末他们过来帮忙。林晓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留下,只是再也不敢上二楼,连客厅的灯都开了一整夜。
可怪事还在发生。她放在桌上的梳子,第二天会出现在二楼的梳妆台上;她煮好的粥,转身就少了半碗;夜里总能听见“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绣东西,从二楼传下来,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心里发紧。
林晓开始找原因。她翻遍了外婆的旧箱子,在一个木盒里找到了一把黄铜钥匙——正是旧木柜的钥匙。她还找到了一本外婆的日记,纸页已经发黄,字迹有些模糊,是外婆年轻时的笔迹。
日记里记的大多是日常琐事,直到翻到最后几页,林晓才看清:“民国三十七年,阿囡三岁了,今天教她穿鞋子,她摔了一跤,哭着要我绣红鞋子……”“阿囡走了,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我没看好她……”“我把阿囡的衣服收在木柜里,绣了好多红鞋子,等她回来穿……”
林晓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她从没听过“阿囡”这个名字,爸妈也没提过——原来外婆还有个女儿,比妈妈大十岁,三岁时夭折了,外婆一直瞒着所有人,把思念藏在木柜里。
那天夜里,林晓没再开灯,坐在客厅里,等着那个“小孩”出现。快到二楼时,二楼又传来“沙沙”的绣东西声,她深吸一口气,拿着外婆的日记,慢慢走上二楼。
储物间的门开着,旧木柜的门也开着,里面的红绣品摊在柜面上,这次绣的不是牡丹,是一只小小的红鞋子,针脚细密,还没绣完。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孩坐在柜子边,背对着她,手里拿着绣花针,慢慢绣着。
“阿囡?”林晓轻声喊。
小孩的动作顿住,慢慢转过来。这次,林晓看清了她的脸——圆圆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嘴角有个和外婆一样的梨涡,根本不是昨晚模糊的样子。阿囡看着她,手里攥着绣花针,小声问:“你是妈妈的妹妹吗?外婆说,等我绣好鞋子,妈妈就会来看我。”
林晓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把日记递给她:“阿囡,外婆很想你,她绣了好多鞋子,都放在柜子里,你看。”她打开木柜,里面果然放着十几双小红鞋,有的绣着小花,有的绣着蝴蝶,都是崭新的。
阿囡的眼睛亮了,伸手去拿鞋子,指尖碰到鞋子时,鞋子慢慢变得透明,像雾一样散了。“外婆呢?我好久没见她了。”阿囡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找她,她总躲着我。”
“外婆没有躲你,”林晓摸了摸阿囡的头,她的头发软软的,像真的小孩一样,“外婆去了天上,她在那里看着你,她知道你一直在等她的鞋子。”
阿囡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绣花针,突然笑了:“我知道了,外婆是怕我难过,所以不出来见我。其实我不难过,我只是想告诉她,我会自己穿鞋子了。”她把没绣完的红鞋子递给林晓,“姐姐,你把这个给外婆好不好?告诉她,我长大了。”
林晓接过鞋子,刚点头,阿囡的身影就慢慢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烟。“姐姐,谢谢你,”阿囡的声音越来越轻,“外婆的房子,要好好收拾呀……”
等阿囡完全消失,林晓才发现,手里的红鞋子变成了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外婆的笔迹,写着:“阿囡,我的乖囡,妈妈永远等你。”
第二天,林晓把外婆的日记和那张纸小心地收进木盒,又把木柜里的红绣品整理好,放在客厅的架子上。她还在阿囡摔下去的楼梯口,放了一盆小小的雏菊——阿囡的日记里写过,阿囡喜欢雏菊。
怪事再也没发生过。夜里没有脚步声,没有绣东西的沙沙声,只有老房子的安静,让人觉得踏实。周末爸妈过来时,林晓把阿囡的事告诉了他们,爸妈愣了很久,才说外婆生前确实提过一次,有个女儿夭折了,只是后来再也没敢提。
拆迁的日子定在一个月后。林晓每天都来老房子,给外婆的照片上香,给雏菊浇水,还把阿囡的红鞋子绣完了,放在木柜里。她知道,阿囡和外婆其实一直都在,不是吓人的鬼,是牵挂着彼此的亲人。
拆迁那天,林晓最后一个离开老房子。她站在门口,回头看,阳光照在青砖上,暖融融的。忽然,她看见二楼的窗棂上,有个小小的影子在挥手,像是阿囡,又像是外婆。她笑着挥手,心里没有难过,只有温暖——有些爱,不会随着房子消失,会一直留在心里,陪着她走以后的路。
后来,林晓在新家的客厅里,放了一个小小的架子,上面摆着外婆的照片、阿囡的红绣品,还有那本日记。每次朋友来,她都会给他们讲阿囡和外婆的故事,不是恐怖的鬼故事,是一个关于牵挂和爱的故事——原来最让人害怕的从不是未知的鬼魂,而是没说出口的思念,而这份思念,最终会变成最温暖的守护。
本故事为纯原创民间故事,寓教于乐,旨在丰富读者业余文化生活,所有情节根据民间口述整理而成。纯文学作品,借古喻今、明道讲理,勿与封建迷信对号入座!抄袭、侵权必究!
来源:小哥爱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