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品读】《诗经》里的白露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07 20:08 1

摘要:周末整理书架,无意间发现了一本《诗经》——是前几年在网上淘来的,封面烫金的字已经磨得模糊,翻开扉页,还夹着一片干枯的芦苇叶,叶脉清晰,像谁用细笔描过的纹路。风从窗缝钻进来,书页轻轻抖了抖,一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忽然撞进眼里,指尖抚过墨迹,竟像触到了两千多年

周末整理书架,无意间发现了一本《诗经》——是前几年在网上淘来的,封面烫金的字已经磨得模糊,翻开扉页,还夹着一片干枯的芦苇叶,叶脉清晰,像谁用细笔描过的纹路。风从窗缝钻进来,书页轻轻抖了抖,一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忽然撞进眼里,指尖抚过墨迹,竟像触到了两千多年前的凉,那点湿意顺着指尖漫上来,恍惚间,仿佛看见《诗经》里的白露,正从纸页间漫出来,漫回老家河边的芦苇荡,漫回父亲和母亲蹲在苇丛边的清晨。

父亲和母亲都是农民,没有上过学,不识字,可他们比谁都懂白露,懂河边的芦苇。小时候每到白露,天刚蒙蒙亮,父亲就会扛着竹耙出门,母亲跟在后面,我攥着母亲的衣角,踩着草叶上的露水往河边走。裤脚很快就被露水打湿,凉丝丝地贴在腿上,我总忍不住抱怨,父亲就回头笑,露出缺了颗牙的豁口:“等会儿让你看个好东西。”到了河边,果然见芦苇荡笼着层薄白,风一吹,苇穗轻轻晃,露珠像碎玻璃似的往下掉,落在水里没了踪影。父亲放下竹耙,蹲下来掐了片苇叶,卷成个小哨子递给我:“吹吹看,能把露水吹下来。”我含着哨子使劲吹,没成想露水没吹下来,倒把自己呛得咳嗽,母亲赶紧拍我的背,父亲则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苇叶上的露珠跟着他的笑声,“嗒嗒”落在他的粗布褂子上。

那时父亲常说,白露的芦苇最金贵。他和母亲会割些粗壮的苇秆,捆成捆扛回家,在院里摊开晒。晒透的苇秆,母亲会用来编筐,她的手粗糙,满是老茧,却编得又快又好,手指翻飞间,苇条就成了筐的形状。我蹲在旁边看,总爱伸手去摸刚编好的筐沿,母亲就会把我手拍开:“别碰,沾了汗就不结实了,白露的苇子,得顺着它的性子来。”后来我才知道,父亲说的“金贵”,是因为白露后的芦苇最坚韧,编出来的筐耐用,烧火也耐烧。有次我问父亲,这芦苇有没有名字,他愣了愣,挠挠头说:“哪有啥正经名字,就叫苇子呗,河边长的,陪着白露来,陪着霜雪走。”那时我还不知道,这在他嘴里“没正经名字”的苇子,就是《诗经》里的“蒹葭”,是写在纸上的“白露为霜”。

去年白露时节,我回了趟老家,河边的芦苇荡还在,只是没了父亲扛竹耙的身影,母亲也老了许多,头发几乎全白了。她带我去河边,蹲在当年父亲常蹲的地方,掐了片苇叶递给我:“你爸当年就爱用这个给你做哨子。”风里带着芦苇的清香,露水落在母亲的肩膀上,她抬手擦掉,动作像极了当年的父亲。我忽然想起那本《诗经》里的句子,试着念给母亲听:“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母亲听不懂,却点点头:“这苇子,这露,是该有句好听的话来配。”她不知道,这句“好听的话”,已经流传了两千多年,就像这河边的芦苇,这白露,一年年,一代代,陪着故乡的人,走过一个又一个秋天。

如今再翻开这本《诗经》,夹在扉页里的芦苇叶早已经脆了,但还能闻到点淡淡的草木香。白露清晨,我会把书摊在窗台上,让露水落在纸页上,看着“白露为霜”四个字被打湿,墨迹微微晕开。我知道,父亲和母亲虽然不识字,没读过《诗经》,可他们见过最真的“蒹葭”,摸过最凉的“白露”,他们把对白露、对芦苇、对日子的懂,都藏在割苇子的动作里,编在竹筐的纹路里,藏在给我做的苇叶哨子里。

原来,《诗经》里的白露不是纸上的文字,而是父亲河边的竹耙,是母亲编筐的双手,是老家芦苇荡里那片漫过脚踝的凉,是每个游子心里,带着草木香的故乡记忆。它提醒着我们,有些美好,不用识字也能懂,有些牵挂,不用写诗也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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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海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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