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哼,占着我母亲的位置这么多年,享尽荣华富贵,如今也该还回来了!等你变得痴傻丑陋,看谁还会记得你!”
我重生了,回到夫君带私生子回府的那日。
上一世,他们骗我喝下毒药。
这一世,我笑着给野种改名「林天赐」。
然后把他丢进最破的院子,请最严的先生,喂最糙的饭食。
夫君心疼却不敢说,只偷偷去外宅会情妇。
这一次,我要他们跪着哭认:
「夫人,我们错了。」
01
“林氏,毒害亲夫,谋夺家产,罪大恶极!念其曾为家主正妻,免其死罪,废其身份,永囚暗牢!”
“夫人,哦不,罪妇林氏,该喝药了。”
“哼,占着我母亲的位置这么多年,享尽荣华富贵,如今也该还回来了!等你变得痴傻丑陋,看谁还会记得你!”
……
意识如同沉入冰海,又在剧烈的恨意中猛然惊醒!
我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喘息着,心脏狂跳,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入目是熟悉的绣着缠枝莲纹的锦帐顶,鼻尖萦绕着的是暖香的气息,身上盖的是柔软丝滑的云锦被。
这里……是林府,我的卧房?
我不是应该死在林家不见天日的暗牢里了吗?
被诬陷,被废黜,被那个我视如己出的“儿子”沈天赐亲手灌下令人神智昏聩、身体畸变的毒药,最后在痛苦的折磨中屎尿失禁,凄惨而终……
那刻骨的仇恨和绝望,难道只是一场噩梦?
不!那感觉太真实了!每一分痛苦,每一句诅咒,都清晰地刻在我的灵魂里!
我挣扎着坐起身,看向梳妆台上的菱花铜镜。镜中的女子,虽然面色有些苍白,眉眼间带着倦怠,但依旧容颜姣好,乌发如云,正是我二十七八岁时的模样。
这不是梦!我……重生了?
“夫人,您醒了?”贴身仆妇吴妈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来,脸上带着关切,“您昨日因为思念小姐,伤心过度晕倒了,可吓坏老奴了。”
小姐?我的玥儿!
是了,就在半年前的上元灯会,我唯一的女儿玥儿意外走失,生死不明。我悲痛欲绝,几乎一病不起。
而今天……
我猛地抓住吴妈的手,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今天是什么日子?老爷呢?”
吴妈被我吓了一跳,连忙道:“夫人,您怎么了?今天是三月初五啊。老爷他……他刚回来,正在前厅呢,说是有事要同您商量。”
三月初五!沈浩带着那个孽种回来的日子!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恨意和杀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剧烈的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不能慌,不能乱。沈浩,柳依依,沈天赐……你们欠我的,欠玥儿的,我要你们百倍偿还!
我掀被下床,语气平静得可怕:“更衣,去前厅。”
吴妈有些惊讶于我的冷静,但不敢多问,连忙伺候我穿上外衫。
步入前厅,我看到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我的丈夫沈浩。他一身风尘仆仆,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沉痛。
而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面容与沈浩有几分相似,正低着头,一副怯懦乖巧的样子。
沈天赐!
就是这个孽种!我前世对他百般疼爱,悉心栽培,让他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享尽林家的富贵,最后他却与他那亲生母亲柳依依里应外合,夺我产业,构陷于我,将我打入地狱!
看到他,我仿佛又感受到了那毒药灌入喉咙的灼烧感和身体畸变的痛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晚娘,你身子好些了吗?”沈浩见到我,立刻迎上来,试图握住我的手,语气充满了“关切”,“你看你,还是这般憔悴,要注意身子啊。”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目光落在沈天赐身上。
沈浩立刻叹了口气,演技精湛:“晚娘,这是我远房表姐的孩子,名叫天赐。他家乡遭了灾,父母都没了,实在可怜。我寻思着,玥儿至今没有消息,你终日以泪洗面,不如就让天赐留在府中,给你做个伴,将来也好替玥儿承欢膝下,孝敬你。”
他说得情真意切,前世的我就是被这番鬼话迷惑,沉浸在失女之痛中,默认了这个安排。
沈天赐适时地抬起头,眼中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孺慕地看着我,小声唤道:“婶娘……”
我心中冷笑。婶娘?很快你就会叫我母亲了,然后一边享受着我的付出,一边在心里咒骂我占了你亲娘的位置!
我强压下立刻将他们撕碎的冲动,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疲惫而又带着点希冀的柔和,看向沈浩:“夫君有心了。这孩子……瞧着确实可怜。”
沈浩眼底迅速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快得几乎让人捕捉不到。
我话锋一转,缓缓道:“既然要留在林家,给我做儿子,那便不能再用原来的姓氏了。入了我林家的门,自然该姓林。”
沈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我仿佛没看到他的脸色,继续淡淡道:“以后,就叫林天赐吧。夫君觉得如何?”
沈浩的眼神微微一沉,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瞥了沈天赐一眼。
沈天赐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不甘,小手瞬间握紧。但他很快又低下头,掩去情绪,用蚊子般的声音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母亲。”
我心中冷笑更甚。这就受不了了?比起你和你那好爹娘对我做的,这仅仅是个开始!
沈浩干笑两声,试图挽回:“晚娘,这……是否有些仓促了?天赐他毕竟刚来……”
“仓促吗?”我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悲伤,“我只是想着,既然要留下他,总要给他一个正经名分,免得外人说闲话,也免得孩子觉得自己是外人。夫君若是觉得不妥,那便……”
“妥!妥当!”沈浩连忙应下,生怕我反悔,“就依夫人所言,叫林天赐!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孩子!”
他达到目的,虽然过程有点出乎意料,但结果似乎更好了?孩子直接姓了林,将来接手林家产业似乎更名正言顺了?他暗自盘算着,脸上重新堆起笑容:“晚娘,码头那边还有一批货急着处理,我先去看着,天赐就劳你多费心了。”
说完,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
沈浩走后,我脸上的那点虚假柔和瞬间消失殆尽。
我松开林天赐(现在该叫他林天赐了)的手,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对候在一旁的管事嬷嬷吩咐道:“李嬷嬷,少爷就安置在这‘静心苑’了。一应份例按府里普通子弟的规矩来,不可逾越。你挑两个稳妥的丫鬟婆子伺候,再寻个严厉些的启蒙先生,少爷从前流落在外,怕是没好好读过书,规矩礼仪更要从头学起,务必好生‘教导’,不得懈怠。”
我特意加重了“教导”二字,李嬷嬷是府里的老人,精明的很,立刻领会了我的意思,垂首应道:“是,夫人,老奴定会尽心尽力,不负夫人所托。”
林天赐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愤懑。普通子弟份例?严厉先生?这和他想象中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大少爷生活完全不同!
“母亲!我……”他还想争辩。
我冷冷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既入了林家的门,就要守林家的规矩。我自然要对你严加管教,莫非,你不愿意?”
他被我眼中的冷意慑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不甘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哑声道:“天赐……不敢,谢母亲教导。”
“如此便好。”我不再看他,对吴妈道,“我累了,回房。”
回到主院,我屏退左右,只留下吴妈一人。
吴妈是我的心腹,前世我被囚禁后,她也被沈浩寻了个错处打发去了庄子上,晚年凄凉。此刻见到她,我心中百感交集。
“夫人,您今日……”吴妈欲言又止,脸上带着担忧和疑惑。她感觉夫人自醒来后,似乎变了许多。对那突然出现的“少爷”,态度也太过冷淡严厉了些。
“吴妈,”我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玥儿的走失,恐怕并非意外。”
吴妈大惊失色:“夫人!您何出此言?”
“我现在没有确凿证据,但沈浩带回来的这个孩子,绝非善类。你记住,从今日起,这府里,除了你,我谁都不信。”我盯着她的眼睛,“我需要你帮我做几件事。”
“夫人您说!老奴这条命都是老夫人和您给的,万死不辞!”吴妈立刻表忠心。
“第一,悄悄去找我们绝对信得过的老人,暗中查探上元灯会那日,负责照看玥儿的那些丫鬟婆子,尤其是后来被遣散的那些人的下落,务必找到她们,问出实话。”
“第二,派人盯着沈浩在外面的行踪,特别是他是否常去某些固定的宅院,见了什么人。”
“第三,府里各处,尤其是账房、库房、门房,想办法安插进我们的人,或者收买一些能为我们所用的人。银钱不是问题,我私库里的东西,你尽管动用。”
吴妈听得心惊肉跳,但见我神色凝重坚定,立刻点头:“老奴明白了,这就去办,定会做得隐秘。”
我点点头,揉了揉额角,露出一丝疲惫:“另外,对外就说我因思念玥儿,心力交瘁,需要静养,家中中馈琐事……暂且由我隔着帘子处理,一应事务需报我知道。”
我不能一下子表现得太过强势,以免打草惊蛇。以“静养”为名,逐步收回权力,才是最稳妥的。
吴妈领命而去。
我独自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精致的亭台楼阁。这富丽堂皇的林府,曾是我以为的幸福归宿,如今却像一座巨大的牢笼,充满了阴谋和算计。
沈浩,你贪图我林家的财富,与外人合谋害我女儿,还想用野种鸠占鹊巢? 这一世,我林晚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接下来的几日,府中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暗流涌动。
林天赐果然过得很不“舒心”。份例饭菜只是普通,远不如前世精细;严厉的先生每日督促他读书习字,稍有懈怠便是戒尺伺候;李嬷嬷更是板着脸,一举一动都用刻板的规矩要求他。
他几次想向我诉苦撒娇,都被我以“严师出高徒”、“玉不琢不成器”为由挡了回去,反而“勉励”他要用功。
他私下里摔东西发脾气,甚至偷偷向沈浩派来“照顾”他的小厮抱怨,这些话都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沈浩在外“忙碌”,偶尔派人送回书信,言语间多是询问林天赐的情况,并暗示我应多加疼爱。
我回信则只报平安,并夸赞“天赐”学业刻苦,进步显著,只字不提其待遇细节。
同时,吴妈那边也陆续传来消息。 被遣散的奶娘找到了一个,却支支吾吾,似乎有所顾忌。 盯着沈浩的人回报,他确实常去城西的一处宅院,那里住着一位姓柳的妇人,深居简出。 府中几个关键位置,也悄悄换上了可靠的人。
一切,都在朝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 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可掀起更大的风浪。
过了半月有余,我“身体”稍好些,便开始以查看账本、打理庶务为由,逐步介入家族事务。
这日,我坐在偏厅,隔着珠帘,听几位管事汇报近期各项收支。 其中一位负责与江南绸缎庄来往的管事,呈上一份账目,言辞闪烁地说此次进货因水路不畅,成本比往年高了三成。
我拿起账本,细细翻阅。前世我沉浸悲伤,后期又被沈浩架空,许久不管这些事,但自幼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对账目极为敏感。
很快,我便发现了问题。进货数量、单价、运费明细……几处数字细看之下颇有蹊跷,像是事后拼凑修改的。
我并未立刻发作,只是淡淡道:“今年江南风调雨顺,蚕丝丰收,何来成本大涨一说?且这运费明细,也与船行公开的价目有出入。张管事,你这账做得不够仔细啊。”
那张管事顿时额头冒汗,支吾着解释:“夫人明鉴,实在是……实在是行情如此,小人绝无虚言……”
“哦?”我声音微冷,“既如此,便将所有采购单据、船运契约一并取来我看。若真有困难,林家也不会亏待了做事的人。但若有人想从中渔利,坏了林家的规矩……”我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张管事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连声说:“小人这就去取,这就去取!”
我挥挥手让他退下,又对其他几位管事道:“诸位都是林家的老人了,当知林家的根基在于诚信。以往我身子不适,疏于管教,但从今日起,一应账目开支,皆需清晰明了,定期呈报于我。若有亏空纰漏,现在说出来,尚可弥补,若等我查出来……”
管事们面面相觑,纷纷低头应是不迭。
我知道,这其中定然还有沈浩安插的人和他挪用的痕迹,但我暂时不会动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留着或许更有用。我只是要让他们知道,我林晚,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糊弄的悲恸妇人。
处理完事务,我刚回到房中,李嬷嬷便来禀报,说林天赐在学堂与二房的一位小少爷起了争执,甚至动了手。
我移步学堂,只见林天赐发髻散乱,衣衫沾灰,正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地瞪着对面那个同样气呼呼的小男孩。先生在一旁气得吹胡子瞪眼。
“怎么回事?”我沉声问道。
那二房的小少爷抢先告状:“伯母!是他先骂人的!他笑我字写得丑,像狗爬!我说他两句,他就推我!”
林天赐立刻反驳:“是他先瞧不起我!说我来自穷乡僻壤,不配用好的笔墨!”
我看向林天赐,他眼中那抹还没来得及完全隐藏的戾气和前世那般相似。才几天安稳日子,就暴露了本性。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派公正:“天赐,他言语不当,你便可动手打人?林家子弟,当以理服人,而非以力压人。看来先生的教导和嬷嬷的规矩,你还没学到心里去。”
我转而对李嬷嬷道:“带少爷回去,禁足三日,将《弟子规》抄写百遍,静静心。何时抄完,何时才能出院门。份例饭菜减半。”
林天赐猛地抬头看我,眼中满是震惊和怨毒,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偏袒”外人。
我无视他的目光,又对二房的小少爷温言道:“你也有错,不可出口伤人。回去也将《礼运大同篇》抄写十遍,明日交予先生检查。”
处理完这事,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几位旁观的族中老人低声的议论:“夫人处事倒是公允……”
“虽非亲生,但严加管教也是应当……”
“是啊,总比一味溺爱纵容要好……”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打压了林天赐,又在族人面前树立了公正严明的形象。
晚些时候,吴妈悄悄来回话。 “夫人,盯着城西的人说,今日有个江湖郎中模样的人鬼鬼祟祟进了那柳娘子的宅子,约莫一炷香后才出来。” 柳依依?江湖郎中? 我蹙起眉头,心中警铃大作。他们又想搞什么鬼? 看来,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又过了几日,沈浩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林天赐。
不知林天赐对他哭诉了什么,沈浩来到我房中时,脸色不算太好,但依旧强撑着温柔假面。 “晚娘,我听说……天赐在学堂与人起了争执?你还罚了他禁足抄书?”他语气带着试探。
我放下手中的茶盏,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恨铁不成钢”:“夫君回来了。正是为此事,我才更觉得要严加管教他。那孩子,心思有些左了,不过口角之争,竟先动手打人。若现在不管教,将来岂不惹出大祸?我罚他,也是希望他能记住教训,懂得收敛性子,毕竟他现在代表的是我们林家的脸面。”
我一番话,占尽了理字。沈浩一时无法反驳,只得干笑道:“夫人说得是,严加管教是应当的。只是……孩子还小,骤然换了环境,或许心中不安,份例上是否……”
我立刻蹙起秀眉,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露出一副疲惫虚弱的样子:“说起份例,夫君,我正想与你商量。我近日查看账目,发现家中开支甚巨,一些田庄铺子的收益却不如往年。我这般身子,怕是也难以精细管理。我想着,不如各处都缩减些用度,也好节省开支,夫君以为如何?”
缩减用度?那自然也包括了林天赐的!沈浩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我仿佛没看见他的脸色,继续道:“尤其是我的药膳滋补,日后也不必那般精细昂贵了,寻常药材即可。还有天赐那边,孩子家,吃穿用度也不必太过奢靡,免得移了性情,反而不美。一切当以节俭为重。”
沈浩一听要动我的“药膳”,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喜色(他大约以为我真的病弱糊涂了),再听连林天赐的用度也要减,那丝喜色又变成了憋闷。但他为了维持“深明大义”的形象,只能硬着头皮应和:“夫人考虑得是,是该节俭些了。就依夫人所言吧。”
我心中冷笑。这就受不了了?好戏还在后头。
是夜,沈浩洗漱完毕,穿着寝衣,自以为风度翩翩地凑近我,手便不安分地搂了过来,语气暧昧:“晚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为夫心中甚是惦念,我们也许久未曾……”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瞬间涌上我的心头。 就是这双手,前世签下了将我送入暗牢的命令! 就是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害了我的玥儿!
我猛地侧身躲开他的触碰,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夫君……咳咳……恕罪……我今日身子实在不适……咳咳……恐过了病气给你……”我喘着气,脸色苍白,眼中甚至逼出了几点生理性的泪花。
沈浩的动作僵在半空,看着我这副“病弱”的样子,兴致全无,只得悻悻地收回手,嘴上还要装着关心:“既如此,你好好歇着,我……我去书房处理些公务。”
看着他略显狼狈离开的背影,我擦掉眼角的泪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沈浩,这才只是开始。你贪恋的林家财富,你妄想的左拥右抱,你精心策划的阴谋……我会一样一样,全都给你毁掉!
我唤来吴妈,低声吩咐:“之前让你留意府里库房的人,可以动一动了。明日,你便……”
一个针对沈浩挪用公款的计划,在我心中缓缓成型。我要让他尝尝,贪墨的钱财烫手是何等滋味!
沈浩回来后,明显加强了对府中事务的“关心”,尤其是账目和人事安排方面。他几次试图插手我刚刚理顺的采购流程,都被我以“夫君外出辛苦,这些琐事不敢再劳烦你”为由,软钉子挡了回去。
他面上不显,但眼神里的焦躁却越来越难以掩饰。林天赐被严格管束,用度缩减,我在府中威信渐立,他挪用公款的渠道也被我暗中堵塞了不少,这让他如何不急?
这日,我正假意翻看账本,吴妈悄步进来,屏退左右,脸上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和凝重。
“夫人,有消息了!”她低声道,“我们的人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找到了当年小姐奶娘孙嬷嬷的侄子!那侄子说,孙嬷嬷被遣散后并没回老家,而是在邻县一个庄子上给人帮工,似乎……似乎手里攒了点小钱,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一个被匆忙遣散的奶娘,哪来的钱在异地安身?我心中一凛:“可知是哪个庄子?能联系上吗?”
吴妈面色为难:“那庄子似乎有些背景,看守也严,我们的人怕打草惊蛇,没敢贸然接触。而且……那侄子说,前些日子好像也有人去打听过孙嬷嬷的下落,听起来不像本地人。”
也有人打听?是沈浩的人?他想灭口?还是想再次收买?我的心提了起来。孙嬷嬷是关键人证,绝不能出事!
“让我们的人暗中盯着那个庄子,确保孙嬷嬷的安全,但先不要接触。弄清楚另一波打听的人的来历再说。”我沉声吩咐,指尖微微发凉。沈浩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是。”吴妈应下,又道,“还有一事,盯着城西那边的人回报,那个江湖郎中又去了两次,每次柳娘子都会亲自送他出来,神色……似乎有些紧张,还塞了银钱给他。”
江湖郎中,深居简出的外室,频繁接触,神色紧张……这些线索串联起来,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中形成。
柳依依是不是……有了身孕? 沈浩如此急切,是不是也因为这一点?他想让他的嫡子(在他心里,柳依依生的才是嫡子)名正言顺地继承林家?所以林天赐这颗棋子变得不那么听话好用后,他就加快了步伐?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猜想是否属实,都不能自乱阵脚。
“吴妈,”我沉吟片刻,“你想办法,让静心苑那位‘少爷’无意中听到点风声。就说……老爷在外宅藏了位极宠爱的娘子,宝贝得紧,恐怕日后还要接进府里呢。”
吴妈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老奴明白,定会做得自然。”
挑拨离间,有时候只需要一点看似无意的“闲话”。
果然,没过两日,李嬷嬷就来报,说林天赐近来脾气越发暴躁,读书时也心不在焉,时常对着伺候他的小厮发脾气,有一次甚至砸了茶杯,嘴里嘟囔着什么“有了新人忘旧人”、“都是骗子”之类的话。
我听了,只淡淡道:“少爷心性不定,还需多加约束。功课若是跟不上,便多加一个时辰。”
种子已经播下,就等着它慢慢发芽了。
又过了几天,沈浩似乎终于忍不住了。晚膳时,他状似无意地提起:“晚娘,我近日结识了一位江南名医,医术甚是了得,尤其擅长调理妇人虚症。不如请他来府上为你诊视一番?也好让我放心。”
来了。我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感激又略带羞涩的笑容:“夫君有心了。只是是药三分毒,我近来感觉身子爽利了些,许是静养有了效果。再者,也不知那郎中底细如何,还是暂且不必了吧。”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眼神“恳切”:“有夫君这份心意,我便比吃什么药都强了。”
沈浩被我堵了回去,看着我这副“依赖”他的模样,一时也不好再强求,只得讪讪地笑了笑,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来源:橘子看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