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接上文,爹逼我嫁大30岁皇帝,替嫡姐铺路,次日他却封我为后,嫡姐破防大哭,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接上文,爹逼我嫁大30岁皇帝,替嫡姐铺路,次日他却封我为后,嫡姐破防大哭,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念及此,我忍不住打个寒颤。
帝王察觉到我的异样,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冷?”
我眼眶微红,哽咽出声:“皇上,我有些怕。”
三分真、七分假地说道:“我都还未发现,就有人在燕窝里下药。若不是我舌头还算灵敏、尝出不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呐。”
我深知这宫里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从有孕到生下孩子养育长大,无疑是在刀山火海中闯荡。
可我没想到,就因为我爱吃个酸菜汤,便让人看出端倪。
她们的心机、手段、狠戾,让我不敢有丝毫小瞧。
我虽聪慧,然见识、经验、能用之人,终归没她们多。
在这后宫单打独斗,绝非长久之计。
帝王轻轻拍着我的背,温声说道:“朕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得了帝王这句许诺,我心中却并未完全放宽心。
我不确定这个“任何人”是否包括他?
自古以来,帝王无情,此言非虚呐。
翌日,晨光熹微。
方贵妃竟跪在了未央宫外。
我从王福口中得知此事时,脚步微顿,慢慢走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
这方贵妃膝下有二子三女,长子虽为庶出,却是皇长子。
三位公主皆已出嫁,夫家显赫,权势滔天。
她其实没有必要害我。
即便我腹中孩子平安出生,就算他是嫡子,离能与已经封王的大皇子争抢皇位,尚有很多年。
这很多年里,可以发生无数意外……
“王福。”我轻声唤道。
“娘娘。”王福恭恭敬敬应声。
我看他一眼,问道:“你说我应该出去吗?看这天要下雨了呢。”
王福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娘娘心善。”
我心中顿时明了。
他是帝王的心腹,有些话帝王不与我说,却借由王福的嘴告诉我。
我到底还是没有出去见方贵妃:“翠竹,你去扶方贵妃起来,送她回去吧。”
“是。”翠竹应道。
我什么都没做,然方贵妃还是被禁足半年,罚月银一年。
三日后,宫中传来消息,溺死一个婕妤。
说是那婕妤不小心踩滑落水而亡,我却是万万不信的。
婕妤位分已经不低了,身边伺候的人不说三五十,至少也有十个八个。
随行之时,至少也有两三人,怎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溺水身亡?
当天晚上,我故意做了噩梦,惊醒着醒来。
“皇上……”我哽咽低泣,抚着根本没有任何变化的腹部,浑身发抖。
帝王被我惊醒,温声安慰着我:“别怕,朕在。”
我闭着眼睛,佯装自己睡着了。
但我心中清楚,一个人睡着与否,呼吸是不同的。
我知晓帝王未陷入沉睡,便轻手轻脚起身,随意抓了披风,坐在窗户边。
“娘娘。”翠竹轻唤。
我望着窗外,幽幽说道:“翠竹,这皇宫真是太可怕了,说死人就死人。我和长姐怄气这么多年,我都没想过要她死。”
当然是假的。
要不是我没机会,没办法把尾收得干干净净,让自己全身而退,我早就弄死盛玉燕了。
“娘娘……”翠竹说着,呜咽着哭出声。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你哭什么?如今我腹中有了孩子,只要他平平安安出生,把他抚育长大,也算是有了希冀。”
“那皇上呢?”翠竹问。
不愧是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一言她就知晓我想做什么。
这问题问得好。
11
我盈盈浅笑,轻声说道:“皇上待我已经足够好,我岂敢再贪心更多。翠竹,你以后定要谨言慎行,没事不要出未央宫,出去也带两个小宫婢,如此方能保自身周全。”
翠竹赶忙福身,脆生生应道:“是,娘娘,奴婢记下了。”
我回到床上的时候,身旁的帝王呼吸均匀沉稳。
我心中暗自思忖,我知道他没睡。
我更清楚,我和翠竹说话声音尽管很小很小,他应该也听到了。
当那只洁白如雪的鸽子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中瞬间涌起一阵惊慌,但很快我便镇定自若地解下它脚腕上的信函。
信上寥寥几句,只关切问道:“你在宫里好不好?”
但是,我在宣纸上闻到淡淡的龙涎香,那香气与帝王身上的如出一辙。
我的脑子里忽然间有个荒谬又惊悚的想法。
“不可能。”我低声喃喃自语。
与我通信六年的人,怎么可能是帝王?
我略微寻思后,心中暗道:“我可能对帝王动心、动情了,我很是彷徨,不知该如何面对帝王的三宫六院。”
这一次用的宣纸我留了些浅香在上面,若是帝王过来时,身上有此香……
帝王没有过来,但是顶替王福的小李子带着赏赐浩浩荡荡地进了未央宫。
空气里隐隐约约弥漫着那香气,很淡很淡。
小李子满脸堆笑,恭敬说道:“娘娘,这些珍宝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
我微微挑眉,问道:“我喜欢吗?”
珍宝谁不喜欢。
但是……
我的心格外沉重。
如果与我通信的人是帝王,那……
要我进宫倒也说得过去。
在酒楼时我无礼的请求难怪他会答应。
中宫后位、正阳门进、椒房独宠……
知道真相,我内心格外沉重。
但又怕猜测有错,是以我决定去探一探虚实。
我让人准备了补汤,坐着轿辇前往养心殿。
进宫几月,我从未到过前朝。
比起后宫暗潮汹涌,前朝庄严肃穆,不说三步一岗,至少没人敢随意走动。
我心中有些忐忑,手不自觉地揪着帕子。
伸手摸摸肚子,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我以为要等一会或者根本见不到帝王。
却不想很快便被请进去。
帝王抬眸看向我,问道:“怎么来了?”
我盈盈一笑,说道:“让翠竹煮了点补汤,送来给您尝尝,臣妾现在还不会厨艺,往后想学一学。”
帝王微微挑眉,说道:“不用你费这个心思,好好养胎,平安诞下子嗣才是首要。”
说着,帝王十分给面子地把补汤给喝光了。
我心中暗自思量,想着后宫不得干政,这又是养心殿,会有大臣过来议事,便起身告退:“皇上,臣妾就不打扰您处理政事了,先行告退。”
帝王却拉住我的手,说道:“不必急着走,再等等朕陪你一道回未央宫。”
我微微一怔,随即含笑应下:“是,皇上。”
这种待遇不单单是体面,也是告诉前朝,皇后得宠。
只是没有想到,我会见到父亲。
从进宫那天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见他,对他,我心中有恨、有怨怼。
所以他拒绝册封承恩公,帝王问我的时候,我说了句:“父亲高风亮节,皇上应该全了他才是。”
我心里知道,他是不屑因为我被封荫,他想等九皇子称帝御极,想等盛玉燕为后。
简直是痴人做梦。
我坐在帝王身边,看着他跪伏在地,恭敬说道:“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我看着他的眼中闪过诧异,还有沉思。
我微微地勾了勾唇,心中暗道:你也有今日。
帝王沉声道:“盛爱卿平身。”
父亲起身后,犹豫着要不要禀报他口中的大事要事,毕竟后宫不得干政,偏偏我又坐在帝王身边。
我心中冷笑,暗道:该讲仁义廉耻道德的时候他不讲,这会子装腔作势、装模作样真让人恶心作呕。
若是换作别的大臣,我早起身离开,但今儿我偏不走了。
帝王看向我,又看向父亲,说道:“爱卿尽管说,没有什么是皇后不能听的。”
说着,帝王握住我略微冰凉的手,眉头微蹙后,紧紧握在手心道:“这虽是朕的天下,但夫妻一体,自然也是皇后的天下。”
“……”
我心一紧,茫然地看向帝王,心中五味杂陈。
父亲亦是满目惊愕地看向帝王,嘴唇微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帝王目光威严,看向父亲,说道:“盛爱卿,你不疼爱的女儿,并不代表朕与你一样。你眼中一文不值的,在别人眼中可能价值连城。”
父亲赶忙跪地,惶恐说道:“臣惶恐。”
我错愕之后,瞬间又清醒过来,看着帝王的手,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又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父亲,心中暗自冷笑。
我不知道帝王对后宫其他嫔妃是否有过这般宠溺柔情。
却提醒自己,不要沉溺其中。
帝王之爱,仿若如风,来得快也去得快。
因为他想要的都太容易得到。
而我能给的却很少很少。
12
我不知父亲回府后,究竟与九皇子说了些什么。
这日,九皇子竟亲自到未央宫求见。
“请他进来吧。”我微微抬手,轻声吩咐道。
又见九皇子,他依旧神采飞扬、风度翩翩,那股天潢贵胄的自信,仿佛从骨子里自然流露而出。
“最近南边运了些柚子来,儿臣特献一些给娘娘尝尝……”九皇子面带微笑,恭敬地说道。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翠竹便端着一个托盘过来,里面是剥好的红柚,色泽鲜艳,果肉饱满。
“……”九皇子一时语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九皇子有心了。”我微微一笑,心中却暗自思量,我这儿有更好的柚子,他这送的倒显得有些滑稽了。
我见他脸色沉了沉,却还要强装镇定,恭恭敬敬地行礼:“儿臣告退。”
“嗯,退下吧。”我憋着笑,挥手示意他退下。
只不过隔日,九皇子的亲娘赵妃便过来了。
和贤、良、淑、德四妃不同,赵妃只是因为诞育皇子有功,才得以被封为妃子。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赵妃盈盈下拜,即便她大我二十岁,也要恭恭敬敬地行礼,这是规矩,不容僭越。
“免礼。”我淡淡说道,目光在她身上扫过。
赵妃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又带着几分为难:“娘娘,有几句话,臣妾不知该不该说……”
“既然觉得不该说,也就不必说了。”我轻轻打断她的话,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赵妃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地拒绝她。
在她还要开口之前,我以自己累倦需要休息为由,说道:“本宫今日有些乏了,赵妃若无事,便告退吧。”
赵妃无奈,只得恭恭敬敬地行礼告退。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我和她,不管我生的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不可能成为盟友,只会是敌人。
我不可能让九皇子登基做皇帝,更不可能让盛玉燕做皇后,那是我绝不能容忍的。
王福不愧是在帝王身边伺候的人,他立即上前,恭恭敬敬又客客气气、不容拒绝地请赵妃离开未央宫。
“赵妃娘娘,请吧。”王福微笑着说道,语气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赵妃无奈,只得跟着王福离去。
我也是第一次想要拉拢王福。
帝王身边的人,即便暂时用着,我都没有生出要把他收为己用的心思,因为我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这一刻,我想试一试,或许他能成为我手中的一枚重要棋子。
所以等王福回来,大殿里就他和翠竹,我随意地与他们闲话家常。
王福说起他老家那边的事情,我认真地听着,不时插上一两句。
他又说起家乡还有一个兄弟,这些年也不知道过得如何?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思念和担忧。
“这些日子你也算尽心尽力,待我平安生下孩子,便为你到皇上面前求个恩典,允你回乡探亲。”我看着王福,真诚地说道。
王福愣了片刻,随即急急忙忙跪下磕头:“奴才谢娘娘恩典,娘娘大恩大德,奴才永生难忘。”
有些结盟,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赘述,聪明人从一个眼神里就能透露些许端倪来,我和王福便是如此。
当那只鸽子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内心平静地取下信打开。
“可以仔细说说吗?”我看着信上的问题,幽幽笑出声。
仔细说说?说什么呢?
是虚情假意还是逢场作戏?亦或者说帝王不自信在试探我?
“情不知所起,无从细说……”我提笔在信上写下这句话,心中却暗自思量,这帝王之心,真是难以捉摸。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只鸽子就像是一个信使,来来回回地在后宫、前朝飞。
从几天一次,到后来一天几次,仿佛在传递着某种重要的信息。
我的肚子越发大,行动也越发不便。
天也越发冷,寒风凛冽,吹得人瑟瑟发抖。
盛玉燕风风光光地嫁给了九皇子,成为九皇子妃。
只是有我从正阳门进的珠玉在前,她再风光也不过是拾人牙慧,难以与我相提并论。
我没有去给她长脸,只让人送了份不轻不重的礼给她做添妆。
“娘娘,这礼是否太轻了些?”翠竹在一旁小声问道。
“不轻不重,刚刚好。”我微微一笑,心中却暗自思量,我和她,从我进宫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不死不休,根本没有办法和平相处。
翌日。
九皇子和盛玉燕夫妻进宫谢恩。
看着他们跪在我面前,恭恭敬敬地敬茶:“母后喝茶。”
我差点没绷住笑出声,茶水都差点洒出去。
这称呼,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帝王自然而然地伸手接过茶杯,递给王福,又拿帕子给我擦手上的茶渍。
一边漫不经心地叮嘱两人:“你们夫妻以后要相互扶持,早些诞下子嗣,为皇家开枝散叶。”
“是,儿臣(臣妾)谨记父皇(母后)教诲。”两人齐声说道。
是了,帝王不单单子嗣众多,孙子、孙女也不少。
但那又如何,我腹中是嫡子,是未来的太子,是皇位的继承人。
只要我稳坐后位,后宫嫔妃只能是妾,永远无法与我相提并论。
我的生产时间是春二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真是个好时节呀。
我更没有想过,这个孩子会在二月初二龙抬头这天出生,这真是天赐的吉兆。
我从初一傍晚开始发动,疼得满头大汗、满面狰狞的时候,帝王紧紧握住我的手,说着安抚的话语:“姝姝你别怕,朕就在外间陪着你,直到你平安诞下皇嗣。”
“皓郎……我害怕……”我心里怕呀,女子生育,一脚踩进鬼门关,稍有不慎,便可能命丧黄泉。
但凡有人动点手脚,都能要了我和孩子的命。
我紧紧握住帝王的手,哽噎着轻声唤道:“皓郎……”
这是我第一次这般唤他,带着几分亲昵和依赖。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中溢出泪光,心中便知道,他被我织出的情网,网住了。
只要他留在产房外,那些妖魔鬼怪就不敢轻易下手。
什么一尸两命、血崩、难产,我碰到的几率就会小很多。
毕竟从有孕以来,我都十分注重养胎,不多吃、不偷懒、该走路走路,该休息休息,一切都为了这个孩子的平安出生。
二月初二,旭日东升的时候,我终于生下我和李皓的第一个儿子。
那响亮的啼哭声,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的到来。
13
我抬眸望去,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一脸的喜意都快溢出来了,还忙不迭地唤我:“姝姝你看,我们皇儿长得可真好。”
我依言扭头看去。
襁褓之中,一个皮肤红彤彤,皱皱巴巴,身上还带着胎皮的小娃娃映入眼帘。
说实在的,委实说不上好看。
可不知怎的,我一颗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仿佛被春日的暖阳轻轻拂过。
我满心期待,欲起身抱抱他。
帝王却抬手,轻轻压在我的肩膀上,眸中满是不赞同之色,道:“姝姝且先歇着,等你身子养好些再抱他。”
我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才刚收拾妥当,身子也确实又虚又倦。
可这孩子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啊,我哪里忍得住,忍不住看了又看,还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捏捏他软绵绵的小手。
这一捏,不知怎的,我竟忍不住有些想哭。
帝王见状,关切问道:“怎么还伤感上了?”
言罢,他轻轻抬手,温柔地擦去我眼角的泪水。
我看着帝王眸中的温情和怜爱,似有所感,轻声道:“有皇上这般疼爱,真好。”
我哪里知道,帝王给我们母子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中宫嫡子诞生,那可是普天同庆的大事。
帝王下旨,大赦天下、开恩科。
洗三礼要大办,满月要大办,百岁宴更要大办。
帝王究竟想做什么?我隐隐约约有些猜测,却又不敢确定。
只是我心中明白,过犹不及,得到这些荣耀的同时,也是把孩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洗三之日,帝王抱着孩子,对着所有人高声道:“这是朕嫡子,今日赐名瑾瑜,望他……”
他洋洋洒洒,说了许多溢美之词,仿佛要把世间所有的美好都赋予这个孩子。
翠竹抱着瑾瑜回到我身边的时候,还激动得不行,连声道:“娘娘,您是没瞧见,乌压压跪了好多人呢,皇上抱着小皇子,那俯视众生的霸气,奴婢跪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我虽未能到场,可听着翠竹的描述,脑海里也有了那盛大的画面。
我看着吃饱后睡得香喷喷的儿子,心中暗暗发誓:“我儿,娘定要护你平安长大。”
这日,相府递了帖子,请求入宫探望。
帝王问我意思时,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道:“他们想做什么?想说什么?我都不太想听,就不见了吧。”
九皇子再好,终究也是庶子。
帝王的心思,多多少少有大臣揣测到些许。
朝堂之上,有大臣恳请皇上立太子。
立长、立嫡,吵得不可开交。
有大臣言:“大皇子及冠多年,再过三年就是而立之年了,足够成熟稳重,名声也好,当立为大皇子为太子。”
亦有大臣反驳:“立嫡乃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岂能轻易更改,只是十九皇子他才几个月,能不能养大还两说……”
帝王闻言,愤怒地质问道:“诸位爱卿是觉得朕明日就要驾崩了吗?”
两拨人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看着帝王那气愤的样子,我寻思着,试探着问:“那皇上是怎么打算的?”
“虽说立嫡是祖宗规矩,可他还小,什么都不懂,怎么能肩负得起这重担。”我满心忧虑。
帝王眸光沉沉地看了我良久,才缓缓说了句:“等两年再说。”
我便知道,瑾瑜有机会夺嫡。
只要过两年,他表现得聪明伶俐,这天下或许就有他的一席之地。
而这两年时间,也足够我为他筹谋一番了。
满月之宴,办得比我想象的还要隆重。
三公六卿及其家眷,一一上前来拜见。
瑾瑜穿得格外喜庆,被帝王抱在怀里,睁着大眼睛,吐着泡泡,模样可爱极了。
我拿了帕子,轻轻给他擦拭嘴角流出的口水。
帝王却接过帕子,道:“朕来。”
言罢,他亲自为孩子擦拭。
后来,儿子也被他抱去给皇亲、三公六卿们看。
我乐得清闲,与各家夫人说话,顺便看看有谁可以拉拢,好为瑾瑜铺路。
未央宫的夜,因为多了一个小皇子,显得热闹非凡。
等我沐浴出来,帝王已经等着了。
“……”
他今夜宿在未央宫,不单单是给我体面和尊荣,亦是恩宠。
我拒绝不得,也不会拒绝。
只是情到浓时,他哑着声,在我耳边轻语:“姝姝,唤朕皓郎。”
我心紧了紧,身子也抖了抖。
随即,我立即用了七分热情去迎合他……
从有了身孕,其间我们也有几次床笫之欢,但从未见他这般餍足。
不单单是身体,更有心灵。
他在我耳边低语:“姝姝先前真热情,不枉朕清心寡欲近一年,为姝姝守着身子。”
“……”
我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因为这一年,他也进过后宫,宿在别的妃嫔宫殿。
即便他真的宠幸了别的妃子,我也不会拈酸吃醋。
他是帝王,我控制不了他,也左右不了他要宠幸谁,什么时候喜新厌旧,见异思迁。
不。
帝王应该是希望我吃味争宠,否则不会说这样子的话。
“那……”
我犹豫了好一会,才忐忐忑忑、小心翼翼地出声:“那皇上以后可以只宿在未央宫,只做我一个人的皓郎吗?”
帝王沉沉地笑出声:“姝姝,你可以更大胆一些。”
若是身份对等,我自然敢肆意妄为。
可他是天下主宰,我吃了多少雄心豹子胆?又有几条命给他砍头?若无足够分量的靠山,不用担心失宠、不用担心被打入冷宫,我怎敢赌?
我不敢赌。
帝王没有勉强我,只是轻轻拍拍我的背,柔声道:“别胡思乱想,睡吧。”
“嗯。”我轻声应道。
这日,相府又往宫里递了两次帖子。
我让王福去打听过后才得知,是九皇子纳侧妃,且侧妃是带着身孕进的门。
“所谓的情深似海,也不过如此。”我讥讽道。
“娘娘,还不单单如此。”王福低声道。
我不解地看向王福,问道:“还有何事?”
王福低声道:“九皇子妃和侧妃发生争执,双双落水,还都小产了。”
“……”
真真好大一盆狗血。
不过盛玉燕那嚣张跋扈的脾气,又蠢又笨的性子,谁害谁还真是难说。
作为皇后,我没有派人去申斥盛玉燕,也没有责骂九皇子那侧妃。
只是让人送了些药材过去,也算是完成我皇后的任务了。
不过,我心里到底有些打算,也决定豁出去跟帝王求个恩典。
14
唉,说起我这厨艺,真真是一言难尽呐。
今日心血来潮,想去小厨房露上一手。
谁承想,那场面,当真是鸡飞狗跳。
我手忙脚乱,差点把小厨房给烧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勉强强做了几道菜出来。
我怀着忐忑之心,尝了一口,那滋味,实在难以下咽,直教人皱眉。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满心沮丧。
深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只盼着待会儿帝王来了,莫要嫌弃才好。
等到帝王来的时候,他似有火眼金睛一般,一眼便瞧出那几道歪歪扭扭的菜是我做的。
他嘴角微微上扬,特意夹了一筷子尝了尝,而后竟夸赞道:“皇后这手艺,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心中暗自腹诽:这哪是什么风味,分明是难以下咽嘛。
饭后,他轻轻抱起我们的孩子。
那孩子才一两个月大,小脸粉嘟嘟的,能懂什么呢?
只见他望着孩子,自言自语道:“小家伙,今日吃得可饱呀?”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难以置信。
这,这便是那九五之尊的帝王吗?
此时此刻,他竟也像个寻常人家的父亲一般,满眼温柔。
我斟酌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开口说道:“皇上,臣妾想从宫外寻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教养好后陪伴在瑜儿身边,如此,瑜儿也不至于太过孤单。”
“……”帝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我。
他那双深邃的双眸,仿佛能看穿我灵魂深处一般,直视着我。
我有些心虚,却佯装镇定,挺直了腰板。
“好。”帝王终于开口答应,我瞬间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只是我没想到,帝王竟会允许我自由出宫。
当他把那块可以随意进出宫的令牌递到我手中时,我心中一震,第一次正视他对我的感情。
“皇上……您为何对臣妾如此之好?”我轻声问道,眼中满是疑惑。
帝王微微一笑,并未言语。
当一个人,拥有无上的权力、用之不竭的金银,想要培养出几个得力可用之人,确是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在瑾瑜三岁那年,我手里能用的人,不说可以改朝换代,至少在他遇上危险的时候,能护他周全无虞。
在夺嫡之事上,也可以为他争上一争。
只是帝王并未给我这个机会,他早把一切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皇上,您怎的如此早便安排好了?”我忍不住问道。
帝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笑道:“朕自是要为瑜儿打算好一切。”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我从未感受过父母之爱,所以自瑜儿出生后,我便竭尽全力去爱他,想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而李皓,他作为帝王,我不知道他是否爱其他皇子、公主,但我知道他爱我们的孩子。
他已经在准备册封太子之事。
“皇上,这立长之规,满朝文武皆知,您如此偏爱瑜儿,怕是会引来非议。”我担忧地说道。
帝王却自信一笑:“朕自有法子,撇去那偏心偏宠之说,一句老祖宗规矩,便可把满朝要立长之声打压下去。”
当瑜儿成为太子,自有李皓这个父皇为他去筹谋一切,亦有人会跟随于他。
我寻思着,再为瑜儿添个弟弟妹妹,如此,他面对其他皇子时,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皇上,您觉得臣妾这想法可好?”我抬头望向帝王。
帝王点了点头,笑道:“皇后所言极是,瑜儿有兄弟姐妹相伴,朕也放心。”
瑜儿被封为太子半年后,中宫再传喜事,皇后有孕。
帝王自是欢喜不已,每日都来陪我,嘘寒问暖。
“姝姝,你可要好好养胎,莫要累着了。”帝王关切地说道。
我笑着看向帝王,他瞧着还是那般年轻,身体康健。
我私心里,希望他能够好好活着,活到瑜儿大权在握,独当一面。
到时候,我会想着法子让他退位,安享晚年。
“皇上,您可要长命百岁,看着我们的孩子们长大成人。”我轻声说道。
帝王紧紧握住我的手,笑道:“朕自是要陪着你们,长长久久。”
我看着他和瑜儿说着要仔细小心,莫要冲撞到我。
椒房独宠,嫡子被封太子,如今又有身孕。
我正年轻貌美,风华正茂。
后宫牢牢掌控在手中,有可使唤信任之人,亦有买卖日进斗金。
我看着他们,笑得温柔缱绻。
眼眸中溢满的情意,连我自己都不曾察觉。
15
这一胎,我怀得实不安稳。
腹中虽孕育着龙嗣,可周遭却暗流涌动。
总有些心怀叵测之人,似那暗夜中的毒蛇,妄图阻我安稳,不愿我过得顺遂。
我身为皇后,岂会任人欺凌?对那些欲害我之人,我自不会手下留情。
做了数年皇后,这凤冠加身,倒也攒了些许威仪。
那盛玉燕,平日里便不安分,我未曾想,她竟胆大包天,将手伸到了未央宫来。
哼,既如此,我又怎会轻饶?
我冷冷下令:“鸩酒、白绫,让她自己选一样。”
我那父亲、母亲听闻此事,终于坐不住了,连连求见。
这几年,我与相府,也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不占相府一分便宜,他们也休想靠着我这皇后之位得半分实惠。
然,念及旧情,我还是见了他们。
殿内,我看着那跪伏在地的人,心中冷笑。
几年不见,他们竟苍老憔悴至此。
想来,是有那么个为非作歹、仗势欺人的女儿,让他们操碎了心。
我端坐凤椅,淡淡开口:“平身。”
他们却未动,依旧跪着。
母亲泣声道:“皇后娘娘,玉燕她不懂事,犯下大错,还请您高抬贵手,饶她一命吧。”
我冷冷笑出声:“父亲,你做到相爷的位置上,想来也是懂律法的。若她所嫁之人,不是皇子,下毒谋害皇后,该当何罪?”
父亲沉默不语,我继续说道:“满门抄斩,诛三族都不为过。”
我看着他们面色惨白如纸,又缓缓说道:“当然,若是父亲肯辞官来换盛玉燕一命,本宫倒是可以考虑高抬贵手,饶她一条性命。”
“所以,选择权在父亲手里,父亲自己选吧。”
是要那滔天权势,还是要自己的女儿。
一切,好似回到当年。
那时,他们亦是为了权势,不顾我死活,硬要将我送进这深宫之中。
我心中暗叹:天道好轮回,看它饶过谁。
母亲一个劲地哀求:“老爷,老爷,您一定要救救玉燕啊。”
“老爷,玉燕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父亲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抬起头看着我,缓缓开口:“娘娘,难道不想知晓自己的身世吗?”
我的身世……
我早已知晓,何需他来提醒。
我声音淡淡,却透着几分嘲讽:“我母亲本是名门贵女,只因父兄犯事,家道中落,被抓走后暗中调教,最后成了你的外室。”
“你为了权势,又将她赠与浏阳王,如此行径,当真是令人不齿。”
“投胎成为盛家的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看着他脸色变了又变,继续说道:“相爷是想拿我身世威胁我吗?”
“那真是对不住,这些我早已知晓,皇上亦知晓,我母亲亦被接回京城荣养,安享晚年。”
“所以,相爷要怎么选呢?”
我再一次把选择权交到他手里。
父亲沉默良久,终是开口:“娘娘真是心狠手辣,让臣佩服。”
我呵笑一声,目光如炬:“嗯,我赞同这句话,毕竟一脉相承,相爷心狠歹毒,我作为女儿,自然要延续你的六亲不认。”
“不过我比你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
这世间之人呐,大多皆是贪权慕势之徒,真情二字,于他们而言,竟似那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无利益纠葛之时,他们尽显父慈子孝之态,一家和睦,其乐融融。
可一旦冲突骤起,利益的天平倾斜,他们便毫不犹豫地选择对自己有利之事,全然不顾什么付出与情义,自私自利之态尽显。
我让他们离去之后,心中烦闷,遂起身前往养心殿。
我心中明了,此时瑜儿定是跟在李皓身边,正听他父皇与大臣们商议朝政大事呢。
待我踏入殿内,未曾料到,竟瞧见瑜儿睡在龙椅边,而他父皇正轻轻给他打着扇子,那动作轻柔,满是慈爱。
几个大臣也坐在一旁,正神色严肃地说着边疆的事宜。
“娘娘,请坐。”一旁的太监恭敬地说道。
我依言坐在一边,心中思索片刻,正欲开口,想让李皓把孩子带回去。
李皓却似看穿我心思,说道:“这边好了,朕陪你们一道走,你稍坐一会。”
李皓处理朝政之时,最是让我心动。
他冷静自若,敏锐过人,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重点。
他大权在握,坐拥这万里江山,却也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实乃天下百姓之福。
我在他身上,曾真切地感觉到过爱意、宠溺与怜爱。
于我而言,作为丈夫,他目前是合格的,让我心中安稳。
作为父亲,看他对瑜儿这般模样,我想他亦是合格的。
回未央宫的时候,瑜儿欢快地在前头跑着,似一只撒欢的小鹿。
李皓扶着我,轻声问道:“和丞相见过了?”
“嗯,我让他自己选,是要盛玉燕活,还是要盛玉燕死。”我淡淡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不过显然,我那父亲,本就是个贪权慕势之人,为了权势,什么亲情都可抛却。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继续做丞相,让盛玉燕去死。
盛玉燕临死前还在破口大骂我。
她骂我心狠手辣,骂我不顾念姐妹之情。
我心中冷笑,我又未出事,她屡次害我,凭什么我还不能惩罚她?真是蠢到极点,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等我生下龙凤胎时,李皓是真高兴极了,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光是给两孩子取名字,他就翻了好多本典故,一本本仔细研读,只为取两个好名字。
“真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是龙凤胎呀。”他抱着孩子,满脸笑意地说道。
说着,他又要大赦天下,我忙劝道:“皇上,那些罪犯虽可赦免,但受害者何其无辜,他们所受之苦又该向谁诉?”
李皓听后,笑着摸摸我的头,道:“我们姝姝就是心善,如此,便依你所言。”
我心善吗?我心中自问。
我从不是心善之人,我记仇,睚眦必报,心怀叵测。
我享受着李皓的宠爱,却也在暗中谋算着他的皇位,只为自己与孩子谋一个安稳未来。
我三十四那年,李皓六十三,我风华正茂,容颜依旧娇艳。
而他虽身体康健,却也难掩岁月痕迹。
他宣布退位的时候,我震惊不已,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朕老了,能陪着你的时间越来越少,瑜儿长大了,早已经能独当一面,朕可以放心把这天下江山交他手里。”他缓缓说道,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趁着还能动,带你到外面看看,这大好河山,朕还未与你一同游遍。”他拉着我的手,温柔地说道。
“你我年岁相差那么多,却自私地把你困在宫中这么多年……朕心中有愧。”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怕再不带你去,就没机会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与不舍。
我扑在他怀中,泣不成声,不许他继续说下去。
“皓郎,不许您如此说,您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那般伟岸。”我紧紧抱着他,说道。
他确实已经老了,头发胡须都白了,可在我心中,却一直如初见时那般。
伟岸、威武,气势不凡,让我一见倾心。
他伸手给我擦去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
这些年,不论什么事情,大事小事、对与错,他只有四个字,“如你所愿”。
他尽心竭力为我们的孩子铺路,铲平所有阻碍,只为我们能无忧无虑。
他怕我慌、怕我忧,事事都为我考虑周全。
他允许我去养心殿听政,让我知晓朝堂之事。
他允许我出宫培养自己的势力,只为让我有安全感。
“皓郎,您为何对我如此好?”我曾含泪问他。
他笑着揉揉我的头,道:“因为你是朕的姝姝,是朕要守护一生的人。”
“能得姝姝这一句话,朕这些年的没有白等。”他眼中满是深情。
李皓到底没能长命百岁。
他驾崩那年七十七,临走时,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说道:“朕这一辈子值了,有你在身边,朕无憾。”
我拉着他苍老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脸,泪流满面。
“皓郎,您到了下面,不要走得太急太快,等我一等。”我哽咽着说道。
我告诉他,这三十二年,于我来说,也很值。
他从未让我受过委屈,独宠后宫,让我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女人。
儿子政权稳固,孙子、孙女们孝顺乖巧,一家和睦。
他从未说过爱我,却处处皆是爱,让我沉醉其中。
我不想他一个人走得孤孤单单,我要追随他而去……
交代完后事,我穿上我最爱的衣裙,那衣裙色彩艳丽,如天边云霞。
我化上精致美丽的妆容,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确保自己以最美的姿态去见他。
而后,我吞下药丸,挨着他躺下,紧紧依偎在他身旁。
安静祥和地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一场美梦。
来这人世一遭,能与他携手走过三十余载,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
所以追随他而去,我不悔……
16
【皇帝番外】
1
朕自十三岁起,便披坚执锐,上阵杀敌,于沙场之上纵横捭阖。
待至二十一岁,朕御极登位,君临天下。
这后宫之中,嫔妃众多,却皆因各种缘由进宫。
即便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亦是朕权衡诸多利弊之后所立。
时光匆匆,转眼到了朕三十九寿宴之日。
那日宴会上,觥筹交错,朕喝得着实有点多。
酒意上头,朕便前往晚新亭小歇,欲解解这满身酒气。
正此时,一个小兔子般娇憨可爱的丫头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她满脸通红,那模样,隔着老远朕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焦灼的气息。
只见她慌乱地扑到朕面前,带着哭腔说道:“求求您,救救我。”
朕定睛一看,这丫头真的还是一个小小的粉团儿。
瞧着年纪,和朕那几个女儿差不了几岁。
朕原本想着,即刻让人找来女医给她瞧瞧。
却不想,她竟将脸贴到朕的手心,还舒适地喟叹出声。
“……”朕心中暗自思量。
朕这才明白,她不是喝醉,而是被人下了药。
朕眉头紧皱,心中暗怒:到底是谁心思如此歹毒,竟对个孩子下这般狠手?
她拉着朕的手,嘤嘤低泣,口中喊着:“疼……难受……”
那可怜娇弱的样子,任谁见了都心生怜惜。
即便是朕这般铁石心肠之人,亦忍不住心软了几分。
朕原本打算让宫婢送她回去,可她紧紧抓住朕的手,死活不肯松开。
口中还喃喃问道:“为什么我不得父母疼爱?明明都是父母的女儿呀?”
朕很想告诉她:“丫头,只因人的心脏本就长歪了,自然会有偏心、偏颇。”
但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朕终究于心不忍,没有再打击她。
于是,朕让人将沉睡的她送到御花园假山处,伪装成酒醉睡着的样子。
事后,朕也知晓了她的身份,她乃是相府嫡次女,在相府爹不疼、娘不爱。
名唤玉姝,还是个处于幼学之年的小丫头。
她回去后,便生了一场大病。
待她病好,那夜发生的事情竟全忘了。
朕心想:“忘了也好,本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只是她病这一场后,整个人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朕瞧着她那模样,想起那夜的她,委实可怜。
便提笔写了一封书信,飞鸽传给了她。
没过几日,她便回信了。
那信上的字,漂亮的小楷写得整整齐齐。
字里行间,带着女孩儿家的天真烂漫,亦有着不得宠爱的忧愁。
朕几乎是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从最初的懵懂无知,到后来的坚毅果敢。
朕亦会在信中鼓励她多看书,为自己好好筹谋。
没过多久,她又来信了。
信中说道:“皇上,我写的字卖了银子呢。”
又道:“我的书画也被人买走啦。”
朕仿佛能看到她写信时那欢喜的模样。
朕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字画,抽空给她回信:“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姑娘,继续努力。”
2
这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朕心中坦荡,并无半分非分之想。
可即便如此,朕依旧满心担忧。
那一夜之事,犹如一颗隐雷,若被人知晓,她该如何自处?
一想到此,朕便忧心忡忡。
也是那一夜,朕对后宫那些妃嫔厌恶到了极点。
她们一个个表面上笑得温柔婉约,背地里却尽干些肮脏龌龊之事。
朕听闻,小丫头的及笄宴竟办得简单随意至极。
朕心中一阵心疼,不禁暗自思忖:如此重要的日子,怎可如此敷衍?
于是,朕精心挑选了一支玉钗,命人送去给她,并附上书信,祝她生辰快乐安康。
朕满心期待着她能喜欢这份礼物。
然,她回信之时,竟把钗子送了回来。
朕展开信纸,只见上面有几处泪痕,仿佛那泪痕正滴落在朕的心头。
朕忙唤来王福,问道:“王福,去打听打听,这究竟是何缘故?”
王福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回来禀报:“皇上,打听清楚了,她的及笄礼被人毁了。”
朕闻言,心中一阵刺痛,不禁叹道:“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朕寻思了许久许久,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她的模样。
最终,朕决定让她进宫,许以中宫之位,让她母仪天下。
只是,朕有心试探盛丞相,想看看他对自己这个女儿究竟有几分父爱。
朕故意设下一些考验,观察盛丞相的反应。
然,朕终究是失望了。
玩弄权术之人,一心只有权势,哪里来的真情实意?
朕又不禁想到自己,朕待后宫嫔妃又有几分情爱?
待皇子公主,又有几分父爱?
在权衡利弊之时,他们亦是朕手中的棋子,是牺牲者。
这一次,朕想把选择权交给她。
朕对王福说道:“王福,朕想让她自己选择想要过怎样的生活,全凭她自己的心意。”
王福躬身应道:“皇上圣明。”
再见小姑娘时,朕只见她眼眶通红,看人的时候带着几分怯弱。
可那眸中,却又透着一股坚毅果敢。
朕心中不禁一动,暗自赞叹:这小丫头,倒是有几分胆色。
不过,她也是敢开口。
她竟提出中宫皇后要从正阳门进。
朕看着她那小可怜的样子,手心、脖子上都有伤,心中一阵心疼。
朕终究还是舍不得否决她。
朕心想:这本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丫头,若再没个人疼着,也太可怜了。
如今天下大定,大权在握,朕又比她大那么多,若再委屈她,终归不忍。
于是,朕轻声说道:“如你所愿。”
收到她飞鸽传信,信上说她要进宫,以后莫再联系。
朕看着信纸,心中堵堵的,说不出是难受,还是别的什么滋味。
可隐隐间,又有几分欣喜。
大婚那几日,朕亦有些坐立难安。
王福那狗奴才竟揶揄朕,说道:“皇上,这莫不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朕瞪了他一眼,斥道:“休得胡言。”
这时,后宫妃嫔们也纷纷过来,说什么不合规矩,不成体统。
朕大怒,喝道:“胡扯!这天下江山都是朕的,朕想做什么还要讲规矩、体统?”
“一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
“没见满朝文武都没敢吱声么?”
“这是皇后,不是选秀女,能一样?”
帝后大婚,朕希望她将来某天回想起来,不是觉得自己是逼不得已进宫。
至少比起很多男子,朕可以给她的,不单单是荣华富贵,还有朕的宠爱。
大婚之日,她身着华服,却难掩紧张之色。
她很紧张,也很害怕慌乱。
喝合卺酒的时候,朕见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朕知道,她在害怕。
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面对这未知的宫廷生活,心中自然充满了恐惧。
尽管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努力让自己不要惧怕慌乱。
可朕还是清楚地知道,她心中彷徨,对进宫、对朕充满了抵触。
只不过,她没有办法反抗罢了……
洞房花烛夜,红烛高照。
她轻轻拉住朕的衣袖,羞涩地说道:“皇上,您唤我一声‘姝姝’可好?”
朕闻言,心中一颤,第一次感觉到了疼。
朕轻声唤道:“姝姝。”
3
大婚后的时日,说起来倒也真是惬意非凡。
朕那娇妻,生得温柔婉约,性子亦是朕中意之至。
朕自是对她百般疼爱怜惜,恨不能将世间所有珍宝皆捧至她面前。
至于她父亲,原本朕欲封荫,赐他高官厚禄,以表朕之隆恩。
偏偏他竟装模作样,再三推辞,言辞恳切,似是视那荣华富贵如浮云。
朕心中暗忖:既如此,朕自是要成全他这番“高风亮节”。
至于他将一切希望皆押在小九身上,哼,非是朕瞧不上小九。
只是这皇位,怎生轮也轮不到他头上。
早时候,朕还想着,这皇位嘛,便让他们兄弟几个去争,谁有本事,便归谁所有。
可每每当朕行至未央宫门口,瞧见那温温柔柔、浅浅低笑的姑娘时,朕这心啊,便不由自主地偏了。
不过,这偏心之事,亦得往后放放,待时机成熟再说。
这日,姝姝忽对朕道:“皇上,臣妾想去护国寺上香祈福。”
朕闻言,眉头微蹙,想到护国寺那个啰里吧嗦的老秃驴,心中便有些烦躁。
然朕那小皇后想去,作为夫君,朕自是要陪着,岂能让她独自前往?
于是,朕便陪着她一同去了。
到了那护国寺,朕看她跪在大雄宝殿之中,虔诚至极,只为求个护身符。
她又是念经,又是祈福,神情专注而庄重。
最后,她将那护身符装在荷包之中,轻轻系在朕的腰间。
那一刻,朕心中十分撼动,似有暖流涌过。
朕想起方丈所言:“皇上与皇后娘娘定能心想事成。”
朕心中暗忖:这老秃驴,今日倒是会说人话了。
日日夜夜,朕辛辛苦苦耕耘,总该开花结果了吧。
有些事,朕能等,可她未必可以。
她想要在这后宫之中站稳脚跟,仅凭帝王宠爱尚且不够,还得有子嗣傍身。
即便朕忽然倒下,有个孩子,她也多一重依靠。
所以,当朕得知她有身孕之时,虽表面未露声色,然心中的欢喜却是一点不少。
当然,这后宫之中阴私之事亦是不少,要保护好这个孩子,亦需费更多心思。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总有那么些人,不知死活,前来挑衅朕。
既然好好活着不舒坦,那便去死吧。
朕的手,早已染过兄弟姐妹、朝臣之血,亦不差这么一个后妃了。
这一胎,朕嘴上虽不说,然心里却是比谁都希冀期待。
朕儿女再多,皆为庶出,此乃朕第一个嫡出孩子,意义非凡。
朕虽也去过几次后宫,然从未宠幸过别的妃子,只是喝一盏茶,说几句话,便回了养心殿处理政务。
毕竟,她们的父兄在前朝有功,她们在后宫可以无宠,但该有的体面,朕自是要给她们。
姝姝生产那日,朕看得出来她很是害怕。
她那一声“皓郎”,喊得朕心碎不已,也跟着提心吊胆,坐立不安。
好在那孩子争气,没怎么折腾他母后。
朕在四十七这年,终于拥有了第一个嫡子。
朕对他的宠爱,寄予的厚望,比所有皇子公主加起来还多。
朕亦是第一次知道,何为爱。
爱妻、爱子,此乃人生之至乐也。
当姝姝提出想为孩子找几个可靠可用之人时,朕毫不犹豫地允了。
还给了她很多权力,让她能够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想做之事。
当瑾瑜被封为太子,她手里有钱、有人可以用之时。
那种她不曾察觉到的爱意,便一点一点地萦绕在她身边,如影随形。
她再次怀上孩子的时候,朕欢喜得紧。
恨不得昭告天下,朕依旧老当益壮,可以陪她很多很多年。
朕更想带她去看看宫墙外的世界,不单单是京城这一方天地。
山川海阔,应留下我们的足迹,见证我们的爱情。
瑾瑜从小在养心殿长大,他聪慧异常,早早就学会驭下之术,学会批阅奏折,会处理朝政。
待到他能够独当一面,将他那些皇兄压制得服服帖帖之时,朕的两鬓已是白发丛生。
不能再等了,再等又要何年何月?
早早退位,带着姝姝出宫游玩,方是正事。
这日,朕与姝姝在街头闲逛。
忽闻她轻唤:“皓郎。”
朕立即付钱,拿着刚买的一支精美发钗,快步上前去。
在她面前,朕如献宝一般,问道:“刚刚买的,姝姝喜欢吗?”
姝姝眼眸里亮得惊人,似有星辰闪烁。
三十多岁的妇人,却娇美得跟朵花儿似的,又娇又媚。
她嫣然一笑,道:“喜欢。”
说着,她示意朕把发钗给她戴上。
大庭广众之下,她竟踮起脚尖,在朕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娇声道:“谢谢皓郎,我很喜欢。”
真是胆大包天,竟如此不顾礼数。
然朕却心中欢喜,乐不可支。
“嘿嘿。”朕瞬间乐得像个傻子,乐颠颠地跟在她身后,任由她拉着朕穿梭于人群之中……
来源:桃气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