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元丰五年(1082)三月,他去沙湖买地,打算在黄州安家落户,长住黄州,哪知途中遇雨,淋了个落汤鸡。他写下了《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
元丰五年(1082)三月,他去沙湖买地,打算在黄州安家落户,长住黄州,哪知途中遇雨,淋了个落汤鸡。他写下了《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个时候,“谁怕”二字已经表明他完全走出了恐惧,对人生的风风雨雨已经不在乎了,“也无风雨也无晴”更是将外部境遇内化为心境的投射——无论外界如何变化,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内心都可以保持平和。
同年的七月和十月,他分别写下了《前后赤壁赋》,更是在哲学层面对世界、人生、价值进行了思考。“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通过对江水与月亮的哲思,他将个体的短暂与宇宙的永恒并置,完成了对苦难的意义化——个人的挫折在时间与空间的无限中变得微不足道,人干嘛要对自己的苦难耿耿于怀呢?
同年写下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将历史与个人、豪情与苍凉交织,把仕途挫折转化为对历史人生的审美沉思,与前两赋相比,这首词更加豪迈旷达超脱,不仅劈出豪放词一脉,更是苏轼个人挫折后成长的一道精神里程碑。
这个时候的他,几乎已经看穿了得与失、荣与辱、喜与悲、富与贫、生与死……面对人生的无常起伏,他已经啥都不怕了。
又过了一年,元丰六年(1083)十月,他很随意地写下了《记承天寺夜游》。这篇文章很简单,其实就是他随手写的日记,却同样成为千古名篇。其中“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就是随笔唠叨一句,展现的却是苏东坡对自己“闲人”身份的价值重估,他已经将自己的政治边缘状态转化为精神自由的优势。换句话说,他不但已经接受了闲人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发自内心地乐意于做个闲人。至此,他实现了苏轼到苏东坡的转化。此时的苏轼,已经区别于乌台诗案之前的苏轼了。
在此后的惠州和儋州,因为有黄州打下的底子,苏东坡在短暂的失落之后,都能够重新恢复成长,随缘自洽,自得其乐,自我安顿,不但写出了很多作品,还为当地做了很多实事。他没有得抑郁症,也没有反社会,更没有自杀。这些人生的不幸和折磨,到了他那里,在人生的无法选择之中,成就了他。
余秋雨在其《苏东坡突围》中说:“黄州这场被迫的坠落,让苏轼跌出了中国传统文人的安全网,却意外触碰到人类精神的穹顶。他的突围不是战胜时代,而是超越了对时代的怨恨。”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纵观苏轼跌宕起伏的一生,说苏东坡是创伤后成长的典型案例,毫不夸张。这也是他一直受到众多后人喜欢的原因之一。
现在的很多人,难道不应该从东坡身上学点什么吗?有的人遭受点挫折打击,动不动就抑郁,就跳楼,是多么可惜,又何其可悲?!还有的把怨气撒向社会,恶意报复发泄,是多么可恶,又何其可恨?!
来源:秀干终成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