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建隆三年春日的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赵府闺阁的地面上,映出一片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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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隆三年春,我的喜轿被一支羽箭钉死在南门大街。
盖头下,我听见有人撕心裂肺的喊叫:
「东城门破了——」
混乱中,一只染血的手掀开轿帘…
01
建隆三年春日的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赵府闺阁的地面上,映出一片金黄。
我坐在菱花镜前,在心中默默叹息,这桩婚事,终究是避不开的牢笼。
春桃,我贴身的丫鬟,正小心翼翼地为我梳妆。
她手中拿着的,是母亲临终前特意为我打造的金丝累凤簪。
这簪子工艺精湛,凤嘴里衔着的东珠圆润硕大,足有龙眼那般大小。
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而温润的光芒。
甚至晃得菱花镜里我那张敷了珍珠粉的脸越发显得白皙。
床边的案几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寓意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
房间的墙壁上,张贴着大大的红喜字,处处彰显着婚礼的喜庆。
春桃的手微微颤抖着,平日里熟练的动作此刻却显得有些笨拙。
教引嬷嬷在一旁紧紧盯着。
看到我无意识地啃咬手指,皱了皱眉头。
第五次轻轻拍开我的手,随后拿起浸了玫瑰露的丝帕,轻轻按在我唇上,念叨着:
「姑娘别咬唇脂。王家是琅琊望族,最重女子德行,可不能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失了仪态。」
说着,嬷嬷又把我腰间的红带束紧了三寸。
那紧束的力道让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我微微皱眉,却又只能默默忍受。
窗外,迎亲的唢呐声渐渐响起。
那欢快的曲调在这喜庆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应景。
我静静地盯着铜镜里满头珠翠的自己。
那繁复的头饰和华丽的嫁衣,本该是幸福的象征。
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沉重。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上元节偷溜去瓦舍看傀儡戏的场景。
那些牵丝人偶被金线勒着脖颈,勒出一道道红痕。
就如同此刻被各种规矩束缚着的我,毫无自由可言。
但我暗暗告诉自己,今日虽被困于这婚事之中,往后定要寻得属于自己的天地。
我自幼跟着家中武师习武,对这些规矩的束缚本就反感。
我一直渴望能像江湖侠客一样自由自在,可如今却不得不被困在这深闺,为这所谓的名门闺秀身份所累。
不多时,春桃欣喜地说道:
「小姐,迎亲队伍来了!」
我透过窗户望去,只见那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朝赵府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群身着红袍的鼓手。
他们奋力敲击着手中的锣鼓,声音震天。
喜庆的鼓点仿佛要将这喜悦传递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随后是举着各种执事的家丁。
有提着灯笼的,上面绘着寓意吉祥的龙凤图案。
有扛着旗幡的,旗幡随风舞动,煞是威风。
迎亲的花轿装饰得极为华丽。
轿身雕刻着精美的花鸟鱼虫,四周挂着红色的绸缎,随风飘动。
新郎骑着高头大马,身披红绸,头戴金花,面带微笑,尽显意气风发。
喜轿缓缓前行,行至南门大街时,街道两旁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他们纷纷对迎亲队伍评头论足,赞叹着婚礼的盛大。
孩童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手中拿着糖果,欢声笑语不断。
街边的店铺也都张灯结彩,为这场婚礼增添了不少喜庆的氛围。
然而,就在这时,王家的送妆队伍与太尉府的马车争道。
两边的人互不相让,一时间,街道上喧闹无比,喜轿不得不停了下来。
好不容易等这场纷争平息,喜轿刚要启程,又遇上官家亲卫清街。
无奈之下,喜轿再次停下,我的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总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就在喜轿第三次启程后不久,喜娘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各种吉祥话。
周围的人们都沉浸在这喜庆的氛围中。
喜轿内,我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虽然仍被规矩束缚着,但也隐隐期待着新生活的开始。
突然,一阵嘈杂的喊杀声打破了这份喜庆。
原本热闹的街道瞬间陷入混乱,百姓们四处奔逃,哭声、喊声交织在一起。
一支羽箭带着凌厉的气势,擦着轿帘钉入柏木轿柱,箭尾的白翎还在簌簌发抖,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变故的突如其来。
「河北路指挥使反了!东城门破了!」
02
那破了音的尖叫,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刺破了这喜庆的氛围。
契丹早就对中原虎视眈眈,没想到第一个被策反的竟然就是地处要害的河北路指挥使。
喜轿猛地倾斜,我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但我很快稳住身形,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我自幼对兵书战策感兴趣,平日里也偷偷在父亲书房中研读了不少。
此刻努力回忆着其中应对突发状况的方法,想着怎样才能在这混乱中自保。
春桃焦急地掀帘扑进来。
我这才看清,她鹅黄衣服上溅着黑红的血点,发间别着的绒花也只剩半朵,显得狼狈不堪。
「小姐快走!」
春桃一边说着,一边急忙扯断我腰间的十二环白玉禁步。
那金镶玉的环佩砸在青砖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随后散落一地。
此时,喜轿顶棚被流矢射穿的璎珞,正像断了线的佛珠般噼里啪啦往下掉,仿佛是命运在这一刻开始失控。
我踉跄着踩过满地珍珠,慌乱地跟着春桃往外跑。
角门处的爬山虎藤蔓却像是故意作对一般,缠住了我的织金霞帔。
春桃心急如焚,急忙拔下银簪,胡乱地划拉着藤蔓。
在碎叶纷飞和丝帛裂帛声中,我的鼻腔里突然闻到了一股远方飘来的血腥气。
那股刺鼻的味道让我感到一阵眩晕,也让我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危险的临近。
二十步外的影壁墙突然炸开,飞溅的碎石中,冲出一队举着火把的黑甲骑兵。
马蹄铁在阳光下泛着幽幽蓝光,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
「是赵太傅家的轿辇?」
领头的年轻将军勒住马,马鼻喷出的热气扑在我的盖头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久经沙场的凛冽,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显得格外令人胆寒。
我感觉到冰凉的银枪尖挑起盖头一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春桃突然死死抱住我。
后来春桃才告诉我,按《女诫》所载,未行完礼的新妇若被外男窥见面容,轻则绞了头发做姑子,重则要沉塘。
在火把的照耀下,我看清了将军的模样。
他眉骨有道寸许长的疤,像条赤练蛇盘踞在剑眉之间,透着几分凶狠与沧桑。
玄铁盔下漏出几缕银发,在阳光下与火光纠缠不清,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年纪,却无端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此时,我还注意到他的领口处隐约露出一个契丹图腾的刺青,但看模样他十成十是个汉人,应该是自愿纹了契丹图腾,大抵是自愿投诚做了奸细。
可恨。
但是无暇多想,此刻最要紧的是保命,我和春桃不会就此被掳为人质吧。
我正想着说点什么,将军突然开口,「往南门撤。」
将军甩枪扫开巷子里冲进来的叛军探子,血珠顺着枪头红缨甩成弧线,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奸细对自己人动手,却掩护着我和春桃开始往南门方向逃走。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招都带着致命的杀伤力,让我不禁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
「寅时三刻关城门。」
说这话时,他突然伸手拽下我腰间半幅绣帕,那是母亲生前绣的缠枝莲纹样,绯红丝线在阳光下宛如流动的血脉,承载着母亲的爱与祝福。
我心中虽有愤怒,但此刻更清楚当务之急是保命,只能强忍着情绪。
我眼睁睁看着他反手用绣帕裹住掌心伤口,暗红血迹立刻在莲花蕊心晕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身后副将突然吹响牛角号,那呜咽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命运的召唤。
在这号角声里,我听见他最后说的话是:
「抱紧马脖子。」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掳上战马。
慌乱中,我的金丝累凤簪勾住了将军胸前护心镜的皮绳。
城墙上滚落的火油点燃了半边天空,熊熊烈火照亮了整个街道。
我看见自己绣了三个月的鸳鸯戏水盖头在火海中翻卷,最终化作一片焦黑的灰蝶,就像我原本美好的憧憬,在这场战乱中化为泡影。
马匹如疾风般冲过护城河时,将军忽然解下大氅罩住我的头脸。
隔着沾满硝烟味的狼毛领口,我听见他胸腔震动的闷笑:
「赵太傅教出来的姑娘,倒是有点胆识。」
我想起方才挣扎时在他手背留下的月牙形血痕,心中有些懊恼。
南门箭楼传来三声鼓响,吊桥开始缓缓上升。
战马人立而起瞬间,将军从腰间皮囊抓了把胡麻籽塞进我掌心:
「喂它。」
我哆嗦着伸手,马舌粗糙的触感激得我差点松手,却被他覆着铁护腕的手掌连人带缰绳一起包住。
「抓紧了。」
他在我耳后低喝,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向只剩三尺宽的吊桥缺口,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闭上双眼,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已经成功过了吊桥,而将军右肩铠甲接缝处正往外渗血,把缠枝莲绣帕染成了深褐色,那殷红的血迹,仿佛是天空中最醒目的标记,也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过了吊桥后,我们并未摆脱危险。
叛军似乎对我们紧追不舍,前方又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小巷,两旁的房屋高大,阳光被遮挡,四周一片昏暗。
将军带着我拐进小巷,却发现前方被一堆杂物堵住了去路。
此时,身后叛军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火光也越来越亮。
「跟紧我!」
将军低声喝道,他跳下马来,将我护在身后。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信任。
突然,他发现了旁边房屋墙壁上有一处隐蔽的暗门,可门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密码。
将军眉头紧皱,试图破解这些符号,而我也在一旁观察着。
我想起曾经在父亲书房研读《易经》时,见过类似的符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这些符号或许和八卦有关,按照乾坤震巽的顺序,也许能打开这扇门。」
我按《易经》卦象转动暗格,石门却纹丝不动。
将军皱眉:「不是乾三连?那可能是震仰盂!」
于是我按照震仰盂再试,机关终于咔嗒作响,密室内尘土簌簌而落。
果然,暗门缓缓打开。
我们刚躲进去,叛军就追了过来。
他们在巷子里搜寻了一番,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外面的嘈杂声渐息,我和将军在暗门后的狭窄密室里又躲了许久,直到确定叛军真的走了,才小心翼翼地出来。
虽然这位将军确实救了我,但是在那个密室中,他低声随口用契丹语咒骂叛军的声音在我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他究竟是投诚契丹的细作还是朝廷培养暗棋?
03
原来,大婚之日救了我和春桃的将军是镇北侯独子--陆沉。
我曾在知道的那一刻生气的质问:
「你可知你镇北侯府将军和河北路指挥使叛变会让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你既然为了富贵权势不在乎他人性命,为什么还要救我?」
「难不成你是想以此要挟我父亲与你们一同叛变?」
「我告诉你,绝无可能!」
「我赵家女儿性命不比万千百姓更高贵。」
「如果你真这么想,我一定会以死明志,绝不让父亲有半分为难。」
而面对我的质问,陆沉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他让春桃出去给我烧壶水,转身对我说道:
「赵姑娘如此气节,在下佩服佩服。」
我并不打算理会他。
陆沉表情变得严肃,对我说道。
「牺牲在战争中不可避免,我希望尽我的能力让牺牲控制在最小的范围。」
我忍不住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攻城的时候,你少杀几个人,你的理想就圆满实现了?可笑。」
陆沉说,「你的理解很有趣。我只能说,于你而言,我不是一个坏人。」
我定定地看着他说,「叛军于我,是绝对的坏人。」
陆沉也回看着我,「我不会再解释,但是我再说一遍。于你而言,我不会是一个坏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是真挚的。
那就暂且把你当做朝廷培养的暗棋吧。
不过,确实,如果只是要把我当做人质,大可不必在救我的时候杀了与他同行的叛军探子。
大不了就是一死,姑且信了他吧。
自那场惊心动魄的婚礼变故后,我一直没再回赵家。
彼时,河北路指挥使的叛军仍未被朝廷完全镇压。
城中局势混乱不堪,各方势力身处这场漩涡之中,都在趁机权衡着自身利益。
赵家身为朝中要臣之家,深得帝王信任,一时之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陆沉说,当前赵府已然成为叛军重点图谋的目标,我若此时回去只会徒增风险。
于是他将我安置在了一处隐蔽的居所,我写了一封手书,托他秘密转交给我父亲。
至于那场未结束的婚礼,父亲托陆沉之口转告我不必再去费心了。
王家虽为琅琊望族,可在这动荡局势下,他们深知与赵家的联姻若是在此时完成,只会让两家人都陷入更深的危机。
无论被叛军还是朝廷视作结党,后果都不堪设想。
所以,两家都选择了沉默,心照不宣地搁置了这门婚事。
没想到,我曾以为无法避开的牢笼就这样自己土崩瓦解了。
而且现在生死攸关,我也无暇去过多感伤这未竟的姻缘。
04
日子在兵荒马乱中匆匆流逝,局势渐渐稳定下来。
我在汴河边上的一处小院里住了有一段日子了。
每日伴着汴河的水汽和往来船只的喧嚣度日。
春桃依旧陪伴在我身边,只是我们主仆二人都明白,生活已然天翻地覆。
这天,汴河的水汽如往常一样漫上窗头。
我坐在屋内,试图弹奏一曲《雨霖铃》来排解心中的烦闷。
可总是弹不成调,这第七根冰蚕弦又「啪」的一声绷断了。
春桃看着断弦的冰蚕琴,欲言又止。
我只能低叹一声,「生疏也是正常。」
毕竟自从去年偷读兵书被父亲责罚,我便再没碰过琴。
「他让我在你弹完琴以后给你的。」春桃突然将一个青玉匣子推过案几。
我有些疑惑地掀开薄纱罩布,刹那间,我差点碰翻了旁边的香炉。
匣中静静躺着三支塞北白雕翎,羽根处用银线缠着半干的紫云英。
这是陆沉惯用的箭矢标记。
上次一别,我们也有三个月没见了。
「他来了?」
「嗯,刚才我再扫院子的时候他就来了,说等你弹完琴再给你看。」
不知道他此番又有什么打算。
可是他来了,我慌什么?
收拾好香炉后,我推开雕花槛窗,暮春的风卷着柳絮灌进来,吹得我脸颊生疼。
二十步外的乌篷船上,那个熟悉的玄衣男子正倚着阑干抛接酒壶,指间转动的玉骨笛泛着熟悉的幽光。
「姑娘的琴艺精进不少。」
他的声音混着酒气飘过来,带着一丝调侃。
我有些气恼,「谁没弹断过几根弦!」
此刻,我看到他玄色织锦袍的下摆浸在汴河水里,衣襟大敞处露出缠着绷带的锁骨,外面局势仍然这么紧张吗?
同时,我还注意到他腰间挂着一块带有契丹风格纹路的玉佩,看样子工艺精湛,一定价值不菲,不会使契丹王赏赐的吧?
如此得契丹王赏识,真的会是朝廷的暗棋吗?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也向他调侃起来:
「小侯爷倒是有闲情雅致,在这汴河上逍遥。」
他突然翻身跃进窗棂,带着河腥气的袍角扫落案头的经卷。
我慌忙去抢快被风吹散的《乐府杂录》,却被他用玉笛压住手背:
「赵小姐方才弹错三个音。」
他指尖顺着工尺谱滑动,
「这里该用跪指,不是注猱。」
我盯着他甲缝里的血痂,想到父亲说过,镇北侯独子陆沉十二岁便在北境阵前斩了契丹王子。
我不禁开口问道:「听说你杀过契丹王子,你这样的人还会被契丹重用,到底用的什么迷魂大法?或者真的出卖了国家利益?」
陆沉没有回答我,却用手轻轻点在我抄录的「执手相看泪眼」上。
「我来教你这个怎么样?」
「想必小侯爷听惯了胡笳十八拍,不会喜欢汉家乐府的绵软。」
「怎么?我不喜欢你就不学了?」
我气急,抽回被他体温焐暖的曲谱,却被他反手扣住腕子。
他掌心的茧子磨过我的腕间,惊得我打翻了砚台。
浓墨在雪浪笺上泅开,我听见他带笑的鼻息:
「汉人小娘子都像你这般,碰下手腕就红到耳根?」
我强装镇定地回怼:
「小侯爷这么说难道忘了自己也是汉人了?你行为如此轻薄,怕是也忘了自己的身份。」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汴河两岸,他们手持利刃,眼神凶狠,一看就来者不善。
陆沉脸色微变,低声道:
「看来是冲着我们来的,小心!」
05
我平生从未经历过如此场面,但我告诉当下的自己不能慌乱。
黑衣人迅速朝汴河边这个小屋逼近,陆沉将我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佩剑。
我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心中居然多了几分安心。
「这些人是谁?」我低声问道。
陆沉冷哼一声:
「看佩剑样式,应该是朝廷的秘军,看来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你不是朝廷的人吗,秘军不认识你?」
「我说过,我不会再解释,起码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我想也是,于是深吸一口气,对陆沉说:
「我们熟悉这里的地形,可以利用这点,将他们引到一处,然后再找机会突围。」
陆沉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没想到赵小姐如此镇定,这时候还能想出对策,倒是让本将军刮目相看。」
我给陆沉回一个白眼后,开始按照计划行动。
陆沉故意引着黑衣人在雾中穿梭,我则在一旁寻找机会。
混乱中,我发现黑衣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信号传递方式,他们的手势和站位有着特定的规律。
我仔细观察,试图破解他们的「密码」。
在观察过程中,我还发现这些黑衣人身上的服饰有着一些特殊标记。
还好,父亲从未因为我是女儿身就放弃对我的培养。
我突然想起在父亲书房看到的一本无名书中有相似的描述。
书中注释过只要打乱他们的站位顺序,就能干扰他们的行动。
我赶紧将这个发现告诉陆沉,他依言而动,巧妙地制造混乱,让黑衣人自乱阵脚。
趁着他们慌乱之际,我们找到了突围的机会。
在与黑衣人的打斗中,陆沉的玉骨笛不小心掉落在地上,我顺手捡起。
我惊讶的发现笛身上的缠枝莲纹和我一直带在身边的半块绣帕上的图案居然一模一样。
此时也来不及多想,一番苦战,我们终于在后山林中摆脱了黑衣人。
陆沉喘着粗气,看着我手中的玉骨笛和半块绣帕,眼神变得柔和:
「没想到你还留着这半块绣帕。」
我别过头去:「这是母亲的遗物。」
或许,这半块绣帕对我来说,已经不仅仅是母亲的遗物……它也开始承载更多的回忆。
夜雨在此时砸下来,豆大的雨点摔碎了一地。
他突然解下外袍罩住我发顶,玄色织金缎里裹着沉水香,混着他肩甲的铁锈味直往我鼻子里钻。
三更雨歇时,陆沉陪我回到小屋。
春桃还算机灵,在厨房烧水时看到黑衣人围住了屋子就躲到一处隐蔽的地窖里了。
陆沉说此地已不安全,简单收拾行李,带着我和春桃又来到了一处农家小院。
陆沉安顿好我和春桃后在天亮之前走了。
临走时还给我留了一把嵌红宝石的匕首。
我握着刀柄旋开鎏金鞘,半块缠枝莲绣帕不小心飘落膝头。
这是大婚当日被陆沉扯去的那半幅。
他在莲花蕊心加了行小字:别怕,相信我。
看到这行字,我居然不自觉的浅笑了一下。
无法否认,我的心里确实滋长了一丝情愫,但这情愫也伴着怀疑和不安。
他身上还有我不理解的谜团。
明明杀了契丹王子,为什么还能得到契丹王的如此信任?
如果真的是朝廷暗棋,为什么朝廷会派人来真刀真枪得杀你?
所以,你到底值不值得我信任呢,陆沉将军。
06
日子一天天过去,城中似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淡。
陆沉将我安置在这处隐蔽居所后,暂时避开了叛军和朝廷秘军的耳目,随着局势稳定,赵家也逐渐从风波中缓了过来。
父亲暗中派人找到了我,告诉我家中已经安全,且一切事务都已安排妥当。
就这样,我被接回了赵府。
回到家中后,我按陆沉之前的提醒,趁夜偷偷潜入父亲书房,打算转移父亲书房里的漠北边防图的位置。
我深知这图关系重大,若落入有心之人手中,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书房中弥漫着熟悉的墨香,我来到第三格暗匣前,找到那张漠北边防图,将它藏在了一个更为隐秘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我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说起来,这边防图的位置还是陆沉告诉我的,他说一定不要继续放在第三格暗匣了,要找一个更隐蔽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陆沉他怎么对我家中的东西也如此熟悉?
06
不久后,宫中传来消息,端阳节将举办宫宴。
一来庆祝节日,二来彰显朝廷平叛反军已是十拿九稳。
为了稳定人心,宫中邀请了朝中大臣及其家眷一同赴宴。
赵家自然也在受邀之列,我便有了出席宫宴的机会。
听父亲说陆沉已向朝廷上交了在契丹处卧底时获得的重要情报。
朝廷也对外公布了陆沉的卧底任务圆满完成。
所以在拿到请柬的那一刻,我知道,这次宫宴上,我会再次见到陆沉。
端阳节当日,我精心打扮后,随着父亲一同踏入了宫门。
宫宴上,灯火辉煌,丝竹声声,教坊司的龟兹乐正吹奏着《凉州曲》,舞者们身着绚丽的服饰,在宴厅中央翩翩起舞。
我坐在席间,表面上镇定自若,眼神却总不自觉地看向陆沉。
即使是正式的宫宴,他坐在那里仍是一脸玩世不恭,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酒盏。
今日他难得束起银发,露出耳后新结痂的箭伤。
那道伤口竟让我心中微微一痛。
做契丹的卧底,大概他真的吃了不少苦头。
《凉州曲》罢,陆沉突然起身,朝着高台上的帝王微微欠身,拱手行礼,声音清朗的说道:
「陛下,今日端阳佳节,臣愿献丑,给陛下和在座的各位献上一曲,聊表节日的祝福。」
说罢,他把玉骨笛横在唇边,我看着那玉骨笛身上的缠枝莲纹,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的半块绣帕。
同时,我注意到他在吹奏笛子时,手指间似乎有意无意地做出了几个奇怪的手势,那手势我曾在父亲书房一本记载契丹密语的书上见过,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不是已经彻底脱离契丹了吗,他在给谁传递信息?这宴会中还有其它契丹细作?
难道,陆沉他并非忠心国家?
一时间我心绪变得复杂起来。
「陆卿这笛声,倒比进贡的霜糖还黏牙。」
坐在高台上的帝王醉眼朦胧地调笑,满殿朱紫大臣跟着哄笑起来。
陆沉却不以为意,他把笛子转了个花,笑着回应道:
「陛下有所不知,这是臣从西域商人那换的定情信物。」
他目光扫过我的方向,继续说道:「说是赠予心上人,能让两人像这缠枝的莲纹一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他这话一出,我慌乱地避开他的目光。
陆沉,我何尝没想过和你共度未来。
但若你真是投了契丹,我们又怎么会有一生一世。
你对我说不会做坏人的。
到底是男人。
轻浮!不可信!
我暗自恼火,打算也像其他女眷一样去御花园透透气,却在游廊被陆沉堵住。
他的玉笛不偏不倚地插进我腰间环佩,我刚要发作,他却先开了口:
「赵小姐的雄黄酒,可还留着?」
他说话时,不断向我靠近,喉结擦过我簪头的珍珠,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惊得踩裂了裙摆下的鹅卵石。
我反手从怀中取出一包毒药倒进酒囊塞进他前襟,恶狠狠地说道:
「够小侯爷路上喝到奈何桥。」
其实,这所谓毒药不过是我自己调制的可随身携带的防蚊药。
一想到他可能是个背信弃义的男人我就恼火,作为一国将军,置国家于何地?置百姓于何地?
我赵云绮怎么会对这样没有责任的人动了念头!
想喝我的酒?我看你怎么喝!
他却忽然低笑出声,震得胸前酒囊沙沙作响:
「你可知契丹人怎么处置战俘?」
他拔开塞子仰头就饮,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真的会喝。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喉结滚动三下后突然扣住我后颈,温热的酒气喷在我唇上:
「他们把叛徒的眼珠泡进马奶酒,然后给他的同党喝……」
他离我太近了,我无法思考他说这话的意图,到底是他喝过这样的酒还是不想自己的眼珠子泡进酒里。
我为了拉开距离,扬手要打,却被他用玉笛架住手腕。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宫娥帮一位娘娘找玉佩的惊呼声,他趁机将一个油纸包塞进我袖袋,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可能有人想知道你家书房的秘密,小心一点。」
说罢,他倒退着跃上宫墙,玄色披风扫落满架蔷薇,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回府后,我对着铜镜卸妆,发现耳坠不知何时被换成了赤金柳叶铛。
我把它放进梳妆奁的一角。
春桃在一旁帮我整理衣物时,抖开陆沉给我的油纸包,半块染血的羊皮卷跌落案几。
我凑过去一看,这分明是契丹布防图!
我急忙把这图放在怀中,匆忙去往父亲书房。
书房里,父亲正对着一副字画沉思,看我进来,他微微一愣。
我直接把布防图递给父亲 ,并简单描述了陆沉给我的经过。
父亲似乎并没有十分震惊,只是叮嘱我此事万不可对他人提及。
「父亲,这图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地理特征齐全,关隘标注准确,驻地和防线都是契丹的作战风格。」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交给陛下?」
父亲沉吟了半晌说道,「他确实已经呈交一份给陛下了。」
我十分不解:「那他为什么还要给我一份?」
「陛下那份我也看过,在防线攻势上看有明显不同,当时我还奇怪,契丹怎么突然改换策略了,看来这其中还有蹊跷。绮儿,你先回房吧,此事关系重大,我现在就要去进宫面圣。」
「好的,父亲。」我起身,打算回房。
父亲叫住了我,「绮儿,此事要绝对保密。」
「我知道了父亲。」
「还有,我知道,陆沉是个优秀的孩子,可是……」父亲欲言又止,「算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好的,父亲。」
我知道,他是个优秀的将军,他没有骗我。
他是卧底,是朝廷安插在契丹的卧底。
他不是个坏人,他在完成一个艰巨的任务。
只是,他处境危险,我们……不知道有没有未来……
07
几天后,我正在房中刺绣,春桃突然神色慌张地跑进来,说好像看到有行迹可疑的人在府外徘徊。
我心中一紧,直觉告诉我,这些人说不定是冲着父亲书房中那张漠北边防图来的。
此时父亲还在朝中议事并未归家,我只能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对策。
我让春桃去通知府中的护卫加强戒备,自己则拿上匕首,准备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黑衣人就潜入了府中。
他们身手敏捷,武艺高强,府中的护卫一时间居然有些难以抵挡。
我握着藏在袖中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在府中穿梭,试图找到黑衣人潜入的目的。
就在这时,我在花园的假山后听到了几个黑衣人在交谈,可惜他们说的契丹语我并未听懂。
这帮贼子,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就这么闯到当朝太傅家中来了。
我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刚要探头细看,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我惊恐地挣扎,却听到陆沉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响起:「别动,是我。」
我心中有些惊喜,同时也充满了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
陆沉松开手,低声说: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先听我说,这些黑衣人是契丹的死士,他们现在来赵府是想书房中的后勤补给路线图,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拿到。」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此刻,我们似乎又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我和陆沉绕过黑衣人,直奔书房。
陆沉径直走向了第三格暗匣,拿出暗匣中的带锁密盒。
这?怎么他好像比我还熟悉我家?
他手指轻轻抚过盒面雕刻的天干地支符号。
我开口道:「这个是‘九宫锁’,需按五行生克转动。」
陆沉放到我手里说,「你来开吧。」
他拔出佩剑守在窗边,我按照《河洛秘术》抓紧时间按动密码转盘:「甲木属东,丙火在南——转巽位。」
暗匣发出「咔嗒」一声,成功弹开。
上次我把漠北边防图拿出来后和父亲说过尽量不要再用这个匣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又把补给图放进来了。
在我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一名契丹死士突然破窗而入,寒光闪闪的刀刃直劈向我怀中的补给图。
千钧一发之际,陆沉的剑挡在我前面,击偏了死士的刀刃,随后拽着我迅速滚入屏风后。
「图纸塞进我护甲夹层!一会你找个地方躲好,千万不要出来!」
说完陆沉迅速同那个契丹死士再次战斗起来。
陆续又有些契丹死士进了书房,其中一个似乎是死士首领,很快认出了陆沉,用契丹语嘲陆沉大声喊道:「果然是个叛徒!杀汉狗,夺图纸!」
陆沉用流利的用契丹语回骂过去,故意激怒对方近身。
趁着死士们的注意力被陆沉吸引,我瞅准时机,攀上房梁,用怀中的驱蚊粉包将灯油击倒。
刹那间,灯油点燃了桌面是的书纸,火苗轰然窜起,迅速引燃了死士们的衣摆。
陆沉趁此机会,夺门而出,吹响了鹰骨哨,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与我父亲早已约定好的求援信号。
哨声还在夜空中回荡,府外便传来如雷震般的马蹄声。
父亲率帝王亲赐的三百精兵破门而入,玄铁弩箭如暴雨般朝着死士倾泻而去。
「尔等蛮夷,安敢犯我赵氏门庭!」父亲威风凛凛,挽弓如月,一箭便洞穿了首领的咽喉。
不愧是帝王特训的亲兵,果然训练有素,结成雁翎阵后,对残余的死士进行一一绞杀,一时间,鲜血溅满了青砖。
陆沉倚着染血的廊柱,脸色略显苍白,他将图纸抛还给我,说道:「其实这份是假的,真图今早已由密探送入宫中。」
我看着被刀锋划破的袖口,忽然伸手拽住陆沉的手腕,问道:「你和我父亲早就布好了局?」
陆沉微微点头,摘下半块裂开的青玉扳指,露出内侧镌刻的小字——「丙辰密使」。
「三日前就定好了。」他抹去嘴角的血渍,笑着说道。
「有什么好笑的?怎么偏偏就瞒着我?难道是担心我会泄密不成!」
「当然是为了你的安全,书房和你的屋隔了两个院子,也没想到你会过来。你这样贸然过来也太危险了,下次我一定注意。还请赵小姐原谅陆某这次的疏忽。」
语气诚恳,笑容可掬,但是明显根本没在真的反省。
「呵,镇北侯客气了。」我还给他一个白眼。
「不过今夜这出请君入瓮,赵小姐配合得甚妙。尤其是那个火,烧自己家的书房,你可真舍得啊。请问,是为了我吗?」
「你!」我气得哑口无言。
这时,院外更鼓声响起,父亲也已经收剑入鞘,走过来对着陆沉微微颔首,说道:「陆将军以身作饵,辛苦了。」
08
这几日,城中安静了许多,叛军基本已经被赶出城外,并回了北方契丹大军。
我也终于可以外出散心了。
雨后的城隍庙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墙角的青苔肆意生长,仿佛最近的叛乱从未发生过。
我正看着墙角的蚂蚁齐心协力搬着几块糕点的碎屑。
突然,「砰」的一声,一个酒葫芦从长满青苔的墙头落下,紧接着,一双染着草屑的鹿皮靴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不用抬头,我就知道是陆沉。
「赵云绮。」他倒挂在飞檐上,戏谑地问道,
「我现在彻底变回北境侯了,马上就要动身去边防开战了,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看极光?」
我没有回答。
陆沉也没理会我说不说话,将一把青铜钥匙塞到我手中,说道,「云绮,这把钥匙至关重要,你务必转交给你父亲赵太傅。」
「这么重要你自己直接进宫面圣上交不是更稳妥?偏偏跟着我来这城隍庙再让我转交,这是什么道理?」
「我确实是想今日夜里偷偷去赵府拜访的,还想着或许还能看到你的睡颜。」
这男人!还是如此轻浮!
「怎么又脸红了?不逗你了。其实是朝中目前局势仍然错综复杂,看似叛军已被赶出京城,到朝中仍有余孽尚未清理干净,我太了解契丹了,若我上前线,契丹基本上就被困死在北方了,所以有人想让我死在出发征战之前。」
「我父亲为人正直,深受陛下信任,还有300亲兵护身,所以唯有他能平安将情报送入宫中。」
「是的。其实我确实是想亲自夜里送给赵太傅的,没想到找个偏僻地方喝点酒还遇见你了。真好。」
「是好,不用你冒险跑一趟了。」
陆沉看着我没有接话,我觉得有些不自在,又看向刚才蚂蚁搬糕点的地方,可惜,蚂蚁已经完工了,糕点和蚂蚁都不在了。
「赵云绮,你愿意等我回来吗?」陆沉又向我走近了两步。
我好像有些心跳加速,想强装镇定的再调侃几句,可是一个士兵突然从庙门方向过来,对陆沉说,「将军,该走了。」
「好,这就走,你去门口等我。」
说着陆沉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轻声说,「你愿意等我的,对吗。」
可是,他不等我回答,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09
我回到家中,立刻将那枚青铜钥匙交与父亲。
后来据说根据钥匙和密信,朝廷找到了陆沉留下的契丹最新密报。
根据密报和朝廷的新一轮洗牌,彻底将余孽全部清算。
可是,陆沉依然在漠北镇守边疆。
契丹真的被他牢牢的锁死在了北部防线外。
我能做的只是在家里等待陆沉的来信。
由于清除了叛党,陆沉信中已经详细解答了我之前的诸多疑问。
「云绮,我之前不告诉你这些,是因为相信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现在我在边防,你在京城,我的未来生死未卜,不想让你心中留有疑惑,所以我决定将你想知道的全部事实在信中逐一告诉你。」
原来,当年契丹王为了扶植自己看好的二王子上位,借陆沉之手除去了势力庞大的长子。大王子母族势大,王后更是安插了众多重臣把控军政,严重威胁到了契丹王的统治。在这种情况下,契丹王急需借外人之手斩断王后羽翼,而陆沉便成了他的棋子。这便是陆沉斩杀契丹王子的真相。
而朝廷秘军追杀陆沉,实则是帝王配合陆沉合演的一场大戏。契丹王后疑心陆沉的身份,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帝王为了让陆沉彻底成为「朝廷叛将」的角色。只是没想到,朝中有人眼红陆沉如果深得帝王信任,私自篡改了密令,使得这场戏险些假戏成真,让陆沉陷入了真正的危险之中。
宫宴上的种种谜团也在信中得以解开。陆沉明面上交的「契丹密报」,其实是帝王亲自拟定的假情报,目的是为了迷惑契丹人。暗地里却将真密报交给了帝王。
而契丹得到的「朝廷布防」,则是陆沉安插的暗桩精心编造的虚阵,以此误导了契丹的决策。
最后一次来信,是陆沉画的我坐在汴河小屋窗边弹琴的画像,画工不错,画的我很美。可是为什么非要特意画出了断弦……
这个陆沉!
10
陆沉在军帐中持续忙碌,前线的战事虽不再紧张,但漠北边境线长,情况多变,他仍要每天都要思考各种战略战术,力求在这场战争中取得彻底胜利,让契丹永无翻身之日。
这日深夜,军帐外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巡逻士兵的脚步声。
陆沉坐在桌前,对着军事地图沉思,手中的毛笔不时在地图上比划着。
突然,军帐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小兵冲了进来。陆沉皱了皱眉头,刚要发怒,却见小兵摘下了军帽,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
「陆将军,近日可好?」
完
来源:牛奶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