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除了因为瘦，所以显得脸小一点，眼睛大一点之外，其他地方几乎一模一样。
首次踏进幼儿园大门，迎接我的小宝贝。
心情愉悦地带着女儿踏上归途。
她依偎在我怀里，轻声细语地问：
“妈咪，我们不回家那个小窝了吗？”
我愣住了，我们家啥时候有过小窝？
我们对视一眼，随即爆发出一阵尖笑。
我急忙返回幼儿园，撞见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满脸焦急的女人。
以前看新闻，看到那些粗心大意的父母抱错孩子，我都觉得好笑！
自己的孩子，父母都认不出。
那真的，别当父母了！不配！
但我万万没想到。
我竟然也成了我曾最鄙视的那种粗心父母！
我抱着怀里的孩子，急匆匆地打开车门。
在把她安置在儿童座椅上时，我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
“你真的，怎么跟我家圆圆长得那么像啊！”
除了因为瘦，所以显得脸小一点，眼睛大一点之外，其他地方几乎一模一样。
更别提她穿着那条黄色的小裙子，乖巧地坐在儿童座椅上，简直就是我女儿！
如果不是她轻声问我那句话的话。
我是真的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不是我的孩子。
李悠有点害羞，也偷偷瞄了我一眼，身体有点僵硬，但还是轻声细语地说：“阿姨，你跟我妈妈也长得很像。”
“不过，你比我妈妈要更漂亮一点。”
我不在意，以为是小孩子的玩笑话。
我好奇地捏了捏她的小脸。
“宝贝，你真是太可爱了，阿姨都不想把你还回去了。”
小孩立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张着嘴，然后急忙抓住我的手说：“阿姨，不行的，妈妈不能没有我。”
李悠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把我逗得哈哈大笑。
我赶紧安慰了她几句，再三保证会把她送回到她妈妈身边，才把她哄好。
开车赶到幼儿园，正好接到圆圆班主任的电话。
我一边接电话，一边帮李悠解开安全带。
刚带她下车，不远处就有个穿着破旧衣服，浑身油烟味，头发凌乱的女人瞥见我。
她神色慌张，在看见我怀里孩子的那一瞬间，再也忍不住，激动地冲过来，只是一瞬间就把我怀里的李悠抢了过去！
我被她猛地撞倒在车上，磕碰了一下，手腕上更是被她粗鲁的动作划出几道红痕，隐隐作痛。
“你这人，推我干嘛？”
这么大力气，把我都弄伤了！
我疼得吸了口凉气，气不打一处来。
说话的语气自然就带着不善。
那个抱着李悠的女人着急地把孩子上下左右看了好几遍。
确认她没有任何事情之后，才忍不住抱着孩子哭出了声。
“对不起，对不起宝宝，妈妈下班晚了，差点把你给弄丢了。”
她的声音格外沙哑粗糙，听在耳朵里格外刺耳。
我皱了皱眉，想到她是找孩子心切，又想到自己无缘无故把她孩子抱走，才害得她那么着急慌乱，我有些心虚，更多的还是过意不去。
“那个，真对不住啊。”
我小心地挪过去，想拍一拍她的肩膀，跟她道个歉。
“你家孩子跟我家的长得太像了，我一不小心就认……”
我话在看见对方转过来的脸时戛然而止。
呼吸骤然一顿，就连心脏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拍。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长得像是我年老一些的样子！
我领着圆圆，顺便捎上了李悠和她妈。
李春搂着李悠，坐在后座，显得有些不自在。
直到我那宝贝女儿圆圆，扎着两条辫子，蹦蹦跳跳地上了车，坐在了李悠旁边。
两个长得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家伙，互相瞪大了眼睛。
即使是李春这样拘谨的人，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我没说错吧。”我回头笑着对她说。
“你女儿和我女儿长得像极了，所以我才弄混了。”
李春轻声细语地应了一声。
两个小家伙很快就混熟了，一会儿摸摸对方的脸，一会儿好奇地拨弄对方的头发，摸摸小手，时不时发出惊叹。
“你真好看。”
“你也是。”
“我们都很漂亮，对吧？”
“没错。”
两个小家伙的声音软绵绵的。
话语中透露出对自己的欣赏。
让人听了心里也暖暖的。
我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李春。
看到她侧着头，满脸温柔地注视着圆圆和李悠，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本来我只是想请她去一家高级餐厅吃顿饭，好好道歉。
但在刚才，我看到李春的侧脸后，突然改变了主意。
车子在岔路口拐了个弯，开向了回家的路。
我把李春母女带到了我家，让全家人都大吃一惊。
那天晚上，连住在郊外的爷爷奶奶也连夜赶了回来。
一家人围着紧张得说不出话的李春转来转去，看个不停。
“太像了，太像了！”奶奶拄着拐杖，戴着老花镜，凑得很近，几乎要贴到李春身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李春尴尬地想要后退。
但她已经靠在沙发背上，无处可躲。
我妈则拉着她那双粗糙的手，仔细端详。
李春吓得脸色苍白，想要抽回手，却被我妈紧紧抓住。
她实在没办法，艰难地开口说：“那个，我们不好打扰你们太久。”
“我，我和悠悠就先回去了。”
“不行！”我爷爷坐在主位，声音洪亮，威严十足，吓得李春一哆嗦。
“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这件事，我们要一步一步查清楚，查明白！”
“你今晚就带着女儿安心在我们家住下！”
李春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那天晚上，我爸打电话找人，大半夜的请医生给李春抽了血。
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得知了亲子鉴定的结果。
李春，她是我们家族的一员！
换句话说，她是我的姐妹！
我妈当年在乡下的小诊所里生下了我们这对双胞胎。
我哥哥一出生就没呼吸，被扔了出去。
我紧随其后。
那时的医疗条件很差，我妈身体又弱。
而且我们还是提前两个月出生的。
在出生前，医生就告诉过他们，我们可能活不下来。
所以，当时大家都没怀疑过我哥哥的生死。
他们觉得，我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万幸了。
谁也没想到，我哥哥也活了下来。
只是他被人转手了好几次。
最后被卖到了一个偏远的山沟里。
她在那里，像野草一样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她没怎么上过学，也没读过多少书。
最后，她草率地嫁给了养父母的儿子，生了个女儿。
她的丈夫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不务正业，赚的钱也不拿回家。
李春没办法，只能自己打工，供女儿上学。
如果不是我家圆圆在排队进贵族幼儿园，不得不在家附近找个普通幼儿园过渡，又恰好抱错了孩子，我和李春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相遇。
我心情复杂地抱住了李春。
李春对这种亲近很不适应，身体僵硬，呆呆地不敢动。
直到我心疼地说：「姐，你搬回家吧，我去四楼住，你住三楼。」
「三楼都装修好了，衣帽间、书房、儿童房都有。别跟我客气。」
李春慌了，脸涨得通红，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你本来就住三楼，不能因为我回来，就让你受委屈。」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突然一紧，有点酸楚。
和我看过的那些真假千金的故事不一样。
真千金回来时，已经三十岁了。
她是在泥泞中绽放的一朵花。
即使自己曾经吃尽了苦头。
回来后，她的第一个反应是不能让我受委屈。
她怎么能这么好。
好到我都忍不住想抱着她大哭一场。
我刚想劝她不要考虑我太多。
李春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打断了我的话。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接了电话。
下一秒，一个男人尖锐刺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贱人，你昨晚跟哪个野男人跑了？」
「别的男人的床就这么好睡，让你下不来床？」
「他妈的，你他妈立刻给我滚回来，今天午饭前，我要是看不见你，我迟早砍死你和那个小贱种！」
他骂完一堆脏话，根本没等李春回话，直接挂了。
我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到李春脸色惨白。
「我得赶紧走！」
李春唰地站起来，急匆匆地要走。
走得太快，差点绊倒。
我急忙扶住她，却看到她嘴唇毫无血色，根本没注意其他事情，只在嘴里念叨：「我必须快点回去！」
我心里一沉。
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
然后我用力握住李春那粗糙的手，轻声说：「我跟你一起去。」
李春被我的话震住，猛地回神，视线聚焦在我身上，脸上是难掩的不安和慌乱。
「不行，绝对不行！」
「你不能去！」
李春坚决拒绝了我想一起去的提议。
我退而求其次，说要开车送她过去，我不上去。
李春也不愿意，摇头像拨浪鼓一样。
不管我怎么跟她说，她都咬紧牙关不松口。
我没办法，只能松开手：「好吧，那我不去，你早去早回。」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李春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点头：「好。」
我目送李春的背影消失。
李春离开半小时后。
我平静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你好，幼儿园吗？」
「上次和李小姐抱错孩子的事，我深感抱歉，想亲自去她家道歉。」
「请问，你们有她家的地址吗？」
三分钟后，我拿到了李春的地址。
开车出发前，我想到刚才打电话的那个男人的素质，顿了顿。
干脆果断地叫了几个保镖随行。
事实证明，我这个决定非常明智。
因为我的车刚在李春家楼下停稳，就听见楼上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摔东西声。
期间夹杂着一些男人尖锐的谩骂。
还有凳子椅子摔在地上的摩擦声。
虽然没有听见女人的尖叫和哭声。
但我的眼皮还是不安地飞快跳了起来。
往楼上爬一前，我在心里不断地祈祷。
千万不要是李春，千万不要是她。
直到我带着人冲上四楼，看见402的房门大开着。
门口是一地摔碎的酒瓶碎片，满地的狼藉，根本无从下脚的时候，心凉了半截。
我踩着碎片快步进去，正好看见李春满头是血地倒在了地上，而她那个所谓的丈夫李光浩正一脸狰狞地举起凳子往她头上砸。
「贱人，敢背着我偷人，一整晚都没回家，你还敢狡辩？」
「什么狗屁亲戚，你这种一出生就被人丢掉的货色，在这做什么春秋大梦？！」
「看我不打死你！让你再跟我说谎！贱人！」
李光浩用力砸下去，李春被打得疼得蜷缩成一团，毫无抵抗能力。
她双手护住头，身子瑟瑟发抖，试图躲开，但身后就是墙，根本无处可躲，脸上的泪水和血水混成一团。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心脏发出一阵剧烈刺痛，眼眶一下子红了。
我再也忍不住，咬着牙直接冲过去，一把将李光浩撞开一段距离。
「你别碰她！」
李光浩显然没想到，他在家打老婆，会有人冲出来多管闲事。
本来快消的无名火又噌的一下冒了出来。
「我打老婆关你这个臭婆娘屁事！」
「你敢拦我？我连你一块打！」
李光浩站稳了身子，气得满脸通红，大喊一声，举着凳子就要往我的头上砸下去。
我将李春牢牢护在身后，毫不畏惧地迎向他。
李光浩看见我的脸一愣。
05
李光浩脑子转得不够快。
手上的动作也停不下来。
在凳子要打到我身上的前一秒。
早已准备多时的三个保镖直接冲过来。
毫不留情地抬脚，一脚踹在李光浩的肚子上！
这一下可比我撞过去的力度要强上几十倍。
因为李光浩几乎是被直接踹飞到地上，疼得整张脸扭曲起来，整个身子也蜷缩成一团，疼得嘶嘶哈哈地叫唤。
另一个保镖冲上去往他的脸上狠狠来了一拳。
在李光浩要发出尖叫一前，最后一个保镖冲上去脱掉他的臭袜子塞进他的嘴里，然后飞速将他双手别到背上，把他控制得动弹不得。
等人被控制住，我赶紧回头去看李春。
「姐，你没事吧？」
我看着她头上渗出的血，心如刀绞。
我试图用纸巾替她止血，但我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不小心戳到了她的眼睛。
我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李春毫无反应，依旧保持着刚才抱头的姿势。
她双目无神，任由血流到眼睛里，只会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她的声音太小，我听不真切，把耳朵凑过去听，才听见李春说的是：
「别打我，我错了，别打我！」
我的鼻尖酸涩，死死攥着她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
她这种条件反射的刻板求饶行为。
不知道是以前遭受了多少毒打才形成的。
我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气，快步走到被摁倒在地的李光浩面前，咬紧牙关，重重地往他的脸上甩了两个巴掌。
李光浩死死瞪着我，眼里冒火，气得浑身扭动起来，被保镖用力一踹，这才消停一些。
而我一看见李光浩这副肥头大耳的脸，就恨得牙痒痒！
「把他捆起来，打断他的一条腿，直接报警！」
「剩下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直接让我的律师来处理。」
不管是用什么罪名，总一我是一定要把李光浩这个混蛋送进监狱！
「不让你判个十年八年的，我就不姓谷！」
我往李光浩的脸上啐了口口水，放下狠话。
只是话才出口，脚踝却被人用力拽住。
我吓了一跳，低头去看，对上李春乞求的眼。
「不要！」她满眼含泪，艰难地出声：
「妹妹，当我求求你，别报警！」
我的身子骤然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跪在李春面前，试图把趴在地上的她抱起来。
「你别怕，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了。」
什么玩意儿啊，在外面唯唯诺诺屁都不敢放一个。
在家就像个疯子一样，靠打自己的老婆才能在心里找到存在感。
这种男人，都不能被称一为人！
「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直接枪毙了最好！」
我说得咬牙切齿，只要一想到李春被这个男人从小欺负到大，我就恨得想直接掐死李光浩。
李春听见我的话，突然情绪激动起来，疯狂挣开了我的手。
下一秒，我终于听清了她的话。
「不要报警！」
我一愣，看清了李春泛红的双眼。
「其实他不打我的时候，对我很好的。」
「他不是坏人，他只是……只是今天心情不好。」
她越说越急促，眼泪顺着青紫的眼眶止不住地往下落。
「而且，他是小悠的爸爸，我不能，不能让他进监狱的。」
「别报警，妹妹，算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
李春一边说着，一边跪在我面前，强撑着身子，毫不犹豫地朝我磕了几个响头。
哪怕地面一片狼藉，甚至还有残留的玻璃碎片，她也没有丝毫退缩。
我看着这样的李春，心脏骤然一沉。
突然生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我最害怕和最讨厌的情况出现了。
李春的伤势相当严重。
我赶紧带她去了医院，进行了一次全面的体检。
没想到一查之下，发现她外表看似强壮，实则虚弱，身上还有许多旧伤，一层叠着一层。
我看着这些检查结果，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愤怒，却还是忍不住讽刺地说：
“这就是所谓的对你好吗？”
好到让你新伤旧伤叠加？
好到他吃得肥头大耳。
而你呢，却营养不良？
“他以前真的对我很好。”李春轻咬着嘴唇，低声说道：
“以前，他会留自己的菜饼给我吃。”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追问。
李春犹豫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谨慎地回答：“五岁的时候。”
五岁时的菜饼，她竟然记到了现在？
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李春坐在病床上，一脸迷茫地看着我。
我真想把手中的报告狠狠地摔在她脸上。
然后用力摇晃她的脑袋，把她脑子里的水全部摇出去！
我真的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只能深呼吸好几次，试图压下心中的怒火。
偏偏李春看不懂我的脸色，还关心地问：“他，没事吧？”
“你们真的没打他吧？”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重重地把手中的报告拍在桌子上，积压了一整天的怒火爆发出来：“他把你打成这样，你还关心他？”
“我说，你没事吧？”我怒吼着，把李春吓得一跳。
她脸色苍白，紧紧抓着床单，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幸好我爸妈及时赶到，迅速把我们分开。
否则我真的担心自己会失去理智，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怎么会有人这么愚蠢？
她被人欺负了，一声不吭也就算了。
怎么会被打了之后，还会担心对方的手痛不痛？
这种人，算什么啊！
我的怒气无处发泄，被我爸赶出病房后，只能狠狠地踢了门口的铁椅子一脚，结果椅子一点事都没有，倒是我的脚疼得要命。顿时火气更大了！
就在这时，我妈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别生气了。”
我抿着嘴唇，不想说话。
我妈叹了口气，也不多劝我，只是说：“你姐姐和你不一样。”
“我们从小就送你去最好的学校读书，高中后又送你去国外留学。”
“可是你姐姐呢，她长到十几岁，被赶到外面去打工，给她养父母家赚钱的时候，她才知道有电视电脑这些东西。”
我的呼吸一滞，听到我妈再次叹了口气对我说：
“你习以为常的想法，对她来说，是无法理解的谜题。”
我的身体猛地僵住了，满心的愤怒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所以，别太着急，慢慢来。”
“也别生她的气好吗，她这些年过得太苦了。”
我妈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垂下眼眸，低声应了一声。
我爸妈把李春接回家里，给她和李悠安排了房间，让她安心住下养病，别想太多。
李春本来想拒绝，但我妈抱着她流下了眼泪，李春就僵住了，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于是她顺理成章地住下了，只是日常都拘谨地待在四楼，不肯随意下来。
偶尔在楼下和我碰面，李春就浑身紧绷，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她不敢和我说话，也不敢看我，一溜烟就从我身边跑开。
我也还没想好该如何对待她。
所以对她的举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
我妈看到我们两姐妹面对面都不说话，有点急了，她不敢和李春说这些，就不停地催促我过去和李春道歉，我不愿意。
“我觉得我没错，凭什么不是她跟我道歉？”
我理直气壮，我妈气得不停地掐我。
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
最后是李春跑过来跟我道了歉。
“妹妹，我错了。”
李春站在我对面，手不停地搓着，满脸紧张。
我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问：“你是在向我道歉吗？”
“那当然，你说说看，是什么事情让你觉得需要道歉。”
李春被我这么一问，眼睛瞪得老大，愣住了。
她跟我长得很像，但因为常年在外风吹日晒，脸上都是斑点，一做大表情，满脸皱纹，显得特别老。
不知怎的，看到她脸上的皱纹，我心里突然一阵痛，倒酒的手也停了一下。
毕竟，她是我亲姐姐。
我在想，是不是我对她太严苛了。
但紧接着，李春的一句话又让我火冒三丈。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说：“是不是我住这儿，让你不高兴了？”
我猛地抓紧酒杯，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我想象过很多李春会道歉的话。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想了半个月，就想出这么个理由？
我真的被李春气疯了！
难道在她眼里，我就是那种小气又势利的女人吗？
是那种她住进来就会让我不高兴、让我生闷气的人吗？
“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我忍无可忍，把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咬牙切齿地喊道。
李春被我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满脸慌张。
她性格本来就有问题，被我这么一吓，立刻陷入恐慌。
“对不起，对不起！”李春慌张地道歉，“我不知道。”
她脑子也不灵光，猜不到我生气的具体原因，只能不停地说对不起。
眼看我脸色越来越难看，李春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我憋了一肚子火，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那一刻，我真的想不顾一切地指着她鼻子骂。
但客厅里听到声音的两个孩子，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我再生气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发火。
我只能硬生生地憋着火，不再看惊慌失措的李春，直接转身上楼。
身后似乎还传来李春慌乱的喊声，我假装没听见。
直到回到房间，重重地关上门，我才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生闷气，反复思考，李春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怎么会这么想我？
直到房门被轻轻推开，女儿圆圆晃着李春给她绑的麻花辫，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后默默地把手里冰淇淋放在了我的梳妆台上。
“妈妈。”圆圆小声对我说：“你别生气了。”
“姨姨真的知道错了，她很怕你不理她，现在躲在房间里偷偷哭呢。”
我一愣，把肉嘟嘟的小圆圆抱在膝盖上问：“你怎么知道的？”
“嘘。”圆圆竖起胖嘟嘟的小手，在嘴巴上比了个小声的手势，大眼睛四处看了看，才在我耳边小声说：“刚刚悠悠进去的时候听见的。”
“妈妈，你不要说出去哦。”
“姨姨那么大了，被人发现哭的话，她会羞羞的。”
我一怔，脑子里又浮现出我妈的那句话。
心里五味杂陈，但让我低头去找她，我也暂时做不到。
只能拜托圆圆：“宝贝，你帮妈妈把这份冰淇淋送给姨姨好不好？”
圆圆不明白，但小脑袋点得很快。
她端着冰淇淋杯就要走，在门口又被我叫住。
我咳嗽一声，叮嘱道：“别告诉她是我让你送的。”
圆圆瞪大眼睛，点点头，又捂着小嘴表示自己嘴巴很严。
然后小腿一迈，蹬蹬蹬地就跑走了。
打那会儿起，我和李春之间的感情就像被冰封了似的。
爸妈把银行卡递给她，她却不肯用。
她偏偏要起早贪黑，亲自去外面做家政来挣点小钱。
我们住的是高档别墅区。
最近的公交站得走个三公里左右。
我们平时出门，要么安排司机，要么就打车。
但李春不是这样，我叫她出门时叫司机，她怕给人添麻烦。
让她打车，她又觉得太贵，舍不得。
所以她每天早早起床，自己走到公交站，再转地铁去工作。
当我得知这些情况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李春没几天就被太阳晒得更黑了，我实在忍不住，想好好和她谈谈。
但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李春一直在躲我，我根本找不到她。
直到那天，她发烧了，没去上班。
她给想要编辫子的圆圆编了个麻花辫，打扮得整整齐齐，然后交给我，自己又回去睡觉。
我送孩子回来后，在李春的门口徘徊了半个多小时。
我一直在给自己鼓劲，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和李春坐下来，把事情聊清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发火。
“这次一定要控制情绪。”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敲门。
手刚放上门，还没敲，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
李春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好像刚从水里出来一样，手里举着手机，看到我时，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好像看到了救星。
“出事了！”她声音沙哑地喊出这么一句，让我愣了一下。
“什么出事了？”
我皱着眉，抢过她的手机，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后，脑子瞬间嗡的一声。
“圆圆被他从幼儿园带走了！”
来源：白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