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说她冷血也好,说她绝情也罢,她现在只觉得在跟沈嗣的这场感情里累极了。
南佳人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眼底的神色近乎麻木。
八年的感情,倾注了自己的一切。
换来的却是隐瞒,无限的隐瞒。
世界上最没良心、最缺德的一句话就是——我都是为你好。
她把伞微微抬高,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隐匿了自己的情绪,一句话都不想多给他。
说她冷血也好,说她绝情也罢,她现在只觉得在跟沈嗣的这场感情里累极了。
沈嗣摇晃着向前迈了一步,几乎站立不稳,“南南,我当初背叛你是有苦衷的...”
南佳人及时打断他,“我之前已经给过你两次解释的机会了,你都没有珍惜,不管你有什么苦衷,现在都如你所愿,我喜欢上别的男人了,我会一直跟他好下去。”
沈嗣勾唇惨然一笑,脸色惨白至极,眸底一丝光彩都没有,原本出尘清雅的面容在雨水的冲刷下狼狈非常。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她,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南佳人说完,直接绕过沈嗣,径直向家里走去。
她走了,走的决绝,没有再回头。
沈嗣就那样孤独地伫立在雨中,望着南佳人离去的方向,许久未动。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混合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淌进他微微张开的嘴角,咸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之中。
过往的车辆呼啸而过,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全身。
他却浑然不觉。
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被雨水吞咽下肚。
曾经,他以为自己的那些隐瞒和所谓的 ‘为她好’能护她周全,可临了了,他又放不下。
自私地希望能每天看见她。
......
回到家,明京洲早已准备好了热茶和热毛巾帮她驱寒。
他迎上来关切问,“冷不冷?要不然你明天别去上班了在家陪我吧。”
南佳人擦了擦手,暖意烫进心里。
她微微摇了摇头,“年底了,公司很忙,老贺一个脑袋两个大。”
自叶家倒台后,南佳人提交了证据,公司全面步入正轨,甚至更上一层楼。
南佳人依偎在他怀里,身后贴着男人炙热的胸膛,打趣,“而且我要多赚钱,好继续包养你啊。”
明京洲轻笑,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这几天这么冷,外面雨又下这么大,万一你生病了怎么办?”
“我身体好着呢,哪能那么脆弱。”
明京洲低头亲吻她唇角,一只手落在她的腰间摩挲。
“宝宝,你说你身体好,那我可得好好检验检验。”
南佳人发痒,被他磨到不行,抬手推他,“谁是你宝宝?320个月的宝宝?”
明京洲反抓住她的手来到他的腹肌,用额头抵着她的,“你不想让我叫宝宝,那我叫你老婆?”
“极限二选一,不许耍赖。”
“你怎么这么无赖。”南佳人身子软,被他桎梏在怀里。
“选不选?不选我就默认你是我老婆了。”明京洲极少见她脸红,当真觉得可爱极了,满眼欢喜。
他的薄唇突然又凑到南佳人耳边,咬她的耳垂,不轻不重。
“老婆...”
男人的尾音勾着笑意,声线干净温柔,蛊惑撩人,像一帐羽毛轻轻在她心上挠。
“你知道为什么下雨天特别适合情侣吗?”
南佳人节节败退,细腰被男人抵在墙壁上。
思想被他带偏。
“为什么?”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因为下雨天比较适合做点室内运动,增进增进感情,我们都一个月没做了...”
“可医生说了,你现在还是不能剧烈运动,要遵医嘱。”
“我感觉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明京洲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像一只大型犬在祈求主人的恩赐。
南佳人突然想起上次在医院,差点走火入魔,还被医生严重警告过...
“不行。”她忍住心底的原始冲动,拒绝了他。
明京洲不死心,双手紧紧搂着南佳人的纤腰,脑袋在她颈间蹭了又蹭,撒娇。
“宝宝,就一次,我保证很轻很慢的。”
南佳人耳根泛红,却坚定地摇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的伤还没完全好透,坚决不行 。”
明京洲见撒娇无用,漆黑的眸子愈发深邃深沉。
他缓缓松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却猛地将她打横抱起。
南佳人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既然不让做剧烈运动,那我们来点轻柔的好了。”明京洲抱着她走向沙发,嘴角漾起一抹邪笑。
“我上班饿了,想吃饭!”
“先做。”他的话不容拒绝。
但动作却轻柔地把她放在沙发上,俯身压下,双臂撑在两侧。
明京洲低下头,嘴唇似有若无地触碰着南佳人的脖颈,一路向上,最终停留在她的唇边。
“老婆...”
朦胧,潮湿,带着独属于男人的荷尔蒙气息淹没她,挑逗的坏心思消解在第一眼对视。
直白又热烈地裸/露刺激着敏感的神经。
在她想逃离的那一刻,握紧她的手指,一寸寸Chain,与她十指相扣。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
野蛮,霸道,专横。
其实,他刚刚站在窗前,看见了楼下冒雨回家的南佳人,当然,还有缠着她的前夫沈嗣。
那一刻,他的理性在告诉他,相信她,感性却在心头疯狂奔涌。
他怕极了。
所以才会这么着急的印证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但好在,南佳人还是回家了,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家。
男人缠着她——
“叫老公。”
“说你爱我,宝宝。”
南佳人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也渐渐发软,成了濒死的鱼。
尾音也断断续续,“老公...”
月影相钩,她是被架起来烤的。
不死不休。
两个小时后,
明京洲帮她洗完澡,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你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弄吃的。”
吻了吻她的唇,便走向厨房。
南佳人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小憩,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显然累惨了。
不多时,厨房里传来阵阵香味。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南佳人穿着睡裙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开门,以为是送快递的。
门开后,竟是沈嗣。
男人狼狈地站在门口,浑身湿漉漉的,面色煞白,身后是一堆空酒瓶。
沈嗣已经绯红的脖子上青筋更是因为充血而膨胀,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已然是醉了。
南佳人吓了一跳,更惊讶的是,这两个多小时,他一直没走。
居然在她家门口喝酒。
“沈嗣,你有完没完?蹲在我家门口干嘛?”
沈嗣摇摇晃晃地走近她,却突然发现,她雪白的脖颈上,是大片的红痕。
她红衣罩体,腰肢纤细柔软,浅浅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
南佳人裹了裹身上衣服,“看什么看?”
沈嗣倏地笑了,死死盯着她脖颈的吻痕,嗓音低哑,“看来你们那方面挺和谐,刚刚做了几次?他是不是比我活好?”
南佳人听了这话,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沈嗣,我的事与你无关,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她转身就要进门,不想再跟醉鬼纠缠。
沈嗣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扯了回来,酒气喷在她脸上,声音都带着颤。
醉眼猩红。
“怎么没关系?你曾经是我的女人!是我老婆!我们曾经明明那么相爱...”
明明他们那么幸福,那么美好。
老天不公平。
生生要夺走他的记忆,夺走他的生命。
南佳人清冷的眸子看他,“曾经而已,你现在放过我吧。”
离得近了,沈嗣甚是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沐浴后的香甜。
他贪婪的落在她的耳畔深吸一口气,眼底的缱绻情深愈发明显,与之疯狂汹涌的交织。
他想把她带走,不管不顾,据为己有,就算全世界崩塌,她也只能是他的。
沈嗣嫉妒,醋意泛滥。
借着酒意,他猛地用力将南佳人拉进怀里,不等她有所反应,便狠狠堵住了她的红唇。
“唔——”
四片唇瓣相贴。
丝丝缕缕的酒意蔓延至口腔。
南佳人双手抵在他胸口试图推开他。
但沈嗣似乎亲上瘾了,像是疯了一样,紧紧箍着她的身子,舌尖强行撬开她的牙关,肆意掠夺着她口中的气息。
这个吻包含了所有的不舍,难消的爱意,沉沦的堕落,最后一次的任性。
若此刻,天崩地裂,世界毁灭,他只想死在她的身边。
许久,沈嗣才松开她。
南佳人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沈嗣,你不要脸!简直不可理喻。”
沈嗣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了头,脸上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
与毫无血色脸颊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他似乎并不觉得疼,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酒意让他的理智几近崩溃。
“你打我骂我,我也认了,南南,这个吻就当是送我最后的一个礼物吧。”
南佳人别过头,“沈嗣,你清醒一点吧,别疯了。”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紧接着,明京洲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深邃的眼眸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瞬间闪过一抹寒意。
他就做饭的功夫,差点被偷了家。
明京洲几步跨到两人中间,毫不犹豫隔开了沈嗣那炽热而又绝望的目光。
他视线落在南佳人微微红肿的唇瓣,以及沈嗣脸上的巴掌印。
瞬间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明京洲眼神凉了几分,眸底郁郁沉沉的。
“你动她了?”
沈嗣不理会明京洲,视线依旧落在南佳人身上。
他哽咽着缓缓屈膝,双腿重重地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地上。
膝盖与地面碰撞的闷响,是他破碎的心在发出最后的悲鸣。
“南南,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不考虑你的感受放开你的手,不该忘记我们的过去,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不好。”南佳人拒绝的干脆。
沈嗣又继续说,“你说过,你一直想去看极光,我们一起去,就当是给我们的过去画上一个句号,好不好?”
“不好,我现在不想看极光了。”南佳人拉着明京洲转身想走,却被沈嗣拽住衣角。
他跪在地上红着眼卑微祈求,“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看我一眼?”
南佳人眉目清冷,“沈先生,请自重。”
说完,她拉了拉明京洲的胳膊,“我饿了,我们回家吧,饭做好了吗?”
“做好了,走吧。”明京洲微微侧身,宠溺地将南佳人揽入怀中,不经意间露出自己脖颈间那明显的吻痕。
他肤色本就白,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沈嗣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明京洲勾唇,戏谑,“老婆,不行把人叫进来,让他好好听着,你是怎么爱我的。”
就在他们快要跨进门槛的时候。
身后传来沈嗣带着哭腔的声音——
“南南,我求你了,不要就这样把我丢下...”
回应他的却是‘砰’的一声。
明京洲关上了门,将沈嗣的声音隔绝在外。
门关的一刹那。
明京洲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内心最深处的弦。
突然转过身,猛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双臂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溶于血液中。
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她的气息全部吸入自己的身体,感受她真实的存在。
“你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害怕你会因为他而动摇,害怕失去你...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南佳人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轻声说,“傻瓜,你不要胡思乱想。”
明京洲的双手在她的背上不停地游走,像是要确认她真的在自己怀里,没有离开。
“佳人,说你喜欢我,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好不好?”
南佳人微微仰头,伸出双手轻轻地捧住他的脸,踮脚吻他的唇。
“说真的,你很特别,也很重要,我很喜欢,想和你有很长的未来,如果可以的话,可以陪我久一点,永远更好。”
南佳人落下脚,一点点吻他的下巴,喉结...
“你放心,我对你的喜欢是纯粹的,不管有没有你,我都不会跟沈嗣复合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夫妻本是一体,当他选择一人独自承担他绝症的后果时,他就已经放弃了我,我希望你以后有事情,不要瞒着我。”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明京洲眼眶发热。
南佳人笑着说:
“你们那天晚上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我这辈子从没想过会对第二个男人心动,可偏偏你来了。”
“我喜欢你,很喜欢。”
年关将至。
南珩律师事务所一年一度的年会在明城最大的酒店——‘星黎Victoria’酒店举行。
大厅内,灯光璀璨,音乐悠扬。
长桌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美食,从精致的法式鹅肝,鲜嫩的澳洲牛排到新鲜的海鲜刺身,琳琅满目。
“你们听说了吗?有小道消息称今年的年会我们公司的大老板也会出席。”
“我去~~真的假的?消息准吗?”
一位年轻的律师助理惊讶不已,手中的香槟差点洒了出来。
旁边袁莱律师听到了,忙说:
“我也不太确定,不过这次年会规格倒是格外高,不仅场地选在了‘星黎 Victoria’这种顶级豪华酒店,而且各项安排都特别精心,说不定真的是因为大老板要来。”
“要是大老板真的来了,那可真是太让人激动了!听说他在法律界是个传奇人物,经手的案子无一败诉,能把咱们南珩律师事务所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肯定不是一般人。”
场内议论纷纷。
音乐声突然戛然而止,侍应生将厚重的大门拉开。
刹那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门口那一对璧人,眼中是好奇,是敬畏。
贺君珩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定制西装,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
而他身边——
南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红裙如火,蓬松柔软的长卷发随意披散,走动间不经意露出光洁如瓷的性感美背。
脊骨线条凹凸起伏,腰肢盈盈一握。
一颦一笑媚态横生,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万种。
震惊过后, 大家小声议论——
“这不是南律师吗...她怎么还挽着贺总的胳膊。”
袁莱不屑,“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爬上贺总的床,想借此在公司里站稳脚跟吧,她平时私生活就很乱的,听说还包养了一个小白脸。”
她的话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周围的人开始交头接耳,各种猜测和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看她也不像是什么正经律师,说不定就是个花瓶,靠着美貌上位。”
袁莱附和,“是啊,她那身打扮,哪像个来参加年会的专业人士,分明就是来勾引男人的, 这次居然敢公然在年会上挽着贺总的手,真够不要脸的。”
南佳人脚步稍顿,周边声音不大,却正好能入她的耳。
今天本就是清理门户的,正好借此机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她轻轻挣脱贺君珩的手臂,朝着那几个嚼舌根的人走去,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一步一步,摇曳生姿,步步惊心。
“袁律师,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南佳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原以为身为一名律师,最基本的素养应该是尊重事实和他人,没想到你却让我大开眼界。”
“你口口声声说我私生活混乱,靠不正当手段上位,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证据?”
她的眼神冷冽如冰,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场,让袁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袁莱咬了咬牙,梗着脖子回,“我说的都是大家心里想的,你凭什么挽着贺总的手,你心里没点数吗?不就是想攀附权贵嘛。”
“攀附权贵?”南佳人掀眼看她,“我用得着吗?你听好了,我南佳人就是权贵,我不需要攀附任何人。”
袁莱冷嘲热讽,“你说你是权贵?南佳人,你是不是喝多了在这里说胡话呢?就凭你也敢自称权贵?”
南佳人勾唇戏谑,“你要不动动脑子想想,南珩律师事务所为什么姓南而不姓袁?”
众人听到南佳人这句话,先是一愣。
随后开始在心底暗自琢磨起来,一些脑子转得快的同事,渐渐恍然大悟。
“难道说...南律师是我们律所的大老板?”有人不禁小声地自言自语。
“啪啪啪——”
贺君珩带头鼓掌,“没错,这位就是我们南珩的创始人南总——南佳人。”
“南珩就是以我们的名字命名的。”
现场一片哗然。
而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袁莱脚步踉跄,不可置信,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觉得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南佳人竟然就是律所的老板。
一瞬间,她成了众矢之的。
南佳人慢慢地走到袁莱面前,“袁律师,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容忍你这么久吗?从你替我前夫打官司跟我对着干的时候开始到现在。”
袁莱脸色惨白如纸,“为什么?”
“从前的你,正直善良果敢,会替穷人打官司,也会为弱者鸣不平,我依然记得你在那个寒冬腊月,为了一个被拖欠工资的农民工大叔,不辞辛劳地四处奔波取证,甚至自掏腰包为他支付诉讼费,只为了帮他讨回公道。”
“所以哪怕后来你因为某些事对我态度转变,我还是念着旧情,但人一旦被欲望蒙蔽双眼,就变得丑陋不堪。”
袁莱嘴唇颤抖,“南总,我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南佳人凝视着她,眼底一片冷意。
背叛一次,终生不用,这是底线。
“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难以挽回,袁莱,从今天起,你被开除了,南珩不需要你这样的员工。”
袁莱听到这句话,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周围刚刚几个跟着嚼舌根的员工吓个半死,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纷纷在想平时有没有地方得罪过这个大佬。
大家都知道,被开除那就是自断职业生涯,出了南珩的门,恐怕没有哪个稍微大点的律所会要了。
南佳人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像是带了刀子,“你,你,还有你,你们都被开除了。”
她挨个指出那几个在法庭上跟她对着干,捏造不实证据的律师。
她这人记仇。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别人对她好,她双倍回之,别人扎她一下,即使她今天不回,日后也会慢慢回。
南佳人再次扫视了一圈众人。
“我希望今天的事情能给大家一个教训,在南珩,我们看重的是能力、品德和团队精神,如果有人还想步袁莱的后尘,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
来这的路上,她跟贺君珩敲定,以后在公司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这只是一个下马威罢了。
中途,她发表完致辞,去了个卫生间。
刚走出厕所没多远,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从旁边伸出来,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了旁边的阳台。
南佳人下意识地惊呼出声,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将她紧紧抵在了阳台的栏杆上,炽热的吻瞬间落了下来。
明京洲的吻沿着她的唇逐渐向下,沿着她的脖颈轻轻落下,留下一片片温热。
身后是栏杆外百米的高空,身前是强悍炙热的男人。
一冷一热。
喘息之间,她声音娇媚。
“京洲,今天我公司年会,你别闹,会被人看到的。”
明京洲继续吻她,“看见就看见,我没打算藏。”
南佳人再次挣扎了一下,用手轻轻推开他的脸,“别闹了,我得回去了。”
“南珩是以你们的名字命名的,回头我把Min集团改成南洲集团。”
明京洲哪肯放,反而越来越过火——
南佳人快疯了,这男人又吃醋了。
真可怕。
她本就经不住他撩。
加之这男人知道她所有的敏感点。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想死的心都有了。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
不远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南佳人猛地惊醒,用力去推眼前的男人,惊慌不止。
明京洲却只是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满被打断,但还是迅速用身体挡住南佳人,防止被人发现。
完美的体型差,让她完完全全被包裹在男人落下的阴影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南佳人紧张地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直跳。
好在那几个人只是在阳台附近短暂停留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南佳人舒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胸口,“你快起开,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明京洲吻她唇角,“我就是想见你,忍不住了,而且,我不怕被人看到,你是我的女人,我光明正大,有什么好怕的?”
南佳人无奈,“我要回去了,年会还没结束呢。”
明京洲中途刹车,最要命。
不满看着她。
目光幽怨,“我不管,你惹的火,要负责灭火。”
南佳人,“。”
明明他招惹…
但她还是哄着,“等开完会,我们继续,你给我等着。”
明京洲帮她整理衣服,意犹未尽,“等你。”
.......
南佳人没想到的是,她被明京洲阳台幽会亲吻的照片被拍了。
第二天上了热搜。
她看到热搜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出两人的脸。
网上各种说南珩老板包养男模的绯闻一茬接一茬,谩骂接踵而至,说她不检点,私生活混乱。
更有人扒出她曾经有过一段婚姻。
这一消息如同重磅炸弹,各种恶意揣测和诋毁的言论铺天盖地。
一时间,南佳人陷入舆论的漩涡。
而明京洲这边也炸开了锅,董事会认为这件事有损公司形象。
但明京洲满不在乎,直接召开记者发布会,大方承认恋情,并表示自己深爱南佳人,暗恋已久。
面对各方恶评,明京洲专门注册认证个人账号,霸气开怼,替南佳人维护名誉。
这番话操作,反而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加之,黎晚意的[意禾传媒]出手了,亲自撰写新闻稿,帮南佳人辟谣。
言语犀利, 还罗列了她多年以来默默做的公益,每个月都会替穷困需要帮助的人做法律援助。
一时间舆论的风向逐渐开始转变。
由拆CP ,变成疯狂磕CP。
在南佳人27岁生日那天,明京洲在心口处中枪的位置的疤痕处,纹了一枚[荆棘玫瑰]的纹身。
代表,她已经是他心脏的一部分。
倘若她是带刺的玫瑰,他不介意荆棘。
小年夜。
南佳人给公司的员工放了半天假。
她站在公司楼下,看着员工们欢欢喜喜地离开,准备去超市买点菜,晚上去爸爸那下厨露一手。
结果刚准备上车,她就被一个略显憔悴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定睛一看,是沈嗣的母亲刘淑仪。
刘淑仪眼眶泛红,“佳人啊,我知道我没脸来求你,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嗣儿他...他生了很严重的病,跟他爷爷一样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南佳人面上看不出情绪,“我不是医生,你来找我做什么?”
“最近他的情况越来越不好,我们找遍了医生,可是他的病情恶化得太快了,有时候连我都不认识了....”
刘淑仪完全没了平时的跋扈嚣张劲儿,声音颤抖。
“但是,他偶尔清醒的时候,嘴里念叨的都是你的名字,佳人,看在曾经的情分上,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南佳人睫毛微微颤抖,“这种病大多数生存周期不是八到十年吗?怎么发病这么快?”
其实她私下有查过资料,也问过这方面的专家,有的甚至能活二十年。
不应该这么快的...
刘淑仪听到南佳人的话,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流。
“医生说嗣儿这病跟普通的阿尔兹海默症类型不太一样,而且他这近一年来一直酗酒,身体早就垮了,病情恶化得特别快,医生说,可能...可能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南佳人闻言微微皱眉,胸口沉甸甸的,说不出的烦闷。
沈嗣固然有错,可当亲耳听见他已经病入膏肓的时候,心脏还是微不可闻的疼了一下。
她是不爱他了,可是也不希望他死啊。
刘淑仪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什么尊严都不要了。
“佳人,我知道是沈家对不起你,是我当时对你有偏见,错过你这么好的儿媳妇,我该死。”
“但沈嗣也是真的爱你如命,他现在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我这个当妈的看着心疼,你就当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去见他一面吧,求你了。”
南佳人拧眉,这会在大街上,又是在自己公司楼下。
被人看见影响不好。
她伸手去拉她,“你先起来。”
刘淑仪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活不肯起身。
“佳人,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我知道我以前的种种行为让你受了很多委屈,现在我只求你这一件事,去看看嗣儿吧。”
南佳人见她耍泼,神色也冷,“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刘淑仪哭声顿了一下,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威胁你,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想想,当初你们也是有过美好回忆的,嗣儿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只是想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能有一丝慰藉。哪怕你去了,只是静静地看他一眼,什么都不说,我也感激不尽。”
南佳人深吸一口气,她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有几个路人在不远处驻足观望。
“你先起来,我们这样在大街上,对你对我都不好,我答应你,我会考虑去看他,但不是现在,你得给我一些时间。”
再次见到沈嗣已经是两天后。
是明京洲亲自陪她来的。
进房间前,南佳人明显感到他紧张了,手心都是湿漉漉的。
她抓起来放在唇角亲了下,打趣着说,“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大不了,我把你们两个全收了。”
明京洲声音中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小委屈,“老婆...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老婆。”
南佳人忍不住笑,踮起脚尖,在男人的脸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如同蝴蝶轻扇翅膀。
“好啦,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沈嗣现在这个样子,我只是出于曾经的情分去看看他,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没有人能替代。”
她很会哄,他很受用。
“那你进去可别待太久,我在外面等你,要是他对你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你就赶紧出来。”
病房内。
沈嗣安静地靠坐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冬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周身的死寂。
南佳人从外面进来,胸腔一阵阵发闷。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帅气的男人,如今却被病魔折磨成这副模样。
他眼窝深陷,瘦骨嶙峋的身形在白色的被子下略显单薄。
“沈嗣...” 她轻声唤他。
然而,沈嗣的眼睛只是空洞地望着前方,没有任何回应。
刘淑仪和沈蓉坐在床边双双抹眼泪。
突然,沈嗣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切地在床头摸索着,双手颤抖地拿起一个破旧的小本本。
他紧紧地将其抱在怀里,嘴里念念有词。
南佳人走近几步,才听清他含糊不清的呓语。
“南南喜欢吃甜的,尤其是那家街角的桂花糖糕...”
“她喜欢下雨天,听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入睡,我会早早地关上灯,拉上窗帘,把她搂在怀里。”
“每次看电影的时候,她都喜欢吃那种加了超多奶油的爆米花,还会偷偷地把爆米花塞进我的嘴里,我总是假装嫌弃,实际幸福的要死...”
沈嗣的话,像是一把把温柔的刀,缓缓地割着人心。
南佳人双眉紧锁,沉默不语。
他显然病入膏肓,连她也不认识了...
男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停地翻着小本本。
“有一次我们去看烟火,她兴奋得像个孩子,拉着我的手在人群里跑来跑去,烟火的光映在她脸上,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她。”
沈嗣的脸上时而微笑,时而皱眉,像是在努力抓住那些渐渐从指缝间溜走的记忆片段。
南佳人轻轻拿过他手中的小本本,一页一页地翻看,字迹有些凌乱,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关于她的一切。
那些她自己都快忘记的小细节,都被一一记录了下来。
除了沈嗣的喃语,上面还记载着:
[第一次约会,下了大雨,我们躲在一个小亭子里,她靠在我怀里,头发上的水珠滴在我的手背上,一直烫进我心里...]
[南南喜欢花,我一直知道,浮生苑后院的花有一半都是我半夜亲手偷偷给她种的,却告诉她是花匠种的,那时候我已经发现自己生病了。]
[她特别喜欢小动物,我得病怕露馅不能经常陪她,所以给她买了一只萨摩耶,大型犬关键时刻保护她,她起名叫‘发财’。]
[她冬天会手脚冰凉,我会提前将暖宝宝放在被窝里暖好,等她睡下钻进温暖的被窝,她总是会惊喜地抱住我。]
[我喜欢吻她,喜欢她柔软的唇瓣轻轻触碰我的感觉,喜欢她在我怀中微微颤抖的模样,我曾偷偷在心里许愿,能这样吻她一辈子,可如今,这竟成了奢望。]
南佳人指尖掐进掌心,苦涩地勾起了唇角。
曾经他们也有过花前月下,有过欢声笑语,可如今却走到了这一步。
造化弄人。
她在沈嗣床边缓缓坐下,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瘦骨嶙峋的手。
那双手曾经是多么有力,紧紧地牵过她,温暖过她。
尽管他们之间有过太多的爱恨情仇,但在这一刻,她心中只剩下对他的怜悯,以及曾经那些美好回忆的怀念。
沈嗣像是受到了某种触动,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似乎在努力辨认眼前人。
窗外,新年的气息越来越浓,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鞭炮声。
而病房内,却弥漫着死寂。
忽然——
沈嗣反握住她的手,紧紧的。
他动了动唇。
“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我总觉得你对我很重要。”
南佳人看着他,心口突如其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心如刀绞。
她帮他整理下额前的头发,轻轻地将沈嗣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哼唱着那首他们曾经都喜欢的老歌。
沈嗣没有抗拒她的怀抱,双手一点点环住她的腰。
这一抱,无关爱情。
只敬曾经。
沈嗣的身体很虚弱,但在南佳人的怀抱里,他似乎渐渐安静了下来,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些许。
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最接近人类本源的状态。
他们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孩子,直到最后清空了对这个 世界的认知。
南佳人轻轻拍着他的背,“乖,睡吧。”
窗外,新年的烟花开始绽放,五彩斑斓的光芒照亮了夜空。
南佳人从病房出去的时候,明京洲正倚靠在墙上,嘴里咬了根烟,垃圾桶上层堆满了烟蒂。
引得来回的护士偷偷打量他。
见到她出来,他侧头,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他怎么样了?”
“还好...”
其实情况很不好。
南佳人一路沉默不语,机械地被他揽着上了车。
车门刚关上,她猛地扑进明京洲的怀里,抱着他,肩膀微微颤抖。
明京洲手掌扶着她的后脑勺,手指插进她的发间。
“难受就哭出来吧,在我面前不用憋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自从哥哥死后,南佳人听过最多的话就是‘不许哭’,要坚强隐忍。
但经明京洲这么一说,她的眼泪终是忍不住,泪水划过脸颊。
被爱之后,人就会变得柔软,容易委屈容易哭,就像渴望被摸头的小狗。
以前很多事一个人能行,一个人也不会害怕,现在的南佳人遇到一点点小事就想要被摸摸头,被抱抱,想要往他怀里钻。
明京洲只是紧紧拥着她,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胸膛。
无声抚慰。
原来被爱,就像渴望被摸头的小狗。
来源:幸运柳叶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