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警察想找老公的实验室参与净化毒气,却发现陈景天把全市的净化材料都买下来,只为给他的初恋制造一场浪漫烟花。
婆婆出门买菜路上,公交车突发毒气泄漏。
警察想找老公的实验室参与净化毒气,却发现陈景天把全市的净化材料都买下来,只为给他的初恋制造一场浪漫烟花。
他们让我联系,我拒绝了。
前世我赶去抢来所有材料,救回婆婆的命。
初恋在伤心欲绝中意外造成化学事故,在爆炸中成了焦炭。
陈景天嘴上说不怪我,却在婆婆出院当天把我锁在实验室,点燃毒气炸弹,将我炸的四分五裂。
“思妍没看到的烟花,就用你来燃放!”
这一世,他的初恋终于看到了精心准备的烟花盛典,他却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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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出门买菜路上,公交车突发毒气泄漏。
警察想找老公的实验室参与净化毒气,却发现陈景天把全市的净化材料都买下来,只为给他的初恋制造一场浪漫烟花。
他们让我联系,我拒绝了。
前世我赶去抢来所有材料,救回婆婆的命。
初恋在伤心欲绝中意外造成化学事故,在爆炸中成了焦炭。
陈景天嘴上说不怪我,却在婆婆出院当天把我锁在实验室,点燃毒气炸弹,将我炸的四分五裂。
“思妍没看到的烟花,就用你来燃放!”
这一世,他的初恋终于看到了精心准备的烟花盛典,他却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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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上二十五人的哀嚎声,透过对讲机传到我右耳。
“毒气浓度在逐渐上升,氧气含量下降,他们撑不了多久!”
有人推了我一把,身体歪倒的瞬间,我忽然清醒。
我重生了。
左耳的电话里,陈景天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
“余诗婉你有完没完,不打电话能死?”
“我说了,今天我要陪思妍过生日,没空搭理你!别再烦我!”
电话挂断,我摸着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听到有人在说话。
“这毒气浓度太高,一旦接触外面的空气就会爆炸,里面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唯一的办法是先净化车内毒气,然后再开门!”
警察皱着眉看我:“你老公不是有名的化学家吗,联系他帮忙!”
我苦笑一声,没说话。
意识到需要净化材料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联系他了。
可他刚听完就怒了。
“余诗婉,你平时嫉妒思妍也就罢了,今天为了阻止我给思妍过生日,敢诅咒我妈!”
“公交车上怎么可能有毒气泄漏,你编瞎话的时候不打草稿吗?”
“什么毒气,偏偏要用光思来净化?你明知道这是思妍最喜欢的材料,我要全部用来放烟花,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多么可笑,我结婚三年的丈夫,在我们结婚纪念日这天说要给别的女人过生日。
还要用婆婆的救命材料,给她燃放一场浪漫烟花!
十米外的公交车上,所有人都在拼命敲打窗户。
婆婆穿着朴素的衣服,也在努力向我招手。
她恐怕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会弃她于不顾。
傍晚的时候,毒气专家到了。
“经过勘测,这毒气的成分来自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杀虫剂,这是负责人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
“杨总,我是公安机关的毒气专家,唯华路的一辆公交车上有毒气泄漏,经查证来自贵公司。”
“而净化毒气需要光思,请配合将你们公司的所有光思送到唯华路。”
那边沉默几秒钟,响起一声委屈的啜泣声。
“陈哥,嫂子为了不让你给我放烟花,特地找人来演警察。”
“看来嫂子真的很介意你对我好……算了,我不看烟花了,你回去陪嫂子吧。”
毒气专家的话被堵在嗓子眼里。
陈景天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过来:
“余诗婉你有病吧!就这么看不得思妍幸福?”
“我警告你,今天的烟花盛典如果被你破坏,我饶不了你!”
我咬着嘴唇,看着车里已经脸色苍白的婆婆说:“陈景天,咱妈也在车里。”
“他们撑不了多久。”
陈景天爆了一声粗口:“你少拿我妈来压我!她辛苦一辈子,我接她来城里是让她享福的,不是被你拿来争宠的!”
杨思妍继续啜泣:“陈哥你别生气,嫂子也不是故意的……我能理解她对我的嫉妒。”
“但是嫂子,你实在不能拿阿姨来欺骗陈哥啊!”
“听听思妍多懂事!你但凡有思妍一半懂事,我都不至于把我妈接来伺候你!”
“陈哥……”
电话那边传来缠绵的接吻声,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
而在电话挂断前,陈景天恶狠狠说了句:
“余诗婉,再敢打扰我给思妍放烟花,你就从我们陈家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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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气专家握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神色复杂的看着我。
可还没等他说话,守在车旁的人就大喊:“又泄露了一次!”
我们连忙冲过去。
只见靠近驾驶座的座位上,放着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十几个写有“氧气”的瓶子。
专家还在骂:
“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往氧气罐里灌能毒死人的杀虫剂!”
“这条路本来就颠簸,毒气颠两下就容易泄露,一瓶泄露就会引起接二连三的泄露!”
“车上这可是二十五个生命啊!”
婆婆见到我,奋力敲打着玻璃。
不清晰的声音传过来。
“诗婉啊!我喘不过气了!快开门啊!”
我心如刀割,刚想扑过去就被警察拽住。
只能大声喊:“妈!车里有毒气!一开门就会爆炸,你们会被炸死的!”
另一边有个女人抱着婴儿,哭得泣不成声:“快想办法,我孩子才两个月啊!”
毒气专家在另一边打完电话,阴沉着脸过来看着我。
“我问了能联系的同行,他们都没有光思。”
“不只是咱们市,全省乃至相邻省的光思都被陈景天提前买光了。”
“说要给他最爱的女人燃放一场最浪漫的烟花!”
“光思本来就是他的专利,别人也不能拒绝!”
家属们忙问:“能不能从别的地方运过来!”
“目前能找到的最近的光思,运过来也要四个小时,可他们……”
他的欲言又止让车外的家属都炸了。
“四个小时!他们怎么可能撑得过四小时!”
婴儿的爸爸更是心如刀割,他早晨出门前还好好的,老婆带着孩子在家睡觉。
下班时他归心似箭,却突然接到电话,说老婆孩子被困在公交车,快要被毒死!
“别废话了!陈景天不就是你老公吗,快让他送光思过来救命啊!”
我低头流着眼泪:“我联系过了,他不肯…”
专家气得握紧拳头:“这个陈景天还拿过孝顺奖,想不到自己亲妈都要被毒死了,还只想着哄情人过生日,给情人放浪漫烟花!什么狗屁烟花比二十多个人命还重要!”
有人问:“别的材料不行吗,非得用光思吗?”
“对,车上的毒气成分来自杨思妍的生物科技公司,和陈景天实验室的光思是配套研发的,打出的噱头就是一个能研制成杀虫毒气,而另一个能净化这种毒气,所以只能用光思。”
车上突然响起骚乱。
那年轻的妈妈抱着已经没了呼吸的孩子,歇斯底里痛苦嚎叫。
“孩子!你别吓妈妈!妈妈不能没有你啊!”
“你死了妈妈怎么办,孩子……孩子……”
我们站在车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孩子妈妈也垂下手臂,和她心爱的孩子一起没了呼吸。
年轻的孩子爸爸彻底疯了,一把掐住我脖子,眼睛通红。
“我不管你老公在那陪情人还是怎么着!我老婆孩子死了,你也得替你老公去死!”
我站在原地,任由他掐住我,嗓间的窒息感让我眼前眩晕。
上一世当我以死相逼把光思抢来的时候,车里已经死了大半的人。
即使婆婆活下来,我也变成行尸走肉,每天活在对其他人的愧疚里。
而这一世,如果能用我一个人换来全车人活下去,我愿意马上死。
在最后的意识里,我听到婆婆的声音。
“诗婉!你放开我儿媳妇!诗婉你快跑啊!”
我立刻清醒,在警察的帮助下挣脱开,剧烈咳嗽。
泪眼朦胧间,婆婆焦急拍打玻璃,急切看着我。
前排的司机想去拉她,却忽然翻了个白眼,倒在车里。
不行,得救人。
我拿起喇叭喊:“妈!你们都坐下,调整呼吸,不能情绪激动!”
“越激动,吸进去的毒气越多!”
警察又拿起手机:“我让最近的民警上门劝告!他现在在哪里?”
他话音刚落,东南边响起震耳欲聋的烟花燃放声。
“那个方向……是他给杨思妍买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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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思妍的公司是陈景天给她开的,别墅是陈景天给她买的。
毒气成分和光思都是陈景天研发的,却送给她一个专利。
平时她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花他的钱,过奢侈日子。
我这名正言顺的妻子,却要拿工资贴补家用,还要照顾婆婆。
幸好婆婆通情达理,对我极好,拿我当亲女儿。
今天她却被困在公交车里,能救她的儿子只顾着别的女人!
在一片片烟花声中,民警接通电话赶过去。
电话没挂,我们听到那边越来越清晰的烟花声。
民警开口先自我介绍,然后说:“车上乘客还在等待救援,我们现在必须带光思去净化毒气,请马上交出材料!”
可紧接着就响起“哎呀”声。
“嫂子这么闲,还有空请群众演员上门啊?”
民警救人心切,刚要拿证件就被人打了一拳。
“余诗婉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十倍!别再来烦我!”
我身边围着的家属发出一声怒吼:“你有病吧!我儿子还在车上!你快把材料送来!”
陈景天听到声音,一把夺过去手机。
“你又是哪个野男人!余诗婉你敢给我戴绿帽子!”
“说!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连儿子都有了!”
“难怪结婚三年了你肚子都没动静,原来是给别的野男人生了个野种!”
那家属已经气到失去理智,要不是警察拦着,恐怕已经把手机摔了。
我叹了口气,已经失望透顶。
“他是车上的乘客家属,他儿子就坐在你妈妈前面……”
“余诗婉!你还在编瞎话!我死也不相信一个公交车上会有毒气!”
“那毒气被放在氧气瓶里,成分是……”
“你是不是要说成分来自思妍的公司?你为了破坏我给思妍的浪漫,还编了这么长串的故事!我真是后悔当初娶你进门,生不出儿子还心肠歹毒!”
陈景天怒气冲天的声音被杨思妍打断。
“算了陈哥,嫂子也是爱你才做这么多,一个为了爱情失去理智的女人有什么错?”
她的贴心抚慰了陈景天。
“思妍你总是这么通情达理,当初我真是昏了头,应该去抢婚的。”
“现在也不晚啊,陈哥哥……”
电话传来激烈的接吻声,然后挂断了。
几分钟后民警回过来,又苦涩又气愤。
“陈景天把我们赶出来,还派人封锁了别墅区,谁都不让进!”
“他还让我带话,说再敢去打扰他们放烟花,就一把火把所有光思都烧了。”
十几双愤怒的眼睛瞪着我,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奶奶不能睡,你坚持住啊!”
一个小男孩哭喊着。
“我只有你了奶奶,你走了我怎么办!奶奶!”
我们也急了,顾不得愤怒,一股脑冲过去。
有个男人举着灭火器砸玻璃,被警察抱住腰往后拖。
“不行!车上的毒气浓度已经到顶点,稍有不慎就会爆炸!”
我看着婆婆已经呼吸困难,可嘴里还在念我的名字。
“诗婉啊……”
我发了疯,举起手机录像。
“陈景天!你睁开眼看看!你妈和车上的人都要被你害死了!”
视频发出去,一个感叹号,他把我拉黑了。
别墅方向的烟花还在继续,每一次烟花都是不同的颜色形状。
其中有几个还拼成思妍的首字母,明晃晃秀恩爱。
此时社交媒体上全都是这场浪漫的烟花盛典,爆发的热度盖过我们的求救,还吸引无数人去现场看,交通瘫痪,几个想来报道的记者也被堵在了路上。
我看着车上一双双崩溃的眼睛,和婆婆逐渐涣散的瞳孔,也支撑不住瘫在地上。
忽然,我想起陈景天的合伙人,急忙拨过去视频。
“嫂子,怎么打到我这里了?”
我把镜头对准公交车上的婆婆。
小李惊呼一声,下意识喊:“阿姨!出什么事了!”
“小李,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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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听完大概,立刻找出仓库里还没用的光思,还给我拍了照片。
“嫂子,我现在就给你们送过去!”
我们顿时有了希望,大家欢呼着,不断鼓励车里的人坚持下去。
“妈你看,小李说会把光思送过来!”
我给婆婆看着聊天信息和图片,婆婆却瘫软在车座上,问我:
“光思不是我儿子研究出来的吗,为什么他不送来?”
婆婆的声音很弱,玻璃也减弱了分贝,却还是让我的心揪起来。
我不能告诉她真相,只能抹了把眼泪说:“妈,景天也会来的!”
视频打过来,小李压低声音问:“嫂子,我走不开,你们能不能派人来?”
警察马上说:“我们的人已经去了几十个,你送到小区门口!”
小李应了声,镜头却忽然晃动,陈景天阴沉恼怒的表情冒出来。
“好你个余诗婉,主意打到我合伙人头上了!”
小李忙说:“哥,我们先去救阿姨,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我迅速把镜头对准车上的婆婆,婆婆见到儿子眼睛都亮了。
“儿子,救救我……”
“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牛肉,晚上回家……给你炖牛腩……”
陈景天的眼睛里闪过无奈:“妈,平时你护着她也就罢了,怎么这时候还陪着她胡闹?”
“什么……儿子,妈妈不行了,妈妈好难受,喘不动气了……救救我……”
“唉,早知道不把你接来了,真是闲的没事做。”
陈景天叹了口气,对着小李踹一脚:“你眼瞎?看不出来我妈在演戏?”
“余诗婉平时跟你走的挺近啊,这时候还记得找你,怎么,看上她了?”
小李气愤不已:“你胡说什么!救人要紧!”
“什么救人要紧,我看最重要的是让我离婚,好成全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吧?”
陈景天越说越难听,我忍不住低吼:“陈景天你个混蛋!”
“怎么,心疼了?那你们结婚,去床上好好心疼他。”他咬着牙说完,那边杨思妍在喊。
“陈哥,快来啊,我好冷!”
陈景天脸色潮红大喊“来了”,然后对着手机说:“妈,你们自己玩吧,我今晚忙着给思妍过生日,不回家,明天再吃炖牛腩。”
“这样,我给你们打两千随便花,够了吧?”
“真麻烦,就不该结这个破婚,娶个不下蛋的老母鸡,还把我妈带坏了……”
视频挂断的瞬间,婆婆的眼泪流了下来。
当年求婚,他说过要给我σσψ幸福,婆婆也说过不会让我受委屈。
可婚后我才知道他爱的是杨思妍,娶我是因为她嫁给了别人。
他每天都在后悔没去抢婚,同时又气我真的接受他求婚。
于是他和杨思妍重燃爱火,给她买奢侈品包,给她买我梦寐以求的别墅。
我想吃烤肉,他说没空,晚上却带着杨思妍去高档餐厅。
我发烧,他不耐烦说多喝热水,然后带着打了个喷嚏的杨思妍去医院。
就连今天这场烟花,也是我求了他很久都没得到的。
“碗刷了吗?衣服洗了吗?妈的洗脚水放了吗?你什么都没做还有空看烟花?”
“我们实验室的材料都很珍贵,光思更是倾注了我的心血,你以为谁都有资格看?”
杨思妍的朋友圈里,她光着后背,缩在陈景天怀里和他深情接吻。
天边燃放着送给她的烟花。
可公交车上已经没了呼吸的大人孩子,却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诗婉啊,是我没教好儿子,害了你,还害了这么多人啊……”
婆婆说完最后一句,身子一软倒在座位上,没了呼吸。
“妈!妈你别睡!”
我发了疯般去拍打窗户,可她却再也不会睁开眼,叫我一声“诗婉”。
这一刻,我恨不得把陈景天和杨思妍千刀万剐!
而烟花不断的别墅区里,有人敲了卧室的门。
陈景天被吵的心烦,也不肯放开怀里一丝不挂的杨思妍。
“滚蛋!”
门外的人惊慌失措:“陈总!公交车毒气泄漏的事,上了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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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上,公交车事件正处在烟花盛典的下面,给了很小的报道。
但因为篇幅小,照片也只有几张看不清人影的远景照。
他不知道,在这有些模糊的照片里就有生他养他的母亲,正浑身僵硬窝在车座里。
“这算什么事故,不就是车子抛锚?”
杨思妍在身后被子里小声笑:“陈哥,还来吗?”
陈景天不想浪费时间,把人赶出去继续快活。
半小时后,烟花的燃放还没结束,他请来报道的记者们吃饱喝足,来感谢他。
“陈总不愧是当代的浪漫疯子,我们活了一辈子,这是看过的最精彩的烟花!”
“请问陈总,刚刚烟花里数次出现的sy字母,是您身边这位才貌双全的杨总吗?”
陈景天对记者的奉承很受用,干脆把杨思妍搂进怀里亲了一口。
“没错,我的思妍是全天下最优秀的女人。”
“在我枯燥的实验室生涯里,是思妍一直陪在我身边,如果不是她,我根本研究不出光思。”
记者们的闪光灯频繁亮起,有人继续问:
“早就有传言说陈总研究光思,是为了匹配杨总研究的杀虫剂,看来是真的。”
“二人真是般配,要不是知道各自有家室,还以为你们是夫妻。”
年轻记者的直来直去让陈景天有些不悦,杨思妍却往他怀里钻了钻。
“虽然我们各有家室,但我们的家庭都不幸福,正在离婚阶段。”
“等我和陈哥办婚礼的时候,会邀请大家来喝喜酒。”
陈景天激动不已,他爱了十几年的女人,终于愿意抛下那个男人,接纳他了!
远在唯华路上的我,也看到了这篇报道。
原来,我们正在离婚阶段。
我这个当事人,是最后一个知道我们要离婚的啊。
在陈景天追求我前,我也有大好前途。
我每天都窝在实验室做实验,帮导师完成各项研究,还发表过论文。
陈景天之所以追我,就是因为看到我在实验室的背影,说他对我一见钟情。
那天他单膝跪地向我求婚时说,即使结婚也不会限制我的事业。
可婚后没几天,老家的房子拆迁,他把年迈身体不好的婆婆接了过来。
婆婆泪眼婆娑说:“诗婉啊,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哪能耽误你?”
我狠狠心继续做实验,却又实在放心不下。
陈景天满脑子都是杨思妍,没有我照顾,婆婆恐怕连顿安稳饭都吃不了。
为了把我当亲女儿的婆婆,我只好拜别导师找了份工资低但轻松的工作。
白天上班,其他时间都在家陪着她。
婆婆也总说儿媳比儿子强。
陈景天不给我家用,婆婆就拿养老金给我,还经常敲打他多陪我。
惹得他经常私下骂我:“你给我妈吃了什么迷魂药,她向着你,不帮我!”
我经常告诉婆婆,如果不是她,我早就和陈景天离婚了。
婆婆沉默良久才说:“你们离婚,我跟你走。”
“好。”
为了那一天,我拼命攒钱,想有一天抛下这个不爱我的男人,带婆婆走。
可这一天,我们都等不到了。
直至十点,这场旷日持久的浪漫烟花盛典才结束。
交通恢复,意犹未尽的记者们被警察强硬着叫来现场。
而此时,车上二十五名乘客已经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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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通过记者的摄像机,开了直播。
夜里直播间人数少,我却熟视无睹走上公交车,两眼空洞对着镜头说。
“这辆公交车在八个小时前,发生了毒气泄漏。”
“毒气浓度过高,一旦接触空气就会爆炸。”
“唯一的办法就是关闭车门,封锁车窗,往里灌净化气体光思。”
“我们等了四个小时,终于有光思从外省送来,可已经晚了……”
“而离我们近的所有光思都被陈景天化作烟花,只为取悦一个女人!”
我指着前面的年轻妈妈和婴儿:
“这个孩子才两个月,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他还没吃过美食,没见过广阔世界,就在去打疫苗的路上,和妈妈一起死在公交车上。”
“这个司机大叔,今天是他最后一天班,明天他就能退休回家养老。”
……
“还有……这是我的婆婆,我父母早逝,婆婆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们约好了以后要环游世界,要过好日子……但今天她被困在车里,我却无能为力。”
“明明她亲生儿子研究出的光思就能救她的命,我却连一点材料都找不来……”
说到这里,我已经泣不成声。
现场其他家属也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声,不过一分钟就哭倒一片。
记者也傻眼了,急忙到处宣传,让直播间涌进数十万人。
“我天!二十五个活生生的人啊!就这么死在公交车!”
“所以刚刚的烟花用的就是光思?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用来救人!”
“还不是因为那个狗男人想讨好他情人,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管了!”
在事件的影响度推到最高点的时候,陈景天着急忙慌赶过来。
“妈……妈你别闹了,你快睁开眼看看我啊!”
我一巴掌甩过去,不解气又打一巴掌。
“你到现在还觉得我们在闹!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妈妈还亲自向你求救!”
“你却满脑子只想着给杨思妍放烟花!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两巴掌把陈景天打倒在车厢,碰上来抬尸体的医疗人员,吓得尖叫出声。
“不可能!你们肯定还在演戏!妈你快起来啊!”
一直守在外面的家属们忍无可忍,把他拽下车狠狠围殴。
“你还我儿子的命!”
“要不是你根本不会出这种事!”
我跟着下车,冷冷看着他被失去理智的家属们暴揍。
摄影机对准他,让直播间的人更清晰的看到他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是血。
忽然间,杨思妍冲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现在是法制社会!再动手我就报警了!”
警察走过来:“我们就是警察,你就是杨思妍?”
杨思妍理直气壮:“对,就是我!”
一副手铐铐上去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被景天急忙拦住:“你们要带思妍去哪儿!”
“杨思妍涉嫌投毒,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什么……”
“经过查证,公交车上的那箱氧气罐就来自杨总的公司。为了节省成本,你们用不合格的杀虫罐,伪装成氧气罐高价卖出去,才导致公交车发生毒气泄漏。”
“这车上的二十五条人命,都是因为你的贪婪才殒命!”
杨思妍被吓得魂飞魄散,扭头哭着找陈景天求助。
陈景天摇头:“不,肯定是搞错了,思妍压根不管公司事务,怎么会……”
“你还以为她真的与世无争?”
我走过来,双眼通红指着她:
“你派去管理公司的人早就被她收买,利润的百分之九十都进了她的口袋!”
“你以为她真要离婚改嫁你?你做梦吧,她正忙着卖你的别墅和实验成果,掏空你的钱给她老公花呢!”
陈景天脸色铁青,一把掐住杨思妍的脖子:“贱女人,你敢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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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思妍被掐的无法呼吸,但警察也不管她,她只能用被铐住的手拍他。
“松开!陈景天!”
“一切都是你自愿的,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陈景天蓦地松开了手。
是啊,别墅是他自愿买的,公司也是他自愿给的!
小李的电话打过来:“哥,咱实验室怎么都被杨姐卖了,你自己不想要,也得给我留一间啊!”
“我们半辈子的心血都在里面,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都给杨思妍!”
他手一松,手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杨思妍忙往后退,却又被警察推过来。
“陈景天,我告诉你警察还在,你敢……”
出乎意料的是,陈景天只是带着恨意盯着她,什么都没做。
“警察同志,把她带走吧。”
“不,不能带我走!我是无辜的!公司是陈景天开的,我只是挂名,你们找他去啊!”
人被带走了,陈景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妈……临死前有什么遗言吗……”
我点头。
“妈妈说,她很后悔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陈景天浑身颤抖着,嚎啕大哭。
“我把她接来真的是想让她享福的,我爸走的早,她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想让她在城里过好日子……”
“我还想着,等我闲下来了就带她到处玩,她说想去北京看升旗,我想着再等等就带她去,但怎么……怎么就被我毁了!”
“杀虫气体是我研究的,当初就是怕伤到人才研究出光思,可我却为了杨思妍用光了所有光思!是我害了她,是我亲手把我妈害死了!”
我看着他哭到不能自已,却还是觉得不够。
医护人员将婆婆放到担架上,抬下来时我让他们停下。
那张已经煞白没有生气的脸,出现在陈景天面前。
“妈,你好好看看这张脸,他说要等闲下来了就带你去北京看升旗。”
“现在他闲下来了,你还想去吗?”
已经死了的人,是不会点头的。
陈景天的脸变得惨白,眼睛涣散。
“你看,妈不愿意去了,你自己去吧。”
尸体被抬走,陈景天哭喊着要追上去,被我拉住狠狠踹在脚下。
“陈景天,我们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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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手续办得很快。
陈景天的钱都被杨思妍偷偷转移,他甚至没有资产可以分配。
我提出要调查婚内财产,他也没有异议,只说着追回来的所有钱都归我。
说完,他就红着眼问我:
“诗婉,你能原谅我吗?”
我指着天空:“你问问咱妈,她会让我原谅你吗?”
他眼含热泪,抽泣着:“妈一直说,我娶了个好媳妇儿……还说以后咱们有孩子,她帮着带。”
我背过身不想看他。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咱妈说过如果我和你离婚,她跟我走。”
“所以从此以后她只是我一个人的妈妈,你不配做她的儿子。”
拿到离婚证那天,警察出现,说我和其他死者家属联名起诉陈景天和杨思妍草菅人命,现在法院已经受理,要带他走。
陈景天却猛地抖了一下,扭头就跑。
我起初以为他是不想坐牢,而在一个周后我发呆的时候,看到年轻爸爸发来的新闻。
陈景天知道杨思妍老公肯定会保她,就算开庭也判不了几年。
所以他哪儿都没去,就蹲在警察局门口,等杨思妍被她老公搂着走出来就跟上去。
最后杨思妍和她老公的尸体是在下水道发现的,都被切成小尸块,惨不忍睹。
陈景天上了通缉令,大街小巷都贴着他的照片。
年轻爸爸说:“我直到现在,做梦还会梦见我老婆和孩子,我要疯了。”
我看着手机上和婆婆的合影,也泣不成声。
在这个房子里的每一天,都会让我想起和婆婆在一起的日子。
想起她买了菜给我做辣椒炒肉,给我盛一大碗米饭,笑脸盈盈看着我吃。
想起我发烧躺在床上,陈景天在陪杨思妍,只有她彻夜不眠守着我。
“诗婉啊,快点好起来吧,妈妈给你煮汤喝啊。”
有时一闭眼,就是她端着一碗汤,催我趁热喝。
我也要疯了。
这种崩溃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
有个环卫工人打扫河边垃圾的时候,发现河里浮上一个尸体。
里面是已经变成巨人观的陈景天。
他存了必死的决心,先喝了一大罐自己研发的杀虫剂,然后靠最后的意识跳进河里。
这天开始,我梦见婆婆的频率少了很多。
但每次她都是慈眉善目的跟我聊天。
她问我,诗婉啊,你现在每天在忙什么?
我说,妈妈,我最近重新回到实验室,我又继续做我的事业了。
她又问我,诗婉啊,你是不是怪妈妈,没教育好儿子?
我说,妈妈,你哪有儿子,你只有我这一个闺女。
她笑呵呵的点头,对,我糊涂了,我只有你这一个闺女。
白天除了做实验,我和死者家属们经常聚在一起。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偶尔一起旅游,但从不坐公交车。
我们很少交流,大多数也只是安静坐在一起发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
仿佛他们还在身边一样。
来源:快乐的阳光啊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