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和夫君达成协议,一年后,他放我离开,下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05 06:16 6

摘要:萧绝还紧紧揽着我,后背插着那柄刀,血流不止。他身体重量大半压在我身上,呼吸粗重,显然伤得不轻。

他们叫我替嫁王妃,送给那个瘫痪毁容、戾气滔天的活阎王。

满城都在看我的笑话,等着我被折磨至死。

可他们不知道,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一手银针能救命,也能要命。

我的王爷夫君眯着危险的眼看我:“一年后,给你和离书。”

我笑了:“成交。”

剩余的刺客见事不可为,发出一声唿哨,迅速撤退,惊雷带人追了出去。

药房内一片狼藉,弥漫着血腥味和药味。

萧绝还紧紧揽着我,后背插着那柄刀,血流不止。他身体重量大半压在我身上,呼吸粗重,显然伤得不轻。

“你……”他低头看我,眼神复杂无比,有惊怒,有诧异,或许还有一丝别的什么。他大概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扑过来,还用那种下三滥的粉末救了他一次。

“别说话!”我扶着他慢慢坐下,声音因后怕而微微颤抖,却强自镇定,“惊雷!快拿我的药箱来!金疮药!纱布!热水!”

看着他背后狰狞的伤口和因毒素反噬而苍白的脸,我的心第一次因为这个人,揪紧了一下。

今夜,我们差点一同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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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很快取来药箱,并清理了现场。

我让萧绝趴在软榻上,小心翼翼地剪开他后背的衣物。伤口很深,幸而未伤及内脏,但流血很多。更麻烦的是,他强行运功导致毒素在经脉中乱窜,脸色透著一股青黑。

“忍着点。”我深吸一口气,先快速为他清洗伤口,然后撒上特效金疮药。药粉触及伤口,他肌肉猛地绷紧,却硬是咬紧牙关,一声未吭。

包扎好外伤,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疏导乱窜的毒素。

我重新净手,取出最长最细的那套金针。指尖灌注内力(这些时日调理身体,原主那点微末内力总算强了些许),依次刺入他背心、大椎、神道等要穴,缓缓捻转。

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耗费心神。他的内力霸道,毒性顽固,我的内力微弱,如同小溪试图疏导奔腾的洪流,极其艰难。

汗水很快浸湿了我的鬓发和后背。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天色渐亮。

当我终于将最后一丝狂躁的毒素暂时导回正轨,起出金针时,几乎虚脱,眼前一阵发黑,踉跄了一下。

一只冰凉的手及时抓住了我的手腕,稳住了我。

是萧绝。他不知道何时已经转过身坐起,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锐利有神,紧紧盯着我。

“你怎么样?”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似乎多了点别样的意味。

“无妨,脱力而已。”我抽回手,勉强站稳,“王爷背后的伤近日不可沾水,毒素刚勉强压下,万不可再妄动内力。我会重新调整药方,三日后,需为您行一次针,彻底清除几处关键的毒性淤积。”

他沉默地看着我,良久,忽然道:“为何扑过来?”

我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下意识回道:“本能反应罢了。王爷若死了,我和离书找谁要去?”

他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清的笑意,转瞬即逝,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

“本王这条命,如今倒有一半攥在你手里了。”他语气听不出喜怒。

“王爷放心,医者父母心。在拿到和离书前,我必竭尽全力保住您的命。”我避开他的目光,收拾著药箱。

“好一个医者父母心。”他低声道,似是自语。

片刻后,他忽然正色道:“三日后行针,需要本王如何配合?”

我也收敛心神,认真道:“需绝对安静,不能受任何打扰。而且……那次行针需刺入胸前膻中穴和丹田附近,极为凶险,需王爷散去护体内力,完全信任于我。”

散去内力,将最脆弱的命门暴露于人前,对于他这般身份、这般处境的人而言,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他抬眸,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好。”他最终开口,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本王信你这一次。”

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利用和交易,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脆弱的信任纽带。

而我也意识到,三日后的治疗,不仅是对他身体的考验,也是对我们之间这微妙关系的巨大考验。

我点了点头:“必不负所托。”

窗外,晨曦微露,照亮了满室狼藉,也仿佛照亮了前路的重重迷雾。

三日之约将至,我全心投入准备。所需的几味关键药材极为稀有,我开了单子让惊雷去太医院支取。

然而,惊雷却空手而回,脸色凝重:“王妃,太医院的人说,那几味药前几日刚被王府的管家支走了,说是王爷疗伤所需。”

“王府管家?”我蹙眉。萧绝的疗伤用药一向由我直接负责,从未经过管家之手。

“是,李管家。他说是奉了柳侧妃之命,为王爷备药。”惊雷低声道,“属下觉得蹊跷,去库房查问,库房的人却支支吾吾,只说药已入库,但记录模糊。”

柳如玉?李管家?我心中警铃大作。宫宴下毒不成,这是要从药材上动手脚?但如此明目张胆,未免太蠢。

“去查李管家近日动向,还有,他支走的那些药材,最终去了哪里。”我吩咐惊雷。

惊雷领命而去,他的效率极高,不过半日便带回消息。

“王妃,查到了!”惊雷神色严峻,“李管家支走的药材,并未全部入库,其中一部分……悄悄送去了城外一处别院。而那别院,登记在一个与柳家颇有往来的绸缎商名下。”

“更蹊跷的是,”惊雷压低声音,“属下暗中监视李管家,发现他昨夜偷偷去了后厨废弃的杂物房,似乎在埋藏什么东西。等他离开后,属下挖开来看……”

他递过来一个小布包。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黑褐色的、像是药材残渣的东西,还夹杂着一些细微的、不易察觉的金属碎屑。

我拈起一点残渣嗅了嗅,又仔细辨认那些金属碎屑,脸色骤然一变!

这不是寻常药材!这是炼制一种慢性奇毒“蚀髓散”的残余物!此毒无色无味,混入饮食中,能逐渐侵蚀人的骨骼经脉,令人虚弱无力,最终瘫痪在床,与萧绝当年的症状有几分相似!而那些金属碎屑,正是特殊炼制器具的残留!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中形成。

“李管家现在何处?”

“应在账房。”

我豁然起身,拿着那包证据,直接冲向王府账房。

账房内,李管家正拨打着算盘,见到我闯进来,先是一惊,随即露出惯有的、略带虚伪的恭敬:“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我将那布包狠狠摔在他面前的账本上!

“李管家,这是什么?你支走王爷救命药材,暗中炼制此等毒物,意欲何为?!”

李管家看到布包里的东西,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王妃……王妃恕罪!老奴……老奴不知这是何物啊!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我冷笑,“那你私自克扣药材,送往城外别院,也是栽赃?惊雷,把人带进来!”

惊雷押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小厮进来,正是那日帮李管家运送药材出府的人。小厮早已吓破胆,不等用刑便全招了,指认李管家让他将药材送去别院,并多次与柳家外院管事秘密接触。

人证物证俱在,李管家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说!是谁指使你的!这毒是不是你当年下给王爷的?!”我厉声逼问,心中怒火翻腾。若真是如此,那萧绝这些年所受的苦楚……

李管家浑身一颤,眼神绝望,却仍咬牙:“没、没有人指使……是老奴鬼迷心窍……王爷……王爷待下严苛,老奴心中不忿……”

“冥顽不灵!”我正要让惊雷用刑,门外突然传来轮椅声。

萧绝不知何时来了,停在账房门口,面具后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地上瘫软的李管家和那包毒药残渣。

显然,他已听到了大部分。

“王爷……”李管家看到萧绝,如同见了鬼,吓得魂飞魄散。

萧绝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摇动轮椅,靠近李管家。那无形的压迫感让整个账房空气都凝固了。

他伸出手,拿起那包毒药残渣,看了片刻,然后,猛地将残渣砸在李管家脸上!

“本王的腿,废了半年。”萧绝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这半年,生不如死。李福,你跟了本王十几年。”

李管家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老奴……老奴也是被逼的啊!是柳家!是柳家拿老奴全家性命要挟!当年……当年战场送来的军备物资中就被动了手脚,那护心镜……根本挡不住淬毒的冷箭!回京后,他们又让老奴持续下毒,不让王爷恢复……王爷饶命啊!”

真相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竟是如此漫长的阴谋!从边疆战场延伸到王府内部!

萧绝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猛地攥紧,青筋暴起。周身散发出滔天的杀意,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封的死寂。

“惊雷。”

“属下在!”

“拖下去。撬开他的嘴,问清所有同党。然后,”萧绝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剁碎了,喂后山的獒犬。”

“是!”惊雷毫不迟疑,像拖死狗一样将惨叫求饶的李管家拖了出去。

账房内只剩下我和萧绝。

他坐在轮椅上,背影僵直,仿佛一座压抑着汹涌岩浆的孤山。我知道,信任之人的背叛,远比战场上的明枪暗箭更伤人。

我沉默着,没有打扰他。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极不易察觉的疲惫:“三日后行针,照旧。”

他摇动轮椅,离开了账房。

我知道,王府的天,要变了。萧绝的清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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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家一事,如同在王府投下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萧绝以铁血手腕迅速清洗了一批被柳家收买或安插的人手,王府上下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柳如玉称病,紧闭院门,再不敢露面。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恰逢皇家秋狩,皇帝意在展示新朝气象,命宗室子弟皆需参加。萧绝虽行动不便,亦在名单之列。

我本可称病不去,但萧绝却道:“你既已是镇北王妃,便该露面。况且,”他顿了顿,面具后的目光深邃,“山林野外,蛇虫鼠蚁甚多,有你在,本王安心些。”

他话中有话,我明白此行未必平静。但想到柳家可能狗急跳墙,我也需警惕,便应了下来。

秋狩围场设在京郊猎苑。旌旗招展,人马喧嚣。萧绝的出现,依旧引人侧目,但经过宫宴和太后两事,投向我的目光中,多了许多探究与敬畏,少了许多轻蔑。

皇帝简单训话后,狩猎开始。勋贵子弟们策马扬鞭,涌入山林。萧绝则由我推着,在营地附近缓行,并无狩猎之意。

行至一处偏僻林间坡地时,我忽然闻到一股极淡异的香气,类似于某种花香,却让我心头莫名一悸。我猛地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怎么了?”萧绝问。

“有古怪……”话音未落,我们所在的坡地突然传来一阵机括响动!

脚下地面猛地塌陷!竟是一个伪装极好的陷阱!

“小心!”萧绝反应极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猛地一拍轮椅扶手,借力向上跃起!

然而他双腿无法着力,陷阱又深又广,下方竟是布满了削尖的木桩!

千钧一发之际,他用力将我向陷阱边缘甩去!

我撞在坑边,半个身子扒住了边缘,回头却见他因反作用力加速向下坠去!

“萧绝!”我失声惊呼。

就在他即将坠入木桩的瞬间,他猛地抽出一直藏在轮椅扶手中的软剑,狠狠刺入坑壁!剑身弯曲,减缓了下坠之势,但他整个人依旧悬在半空,脚下离尖锐的木桩仅剩寸许!

而我的处境同样危险,身下的泥土不断松动滑落。

几名黑衣杀手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陷阱边缘,眼神冰冷,持刀逼近。

“杀了他们!”为首者冷声道。

眼看刀锋将至,萧绝猛地抬头,对我会意地使了个眼色,然后松开了握剑的手!

他整个人向下坠去,但在坠落的瞬间,软剑反弹而起,如同毒蛇般扫向那些杀手的下盘!

杀手们没料到他会自寻死路,下意识后退闪避。

就这刹那间!我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向上一攀,同时从袖中甩出最后一把药粉!

药粉迷了最近杀手的眼,我趁机滚到一旁,抓起地上的一根枯枝,狠狠刺向另一个杀手的脚踝!

惨叫声起。

而坑底,并未传来预想中的利刃入肉声——萧绝在下坠的最后关头,用那柄插入坑壁的软剑点地,借力一个翻滚,惊险万分地避开了木桩,落在了陷阱角落的空地上!但他显然也耗尽了力气,靠坐在坑壁,喘息着,面具下唇色苍白。

上面的杀手还剩两人,见状大怒,不再管我,竟直接向坑内投放点燃的枯草和毒烟!显然要将他闷死、毒死在坑底!

“不!”我目眦欲裂,想冲过去,却被另一个杀手拦住。

眼看浓烟灌入坑中,萧绝的身影被淹没。

就在我几乎绝望之际,远处传来惊雷的怒吼和急促的马蹄声!他终于带人赶到了!

剩下的杀手见势不妙,立刻撤退,迅速消失在密林中。

惊雷带人赶到坑边,迅速灭火,放下绳索。

“王爷!王妃!你们没事吧?”

我被拉上来,顾不得自己狼狈,扑到坑边:“快!快救王爷!”

绳索放下,许久,底下才传来微弱的回应。当惊雷将萧绝拉上来时,他已近乎昏迷,吸入不少毒烟,后背的伤口也再次崩裂,鲜血淋漓。

“王爷!”我立刻上前为他施针顺气。

他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我无恙,似乎松了口气,随即又陷入半昏迷。

“查!”惊雷双目赤红,对着手下怒吼,“封锁猎场!给我把那些杂碎揪出来!”

我一边救治萧绝,目光却落在陷阱边的一株被踩踏过的紫色小草上。刚才那异香,就是它发出的!

我认得这种草,它本身无毒,但它的花粉若与另一种常见的狩猎驱虫药混合,便会产生致幻效果,引人走向预设的陷阱!

柳家……不,或许还有别人,竟算计得如此精妙!

看着昏迷不醒、伤痕累累的萧绝,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和决心在我心中升腾。

这一次,我不会再被动挨打。

秋狩刺杀事件震动朝野。皇帝大怒,下令严查,但杀手如同人间蒸发,线索寥寥,最终也只能抓几个替罪羊了事。

萧绝被送回王府,伤势加上毒烟侵袭,情况一度十分危急。我日夜不休地守在他床边,施针用药,用尽所学。

三日后,他才脱离危险,幽幽转醒。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我疲惫不堪的脸。

“……连累你了。”他声音虚弱,眼神却清晰了许多。

“知道就好,记得加在和离书的补偿里。”我哑声道,递过温水。

他勉强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我包扎着的手腕(攀爬陷阱时擦伤)和布满血丝的眼睛上,沉默了片刻。

“那些杀手,训练有素,不像普通死士。”他忽然道,“像是军中的手法。”

军中?我心中一凛。柳如玉的父兄确在军中任职,但能有如此能量?

“李管家死前,还吐露了什么?”我问。

萧绝眼神一暗:“他只说柳家是主谋,但本王觉得,柳承宗(柳如玉之父)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和一个瘫痪的王爷死磕到底。背后应还有人。”

背后还有人?是谁如此处心积虑要置他于死地?

“王爷可知,那陷阱附近,生长着幻心草?”我将我的发现告知他,“此草花粉与常用的驱兽药混合,能致幻。他们算准了路线和时间。”

萧绝目光骤寒:“猎苑布置,由羽林卫负责。驱兽药也是统一发放。”

羽林卫……这潭水,比我想象的更深。

正在此时,惊雷匆匆进来,面色凝重:“王爷,王妃,我们顺着李管家和杀手的线索追查,发现他们与北狄商人曾有秘密接触!而且……在别院搜出的往来密信中,提到了一种北狄王室独有的秘毒‘冰魄’,其症状……与王爷当年所中之毒,极为相似!”

北狄!

萧绝是镇守北疆、让北狄闻风丧胆的战神!他的瘫痪,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北狄!

所有线索似乎瞬间串联起来!柳家或许参与了,但真正的幕后黑手,很可能是北狄!他们利用柳家在内部分化瓦解,甚至可能朝中也有他们的内应!

“好……好一个北狄!”萧绝猛地攥紧拳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杀意和怒火。瘫痪半年,受尽屈辱,原来皆是敌国阴谋!

他看向我,眼神前所未有的锐利和清明:“林晚,本王的腿,还能恢复吗?”

我迎上他的目光,斩钉截铁:“能。但过程会很痛苦,而且,需要时间。”

“多久?”

“三个月。三个月内,我需要绝对安静和安全的环境,为你进行最后一次,也是最关键的治疗。之后,辅以复健,可望恢复如初。”

“好!”萧绝毫不犹豫,“惊雷,从今日起,听雪堂设为禁地,由你亲自带心腹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王府内外,给本王盯紧了,尤其是柳氏院落和所有与北狄有关的线索!”

“是!王爷!”惊雷领命,眼中燃烧着兴奋与战意。

接下来的三个月,听雪堂如同铜墙铁壁。

我倾尽所学,为萧绝进行了数次大胆而精密的针灸手术,疏通他彻底堵塞萎缩的经脉,逼出沉积骨髓的余毒。每一次都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极致的痛苦让他冷汗浸透床褥,甚至咬碎了木楔,但他硬是挺了过来。

同时,他虽足不出户,却通过惊雷,一步步掌控着王府,布局朝堂,收集着北狄和内部奸细的证据。

我能感觉到,他体内那股沉睡的雄狮正在逐渐苏醒,力量一天天回归。

三个月期限将至。

这日,我为他取下最后一根金针。

“试试看。”我轻声道。

萧绝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撑住轮椅扶手,尝试着,一点点用力。

肌肉绷紧,额角青筋隐现。

他慢慢地、极其艰难地,但却是实实在在地——站了起来!

虽然身形摇晃,双腿颤抖,但他确实站起来了!

惊雷和几个心腹侍卫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瞬间红了眼眶,齐齐跪地:“王爷!”

萧绝试着迈出一步,踉跄一下,我下意识地上前扶住他。

他稳住身形,低头看着我,面具早已取下,那张布满疤痕却依旧难掩俊朗锐气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切的笑意,如同冰雪初融。

“林晚,”他握住我的手臂,声音因激动而沙哑,“本王站起来了。”

我知道,涅槃重生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还有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镇北王。

而王府,乃至整个京城的风云,都将因他的归来而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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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恢复的消息被严格封锁,仅限于几个心腹知晓。他依旧坐于轮椅之上,示以外人孱弱的假象,暗中却加快了布局。

时机很快到来。

北狄使团再次入京,名义上为缔结新约,实则气焰嚣张,屡屡挑衅。朝堂之上,主和之声竟占多数,甚至有人隐晦指责萧绝当年边衅启战,方有今日之困。

皇帝态度暧昧,宴会之上,对北狄使团的倨傲多有忍让。

北狄正使更是得意忘形,酒过三巡,竟举杯对着轮椅上的萧绝笑道:“镇北王当年风采,我等至今难忘。可惜天妒英才,如今只能安坐于此,实在令人惋惜。不过也好,两国自此可享太平,王爷也算……功德一件?哈哈!”

满朝文武,有人面露愤慨,有人低头不语,有人幸灾乐祸。

柳如玉的父亲,兵部侍郎柳承宗,更是出言附和:“正使大人所言极是,和平来之不易……”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萧绝,忽然轻轻放下酒杯。

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整个喧闹的宴会厅,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身上。

只见他缓缓地、极其平稳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动作流畅,身姿挺拔,如同出鞘利剑,瞬间散发出迫人的气势!

全场哗然!皇帝手中的酒杯一顿。北狄正使的笑容僵在脸上。柳承宗更是脸色煞白,如同见鬼!

“太平?”萧绝开口,声音洪亮沉稳,再无半分病弱之气,目光如电扫过北狄使团和柳承宗,“用本王的腿,和数万边军将士的性命换来的太平,我大墒,要不起!”

他猛地一拍手!

惊雷立刻押着几个人上来——正是当初秋狩刺杀幸存被擒、经过严刑拷问终于吐口的杀手头目,以及几个与北狄秘密往来、贩卖军情的官员!

同时,无数证物被呈上殿前:北狄王室秘毒“冰魄”的残留物证、柳承宗与北狄往来密信、李管家画押的口供、甚至还有当年军备被动手脚的铁证!

铁证如山!桩桩件件,直指北狄阴谋与朝中内奸!

“陛下!”萧绝对着皇帝,朗声道,“北狄贼心不死,害我将士,毁我栋梁,意图乱我朝纲!柳承宗等人,卖国求荣,罪不容诛!请陛下圣裁!”

大殿之内,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和滔天罪证惊呆了。

北狄正使浑身发抖,指着萧绝:“你……你陷害!这都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一看便知!”我忽然从席间站起,走上前去,拿起那瓶“冰魄”残留,“此毒特性,遇热则显蓝色荧光。陛下可命人当场一试!”

内侍取来烛火烘烤,那残留物果然散发出幽幽蓝光!特征与萧绝当年中毒症状完全吻合!

“至于柳侍郎,”我看向面无人色的柳承宗,“你与北狄通信,用的是一种特制密墨,平时无色,需用我手中药水涂抹方能显现。可敢将你袖中那封尚未送出的密信,拿出来一验?!”

柳承宗下意识地捂住袖子,彻底瘫软在地!

真相大白于天下!

皇帝脸色铁青,勃然大怒:“好一个北狄!好一个卖国求荣的乱臣贼子!来人!将北狄使团全部拿下!柳承宗及其党羽,打入天牢,严加审问!镇北王冤屈得雪,恢复一切爵位兵权,总领此事!”

侍卫蜂拥而入。

北狄使团面如死灰,柳承宗被拖下去时犹自尖叫:“冤枉……我是被逼的……”

萧绝屹立殿中,接受著百官复杂的目光,敬畏、恐惧、钦佩……他知道,属于他的时代,回来了。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与我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这一刻,我们都知道,仇,报了。但未来的路,或许更加波澜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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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倒台,柳如玉被废黜侧妃之位,打入冷院等候发落。北狄阴谋败露,边关形势陡然紧张,萧绝重掌兵权,日夜忙碌,筹划反击。

王府恢复了应有的威严与秩序,甚至比以往更甚。萧绝的威望如日中天。

听雪堂却渐渐安静下来。萧绝不再需要每日治疗,他忙于军务,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我知道,一年之约,快要到了。

这日,我正准备着最后的调理药方,萧绝来了。他步履稳健,身姿挺拔,早已看不出半分残疾的痕迹,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征战沙场的冷肃和疲惫。

他挥退下人,沉默地看着我捣药,许久才开口:“北狄不日将犯边,本王需亲征。”

我动作一顿,点点头:“王爷万事小心。”

又是一阵沉默。

“林晚,”他忽然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那份和离书,本王还未签。”

我抬起头,看向他。烛光下,他的轮廓分明,眼神复杂。

“王爷是想反悔?”我平静地问。

“本王若说,”他走近一步,目光紧锁着我,“不想放你走了呢?”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爷说过,一言九鼎。”

“本王亦说过,你已是镇北王妃。”他目光深邃,“这半年来,你我生死与共,本王这条命是你给的,这王府……乃至本王身边,应有你一席之地。”

他的话,近乎直白。可我与他之间,从一开始便夹杂着算计、交易和生死危机,那一点点或许存在的悸动,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王爷身边,需要的是一位能助您安定后宅、联络权贵的王妃,而非一个只懂医术、还时刻想着离开的庶女。”我垂下眼,继续捣药,“一年之约期满,请王爷履约。”

他猛地握住我的手腕,力道有些大:“若本王不许呢?”

我抬眼,直视他:“王爷是要强留我吗?如同当初林家强逼我替嫁一般?”

他身体一震,像是被我的话刺伤,缓缓松开了手,眼神晦暗不明。

“你……对本王,就无半分情意?”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涩然。

我沉默了片刻。

情意?或许有过心动,有过担忧。在他为我挡刀时,在他艰难站起时……但更多的,是对这个时代女子命运的恐惧和不甘。我不想被困在这深宅后院,成为谁的附庸,哪怕他是权倾天下的镇北王。我渴望的是凭自己医术立足的自由。

“王爷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亦治好了王爷的伤。我们两清了。”我狠下心肠,“请王爷赐和离书。”

萧绝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最终,他眼中那点微弱的光彩熄灭了,只剩下冰冷的失望和属于王爷的威严。

“好。”他转身,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硬,“本王允你。待本王出征归来,便签和离书,予你自由。”

“谢王爷。”我低头行礼,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空落。

他大步离开,再未回头。

然而,就在他出征前夕,京城突发剧变!

沉寂多年的前朝余孽竟勾结部分禁军,趁皇帝病重、萧绝离京在即,发动宫变!叛军攻占皇城,挟持太子与重臣,京城大乱!

消息传来时,萧绝正在点兵。

“王爷!皇宫被围,形势危急!叛军打着清君侧的名义,直指您……”惊雷急报。

萧绝面色冰寒,立刻改变计划,下令精锐部队直扑皇城!

临行前,他忽然看向我:“王府恐也不安全,你……”

“我随你去。”我打断他,拿起药箱,“宫变必有人伤亡,我的医术用得上。而且,太子曾对我有赠书之恩。”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反对,只道:“跟紧我。”

乱军之中,他一身戎装,一马当先,勇不可挡。我紧跟其后,尽我所能救治伤员。

叛军负隅顽抗,最后竟退守太和殿,纵火焚殿,企图同归于尽!

殿内浓烟滚滚,哭喊一片。

“太子还在里面!”有人惊呼。

萧绝毫不犹豫,夺过一桶水浇在身上,便要冲入火海!

“王爷!”我拉住他。

“放手!那是国本!”他厉声道。

“我同去!我能闭气,懂急救!”我坚定地看着他。

时间紧迫,他不再多言,用湿布捂住口鼻,拉着我一同冲入火海!

殿内烈焰熊熊,梁柱坍塌。我们艰难地找到被砸伤昏迷的太子,萧绝一把将他背起。

撤退之路已被火焰封堵!

“这边!”我发现一处侧窗火势稍弱。

萧绝用剑劈开燃烧的窗棂,先将太子送出,外面侍卫接应。

就在他助我爬出窗口的瞬间,一根燃烧的巨梁轰然塌落,砸向他后背!

“小心!”我失声尖叫,下意识地用力将他向外猛地一推!

他跌出窗外,而我却因反作用力,向后倒去,跌入火海之中!

“林晚!”萧绝目眦欲裂的吼声,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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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死定了。

但当我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熟悉的听雪堂床顶,以及……趴在床边、胡茬满面、眼窝深陷的萧绝。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锁。

我稍稍一动,他立刻惊醒。

四目相对,他眼中瞬间爆发出失而复得的狂喜和难以掩饰的红血丝。

“你醒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还有哪里不适?御医!快传御医!”

他慌乱地想起身,我却反手握住了他。

“我没事……”我开口,声音虚弱,“太子呢?宫变……”

“都结束了。叛军已肃清,太子无恙,陛下也转危为安。”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复杂万分,有后怕,有愤怒,更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愫,“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推开我?你知不知道你差点……”

他的声音哽住了,说不下去。

“本能反应罢了。”我扯出一个虚弱的笑,“王爷若死了,谁给我签和离书?”

又是这句话。但这一次,萧绝没有生气,也没有失望。

他深深地望着我,忽然道:“没有和离书了。”

我一怔。

他拿起床边一份明黄的卷轴,放在我手中:“陛下醒后,得知一切,已下旨恩典。林晚救治太后、亲王有功,于宫变中护驾有功,特赐封一品诰命夫人,享双俸禄。另,”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念镇北王萧绝与王妃林晚情深义重,生死与共,特赐婚盟,永缔良缘,此生此世,不得和离。”

我彻底愣住,看着那卷圣旨,心中五味杂陈。不得和离?皇命难违?

“当然,”萧绝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和前所未有的恳切,“你若仍不愿,本王……我,即便抗旨,也会放你自由。但我希望你能留下。”

他握住我的手,贴在他脸颊,眼神真挚而滚烫:“林晚,我不是在以王爷的身份命令你。我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心系于你的男人。这王府很大,天下很大,但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你。”

“留下来,”他低声恳求,褪去了所有冷硬和骄傲,“不是做被困在后院的王妃,而是做与我并肩而立的妻子。你的医术,可救天下人;你的智慧,可安后方事。我们可以一起肃清朝堂,一起安定边关,一起做很多事……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一起。”

我的心防,在他这番笨拙而真挚的话语中,彻底崩塌。

自由很重要,但与他并肩看这天下,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自由。

我看着他那双盛满紧张和期待的眼睛,终于缓缓地、缓缓地,回握住他的手。

“王爷,”我轻声说,嘴角漾起一丝真切的笑意,“抗旨可是大罪。”

他愣了一瞬,随即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狂喜地一把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窒息。

“本王……我不怕!”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只要你留下。”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落进来,温暖而明亮。

后来,萧绝挂帅亲征,大败北狄,迫使其签下城下之盟,换得边境十年安宁。

凯旋归来后,他交还部分兵权,却更受皇帝倚重,参与朝政革新。

而我,开设了京城第一所女子医馆,招收学徒,传授医术,救治百姓,不再仅仅是镇北王妃,更是人人敬重的“女神医”。

我们终究没有离开那座王府,但它于我们而言,不再是囚笼,而是共同经营的家。

偶尔,我还会调侃他欠我一份和离书。

而他总会将我搂紧,在我耳边低笑:“欠着吧,欠一辈子。用本王余生,慢慢还。”

(完)

来源:冬瓜看故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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