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命运的安排总是出人意料。我的工作单位在鄂尔多斯达拉特旗,与包头隔黄河相望。虽仅四五十公里之距,却分属不同盟市,本无太多交集。恰逢国家房改政策推行,单位统一为职工争取到了位于包头的房子,我们便成了“候鸟一族”——每日黎明前乘坐班车跨河上班,晚上披星戴月归家陪子读
文/张玉琴
包头,年轻时,我只知它是座教育资源优越的城市,举家迁居至此只为给孩子更好的未来,却不曾想这片土地会成为滋养我灵魂的沃土。
命运的安排总是出人意料。我的工作单位在鄂尔多斯达拉特旗,与包头隔黄河相望。虽仅四五十公里之距,却分属不同盟市,本无太多交集。恰逢国家房改政策推行,单位统一为职工争取到了位于包头的房子,我们便成了“候鸟一族”——每日黎明前乘坐班车跨河上班,晚上披星戴月归家陪子读书。这一奔波,就是十二年。
十二载春秋,恰是孩子的求学岁月:小学六年辗转于青山区,初中时又迁至昆都仑区。为缩短通勤距离,我曾在昆区几度搬家,甚至租住过老旧民居。如今回想,那份为母则刚的执着仍令我感慨:买房、装修、搬迁、跨城通勤……生活的琐碎与疲惫,在孩子的成长面前皆化作云淡风轻。
这座城,也在时光中悄然蜕变。初居时,小区尚处城市边缘,窗外荒草丛生;转眼间,东侧高楼林立,步梯楼被玻璃幕墙的电梯公寓取代,泥泞小道拓宽成主干道,公交线路陆续增多。我曾以为精心装修的电梯房会是余生归宿,却未料退休之际,又因丈夫一纸调令再度远行。临别时回望,昔日的荒芜之地已成繁华商圈,房价飙升间,这座城的脉动早已与我血脉相连。
日久生情,方知包头之美。城中草原的广袤让钢筋森林多了几分诗意,赛汗塔拉城中草原的鹿鸣与钢铁大街的车流交响成独特的城市韵律。包钢的炉火映红天际,一机的机械轰鸣奏响工业强音,而稀土高新区的科技之光又为古城增添了现代锋芒。更难忘的,是这里的人情温度:文友们采风时的笑谈、几位老师为我新书校对的深夜灯火、新书发布会上文友送上的鲜花……这些琐碎温暖,让异乡成了心灵的故乡。
十二年间,我亦在颠沛中悄然成长。从单位到家庭再到业余作家,从柴米油盐中挤出文字梦想,竟也出版了人生的第一本书。那些与文友们争论文学至月落的夜晚,那些采风时无数的欢声笑语,那些被采访话筒对准时的紧张与兴奋……拼凑成我最炽热的年华。包头于我,不仅是孩子的起跑线,更是我重新定义自我的道场。
离别终须至。收拾行囊那日,我抚过书房窗台积年的阳光刻痕,恍惚听见钢铁大街的树叶沙沙作响。朋友们意犹未尽的心语,都沉甸甸地装入我恋恋不舍的行囊。如今虽远隔山水,我仍常在梦中回到植物园:晨练的老人们打着太极拳,早市叫卖声惊起鸽群,昆都仑河的薄雾裹着炖羊肉的香气……这些碎片在记忆里窖藏,愈发醇厚。
或许人生本就是一场迁徙。包头这座驿站,慷慨赠予我十二年的春光与秋实。它教会我在漂泊中扎根,在琐碎里提炼诗意。如今,我依旧带着鹿城赠予的勇气前行——书桌前放着文友所赠的书籍,每当提笔,便似听见黄河的浪涛与鹿鸣遥遥相和。
城中旧友啊,围炉煮茶时,你们是否还会谈起我这个异乡人曾在此笨拙地追逐过文字与星光?此去经年,长河落日处,皆是故土;万卷诗书里,自有归途。
来源:包头新闻网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