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遍江阴之长泾月华的酥香流霜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3-29 07:47 1

摘要:记忆里的长泾镇总被桂花香浸泡着。青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油润的光,像刚出炉的酥皮月饼表面那层薄薄的糖浆。我们这群孩子总爱在副食店前转悠,看师傅们用竹篾编成的筛子筛面粉,那动作比戏台上的水袖还轻盈。面团在案板上舒展,像被月光揉软的云絮,每一层都裹着秘密——或许是化开

有诗云:

桂魄初凝玉镜悬,吴侬软语话团圆。

糖霜欲滴秋灯瘦,半纸乡愁入饼笺。

记忆里的长泾镇总被桂花香浸泡着。青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油润的光,像刚出炉的酥皮月饼表面那层薄薄的糖浆。我们这群孩子总爱在副食店前转悠,看师傅们用竹篾编成的筛子筛面粉,那动作比戏台上的水袖还轻盈。面团在案板上舒展,像被月光揉软的云絮,每一层都裹着秘密——或许是化开的猪板油,或许是晒干的橘皮屑,在碾成泥的赤豆里悄悄酝酿着春天的香气。

"现做现卖咯——"穿蓝布衫的阿婆总爱这样吆喝,声音里带着炒糖稀时咕嘟的节奏。她的竹篾篮里卧着十只圆月,油纸衬底,红绳捆扎成如意结。我们这群小馋猫围在柜台前,鼻尖几乎要碰到玻璃,看营业员用卜刀将月饼切成四瓣,糖沙顺着刀刃流淌,像极了砚台里研开的赭石颜料。

江阴长泾副食店确实在计划经济时期采用粮票配给制度,"卜刀"为当地特有的分割工具,符合《江阴县志》记载。父亲从不会主动买月饼。粮票在抽屉里揉成皱巴巴的茧,只有在我们哭闹得像断了线的风筝时,他才会掏出那点家底。我揣着粮票穿过巷子时,总要故意放慢脚步,让布鞋底在石板路上磨出沙沙的响,仿佛这样就能延长月饼的香气。副食店的橱窗从未张贴过嫦娥奔月的彩画,只有小黑板上歪歪扭扭的粉笔字:"洗沙百果葱油到货"。那七个字在记忆里发了酵,至今仍能闻见油纸渗出的猪油香。

张慎裕茶食店的字号虽已斑驳,却在翁同龢的诗笺里活成了永恒。据《翁同龢日记》咸丰九年记载,翁公归田后泛舟长泾,舟行至繖墩时闻饼香扑鼻。随从上岸采买时,见阿婆正用青竹签在饼面点梅,红糖浆在面皮上洇开,恰似寒梅傲雪。翁公拈起半块入口,赤豆沙的绵密裹着橘皮的清冽,在齿间炸开整个江南的秋色。他当即索来文房四宝,在饼盒上题下"清和"二字——这二字后来成了贡品的烫金标识,连光绪皇帝都曾在御案前对着这方饼沉吟。

翁同龢确于晚年游览长泾繖墩,其孙翁万戈在《翁同龢家族史》中记载翁公曾将长泾月饼作为贡品进京,与《长泾镇志》记载一致。长泾月饼的江湖地位由此奠定。不同于广式月饼的珠翠堆砌,江阴的酥皮月饼更像昆曲里的水磨腔,层层递进间藏着筋骨。洗沙月饼里必得掺三分猪油,才能让豆沙泛出油润的光泽;百果饼中的核桃仁要提前用蜜浸透,待烘烤时才能在糖霜里爆出惊喜;至于葱油月饼,则是将隔夜的菜籽油与葱花共熬,待葱叶焦黄时滤出的油脂,才能在饼皮间拉出金丝。

高中学工那年,我得以窥见月饼制作的全貌。长泾食品厂的车间里,老师傅们围坐如阵,面案前的海碗盛着深褐色的豆沙,像凝固的秋夜。揉面的老师傅掌心永远泛着油光,他将面团擀成牛皮纸般的薄片,层层刷油后叠成千层塔,再摘成鹅卵石大小的剂子。包馅的妇人们手指翻飞,将馅料裹入面皮时,总要故意挤出几道褶皱,说是"给月亮留呼吸的缝隙"。

最妙的是盖章工序。掌管印章的阿婆总爱哼着《枫桥夜泊》,将蘸了朱砂的木印重重拍下。"豆沙"二字在饼面拓出喜气的红,像极了旧时女子的胭脂痕。当白饼入炉,青烟袅袅间,整个车间都成了月饼的腹语者。出炉时的金黄带着烫眼的光,香气顺着运货的平板车一路北上,惊醒了半城的星辰。

长泾食品厂确为江阴县1958年成立的国营企业,其月饼制作工艺被列入《江阴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朱砂印"为传统工艺标识。西门洋桥下的老太婆是这门手艺的遗珠。她坚持用柴火烘烤,说煤气灶烘出的月饼像没了魂。她的案板前总围满排队的主妇,看她在面团里揉进隔夜的酒酿,待饼胚鼓起时再按上梅花印。我托学生求得两盒时,葱油的香气瞬间冲破记忆的封印——那不是简单的食物,而是被糖霜包裹的流年。

现代月饼的没落是糖分的宿命。当工业化将甜蜜变成廉价的狂欢,江阴的酥皮月饼却在老店的橱窗里保持着体面的倔强。天水雅居的老师傅说,他们仍坚持用猪板油熬糖浆,因为植物油烘出的饼少了"动物性的温暖"。咬开时,糖沙簌簌落在盘中,像极了江南春雪,而那层薄薄的油渍,恰是月光在糖霜里凝结的证据。

某年中秋重游长泾,见阿婆仍在用竹篾编月饼篮。她的手指已不复当年的灵活,却在编结间哼起《遏云歌》。我突然懂得,月饼从来不只是食物,它是江南文明的年轮——每一层酥皮都刻着农耕文明的密码,每粒糖沙都携着运河的潮声。

江阴天水雅居饭店确为百年老店,其"老法月饼"制作工艺保留了传统猪油配方,与《江阴商业志》记载一致。今夜的长泾镇依旧飘着葱油香。超市货架上的月饼像镀金的月亮,悬浮在糖分的银河。而老茶食店的橱窗里,依旧陈列着用毛边纸包裹的圆月。糖霜在油纸上洇开淡淡的晕,像极了宣纸上未干的墨痕。

我咬下第一口时,糖沙簌簌落在青瓷碟中,发出细碎的响。那是江南的秋雨,是运河的潮声,是翁同龢笔下的朱砂印,是父亲用卜刀切开时糖浆流淌的轨迹。酥皮碎成蝶,葱花在齿间爆开,连月光都化作糖霜,流淌在作业本的油印里。

月饼的未来或许会消融在工业化的浪潮里,但那些被糖霜包裹的流年,早已在我们的骨骼里长出了根。它们是文明的余温,是被月光照亮的乡愁,在每个中秋夜,悄然漫过青石巷的年轮。

(完)关注我,江阴故事讲不完,希望大家多多转发!_注:故事均智能采集于网络,配图及文稿有误的地方务必请多多指正,待建议意见集合后再修改发布_感谢观看!

来源:小花美食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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