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电话铃声未落，门铃便急促响起。我刚放下电话，一个陌生女人已站在门口，眼神如刀：＂就是你？还想回头是不是？＂
电话铃声未落，门铃便急促响起。我刚放下电话，一个陌生女人已站在门口，眼神如刀：＂就是你？还想回头是不是？＂
我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叫林雨荷，三十二岁，在县城经营一家小面馆。两年前，我和王建国离了婚。
他家境优渥，是当地有名的建材公司少东家，而我只是个普通女人，婚后住进大房子却从未住进他心里。
离婚时，我什么都没要，只带走了我的厨艺和对生活的热忱。
那天，前大姑姐王兰突然来电，说她创业机会来了，需要去省城半年，愿意每月给我八千元照顾她十岁的女儿小雨。
我正为面馆装修发愁，这笔钱正是雪中送炭，便一口应下。
没想到，电话刚挂，前夫的现任妻子方怡就找上门来。
她三十出头，妆容精致，眼神却透着不安与敌意，手指着我的鼻子就是一顿质问。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借着照顾小雨，想重新接近建国家是不是？＂她声音颤抖，手指几乎戳到我脸上。
我站在自家的小院里，初春的风还带着凉意，吹得院子里的小葱摇摆不定。
＂方小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接受了份工作，纯粹为了钱。＂我努力保持镇定，心里却翻江倒海。
＂呵，编，接着编！八千块钱就能买通你？当我傻？＂方怡眼眶微红，像只护食的小兽。
我叹口气，指了指屋后那间正在装修的面馆：＂你知道开一家面馆需要多少钱吗？我攒了一年才凑齐首付，还差装修费。＂
＂我和前夫早就各走各路，没必要自找不痛快。＂说这话时，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方怡上下打量我的平房小院和简陋的家具，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随后冷笑离去，脚步声在青石板路上格外刺耳。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第二天一早，我骑着那辆陪伴我多年的老凤凰自行车去王兰家接小雨。
春日的阳光洒在路上，照在路边的老槐树上，那是我和前夫当年常常散步的地方。
木质楼梯发出咯吱的响声，我抬头看见小雨站在二楼的窗户旁，瘦小的身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独。
王兰的家是九十年代县城少有的三层小楼，当初盖起来时可是轰动一时。
走进客厅，那台24英寸的彩电和长条实木沙发还是我结婚时见过的样子，墙上挂着的全家福却已经换了主角。
小雨安静得过分，看见我只是点点头，目光却充满警惕。
方怡全程冷眼旁观，穿着一身名牌套装，手腕上的金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记住，七点准时送到学校，四点半准时接，饭菜要按我列的单子来，不许随便给她吃零食。＂方怡语气生硬，像是在对雇工下命令。
王兰在一旁尴尬地笑笑：＂方怡很关心小雨，你理解一下。＂
带小雨回到我租住的小院，她始终不说话，小手紧紧拽着书包带。
我从老式冰箱里拿出提前准备的草莓，洗净后放在搪瓷盘里，色泽红艳得晃眼。
＂想吃吗？＂我轻声问，推到她面前的小方桌上。
小雨摇头，却盯着那盘草莓不移眼，喉结轻轻动了动。
＂不喜欢？＂我佯装惊讶。
＂阿姨会生气。＂她小声说，声音细若蚊蝇。
＂哪个阿姨？＂我蹲下身，与她平视。
＂方阿姨说，吃了会长胖，不好看。女孩子要保持身材。＂小雨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
我微微一怔，将草莓又推近了些：＂在我这儿，想吃就吃，胖一点更可爱。小姑娘家家，圆润些才健康。＂
小雨犹豫片刻，拿起一颗，小心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像点亮的小灯泡。
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中久违的童真，心里某处被轻轻触动。
日子就这样开始了。早上送小雨上学，骑着自行车穿过人声鼎沸的早市，空气中混合着油条的香气和街边肉铺的腥味。
然后采购面馆装修材料，与木工讨价还价，蹲在地上比划着柜台的高度，脸上沾满灰尘也顾不上擦。
下午接她放学，看着校门口拥挤的人群和孩子们背着红领巾跑出校门的样子，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晚上教她功课，在煤油灯下一笔一画地写着毛笔字，院子里蛐蛐的叫声和远处邻居家收音机里传来的评书声交织在一起。
小雨渐渐不再拘谨，会跟我说学校里的趣事，会在我和面时好奇地观察，甚至试着学我擀面条。
＂雨荷阿姨，你的手好巧，面条好均匀，像白玉似的。＂小雨崇拜地说，小脸蛋红扑扑的。
＂练出来的。你爷爷当年是县里有名的面点师，我这点手艺是他教的。＂说起往事，我不自觉露出微笑，＂你要不要试试？＂
小雨摇头，目光落在自己的小手上：＂方阿姨说女孩子不该进厨房，会弄脏指甲，影响形象。＂
我把老式收音机的音量调小，看着她稚嫩的小手：＂傻丫头，烟火气才是生活的本味。想试就试，弄脏了再洗干净。＂
那天，小雨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虽然她擀的面条粗细不均，像是小蛇爬过的痕迹，但她眼中的自豪感让我心里暖暖的。
她吃着自己擀的面条，眼睛眯成一条缝：＂雨荷阿姨，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
我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小马屁精，这面条要是端到街上去卖，非得被人笑话死不可。＂
小雨咯咯笑起来，脸上沾着面粉，像个小花猫。
但好景不长。方怡开始频繁＂突击检查＂，总是不打招呼就敲门进来，手里拿着各种营养食谱和学习资料。
她会检查冰箱里的食物，翻看小雨的作业本，甚至偷偷询问小雨我有没有说过前夫的事。
每次见面，她的眼神都像是在评判，在挑剔，仿佛我是什么危险人物。
＂小雨最近作业退步了，是不是你没好好辅导？＂方怡指着作业本上老师画的红叉，眉头紧锁。
＂她衣服怎么皱了？你就这么照顾孩子？＂方怡用手指弹了弹小雨校服上并不明显的褶皱。
＂为什么让她吃这么多甜食？想把她变成小胖子吗？＂方怡看到餐桌上的糖蒜和蜜饯，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我忍着脾气，一次次解释，一次次让步。
不是为了那八千块钱，而是看到小雨在我这儿渐渐活泼起来，眼睛里有了光，我舍不得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正教小雨包饺子，手把手教她捏褶子。突然院门被推开，方怡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来。
＂又在教她这些没用的？＂方怡皱着眉头，＂明天就要期中考试了，你不知道吗？＂
小雨的手顿时僵住了，眼神中的快乐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擦擦手上的面粉：＂孩子学习紧张，适当放松一下不好吗？＂
＂放松？就你这样带孩子，难怪...＂方怡话说一半，咬住嘴唇没继续说下去。
但我知道她想说什么——难怪会离婚，难怪不适合当母亲。
那一刻，我心里翻涌起一股火气，却又被生活的无奈浇灭。
我只是个离异女人，靠一双手艰难谋生，有什么资格和她争执？
一天晚上，王兰打来电话，话语中带着歉意：＂雨荷，方怡找你麻烦了吧？＂
我沉默片刻，只说了句：＂还好。＂
电话那头，王兰犹豫了一下：＂她最近压力很大，建国工作忙，两人总吵架，她又...没法生育，心理负担重。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一愣，突然理解了方怡眼中的敌意从何而来。
＂我明白了。＂我轻声说道。
＂其实...当初安排你照顾小雨，也有让她看到我们家人包容之心的用意。＂王兰小心翼翼地说，＂方怡需要时间适应，她其实是个好姑娘。＂
挂了电话，我长叹一口气，看着窗外的月光洒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上，树影婆娑。
怪不得方怡对我敌意这么深，她把我当成了威胁，一个能生育且曾经与前夫有感情的前妻。
在她心里，我大概就是那个她永远无法企及的影子。
第二天下午，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雨。我提前去学校接小雨，却在教室里看到她趴在课桌上。
一摸额头，滚烫得吓人。
＂老师，我带她去医院！＂我顾不上和老师多解释，几乎是抱着小雨冲出校门，拦了辆拖拉机改装的三轮车直奔县医院。
三轮车在坑洼不平的石子路上颠簸着，雨点开始零星落下，打在塑料挡风玻璃上。
＂雨荷阿姨...我难受...＂小雨虚弱地靠在我怀里，声音断断续续。
＂没事，没事，阿姨在呢。＂我紧紧抱着她，心跳如擂鼓。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急性扁桃体炎引发的高烧，需要输液观察。
我一边给小雨擦汗，一边给方怡打电话。公用电话亭里，电话那头传来一串忙音，终于接通后，方怡语气紧张：＂我马上来！你别动她！＂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医院的窗户，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得让人窒息。
半小时后，方怡气喘吁吁赶到，头发和衣服都被雨水淋湿，妆容也花了，看上去狼狈不堪。
她看到小雨虚弱的样子，眼圈顿时红了，像是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
她推开我，抓住小雨的手：＂对不起宝贝，阿姨来晚了...＂
小雨却轻轻挣脱，向我伸出手：＂雨荷阿姨...我想喝水...＂
方怡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我赶忙倒水，扶小雨喝下，然后轻声对方怡说：＂你先休息，我去交费拿药。＂
病房外走廊，昏黄的灯光下，我看到方怡独自靠墙站着，肩膀微微抽动，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我从自动售货机买了杯热茶，走过去递给她：＂小雨会没事的，别担心。＂
她突然崩溃大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领：＂她宁愿找你要水也不愿找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方怡哽咽着，肩膀轻轻颤抖：＂我不是故意对她冷淡，我只是...只是害怕爱上她后又失去她...＂
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轻轻叩击，病房的灯光在走廊投下长长的影子。
我轻声说：＂你在害怕。＂
＂我没资格做母亲。＂方怡擦了擦眼泪，妆容已经花得不成样子，＂结婚三年，检查说我不能生育。建国父母希望抱孙子，家里人虽然不说，眼神却都在审判我。＂
她抱紧双臂，像是在抵御寒冷：＂我害怕建国哪天醒来，发现我这个妻子一无是处...＂
我递给她纸巾：＂所以你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把自己武装起来，连对小雨都竖起了刺？＂
方怡低头不语，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地面汇成一小滩水渍。
走廊尽头的收音机里传来模糊的天气预报声，混合着护士站里的交谈声和远处病房的咳嗽声。
＂离婚后，我也很痛苦。＂我靠在墙上，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半夜醒来，习惯性地去摸枕边人，却只摸到冰冷的床单。＂
＂我怨恨，我自卑，我以为自己一无是处。＂我看着天花板，回忆涌上心头，＂直到有一天，一位常来我小摊吃面的老大爷说，＇姑娘，你这手艺真好，比那些大饭店强多了＇，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有值得骄傲的东西。＂
方怡静静听着，雨水顺着窗户蜿蜒而下，像是无声的泪。
＂值得被爱的不是你的生育能力，而是你的内心。＂我转头看着她，＂小雨需要的不是完美无缺的母亲，而是真实的关怀。＂
方怡眼眶再次湿润：＂可我不知道怎么做...我从小就在严格的家教下长大，从没人教过我怎么去爱一个孩子。＂
我笑了笑：＂没人天生就会，都是在犯错中学习的。关键是你愿不愿意尝试，愿不愿意放下那些条条框框，用心去感受。＂
那晚，我们两个曾经的＂敌人＂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聊了很久。
方怡说起她与前夫的相识，说起她工作上的压力，说起她对未来的恐惧。
我讲述我开面馆的梦想，讲述我和爷爷学做面条的日子，讲述我对生活的希望。
雨声渐小，天边泛起微微亮光，病房里的小雨终于安稳睡去，脸上不再是痛苦的表情。
小雨住院三天后出院，我和方怡配合照顾她。出乎意料的是，方怡开始学着放下工作中的强势，尝试着与小雨一起做饭、看电影。
她买了一套儿童围裙和小厨具，笨拙地学着做糖醋排骨，把厨房弄得一团糟却乐在其中。
小雨一开始还不习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方怡的变化，但当方怡笨拙地学着擀面条时，她忍不住笑出声，主动去教她。
＂方阿姨，你看，要这样才能擀得均匀。＂小雨认真地示范着，眼中流露出难得的自信。
方怡点点头，学着小雨的样子，擀出一条歪歪扭扭的面条，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真是太笨了。＂
＂没关系，我第一次也不会。＂小雨安慰她，声音里有种小大人的味道，＂雨荷阿姨说，万事开头难，慢慢来就好。＂
一个月后，王兰回来了，惊讶于我们三人的和谐。
＂你们这是...？＂王兰看着方怡和小雨一起包饺子的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雨荷教我们的。＂方怡微笑着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更令人意外的是前夫出差归来，看到我与方怡相处融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变胖了些，鬓角添了几丝白发，穿着体面但眼神疲惫。
＂建国，小雨这次生病，幸亏有雨荷帮忙。＂方怡主动说，语气中不再有敌意。
前夫尴尬地点点头，问我是否愿意继续照顾小雨：＂我们可以加钱。＂
我看了眼小雨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方怡复杂的表情，轻轻摇头：＂面馆就要开业了，况且小雨有方怡照顾挺好。＂
＂我们总是期望别人能填补我们的不足，却忘了自己也有独特的价值。＂我对前夫说，心中平静如水，＂希望你们幸福。＂
临走前，我把一个小本子递给方怡，上面记录了小雨的喜好、习惯和一些小趣事。
她紧紧抱住我：＂谢谢你教会我，爱不是占有，而是理解和成全。＂
我轻拍她的背：＂记住，做你自己就好。＂
回家的路上，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风吹过老槐树，发出沙沙的响声。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离婚或许不是终点，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半年后，我的面馆正式开业，门口挂上了＂雨荷面馆＂的招牌，红底金字，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小院改造成了用餐区，种了几棵桂花树，到了秋天，香气会飘得满院都是。
开业那天，方怡带着小雨来捧场，送来一盆绿植，上面别着卡片：＂愿你的生活，如这盆栀子花，静待花开。＂
小雨兴奋地给我看她亲手做的面条：＂雨荷阿姨，我现在能擀出均匀的面条啦！方妈妈说我有天赋呢！＂
我一怔，看向方怡，她眼中闪着泪光，对我点点头。
＂方妈妈＂这个称呼，是她们之间最好的和解。
柜台上，我放了一张照片，是我与小雨还有方怡在医院的合影。
照片里，我们谁都没有刻意微笑，却都露出了真实的表情。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人生最深刻的情感，往往源于最意外的相遇。
面馆生意渐渐好起来，每天清晨，我起早磨面、和面，双手在面粉中穿梭，仿佛延续着爷爷的遗志。
午后阳光下，小雨偶尔会来帮忙，方怡也会带着自己做的点心来聊聊天。
有时候，前夫的刺，反而成了促使我们成长的力量；而我的盾，也在不经意间，变成了我们共同取暖的篝火。
生活就是这样，给你关上一扇门，却会在不经意间打开一扇窗。
窗外的风景，或许比你想象的更加美好。
来源：禅悟闲语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