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了20年的那袋杨梅干,后妈却不知我愧疚有多深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04 10:40 2

摘要:老房子的樟木箱在七月的日头下闷了二十年,我掀开箱盖时,“吱呀”一声响惊得灰尘都飘了起来。汗顺着下巴砸在青砖地上,抬头正见一片阳光斜斜切进来,照亮箱底那个泛黄的牛皮纸包——边角磨得毛糟糟的,像被谁反复摸过。

老房子的樟木箱在七月的日头下闷了二十年,我掀开箱盖时,“吱呀”一声响惊得灰尘都飘了起来。汗顺着下巴砸在青砖地上,抬头正见一片阳光斜斜切进来,照亮箱底那个泛黄的牛皮纸包——边角磨得毛糟糟的,像被谁反复摸过。

指尖刚碰到纸包,褐色碎末就簌簌往下掉。是杨梅干。

记忆“轰”地撞开一道门,酸溜溜的味道涌进鼻腔。

2005年夏天,我十二岁。那天放学推开门,甜津津的酸气裹着风扑过来。厨房传来竹匾摩擦的轻响,我踮脚一瞧,穿蓝底碎花围裙的女人正弯腰翻晒杨梅。她抬头时,鬓角沾着颗碎杨梅,笑起来白牙闪了闪:“小满放学啦?东头张婶家的杨梅树,我挑了最红的,晒成干给你当零嘴。”

我没接话,书包“咚”地砸在沙发上。这是爸爸再婚第三个月,女人叫周美兰,菜市场卖水产的。我讨厌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鱼腥味,像块湿抹布糊在鼻尖;讨厌她把爸爸的白衬衫洗得比妈妈在时还白,领口浆得能立住;更讨厌她总往我碗里夹我不爱吃的菜,说“孩子长身体”。

“尝尝新晒的。”她端着青瓷盘凑过来,杨梅干亮晶晶码成小塔。我盯着她指甲缝里的泥——早上还见她蹲在院子里,举着遮阳伞翻杨梅,蓝布衫后背洇出个深色的月亮,像朵浸了水的花。

“太甜了。”我捏起一颗咬下去,故意皱着眉头吐在茶几上,“我妈做的没这么腻。”

青瓷盘在茶几上磕出轻响,她的手悬在半空停了两秒:“行,下回少放糖。”

那晚爸爸喝了点酒,在客厅絮叨:“小满被她妈惯坏了,你别往心里去。”我缩在卧室门后,听见她轻声应:“她还小,慢慢来。”

她真的在“慢慢来”。竹匾从三个变成五个,我偷翻她枕头下的笔记本,扉页用铅笔写着“小满口味记录”:7月15日,糖三勺太甜;7月17日,糖两勺偏酸;7月20日,糖两勺半,她吃了三颗。

可我偏要硬着心肠。有次她端着杨梅干进我屋,我正翻相册。妈妈穿红裙子蹲在杨梅树下,镜头里她脸色白得像纸,却使劲儿冲我笑——那是我七岁生日,她刚做完化疗。

“你出去。”我“啪”地合上相册。

她的手一抖,两粒杨梅干骨碌碌滚到地板上。弯腰捡的时候,我看见她发顶冒了几缕白,像落了层细雪。前天下雨,她为抢收杨梅滑倒在湿砖上,膝盖青得像块紫茄子,现在走路还一瘸一瘸的。

“小满,我就是想……”

“都说了不喜欢!”我吼完摔门就跑。在同学家躲到天黑,回家时客厅黑着,只有厨房亮盏小灯。她坐在小马扎上,面前半匾杨梅,正用牙签挑果蒂。我凑近些,看见她左手背有块暗红的疤,像朵畸形的花。

“烫的。”她没抬头,“煮糖汁时锅翻了。”

喉咙突然像塞了团棉花,转身时撞翻了椅子,“哐当”声里,我听见她轻轻叹口气。

初二春天,妈妈忌日。我翻出她留下的红裙子,偷偷穿去墓地。回来时她在阳台收衣服,爸爸的衬衫、她的花围裙、我的校服整整齐齐挂成一排。她转头看见我,眼睛突然瞪得老大:“小满,你这裙子……”

“我妈留下的。”我把裙子往身后藏,布料蹭过手臂,凉丝丝的,像妈妈的手。

她没说话,转身进了屋。等我换好衣服出来,茶几上多了个铁盒,掀开是晒得干干的茉莉花,碎碎的,带着股清甜。“你妈那裙子料子薄,放樟脑丸会脆。”她背对着我站在窗边,声音轻得像风,“晒点茉莉花,防虫,还香。”

那天傍晚,我第一次主动捏了颗杨梅干。酸甜味在嘴里漫开时,我想起相册里妈妈的笑——原来爱不是非此即彼,就像杨梅干,总得有糖有酸才够味。

转折来得太急。初三寒假,爸爸在工地摔了。我在医院走廊听见医生说“脑震荡,可能影响记忆”,冲进去时,爸爸正攥着她的手,眼神混沌:“你谁啊?”

她蹲下去,红着眼圈说:“我是美兰,建国,我是美兰。”

爸爸甩开她的手,转向我:“小满,这女的谁?回家。”

那晚她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声细得像游丝。我递纸巾时,她抬头,眼泪糊了满脸:“他从前说,等小满上大学,咱们去云南旅游……”

后来爸爸记忆时好时坏,她却像根弹簧,白天喂饭擦身,晚上给我织毛衣。有天翻她包找感冒药,掉出张诊断单——慢性咽喉炎,医生建议少说话、少碰刺激性气味。

“你卖水产,喉咙怎么受得住?”我问她。

她正给爸爸削苹果,刀顿了顿:“卖水产赚钱多,你爸治病要花钱,你上高中也要钱……”

我突然想起那年夏天,她总捧着保温杯喝水,声音哑哑的,我还嫌她唠叨。

去年春天,她突发心梗走了。临终前把老房子钥匙塞给我:“帮我收拾东西,该扔的扔。”

现在我蹲在樟木箱前,除了那袋杨梅干,还翻出本日记本。最后一页停在2010年8月15日:“小满今天吃了五颗杨梅干,我数了。她低头吃的时候,像极了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候她妈还在,有次她蹲在杨梅树下捡落果,鼻尖沾了泥,我在旁边看着,心都软了。”

眼泪砸在纸页上,把“五颗”泡成了小水洼。原来她早知道,妈妈去世那年我在幼儿园说“我没有妈妈”,是她买了糖哄我;原来她手上的疤,是我十岁闹着要吃杨梅罐头,她煮糖水时烫的;原来这袋杨梅干,是她最后一次晒的——去年春天她翻出妈妈的杨梅树照片,说等夏天结果了,要晒最合我口味的。

可那棵树早被开发商砍了,她不知道。

现在这袋杨梅干在我手里,潮乎乎的,像她从前给我织的毛衣。我突然想起她临终前的眼神,平静得像片没风的湖。或许她早就知道我藏着的秘密——我不是不喜欢她的杨梅干,是怕承认了,就对不起天上的妈妈。

可有些秘密,是不是藏着反而让遗憾更沉?就像这袋没送出的杨梅干,裹着二十年的愧疚,也裹着最笨拙的、被我错过的爱。

你说,如果我当年早一点开口,说声“好吃”,是不是就能让她少流点眼泪?

来源:西柚文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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