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接上文,隐婚五年,丈夫却高调追求白月光,她淡定放手再婚后,他瞬间慌了,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接上文,隐婚五年,丈夫却高调追求白月光,她淡定放手再婚后,他瞬间慌了,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宋知遥一顿。
她第一反应还没听出来这是谁,是转过身去,才诧异地认出来人。
“江凛川?你怎么在这?”
江凛川出现在她面前时,一向是干净的,利索的。
可此刻的他,哪怕是再有洁癖,也不免身上的白色衬衣沾上了灰尘,皱皱巴巴的,狼狈极了。
江凛川却没说什么,眼神落在她手里端着的盆子上,沉默地靠近。
“我那有水。”
他主动接过,领着她往隔壁的房屋走。
宋知遥欲言又止,看着他来到屋后,熟稔地按压水井,抽上来的水晶莹透亮,在阳光下还泛着光晕。
“这井水我已经叫人看过了,能喝。”
江凛川用旁边清洗过的杯子接了一小杯,递到她手中,便开始清洗她带过来的盆子。
宋知遥怔愣了一秒。
而后沉默地喝了一口,视线停留在江凛川身上。
他好看的指节沾染上黄泥巴,可他本人却好似一点也不在意,反复冲洗过后才接了满满一盆子水,又闷头端着往宋知遥房子走。
连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宋知遥又默默地跟了上去,直到江凛川相当自觉地开始替她擦床铺时,她才猛地一惊,直接上手,摁住他宽大的手。
“我自己来吧。”
他们的双手叠在一起。
江凛川耳垂泛红,定定地看了会,才哦了一声,松开了抹布。
宋知遥躲开他的视线,一边擦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搭着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凛川老实地站在屋子里,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
“我来拍‘星月童话’的。”
宋知遥一愣,回头看他:“什么?”
江凛川眼中忽地一亮,原本沉闷的性子说起天象来居然滔滔不绝。
“‘星月童话’也就是月掩金星,是一种罕见的天象。”
“简单来说,就是月球在它的轨道上运行时,恰巧位于金星和地球之间,遮挡了金星的光芒。地球上只有特定位置能观测到,安村便是其中之一。”
宋知遥望着江凛川格外生动的脸,心中忽地一动。
“现在我算是真的相信,你说来娱乐圈只是心血来潮了。”
她也有些感慨,眼中笑意更甚:“只是没想到大盛集团的副总裁,真正喜欢的东西是星空摄影。”
江凛川一愣。
他那黑色的瞳孔里溢着光,连从背后窗户里射进来的夕阳都显得黯然失色。
“是因为有个人告诉我,人这一生如果连自己真正喜欢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话,就等于白在这世上走一遭。”
宋知遥有些愣住,心猛地一跳。
这一刻,她甚至觉得,江凛川好像成了夜里天上淡淡的星光,遥远又闪烁。
宋知遥只恍惚了一秒钟,便回过神来。
她敏锐地察觉到江凛川话中的“有人”,理解地笑了笑。
“我还以为你是来考察我们电影的,毕竟你是我们的投资人嘛。没想到,你真正的目的是这个。”
江凛川的眼睛又暗了下去,恢复到寻常的神色,平静的,寡淡的。
“也许也有这个原因。”
他喃喃道。
“什么?”宋知遥没听清,停下动作回头看他。
却只见江凛川摇了摇头,他抿了抿唇,只过去端起她洗了几次帕子便变得浑浊不堪的水盆。
“没什么,我再去帮你换盆水过来,你在这等着。”
说罢,他也没等宋知遥回话,便自顾自地走了。
宋知遥憋了半天,只能想道:“真是个好人啊。”
……
休整一天后,电影正式开拍。
宋知遥真的天生便是吃这一晚饭的,当她换上本地衣服后,任谁都不可能再看出她原来是一个精致动人的大明星。
导演一喊开始,她便彻底成为了电影主人公,春花。
导演喊cut,她才回到宋知遥。
江凛川站在不远处的土坑上,静静地看着宋知遥。
他像是在看宋知遥演戏,又像是透过她,看见了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子。
许久,江凛川才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宋知遥若有所感抬起头看向江凛川的方向,却只能看见他离开的背影。
身后的导演见状,也跟着八卦起来。
“你还不认识吧,这就是咱们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商,大盛集团的副总裁,江凛川。”
“听说他是十几岁被找回本家的,之前一直在外面流浪。”
宋知遥一惊。
下意识想多问一句,可话又堵在了喉咙里。
“还是别八卦别人的身世了吧,我有一场戏有点问题,你帮我看看……”
宋知遥扯开了话题,导演顺着她的话口,滔滔不绝地讲起剧本。
可她却第一次在讲情节时失了神,情不自禁望向江凛川的方向。
之后的日子,宋知遥很少再看见江凛川了。
听说他抽空回了趟a市,紧接着a市便又有一座以大盛集团投资的大楼计划建起。
宋知遥这才对江凛川的总裁身份有了实感。
与此同时,《相思曲》的导演也托人给她传来了消息:【明天上映,你记得看首播。】
宋知遥也想看,但奈何这真的一点网都没有,别说是看网剧了,就连微博她都没再登一次,也不知道沈砚辞的事现在已经发酵到什么程度了。
再度想起沈砚辞,她还是忍不住心口发酸,可很快她又把情绪抛开,全身心地投入到电影的拍摄中去。
很快,就到了《相思曲》开播的那天。
宋知遥拿着手机,在山里找了半天,才在村长家蹭到了点网,将早已编辑好的开播微博发了出去,便合上手机离开。
她没有多看一眼,也就无从得知。
《相思曲》开播的第一时间,播放量便以一种爆炸式的速度增长,三个月下来,无论是热度还是评分,全部吊打同期影视。
收官的那天,甚至有条热搜直接冲上了榜一。
【《相思曲》爆火,入围银花奖最佳剧情。】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宋知遥还在拍《春花》的一场逃跑戏。
内容是女主角春花第一次反抗父亲的命令,不想嫁给村头的流氓阿成,在结婚的前一天晚上从家里翻了出来,想要逃到火车站去。
却很快被家里人发现,拿着锄头,麻绳追了上来。
梅姐赶到片场时,看见的便是自己手底漂亮得不像话的女明星,此刻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在深夜里发了疯似的往前跑。
她悄无声息地站在镜头前,透过那方小小的屏幕能够很清晰地看见宋知遥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宋知遥天生就是要当演员的。
梅姐笑了下,心中这个念头越来越深。
导演喊了cut后,梅姐立刻心疼地凑了过去,刚想用手中的湿巾替宋知遥擦擦脸,结果她反而躲开了,漆黑的夜里,她的那双眸子亮的惊人。
“梅姐,等会再擦,我看看这条过了没。”
宋知遥跑了一晚上了,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可还是先跑到导演那去,乖巧地听导演讲完戏,才疲惫地朝梅姐走来。
刚坐到片场外的椅子上,梅姐就皱着眉心疼地走过来,将衣服给她披上,嘴里还不停地埋怨着:“这环境也太差了,要不然我给你配个助理吧,这样也稍微好受点。”
宋知遥喝了口水,沁甜的井水入喉,这才压下心底的疲倦。
她望向梅姐,笑着打趣道:“配助理?我这个咖位现在也能有助理了?”
梅姐这才记起今天来的目的,眉眼带笑,得意道:“以前嘛,确实不行,可现在不一样了。”
“知遥,《相思曲》入围银花奖啦!”
宋知遥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再反应过来时,眼中已悄无声息漫出泪光。
“真的?”
梅姐忙点头,语气也带上一丝匆忙:“我今天来就是带你回去参加银花奖的,你快去和导演请个假。”
宋知遥激动得连忙跑向了导演,被批准后,脸上的傻笑就一直没停过。
梅姐看着,忽地心中生出点酸涩来。
宋知遥也算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从二十岁出道,到现在二十七八的人,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现在终于碰到点曙光了,她比起宋知遥来说,激动并没少几分。
梅姐看着她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衷心祈祷。
以后一定要顺顺利利,再不要受情爱的苦了。
……
银花奖颁奖典礼上,无数记者在会馆外面蹲守,他们得到消息,沈砚辞和宋知遥都会出席此次颁奖典礼。
这可是近几个月以来最大热度当事人,谁也不愿错过这个热点。
而会馆里面倒是看起来热闹非凡,各家的粉丝集中在某个角落,为自家正主摇旗呐喊。
宋知遥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小礼服,微卷的头发垂在一旁,神色平静。
台上领奖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欢呼声也逐渐被推上高潮。
《相思曲》的演职人员都坐在一起,哪怕江凛川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圈,此刻也穿着利索的西服坐在宋知遥身边。
“你说我们能获奖吗?”
导演紧张地捏了捏手,目光灼灼地望着宋知遥。
宋知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当然了,一定会的!”
导演的呼吸这才平稳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相信宋知遥,她身上有一股让人莫名信服的力量,让人安心。
“现在揭晓的,是今晚三大奖项之一的,最佳剧情奖。”
“入围的有《我们的生活》、《十姊妹》、《相思曲》。请颁奖嘉宾公布获奖得主。”
主持人赫然请出这个奖项的颁奖嘉宾,后面灯光亮起,走出来的人却是沈砚辞。
他一袭剪裁得体的深蓝西装,内里的白衬衣严谨地扣到最上面,下颌线精致冷硬,气质一如往常的疏离,难以接近。
沈砚辞站定话筒前,慢条斯理地拆开手中的信封。
宋知遥看不懂他眼底的复杂,只是手心悄悄攥紧了。
下一秒,沈砚辞的眼神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透过所有人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两人赫然对视。
然后,沈砚辞先一步垂眉,波澜不惊道:“2025年银花奖最佳剧情奖得主是——”
“相思曲。”
随着沈砚辞沉稳的声音响起,镜头霎时全部对准了他们这一桌。
张着嘴巴一脸呆滞样子的导演,哪怕是4k镜头对着照也看不出一丝瑕疵的冷淡男主角江凛川,还有笑着无懈可击的女主角宋知遥。
这三个人出现在镜头前的那一秒,台下顿时全部尖叫起来。
“江凛川!江凛川!”
“凛川宝宝,你是最棒的,妈妈爱你!”
“川崽!看镜头!这里!!”
江凛川臊得耳垂都红了,下意识看向宋知遥,却见她含笑的眼神,一下哽住了。
别扭地转过头去,低声道:“我都二十五了,她们怎么还叫我宝宝啊?”
宋知遥笑容更深了点。
“因为在喜欢你的人眼中,无论你有多强大,她们都想保护你。”
江凛川一愣,默然地点了点头。
而后,宋知遥这才扬起灿烂的笑容:“走吧,上台领奖了。”
现场的音乐顿时一变。
宋知遥从座位上慢慢站起,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江凛川和导演两个社恐跟在后面,眼神都不敢乱飘一下。
宋知遥经过的地方,所有窃窃私语声全部消失,演员们都下意识屏住呼吸望向她。
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摁下静音键,人群从躁动变得安静,也就一秒种的时间。
下一秒,镜头赫然对准了宋知遥,从她耀眼的五官,到白细的脖颈,微卷的长发,纤细的腰肢,尽数被镜头捕捉。
她美得不像话。
而当宋知遥走到台上,从沈砚辞手中拿过奖杯的那一瞬。
现场顿时又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睁着八卦的眼神望着他们,不知道在渴望看见什么。
在今天之前,沈砚辞早就从各种渠道得知最佳剧情的得主可能是宋知遥。
他本想拒绝这次的颁奖,但鬼使神差,他也不知道为何接下了这份工作。
也许是因为宋知遥自从半年前发完那篇微博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就连她曾经说过的离婚,也一时半刻没有兑现。
所以这一切都推着他往前走,他想要知道宋知遥现在的近况,想知道她说的离婚到底是嘴快,还是真就这么想的。
甚至心中还有处地方在隐隐庆幸。
说不定宋知遥也早已后悔,只是不知道如何和他说,索性避而不见。
沈砚辞在这半年里想了很多。
白天还能靠着工作麻痹自己,可到了晚上,当他回到那个冰冷的家中。
再没有一盏灯火是为他而亮;
也没有人会给他端来可口的饭菜;
更没有人会睡在他的身边,用体温一点点温热他时常冰冷的左臂。
床的左侧,曾经躺了一个女人,五年,每一天他都在她的身边酣然入睡。
直到有一天她消失不见,他才赫然醒悟过来。
原来,早有人融入他的生活中了。
“宋……知遥,恭喜。”
沈砚辞万分艰难地开了口,在所有人的见证下,退到了她的身后。
宋知遥握着这沉甸甸的奖杯,再次看见沈砚辞,心中翻江倒海个不停,好似要将所有压在心底的情绪全部捞上来为止。
可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谢谢。”
她这么说道,她选择将过去的事情只看作是过去。
但现在,她要往未来走了。
从会馆出来时,三个人都换下了西装晚礼服。
导演最不怕被人看见正脸,所以什么都没戴,素面朝天就出来了。
江凛川本来也不想戴口罩,奈何他刚刚在后台遇见的每个人都想找他要签字,所以不得不戴上了鸭舌帽和口罩。
宋知遥倒是简单,明明是同样亮眼的人,偏偏只戴了个毛线帽,将妆一卸,几个人就勾肩搭背地出门去了。
沈砚辞从下台后,便一路朝宋知遥的化妆间走。
路上有不少人拦住他,想和他交谈,若是平时,无论他心中怎么厌烦这种交际,都会耐下性子来周旋一二。
可现在他的心中藏着一件迫不及待便想去做的事情。
所以原本就冷淡的脸,此刻更显得不近人情。
“不好意思,让让。”
沈砚辞挤过所有人,走到宋知遥化妆室门口,罕见地有些难以呼吸。
思前想后半晌,才想起他们还没有谈离婚的事,就好像有了个可以让他去找她的理由似的,一下子安心了下来。
沈砚辞伸手推了推宋知遥的门。
“宋知遥。”
可他的步子却停在了门口,视线扫过一圈里面,他想见的人不在里头。
只剩个梅姐念念叨叨地替她收拾东西:“这家伙说跑就跑,也不怕被人拍到。”
她自顾自地说着,却在转身后与一脸郁色的沈砚辞对上了视线,猛地一僵。
“沈砚辞?”
梅姐脸色变化一瞬,随即深深地皱起了眉,毫不客气说道:“你来这干什么?求和?还是又要给宋知遥洗脑?”
沈砚辞顿时沉下脸,声音也变得冷淡:“我什么时候给宋知遥洗过脑?”
“没有?”
梅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的话,宋知遥会将近七年不求回报,傻乎乎跟在你身后被你耍着玩?”
“没有的话,宋知遥会因为你放弃那么多可以爆的戏去陪你,还不许我来找你问责?”
“没有的话,宋知遥一个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独生女会为了你学下厨,一个人包了你五年的营养餐?”
梅姐的眼神实在锐利,只一个照面,沈砚辞竟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而现在听了她说的话,他这时才有点反应过来,原来这五年,宋知遥一个人做了这么多。
是他习以为常了她的好,所以毫无察觉她的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了,直到她转身离开,他才恍然觉得不适应。
究竟是不适应她的离开,还是不适应她的好?
沈砚辞僵住了,他站在原地,仿佛心中每一点小心思都被梅姐看透。
他忍不住攥紧手,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既然宋知遥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他仓惶地说完,转身离开的时候,又欲盖弥彰地补了几句:“我是真有急事找她,她把我拉黑了,拜托你帮我告诉她。”
“我会在家里等她,直到她回家为止。”
随着门被沈砚辞关上,梅姐脸上的锐利也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怅然若失。
宋知遥和沈砚辞走到现在这步,没人愿意看。
但宋知遥就这么一直和沈砚辞熬下去,她更不愿意看到。
所以,这个坏人,就让她来做吧。
梅姐下定决心,摸出手机给宋知遥发去了信息。
“好好玩,不玩到天亮不准回宾馆!”
夜深,城市灯光灿烂,只剩零星几颗星挂在天上。
偏僻的海边,湿咸的海水一点点卷着白色的浪花往岸上打。
宋知遥和江凛川搬了三把椅子放在沙滩上,一人占了把椅子躺着,发愣地望着夜空。
导演作为今晚请客的人,兴冲冲地拿着手机去附近的商店买啤酒了,至今还没回。
寂静的时候,宋知遥的手机忽地响了一声,就显得格外明显。
她低下头,看了眼,轻笑一声,又合上手机放回去了。
江凛川侧头看她,轻轻问道:“谁啊?”
宋知遥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下,闭上眼回答:“梅姐,莫名其妙的,让我好好玩。”
江凛川闷笑一声,低低的笑声传进宋知遥耳朵里,还有点莫名的痒。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本以为自己对江凛川这张清绝的脸已经或多或少有了点抵抗力,没想到仔细一看更是被惊艳了。
尤其是他那双清浅的双眼,敛在纤长睫毛下晶莹剔透,像浸在冰雪里的琉璃,清清冷冷的,只轻轻一眨便染开波光。
宋知遥本不是很在乎皮相的人,可此时还是忍不住看呆了几分。
江凛川自然是能察觉到她炙热的目光的,耳尖红的迅速,连脖颈都跟着红了一片,低垂着脑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宋知遥这才回过神来,暗骂了自己一声,便干笑着移开目光。
“哈,导演到底是去哪里买的啤酒,怎么这么久还没回?”
江凛川轻轻嗯了一声,像是附和。
宋知遥又没忍住偷偷看了一眼他,心里的悸动还在,忙又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了。
这时,导演总算扛着一箱子啤酒回来了。
没错,不是一瓶两瓶,而是直接用推车推了一箱子的啤酒回来了,十二瓶整整齐齐摆在上面。
宋知遥诧异地看着导演,打趣道:“导演,你是想看见明天的社会新闻上写知名影星当街发酒疯的八卦吧。”
导演嘿嘿笑了几声,推到江凛川边上,忙不迭道:“几瓶啤酒而已,度数又低,不会醉的。”
他在箱子里翻了翻,便扯出一个巨大的购物袋,往外一倒。
薯片、瓜子、鸭货、毛豆等小零食哗哗啦啦地往外冒,还有包豆干滚着滚着都滚到了江凛川的手边。
他好奇地拿起,还没看清上面的字,就被导演抢过,撕开后又被塞进手心,辛辣的味道直冲鼻子。
“豆干配酒,越喝越有。”
导演说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话,一边开啤酒,一边侧眼看他。
江凛川下意识看向宋知遥,见她眼睛弯弯,便乖乖地吃了下去,瞬间便被辣的眼泪都出来了,从喉咙到胃里全是火辣辣一片。
“水……”
江凛川扔下手中半包豆干,四处看了看,导演什么都买了,唯独没买水。
导演哈哈大笑着靠近,将手里的啤酒递过去:“喝这个吧,和水没什么区别。谁知道你居然这么不能吃辣,太菜啦!”
江凛川满脸通红,眼睛渗着泪,支支吾吾没说话。
他接过冰冷的啤酒,对着就灌了下去,连着喝了好几口,才放下来,粉色的唇上透着点水光。
宋知遥没来得及阻拦,只好看着他为了解辣,一口又一口地喝着。
很快,他的眼底便有了丝醉意。
导演连着又开了好几瓶,秋日的晚上其实已经有点透着凉,可他拿着一支啤酒便往海边走去。
宋知遥有些担心,毕竟他喝了酒。
但好在导演只是在海水涨潮的边缘走着,举着酒瓶,冲着月亮便喊道:“嘿!你们看见了吗?我做到啦!”
宋知遥一顿。
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江凛川突然跟着站起,举起酒瓶,同样对着月亮,喊出了从她认识他以来的最大一声。
“嘿!你们看见了吗?我也做到啦!”
他摇摇晃晃的身子然后转向了宋知遥,脸上是呆呆傻傻的笑。
“你看见了吗?我做到了。”
忽地变轻的声音像根羽毛轻飘飘地落在宋知遥的心上,她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搭话。
好在导演还在海边发泄,一声又一声的控诉传来。
“你们老说我不可能做到,说我不行,你们看见了吗?我!无论做什么都是最棒的!”
导演忽地卡住,手里的酒瓶垂了下来。
“哪怕你们也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一次呢……”
“他没有你们想象的糟糕。”
他的声音不可自控地低沉下去。
月色中,他的脚印一串串留在身后,很快便被新的脚印给踩乱,三个人的重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导演很棒啊!”
宋知遥手握成喇叭,使劲地朝海面上喊去。
浪声潮潮,好似也在回应。
导演猛地顿住,朝宋知遥的方向望去。
而另一边醉醺醺的江凛川也大着舌头喊道:“导演确实很棒啊!”
他喊完顿了一下,又喊道:“宋知遥也很棒啊!”
“我也很棒啊!”
声音传到海面上,被不停拍打着的海水卷进海底。
导演收回目光,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嘴硬道:“肉麻死了。大晚上的乱喊乱叫干什么?扰民啊。”
他这时分明也忘了是他先开的头。
宋知遥偷笑了一声,随后看向海面,闭上了眼。
视觉的一切都消失了之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只能听见身边人踩在沙子上的绵绵声,还有时快时慢的呼吸声,还有磅礴的涨潮声,不知哪里的烟花声,人群嘈杂声……
所有声音一点一点地逝去,最后是一声清晰的。
“宋知遥。”
宋知遥睁开眼,眼前是江凛川清俊的脸。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比起平常的他,喝醉了的他更显得乖顺。
“叫我干什么?”
宋知遥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膛里的心跳声。
江凛川眉眼一笑,张了张唇正要说话,却被导演一把揽住肩膀。
“继续喝!今天我们三个人一定要不醉不归!”
江凛川瞳孔里罕见地涌出无措,他伸出手,想要牵住宋知遥,却被残忍地拖走了。
“我不会喝酒。”
“撒谎!我刚刚都看见了!你自己一个人就偷偷喝了两瓶!”
“我那是被辣的!”
“撒谎!一包豆干而已,怎么可能辣成这样!”
“我没撒谎。”
“撒谎!”
导演拿过起子,在三人中间猛地新开了一瓶。
白色的泡沫从他指缝里喷射了出来,喷的他哇哇乱叫。
“不好!我忘记我刚刚摇了酒瓶了!”
“!”
朦胧夜色下,无尽温柔的月色照耀着三个人。
这一晚的时间还很长,足够三个人讲完全部心事。
第二天,宋知遥从床上爬起来时,只觉得自己嗓子眼都是苦的。
“姐?”
她一脸苦色地出门,却看见梅姐正严肃地坐在沙发上,当下心就一突。
梅姐缓缓地抬头,一张脸平静地吓人。
“你昨晚喝酒被记者拍了。”
宋知遥一顿。
一下子宿醉的浑噩瞬间就消散了。
她讨好地凑过去,赖在梅姐身边说道:“姐,我不是故意的,属实是没把持住。”
梅姐脸上神色变换了几下,最后突然得意地狂笑起来。
“没把持得好啊!”
她拿出手机,调出微博摆在宋知遥面前。
“难得一次热搜全是对我们好的,真是大快人心!”
宋知遥顿住,低头一看,好几个热搜全钻入她眼中。
【宋知遥江凛川海边甜蜜对视。】
记者偷拍的技术着实有些高超,拍的他们和文艺电影的宣传海报似的。
深夜海边,两人甜蜜对视,昏色的光晕下,连那眼神都透着蜜。
只是……
明明此时他们身边还有个导演才对啊!
为什么单单给他截出去了啊?
果真评论区导演的微博账号正不耐地上下攒动。
【营销号!请你正面回应我,为什么把我截出去了!】
【是我不配吗?是我不偶像剧吗?】
底下一片嘻嘻哈哈。
【哦莫哦莫,这回我真是磕到真的了!剧里的be,现实生活里的he!】
【导演!信女愿吃素一年换我的爸爸妈妈二搭!】
【这对视不在一起了,我吃一斤。】
【就算没在一起,也绝对在暧昧了!没暧昧,我吃两斤。】
【只有我在意昨晚记者跟拍沈砚辞一个人回家,家里亮灯亮了一晚上吗?】
【那岂不是更爽了,他在苦苦等待的时候,我们女主角已经开始新的人生了。】
宋知遥的视线落在这上面的时候,忽地一顿,连不知道什么扬起的笑容都紧跟着沉下去了。
梅姐察觉到不对,连忙凑过来看了一眼。
便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低声道:“啊,我忘了。昨天沈砚辞是有说过想和你见一面来着。”
宋知遥眉头一挑。
这才意识到昨晚梅姐的那条短信原来是因为这个,当即勾起唇角,淡淡道。
“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心疼我。”
“但是我和沈砚辞真的已经过去了,这次回来,除了领奖我便只想和他离婚。”
宋知遥说的坦然,语气里一点迟疑也没有。
“我和他的财产分割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差领好证,各奔东西了。”
梅姐赫然沉默下来。
许久才叹了口气,将她抱进怀里:“割舍坏死的肉是很痛,但为了新生,我们必须承受这份痛苦。”
“宋知遥,你的未来注定闪耀,离开沈砚辞,是你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宋知遥闭上眼,窝在梅姐的怀里。
“我知道。”
她知道离开沈砚辞会很痛。
那无异于切除她这辈子三分之一的岁月。
她曾经那样炙热的爱褪去了之后,变得千疮百孔的身体总要愈合。
宋知遥猛然睁开眼,当着梅姐的面拿出手机,将沈砚辞的名字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她深呼吸一口,随即坚定地摁下了通话键。
十几秒后,电话被接通了。
那头传来沈砚辞沙哑的声音,像是一整夜都不曾入睡过。
“宋知遥,我……”
宋知遥却很快地打断了他,此时此刻,她只有一句话想和他说。
“你今天下午有空吗?”
“我们去民政局把婚离了吧。”
电话那边瞬间陷入了沉默。
宋知遥不管不顾,直白道:“我们的离婚拖得够久了,之前一直在封闭式拍戏,所以没时间解决这件事,现在……”
“你现在就有空了是吗?”
沈砚辞的声音显得急促又嘲讽。
“还是说,你已经找到了下家,所以迫不及待想把我甩掉了?”
宋知遥呼吸猛地一滞。
沈砚辞刚说完这句话便后悔了,喉咙哽住,半天才说:“抱歉,是我失态了。”
宋知遥的眼前却浮出些些点点的泪光来。
“不管你怎么想的,网上怎么说的,我没有出轨。”
她呼吸停顿一刻,然后又说道:“既然你没有意见,那么下午三点见。”
不等沈砚辞再说话,她便先一步地挂了电话,然后眼疾手快地又把他电话拉进了黑名单。
动作一气呵成,一点犹豫都没有。
梅姐沉默地看着,最后只说:“我去帮你打点一下记者,离婚这事到时候闹出来又得上热搜。”
宋知遥回过神,真心实意地笑了笑。
“姐,还好还有你在我身边。”
梅姐鼻子一酸,果断地起身离开:“少给我煽情,我不是这种人!”
只剩宋知遥坐在原地,许久才噗嗤一声笑出声。
下午三点,民政局。
宋知遥戴着帽子口罩从车上下来,遥遥地便看见了熟悉的车停在民政局门口。
顿了一下,她看了眼车,然后便朝里头走去。
很快,车里下来一个高挑的男人,也戴着帽子口罩,紧跟着她进去了。
宋知遥当然知道沈砚辞就跟在自己身后,熟悉的气势涌来,她也有点恍惚。
但很快就将这点情绪甩在身后,领着他往窗口走去。
更唏嘘的是,他们如今离婚的地方就在当年领证的隔壁,两个窗口只隔了几米的距离,却像是两个世界。
今天离婚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脱下口罩的瞬间,工作人员也卡壳了一下。
“证件都带全了吗?”
宋知遥点了头,从包里将所有证件拿出来,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从窗口递出文件:“确定无误就签字吧。”
宋知遥一目十行地看完,确定无误,便在离婚申请上签了字。
可身边的男人却迟迟没有动静,攥着笔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今天确实和以往不一样,整个人愣愣的,异常沉默。
“签字吧。”
宋知遥没有丝毫犹豫,她连催促的声音都平静如常。
沈砚辞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她,这也是今天的第一个对视。
他脸上满是复杂,眉头紧皱。
“你真的想好了?”
宋知遥反倒是笑了下,点了点民政局的桌子。
“都来这了,你还觉得我没想好?”
沈砚辞顿了顿,脑中浑噩的思绪太多,几乎要将他的理智一点点吞噬。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他明明不想离婚的。
可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不知道。
沈砚辞下意识攥紧了笔,望着宋知遥熟悉的脸,顿了顿,鼓起勇气想说道:“宋知遥,如果我说我不想离婚呢?”
可宋知遥却荒唐地笑了。
她眼底分明没有一点嗤笑,也没有别的意味,却让沈砚辞感到深深的窒息。
“沈砚辞,你说这些,不觉得好笑吗?”
“我们又不是因为彼此喜欢在一起的,离婚不正合你意吗?”
是啊。
这段婚姻本就不是因为爱而诞生的。
最开始,沈砚辞只是渴望宋知遥无微不至的照顾而已。
他被林疏月抛弃,他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在林疏月那个圈子里的人看来,都无足轻重。
一瞬间,他都不知道该是自己被人甩了更疼,还是被那个圈子里的人所嗤笑而感到羞耻。
二十多岁的沈砚辞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发了疯一样的往上爬,不怕剧本难,不怕拍摄环境苦。
只要能出人头地,他都愿意去做。
而宋知遥,只不过一个陪在身边的傻姑娘而已。
沈砚辞起初确实想过要借助一段新的感情走出来的冲动,可真和她在一起后,才发现这事根本做不到。
宋知遥实在是太好了。
无怨无悔地陪在他身边,随时随地都能招手即来挥手即去。
可渐渐的,沈砚辞就习惯这种爱了。
所以当经纪人打趣宋知遥道:“宋知遥,你也对你的前男友这么好吗?”
这话一出,沈砚辞便不可抑制从心中生出了点不悦。
不悦她会像对自己这样对别人好,也害怕她有一天会将这种眼神看向别人。
在某种隐秘情绪的促使下,沈砚辞很快决定和宋知遥结婚。
只要结了婚,宋知遥便是他一个人的了。
到此,他还能自我欺骗:他不爱她,但宋知遥爱他爱成这样,他理应对她负起责任来。
这个谎言一说,就说了五年。
沈砚辞越来越觉得事实就像他想的这样,不是他离不开宋知遥,而是宋知遥离不开他。
林疏月是他心底永远的伤,可伤口总会愈合。
宋知遥是他的心脏,心脏没了,才会死。
可这一点,沈砚辞醒悟得太晚了。
昨晚,沈砚辞一个人坐在他们的婚房里,一坐就是一整个晚上。
他在脑子里打了一份又一份的草稿,等会宋知遥来了,他要说些什么。
可时间一点一点地逝去,他始终没有等到想等到的那个人。
凌晨时分。
那条热搜从尾巴开始一点点地往上爬。
沈砚辞翻来翻去看着这张照片,看着她看向别人的眼神里,也透出了一点曾经看向自己的神情。
他是那样的熟悉这个神情。
毕竟这世上除了他,没人再清楚宋知遥对一个人心动时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了。
可越是熟悉,他的心越是煎熬。
宋知遥爱上别人了吗?
他不敢去猜,胡思乱想一晚上,却在第二天接到了她的电话。
那时,他的心脏猛然被人攥紧,呼吸、全身上下每一处情绪都被她牵着走。
可等了一晚上,却只得到她一句。
“我们去民政局把婚离了吧。”
那一刻,沈砚辞终于明白。
他终于彻底地失去了宋知遥,不管她有没有爱上别人。
“知遥,如果我签字的话,过去的那些,可不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们重新认识一次?”
沈砚辞笔尖触在纸张上,晕出好大一块墨点。
宋知遥沉默了一会。
她顶着沈砚辞几乎炙热得烫人的眼神,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这个必要了。”
沈砚辞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手下使劲,一个潦草的名字便出现在了申请表上。
随后,他才抬头,眼底满是血丝。
却说:“好,如你所愿。”
三十天后,宋知遥发出了一张离婚证的照片。
并配文:【新的开始。】
意外的是,沈砚辞的微博却什么都没有,像是打定主意要一直沉默下去了。
宋知遥满不在意,她看着底下一条条鼓励她的评论,忍不住心头一暖。
【姐姐今后一定要走花路啊!】
【离婚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姐姐很勇敢!】
【所以江凛川的事是真的吗?你刚从婚姻的坟墓里走出来,现在又要一头扎进去吗?】
宋知遥定定地看着这条微博。
眉头猛地一皱,却是在底下评论道:“第一,我和江凛川是很好的朋友,并没有男女之情。第二,离婚后我也有再次恋爱的权利,恋不恋爱由我自己决定。”
她评论完就将手机关上了,所以也就没有看见之后的微博,又因为她的这条评论而热闹起来。
梅姐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宋知遥正在收拾行李,打算回剧组。
“本来形势一片大好,你犯什么轴非得多评论这么一句话?”
宋知遥心一沉,才知道自己冲动了。
可想起江凛川的为人,她又觉得自己没错。
“梅姐,没事的,这热搜顶多在榜上再挂几小时,小事小事哈。”
她刚说完安慰的话,却听梅姐在电话那头猛地惊呼一声:“我去!!”
宋知遥心又猛地一跳,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忙问道。
“怎么了?”
梅姐的声音也透着几分惊诧:“你怎么没和我说江凛川的真实身份竟是……”
“如此……”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格的形容词来,只能囫囵道:“你自己去看吧。”
宋知遥嗯了一声,便迅速地挂了电话。
再登上微博,她来不及看自己的私信,引入眼帘的便是大盛集团的官v转发了自己刚刚的那条评论。
【嫁给大盛集团的副总裁可不能算是嫁进坟墓哦~】
而后江凛川也正式宣布了退圈申明。
【我江凛川现在宣布,正式退圈,接手大盛集团副总裁一职,所有经济合同已于昨日到期结束。】
【另外,宋知遥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条微博一出,全场都震惊了。
那可是大盛集团啊,每年占据了全省交税巨头的大盛集团。
哪怕沈砚辞在圈中地位再高,也没法和大盛集团的副总裁相提并论。
而他的这句“最好的朋友”也像是狠狠打了那些看笑话人的脸,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再说,宋知遥选择江凛川是再次踏进坟墓。
那分明不是坟墓,而是彻头彻尾的豪门。
宋知遥心这时候也忍不住跳了一下,忙不迭给江凛川打去电话。
“你快删了这条微博。”
江凛川呼吸打在话筒上,似乎连热度也一起传了过来。
“我做错了吗?”
宋知遥真没办法将大盛集团的副总裁和江凛川联系在一起,在她心中,江凛川就是个爱无意识撒娇的弟弟。
现下听他这么一句轻轻的话,她也再凶不起来。
“我没说你做错了,只是你现在不再代表的是你自己了,还有大盛集团的脸面,不能这么……”
讨好她。
宋知遥忍了很久才没把这三个字说出来。
尽管,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江凛川闷闷地笑了下。
宋知遥却止不住地发觉自己脸颊发烫。
“你干嘛笑?”
江凛川唔了一声,没说原因,只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剧组?”
宋知遥显然没想到他转移话题会这么快,问题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才后知后觉地回道:“下午三点。”
江凛川嗯了一声,相当自然道:“那我们一起去吧。”
宋知遥一愣,像是想到什么,主动问道:“‘星月童话’要出现了?”
“嗯。”江凛川的声音赫然变得温柔,“一个月之内就会出现。”
“那天,我有话想和你说。”
宋知遥心一跳。
却只能回道:“好。”
……
江凛川来楼下接宋知遥的时候,她还在思考穿什么衣服,丝毫没有想过无论是什么衣服,一回那个地方,就会被黄土所掩盖。
拦不住她想要。
宋知遥一边回着江凛川电话,一边妄图再试一套衣服。
“马上!你再等我五分钟,我马上下来。”
江凛川倒是好说话得很,甚至乐在其中。
“不急,你慢慢来,我在车里不难等的。”
话虽是这么说,宋知遥却没真的让他等太久,片刻后就提着几个袋子下了楼。
实验出真知,那种地方,与其搬行李箱,还不如拖几个袋子方便。
又是一路的坎坷,宋知遥回到她的小平房里时,已经累的只想往床上趟。
江凛川眼疾手快把她拦住了。
“等会,我帮你换个枕套。”
他二话不说就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她的碎花三件套,麻利地扑了起来。
看样子真不像是一个富家少爷。
宋知遥看着看着,耳朵就红了。
这算什么?江凛川怎么比她还知道自己的东西放在哪?
宋知遥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东西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影响了,可她暂时还没想通具体是什么,于是只烦恼了一瞬,便愉悦地抛之脑后了。
江凛川弄好之后,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临走时,还不忘重申:“记得我说的。”
“‘星月童话’那天在坡上见!”
宋知遥脸更烫了,背过身去,胡乱附和道:“知道啦!”
江凛川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宋知遥呆坐在原地许久,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痴痴地笑了几声。
然后又迅速地回过神来,用力地拍了拍她滚烫的脸颊:“不能再想了!”
她从箱子里拿出剧本,不停地暗示自己。
“快背台词!收心!”
在这样洗脑的暗示下,她总算是进入到了背剧本的状态之中,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
而后便是顺利的拍戏,休息,拍戏,休息。
江凛川来得不算勤,偶尔露个脸,放下吃的就走,脚步总是很急。
有次宋知遥无意间听到旁人闲聊:“江总真不容易,公司一堆事要处理,还抽空追人,这得多上心啊!”
“可不是嘛,大盛集团新项目刚上市,忙成那样,还能专门抽一天来看宋知遥,不是真心是什么?”
宋知遥听完才反应过来。
对啊,哪有什么“星月童话”需要反复踩点?
想见她,才是他一次次出现的真正原因。
事到如今,她也不好意思再强调他们只是朋友了。
毕竟江凛川做的事,早就和情侣没两样了。
他们甚至养成了每晚通电话的习惯,哪怕没话说,也得听见对方声音才算安心。
好像这样,这一天才算完整。
不知不觉,宋知遥也开始默默期待那个日子。
直到某天,她刚到片场,就发现一堆扛着专业设备的人涌了进来,摄像机一台比一台贵重。
她心里猛地一紧——
那个日子,到了。
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盘旋了一整天,搅得她心神不宁。
连同事都看出来了,笑着调侃:“你老往山头那边瞟,也想看今晚的天文奇观?”
宋知遥先摇头,顿了顿,又点头。
“我对星星月亮没兴趣,但我答应了人,要一起看。”
“哦——”
周围人立刻起哄。
“我猜是江总。”
“我也押江总,这一年除了他,宋知遥跟谁都没走这么近。”
宋知遥无奈地笑。
“别闹了,这地方连信号都没有,我能跟谁联系?”
对方脱口而出:“我不是说了吗?江总啊,一周一次,比闹钟还准。”
宋知遥的脸瞬间烧得通红,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
“你别瞎讲!”
那人挤眉弄眼:“我懂,你们是朋友嘛。”
“但今晚过后,还是不是朋友就说不准了。”
宋知遥羞得转身就走,假装生气:“不跟你说了,我戏拍完了,先走了。”
“记得穿漂亮点啊!”
人都走出好几步了,还能听见身后一片善意的笑声。
她咬咬唇,脚步更快了。
一进家门,她直奔衣柜,翻来翻去,这件不行,那件也不对,挑了好久也没定下来。
眼看天色渐暗,她只好随手抓了条白裙子换上,裙摆刚好盖住小腿。
深秋的山里,夜晚已经很冷了。
可她连外套都没拿,就这么冲了出去。
爬到山丘时,周围全是准备拍摄的摄影师,个个裹着薄外套,兴奋地等待日落。
宋知遥扫了眼人群,本以为能看见江凛川,却没发现他的身影。
那个从不迟到的人,今天居然还没到。
她默默退到树荫下站着。
等待让人焦躁,她索性把目光投向天空。
夕阳一点点沉下去,把整片天染成通红。
宋知遥呆呆望着,手脚渐渐冰凉。
太阳彻底消失,传说中的“星月童话”悄然浮现。
她却无心欣赏,只顾着四处张望,盼着江凛川能突然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举着相机,笑着看她。
“抱歉,我来晚了。”
可没有。
直到周围的人陆续散去,江凛川始终没出现。
“你不走吗?”
有人问她。
宋知遥抿着嘴,固执地回答:“我等的人还没来。”
那人看了看天,叹气:“走吧,他不会来了。”
“‘星月童话’已经结束了。”
宋知遥的笑容瞬间凝固,心口像被冷风贯穿。
她低头看着自己特意穿上的白裙子,扯了扯嘴角。
“是啊,结束了。”
江凛川没来。
在山头吹了一整夜冷风,宋知遥果然病倒了。
但电影快杀青了,她只能硬撑着继续拍。
最后一天,拍完告别照,她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睁眼,已经躺在小镇医院的病床上,梅姐正一脸焦灼地守着。
“宋知遥!你是想急死我吗?烧到39度还不去医院,当自己是铁打的?”
宋知遥勉强笑了笑,刚想撑起身,又被梅姐一把按回去。
“虽然退烧了,但护士说了,三瓶点滴没打完,不准下床!”
梅姐一边念叨,一边揉着发酸的太阳穴,脸上的疲惫藏不住。
“你们几个真让人操心,你这样,江凛川也这样。”
“都撞车了,还惦记着往你这边赶。”
梅姐随口一句话,却像雷劈中了宋知遥,脑子瞬间空白。
她一把抓住梅姐的手,声音发颤:“什么车祸?”
“江凛川出事了?”
梅姐愣了下:“你不知道?”随即反应过来,“也是,你那地方没信号,确实收不到消息。”
“别卖关子了姐!”
宋知遥急得不行,只想知道真相。
梅姐被她扯得晃了晃,稳住后叹了口气:“行行行,知道你担心他,我说还不行吗?”
“前几天,江凛川在高架被追尾,人刚被救出来就偷偷溜了,想飞来看你,结果登机前直接晕倒在机场。”
宋知遥怔怔地靠回床头。
她想笑,眼眶却先红了。
笑是因为江凛川没骗她,他真的想见她。
哭是因为心疼,他傻得让人心疼。
梅姐捏了捏她的脸,语气软了下来:“等会输完液,要不要去看看他?”
宋知遥猛地抬头,眼里闪出光。
“我想见他!”
嘴上这么说,可真到了江家门口,她又犹豫了。
“现在去江家,要是碰上他家人怎么办?”
梅姐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拽着她就往里走:“正好,省得以后再登门,今天一次性见完。”
宋知遥脸一红,扭捏地跟在后面。
梅姐翻了个白眼,率先推门进去。
“等等!”
宋知遥慌忙追上去,刚进门,就被眼前的大宅子震住,院子里甚至还种了棵大树。
梅姐啧了声:“你这是真嫁进豪门了。”
宋知遥根本没听见,管家一开门,她的心跳就乱了节奏。
她刚要开口,管家却在看清她脸的瞬间怔住了。
“你……是少爷画里那个女孩?”
宋知遥眨了眨眼:“什么画?”
管家很快回神,笑容更深了些:“没什么,少爷还没醒,我先带你们进去。”
宋知遥点点头。
管家领她们进了一间屋子:“我去叫少爷。”
宋知遥应了声,目光却被房间吸引。
这明显是间画室,画具散落,墙上挂满未完成的草图,随意又凌乱。
唯有一幅人像被郑重摆在正中央,任何人进来第一眼都会看见。
宋知遥看清画中人的瞬间,整个人僵住了。
画上的人,是她。
梅姐心领神会,轻手轻脚退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宋知遥一个人。
她仍怔怔望着那幅画,指尖迟疑地触上画布,每一笔都仿佛浸透了创作者的情绪。
浓烈的爱意。
毫无保留的爱意。
多到快要满溢出来的感情。
宋知遥的目光缓缓下移,在画作角落发现了一行几乎被忽略的铅笔小字。
“她会喜欢我吗?”
她眼前忽然一热,视线瞬间模糊。
这一刻,江凛川的心意毫无遮掩地展现在她面前。
宋知遥抿了抿唇,笑着拿起一旁的铅笔,在那行字下方写下新的字迹。
写完,她满意地看了一眼,才收回手。
这时,管家推门进来:“少爷醒了,要不咱们去客厅聊?”
宋知遥点头:“好。”
说完便自然地从他身边走过,往楼下走去。
管家眯起眼,先看了看宋知遥,又望了望那幅画像,这才满意离开。
宋知遥刚走下楼梯,就看见江凛川正坐在沙发上,神情一本正经。
梅姐已经坐在对面,两人似乎在闲聊。
江凛川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宋知遥一露面,他立刻回头,原本僵硬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说,却又卡在喉咙里。
宋知遥在他对面坐下,目光落在他额头缠着的纱布上,原本轻快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来。
“下次别这样了,一次约定而已,难道比你的身体还重要?”
她语气不自觉重了几分。
江凛川这次没立刻答应,反而犹豫着开口:“可我觉得这次特别重要,因为我想……”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对上梅姐好奇的眼神,顿时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管怎样,我终究没赴约,对不起,是我失约了。”
他嘴唇还有些发白,却坚持道歉,让人根本没法责怪。
宋知遥轻咳两声,悄悄揉了揉发烫的耳垂,故作平静地回应:“算了,别道歉了。”
她直视江凛川的眼睛,目光灼灼。
“你想在那天说的话,现在就可以告诉我。”
江凛川不自觉攥紧了手,避开她的视线,心跳越来越快。
“没什么,下次,下次再说吧。”
宋知遥有些失落,但也没多问。一旁的梅姐没看到戏,一脸遗憾,拉着宋知遥就准备走。
“那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江凛川急忙站起身,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宋知遥。
他自己都没察觉,那眼神有多渴望。
但宋知遥只是干笑几声,顺从地被梅姐带走:“回头见。”
江凛川这才点头,一直目送她们离开。
刚走出别墅,梅姐就松开宋知遥的手,恨铁不成钢地抱怨:“这小子怎么这么怂?我都替他急得慌!”
宋知遥装傻,晃着脑袋走开。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梅姐在后面看着,忍不住笑出声。
“行啊,装,我看你们还能装多久!”
……
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宋知遥还是经常去江家探望江凛川。
偶尔看见他在家处理公司事务,她才惊讶地发现,原来江凛川在工作场合气场这么强。
尤其在安排事务时,条理清晰,和她记忆里那个容易害羞的弟弟判若两人。
宋知遥暗暗咂舌。
《春花》没有特效加持,后期剪辑花了半年,第二年五一档期终于要上映了。
宋知遥再次出现在各种路演现场,心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记者提问都很友善,没人刁难,网上的评价也越来越多是赞美。
那五年的网络暴力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和沈砚辞,也好像从来不曾在一起过。
采访刚结束,宋知遥走出大楼,天空正飘着细雨。
她刚想冲进雨里,头顶突然多了一把黑伞,雨水被完全隔开。
那一刻,四周安静得只剩下雨声。
她抬头,对上了撑伞的人——沈砚辞。
有多久没见了?
她一时竟算不清。
只是恍惚,她再也不想去数这些日子了。
沈砚辞站在一步之外,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却再也激不起她心里的波澜。
沉默几秒,宋知遥先开口。
“好久不见。”
语气客气得像陌生人。
沈砚辞手指微微收紧,声音低沉。
“好久不见。”
宋知遥点点头,转身要走,沈砚辞却朝她方向又靠近一步。
“最近怎么样?”
她有些意外地看他。
他们之间,早就不该有这种寒暄了。
“还行。”
她淡淡回应。
沈砚辞听得出她的敷衍,心刚沉下去,就见她眼神突然亮了。
下一秒,她脱口喊出:“江凛川!我在这!”
说完,她直接从他身边跑开,奔向另一个人。
沈砚辞怔住,回头望去。
只见宋知遥笑着钻进江凛川的伞下,叽叽喳喳说着话。
两人并肩走远,没再回头看他一眼。
他刚泛起的情绪,瞬间被碾碎。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
说他没和林疏月在一起;
说这场相遇不是巧合;
说要不要一起看场电影;
说他其实一直想着她;
说能不能重新开始;
说他爱她。
可这些话,还没出口,就被她彻底抛在身后。
他只能站在雨里,看着她越走越远。
……
五一假期终于到了。
江凛川一早就开车到她楼下接人,去看《春花》。
宋知遥无奈:“我的电影,你怎么比我还兴奋?”
江凛川帮她系好安全带,理直气壮:“支持你,还需要理由?”
她心里一暖,嘴上却不说。
“行吧,你赢了。走吧,司机。”
眼角瞥见他在偷笑,接着回了句:“遵命,大小姐。”
到了影院,宋知遥傻眼了。
人山人海,全是冲着《春花》来的!
她第一次连自己电影的票都买不到,最后只能悻悻离开。
“五一也太挤了!”
江凛川倒不意外:“可能你的电影火了。”
她当他是安慰,没想到一语成真。
《春花》上映后直接爆了,剧情和演技双双出圈,评分一路飙到九分以上,影评人集体点赞,网友自发安利,平台疯狂推送。
最后竟到了一票难求的地步!
年底银花奖再次邀请她,这次不再是蹭剧组边缘,而是正式入围“最佳女主角”。
宋知遥接到消息时脑子发懵,坐在台下还在走神。
“哪怕只是提名,我也知足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等会宣布结果,一定要笑着鼓掌,真心祝福获奖者。
可当结果揭晓,她毫无防备地对着镜头咧嘴笑。
拍了两下手,没反应,还是旁边前辈轻轻推她。
“宋知遥,你拿奖了。上去领奖。”
她这才回过神。
茫然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笑着看她。
仿佛在说:主角,该你上场了。
她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到台上的。
话筒递到面前,全场安静等她开口。
宋知遥忽然笑了。
她举起奖杯,声音很轻:“追梦这件事,什么时候开始都不迟。”
……
一年后。
首都机场人山人海,大家都在等一个人。
当那个女人从出口走出来,现场瞬间炸开,粉丝尖叫声响成一片。
记者们立刻围上去:“宋知遥,这次拿下国际演技奖,有什么感想?”
“作为同龄演员里唯一获此殊荣的,接下来有什么新计划?”
女人戴着墨镜,脸上写满疲惫,却仍努力微笑。
旁边那个高大的男人替她挡开了话筒:“她连轴转了三年,接下来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现在只想尽快回家,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实在没精力接受采访。”
场外,两个粉丝正激动地聊着。
“这男的是谁?经纪人?”
“不是,是大盛集团的副总,江凛川。”
“天啊,这CP太好嗑了!他们在一起了吗?”
“别当着他面说啊,当年他自己说只是好朋友,现在不就打脸了?”
“可这跟情侣有啥区别?”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情侣间的默契,反正我搞不懂,嗑就对了!”
粉丝话没说完,又举着应援牌冲了上去。
江凛川全程护着宋知遥上车,车子迅速驶离。
“我们现在去哪儿?”
宋知遥望向窗外,发现路线不对。
江凛川支吾着回避:“等下你就知道了。”
宋知遥多看了他一眼。
不错啊,终于学会搞惊喜了。
车停在一处住宅区,江凛川有点紧张地牵起她的手往楼上走。
电梯到七楼,他先一步开门:“进来吧。”
宋知遥有点意外:“你在这还有房子?我怎么不知道……”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说不出话了。
眼前是满屋星星灯,每颗灯下都挂着他们的合照。
卧室里有她提过的云朵沙发,梦寐以求却没抢到的定制家具,阳台摆着她喜欢的草莓盆栽,玄关地毯是她最爱的海绵宝宝图案……
这哪是江凛川的房子?
——分明是为她准备的共同的家。
宋知遥眼眶一下子湿了,回头看他,却见江凛川不知从哪抱出一大束向日葵。
“宋知遥,我喜欢你。”
“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
“我想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你,下班后能和你一起散步,周末一起逛超市、公园,去游乐场。我想和你过完每一个平凡又普通的日子。”
江凛川声音发颤,眼神认真得近乎虔诚。
“我不想只做朋友,我想做你男朋友。”
宋知遥忽然笑了。
她盯着江凛川,轻声说:“我和梅姐打了个赌,赌你什么时候会表白。”
江凛川手一紧,急问:“你押了多久?”
宋知遥摇头:“我说,不知道。”
江凛川顿时失落,眼神暗了下去。
宋知遥却上前一步,牢牢抓住他的手,迎上他骤然亮起的目光。
她笑得灿烂:“但我知道,如果你再不说,我就要先开口了。”
江凛川愣住,完全反应不过来。
只见宋知遥从口袋掏出一对戒指,冲他晃了晃。
“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
晚上十一点,江凛川那个沉寂多年的微博突然更新。
照片里,两只手紧紧相扣,情侣戒被特意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评论区瞬间炸锅。
这个心照不宣的秘密终于公开。
无数人留言祝福,有人调侃:
【不是说只是好朋友吗?】
来源:苏夜